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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分卷阅读第七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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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点点头,答道:“是啊,不过我因为身体状况休学一年,所以才降到你们这一级。”
“喔!是师姐啊,师姐好!”女孩子甜甜地道。
“师姐不敢当啦。”骆赏儿不好意思地挥挥手,其实被人叫师姐感觉还是不错的。
以前在学校里,别人看她水灵秀气的样貌,第一眼都以为她是大一的新生,而熟悉了以后呢都会直接叫她的名字,她对师姐这个称呼还是很向往的。
“我叫罗想,师姐呢?”
“骆赏儿。”
“喔,骆师姐。听说你们这一届有个女生很有名,”罗想很不可思议地说:“年纪轻轻的大三就结婚了,嫁的男人很有钱不说,关键是帅爆了啊!帅爆了!我们寝室好多女生都说看到了,我上铺还说远远地看着有点儿像以前来做过讲座的文氏BOSS,可惜不怎么敢确定。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吗?真的是文泽吗?”
“啊……”骆赏儿看着激动不已的罗想,一时语塞。
“听说他还开车来学校接过那个师姐呢,好炫呐!!!”罗想完全沉醉在自己的想象中,不能自拔,她说:“可惜除了文桑在讲台上的完美风采,我全都错过了,这么优质的男人究竟是哪个学姐那么彪悍,让他心甘情愿地死会啊?”
骆赏儿看着罗想四十五度明媚忧伤的样子,不禁心虚,她不由地想:文泽,你真是萝莉们的杀手啊……
“师姐,你认识她吗?”罗想忽然转头问骆赏儿。
骆赏儿一激灵,她以为她已经不会再问她了呢,这可怎么回答啊?
“我……知道有这个人。”她只好囧囧地答道。
“啊,那个师姐的老公真的是文泽吗?她现在在哪儿呢?”
就在你跟前呢……
骆赏儿继续心虚,她讪讪地道:“应该是文泽吧。在哪儿?呃……我在家休学一年了哎。”
这句是误导句式,她的话不假,回答的恰恰完全是大实话。但是隐含的意思,罗想完全按照骆赏儿期待的那样自行脑补了——
师姐休学一年了,所以信息不通达。
“真的是啊?!”罗想幻灭了,不过马上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自己安慰自己道:“嗨!一年什么情况还不一定呢,我听说上一届都出国了,那个师姐肯定是出国了,说不定一年过去了,他们长期分居,低调离婚了。”
骆赏儿脑袋里腾地火起,离婚!?
我@#¥&*@#……#!!!
罗想又说了许多,说得骆赏儿越来越胸闷气短,又苦于不能辩解。
“骆师姐,我这边走了,咱们公司见喔!”罗想没注意到骆赏儿忽变的脸色。
“啊,再见。”骆赏儿皮笑肉不笑地冲这姑娘挥挥手。
回家以后,骆赏儿循着声音,“哐啷”一声打开门,无比郁结地问三米开外的文泽:“嘿,你会和我离婚吗?”
文泽一脸莫名地扭头看着骆赏儿,说:“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吗?”
水声哗啦啦,淋浴喷头下的裸男身材不错,场面很限制级,但也很魅惑地养眼。
“对啊、对啊。”骆赏儿大开着浴室的门,一脸的愁苦状。
文泽实在啼笑皆非,有些无奈地说:“我的傻姑娘,你怎么会这么问?我和你好好的,干嘛离婚?”
“要是我没在国内实习,去了国外呢。”
“那我就追过去。”文泽笃定地说。
“公司不要啦?”
“嗯,不要了。”他笑,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我知道你是逗我的,”骆赏儿心情闷闷地,她说:“今天遇到一个小师妹,她说文泽那么样一个人,怎么会甘心娶一个家道破落的青涩小女生,一定就是图新鲜,还说……”
“还说什么?”文泽身上的水也没擦干,赤着脚走到她身边,好整以暇地望住她。
骆赏儿低下头,说:“还说你一定会金屋藏娇。”
文泽满脑袋的黑线,道:“你去厨房找许阿姨。”
“哎?”骆赏儿不解。
“让她给你做一碗山楂桂枝糖汤,不出三天,肯定是你生理期,提前预防,以免你又痛经。”
骆赏儿被文泽说糊涂了,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家亲戚快来的时候,你总是会这么神经质。”
骆赏儿气结。
“不服?”文泽一手撑着门沿,一手去摸她的脑袋。
夫妻这么久,他大大方方地光着身子站在她的面前,就跟平常穿戴整齐一样坦然,他道:“这是长期经验教训的总结,相信我。”
“好了好了,你都对行了吧?那你会不会和我离婚嘛?”
