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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分卷阅读第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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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伙子,说话最得体、走路最正常。
如果,他没有理了个血的鸡冠头!
如果他没有戴着个闪瞎人眼的钻石耳扣!
如果他没有那副比她还女人味儿的嗓子!
如果的如果、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
如果他不是Gay,那该有多好!
就在骆赏儿快要泪奔了的时候,邹绅细声细语地在身后问她:“嫂子,你怎么不关门?还有人要来么?”
骆赏儿瞬间回神!
不行!得赶紧给韩澈打个电话,不能让她带着她姐姐来了,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骆赏儿一边瞄着大厅里的几个人一边腹诽:文泽,你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电话通了,骆赏儿刚急急地说:“今天别来了……”门就豁然洞开,韩澈扬着手里的电话说:“我们到咯!”
顿时,骆赏儿的心顿时拔凉拔凉地。
文泽在大厅自顾自地喝茶、看报纸,悠然自得。
一个拎着白色小皮包、打扮得落落大方的女子出现在门口。
韩澈特别自豪地介绍说:“我姐!怎么样?美吧!”
骆赏儿脑袋一片空白,只能呆呼呼地点头:“嗯……美……”
韩澈的姐姐穿着白色的长款连衣裙,秀发的尾端微卷,一看就是典型的淑女,她见了胖胖的可爱的骆赏儿这么说,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说:“你好啊,赏儿。”
美女姐姐气质出众,还亲切端庄。
韩澈看着骆赏儿傻傻的样子,以为她脑袋秀逗了,用肘部碰碰她,说:“你又不是男的,看着美女发什么呆?”
“赏儿,你也有客人啊,怎么让人家在门口一直站着呢?”文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冲门口的人彬彬有礼地说:“快请进吧。”
韩澈和她姐姐和文泽打了招呼越过骆赏儿就走了进去。
骆赏儿难以置信地看着文泽。
她是眼花吧,文泽居然还跟她抛了个媚眼!
文泽见骆赏儿不动脚步,就拉了她一起走,热络地搂了她的肩膀,笑说:“赏儿,你看,人多多热闹啊……”
骆赏儿只能皮笑肉不笑地搭腔:“是啊、是啊……热闹。”这得多热闹啊!
几个人一前一后堪堪地走进客厅,只听“嗷——”一声惨叫响彻整个房子。
李悦阳裹着个浴袍从浴室里冲出来,浓密的腿毛上“滴答滴答”地往地板上顺下水来,他一边哆嗦一边大声说:“哥!TMD水是凉的!我刚刚都脱了!脱光了!哎呦!冻死我了、冻死我了!”
美女姐姐不明所以地看着韩澈,韩澈和骆赏儿齐齐石化。
客厅里的邹绅和徐锦看到有女孩子进来,都很开心,规规矩矩地站起来,正等着主人给介绍。
韩澈看着这几个人,杀人一般的视线朝骆赏儿投射过来。
骆赏儿的脑门上顿时飘过几个字——
我——死——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提前发了,
下一章27号晚7点左右继续更新╭(╯3╰)╮()
☆、文泽是我的!
()
骆赏儿无语问苍天地看着鸡飞狗跳的大厅,哀叹一声,拉着文泽就进了旁边的客房,李悦阳在他们的身后喊:“哎!哥!哥!先给我调下水温呗!”
文妈妈打着呵欠走进大厅,看着儿媳妇儿拉着儿子匆忙进了房间,留了满客厅形象各异的人不明所以然,她眨巴眨巴眼,再眨巴眨巴眼,狐疑着:现在这是什么个情况?
……
骆赏儿压低嗓音问文泽:“你……你怎么让他们来了!”来了就来了,还都这个形象来了!
文泽忍俊不禁,答曰:“我老婆人太热情,让我给请过来的。”
“你!”骆赏儿气结,道:“你好歹也让他们打扮一下啊!这都什么装束!有裸的、有脑袋上长着一把火的,还有顶着一口锅的!”
文泽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用一种“看你拿他们怎么办”的得意眼神看着她。
骆赏儿垮着脸说:“哥哥啊,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韩澈拜托我好久了,让我给她姐姐当个娘,人家阿澈也是看上你风姿卓越、一表人才,才觉得你朋友也一定是个个卓尔不群、气质不凡,才求的我嘛!”
骆赏儿一跺脚,捂脸叹道:“这下可好,全毁了!”
文泽佯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说:“你让我朋友来参加韩澈姐姐的选秀?”
“谁让你一直不肯答应的啊!”
“我是觉得没什么戏,白忙。”
“才不是,你是怕麻烦。你一点儿也不给我面子,以后让我在韩澈面前怎么办嘛?”骆赏儿一脸的苦相:“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文泽笑——看你以后还想不想当娘了。
骆赏儿嘟着唇,脑袋里灵光一现,豁然开朗地说:“其实你明明就是早就知道的!你就是故意捉弄我们的!”
文泽忍着笑,作出无辜的表情,耸耸肩。
“还想笑!现在可怎么办呐?”
文泽还是不吭声,他发现偶尔看着骆赏儿又别扭又没法生气的可爱样儿真是一种人间享受。
骆赏儿挥挥手,说:“算了算了,”她往房间门口走,用破罐子破摔的语气说:“我去看看他们去。”
她一回头正好逮到文泽在她后面无声地笑得可恶。
被捉个正着的文泽反而一脸的坦然,又抛了个媚眼过来,那表情就像是在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跟我耍小聪明?
真气人!
骆赏儿气鼓鼓地走到客厅。
文妈妈不在客厅里,一众人居然已经斯文有礼地开始聊天了,李悦阳草草地冲了个凉水澡,穿着文泽的运动服坐在主位,现在看上去瘦是瘦了些,但干净利落、清俊秀气。
骆赏儿看着,低低地说了句:“人模狗样的……”
“哎!嫂子出来了!”李悦阳笑得爽朗,说:“快快快,徐锦可等着你们呢!”
“嗯?”什么情况?
徐锦站起来,憨憨地一笑,硬着头皮有点儿拘束地叫了一句:“赏儿。”
什么情况!!!
文泽随后也出来了,看骆赏儿傻傻地呆站在那里,正要走过去。
只见美女姐姐站起来,微笑着对他进行自我介绍说:“我是韩鸣仪,没想到今天骆赏儿妹妹家这么热闹。”
文泽不明状况地笑笑,算是应了声。他转而问那几个朋友,说:“我妈呢?”
徐锦摸摸光头,无奈地继续演,说:“喔,你干妈和许阿姨出门逛街去了。”说是要远离这恩怨是非。
什么跟什么?文泽瞪着徐锦,刚要发问,就见韩澈走过来,和韩鸣仪说:“姐,这就是文泽。赏儿和她老公徐锦说了,徐锦今天好不容易才把这个大忙人给请过来!”!!!
骆赏儿彻底傻眼了……
我老公……是徐锦?!
文泽定定地看着韩澈,顿时全都明白了。
韩澈往前推了韩鸣仪一下,韩鸣仪就势往前挪了几步,离文泽挨得更近了。
韩澈眨眨眼,说:“你就和文泽出去好好聊聊啥的,怎么聊,我们这群人可就不管了。”
骆赏儿这时候才回过神来——
韩澈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韩鸣仪莞尔一笑,落落大方地询问文泽的意思,骆赏儿紧张得不错眼珠儿地看着他们俩。
哪想到,文泽居然点头答应了,还颇为绅士地说:“韩小姐先请。”
骆赏儿顿觉五雷轰顶——
这家伙!吃错药了吧!他应该知道是韩澈故意捉弄他们的啊!
韩澈……不带这么玩儿的啊。
文泽走在韩鸣仪后面,路过骆赏儿的时候,看她要发作的样子,就把手轻轻地按在她的肩上,头低在她的耳边悄悄说:“你不是一直急着想给人家找个好夫婿的么?”
文泽说完就走了,骆赏儿在他们身后目瞪口呆地指着那两个身影,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
“嫂子!我们一直都挺喜欢你的!你怎么能这样!”李悦阳咬牙切齿。
“就是!有美女来,也不让他们好好打扮下再过来。”邹绅专心摆弄着手里的魔方,也插了一句进来。
只有徐锦心虚地一直不说话。
“那你们也不能这样算计我啊……文泽是我的……”骆赏儿一脸的苦瓜相。
韩澈翘着二郎腿坐在对面,不以为然地说:“谁教你给搞砸了的,笨蛋一枚。”
“那……你什么时候把文泽还给我嘛!”
“我姐知书达理的,又不会把文泽当街扑倒,你怕什么?”
当街扑到……骆赏儿满头的黑线。
……
半个小时左右以后,文泽和韩鸣仪终于拎着各种饮料和餐点回来了。
骆赏儿也不管那么多人在了,巨委屈地快步走过去,巴在文泽身上就说什么也不放手。
“我手里还拿着东西呢,怪沉的。”文泽哭笑不得。
“不管!”骆赏儿死抱着他不松手。
“看让朋友们笑话。”文泽把东西绕过骆赏儿放在一个手上拎着,腾出来一只手拍拍她的背,说:“乖,松开,我买了好多你最爱吃的东西。”
骆赏儿闻言果然放开了文泽,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就开始翻找,一看到有自己喜欢的小吃乐得直点头,什么都忘了。
韩鸣仪笑笑,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李悦阳身边说了句什么,两个人就默默地出去了。
……
饭桌上,骆赏儿嘟着嘴巴跟韩澈说:“你连你姐都舍得骗喔,就不怕她当真了?”
韩澈一边往嘴里塞着美味的泡芙,一边说:“这个主意是我姐出的。”
“啊?”骆赏儿呆住了——
那么温柔淑女的美女姐姐,她居然……骗人!
骆赏儿眼泪汪汪地看着一众小叔子,嘴巴一扁:“你们合起伙来一块儿骗我……”
徐锦讪讪地笑笑说:“哪敢的事儿。”
就他最可恶!骆赏儿半支起身子对着那个亮晃晃的头壳儿就是一筷子。
“乒”的一下,还挺脆生,大家都笑开了,骆赏儿也忍不住偎进文泽的怀里笑了。
徐锦摸摸自己的光头,也跟着憨憨地笑了。
……
晚上。
文泽刚熄了灯上床,就被骆赏儿按在枕头上狠狠地亲在了脸蛋儿上,他的胳膊被人死死地搂住,接着他听到一个充满占有欲又无比孩子气的声音说:“你是我的!”
文泽实在想笑,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却又怕失了严肃,咬了咬下唇,忍住了,他一本正经地说:“谁叫你又调皮,总想出其不意地谋划点儿什么。”
骆赏儿在他的身侧碎碎念:“我差点儿赔了先生又折兵……”
她忽然仰起小脑袋,问:“文泽,你怎么就知道她不会当真的,还敢当着我的面跟人家出去了!”
文泽点点她的鼻尖,笑说:你当人家傻啊,我在门口和你那样说话,后来还被你拉到房间里去,人家怎么会不知道我们是夫妻?”
“那你们都说了什么?”
“她也是被自己的妹妹硬拉来的,哪知道我朋友这边谁也不清楚今天是来相亲的,她就想开个玩笑闹闹,其实是觉得人多不方便,想和我单独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
“韩姐姐选了李悦阳?”
“嗯。”
“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邹绅我不用介绍你也不会选,徐锦正在被剧组的一个小妹妹缠着,她追了他6年未果,李悦阳……这孩子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迎来初恋……’”
“那她怎么说?”
“她说:喔,那就先挨个恋爱试试吧。”
“啊?”
“开玩笑的。”
“文泽。”
“嗯?”
“你笑话很冷。”
“哈哈!”
骆赏儿拉过文泽的手盖在自己的下腹上,说:“宝贝们,和你们的幼稚爸爸道晚安!”
“晚安!”文泽倾身吻上她的额头,说:“我的大宝贝和小宝贝们。”
……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要两更!
╭(╯3╰)╮
晚9点二次更新,嗷嗷嗷,码字去==()
☆、见红
()
怀孕五个月的时候,骆赏儿的肚子已经大得不像话了。
她走路时要像低头捧着一个大西瓜一样托着自己的肚子,步履蹒跚。
文泽每天坚持带着她在固定的时间段出去走走,每每看着她艰难的样子就止不住地心疼。
骆赏儿的脚也越来越浮肿得厉害,以前的漂亮鞋子都穿不下了,她只能拖着宽松的人字拖走路,文泽会在晚上给她端盆热水,给她洗脚后再按揉一番。
洗脚的时候,他的头会低下去,手指和着温水拂过她的脚面、脚踝和脚底,动作轻柔,样子专注。
骆赏儿就规规矩矩地坐在凳子上,肘部拄在椅子的扶手上托腮凝视着他。
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看到搭在他额前的碎发和随着他的动作偶尔能瞥见的长睫毛。
文泽给她洗脚的时候,很少说话,但是她却总是能感觉到他为她的揪心,他那么认真地用柔软的大毛巾给她擦干净脚,甚至连脚趾间的肌肤也细细地擦过,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觉得,他特别爱她。
然后文泽开始给她按摩。他特别学了专业的指法,怎么运用手指、怎么拿捏均匀的力道,他都能做得技巧娴熟。
骆赏儿笑说:“我实在是太幸福啦!再怀宝宝的话待遇也会这么好吧?”
