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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六章 赵氏“父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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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赵二人来到梁子岳租住的房间,分宾主落座。梁子岳一边给赵民安倒水,一边示意清尘去将王峰找来。清尘出去后,梁子岳对赵民安说道:“听赵掌柜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不知赵掌柜家乡是何处的?”
赵民安答道:“在下祖籍也是幽州,在很小的时候就和父母一起被契丹人掳到了东北,这些年一直在东北居住,所以口音上有了些变化,听着不像本地人了。”
梁子岳点点头,继续说道:“原来是自小就去了‘东北’,怪不得听不出本地口音了。在下听白老板说,赵掌柜是半路加入他的商队一起南下的。那想必赵掌柜在之前一直是在‘东北’做生意的,不知除了在下看到的那种稀罕货物外,赵掌柜还做其他生意吗?如果赵掌柜有其他生意的门路,咱们也可以互通一下有无。毕竟,生意这东西是做得越大越挣钱。”
赵民安答道:“不瞒梁老板,这次南下来贩卖玉米,唔,就是白老板跟您说的那种稀罕货物,还是在下第一次跑这么远做买卖。之前在东北,在下还是以种地为生,只是平时做些小本生意贴补一下家用而已。”
赵民安的回答令梁子岳确定这位所谓的赵掌柜的确是头一次做生意,不然的话,随便一个有些经验的商人都不会一上来就告诉买卖的另一方这是自己的第一单生意。而且,他那粗糙的双手和黝黑的面庞,也说明此人平常干得也是风吹日晒的活。于是,他接着说道:“赵掌柜真是个实在人,就凭这点,在下交下你这个朋友了。不过,在下还有个疑问,希望赵掌柜能给在下解说一下。”
赵民安说道:“有什么问题梁老板只管问,在下一定据实回答。”
梁子岳说道:“据在下所知,赵掌柜所卖的这个‘玉米’,似乎并非我中土所产之物呀。若非在下曾在一位海商朋友那儿见过这东西,恐怕根本不知道世上还有‘玉米’这种东西存在。而且,据在下这位海商朋友讲,这玉米在中土应该没有人种植,他手里的一小把玉米还是出海做贸易的时候,从异族那儿换来的。所以,在下就有个疑问了,这在中土从来没人种过的东西,赵掌柜是怎么会有两大口袋的呢?”
梁子岳问完话后,眼睛就紧盯着赵民安脸上的表情,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赵民安被梁子岳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给问愣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对方。这位梁老板对玉米的熟悉程度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使得赵民安有种老朋友见面的感觉。只不过,这位“老朋友”现在却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来。
就在赵民安有些心绪不定,一门心思琢磨着应该如何回答梁子岳的时候,梁子岳决定趁热打铁,尽快确认对方的穿越者身份,他紧跟着就问了一句:“不知赵掌柜住在东北的什么地方?住在黑吉辽三省里的哪个省呀?”
正在思索着恰当说辞的赵民安,此时心思根本没在梁子岳的问话上,所以听梁子岳问他住在哪个省,他下意识的就回答道:“我住在黑龙江省,在哈尔滨北边一点。”
“黑龙江”、“哈尔滨”,这两个名字从赵民安嘴里一说出来,梁子岳已经基本可以断定面前的这位赵民安赵掌柜肯定是一名穿越者了。虽然,按照程序,他还会再为此人做一些常识测验,但就凭他能说出这两个地名,其是穿越者的可能性就已经超过百分之九十五了。
想到自己能为团队发现一名穿越者,特别是这名穿越者还能为团队带来玉米这种尚未传入中国的作物,梁子岳心里多少都有些激动。虽然梁子岳尽力的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他的脸上还是略微显露出来了一些感情波动的迹象,被刚刚想好说辞,准备将他敷衍过去的赵民安看在了眼里。
赵民安先是觉得奇怪,不知道这位梁老板怎么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自己说漏嘴了。这个时代哪来的什么“东三省”,“黑龙江”和“哈尔滨”这两个地名就更别提了。自己今天怎么这么不小心,几句话就被人家给问出了破绽。而且,对面这位梁老板又是怎么知道“黑吉辽”的?他究竟是什么人?对自己又有什么企图?,