女人,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
无厘头、胡搅蛮缠、优柔寡断、胡思乱想,很多时候你要是正儿八经地应付她,其实会很头疼,因为讲道理的人和不讲道理的人是没法儿沟通的。
她焦躁不安,妄自菲薄,又自讨苦吃,往往需要的不是男人信誓旦旦的回答或者某种矢志不渝的承诺,只是要一个能使自己安心的拥抱和慰藉,就像现在文泽眼前的这个小女人。
文泽把她拉进浴室来,扶着她的双肩,一字一顿地耐心哄道:“我会和你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我为什么让你来我的公司呢?还不是因为舍不得你去别家公司吃苦吗?更因为我会想你,看不到你,就特别特别想念你。”
骆赏儿扬起头来,文泽的眉眼弯弯,笑得温暖。
他说:“可是赏儿,现在你就在我的眼前,我怎么觉得自己更想念你了呢?”
傻傻的丫头,你就在我的面前,我却更加想你。
文泽的额头上有水珠滚下,长长的一溜,晶莹的水痕一直顺到了他的下巴上,然后再度凝聚成一滴水珠,胖墩墩的水滴越来越沉重,快要坠落下去的时候,骆赏儿伸手接住了那滴水。
然后她捧着文泽的脸,踮起脚尖吻上了他微笑着的唇角。
文泽伸手紧紧环住了她的腰。
许久,骆赏儿闭着眼睛离开他的唇。
那个声线一如既然地蛊惑人心,他在她耳边说:“现在,可以安心了吗?”
她点点头,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有点儿心烦。”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并且找到规律了。”文泽松开她,说:“你的衣服都被我抱着弄湿了,去换一身衣服,然后听我的话找许阿姨去。”
“喔……”骆赏儿道,有些难为情地低着头,偏偏又想看着文泽的脸,她抬起眼帘,文泽正好笑地看着她。
那一瞬间,她的心里通透明亮,真的就什么郁结怅然都统统消散了。
“暴露狂。”骆赏儿又说。
文泽瞅瞅自己,肯定地纠正道:“这次可不是我‘暴露’,是你先偷窥我洗澡的。”
“我哪有偷看!”骆赏儿拍了一下文泽的胸膛,上上下下扫了好几眼,说:“我男人,我大大方方地看。”
文泽失笑。
文泽,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么那么爱是什么样的感觉?好奇怪,为什么我根本就没有办法用语言来表达。
你说看着我却更加想念我,这样的话,实在让我整个人都跟着飘扬的心情飞了起来。
妈妈说,她在杂志上看过一句话:从来不曾想念,永远也不会忘记。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面念念不忘的应该是爸爸吧。
我也好想像他们那样和你相爱着。
文泽,也许我还没有足够成熟,可贪恋你温暖的怀抱和甜蜜的亲吻感觉实在太好、太窝心,就让我小女生情怀一下下,就让我偶尔撒个娇。其实,也蛮好,对不对?
不然,干嘛你还那样笑着看我?
……
☆、所谓见不得光的诅咒
()
狼华总部人事部.re9s*&$.+?huku./files/article/attat/1122[kl78/125g220/3578704/1324566437892095.gif
骆赏儿拿着身份证和学生证进了人事部办公室,只有一个背影高瘦的男人背身而立。
“你好!我是来报到的F大本科四年级的国贸系实习生,请问是要在这里报到、然后领取培训的资料吧?”
那人转过身来。
竟然好年轻。模样青涩又腼腆,他摸摸头,冲骆赏儿一笑,说:“那个……其实我也是来报到的。”
“喔,”原来认错了,人家还是个学生,骆赏儿问:“怎么还没来人呢?”
“那个,人事部的工作人员忘记把培训的资料拿过来了,一会儿就回来。”
“这样噢,谢谢啊。”骆赏儿道。
男生忙摇摇头,局促地笑着:“谢什么,不谢。”说完,大概也是觉得自己有些太紧张,更加不好意思了,他的脸居然还微微了起来。
这是个相当书生气的男孩子,长得干干净净,总是特别容易害羞脸的样子。
骆赏儿看着不觉好笑,想让他放开了说话,就跟他聊天,问:“你是哪个大学的?”