文泽端着水站起来,转过身走去浴室倒水,说:“没有下一次了。”
“嗯?”骆赏儿狐疑地问着,吃力地爬上床窝进被子里。
文泽很快回来,说:“不要孩子了,四个够了。”
骆赏儿说:“也对,四个孩子就够闹腾的了。”
再有一次怀孕?他想,那他一定活不了多长了。
每天都看着她拖着臃肿的身体,还要为了孩子们的健康尽量多晒太阳、勤散步。
尽管走在路上,她非常容易感觉疲劳乏力,有时候更是腰酸背痛,但是她很坚强,往往歇了一会就拉着他继续走。
最近,骆赏儿晚上睡觉又开始出现腿部痉挛的状况。小腿抽筋起来让她一疼就是一夜,整整一个晚上都睡不安稳。
实在睡不着,她就睁着一双眼睛摸着大大的肚子跟孩子们在心里偷偷讲悄悄话。
她舍不得吵醒他,她知道,他也一直很辛苦。
文泽看着这样体贴的骆赏儿,往往觉得更揪心。
他掀开被子躺在她的身边,手掌轻车熟路地摸到她高高耸起的肚子,轻柔抚摸,他心里想着:孩子们,快点儿平安地出世吧。
文泽早晨一醒来就看到正眨着俏皮的眼睛一直凝视着他的骆赏儿。
他的唇角微微上扬,望住她不说话。
“醒了?”她伸手勾画他面部的轮廓,轻轻地触着他的面颊,痒痒地。
文泽捉住她的手,按在唇上吻了几下,声音哑哑地,说:“醒了。”
他像往常那样,起身去端了盆清水,用软毛巾沾了温和的皂水给骆赏儿轻轻地按摩乳首,再然后用清水小心翼翼地擦洗洗净干净。
骆赏儿一直躺着,放心地任由他摆布。
文泽倒了水又折回来,在手上涂了防裂油,然后朝骆赏儿扬了扬下巴。
她顺从地再次把睡衣卷起来,煞有介事地说:“文泽啊,当我的男仆吧!”
文泽用食指和中指,稍微用力地按压她乳首的根部,笑说:“难道现在不算是么?”他移动手指,恰到好处地打着圈按压着那里。
骆赏儿说:“你小心把我宠坏了,什么都不让我干。”
文泽摇头,说:“我是看你笨手笨脚的,在孕妈妈班级上课的时候总爱打瞌睡,回来就问我怎么弄,还不如我自己来的省事。”
自从课上老师讲说经常进行□按摩能预防因哺乳造成的龟裂状况后,文泽就雷打不动地天天给她做按摩,一直坚持着。
“文泽……”骆赏儿忽而低低地唤着他的名。
“嗯?”文泽轻手轻脚地动作着,道:“我弄疼你了?”
“没有。”
“那怎么?”
“我觉得,你一定会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骆赏儿看着文泽,怎么看怎么好看,心里盈满了喜欢。
文泽笑,说:“比爸爸还好?”他指的是骆秉恒。
骆赏儿犯难了,很认真地想了下,说:“一样好。”
“喔……”
“好像,还是你最好。”骆赏儿出尔反尔,翻供了。
文泽忍不住又笑了,他收了手,说:“好了,把衣服放下来吧,我去洗个手,等我回来一起去吃早饭。”
骆赏儿放下衣服,看着文泽的背影发呆。
她不知道自己还在妈妈的肚子里时,爸爸是怎么对她好的。
但是文泽就在她的眼前,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好,每天每天,她都为着他的细心和温柔而感动着。
文泽总是让她舒服地平躺在床上,然后自己把头俯在她的下腹上,用温和或者是调皮可爱的语调,跟宝宝们说着话。
有的时候是心底里的希望,有的时候是喃喃的祈福,更多的时候是作为爸爸对孩子们即将出世饱含喜悦的期待。
喔!还有的时候会讨厌地跟孩子们揭她的短。一想到这里,骆赏儿就不满地嘟嘟嘴。
总之,看着文泽那么慎之又慎的样子,她真担心宝宝出世后,他会把他们宠上了天,这个他们也包括她自己。
吃过了早饭,文妈妈忽然拉着许阿姨一起坐下,和他们说:“赏儿,小泽,来来来,咱们四个一起给孩子们取个名字吧!”
骆赏儿想想,也是时候该想这个问题了,就点头说:“好啊。”
文泽给骆赏儿倒了杯温开水,淡淡地说:“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不知道,怎么取名字。”
文妈妈权当他默认了这个提议,就说:“想4个男孩儿名字4个女孩儿名字不就好了!”
骆赏儿喝一口水没吭声,心想人家一个宝宝的名字都要让大人挠头许久,妈妈您一下子就让起八个名字……
结果当然是一个名字都没办法敲定。
午睡后骆赏儿去了一趟厕所,她随意地一瞥,居发现自己的内裤上有淡淡的血色,触目惊心!
那片殷让她的心底一阵一阵地发寒。
她不敢跑,只能尽量加快脚步往房间走,一边走一边焦急地叫着文泽的名字。
文泽本就是浅眠,骆赏儿上厕所他就起来跟在外面等着了,刚巧感觉有点渴了就去客厅拿水喝,听见骆赏儿在叫他,他杯子都没放稳就奔过去。
“啪”地一声脆响,杯子四分五裂。
文妈妈闻声出来,骆赏儿正拽住文泽的子,抖着声音说:“文泽……刚刚、刚刚我出血了。”
文泽的脑袋里“嗡”地一声鸣想,肺部的空气好似一下子被人吸走,憋得他几乎要窒息。
“别慌!别慌啊。”他一边说这样的话,一边搀着骆赏儿往门口带。
文妈妈说:“我也去!”
文泽飞快地说:“您去帮忙叫车!”他觉得自己的状态已经没办法专心驾车。
“没事儿,没事儿啊,赏儿不怕。”一路他都小心地扶着她,说着宽慰的话语。
她不知道,他一直在尽量地抑制着自己可能会发颤的声音,心乱如麻。
文泽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转移骆赏儿的注意力,他说:“好多人孕中期也见了,但是宝宝都平安生下来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不要想那么多,乖……”
文泽心里明白,那些人大多数都不是骆赏儿这样的情况,她的肚子里有四个宝宝。所以说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倒底是在安慰她,还是在说服自己。
远远地,有车子开进大院。
他问她:“疼不疼?”
她额上全是汗,捏着他的手冰冷且僵硬,可她居然还有气力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来给他看,她说:“不怎么疼。”
他唇角一动,却没法像她那样坚强地回她一个微笑。
终于走到车子旁,他一边和她一起钻进车子一边语速飞快地朝文妈妈说:“妈,您就不用去了,去我们的房间拿赏儿以前的产检报告,在床头靠左最下面的那个小柜子里头,拿几件必需的换洗衣服。”
文妈妈那声“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车子已经被文泽催着开出去。
……
作者有话要说:28号请假一天T T
29号晚9点半继续,
╭(╯3╰)╮
最近的状态不怎么好,
好像越怕大家失望越做不好,
有的时候脑袋空空,
卡文好忧伤……()
☆、先兆流产
()
诊疗室里,文泽焦急地跟医生讲了一遍骆赏儿的情况。/files/article/attat/12/12220/3578704/13245qq66437892095.gif
医生看了看骆赏儿,用钢笔尖往诊疗椅上一指,说:“坐那儿去,裤子脱了,我先看看。”
骆赏儿看着眼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医生,心里有说不出的别扭和反感。
见女患者没有立刻动作,男医生不耐烦了,说:“你不脱了我怎么知道出血量和具体的情况?”
男医生瞪着她:扭捏什么?来这里的哪个是大姑娘,想看病哪儿容得你还顾东顾西的!
文泽拉拉她的手,唤了一句“赏儿……”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其实他心里也不是不抵触的,可是这里是医院,在医生的眼睛里,患者就只是医治的对象,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犯浑和自己较劲,毕竟赏儿的状况最要紧。
骆赏儿心知文泽和自己一样地忧心,所以一急之下才选了最近的这家医院。
她很焦虑,忍着心底的厌恶听从了。
男医生看了下,冷淡地说:“加二百四十块钱去做阴超!”然后用钢笔的一端敲敲桌面,不紧不慢地对着门口喊道:“下一个进来!”
文泽的心已经急躁到极点,一直在忍耐,只是现在实在没有空闲去和这混蛋拍桌子,他帮着骆赏儿把裤子穿好,说:“走吧。”
当那个和骆赏儿年纪相仿、长相甜美的小姑娘告诉他们是先兆流产时,两个人的心都猛地一下子悬起来。
女孩儿安慰性地笑笑,说:“你们也别太担心,B超单显示还有心管搏动,胎儿现在还都存活着。很多孕妇都有这种状况,大多数孩子都是能保住的。”
骆赏儿虚脱一般地靠在了文泽的身上。
但是文泽并没有放松下来,他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那姑娘说让他们拿着B超单去楼下201F的专家问诊室。
于是两个人又回到了男医生那里。
男医生推推眼镜,说:“保不保胎?”
这几个字问出来的时候,文泽攥着骆赏儿的手骤然收紧了一下——保胎!?
骆秉恒悲伤的话语又一次盘踞在他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骆赏儿刚想坚定地回答“要保胎”,却发现身边的文泽不大对劲儿,她拉拉他的手,低声问:“怎么啦?”
“喂!”男医生用食指和中指指节敲了敲桌面,不满地说:“后面那么多人排队看不到么?我问你们要不要保胎呢?保胎就打针去!”
文泽缓缓地抬起头来,声音低沉地问:“她现在的状况是不是很危急?”
“没什么大不了的!”男医生说:“就那么点儿出血量,我看是没事儿!”
文泽忍无可忍,拉着骆赏儿站起来,平缓了一下呼吸,说:“好,她不危急了,你可就不好说了。”说完,淡淡地扫了那医生胸牌上的名字一眼,搂着骆赏儿走了。
男医生瞅着文泽和骆赏儿的背影,一脸的难以置信,说:“什么东西!莫名其妙!”
文泽的脸色铁青,但是就是在这样的情绪下,他转头面对骆赏儿的时候还是换上了温柔的神色,他说:“我们走,去中心医院。”
骆赏儿顺从地点点头。
在车里,文泽打了两通电话,一通给中心医院院长室,一通给文妈妈。
然后,文泽的双手就一直裹在骆赏儿的手上,他知道她怕,他又何尝不是。
朱寰宇,那个医生的名字,他记住了。
他行事低调,向来不愿意靠着身家背景去胁迫医院为自己做什么特殊安排,所以就算文永航去世的时候,也没有一家媒体找到老先生辞世的医院。
现在才知道,高调也有高调的好处。至少不会像今天这样惊慌失措、手忙脚乱。
他以前就知道,从医多年的人看惯生老病死,已经麻木到冷漠,可今天遇到的这个朱寰宇算是让他大开了眼界。
他忍气吞声,不去计较,只是希望确保骆赏儿在最危急的时候不会被延误治疗。
直到忍无可忍……
中心医院。
整个妇科最权威的医生看着眼前还穿着家居服和拖鞋的男人,真的难以置信这位就是院长下达命令要他亲自接待的本市响当当的传奇人物——文泽。
文泽全然不察医生审视的眼光,他的眼眶微,轻轻地扶着骆赏儿躺在病床上,对医生说了句:“麻烦您了。”
许久,医生站起身来,说:“胎心跳动很正常,我给骆女士开了一些地屈孕酮片。孕中期见会有少量的出血和腹部下坠感,并不会感到强烈的子宫收缩,疼痛感也不会那么明显。”
文泽看着骆赏儿,她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
他问医生:“我妻子的状况,需要保胎吗?”
医生说:“文先生,您放松。盲目保胎也许更危险,何况您妻子的状况还不到保胎那么严重。”
文泽说:“好,那我们先住院观察一阵子。”
医生点点头,说:“也好,有些食物要忌,比如巧克力、辣椒、桂圆等热性、刺激性食物,火锅什么的更是要忌食。”
医生道了个祝福就出去了。
文泽站在骆赏儿的床前,终于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
他这一路上一直在奔波,一只脚上的拖鞋也不知道甩去哪里了,他头发蓬乱着,唇上干干的,整个人看上去既憔悴又狼狈,也难怪上一家医院的医生带着有色眼镜看人。
骆赏儿看着这样的文泽,说不出来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他一直是干净儒雅、有条不紊的一个人,遇着了她,就开始面对人生的各种不备,措手不及。
“文泽,你出汗了。”
她伸手想给他擦擦额上晶亮的汗珠,手却被他中途劫下。
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窝处,长长地嘘了口气,气息弱弱地说:“赏儿,你说过的,再不这样吓我……”
他疲惫不堪的样子落在她的眼里,让她心疼。
“赏儿,怎么样了?”文妈妈推开病房的门,快步走过来,也是满脸的焦急和担忧。
“妈妈,”骆赏儿示意文泽让文妈妈坐下,她说:“没什么事,让您担心了。”
“没事就好。”文妈妈坐在她床边,看着这两个吓坏了的孩子,眼里一阵阵发酸。
上天啊,他们初为人父人母,两颗心巴巴地盼着,就让一切都顺遂,不可以吗?
“爸?”文泽忽然对着文妈妈身后说道:“您怎么来了?”
“爸爸?”骆赏儿也愣了下。
骆秉恒走到病床前,深深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宝贝女儿,苍老的面容上布满了忧虑。
他沉默着,半晌,千言万语才化成了一句如释重负的话:“没事就好……”
文妈妈怜爱地摸摸骆赏儿的头,说:“你爸爸来家里给你送核桃仁豌豆羹,说你只喜欢爸爸做的。我瞒不过,只好让他一起来了。”
骆秉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这才5个月啊。”然后就又恢复沉默。
文泽松开了拉着骆赏儿的手,半躬□子和她说:“赏儿,我和妈妈去给你买点儿吃的,你想吃什么?”
骆赏儿摇摇头,说:“什么也不想吃。”
文泽冲她使了个眼色,揉了揉她的发丝,语气温和地说:“给你买尤纪的羊肉枣汤好不好?你昨天不是一直嚷着要吃吗?”
