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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两百一十六章 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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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想什么呢?你知道那君家吗?”董璇看陆皖晚在那儿发呆,便推了推她说道。
董馨这个身份自小在乡间长大,自然不会知道什么世家君家,便故作茫然地摇摇头说道:“我没听说过呢,那是很厉害的人家吗?”
“自然是十分厉害的。”董璇咂了咂舌说道,开始给陆皖晚科普起来,“君家可是皇后娘娘的娘家,而且当初又有从龙之功,世子要是真娶了君家的小姐,也算是门当户对,不过那君家小姐从小娇身惯养,应该不会想从京城那繁华之地嫁到我们蜀川来的吧。”
陆皖晚听了董璇的话微微笑了笑,心中想着,那君七小姐定是不愿意的,李炜虽说的好听是秦王世子,且马上要成为秦王,但在京城却是比不上一个老牌世家子弟,或是新贵的高官之子的,毕竟从小在京城长大的世家女,是不会愿意离开那繁华之地,嫁到别处去的,更别说君家的根基势力都是在京城,赵氏恐怕也不会愿意把女儿嫁到祁城,但若是秦王妃去求了李琰赐婚,那赵氏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乖乖给君七准备嫁妆了。
“我要是那君家小姐,我肯定也是不愿意离开京城的,京城多好啊,皇家之地,繁华迷人眼,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去那里……”董璇对京城似是有种执着地向往。
“以后,定是有机会的。”陆皖晚只能这般安慰着她,但她觉得,若是有朝一日,董璇真的去了京城,或许不会是现在这般想法了。京城虽繁华富庶,却并不是一个能让人愉悦的地方,最起码对陆皖晚来说,那里有太多噩梦般的回忆与往事,但终有一天她也是会回去的,回去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陆皖晚与董璇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晌午。陆皖晚让丫鬟们上了菜。两人便开始用饭。
董璇看着桌上一水的清淡菜肴,很有些怨念地看了陆皖晚一眼,道:“妹妹。你这也吃的太寡淡了吧,咱们这儿的人,哪一个是不嗜辣的,看你吃的这些。我还以为你是江南那边的人呢,那边的人才吃这种清汤寡水呢。”
陆皖晚只笑笑。兀自地舀了一碗羹汤,才开口道:“我从小体弱多病,自然不能吃那些辛辣的食物,有这清淡的菜肴吃。我已经很满足了,总比成日里喝药的好。”
陆皖晚这样一说,董璇看着她的目光便满是同情。语带怜惜地说道:“看来妹妹以前真是过的不容易,不过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我看妹妹现在身子挺好的,以后定是不会再有什么毛病了。”
“那就借姐姐吉言了。”陆皖晚笑着应道,“这些菜既然你不合姐姐的胃口,我让厨房再去准备一些吧。”
“不用了,我今日就陪妹妹吃点清淡的,就算是养身了。”这般说着,董璇就往自己碗里夹了一块白斩鸡肉,津津有味得吃了起来。
两人说说笑笑间,很快就吃完了饭,下午董璇只稍稍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还再三邀了陆皖晚,让她有空的时候一定要去李府做客,陆皖晚自是应了,亲自将她送出了府门。
晚上孟飞扬回来,知晓那董璇今日来过,便与陆皖晚打趣着说道:“看来她还真把你当妹妹了,不过你可别当真了。”
陆皖晚斜睨了孟飞扬一眼,语气有些不赞同地说道:“我顶替了董馨的身份,对着董璇的时候已是心中有愧,与她相处的时候自然更要真心待她的。”
“恐怕若是她知道了你是个冒牌货,只会以为你是个居心叵测。”孟飞扬语气凉凉地说道。
陆皖晚不甚在意地撇了撇嘴,不再接孟飞扬的话。
陆皖晚想着李炜已经离开祁城去了京城,而孟飞扬却是一付打算常驻在祁城的模样,他招兵买马已是有一段时日,手下兵马也快过了十万,但他似乎一点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难不成是准备将蜀川当做自己起义的根据地。
自从孟飞扬强占了她之后,她就没在孟飞扬面前提过他身份的事情,就是想让他对自己放松警惕,但此时,她却忍不住试探地问道:“师父,我们是要一直待在祁城吗?”