面对一系列的疑问,再联想到自己此前的身份,赵民安开始有些担心了。他快速的开动脑筋,为自己刚才话语中的失误找着借口。正所谓“急中生智”,原本并不算笨的赵民安终于想好了一番说辞,准备将对面这个梁老板敷衍过去。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房门一响,从外面又走进来一个人。此人看面相二十多岁,身材高大,体形匀称,身上穿着一套劲装。赵民安虽然不会武功,但他有一段时间曾经和习武之人有过交往,所以还是能看出来进屋这人应该是个练家子。这下,赵民安就更加担心了,他开始下意识的往门口的方向看,估摸着如果自己拔腿往处跑的话,能不能在被对方抓住之前逃出这个房间。
进来的人正是王峰,他和清尘早就来到了房门之外,因为怕影响梁子岳与屋里那名疑似穿越者的交流,所以两个人并没有进房间。等到听赵民安说出了“黑龙江”和“哈尔滨”,王峰就是历史再差,也知道这两个地名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屋里的这位赵掌柜的穿越者身份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了。而且通过这两天的观察也可以断定,此人应该没有什么靠山,只是凭着自己的双手吃饭。王峰这才推门而入,为梁子岳后面的工作当助手。
只是,令王峰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下进来的太突兀,差点让赵民安拔腿就跑。好在赵民安虽然心中有些不安,但还没到丧失判断力的程度。他在短暂的害怕之后,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因为他并不是一个人,在旁边的屋子里还有他的亲人,他不能抛下她不管。于是,赵民安把心一横,决定任凭对方怎么问,自己都不再说一句话。
出乎赵民安意料的是,对方并没有再问自己什么问题。就见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那位梁老板就从怀里掏出了一摞纸,更确切的说是一摞图画,摆在了赵民安面前的桌子上,并将一根炭条交到了他的手中,示意他看看图画上的内容,然后按照上面的提示书写。
赵民安疑惑的接过炭条,拿起第一张图画看了看。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赵民安顿时就瞪大眼睛,愣在了当场。这第一张图画里画的居然是一辆汽车,而且还是一辆奔驰汽车。因为采用的是写实画法,所以车子画得十分逼真,连车头上的奔驰车标都画得异常清晰。在图画的下方,写着一行字,一行简体字——“请在此图画下方写明画中物品的名称”。
赵民安此时终于有些明白过来了,他转头看了看梁老板和他的同伴,发现这两个人正在用一种期盼、欣喜的眼神看着自己。见自己在看他们,二人一起向自己点了点头,似乎是在鼓励自己。
这种眼神和动作令赵民安原本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他不再胡思乱想,而是踏下心来,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中这摞图画上,按照上面的要求写了起来。
图画只有十张,赵民安只用了一两分钟的时间就都看完,并且写上了自己的答案,然后将其交还给那位所谓的梁老板。
梁子岳接过图画,连赵民安写的答案都没有看,或者说他根本不需要看,当赵民安在第一张图画上写下“奔驰汽车”四个简体字的时候,就已经证明了一切。梁子岳将图画放到了一边,走上前向赵民安伸出了双手。赵民安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他此时的心情远比梁子岳和王峰要激动得多。他见梁子岳向他伸出手,连忙也将自己的双手伸出,与梁子岳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赵民安现在的感受的话,一定是“终于找到组织了”这几个字。
过了半晌,赵民安终于安定了下来。他擦了擦因为激动而流下的泪水,向梁子岳问道:“梁老板,不,不,应该叫梁先生。梁先生,我……”,
梁子岳没等他说完,便一摆手拦住了他的话头,纠正道:“什么老板、先生的,咱们不兴这个。自打穿越过来的那天起,咱们这个团队里的所有人就都是以兄弟相称。我今年二十七岁,在团队众兄弟里算是比较小的。”
“我叫王峰,差一个月二十八了”王峰跟着自我介绍道。
赵民安见对方没拿自己当外人,心中更加高兴,说道:“那你们二位就得管我叫一声哥哥了,如果按阴历的话,明天就是我生日。过了生日,我就三十四岁了。”
梁子岳和王峰一听,一起抱拳拱手道:“这可太巧了,那我们就先祝安哥你生日快乐了。”
赵民安连忙还礼,表示感谢。
随后,梁子岳又问道:“安哥,那个跟您一起来的小女孩也是个穿越者吧?她到底是不是您的女儿呀?”