骆赏儿想了想,终于点头。
无人打扰的病房里,骆赏儿听爸爸讲了好长好长的故事,从外婆的,到妈妈的,这个故事是爸爸以前从未给她讲过的。
故事讲完了,父女俩之间便是长久长久的沉默。
骆赏儿很惊讶,原来自己出生的时候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两个可爱的弟弟、妹妹,可惜无缘一起成长。
她更惊讶的是,爸爸愿意一口气和她说这么多妈妈的事情。要知道,以前他都不肯说的,大概是怕她听了伤心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整个故事听下来,她却没有太多的伤感,那些人、那些事都离她的世界渐渐遥远。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哭着闹着要找妈妈抱的小女孩儿了。
她只有满心的感恩,谢谢妈妈给了自己宝贵的生命,谢谢爸爸含辛茹苦地把她抚养大,也感谢人生的无常让她遇见了文泽。
骆秉恒不知道女儿在想什么,只好先行打破了沉寂,说:“赏儿,爸爸只是希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不管孩子能不能保住,你都要好好地生活着,坚强地面对一切。不要勉强自己……”不要像你妈妈那样。
骆赏儿明白,爸爸不忍心直说,他其实是想告诉她:不要勉强挽留没有缘分的孩子。她想了想,说:“爸爸,《圣经旧约》里有一段大卫的故事是这么说的——”
她微笑着,把爸爸的手拉过来,独独攥了一根食指在手心里,就像小时候做的那样,然后开始将那个故事娓娓道来:“上帝击打大卫,就使他的孩子得了重病。大卫为那孩子日夜苦苦恳求,禁食、闭门、终夜躺在地上。他家中的老臣来到他旁边、要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他却不肯起来,也不同他们吃饭。”
“到第七日,孩子死了。大卫的臣仆不敢告诉他孩子死了,因他们说,孩子还活着的时候我们劝他,他尚且不肯听我们的话,若告诉他孩子死了,岂不更加忧伤么?”
“然而大卫王见臣仆彼此低声说话,就知道孩子死了。他从地上起来、沐浴、抹膏、换了衣裳,进殿敬拜,然后回宫,吩咐人摆饭,他便吃了。”
“大臣们不解,大卫的回应是——孩子还活着,我禁食哭泣,因为我说:‘者上帝怜恤我,使孩子不死也未可知。’但现在他已经死了,我何必禁食?我岂能使他返回呢?我必往他那里去,他却不能回我这里来。”
“以前我一直没办法理解大卫王的做法,这样的父亲不是太冷血了吗?然而爸爸,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骆秉恒看着女儿,实在不明白她要说什么。
骆赏儿捏捏着爸爸的食指,接着说:“大卫王不能让孩子重新回到人间来,但他想他迟早都会在天上见到他的孩子,就是这样想,才给了他莫大的慰藉。”
“大卫之所以能够在孩子离开之后坦然面对儿子的死亡,是因为他尽了一个父亲所能做的一切来努力地挽救,他才那样地勇敢刚强起来。”
骆秉恒云里雾里地听着,他觉得自己被绕糊涂了,人难道是因为从悲伤走到了绝望才重新振作起来的吗?
“所以爸爸,您不要劝我,也不要太担心。我也想竭尽全力地和我的宝宝们在一起,只有我做到了,我才会坚强地面对一切。”
骆秉恒叹了口气,他仿佛明白了女儿的用意。赏儿还是决定不顾一切地和孩子们在一起,她只是在安慰他这个没用的老父亲罢了。
赏儿是真的长大了,她是一个坚强果敢的妈妈了,那么他这个作父亲的还有什么权利继续软弱下去呢?
文泽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要进来,刚好听到骆赏儿最后的那几句话,就一直站住不动了。
骆赏儿一抬头,正好撞见文泽笑吟吟看过来的目光。
于是,她也笑了。
文泽换了一身白色的衬衫,看上去精神多了。他走过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骆赏儿,说:“给你的。”
一份是骆赏儿垂涎已久的美食。
一份竟是一株花,叶子舒展,鲜艳碧绿,花的形状酷似一只白鹤翘首挺立。
文泽说:“这是白鹤芋,不过它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一帆风顺。”
骆赏儿歪着脑袋看它,真的很像扬起风帆的可爱小船呢!
骆赏儿宝贝似地捧着它,怎么看怎么喜欢——
一帆风顺,真的是个好听的名字呢。
希望,真的可以一帆风顺吧。
……
作者有话要说:31号更新下一章╭(╯3╰)╮()
☆、我的赏儿,要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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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泽是彻底地对狼华不闻不问了,他把公司全然交给史兰可去打理,外界把他们两个人的暧昧关系传得沸沸扬扬——
史兰可是个既聪颖又有魄力的女强人,按道理,文泽本来应该对其凡事防备的,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能让他这么信任一个如此有能力又有野心的外人?
许多媒体都宣扬自己已经拿到了最可靠的消息——
文家那位神秘的女主人可能不是先前传得风生水起的落魄骆氏的女儿,也不是文家大婚前被拍到的气质才女,而是文泽身边一直以来被媒体忽视的红颜知已史可兰,其实二人暗度陈仓已久,只是从来未敢昭告天下而已。
面对流言蜚语,文泽依旧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一直都安心地在医院的住院部陪着骆裳儿待产。
幸好医院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所以只要两个人不打开新闻频道,倒也乐得耳根清静。
文泽把孩子们的胎教课程安排得丰富多彩、井井有条。
上午有好听的轻音乐、有爸爸亲自弹唱的儿童歌曲,下午是散步时间,然后是爸爸妈妈的古诗文朗诵和自编自演的小故事剧,晚上除了爸爸例行的宝贝晚安颂,还有慈祥可爱的老人家们——外公、外婆、奶奶和许阿婆轮流着每天都不会缺席的宝宝睡前碎碎念。
文泽无微不至地照顾着骆赏儿,真的是用心良苦。
好在那一次见红以后骆赏儿的状况一直都还比较稳定,直到两个人既期待又忐忑地在医院住到了孩子们33周的时候。
这个时候,骆赏儿的肚子已经大得吓人,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根本没办法平卧,那么大的肚子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困倦不已的时候,她只能稍稍侧身,把高高的肚子偏到一边去,才能勉强睡得好过些。
现在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宝宝们快快平安出生,好让她卸下这个大肚子,舒舒服服地平躺下来,美美地睡个懒觉。
然而,现实总是不如人愿的。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骆赏儿开始出现心悸、憋气的状况,而且日渐频繁、加重。
文泽叫了医生来。
看着医生的表情那么凝重,文泽总觉得情况不容乐观。
骆赏儿问:“怎么样?”
医生挪开手上的仪器,语气沉重地说:“文太太您子宫内的羊水过多,羊水量已经达到8000ml了,而且是急性羊水过多。”
时隔这么久,文泽的心再度有一颗大石高高悬起,他静静地等着医生的下文。
“那……孩子呢?孩子没事吧?”骆赏儿扣住医生的手腕。
医生说:“孩子和您的情况都不是很乐观。上次产检还好好的,羊水却在这短短几天内就迅速增加,是急性羊水过多导致了您近期严重的腹胀胸闷、气急不能平卧等症状。”
文泽已经在住院的近两个月里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心理准备,而现在他却没办法让自己尽量平静地问话,他稍稍缓滞了几秒钟才问出口:“医生,有多严重?”
“已经不大好办了。现在的状况,产妇也许还能熬得过去,但是再过一段时间,随着孩子的发育,子宫底可能会急骤升高,压迫她的胃,甚至严重了的话会使心脏移位。胎儿的状况也会渐渐危险起来,可能会畸形、胎死腹中或者导致早产,母婴危险的话,必要时就得做好引产的准备。”
骆赏儿顿时心慌意乱,她捂着肚子,大声说:“我不引产!”
她的眼眶里是饱饱的泪水,盈盈欲落,可她忍着,她想象着自己是坚强的,不会哭,她只能使劲儿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崩溃。
很好,她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不会发抖了。
于是,她坚定且平静地说:“我不引产,我和他们朝夕相处了8个月,我知道,他们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出生的。上次做彩超的时候我都看到了,四个宝宝在我的肚子里好好的,怎么会有事呢?他们明明那么活泼健康地长大着。”
她扭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台上文泽送她的那盆一帆风顺,越说神色越温柔,文泽听着,心都要碎掉了,他一言不发,在脑子里拼命地搜找着还可以询问医生的话。
骆赏儿想到文泽说过白鹤芋对于清新室内空气特别有效果,名字也喜气,见她喜欢得紧,就一直精心照料着。
可就在前一段时间,一帆风顺的花落了,叶子也慢慢发黄、枯萎。
文泽费了好大心力,才让白鹤芋的叶子重新慢慢翠绿起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巧可爱的的白帆花再也开不出来了。
难道……一切都不会平安顺利了么?
想着想着,骆赏儿的心底就猛地一紧。
她静止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这几个小家伙儿们都特别爱动,有一个咬着自己的小手指头,噢,我还看到一个宝宝打呵欠了,小小的嘴张着,模样好可爱!”她低头一下一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我不管,我不引产……”
文泽的心像被无形的东西给揪扯着,一阵阵地疼,可这个时候他不能乱了心神,赏儿还需要他给予的力量。
他坐到骆赏儿的身边去,搂着她柔声说:“赏儿,你听我说。医生也没说一定要引产,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的。”
他转身看着医生,一字一句,全是沉重,他问:“孩子们现在发育状态怎么样?”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医生说:“那要再做一次更严谨的的检查才能知道,毕竟产妇和胎儿们的状况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文泽点点头,说:“我希望赏儿的心情可以平复一下以后再做,”,然后他也不管有没有人在了,倾身在骆赏儿柔软的唇上亲了亲,说:“赏儿,我们不怕,医生说的都不是定论,我们下午做个检查再说。嗯?”
医生听了,只能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去,把空间留给这一对心里万分沉重的夫妻去慢慢沉淀心境。
骆赏儿仿似听不到文泽的声音,她仍旧自顾自地说着:“我不引产,四个孩子我一个也不引!”
她的声音并不激动,但是文泽知道,她的心里已经乱得不能再乱了,她的情绪已然濒临崩溃。
文泽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无声地安慰着。他恨自己这个时候的词穷,也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骆赏儿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说:“他们在我的肚子里,我每天、每天都能感觉到他们的成长,他们都好活泼,那么爱动爱玩,有时候他们会在我的肚子里顽皮地踢踢妈妈,或者你伏在上面说话的时候,他们一听到高兴的地方就动动小胳膊、小脚,我都知道,”她回头拽拽文泽的衣服,说:“文泽,我真知道……”
骆赏儿下眼睑的睫毛上面凝聚了一颗大大的泪滴,终于,不堪重负,大滴大滴地滚落面颊,她说:“文泽,对不起,我不是不坚强,我只是太舍不得,我不能不要他们,他们还不会哭,可是我不要他们,他们一定会哭的……”
文泽胸膛里堵着一块巨大的岩石,有沉重的凿子一下一下地锤在上面,他觉得自己已经窒息。
骆赏儿的眼泪让他感到深重的绝望,他想找个地方把这种绝望狠狠地发泄出来,然后再回到这里。
那时,他也许就会腾出清醒理智的头脑去思考该怎么办,而不是无助且心碎地听着骆赏儿一句一句让他心惊的话语。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那样。如果他走掉了,她该怎么办?
他必需克制自己现在就坚强起来,必需!
文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看着眼前的骆赏儿,喃喃着说:“赏儿,听话……”
然后他就密密地亲吻着她的面颊,他吻干了一滴泪水,又有新的湿重的液体滑落出来,咸咸的。
文泽的唇离开她,他顿了顿,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说:“我们提前做剖腹产让孩子们出来吧。”
骆赏儿难以置信地看着文泽,泪珠儿还挂在眼睫毛上,一切似乎就那样都跟着她的神色一起归为静止。
于是,他重复了一次,说:“赏儿,我们提前做剖腹产手术吧。”
骆赏儿咬了咬唇,晶莹的泪水在眼底一动,流了下来,她说:“才33周,孩子们活不下来的……”
“我的赏儿,要勇敢。”文泽的声音微微哽咽,“作妈妈的都不坚强,宝宝们怎么会刚强地挺过去。”
骆赏儿终于艰难地侧身靠在文泽的肩上,失声痛哭。
她说:“好,我们做手术。”
文泽伸手紧紧搂住骆赏儿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自己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终于红了眼眶。
……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六一节日快乐~\(≧▽≦)/~啦啦啦
下一章6月1日更新╭(╯3╰)╮()
☆、四毛诞生历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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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B超的单子一出来,医生们就针对骆赏儿的情况召开了一次手术方案会议。
“文泽,手术是可以进行的吧?”骆赏儿的手指尖颤抖着缓缓地在彩超照片上游移着,那上面是她和他的宝贝们,即将出世的宝贝们。
“赏儿,坚强一点儿。”文泽也在看着那张刚刚拿到手上的照片,眸光专注,如许温柔。
医生已经告知他们了,骆赏儿的肚子里是三个男宝宝,一个女宝宝。
最小的女宝宝是状况最危险的,医生说她的发育比其他三个胎儿都略微迟缓,一旦提早出生可能还不具备自主呼吸能力,后果不可预知。
比较乐观的是,四个宝宝都还没有因为急性羊水过多出现什么可怕的突发状况。
专家进行了四次紧急会诊,院方做出的决定是:希望骆赏儿和文泽能够尽量配合短期药物治疗,在以母婴整体平安健康为重中之重的前提下,院方会时刻观察女宝宝的发育状况,近期适时准备实施剖腹产手术,让孩子们提早出生。
医生说,要多让骆赏儿尽量吃低盐的饮食,同时嘱咐文泽督促她口服利尿的药物,用浓稠适度的小米汤送下。
骆赏儿却开始彻底拒绝任何含有盐份的食物,她每天几乎不喝什么东西,却总是一趟一趟去厕所。
现在的她自己起身已经十分困难,只能靠文泽搀扶。
每次文泽听到她想去卫生间的要求总是欲言又止,但是最后又都无言地依着她扶她起身如厕。
骆赏儿往往一蹲就是十几分钟,即使她根本排不出尿来。
骆秉恒最担心的状况还是发生了,这种时候他不敢给女儿压力,只能无声地叹气,在骆赏儿不在的时候,他和文泽说:“文泽,爸爸求你,如果实在不行,就放弃孩子吧。”
文泽不语,却是重重地点了头。
文妈妈见了,总是拉着姚安然出去,背着他们两个偷偷地抹眼泪。
文泽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骆赏儿已经进去快二十分钟了。
文泽站在门口,终于不忍,他敲敲盥洗室的门,说:“赏儿,你不要这样……”
“我想上厕所。”里面的人简短地回应道。
文泽的眼睛酸涩得厉害,他说:“好几天了,你都没怎么喝水,你这样会渴坏身子的!”