“F大,国贸,和你一样,文氏只招了咱们系的四名学生。”说完这句,他才后知后觉地惊讶道:“哎?同学你和我一个系的,我竟然没见过你。”
骆赏儿笑出声音来,说:“我休学一年了,现在和你一个年级。”
“噢、噢。”男生觉得自己刚刚的表情应该会有点傻气,又不好意思了。
“骆师姐!”一个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是罗想。
“呦!咱班学霸早就来了啊,”罗想两脚齐齐一跳,到了两人跟前,说:“骆师姐,我跟你说哦,白思南是我们这一级出了名的学霸,年年拿国家奖学金,数学建模、大学生创新活动他都拿过好名次,他能被文氏选上我一点儿也不意外。”
骆赏儿回头看着百思南,道:“哇,牛人啊。”
百思南脸一,低着头,说:“也……也没有那么牛啦。”
罗想“扑哧”一声笑出来,趴在骆赏儿的耳朵边上说:“要不是他这么腼腆,我真想追来当老公的。”
骆赏儿也笑了,白思南就更窘迫了,咬着嘴唇低着脑袋也不说话,那小模样真让骆赏儿十分不厚道地想起了一个词——嫩生生的小白脸。
人事部的人进来了,他脑袋挡在那高高的一大摞材料后面,好不容易才在三个学生的帮助下把材料分成几小摞放在桌子上。
“好了,咱们还有一个人呢?叫……”那人往座位上一坐,“咕咚咕咚”地喝下大半瓶水后气喘吁吁地翻开了一个小本子,说:“骆赏儿、白思南、葛舟、罗想,哪一个没有来?”
“葛舟没有来。”罗想答道。
胖胖的男职员扶了下鼻梁上顺着汗水快要滑下来的眼镜,脑门上全是汗,他皱了皱眉头,说:“咋子回事?”
“人家是‘白富美’,总是想着最后一个出场,一鸣惊人呗。”罗想声音低低地在骆赏儿的耳边嘟囔着。
除了骆赏儿,白思南和男职员并没有听到。
男职员正扶额呢,一个女孩儿脚踏着粉白条纹相间的细高跟鞋走了进来。
女孩儿带着墨镜,看不到眼睛,头发盘起,余下几缕烫了微卷的发丝拂在额前耳畔,细皮嫩肉的娇贵样子,说话却意外地粗声粗气,她摘了墨镜,言简意赅:“我是葛舟。”
男职员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穿着打扮暴露性感的女孩,白色近乎透明的小露脐装、低腰牛仔裤,高跟鞋细长的鞋跟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看,都实在不像是来实习的学生啊……
骆赏儿倒没有很惊讶,只是觉得这女孩儿一看就是个性十足的样子。
分配具体岗位是要看培训成绩说话的,男职员道:“企业营销是你们接受培训中最重要的一门课程,按照百分之五十的比例算入总成绩,其他四门占其余的百分之五十。两周之后培训结束进行考核,希望你们都能答出令自己满意的答卷。”
…………我是想死你们了的分割线…………
“我听说,周一给咱们上课的都是公司名副其实的高管!”自由参观狼华大厦的时候罗想特别兴奋地道。
葛舟一直兴致缺缺的样子,大概是感觉实在无聊,说了句“我还有事,回见。”就迈开细长的腿儿踏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匆匆地走掉了。
罗想撇撇嘴,说:“心高气傲。”
骆赏儿笑笑,她好像能够理解罗想不喜欢葛舟的原因,但也觉得葛舟除了冷淡了点儿以外也没有罗想说的那么讨厌。
白思南一路几乎都没有说什么,就只是跟在她们的后面静静地看着狼华内部的各种摆设和构造,专心地记住各部门的位置。
“我们偷偷去二十八层看看怎么样?”
“可刚刚那个人说只允许我们在十五层以下的楼层参观。”白思南终于说。
“我们偷偷的,没有关系嘛。”罗想不由分说地进到刚刚开门的电梯里面去,然后冲骆赏儿和白思南招招手,说:“快进来!”
两人无奈,只好也走进电梯。
文泽的办公室就在二十八层,不知道能不能撞见?想到这里,骆赏儿的心里面就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紧张得突突直跳,奇怪地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罗想和骆赏儿心里想的一样:文泽就在二十八层哎,搞不好还能遇见!