听到梁子岳问起,赵民安这才想起自己的这个所谓“女儿”来。他一拍自己的脑门,说道:“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怎么把她给忘了。我先去把她找来,咱们一会儿慢慢聊。”
说着,赵民安便出了房间,不多时便带着他的“女儿”回来了。赵民安的“女儿”是个乖巧孩子,一进门就很有礼貌的向梁子岳和王峰问好。然后,便站在自己“父亲”旁边不再说话。
赵民安慈爱的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然后向梁、王二人说道:“不瞒二位兄弟,这孩子并不是我的女儿,而是我姐姐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外甥女。只不过为了路上安全和方便起见,我就让她女扮男装,假装是我的儿子,就这么一路敷衍过来了。我原以为仗着她年纪小,长得又比较单薄,所以同行的人都被我骗过了。但现在看来,却是未必呀。你们并未与她近距离接触都能发现她是女孩子,那我的那些同伴和我们算得上朝夕相处了,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呢。想必,他们不过是假装不知,让我安心罢了。”
“原来是安哥的外甥女”梁子岳说道,“不过,要我说,这外甥女也算得上是至亲了。现在这种情况下,安哥你就拿她当自己的亲闺女,她就拿您当她的亲父亲,岂不是正好吗?”
赵民安闻言连连点头,说道:“梁兄弟说得没错,我正是这么想的。而且,自打穿越以来,我就已经把她当亲闺女看待了。”
赵民安的女儿也很懂事,见梁子岳和自己的舅舅这么说,立即甜滋滋、脆生生的叫了一声:“爹!”
赵民安听了,心里那叫一个美。他忙不迭的答应道:“嗳!”
王峰这时候插话道:“不知道大侄女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另外,安哥你和她是什么时间,从什么地方穿过来的?在遇到我们之前,你是怎么生活的?”
赵民安答道:“她叫章云霞,今年十三岁。我们是去年的四月,唔,按阳历说应该是2012年的6月6日,从离哈尔滨不远的地方穿越的。我们被穿到了辽国东京道辽阳府附近,时间应该是阴历的四月十七。我是学农业的,在穿越前在乡里的农技站工作。当时我刚从城里买了一些水稻和玉米种子以及几口袋土豆回村里,云霞因为学校被安排为高考考场而放了假,所以就搭我的车一起回家玩儿两天。结果,走在半道上,就碰到了一片奇怪的、闪着紫光的乌云,然后我们就到了这个时代。唔,对了,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穿越的时候,并不止有我们父女两个人。有一名回家探亲的解放军班长当时想搭我的车,我和他正在说话,结果就一起被穿越过来了。”
听赵民安说还有一名穿越者,梁子岳和王峰顿时睁大了眼睛,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那他人呢?”
赵民安略显遗憾的摇了摇头,说道:“没了。”
“没人?没了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穿越后你没有再看见他吗?还是说,你们后来失散了?”梁子岳追悼问道。,
赵民安又摇了摇头,说道:“我到宁愿我和他只是失散了,可惜不是呀,这事我得从头慢慢给你讲。先说我们三个人穿越之后,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山林里,周围没有一点有人存在的迹象。当时可是把我们三个人吓坏了,要不是那位叫邹振远的班长不停的安慰我们父女俩,只怕我们早就失去理智了。
后来,我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后,凭借着以前在网上看过一些穿越小说的经验,判断自己可能是穿越了。于是,我就和邹班长商量,大家应该主动走出去,不能在这里干等着。不然,恐怕只有死路一条,邹班长完全赞同我的意见。不过,我们没敢再开车,而是把车藏到了穿越点附近的一个山洞里,从车上卸下来了一口袋土豆带在身上当粮食,就这么靠着两条腿走出了山林。
我们从山里出来,又走了好几天,才碰到了到这个时代后的第一个小村庄。我们在这个小村庄里大致了解到了一些有关这个时代的情况,知道了我们所处的大概的位置、时代等等信息。当时,我和邹班长就商量,是继续往远处走呢,还是就留在这个小村庄暂时安身。结果,我们俩人商量来商量去,还是决定继续走,希望能碰到了个稍微大点的镇子再停下来。哪知道,这一念之差就差要了我们几个的命。”
“怎么,你们碰到打劫的了?”王峰问道。
赵民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这话也对也不对,要说我们确实是被别人给劫了,只不过这些打劫的不单单是要抢东西这么简单,他们是连人都要抢的。”
“连人都抢?”王峰又问道,“难道他们还想拉你们入伙吗?”