“我不渴。”厕所里的人倔强地固执道。
“赏儿!”文泽隔着门板说:“你说过你要坚强的,你怎么能这样糟蹋自己!你这样,孩子们就会好吗?”
一阵静默。
就在文泽以为骆赏儿不会回答什么的时候,卫浴里忽然传来骆赏儿低低的呜咽声,他把耳朵伏在门上面,才能勉强听得见她的声音,她说:“可是,我好想要他们……”
文泽笔直地站在门口,许久。
他知道这几天里她内心的煎熬和痛苦,她苦苦地哀求、苦苦地捱过没有滋味的每一餐,她不肯喝水,只有在他严肃又难过的目光里才偶尔听话地抿上一小口,润一润已经沙哑的嗓子。
文泽知道她这样完全是过激的反应,她的情绪根本就不对劲儿。
可是面对这样执拗顽固的她,这样奋力和自己较劲的她,他却一点儿也没办法责备她的不乖……
是的,他的赏儿,不乖。
他看到她皲裂的唇,像干涸的河床。在阳光并不怎么强烈的初冬午后,她唇上干裂的伤口像一把带着腥的刀子不断地锯扯着他已经疼得支离破碎的心脏。
刚刚,他盯着她苍白没有血色的双唇,心里堵得厉害。
他一低头就衔住了她的唇,她触感不再像以前那样柔软娇嫩的唇瓣让他的唇微微颤动,已经干燥、起皮的双唇无法感知他细腻且温情的亲吻,他带着心疼濡湿她的唇——
赏儿,你怎么会这么不听话。
他闭着眼睛,她也是。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词——相濡以沫。
文泽定了定神,里面的哭声断断续续,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轻轻地说:“赏儿,我进去了。”
门被打开,骆赏儿抬头,立在那里的男子是她现在唯一的依赖。
他穿着白色的V领薄毛衫,里面那件蓝条格子的衬衫领子翻立得那样好看。
她始终记得文泽戴上她送他的那条白色围巾的样子,她觉得白色是最适合她的文泽的。
看起来,很干净、很透彻。
那时候的她觉得,白色让文泽看起来好温暖。
可是现在的文泽,他那么瘦,新买不久的白毛衫罩在他的身上松松垮垮,衬得文泽更加清瘦、疲惫。
他的脸色很憔悴,很忧伤。
她好像好久都没有这样好好地看过他了,这段日子里,她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她忘记了,假装很坚强的他看了,会更痛。
“文泽……”骆赏儿仰着泪痕未干的脸,她想说对不起的,可是声音哽咽了,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文泽看着她,目光里盈满了某种坚定,他说:“赏儿,我们不要等了,手术吧。”
一语毕,她在他眼中的神色蓦地变得模糊起来。
数秒,他透过讨厌的雾气看到,她终于点了点头。
……
专家再一次进行了讨论严密的会诊,发现女孩儿的状况依旧不是很好。
可是现在的状况已经进退维谷,再拖下去,母婴的安全就都没了保障。
一直主要负责骆赏儿的医师蒋安果断地做出了决定,下午就进行剖腹产手术。
蒋安告诉文泽要做好放弃女婴的心理准备,其他三个胎儿的死亡几率也很大。
文泽一脸凝重地应允了。
下午14时35分,骆赏儿被推进了手术室。
进手术室前,家人们都围在了她的身边给她打气。
最后,文泽握住骆赏儿的手,他说:“什么都不要怕,我在外面等着你。”
他的样子那么温和,语气也很随性,就像她只是出个门逛个街,一会儿就回来一样。
可是只有文泽自己清楚,他的脚抖得厉害,只有紧紧地贴靠在她躺着的手术床沿上才能勉强抑制自己的声音沉稳一些。
她含着泪水告诉他:“我不怕。”
文泽在手术室外面一圈一圈地走着,文妈妈、骆秉恒和姚安然都焦急地看着手术室外的指示灯,万分焦急地等待着。
文泽一次次地回忆着手术同意书上的内容,可是他发现自己的脑袋里,除了当时颤抖着签字的手什么也想不起来。
签字的时候,他的手指尖沁凉,他试着用左手稳住哆嗦的右手,却是第一笔下去就写错字,文妈妈在他身边,伸手包住了儿子右手的手背。
文泽,那两个字是在妈妈的温暖下才写出来的。
15时03分,蒋安戴着口罩走出来,文泽脚底一滑,忙扶住他问:“怎么样?”
蒋安飞快地说:“两个男孩儿顺利出来了,还有两个,马上也出来!”说完就急匆匆地赶回去了。
蒋安都进去了,文妈妈还在原地不停地说着:“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骆秉恒又开始想吸烟,拿出来,又放回去,他知道,这还不算是最后。
姚安然在他身边,不断地说着宽慰的话,但自己明明也紧张得要死。
从得知自己要当小舅舅开始,小骆生就特别开心。
今天知道姐姐要生宝宝,刚满四周岁的骆生吵着闹着要来,却还是被姚安然托给了保姆,他们离家前,骆生哭得好不伤心,一遍遍地叫着“小宝宝、小宝宝,要看看……”
文泽的脑袋一片空白,他走出大家的围绕,始终没法儿平静下来,一会儿坐着,一会儿又站起来。
好一会儿,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漫长的15分钟后,蒋安再次出来,激动不已说:“恭喜!恭喜文先生!四个孩子全部都平安出生了!”说完再度匆匆回到手术室继续未完的工作。
所有的人都兴奋得难以自持,文妈妈搂着姚安然,居然哭了起来。
骆秉恒捂着眼睛,说:“可好了,可好了……”
文泽听到医生的话,觉得脑袋晕乎乎地发胀,疼得厉害。
他的两手一直紧紧地相扣着,这时候才忽然觉得已经酸麻了。
手术室外的那个让大家一直悬着心的灯终于熄灭了。
蒋安出来,摘下粘着满额汗水的手术帽,说:“恭喜文先生一家!四个孩子都平安出生了!现在要立刻送去新生儿科重症监护室,最小的女婴需要呼吸支持,因为是早产,其他三个孩子也都要观察二十四个小时。”
“赏儿呢!赏儿呢?”文泽忙问。
“文太太状况良好,手术过程中她甚至一直睁着眼睛保持清醒,从听到第一孩子的啼哭声开始就流泪个不停,我们的护士给她擦眼泪就一直没歇过。”
文泽胸口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赏儿,你不知道,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很没出息地哭了……
在新生儿科重症监护室里,文泽看着襁褓里的小女儿,心底一下子变得好柔软。
她好小好小,小得他整只手臂伸出来就可以遮掩住女儿的小身体。
文泽看着,心海里浪潮激荡——
赏儿,你看,生命的诞生真的是好奇妙,我们需要用血泪去迎接他们,却还是心甘情愿地满怀喜悦。
赏儿,我作爸爸了……
小宝贝的额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身上是各种生命体征监控的仪器,看起来,那么脆弱。
文泽的眼角湿润着,他说:“嘿,宝贝儿,原来就是你让妈妈吃了那么多苦头……”
女儿的手太小了,连他的手指好像都握不住。
文泽伸出手来,轻轻地把大拇指放在女儿细细小小的手掌心里,小心翼翼地动了动。
小家伙儿的眼睛都没睁开,却好像闻到了父亲独特的味道,居然微微地偏了偏小小的脑袋。
文泽不由得微笑起来:孩子,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来。
其他的三个孩子状况目前都还不错。
一个护士告诉大家,大宝宝1790克,二宝宝1800克,三宝宝1740克,而小姑娘却只有1310克。
文妈妈、骆秉恒和姚安然都看着明显瘦弱的女宝宝,心里一阵阵地难过,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捱过去。
19点整,经过术后观察的骆赏儿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
一家人忙跑了过去。
但因为术后太虚弱,再加上刀口的疼痛感,骆赏儿只来得及在人群里找到文泽,她深深地望了文泽一眼,然后那个面容俊雅神色布满担忧的身影就渐渐地融入黑暗中,她沉沉地睡过去了。
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钟了,她感到刀口钝痛着,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手一直是被人握着的。
文泽,他一直没有睡,老人们被他劝着回家去以后,他就一直守在这里,看着她。
她睡了好久,他就一直等着,看她疼得紧锁眉头,他也一直眉宇不展。
他拿了棉签,沾着温水给她润着干裂的嘴唇,他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说:“赏儿,快快醒来,宝贝们都好可爱。”
想了想,不对,又说:“好好睡吧,多睡会儿,孩子们都好好的,不用担心。”
睡梦中,她不记得他都说了些什么,只隐隐约约地知道身边有个人,说着让她安心的话。
看到骆赏儿慢慢睁开双眼,文泽的腰背一下子挺直,倾身过来,抚摸着她的额头,问:“醒了?伤口还疼不疼?你饿不饿?”
骆赏儿浑身难受得紧,连动一动都很辛苦。
文泽忙说:“你别动,要什么,和我说。”
骆赏儿声音虚弱地说:“孩子们……”
文泽笑了,他说:“孩子们都在新生儿监护室,都好好的,不用担心。”其实,从手术结束后,他就一直守在这里,孩子们的情况都是医生们实时和他汇报的。
“你……怎么不睡、睡一下啊……”骆赏儿从文泽的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她想摸摸他的脸。
文泽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说:“在这里。”
“我很开心。”她微笑着说。
“开心还哭什么?”文泽用另一只手擦擦骆赏儿眼角滑下来的泪水,说:“好好休息。”
骆赏儿不多时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很想放屁……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大白天了。
骆赏儿睁开眼睛,病房里居然全是人!!!
文妈妈、骆秉恒、姚安然、韩澈、涟漪、于莹都来了,所有的人都坐在她的病床周围看着她。文泽大概是太困了,疲惫到极点,他就那样趴在她身前睡着了。
骆赏儿的脸倏地一下子了个透——
就在刚刚,她还大着胆子舒舒服服地放了好几个!
天呐!
真!丢!人!
“我……你们、”骆赏儿拽着被子往脸上盖,“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啦?”
文泽被她这么一动给弄醒了,狐疑地看着四周。
文妈妈笑着把骆赏儿的被子轻轻拉低,她说:“赏儿,你饿坏了吧?刚刚看你排气了,排气后就可以进食了。”
是啊是啊,在这么多人面前“排气”……
文泽终于明白,忍俊不禁地看着她。
屋子里里好热闹,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说着。
骆秉恒的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了,一会搓着手,一会又去捂脸,他眉飞色舞地笑看着骆赏儿说:“女儿啊,爸爸当外公啦!”
骆赏儿笑笑,拉过爸爸的手,说:“你的小外孙们好不好?”
“好、好!可好了!”骆秉恒已经笑不拢嘴了。
姚安然欣慰地看看骆赏儿,柔声问:“赏儿啊,你要吃点儿什么?刚刚我和你婆婆买了份小米粥给你备着,要不要扶你起来喝一些?”
她摇摇头:“还不饿,搁着吧。”
韩澈挤过来,兴奋滴说:“妞儿,你行啊!一下子就收获了四个娃,怎么样,讲一下产后感言?”
涟漪嘟嘟嘴,说:“你都不告诉我们,喔,后来她们俩都知道了,就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算了、算了,不和你计较,”她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恭喜你,当妈妈啦!”
于莹抱着臂,捏捏骆赏儿的脸蛋儿,说:“没想到,居然会肥成这样,我得考虑考虑以后倒底该不该要个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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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箱里的小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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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赏儿看着她们,嘴角轻轻扯动,说:“让你们当孩子们的干妈好不好?”
于莹一听就激动了,说:“好啊好啊好啊好啊!”一连说了好几个。
韩澈灵机一动,忽然说:“那不就这样吧,四个孩子,咱们几个正好一个人一个。”
其他两个女孩子都雀跃着纷纷表示赞同:正好以后免得自己生受那个苦了。
骆赏儿凶巴巴地瞪视着她们:让你们给孩子当干妈,不是让你们瓜分我的宝贝娃!
还没等她说话,文泽就不高兴地开口了,他淡淡地说:“想要,自己生去。”
谁也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几个大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骆赏儿扭头看着文泽,问:“孩子呢?我能不能看看?”
文泽笑笑,说:“还在监护室,现在的情况都还不错。”
“我想看……”
他轻轻地拨弄着她额角的发丝,脸伏下来,低低地看着她,神色明明温柔得不像话,样子却装着故意有些苦恼地说:“不好看,一个个都皱皱的、丑丑的,也不知道是像谁。”
骆赏儿这回可真不乐意了,她吃力地抬头撞了一下文泽,恶狠狠地说:“你才丑!”
力道很轻,并不疼,但文泽还是吓了一跳,他立刻就皱着眉头说:“胡闹!万一刀口裂开怎么办?”声音不大,但隐隐透着责备的意味。
骆赏儿的表情果然就是微微吃痛的样子,可还是嘴巴倔强地说:“谁叫你说我的宝宝们丑了?”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涟漪说:“赏儿啊,你真的是个妈妈了,都开始护短了。”
“她那是护犊……”韩澈伸伸舌头。
“喂!”骆赏儿叫道。
这回连长辈们都忍不住开怀笑起来。
文泽见骆赏儿真的没什么事,这才放心地也跟着微笑了。
人们都离开以后,文泽扶起骆赏儿,喂她吃小米粥。
他均匀地舀了一勺浓稠适度还冒着热气的粥,骆赏儿立刻就闻到了小米香喷喷的味道,肚子一下子就觉得饿极了。
她把脑袋凑过去,把脸埋在粥袅袅的热气里,一脸沉醉的样子晃了晃头,说:“嗯……好香!好香!”
文泽的眸光流转,里面盈盈地盛满了笑意,他说:“小馋虫,等一下。”
然后他把那勺粥放在自己的唇边,徐徐地吹着,又用自己的上唇挨近试了下,才送到骆赏儿的嘴边说:“好了。”
骆赏儿万分享受地吃下去,说:“一直这么吃下去,那得多久才能吃完啊。”
文泽继续手里的工作,说:“过一会儿就不会那么热,不需要吹了。”说完,又把一勺粥送进骆赏儿的嘴里。
“什么时候能见到宝宝啊?”骆赏儿问。
“刀口还疼不疼?”文泽却这样问。
“疼。”骆赏儿说:“不过,已经比上一次醒来的时候轻许多了。”
文泽喂完最后一口粥,说:“我带你去看孩子。”
“真的?”骆赏儿激动地说:“真的能看到么?”