电梯缓缓地上升,最后在二十八层的位置“嘀嗒”一声响,到了。
罗想兴奋得难以自抑,说:“董事长办在这边,真想悄悄看看文泽工作着的样子,我们这一届最吃亏了,都没有上过他的课。”他请了一年的假,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他们没走多久就遇到了关卡,文泽的助理见了他们礼貌且疏离地说:“对不起,里面是董事长办公室,没有预约的话,请预约后再过来吧。”
“喔,不好意思,打扰了。”骆赏儿忙拉了罗想就走,说:“走吧,什么都看不到的。”
骆赏儿想起,以前来过的两次是史兰可或是文泽带着她从另一个专门入口处进去的,这个助理没有见过她,这着实让她松了一口气。
罗想不大甘心地嘟囔着说:“都走到门口了……”
白思南默默地跟在她们的后面。
他其实是很崇拜文泽的。
在白思南的心里,文泽是那种非常有魄力、有担当的人,是男人中的男人,他一直都想亲眼见见文泽,见见传闻中深谋远略、高瞻远瞩的传奇。
可男人对男人的崇拜和女人对男人的花痴还是区别巨大的,他觉得现在的自己还没有站在文泽面前的资格。
他要以文泽为榜样,然后靠着自己的实力一步步走近和他一样的位置,然后堂堂地站在文泽的面前。
有零零落落的脚步声从电梯的那边由远及近。
拐角处,走在最前面的骆赏儿一抬眼,就触不及防地撞进了某个人的眼帘中。
是文泽。
他略微讶异地停住脚步,后面的史兰可牵着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儿也跟着停了下来。
骆赏儿有两秒钟的迟钝,这么巧,竟然真的给他们遇到了。
罗想激动又无措地对着文泽九十度弯腰行了个大礼,说:“文董事长好!”
文泽一看到骆赏儿在这里,就全明白了,他看着这三个优秀的学生微微颔首,故意让目光越过骆赏儿,浅笑着说:“F大分派来的实习生吧?欢迎你们的加入。”
罗想和白思南都连忙点头说着“谢谢。”
罗想心里冒着粉的泡泡,想:文泽这样的人物,居然这么平易近人呐。
白思南的心情就复杂得多,这是他第一次距离文泽这么近。他的气度和风范都让白思南有自己是在瞻仰一位伟人的感觉。
在学校他错过了文泽的实务讲座,文泽请了一年的假,所以也没有给大三的他们上课,这让他失望了很久。
“在参观?”文泽的眼风淡淡地扫过骆赏儿,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乎是在等着她来回答。
骆赏儿别扭极了,憋了半天,终于说:“嗯。”
文泽忍不住笑了,唇畔有好看的梨涡深陷,他说:“好好学习和工作,公司期待你们出色的表现。”
骆赏儿看着文泽,就这么近,才几步的距离,她却不能像平常那样走过去抱住他撒娇。
昨夜他们还相拥而眠,几个小时以前在公司的停车场里他还给了她一个绵长的深吻,然后轻戳着她的额头,说:“小丫头,实习的第一天,加油喔!”
然后她就囧囧有神地想起了某个她花痴了很久的电视剧里面的台词:地下恋情,真是见不得光的诅咒啊……
史兰可看着这两个人,不觉暗暗好笑,但就牵着儿子的手,一言不发地观望着。
罗想看到偶像的样子、听到偶像的期许,简直像做梦一样,虽然文泽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下就转向了身边的学姐,可她还是觉得无比开心,罗想说:“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
“那就好,你们慢慢参观吧。”
“董事长再见!”
文泽临走前,目光胶着在骆赏儿的身上停留了几秒钟,然后移开,冲另外两个学生点点头,迈着步子走向办公室。史兰可微笑着看了骆赏儿一眼,也跟着文泽走了。
……
一路上,回想着骆赏儿见到自己后郁闷又无语的纠结样子,文泽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
手机里忽然来了一条短信,是骆赏儿的。
他按开——
老公!中午我要吃咖喱苹果肉片和咖喱起司面包!12:30在地下停车场等我!
OTZ还真是地下恋情~见不得光的诅咒啊%>_<%
PS:再加一份咖喱撒尿牛丸可不可以?【可怜兮兮的表情】
我发誓!【举起单手】我绝对不会“一不小心”再把里面的汤汁溅在你身上!!!
文泽笑笑,这丫头是有多爱吃咖喱啊,三种菜肴,都在不同的餐厅,难道要分别买来坐在马路边吃么?
史兰可看着他,道:“你难道还真舍得让她自己一个人在楼下鱼龙混杂的地方工作?”谁都知道,营销部就是要拼业绩、拼人脉、拼实力的地方,竞争激烈且残酷,尤其是新人之间,笑面相待,背地里暗藏各种玄机设计,防不胜防。
职场就是这样的,难道文泽是希望骆赏儿学着独立勇敢才让她作为实习生进来的?