孟飞扬闻言便深深看了陆皖晚一眼,缓缓道:“怎么,绾绾是想回京城了吗?”
“京城有什么好,我离开了,就没想过要回去,我自然是要一直跟着师父的,师父在哪里,我就在哪里。”陆皖晚眨了眨眼,很是乖巧地说道。
孟飞扬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陆皖晚,直看得陆皖晚心中发毛,正想着要说些什么,却是被孟飞扬一把搂紧了怀里,在她耳边低语道:“绾绾这般乖,想要我怎么奖励你呢?”
陆皖晚缓缓松了口气,双手勾住孟飞扬的脖颈,娇嗔着说道:“今日董璇邀了我去她那里玩。”
“绾绾想去?”孟飞扬摸了摸陆皖晚的脸颊,淡淡问道。
陆皖晚点了点头,一脸希冀地看着孟飞扬。
“想去就去吧。”孟飞扬轻笑了一声,竟是十分爽快地同意了。
陆皖晚顿时喜笑颜开,仰起头来吻他,搂着他的脖子主动而热情,甚至撬开了他的牙关。孟飞扬被她的手轻轻抚着脸,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她湿热的吻伴着低低的呢喃:“我觉得就要离不开你了,师父……”
孟飞扬陡然托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她的双腿缠上了他的腰。他本是想要先去书房处理一些信件,不过现在他决定暂时还是不去书房了。
陆皖晚使了些小小的美人计,如愿以偿地能出门了,虽然跟着她一起出去的丫鬟护卫也很多,但她已是很满足了,最起码。她能想办法同外界传递消息。
陆皖晚坐在前往李府的马车上,心情不错,一旁的流云递上刚沏好的茉莉花茶,顿时整个车厢都弥漫着一股茉莉花的清香,沁人心脾。
陆皖晚接过茶盏,轻轻啜了一口,然后掀开车帘朝外头看了看。心想着时候应该差不多了。
陆皖晚脑海中念头刚一闪过。突然马车就是一个趔趄,把孟飞扬手中的茶盏都差点甩出去,那其中的茶水自然是洒落了一地。
马车剧烈波动之后。就停下来了。
流云也撞到了车壁上,磕到了头。她不顾自己疼痛,连忙上前与陆皖晚问道:“夫人,可是撞到哪里?”
陆皖晚摇摇头。她有心理准备,自然没受什么伤。
流云这才撩起了车帘向外头的车夫问道:“怎么回事?”
车夫立即回答:“流云姑娘。咱们的车轴断了......”
他们走了一刻钟,出了郑府所在的那留一巷,正在一条不算特别繁华的街尾。街上行人稀稀疏疏的。
车轴断了,是很难一时间修好的。
流云顿时皱起了眉头。心中亦是十分奇怪,按理这马车也没用几年,从前都没有坏过。怎么今日刚刚出家门,车轴就断了呢。
“流云姑娘。您和夫人先别下车。”车夫对流云道,“这车走不了,小的回去重新套车,还是去街上租赁一辆车?”