文泽给她擦擦嘴角,说:“当然,医生说你排气后就可以适当地下地走动了。”
排气……
一说到这个,骆赏儿就要郁闷,她在那么多人面前……
啊啊啊啊啊!!!捂脸!不要活了。
文泽没理会她的别扭,把骆赏儿膝盖上的被子轻轻掀开,继续说:“不过要慢慢来。你得先答应我,不能激动,也不要急燥,我扶着你慢慢走过去。”
……
哪知道,在病房里还说得好好的骆赏儿,在四个婴儿小小的暖箱前面却忽然哭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她几乎泣不成声。
“早产的孩子都需要呼吸支持,赏儿,宝宝们都没事。”文泽有点儿手足无措地搂住她的肩膀,又不敢太用力,心里直怪自己没在房间里和她说明白。
骆赏儿指着新生儿暖箱和宝宝们身上各种各样的仪器,嗓子眼儿感觉紧绷着,心里也难受得厉害,她呜咽着说:“可是看着都觉得好吓人。”
“赏儿,宝宝们都很好,连一开始说保不住的女儿现在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在渐渐好起来,不然我也不敢让你来看,对不对?”文泽一边用另一只手抹去骆赏儿眼角的泪,一边轻声哄慰着骆赏儿,他眼睛里那温柔的神色明明白白地就是没完没了的宠溺和心疼。
他要转移她的注意力,于是又说:“你看,大宝宝的手指头在动,他醒着。”文泽亲亲骆赏儿的耳畔,笑着往左边一指。
骆赏儿也看到了,她止住了哭泣,泪盈于睫,呆呆地看着,喃喃着说:“真的,宝宝醒了,他在动……”
文泽用指拇揩去骆赏儿未干的泪痕,说:“医生说了,早产儿有个‘追赶生长’,他们的生长速度比足月的更快。而且,孩子们都打过免疫球蛋白了。放心吧,赏儿,孩子们都会越来越好的。相信我。嗯?”
“他们都好小……”她窝在他的怀里,眼神痴痴地望着自己的孩子们,他们是她和他的骨肉。
骆赏儿的手微微向前伸出来,好想摸摸他们的小手,又不知道要怎么做。
“嗯。一想到再过几年这就是四个活蹦乱跳的淘气家伙,就觉得好奇妙是不是?”文泽看着她的样子,笑说:“想摸摸?”
“嗯。”骆赏儿点点头,仍旧目不转睛地看着。
“来。”文泽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近些。
“可以么?”
“当然。”两个人进来以前都认真地洗手消毒过了,还都戴着专用的一次性帽子。
骆赏儿的心“砰砰砰”跳得厉害,文泽搀着她在一步步地靠近孩子稚嫩的小身子。
“宝宝……”骆赏儿喃喃着,忍痛半俯□子,把手伸进大宝宝暖箱圆形的开放口处。
宝宝浑身的皮肤都是的,骆赏儿轻轻地把孩子的脚丫掂在手里,她真怕自己的力道太大,伤着宝宝嫩嫩的脚趾头。
真的太小了!那只小小的脚丫放在她的手掌心里显得更加娇小稚嫩。
大宝宝好像感受到了来自妈妈的温柔触碰,他闭着眼睛扁扁嘴,动了动细细的小胳膊,另一只小腿也蹬了蹬,骆赏儿忍不住笑了,跟文泽说:“他好可爱。”
文泽也笑了,嘴里却说:“抽抽巴巴的小子。”那俊逸的脸上分明就是无法掩饰的骄傲和自豪。
骆赏儿挨个儿把孩子的小手都摸了摸,心里满满的,有什么东西像是要溢出来。
文泽专注地看着身边的人。
不到一年以前,她刚刚嫁给他,那时候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可爱小丫头,一转眼,她就为他成为了一个妈妈。赏儿看着孩子时,脸上的表情那么温柔,让他整个人都醉着、迷失着。
你是妈妈,我是爸爸。
他实在无法表达内心那妙不可言的感动。
“赏儿,谢谢。”末了,他只这样说。
骆赏儿逗弄着小女儿的小手指一顿,还来不及说什么,身边的男人就倾身吻过来。
骆赏儿是面对着女儿侧对着文泽的,第一下他吻在了她的唇角处,接着她闭着眼睛慢慢转过脸来,她捧着他的脸庞,轻柔地吮吻着他的唇,回应了他。
这个吻渐渐转深。
许久,两个人才分开。
“文泽,”骆赏儿闭着眼睛用自己的唇蹭蹭文泽微薄的上唇,问:“什么时候我才可以喂孩子?”
文泽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的腰,摇摇头说:“现在恐怕还不行,孩子们都是早产儿,必须得呆在暖箱里,他们都不会吸吮,也特别容易呛奶,所以虽然说对于新生儿还是母乳喂养更好些,可是还是要等等。”
骆赏儿心疼地点了点头,说:“好,可是我现在胸口胀得挺难受的。”
“我们回病房吧,蒋医生安排了一位专业按摩师给我们,回了病房我叫她过来。”文泽说。
“好,”骆赏儿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着孩子们,声音柔柔地说:“宝宝们,爸爸妈妈要走喽。”一定、一定要健健康康地离开暖箱喔,那时候就有妈妈香甜的奶水喝,有爸爸好听的歌声给你们听了。
走到电梯旁边,文泽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接起来,说:“嗯,什么事?”
电话那边貌似传来一声抱怨,文泽笑笑,说:“等着,就要回去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他继续搀扶着骆赏儿,一边等电梯一边说:“李悦阳他们,说是到了病房扑了个空没见着嫂子,是不是被我战略转移了。”
骆赏儿看看自己胖胖的模样,有些不安地说:“其实我现在这样挺不想见客人的。”
文泽看看她,特别认真地说:“现在这样怎么了?你这样挺好的,看起来特别有母性光辉,好看。”
没想到病房里不只李悦阳和**来了,居然史兰可也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看她了。
骆赏儿好久不见她,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忙说:“可可姐,真的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你了。”
史兰可笑着送上一捧花,被文泽接了过去,她说:“恭喜二位了,这么快就当爹当妈了。”
骆赏儿冲她友好地点点头,说:“谢谢可可姐。”
李悦阳大笑着接话说:“我们在半路上碰到她的,我就想说可可怎么还有空来这里?应该在狼华忙得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所以直接穿开裆裤了吧?”
史兰可举起手来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记暴栗,疼得李悦阳哇哇直叫。
文泽嘲笑他:“让你贫,活该。”
**笑看着他们,帮着文泽小心地避让着人把骆赏儿扶上床躺下。
文泽状似漫不经意地问了史兰可一句:“北面的紫域开发案怎么样了?”
史兰可挺惊讶的,不过还是马上就回答道:“顺利进行着。不过你手里什么资料都没有,怎么会留心那边的状况?”
文泽给他们一人一个苹果,说:“看到新闻了,说你要在那边拓展在业界的影响力。”
“嗯,是有这么回事。”
“很好,放手去做吧。”
“你什么时候回来?”史兰可问。
文泽回头看看骆赏儿,脸上绽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说:“等赏儿和孩子们出院吧。”
史兰可不置可否,“咔嚓”啃了一口手里的苹果,心里却怨念到死,心想:你想累死我么?
“谢谢了,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文泽却这样说。
“还好啦。”史兰可晃晃手里的苹果说:“不过别以为这样就算可以了,我的绩效工资、我的时间补偿费、我的丰功伟绩,奖励、补偿你一样都别想少我的!”
“没问题。”文泽独独给骆赏儿削着苹果,一圈一圈的果皮下来,没有一处是断的,他削苹果的样子还是那样好看。
削好了,他又用勺子刮成泥状去喂她。
骆赏儿吓了一跳,也不用这么细腻吧?
**却笑,说:“嫂子啊,文哥为了你可是变得越来越龟毛了。”
“嗯?”骆赏儿不解。
“上次有一个叫什么朱什么宇的人,人家好好地在市三院工作着,好歹还是个主任级别的。文泽一个投诉过去,这下可好,一下子调到附院去了,一辈子都甭想出息了,现在在附院每天闲得要自杀了。”**一笑,说:“嫂子,哥以前可是从来不玩儿阴的。”他都是来硬的。
骆赏儿心里明白,**说的是那个在医院里态度恶劣的医生。
她不由地看向眼前的文泽,他却不许她说话,速速地送进来一勺子苹果酱一样的东西。
呃,吃着口感好奇怪。
骆赏儿囧囧有神地想:我又不是婴儿。
……
作者有话要说:3日继续,╭(╯3╰)╮
还有,我是亲妈,尊的O(∩_∩)O
嗷嗷嗷!()
☆、文泽的过去
()
走出医院的路上,史兰可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有点闷闷的,**见了就安慰她说:“可可,你就别怪他了,他心里其实一定是特别感激你的。”
“我也知道啊。”史兰可叹了口气。
李悦阳也拍了拍史兰可的肩膀,也说:“知道就别黑着个脸了。文泽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不可能像以前那样。”
“我知道,”史兰可悠悠地叹了口气,说:“自从他结婚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怅然若失。
病房里,按摩师刚刚给骆赏儿做完按摩出去。
文泽正在大致地把家人和朋友们送的各式各样礼物分门别类整理在储物箱里,骆赏儿则托着腮帮子,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文泽出神。
文泽手中忙着,可总觉得身后有两束阴森森的目光射过来,一回头,就撞见骆赏儿别有深意的眼神。
文泽被盯得浑身有些发毛,就问她:“你那样看着我干嘛?”
骆赏儿眯着眼睛,说:“文泽,你不对喔……”
文泽站起身来,愣了下,问:“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
“噢?愿闻其详。”文泽彻底站直了,摊摊手,表示心底无私天地宽。
骆赏儿正色道:“文泽,其实我一直都有感觉,你和可可姐应该是很亲近很亲近的关系,她和妈妈也那么好。可每次看你和史兰可说话的样子,又不冷不淡的,很……”骆赏儿偏一偏头,想了下,斟酌道:“很刻意地疏远。”
文泽捏捏她的脸蛋儿,说:“不要胡思乱想。”
“不是我胡思乱想,你们的关系就是很奇怪。”
“喔?那你觉得是什么关系?”文泽往骆赏儿的身后塞了一个软垫让她靠得舒服些。
“难道,”骆赏儿心里别扭了一下下,才说:“她是你初恋?”
文泽摇摇头,笑看着她不说话。
“那是什么?”骆赏儿好奇了。
“我说过了啊,就只是朋友。赏儿,是你乱想了。”文泽抱臂笑望着她。
“文泽?”
“嗯?”
“我们是夫妻对不对。”
“当然。”他毋庸置疑地答道。
“夫妻就应该彼此信任和坦诚,你这样和可可姐奇奇怪怪的样子更会让我多想喔。”
“喔,那你说说看,我和她怎么就奇怪了?”文泽好奇道。
“老公,”骆赏儿神神秘秘地一笑,说:“你一定要相信女人的第六感,非常灵。”
“那你直接第六感一下我和她到底怎么回事儿不就完了。”文泽存心和她绕圈子逗闷儿,然后就继续低头忙手里的事情。
骆赏儿不说话了。
文泽半天没有听到预想到的抗议声,不觉弓着身子半抬起头来,好笑道:“怎么突然就不吱声了?”
“吱!”骆赏儿没好气地道。
文泽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叹口气,一股脑地把东西都堆在一起,然后坐到骆赏儿的身边去,搂着她哄道:“好了,好了,不气了。你问吧,问什么我都好好回答你就是了。”文泽终于缴械投降,女人较真起来是糊弄不过去的。
“真的?”骆赏儿不大相信似的看着他。
文泽规规矩矩地说:“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会有半点欺瞒?”
“不敢。”文泽滑稽地道了个万福,骆赏儿被逗笑了。
骆赏儿没有参与的文泽的过去是什么呢?
还是在文泽很小很小的时候,小到文泽还仰着稚气的小脸蛋叫史兰可为“可可姐姐”的时候,史家和文家是住在同一个大住宅区里关系相当亲近的邻居。
小文泽很喜欢住在隔壁总是把他抱起来转圈圈的史叔叔,但是却和他的女儿史兰可不怎么亲近。
他对这个小姐姐的第一个印象就是:这个姐姐长得倒是满漂亮的,就是有点冷冷的,不大爱搭理人。
史兰可第一次来家里作客,爸爸让文泽叫小姑娘“可可姐姐”,文泽正坐在地上用胖乎乎的小手起劲儿地研究史叔叔给买的新玩具,听到爸爸的话,不大乐意地抬起头来,黑葡萄般好看的大眼睛看着史兰可眨巴眨巴,然后低下去去继续盯着着手里的玩具,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句:“可可姐姐!”
大人们都笑了。
文妈妈对这个小公主一样漂亮骄傲的女孩儿特别喜欢,总是给她买各种各样的花裙子、好吃的小点心、美美的小发夹子,极尽所能地宠爱着她。
文泽也不生气,虽然他觉得自己的妈妈对人家的孩子过于热情了些。他每天自己玩自己的,在家里见着史兰可就点个头:“可可姐姐好。”然后继续钻进自己的小小世界里。
直到文泽六岁的时候。
那个暑假,文永航带着全家去海边玩儿,也带着史叔叔的女儿史兰可。
史兰可那一年九岁,渐渐出落得婷婷玉立,越来越漂亮,小姑娘人也越来越懂事。在家的时候,爸爸就叮嘱过她,和文叔叔一家出去玩,凡事要多照顾着弟弟些,她都记住了。
吃过晚饭,在海边游泳玩了一天的文爸爸文妈妈就都累了,可小孩子精力足、玩儿心也盛,文泽执意要自己出去再玩一会。
天都大亮着呢!爸爸妈妈体力也太差了!