文泽回复短信:“好。”然后把手机放回到衣兜里。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声音低低地说:“怎么会舍得……”
…………我是场景转换的分隔线…………
“刚刚那个就是董事长夫人吧,竟然真的是报纸上说的文氏总经理,天呐,孩子都那么大了!”罗想一副难以接受现实的样子。
骆赏儿没有理睬她,却是仔细回想刚刚看到的那个小男孩儿,那个孩子……就是史兰可前夫的孩子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知道这么多年史兰可对他的念念不忘和深深愧疚么?他知道她一个人含辛茹苦地养大了他们的孩子么?
他们……还有没有可能呢?
……
☆、重逢是伤
()
距离狼华大厦三公里处的某餐厅里,文泽眼睁睁地看着骆赏儿把一个撒尿牛丸塞进嘴巴里,然后“啊呜”一口下去,汁水便顺理成章地溅了他一子。
“真脏。”他无奈地摇摇头,抽了纸巾去擦自己无辜的西装,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骆赏儿吃得津津有味、毫无顾忌,早就把自己短信里面的发誓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对了,文泽,”小花脸猫终于把脸从盘子里抬起来,问:“那个小男孩就是可可姐和她前夫的孩子吗?”
文泽看着骆赏儿下巴上全是汤汁的模样,就想起了家里已经学会耍宝了的那个宝贝。
他用小杯子喂女儿喝牛奶时,小心翼翼地生怕呛到小然然,可小家伙儿却嫌弃爸爸给的角度太谨慎喝着不过瘾,一个劲儿地往前探着脖子,结果弄得小嘴白花花的一圈奶沫,文泽给女儿手势,她就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一舔,就跟现在的骆赏儿一个样子——贪吃的小花猫儿。
文泽忍俊不禁地伸直手臂用纸巾去给对面的骆赏儿擦嘴角和下巴。
骆赏儿筷子里还夹着一只撒尿牛丸,一边微微前倾着脑袋万分享受地让文泽擦得更方便些,一边还念念不忘地斜眼看着自己筷子上夹着的那颗牛丸。
文泽擦完,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拧了下骆赏儿的鼻子,道:“哎呦,我的小馋猫。”
骆赏儿等文泽的手离开,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地把一整个丸子都塞进嘴巴里,呜呜咽咽地说:“我是不是猜对了?”
文泽不作声,点了点头。
骆赏儿迅速把丸子都转移到腮帮子的一边去,那里就大大地鼓起一个包来,她奇怪地问:“他们不是都离婚十多年了吗?”而且当时史兰可不是已经流产了吗?怎么会有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孩子?
文泽望住她说:“好好吃饭,要是吃完饭我衣服没再被溅到,我就全都告诉你。”
“嗯!嗯!”骆赏儿腮帮子处的鼓包迅速变小,最后平复。
……
八年前的狼华已经在文泽和史兰可的带领下开始腾飞。
事业上的风生水起并不能弥补史兰可内心那个越来越大的空洞。
每每下班后文泽看到史兰可办公室门下还能隐隐透出的灯光,总是想走进去劝说她回家早点儿休息。
那一天,他打开办公室的门,看到史兰可望着窗外出神,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他进去了。
“可可?”文泽轻声唤她:“已经下班了,回家吧。”
“他回来了,”史兰可恍若未闻,只是喃喃自语着什么:“可他又走了。”
文泽皱眉,他听懂了。
“为什么没有留住他?”他很疑惑,史兰可这几年来一直不说,可他知道她有多想念那个人,史兰可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的那个人。
“我把一切都搞砸了……”史兰可趴在办公桌上,两年多了,她第二次在文泽面前近乎崩溃地嚎啕大哭。
文泽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似乎可以猜到一些东西。
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走至史兰可的身边,轻轻地、缓缓地把手放在了她的背上。
夕阳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拼尽全力地把余晖洒进来,却无法温暖一个无助女人冰冷的心。
时间倒退会距离那个黄昏一个星期以前。
那天晚上,史兰可坐在梦江南装修一新的包间里招待公司的几个合作伙伴。
在商场打拼的时间并不久,可是史兰可凭借自己的出色和果决服众,年纪轻轻就坐上了狼华财务总监的位置。
酒过三旬,几个老总都有些飘飘然,甚至有人开起了带颜色的笑话。
史兰可喝得胃部火辣辣地疼,可她还能勉强微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
她在卫生间里难受得大吐特吐,她几乎觉得自己会把胃给呕出来。
让史兰可始料未及的是,从洗手间出来时候,她遇见了那个人……
那个让她魂牵梦绕、欲罢不能的男人。
张卓华和苏绡迎面走过来,也许是旁边包厢的声音太大了,张卓华低下头附在苏绡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苏绡纤指掩唇,眉眼含笑地看着张卓华,用另一只手去捏了捏他的胳膊。
苏绡?