流云顿时踌躇了下。回去套车,至少要耽误两刻钟。况且,家里也没有马车了。
郑府统共就两辆马车,今早上孟飞扬已经驶了一辆出去。车夫这么问,不过是怕流云脸上尴尬。
流云顿时看向了陆皖晚,等着她做决定。
这附近也有坊。每个坊内,都有各种生意铺子。虽然不及东市、西市繁华,却也能满足平常的需求。
“你去看看,有没有马车租赁的。”陆皖晚对流云吩咐道。
流云立即同那车夫说了,那车夫应是,便去租马车了。
“我们先下车吧,这马车坏了轴,往一边倾斜。一个不慎,马车都要翻落的,我们在上面太危险了。”
流云也是蜷曲得难受。况且,这是街尾,不时有马车过路,她们这样也会挡了人家的道路。不如下车,等会儿若有人急事非要过去,可以把这车推到一旁。
于是,陆皖晚和流云便下车等了。
此时已是入了秋,祁城的街头还是有几分寒冷。陆皖晚穿着新做的樱紫折枝海棠纹风氅,把风氅的兜帽戴在头上,顺便也遮去了面容。
这条街,比较冷清。祁城的人口集中在北边,靠近城门的地方。南边人口稀薄,街道人迹罕至。
黄土夯实的道路,并不宽阔,两边种满了槐树。
落叶蹁跹,虬枝荒芜,这条街道就显得更加冷清,越发寒冷。
陆皖晚两人刚刚下了车,前面就来了一队车马。
真是,凑巧的很呢。
来者大约有五六辆马车,都是四匹马拉着的朱缨华顶马车,往这边而来。
街道窄狭,对面的马车又都是宽敞的。
恰好被他们家的马车挡住了路。
对面的车队缓缓停了。
须臾,一个穿着藏蓝色长袄的中年男人,从后面的马车里下来,他四十来岁,个子比较高,不胖不瘦,眼睛炯炯有神。笑着上前问道:“这是谁家的马车,怎么停在道中间?”
流云立即上前,跟那个中年男人答话:“这是郑府的马车。我们家夫人出门,车轴断了,车夫正去雇车了……”
那个中年男人的神情似是稍稍变了变,往马车那边看了看。
陆皖晚就站在马车的左侧,低着头,带着兜帽,并看不清容貌。
“我们夫人说了,若是你们着急赶路,帮我们把马车抬到角落,过去就是了。”流云又道。
中年男人似只是个管家,并不是主人。
他将目光从陆皖晚身上收回,点了点头,便冲流云施了一礼,表达谢意,然后折回去,询问自己的主子了。
车队里面的第二辆马车,一双纤长白净的手指,撩起了车帘。
是一双年轻女人的手。
手指修长,又白皙纤瘦,宛若青葱,看得出是坐在里面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那管家正和马车里的女子商量着。
那马车里的女子只是掀起车帘,并没有下车。她低声交代着什么,然后又放下了帘子,悄无声息。
当真是一个矜持的女子,应是一位闺中小姐,陆皖晚立在一旁看着,心中如是猜想。
管家重新走向了流云。
“这位姑娘,着实不敬,要把您的马车挪开了。”那管家对流云说道。
流云道:“不妨事,原就是我们挡了路。”
说妥之后,流云就同陆皖晚一起,退到了马路旁边的树下。那个管事,吩咐几名随从,把他们家的马车挪开。
挪开之后,管家又来给陆皖晚和流云道谢,然后一行人开路,让前方而去。
第二辆马车路过陆皖晚她们时,陆皖晚忍不住抬头看去,瞧见那车帘半卷,半卷的车帘后面,是一双清亮的眸子,朝着陆皖晚和流云看了一眼。
陆皖晚也在看她,两人目光一撞,陆皖晚心头猛地一颤,就飞快地低下了头去。
陆皖晚不知道车里的人有没有看清自己,她希望是没有看清的,因为她看清了车里的人。
湘君……陆皖晚没想过自己还会在见到她,且是在此时此刻见到她,陆皖晚隐隐猜到了她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不知,她知不知自己也在这里呢。
马车快速而过,转瞬就不见了,流云望着远去的马车,忍不住啧啧赞叹道:“真是阔气,只是不知这是城中哪户人家,那马车上也没有标识,看那排场,以前也没见过莫不是刚搬到这祁城来的。”
流云喃喃自语了一会儿,便转过头来,看到依旧兀自站在那里发呆的陆皖晚,轻声唤道:“夫人,您怎么了?”
陆皖晚醒过神来,神情恢复了寻常,淡淡回道:“没事,只是再想些事情罢了。”说完她又四处看了看,指着不远处那家酒楼说道:“车夫也没那么快将马车赁来,我有些累了,咱们去那里坐一会儿吧。”
流云自然是听从陆皖晚的意思,跟着她就朝那酒楼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