文永航被文泽闹得很无奈,只好跟儿子要了个保证说:“就在宾馆门口走走,不许跑远。”
文泽应得好好的,却带了小铲子和小水桶去了海边赶潮。
他捉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小生物,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史兰可一路跟着小文泽,也不怎么说话,就远远地看着。
文泽看着海岸的不远处有一个地方忽然冒出一个大大的气泡,他一下子就兴奋了:说不定是条大鱼搁浅了!
那天,因为文泽的贪玩,他踏进了一个小泥洼里,一直低头热火朝天扒着泥土的他没发现,自己的脚陷在泥里,而且越陷越深。
等他意识到危险的时候,两只脚已经怎么拔也拔不出来了。
傍晚暗色的天际渐渐黑下去,海岸上的人越来越少,小文泽沿着左右两侧的视线远远地看过去,倒是有几个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在动,求救的话那边的人们会听见么?
文泽内心害怕到了极点,额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史兰可在后面看到文泽在那里突然就不动了,像是在挣扎着的样子,她忙跑过去,这才发现是出大事了。
文泽也看到史兰可了,他的声音怯怯的,又焦急又恐慌,可他竟然还没吓哭,他说:“可可姐,快去叫我爸爸妈妈来。”
史兰可看到文泽脚下的稀泥软软地塌陷着,居然已经没到他的膝盖处了,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从这里到宾馆往返最快也要半小时,那时候万一文泽已经掉下去不见了怎么办?
史兰可哆嗦着嘴唇说:“我先把你拉出来一点儿再说!”说完就去牵文泽的手。
小孩子是天真的,她看着那小小的一滩泥洼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做得到。
可是当史兰可开始用力的时候她就发现,那不仅仅是徒劳的,而且是更可怕的,因为连她也开始慢慢跟着文泽一起下沉。
“快放手!跑去叫人!那边岸上还有人!”文泽急了。
史兰可不放,她说:“万一我放手了,你一个人就会沉得更快!”
两个人更重好不好!文泽都快哭了,他一急,就说:“你怎么这么笨!咱们两个都要死在这儿了!”
史兰可一听到“死”,也害怕了,小姑娘的眼睛里盈盈含着一包泪水,可还是倔强地说:“不会!一会儿就好了!”
一会儿就好了!?文泽心里满是绝望,因为现在史兰可就算是放开他,她也走不掉了。
两个人一起下陷着,天边的最后一点光亮都退下去了。
文泽终于忍不住哭起来,边哭边骂史兰可:“你个笨蛋!都怪你!”
史兰可也哭了:“那怎么办?”
天幕黑沉无人的海岸边,两个无助的孩子在绝望的境地里悲伤地放声大哭着,拉在一起的手却从未放开过。
稀泥陷在文泽腰际的时候,两个人渐渐止住了哭泣。
史兰可揉揉哭肿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文泽,问:“咱们不沉了?”
文泽也发现了,真的没有继续下沉了!
“小泽!可可!”困倦不已到已经睡了许久才醒来的文爸爸文妈妈终于发现两个孩子还没回来,焦急地四处寻找着。
等两个人寻到海边的时候,看到两个孩子一脸泥水和泪痕地站在泥洼地里相互偎依着,居然睡着了!
文泽和史兰可被大人们抱回到宾馆里。
文永航铁青着脸把儿子好一顿训斥,实际上心里对自己的粗心也非常自责,文妈妈则一直哄着后怕得直哭个不停的史兰可。
这件事情以后,文泽就没再叫过史兰可姐姐,因为他觉得——
她实在是太笨了!
可要说起这件事来,文泽还是觉得挺感动的。她一个女孩子家,那么害怕都没有放开他,笨是笨了些,但是很够义气!
两个孩子自此开始亲近起来。
史兰可初中二年级第一次谈恋爱,对方是个模样清秀的好好学生,就是人很懦弱娇气。
那男孩儿的父亲是个智力有点儿问题的拾荒者,也不知道当年怎么想的,给孩子起名字叫伟。按说也很寻常平凡的一个单字名字,关键是那男孩儿家里姓杨……
文泽知道以后取笑了史兰可许久。史兰可不明白什么意思,就缠着他问,文泽坏笑着说:“问别人去,反正我是不告诉你!”
文泽第一次被史兰可拉着偷偷看过杨伟的模样以后,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不屑地说:“一看就没有个男人样!”
那时候文泽虽然年纪小,但是脑袋特别聪明,好像每天都是疯玩,可学习成绩就是好得让人嫉妒,小学开始就跳级,所以史兰可初二的时候,文泽也都读初一了。
两个孩子就在一个学校,文泽每每见到操场上对杨伟献殷勤的史兰可都觉得丢人死了。那时候在文泽的眼中,玩游戏和朋友是最重要的,谈恋爱是很无聊的事情。
史兰可懒得和他计较,但是每当和好好学生杨伟有了新进展都是第一个告诉他。
“我今天和他说了半个小时的话呢!”史兰可一脸的得意。
“我们大扫除,我和他一组,好兴奋喔!”史兰可又是害羞又是激动。
“我们要去郊游,我们小组我收钱,我故意少要了他五块!”史兰可咬咬唇,终于还是羞愧地问:“文泽,我这算不算损公肥私啊?”
正在看变形金刚看得起劲儿的文泽无法理解地撇撇嘴,漫不经心地说:“你高兴就好咯!”
后来,史兰可终于哭着跟文泽说:“他高中要去北京读,再也不回来了……”
文泽正噼里啪啦地打游戏,说:“走就走呗。”
过了一会儿,他关了游戏,回过头来认真地说:“这就是个教训,告诉你:没谱的事儿,少那么热情!”
史兰可气结:就没有一句好听的!
文泽和史兰可上高中的时候,不小心偷听到了文爸爸文妈妈的谈话。
那一次,两个孩子隐隐地从文家夫妻的谈话中知道了两件让他们惊讶不已的事情:
其一,史尧兴一直未婚,听文爸爸语气中的意思,好像……还和文妈妈有关。
其二,史兰可不是史叔叔的亲生女儿,而是他抱养回来的。
十几岁的孩子心里能装下什么事情呢,对于他们来讲,这几乎就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了。
文泽坐在草地上一手抱着膝盖,一手拍着史兰可的脊背,不耐烦地说:“别哭了,别哭了!亲不亲生的有什么关系!史叔叔还不是一样疼你!”
他看她哭得厉害,无奈地摇摇头说:“女人眼泪真多。”
史兰可猛地站起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边哭边喊:“你走开啦!”
文泽也跟着站起来,他耸耸肩,却说:“有个人陪着,也许会好点儿。”
那一天的后来,文泽还是没有什么特别好听的话说给她听,却在那个烈日炎炎的夏天,从中午陪着她在热得狠毒的太阳底下站到了空气沉闷的傍晚。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文泽什么都让着她,有空没空都跑到史家去,跟她和史尧兴胡闹。
史兰可一直都知道,这个貌似没心没肺的小男孩,其实,内心很温暖。
史兰可大一的时候,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快要高考的文泽特意骑着单车从城西赶去看他们,史兰可的男友张卓华作东请他吃了顿饭。
张卓华举止有礼,谈吐不凡,对文泽七分热情三分客气,态度拿捏得特别得体,“老弟”、“老弟”地叫得十分顺口。
史兰可特别幸福的样子让文泽觉得放心,他趁那男生去洗手间时候趴在她耳朵边上说:“我看他挺不简单的。小心点儿,这个别让他也跑了。”
史兰可知道文泽说的是她的初恋,这小子,嘴巴一直都这么坏!
史兰可虽然和张卓华谈恋爱谈得腻腻歪歪,和文泽却也没疏远。
和男朋友吵架了她给文泽打电话,一哭就是半小时。
张卓华忙毕设的时候,她无聊,总是跑去文泽学校找他玩。
张卓华出国了,她又难过、又担心,抓着文泽把他T恤的前襟哭得湿了又湿。
史兰可是理工大学里出了名了新生御姐,人漂亮、有气质、有气场,在男朋友面前都很少示弱的她在文泽跟前哭起来却一点儿也不惜力,她丢脸的糗样、不讲理的模样、哭鼻子的惨象,在他面前展示起来一点儿也不害臊。
文泽看着雪白衣服上一小片的泪渍特别无奈,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拉着她请她去吃他们学校门口最好吃的烤乳猪。
文泽说:“别哭了,他在乎你就一定会回来,不会变心。”
史兰可一边啃肉一边抽抽噎噎地哭。
文泽看看烤叉上的肉,忽然就说:“都说你聪明,考考你。”
史兰可眼泪含在眼睛里,不解地看着文泽。
文泽说:“史兰可穿着比基尼晒太阳,打一种食品。”
“啊?”史兰可一愣,随即很快明白过来,她冲着文泽不客气地丢过去一只勺子,说:“你找死!”
文泽哈哈大笑:“就说了你笨还不承认!是‘烤乳猪’啊。”
史兰可满头黑线埋头地吃着,再不理他,却是忘了哭。
文泽帅气地擦擦嘴,结账。
史兰可看着对面俊朗却笑得可恶的男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飞快地长大、长高。她比他大三岁,一直以来,却是他像哥哥一样地守护了她。
喔,想到这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什么时候开始不叫她姐姐来的?
……
作者有话要说:╭(╯3╰)╮
算是个史兰可番外?
下一章5号继续,
~\(≧▽≦)/~啦啦啦()
☆、你是唯一而唯一的
()
大学文泽是在美国念的。
其间,文泽的身边一直不乏各种类型的追求者,可他那时候满脑子都是考取各种资格证书和创作比赛,根本没有那个闲工夫去留心身边的女孩子。
说到这里,要说下文泽的大学专业。
文泽的高中同学里,任谁也不会想到,学习成绩那么棒的文泽竟然会走上搞艺术的道路,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不过文泽在学校过得也不枯燥,他自己创办了一个乐队,定期在校内举办一次会演,粉丝从华人圈一直扩张到各种肤色的外国校友。再后来他们想开演唱会就不那么容易了,因为学校没有那么大的场地容纳数万名的庞大粉丝队伍。
这期间,史兰可一直在国内,她有的时候会飞来看男朋友,然后会顺便飞几个小时去波士顿看他。
他的样子成熟了许多,个子也高出她好多,在异国的土地上生活得有滋有味,开朗快乐。
文泽晒成古铜色的皮肤映着白白的牙齿笑起来特别耀眼,说是“金童”也差不多,史兰可总是逗他:“喂!我说你,找到属于你的玉女没?”
文泽笑笑,说:“没,倒是你这个御女总是来我这里搅局。”
文泽归国后本来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特色主题珠宝行,但那时候好友**家的珠宝公司突然出现了很严重的营销上的问题。
文泽受到好友一家人的拜托,决定先解决朋友的燃眉之急,再考虑自己创业的事情。
在张家担纲首席珠宝设计师的那段时间里,他认识了公司里的一个小业务员,叫何露涵。
她是个长得水灵可爱的女孩儿,刚刚大学毕业才进入公司不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很失望,于是就想离开。
文泽本来并不承担销售业务方面的工作,但是见了张家的窘境总想帮忙多做些什么。
那天中午离开公司,他见到了人事办正想辞职的何露涵和几个新人。
**家公司正经历危机,老员工去去留留,所剩无几,尤其是销售部门人才流失严重,新人也留不住的话,再想招人就不那么容易了。
文泽平生第一次鸡婆地当了个说客。
何露涵和大家最后都为文泽的气质和口才所折服,全部留下来了,她从此对这个新来公司的英俊年轻设计师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何露涵家境贫寒,父母都是农民,她一直努力地学习和生活,想要用自己的双手改变自己的命运,拥有不一样的人生。
休息的时候,她总是找文泽聊天,说说自己的抱负和理想。
文泽很赞赏她,觉得她虽然出身不好,但是从不以此作为自己不幸的根源,谈起家里的事情总是落落大方,人也随和善良,和同事在一起,大家都喜欢这个笑起来特别阳光的小姑娘。
何露涵跟文泽表白的时候心里很忐忑,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文泽笑着拥抱了她,说:“那就试试看吧。”
高大的梧桐树下,阳光倾洒在两个相拥的年轻男女身上,格外温暖。
二十三岁的文泽第一次谈恋爱。
那时候,史兰可和刚刚归国的张卓华扯了结婚证,裸婚了。不是因为没有钱,而是没有时间。张卓华的软件公司刚起步,需要忙的事情太多,史兰可体谅地主动提出先领证,以后再操办,两个人就和史尧兴暂时住在了一起。
听闻文泽恋爱,史兰可不是一点点的吃惊,她问:“你不是恋物狂吗你?谈什么恋爱啊!干脆跟你家各种各样的融水蜡笔和模板结婚算了!”
史兰可见过文泽专注于设计时的那个样子,简直是……认真到恐怖。
饭不吃、觉不睡是常事,最狠的一次,文泽突然有了一个新奇的灵感,他三天三夜只睡了一个半小时,设计出来了一组让人称绝的作品。
文泽不理会史兰可话语里的嘲弄,他的神色里满是温柔,搂了搂身边的女孩儿,说:“别吓着我女朋友!”
何露涵娇笑着更加窝进他的怀里。
张卓华给史兰可夹进精致小碟子里的菜她都忘了动,她出神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心想:这榆木疙瘩一旦开起窍来,进步还真是神速。
惊讶归惊讶,不过她从不怀疑,文泽一旦有了女朋友,定是会将那人宠上天的。
文泽一直都是个像太阳般温暖的人。
后来的事情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一直身体都十分健朗的史尧兴突然得了白血病,短短的一个月里受尽病痛的折磨,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去世前,他带着抱歉把女儿的身世告诉了她,史兰可近乎崩溃地哭着,一遍遍地重复着那句话,“爸爸、爸爸……”
那时候张卓华人还在国外交流,因为机场出了些特殊事故没能赶回来,史家的丧事是文泽帮着操办的。
葬礼上,史兰可无意中发现何露涵在和别人炫耀文泽的身家,她忽然就想到,何露涵也许就是因着文泽显赫的家世才接近他的,心里顿时竖起了层层警备。
她和文泽说起,文泽却满不在乎地说何露涵单纯得很,交往时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背景,是最近他才告知她的。
史兰可不置可否,却对何露涵更加关注了。
在紧接着的两个月里,文家出现了巨大的变故。
文永航突然被查出患有食管癌,已是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其他脏器,手术根本无从下手。
一时间,狼华即将易主的传闻沸沸扬扬。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文家唯一的公子不善商事,在自己深爱的珠宝设计行业正如鱼得水。
文泽却在自己的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毅然放弃了自己坚持着的一切,背起了家族的重任。
父亲病危、狼华危机,他痛苦得难以自拔,却必须作为一个男人勇敢地走下去,母亲需要他,公司也需要他。
但资金短缺的问题不解决,一切都是空谈,可是这时候,几乎每家合作公司都持着观望态度,甚至避之不及。
融资?谈何容易。
文泽的朋友们慷慨解囊,虽然极尽所能地帮他,可是也还差一半。
刚刚丧父不久的史兰可几乎变卖了父亲给她留下的全部财产,还拿出了自己工作一年里的所有私房钱,一并交给文泽,她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好好干,我相信你!”