竟然是她!
史兰可苦笑着。
两个人越走越近,有那么一瞬间,史兰可想落荒而逃。
可她还是躲闪不及地撞上了张卓华抬眼看过来的视线。
张卓华和苏绡。
史兰可的脸色白了又白,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苏绡是张卓华大学的同班同学,他无法抵挡的初恋。
不可一世的张卓华就是为了这个女子,做尽了各种能做的、不能做的笑死人的傻事。
张卓华看到了史兰可,他的嘴角竟然扬起了一个弧度,随之率先漫步走过来,悠闲至极的样子。
苏绡狐疑地跟在张卓华的身后。
“可可。”他走到她面前,轻轻地吐出这两个字,目光灼灼,就像曾经缠绵后的每一夜那样。
史兰可的人生中从未经历过如此惊慌的时刻。她交握在一起的手不自觉地紧了又紧,掩饰着自己的局促不安。
“真是很久不见了。”两年多了。
史兰可咬了咬唇,说:“嗯……”
“老朋友?”苏绡走上前来问。
张卓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视线却盯住史兰可,笑道:“谁知道呢?”
史兰可蓦地抬起眼眸,那里面聚集了大量的水汽。
他居然这么轻松地,就击垮了她所有的自以为傲的坚强。
曾经,她放弃了所有的骄傲去祈求他的谅解,他不曾回首。
几百个日日夜夜的想念,无数个疯狂加班的黄昏,整晚整晚流泪的愧疚和挣扎,可如今,却换来他轻飘飘的一句“谁知道呢?”。
史兰可刹那心酸。
张卓华前后矛盾的话让苏绡沉默了下,最后双方就那样沉寂着站了几秒钟,各自尴尬地错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是场景转换的分割线……
“嘿,我说小文呐,你这财务总监的身材可真够辣的。”
文泽拧眉,回话严肃却也还客气:“我只知道,可可很优秀,肯吃苦,是一个实干的女人。”
文泽一直都不肯让史兰可陪他应酬。在文泽的眼中,职场上的漂亮女性在自己无法控制的场合中要么学会明智地保护自己,要么就任人摆布,而他希望自己可以为史兰可做得周全,让她不必面临窘境。
可这个大型合作案是史兰可谈下来的,她不可能不来的。
几个老总笑得甚是猥琐暧昧:“哈哈哈哈!实干、实干!”那个“干”字刻意地咬得重重的。
一个老总醉眼迷离地挥挥手,道:“少装正经了,我看呐……文总你已经是美女总监的入幕之宾了吧,这么护着,怎么?还真怕我们把美女给吃了啊?”
文泽刚要说话,就听见身后一个利索的女声响起。
“哪能啊,”史兰可款款落座在文泽的对面,她说:“我还算美女?老总们真是会消遣我。”她倒下一大杯XO,说:“来来来,还没喝尽兴,咱们接着聊!”
一个姓刘的老总都特别开心,赞道:“爽快!我就喜欢爽快的姑娘!”
“来,刘总,我敬你一杯,咱们这个案子没了刘总的鼎力相助可就完了,刘总,我干了啊。”史兰可一仰脖子,一饮而尽。
她把杯子倒过来,在空中扬了扬,通的脸上是妩媚娇艳的笑容。
文泽诧异地看着史兰可,她这是怎么了?
史兰可喝着、笑着,不厌其烦,文泽怎么劝也劝不住。
一滴泪水滴进盛满透明液体的酒杯中,流转着五光十色灯影的包间内,谁也没有看见,这个频繁举杯的女子已经泪流满面。
史兰可希望自己醉掉,最好不省人事。
……
“我还能喝!”史兰可推开文泽大喊。
文泽拉着史兰可的两只胳膊想拽住她,“别闹了,都凌晨两点多了,回家去耍酒疯!”
他怕太用力弄疼她,但史兰可也不是吃素的,一边挣扎一边大喊“秃头刘总!干杯啊!大长下巴的李董,你喝啊你!你不是最牛B么你!”
“酒糟鼻的王八蛋,少摸我的手!”
“丑八怪啊,”一会儿她又仰天长笑,然后大骂一句:“奶奶的,全都长这么丑!丑得跟张卓华似的……张卓华……”
文泽相当头疼,却也无可耐心,只是暗暗庆幸,还好自己早早地就把那几个老总给打发走了,不然可就糟糕了。
“哎?这个还不错,”史兰可挣脱文泽的束缚,捏住他的下巴说:“这小哥好看,细皮嫩肉的,让姐姐调戏个?”