赵民安摆摆手,说道:“当然不是要拉我们入伙。这些人都是当地的汉人军兵,他们除了要抢我们的东西外,还要把我们拉去给他们的长官做奴隶。当时的情况可是相当危险,对方好几十个人都拿刀舞枪的,要是我们稍有不从,只怕就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幸亏邹班长反应快,他见这些人中有一个穿着打扮都与众不同的,似乎是个首领人物,便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军用水壶的洋河大曲递了过去。那个首领喝了两口后,赞不绝口,对我们的态度也好了不少。既没杀、也没打,只是让我们跟着他回城,再听候发落。”
“这位邹班长看来是个非常爱喝酒的主儿,不然怎么会随身背个装酒的水壶。”王峰感叹道。
赵民安说道:“他哪里是爱喝酒,这酒原本是他给自己的父亲买的。穿越后我们离开穿越点往外走的时候,他没舍得扔在原地,就把酒倒进自己带的军用水壶里了。当时,我还觉得他小气。认为他水壶里不装水反而装酒是一种浪费,这大热天的走在路上,也不能靠喝酒解渴呀。现在想想,幸好他没听我的,把酒换成水,不然,我们后面的生活就会凄惨许多。
我们被那群契丹人押着又走了快一天,到了座大城。开始不知道名字,后来才搞明白,是辽国的东京辽阳府的治所辽阳城。那个把我们抓来的军兵首领是这城里一名官员的侍卫队长,而这名官员就是东京宰相府的左相韩德枢。这位韩宰相年纪不大,但是据说很有本事。而且,因为他自己是汉人,所以对本地的汉人还是多有照顾。
我们被抓进城里后,到也没受什么罪,都被安排到城外韩宰相家的农田里种地。我在穿越前就是搞农技的,这等于是我的老本行。那位邹班长在当兵前,在家里也干过农活。虽然这个时代的种子、农具都比不上现代,但许多知识还是相通的,所以我们干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原以为,除非碰到什么大的变故,否则自己今后恐怕就要当一辈子农民了。没想到,农民当了没多长时间,还真就碰到了机缘巧合的事。那是在去年秋天,当初抓我们进城的那个侍卫队长出城来打猎,顺道到庄园里来逛逛。想是他们打猎打得高兴,所以他手下的几个侍卫就在田边摔跤比武。,
我穿越前是个农民知识分子,穿越后是个纯粹的住地农民,对这种比武活动没什么兴趣。可是邹班长不同。他穿越前是当兵的,而且在当兵之前在家里就喜欢练武术,功夫还很不错。所以,他看见那几个侍卫比试武艺,就被吸引住了。手里的农活也不干了,只顾着目不转睛的看热闹。他这种举动自然会被发现,于是监工头头过来喝斥他。邹班长正看在兴头上,被监工头这么一喝斥,就有点不满意,和监工头顶了几句。那监工头平时作威作福惯了的,哪受过这个,当即举起鞭子就打了邹班长几下。
邹班长早就看这个监工头不顺眼了,这会儿又被他打,自然是气不过,施展开自己的功夫就开始反击。结果就不用说了,那个监工头平时不过是仗势欺人,根本没什么本事,哪里是邹班长的对手,几下就被邹班长打翻在地。这家伙见自己打不过邹班长,便大喊大叫,打算让别的监工过来帮忙。结果,别的监工没叫来,到是惊动了那几个侍卫,那个侍卫队长就带人过来查问。
当时,可是把我给吓坏了,以为邹班长这回怕是要吃大苦头了。哪想到,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我的意料。那个侍卫队长问明了缘由后,不但没惩罚邹班长,反而对他另眼相看,当下就让自己手下的侍卫和邹班长过招。据邹班长自己说,他当时也是豁出去了,把自己的真本事使出来,连着打败了好几个侍卫。
这下,那个侍卫队长对邹班长的态度就更不一样了。按他的话说就是,他们虽然是汉人,但因为在契丹人的土地上已经生活了很长时间,所以也像契丹人一样崇尚武力,佩服能打善战的人。像邹班长这么有本事的人,留在这里种地实在是太浪费了,他应该去当兵才对。于是,这侍卫队长就把那个监工头训斥了一顿,然后就把邹班长带走了。
没过几天,邹班长就穿戴一新的回来看我。原来那侍卫队长见他功夫好、身体棒,就到韩宰相那儿说明了情况,将他调入了侍卫队当侍卫。邹班长虽然有了新身份,但并没有忘了我这个共患难的兄弟,特地请了假跑来看我。一是向我报个平安,二是向那个监工头展示一下自己的新身份,警告他今后不许欺负我和我闺女。”
“当时邹叔叔就应该把那个监工头一拳打死,不然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章云霞突然插嘴道。
见章云霞小小年纪却说出这种话来,梁子岳和王峰都觉得很意外,他们下意识的看向赵民安,似乎是想从他口中得到解释。
赵民安对女儿的这句报怨却并不觉得意外,他看着女儿的眼神依然充满了慈爱。他抚了抚女儿的头,说道:“这事也不能怪你邹叔叔,他当时也不可能料到以后的事情会变成那样。”