文泽拿着那张薄薄的支票,觉得沉重得几乎拿不住……
于是史兰可又说:“就当是我入股好了。”
张卓华是事后才知道史兰可的这个决定,气得不行,一言不发地简单收拾了几件私人物品就搬了出去。
史兰可没有告诉文泽她和丈夫已经分居了,心力交瘁的她甘愿免费帮他跑腿去各个公司作说客,末了居然还有力气笑着鼓励他,说:看吧,就说有我万事OK。
不得不承认,史兰可是个非常有能力又肯吃苦的女人,文泽在她的帮忙下,让公司慢慢步上了正轨,还不动声色地排挤掉了几个明里暗里不服从他、还给他添堵的所谓元老级别的人物。
直到有一次为了公司外出,史兰可突然意外流产,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怀孕近四周了。那个孩子,她还不知道他的存在,她就永远地失去了。
张卓华知道后,简直快要气疯了!
她为了文泽变卖了养父的遗产、毫不犹豫地辞职不说,居然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怀有身孕!
就因为文泽,她连他们的血脉都没有保住!
他一句句的质问让史兰可无颜面对。
张卓华颤抖着声音说:我和孩子两个竟都还不如一个文泽。
那语气里的无奈和伤痛让史兰可心惊又害怕。
张卓华沉默着无微不至地照顾了刚刚流产的史兰可,就在史兰可以为他已经原谅了她的时候,他却心平气和地提出了离婚。
史兰可痛哭着祈求张卓华的原谅,说文家就跟自己的家一个样,文永航和文静就跟她自己的亲身父母没两样,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文家有难处却不管。
张卓华悲伤地说:我在乎的不是那些,而是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就自己做了决定。
他看着哭得绝望的史兰可,长长地叹了口气,内心忽然就有了深深的挫败感,他说:可可,你可真可恨!你让我觉得自己TMD就是一个白痴!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说完,他自己也压抑着声音哭了,那个孩子成了两个人之间永远也解不开的心结。
史兰可一直摇着头,死死拽着张卓华的衣服不肯松开。
张卓华苦笑了下,说:其实,你一直爱的都是文泽吧,只是因为他年纪小,你就忽视了那种心动。
史兰可愣住了,她看着张卓华久久不能回神,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竟然这样想!
张卓华最后一次深深地亲吻了史兰可,他拽过史兰可一直攥紧的自己的子,说:宝贝儿,你让我寒心……
张卓华留下一纸离婚协议书走了。
史兰可看着那张让她痛不欲生的东西,开始审视自己。
这么些年以来,她的确忽视了张卓华对文泽的芥蒂,文家出事后,她一心扑在帮助照顾文爸爸和挽救狼华的事情上,总觉得这些事情等到风平浪静以后再和丈夫解释,他都会理解的。
可是,一切都晚了。
史兰可从不怀疑自己对张卓华的痴迷和爱恋,可她的确对不起张卓华。
是她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张卓华一定会理解自己、支持自己的。
是她错了。
可是,对文泽……心动么?
他们从小就在一起,一起聊天、一起玩闹,彼此最艰难的时候都是对方在默默地陪伴着。
太过熟悉,也太过坦诚的两个人,早就跨越了可以心动的界限。
文泽,与其说是朋友,更不如说是家人啊!
可这样的话她跟谁去说?
被她伤透了心的张卓华,根本就不会相信。
文泽一直奔波忙碌,史兰可只说自己生病告了假。
文泽再次去史家看望她的时候,整个人呆若木鸡。
张卓华走了,史兰可就跟死了没两样地颓废着,家里一片狼藉。
至于何露涵,早就在文家出事那时候开始就渐渐地淡出了文泽的视线,两个人连“分手”两个字都没有提,就彼此都心知肚明地不再约见了。
而“何露涵”这个名字也在文泽为了文氏不眠不休的繁重奋斗中,渐渐地模糊不清。
看着这样的史兰可,文泽自责到想痛打自己一顿。
史兰可却近乎绝望地说:文泽,如果你三十五岁还没找到真爱,咱们两个就凑合着过算了。
史兰可本是怀着对张卓华的思念和愧疚,破罐子破摔说出来气自己的话,文泽却当了真,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慎重地点了头,说:好。
史兰可震惊地看向眼前的人——
她和文泽吗?只有亲情的两个人也可以相互温暖、彼此扶持着走完一生吗?
可是爱情呢?
夫妻,毕竟是那么特殊的存在。
她不知道。
就因为有了这样一个承诺,文泽才在结婚的最初没有告诉史兰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很坦荡的事情,他却觉得面对史兰可的时候心里奇怪地有了别扭。
他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他觉得在张卓华这件事上,他对不起史兰可。
那时候的他忙得焦头烂额,没有顾及到史兰可原来在那么痛苦的时候还义无反顾地帮着他。
欠史兰可的情分,他无言以对,也无以回报。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处理得不得当,很小人地避着史兰可。
同时,文泽也害怕史兰可同样的悲剧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一旦骆赏儿心里有了芥蒂,那么他就会像史兰可那样,失去挚爱的信任,悲伤孤独地生活着。
文泽知道自己是个自私的家伙。
他很无措,也很讨厌在骆赏儿面前故意疏远史兰可的自己。
史兰可知道文泽所有的心事,可对于这样的文泽她还是无法释怀。
她是他的家人,她可以给他真心诚意的祝福的。
偏偏他刻意避着她,让一切都变了味道。
除非史兰可重新找到自己幸福的归宿,否则文泽永远也不可能解开那个让他别扭的心结。
他会觉得自己是个自私却无法不自私的混蛋。
他不能让骆赏儿怀疑伤心,也不能舍弃家人。
是啊,有谁会相信他们之间的情谊呢?尤其是没有参与他们过去的恋人。最在乎,却最无法信任。
史兰可是文泽朋友中最后一个知道他结婚了的人,她觉得难以置信,也觉得受伤,为什么,她会是最后一个?
后来她也想过,文泽为什么不能释怀,大概也有自己的责任把,她不该说那句任性的话的。
他把它当成了承诺和负担,让两个明明亲近得如家人一样的关系变得疏离奇怪。
这也就是刚结婚时,史兰可初次见到骆赏儿惊讶和寒心的原因。
文泽,终究是淡漠了她。
文泽把这个长长的故事能精的地方精、能简的地方简,讲给了骆赏儿。
骆赏儿听着,心里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样的感受。
文泽口中和史兰可之间那么长时间以来特殊却又纯净的感情她还是有点难以接受,可也相信他们。
毕竟要是真有些什么,他们早就没有阻碍地在一起了。
但,骆赏儿还是问出了那句话:“你们真的没有相爱过吗?”
文泽贴着骆赏儿的身子躺下去,宝贝又小心地把她环在怀抱里,说:“在没有遇到你以前,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动和心疼。”他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说:“赏儿,相信我,你在这里,是唯一而唯一的。”
“那……”她不大确定地开口,觉得自己开始不可爱。
“何露涵吗?”文泽了然地笑了笑。
“唔……”被戳穿心事的骆赏儿不大自然地咬了咬唇,等着文泽的答案。
文泽说:“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暂。可不得不承认,是有好感的,但来不及去爱就草草收场了。很……让人无语的一段。”
“那样分开,不会有遗憾吗?”
文泽想了想,认真地说:“那时候我一心扑在父亲的病和公司的混乱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何露涵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我的视野里,离开了。”
“那,会怪她吗?”
怎么那么多“那”,文泽失笑,继而又说:“人生无常,我理解。再者,大概是还没有产生‘那么’强烈的爱,也就不会有‘那么’执念的怨吧。”文泽加重了“那么”两个字,用鼻尖儿蹭蹭骆赏儿的,笑说:“小啰嗦鬼,还有什么要问的?”
骆赏儿趁机亲了文泽的唇角一下,问了最后一个想问的问题,说:“‘那’可可姐,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文泽想了下,叹气道:“你的感受是第一位的,在你相信我的前提下,她仍然是我的家人。只是,因为我,她失去了太多,我没办法面对她,总觉得愧对她。”他自嘲道:“是不是觉得我很懦弱?很薄情?”明明是自己的问题,却全部让无辜的史兰可背负了。
骆赏儿专注地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他是那么真实、那么有血有肉的一个人。
他的苦恼明明白白,他觉得对不起史兰可,却不能把亏欠她的幸福还给她,他结婚后,这种愧疚就更加升级,同时他也在担忧自己的幸福会不会转瞬即逝。
他一面痛恨自己的自私,一面又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无条件地相信着可可并依靠着她,这种自我厌恶让他难以自拔。
“文泽,可可姐是不是还爱着她的前夫?”
文泽无声地点头。
骆赏儿沉默了,一个独立自我且重情重义的女人,为了这样的情义付出了那么惨重的代价。
丈夫不相信她,孩子也没有了,失去挚爱相伴的她只能逞强地自己一路走过来,心里该是多痛苦多挣扎的?
偏偏文泽那样别扭着,越是在意就越介怀,越自责。
可可姐,她……后悔过吗?
史兰可坐在家里宽敞明亮的玻璃窗下发呆。
这么多年过去了,文泽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是那个老样子——
无限愧疚的眼神、深深自责的沉思模样、心有不安的难以面对,虽然他不说,可是她全部都知道。
结婚以后,文泽在面对她时,又有了一种新的情绪:淡淡的疏离,以及更加浓重的抱歉……
史兰可觉得心里头堵得慌,她觉得以自己的直脾气,早晚是要爆发的。
……
作者有话要说:唔……史兰可的事情交待完了,
文泽在这个事情上很不坦荡,
这孩子一面自省一面继续不坦荡——
二卷还有最后一章,
下卷就是末卷——甜蜜的负担,
是四宝贝的天下,
文家可爱的四宝贝那是会有相当多的镜头~\(≧▽≦)/~啦啦啦
某馨好啰嗦,某馨好不容易啰嗦一次嘛,么么!╭(╯3╰)╮
7号下章更新。()
☆、四宝贝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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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以后,情况最好的三个男孩儿终于先离开了新生儿暖箱,第一次尝试着睡在了爸爸、妈妈大床旁边特别定制的可爱小床上。
骆赏儿看着刚刚被护士抱过来、现在近在眼前襁褓里的小小婴儿,激动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早就练习过无数次怎么抱着宝宝的她,忽然就觉得无从下手了。
孩子还那么小,骆赏儿一手托住宝宝肉嘟嘟的小屁屁,一手托住孩子圆滚滚的小脑袋,文泽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甚至有点好笑。
相比较之下,文泽可就轻松多了,他驾轻就熟地抱起第二个宝宝,心情愉悦地哼着歌儿哄他,二宝宝不错眼珠儿地看着爸爸的唇一张一翕,好专注地听着。
文泽拿眼角余光扫了下骆赏儿怀里正抗议的大宝宝,别有深意地低头跟二宝宝说:“唔~宝贝乖,爸爸抱,看爸爸抱得很舒服吧。”说完又看看刚刚放下又重新抱起大宝贝的骆赏儿——
啧啧,瞧瞧那手忙脚乱、笨笨的样子啊……
文泽低下头亲亲孩子白嫩嫩的小脸蛋儿,不由得意地笑道:“看你大哥被你妈妈折腾的,妈妈笨笨对不对?”他满脸身为父亲的骄傲和自豪。
骆赏儿没空搭理这位自恋的父亲,孩子还在她的怀里甚是不爽地乱动着,也不知道是哪里没整理明白,他忽然“哇”地一声在妈妈的臂弯里哭开了。
骆赏儿吓得一边轻拍着大宝宝的小后背一边柔声哄着:“喔~喔~乖,不哭啊,不哭啊,大宝贝最乖了,不哭、不哭……”
最小的男宝宝睁着圆溜溜的黑眸子津津有味地看着小床外格外精彩的一幕,也不哭也不闹,他咂着小嘴,间或吐着粉嫩嫩的小舌头,好像吃了什么人间美味一样,安安静静地看热闹。
文泽可不敢再看骆赏儿的笑话了,大宝宝洪亮的哭声实在太恐怖,他忙把二宝宝放回小床里就去接骆赏儿怀里的孩子。
雷声大雨点儿小的大宝宝窝在爸爸温暖又舒适的怀抱里渐渐止住了哭泣,咕哝着小嘴也不知道想说些什么。
文泽一张俊脸在孩子的眼前放大,他做着可笑的鬼脸逗他:“嗨~呦~怎么这么爱哭?瞧瞧你,一点儿也没有作大哥的样子喔。”
这孩子,居然咧开还没长牙的小嘴,笑了。
骆赏儿不气馁,实践出真知。
她接着抱起了二宝宝,二宝宝也许是比较容易满足,就算妈妈抱得不怎么舒服也很乖地窝在妈妈的臂弯里,黑亮的瞳仁里闪闪地映着骆赏儿怜爱的影子。
骆赏儿把脑袋凑到文泽身侧去,抱怨道:“什么嘛,才不是我抱得不好,明明是你怀里的这个小家伙儿比较爱挑剔,他偏心,喜欢爸爸。”
文泽呵呵笑得满足,说:“宝宝们都比较喜欢爸爸。”
骆赏儿撇撇嘴,不高兴了,说:“凭什么?明明是我十月怀胎生下他们的,没良心。”
“可是爸爸跟他们聊天道晚安的时候最多啊,还有,其实你是八月怀胎。”文泽亲亲宝宝的额头,唇上是孩子娇嫩皮肤的柔软触感,心里有什么东西满满的,像是要溢出来一样。
“别争啦,别争啦!”文妈妈拿着一堆东西像一列小火车一样呼啸而入,笑着说:“要不是我生了小泽,哪有这群闹哄哄的小家伙儿啊?”