文泽实在哭笑不得,他拨开史兰可不老实的手,说:“你可真该醒醒酒了。”说完就转身想给她拿杯温水去。
一扭头,文泽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
张卓华。
那一刻,他知道了史兰可失常的全部原因,就是这三个字,张卓华。
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史兰可已经在包厢的沙发上睡着了。
“她一直在等你。”文泽说:“很痛苦地在等着你。”
张卓华自嘲地笑笑,说:“那又怎么样,在一起的时候,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除去工作的时间,她只有六七个小时在我的身边。我是她老公,不是管陪睡的。”
文泽知道他在对某些事情避而不谈,他叹了口气,说:“这是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说完起身就走。
张卓华上前一步拉住他,看向史兰可的方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因为你醉的,你看着办。”文泽正色道。
他知道,如果自己对张卓华百般劝说,一定会让他更加反感,在张卓华的眼里,他根本就没有那个立场去说服他。
那么,就只有把可可交给他,他绝对不可能丢下她。
他站在门口一直注视着她,为的不就是能够单独和她相处么?
张卓华和史兰可太不同。
史兰可很诚实,可张卓华,太内敛。
更艰难的是,他们虽然相爱,却没有办法理解对方的想法。要想在一起,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
正午的阳光灼人,史兰可睁开朦胧的睡眼。
浑身酸痛,头好疼,胃也不舒服。
史兰可扶额,喝那么多,自己真是作死。
“醒了?”一杯温开水递过来。
这个声音!?
史兰可抬头,不大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很快镇定下来,皱了皱眉,没吭声。
张卓华又把杯子往她眼前移了下。
史兰可想起了梦江南的过廊里,张卓华和苏绡并肩站在自己的面前,那样子,好般配。
她咬咬唇,低下头去,倔强地不肯接过杯子,一言不发。
张卓华把杯子放在一边,淡淡地说:“随你。”
史兰可也不知道自己在怄什么气,明明自己一直祈求的就在眼前了,他就在身边,这是她的机会不是么?
张卓华看着史兰可,她一直是爽快利落的,何曾这样别扭过。
算了,他叹息,她还因为宿醉难受着,等她休息好了再谈吧。
这两年间,他又何曾不是想念她的?
好的、坏的,强势的、气人的,孩子气的、独断专行的,他近乎疯狂地想念她,一切的一切。
可两个人要想在一起,要解决的问题也实在太多太多。
她不顾自己健康地工作、她不顾他感受地亲近文泽、她马马虎虎、时常忘记他叮嘱过的事情,每一样都让他难以接受。
他又要走?
意识到这里,史兰可也顾不得自己的骄傲了,翻身下床就从张卓华的背后拥住了他:“不要走……”她再也忍不住委屈地呜咽出声:“好不好?”
她夜里盖过的薄毯子被她拖下床、缠在她的脚下,她想更紧地抱住他的腰,却被绊住了,一个趔趄,脚踝疼疼地一扭,她搂着他的腿跪了下去。
张卓华听着她哀切的哭声,心脏揪扯得厉害,他转过身,低头去扶起哭得跟个孩子似的的史兰可,叹息了一声,说:“我们……”
可他没能继续说下去,史兰可仰头用自己的唇捉住了他的,含着眼泪热切地堵上去,然后就疯狂地追逐着他的唇深深亲吻着,锲而不舍。
……
☆、究竟是谁欠了谁?
灼热且激情的拥吻。
张卓华只是有一瞬间的惊讶和不敢相信,随即紧紧地回抱住怀里的女人,夺回主动权,唇齿相依,抵死缠绵。
她可知道,他也一样渴望着她,渴望着她的热情、她的爱、她的身体,渴望着全部的她。
这一刻的张卓华才意识到,有什么比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如此亲密地融合在一起更美好的事情呢?
曾经的介怀和寒心,在这个时候显得可笑和微不足道。
他那么爱她,而她,心里一直有他,这就够了!
张卓华发了狠地吮吻着史兰可柔软的唇瓣,她忍着微微的胀痛感毫不退缩地回吻着他。
那么久的想念,把两个人的身心全都点燃,无边无际。
他胡乱地剥下她的衣服,毛躁得像初尝情事的小伙子,粗鲁且狂野。
“轻点儿,轻点儿,卓华……”史兰可喃喃着,睡衣肩带被他硬生生拉断,肩膀处有一条清晰可见的痕,实在是疼。
张卓华回想着昨夜,他带她回来他们以前的家,自己竟然能那么安分君子地帮她换上睡衣,即使他渴望着她,渴望得身体和心脏都生疼着。
史兰可含泪的眸子让张卓华的心狠狠地被什么撞了一下——
这是他的可可,他一直无法忘却的女人,他怎么舍得对她动粗的?