说完,赵民安把头转向梁、王二人,解释道:“这也怨不得云霞这么恨那个监工头,实在是那个监工头太招人恨,尽干缺德事。事情是从前几个月开始的,自从邹班长当了侍卫后,我和云霞的日子就好过多了,不但没人敢欺负我们,邹班长还会时不时的给我们送点吃穿用度之物。原本一切都很好,今后开春的时候,我甚至在想,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跟管事的说一下,把我那几袋子种子给拿过来种。
可前三个月,那个被邹班长痛打的监工头突然托人来找我,说是想和我结亲,他想让云霞嫁给他儿子。问题是云霞才十三岁,根本还不到结婚的年龄。再说了,即便是她够岁数了,我也不可能让他嫁给监工头的儿子,因为监工头的儿子是个傻子,除了吃饭睡觉什么也不懂,这样的人怎么能嫁。所以,我当即就拒绝了。据说,监工头得了回话后,气得破口大骂,说我不识抬举。不过,他骂归骂,却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毕竟邹班长的拳头他是领教过的。,
哪知道,事情还没完。就在阴历六月初,邹班长来向我告辞,说是他要跟着韩宰相一起出差,得离开一段时间。他知道那个监工头对我怀恨在心,对云霞不怀好意,因此在离开前,还特地去找那个监工头警告了他一番。那个监工头当时对他是唯唯喏喏,而且邹班长刚走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很老实,没再来骚扰我。可是,上个月月初,监工头突然变了嘴脸。这家伙隔三差五的就来我家中威胁,还说如果我不在多少天之内把女儿嫁给他儿子,他就派人来抢。他还扬言,让我不要再指望邹班长回来以后给我报仇了,因为邹班长再也回不来了。
我当时并没有相信他的话,以为他是在骗我。可后来,我从其他人那儿得到消息,说是邹班长陪着韩宰相去参加辽国皇帝举办的狩猎大会,结果在狩猎的过程中为了保护韩宰相不被猛兽伤害,自己身受重伤,不治而亡了。
这样一来,那监工头的威胁可就不是吓唬人了。眼看祸事就要临头,我也就豁出去了。上个月初八晚上,我假意应允监工头婚事,去他家向他陪罪,并表示想请他去家里喝酒,顺带把婚期定了。我原打算趁他来我家的时候,把他灌醉,然后逃离庄园,跑到南边来。可这家伙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居然提出要在他家里请我吃饭。我推托不掉,只好听他的安排,并将自己的计划做了调整。
我先在酒桌上将监工头灌醉,然后就用他家厨房里的杀猪刀,手起刀落就把他给宰了。宰了他,我也就没有退路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我趁着那会儿他家中只有他儿子以及一个做饭的仆妇,其他帮手和下人都没在家,便一刀一个,把他们都结果了。然后,就夺了监工头家里的马车,连夜拉上云霞就跑了。
我为了躲避可能的追赶,并没有直接往南跑,而是先跑到了我穿越的地方,在藏汽车的山洞里躲了几天,然后才带上了几袋子玉米和土豆驾着马车一路打听着往南跑。后来,在途中遇到了白臻白老板他们,就以到幽州做生意的名义加入了他的商队,一路来了幽州城。”
听完了赵民安的讲述,梁子岳和王峰二人唏嘘不已。他们没想到,像赵民安这样一个普通的知识分子、普通的农民,在前世甚至可能连鸡都不愿意杀的主儿,居然也会有手刃恶霸的勇气和胆识。同时,他们也为邹班长的意外死亡感到惋惜,觉得一个如此有本事的人没能被招揽到团队来是件相当遗憾的事。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邹班长出了意外,恐怕自己也就不可能和赵民安相遇了。
赵民安的故事讲完了,接下来就轮到梁子岳和王峰讲故事了。梁、王二人互相“谦让”了一番,最终还是由梁子岳来完成这项工作。他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简明扼要的将团队穿越以来的各种经历讲述了一遍。
梁子岳的讲述令赵民安感叹万千,直呼“都是穿越者,为什么享受的待遇就相差这么大呢”。梁、王二人见状连忙安慰,并将谢天四兄弟的遭遇和他说了,好让他能够心理平衡一些。
或许是梁、王二人的安慰起了作用,又或许是赵民安生性豁达,所以在发了几句感慨后,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随后,便向梁子岳询问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梁子岳说道;“后面的事就简单了。安哥您且先回自己的住处等候。待我将此事向委员会做过汇报,得到委员会的批准后,先带您到我五哥王崤峻等人住的客栈,与五哥他们见个面。然后,再听五哥的安排行事就成了。”
赵民安听罢连连点头,说道:“哥哥我一切都听梁兄弟你安排了。”
说完,他向梁子岳和王峰一抱拳,然后就带着自己的女儿回住处等话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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