呃……
的确是这样没有错。
骆赏儿和文泽对视一下,都很识相地没有和妈妈争辩,妈妈最大,劳苦功多。
“所以,孩子们和奶奶我应该是最亲的!”文妈妈抱起一直被忽视的三宝宝,说:“对不对?”
文妈妈声情并茂地说:“奶奶驾到!宝贝儿喔,奶奶很漂亮吧!”她晃了晃脑袋,耳垂上的白珍珠耳坠就跟着一摇一晃的,小宝宝的眼珠也随着那个好看的坠子一左一右地移动着,样子好可爱。
三个大人把孩子都放下,一一哄睡着了就坐在一边聊天。
骆赏儿却忽然惊道:“哪个是哪个?我们刚刚好像顺序挪乱了!”
文妈妈也挠挠头,说:“我刚刚抱的是小三子,可是现在是哪个,我可不记得了……”
三张一模一样的小床,三个穿戴得一模一样的宝宝,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家伙儿。
为了容易哄他们入睡,新小床装了轮子,是可以动的,三个大人刚才一个人推着一个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放回去的时候也没怎么在意顺位。
现在……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小?
骆赏儿凌乱了,这可怎么办?
文泽猛地拍了拍巴掌,声音挺大的,孩子们一激灵,全吓醒了。
婴儿洪亮的哭声骤然响起。
“你干嘛啊你?”骆赏儿顿时慌了,一边往小床边走一边嗔怒道。
文泽指着最靠近身边扯着嗓子哭得最凶的宝宝,气定神闲地说:“中间的是大宝宝,左边的是最小的。”那个在受到惊吓后先是一惊,然后不满地瞪着黝黑有神的眸子四处找“凶手”的小家伙儿比较淡定。
“右边的是二宝宝。”他象征性地哭了两声就睡过去了,很好哄。
文妈妈和骆赏儿一起一来一去地推着大宝宝的小床哄他再度入睡,两个人都不禁疑惑地问文泽:“你怎么知道的?”
文泽说:“这几个小子,我从他们出生起就总去重症监护室看着他们,谁什么秉性,我摸得一清二楚。”
“那,这个方法也许有时候会不那么可靠,要是都饿了一样哭法儿怎么办?”骆赏儿不服气,医生总说早产儿需要在暖箱里长大,为了避免外界细菌对稚嫩婴儿造成伤害,不能经常有多人打扰,她听了往往服软,巴巴地守在门口看着文泽和孩子们,眼馋得要死。
“唔……”文泽闲闲地步过去,手臂搭在小床的护栏上,指着已经睡熟的大宝宝说:“这小子眉毛比其他的两个要稍微重一点儿,眉毛末端也要微微翘起来一些,”他的眼神温柔起来,缓缓地吐出几个字,说:“像我。”
然后文泽笑了笑,指着最远的一个小床说:“小儿子鼻梁有点塌,像你。”
骆赏儿气结,文泽看着她的样子,又悠悠地补了一句话:“不过个性好,不爱计较,像我。”
文妈妈瞥了他一眼说:“不害臊,你什么样我最有发言权了。”
骆赏儿忙问:“妈妈,文泽这么大丁点儿的时候什么样?”
文妈妈看着小床上的二宝宝说:“喏,就这样,有时候好像很老实,实际上蔫坏,他明明不想哭,但为了惹起你注意就爱折腾你好玩儿。”
骆赏儿“扑哧”笑了。
文泽歪歪脑袋,不置可否。
骆赏儿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咱们不能总这么大宝宝、二宝宝、三宝宝、四宝宝地叫着,什么时候给孩子们起个名字吧。”
文泽苦恼地说:“我还没想好。”
文妈妈沉默了下,说:“赏儿,小泽,我想和你们商量下。”
“妈妈您说。”骆赏儿拉着文妈妈在床上坐下。
“我前几天在家收拾出来永航的一幅墨宝,那是你们爸爸的最后一次执笔,我想问问你们同不同意用那个。”
“妈,你说吧。”文泽紧挨着骆赏儿坐下。
文妈妈想起了当年的事情,伤感地回忆道:“永航去世前和我说,公司放手让小泽去做,他放心得很,他相信他的儿子是最出色的。”
文泽听了,心里又沉重又安慰,自己没有辜负爸爸的信任,可是今天文氏的繁荣他都看不到了,一时间,百感交集,心里五味杂陈。
“但那时候他还不到五十岁,一想到还没有享受过含饴弄孙的福气就要走了,心里实在是太遗憾。永航想着小泽早晚有一天会有自己孩子,就硬撑着让我帮忙,写下了那幅字,是‘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他说,希望那个他已经不可能看到的孩子能收到爷爷的礼物,那句诗是爷爷送给孩子的希望和祝福,我想着,能不能从中截取几个字给孩子们取名字。”文妈妈笑得温柔:“不过他一定没有想到过,想孙子想得那么急的他一下子就有了四个,孙子、孙女都齐全了。”
骆赏儿想也没想,就说:“我听妈妈的,孩子们都没见过爷爷,长大了知道名字是爷爷留下的墨宝取出来的,一定很高兴。再说,这句诗也真的很有意义,以后就把那幅字挂在孩子们的书房里吧。”
文泽说:“那名字就已经定了。”
“嗯?定了?”
“嗯。文家家谱到我这一辈其实应该属‘传’字辈,但是我小时候嫌弃‘文传泽’太罗嗦,吵着让爸妈给改了,现在想想,其实很不懂事。到他们这里,应该是‘怡’字辈,所以就是文怡风、文怡帆、文怡海,”文泽略一思忖,说:“女儿的话,文怡然。赏儿,你觉得?”怡然娴雅,自得其乐。
骆赏儿乐了,说:“挺好的,就这样不错,反正我们家那边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
“爸爸呢?”文泽想还是要尊重一下老人的意见。
骆赏儿猛摇头,算了吧,上次文泽不在,骆秉恒偷偷给她授意的那些个什么据说又简单又有内涵的“文萍、文安、文强、文壮”让她简直难以启齿。
“好,那就暂时这么定下来,等有了更好的想法再说。”文妈妈欣慰地笑了。
天色渐渐浓深,文妈妈留下给文泽、骆赏儿送来的晚饭就恋恋不舍地走了,走之前挨个在小孙子白嫩的脸蛋儿上亲了又亲。
文泽把妈妈带来的几样东西一一拿了出来,在小餐桌上摆放好。
其实骆赏儿拆线以后,两个人就可以回家去住了,可是她不放心这里的孩子们,执意要留下。于是院方特意安排他们搬出住院部,住进了医院内部环境风景都要更好一些的小公寓。
文泽在客厅把碗筷还热气腾腾的晚饭都摆好,就喊骆赏儿吃饭,可她没有应声。
“难不成睡着了?”文泽狐疑道。
他几步就走到了卧房,看到骆赏儿正半倚在床头尝试着第一次给孩子喂奶。
缀着各色花瓣的淡粉色床单,衬着骆赏儿天蓝色干净清丽的睡衣,怎么看怎么舒服。
这一个多月以来,她瘦了不少,虽然还没有结婚时候那么纤细,但是手术后到现在她一直担忧着暖箱里的宝宝们,吃不好、睡不好,他明显感觉到她一直在瘦。
可胸部却是丰满了不老少,她解了前襟的扣子,试探着让孩子吮吸奶水。
刚开始孩子就有微微的抵触情绪,骆赏儿把□塞进孩子的小嘴里,他就苦着脸把头扭在一旁,吐出来,怎么也不肯听话地乖乖吃母乳。
骆赏儿再试,孩子就哑着声音哭起来。
孩子一哭,她的心都要碎了,怎么不吃呢?一直在暖箱里呆着,都习惯用护士阿姨给的奶瓶了,可是宝宝,以前护士阿姨给的奶瓶里也是妈妈的奶水啊。
文泽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脸上的神情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柔和温情。
骆赏儿试了几次以后,宝宝终于屈服了,含着一包泪水委委屈屈地吮着妈妈的乳汁。
“嘿,小家伙儿,怎么样,妈妈没有亏待你吧?”骆赏儿特别得意地用食指碰碰小孩子因为正在喝奶而一动一动粉嘟嘟的嘴唇,心里盈满了作母亲的真实感和自豪感。
其实可以用吸奶器的,可她偏不。
骆赏儿太专注了,根本就没看到一直盯着他们母子俩出神的文泽。
文泽淡淡地微笑着,他偷偷绕过床,在骆赏儿的背后背对着她坐下,然后斜转过身子把胳膊拄在床上,继续看她,眼神深邃幽沉。
骆赏儿感觉到床榻一侧的下沉,扭头看了他一眼,问:“饭菜都摆好啦?”
文泽点头不语,目光灼灼地粘在宝宝吮着的那团盈白之上。
骆赏儿点点头,说:“那你先去吃吧,小家伙儿吃得正欢,怕是要等一会儿了。”语气里是无法掩饰的愉悦和骄傲。
文泽却坚持道:“不,等你一起吃。”
“那一会凉了怎么办?再热味道就不对了,妈妈做的银耳龙眼鸽蛋汤最棒了,要趁热才好喝。”骆赏儿津津有味地看着起劲儿吮吸母乳的宝宝——
这小家伙儿,嘴唇还真有力气呢,有时候会让她微微吃痛。
“你也来,先吃点儿再喂,让他们也都再睡一下。”
“嘘,”骆赏儿轻声说:“你看他吃得好好。真神奇,才这么大点儿的宝宝都不用人教,自己就会吃奶了。”
那是天性好吧?
文泽无奈,看她那样子就知道一时半会是不会乖乖和他去吃饭的。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半躺□子,手臂从宝宝小小的身子下绕过去虚搂着骆赏儿的腰,然后一手抚开碍事的衣襟,紧接着他的嘴唇就毫无预兆地贴在了骆赏儿的另一处胸口上。
骆赏儿不备,脸轰地一下子就烧起来,整个人僵直不动。然而文泽更过分,他居然开始吮吸起来。
骆赏儿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不禁又羞又怒:“文泽!你干嘛啊!”
文泽一边吮吸一边微微仰头,把带着笑意的眸光抛向她,一脸的捉狭。
“喂!”
“我在用餐。”他居然这样回答。
文泽的唇温柔地吮吸着她,刚刚习惯了宝宝吮吸时有点粗鲁的疼痛,他的动作显得很人道。
骆赏儿无语地承受着,自从怀孕末期以来,两个人好久都没有亲近了,这一下子就要突破了么……
“我和宝宝一起吃,我们吃着你看着!”他半含着她,居然还在得意。
骆赏儿看着胸前一大一小都在忙的两颗脑袋,脸烫得厉害,她忍无可忍,终于在极其难熬和尴尬的情况下喂了一小会就投降了。
骆赏儿轻轻放下宝宝、系上扣子,说:“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去吃饭吧。”
文泽状似无意地舔了下唇角,意犹未尽地点了点头。
被放下的宝宝不甘愿地撇撇嘴,睁大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父母的身影,一双肉乎乎的小手一动一动地挥舞着抗议——
讨厌!人家才刚刚吃出母乳有多么香甜!
其他的两个孩子更郁闷,他们还都饿着。
文泽像没事一样坐下来给骆赏儿夹菜,说:“妈妈炖了好久的,来来,多吃点儿,大补!”
骆赏儿想着刚才那一幕,他居然这样让她乖乖就范,孩子们都在看着,虽然那么小,可是她心里也好别扭。
骆赏儿往嘴里塞了一个鸽子蛋,气鼓鼓地咕哝着:“色狼!”
文泽很是亲切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以后不要忤逆为夫。”
真气人。
文泽却忽然凑过脑袋来,悠悠地说:“赏儿,想想,我都快半年没碰你了……”
一说到这个,骆赏儿也心疼起来。
为了她和孩子们,他做的比普通的丈夫多得多,他隐忍了好久,对她的渴望还是无法掩饰。
可文泽马上又说:“没关系,我等。”
骆赏儿伸手摸摸他的头,说:“好辛苦喔。”
“那……等可以了,我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文泽笑眯眯地。
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得寸进尺!
一个礼拜以后,小姑娘终于可以和爸爸、妈妈还有一起出生的哥哥们团聚了。
出医院的那天,骆赏儿兴奋地给涟漪她们打了个越洋电话,汇报要带着四宝贝回家喽!
可是……
本来特别宽敞的大厅里一下子新添了四个小推车,文泽和骆赏儿站在拥挤的客厅里手足无措。
不知道是哪个宝宝尿了,一个哭,两个哭,传染效应,最后全部都哭起来。
四个宝宝并排咧着大嘴一起嚎啕大哭。
那场面,比放礼花还要震天动地,比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还要壮观,比美国攻打伊拉克还要惊心动魄。
文泽和骆赏儿手忙脚乱,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孩子尿了,只能挨个打开襁褓查看,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的汗。
刚送走骆秉恒和姚安然的文妈妈走到门口,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笑着摇摇头:看来,小许的假期该提前结束了,老宅子那边的齐婶也得过来,还得去多请几个专门的保姆来。
小泽啊,赏儿啊,这四个大宝贝,以后可有你们折腾的咯!
……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二卷的最后一章
9号开下一卷,
有福利,乃们懂得的╭(╯3╰)╮
最近会系统地从头到尾检查bug,
发现频繁更新的筒子原谅我,
我只是在修文,
6月7号当日已更新,若9号之前再显示更新字样的不用点进来了,
是修文。
╭(╯3╰)╮()
☆、久违的温存
()
文泽和骆赏儿搬回家已经近两个月了。
宝宝们一天天长大,越来越出落得水灵可爱。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