史兰可深深地看向眼前失心疯一样的男人,他不忍看她盈着水光的眼神,倏地低头吻上她肩膀那条的印子,细细啄吻,然后空出一只手去脱掉她最后的遮蔽。
“可可……”他在她的肩窝轻声呢喃、密密舔吻。
当两个人终于坦诚以待,燎原的火势再也停不下来。
他们踏着凌乱的步子打着旋跌进床里。
哪有什么前戏、什么温存,张卓华一手掐着史兰可的腰肢一手扶着自己就闯了进去,迫不及待。
她疼得直皱眉头,他却只能一边动着一边说着抱歉,然后用手指去舒展她的眉间,张卓华说:“对不起,我太想你了,忍不住……”
这句话让史兰可的泪再度决堤,她在他不分轻重缓急的冲撞里激动地发了脾气,道:“想我不来找我?想我还一走了之!?张卓华,你心真狠……”
他眼角带泪,低头堵上她的嘴,撑在她身侧的手搂住她就在床上滚了一周。
她伏在他的身上被他圈在胸膛上亲吻,身体紧密相连。
“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不会!”他这样说着,狠狠地向上抵进她的身体。
当久违的震颤一**袭来,两个人十指交握,都忍不住颤抖战栗。
张卓华大口喘气,慢慢归于平静,随即起身先为史兰可清理了身体,像以前的每一次那样。
她感受着他的细心和温柔,心里有难言的感伤。
曾经,他是她的丈夫,堂堂正正,现在这样子,又算什么呢?
他俯身看她,然后微笑:“怎么又哭?嗯?”
史兰可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她拉低张卓华的脑袋,然后就疯狂地吻上去。
两年了,他竟然不在她的身边两年了!
他这样轻易就化解了她所有的委屈和孤独么?
怎么能够!
史兰可按倒他,然后想尽一切办法也让他疼,她啃咬着他的肩膀、他的左肋,然后骑在他的身体上故意折腾他。
张卓华躺在那里看着身上的女人失神。
还记得在大学的时候,他是学生会主席,史兰可是学生会里出了名冷艳高贵的女神级美女,男生们都说她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可她偏偏看上了他,为他疯狂。
学生会那么多部长里,只有史兰可一直不肯叫他学长或是主席,单单固执地唤他“张卓华”。
那时候他还在因为苏绡游移不定的态度而深深受伤着。
一向眼高于顶的史兰可走进了他的生活,安慰他、照顾他,无微不至。
他这才发现,史兰可根本不像大家谣传的那样冷漠,她很热心,也很善良,只是她出色的能力和强势的手段让大家觉得她不太好相处而已。
张卓华渐渐被她的真挚所软化,可他怎么能够承认自己就那样轻易地变心了。
在苏绡离开的日子里,他没有太多的无法接受,史兰可一直在他身边闹着,根本让他无暇去静下心来想事情。
他有时候也会对她发火,让她走开。
那时候的史兰可不骄傲,她厚着脸皮被骂哭了也不走,顶多也骂回去,理直气壮地说:“你以为谁稀罕赖着你不走!?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
张卓华实在哭笑不得,说:“可我不喜欢你,史兰可,别在我身上白费功夫了。”
史兰可就毫不客气地掐他,说:“你有良心没啊你!?”
其实那时候的张卓华对史兰可是心动的,为史兰可这样的女孩子心动,也实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漂亮,有能力、有魅力,也有女孩子该有的细心和温柔,偶尔任性撒娇,但是很少发脾气不讲理。
张卓华甚至觉得她是上天特地为全体男人打造的完美女人。
可这样一个女人独独钟情于他。
后来,他问她,为什么会爱上他。
她的答案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她说:“因为你傻。”
她无意中撞见了张卓华和苏绡在一起的场面,也偶然在他的钱夹里看到过苏绡的照片,她知道他的傻气,见识过他为苏绡做过的傻事,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就莫名地开始渐渐地为他心疼、为他不值。
就那样,无法阻止地爱了、倒贴了。
她后来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
或者说,除了文泽以外,没有人会觉得史兰可这样的恋爱是正常的。
在文泽的眼里,史兰可不仅是富有少女情怀的,还是出奇地很傻、很笨。
张卓华从知道文泽在史兰可生命中的特殊位置的那一刻,就努力地劝服自己:他们只是朋友罢了。
每每装作理解体谅的时候,他都万分不屑自己的挣扎,这就像是一根刺,在他的心里越长越尖锐,最后终于在文氏出事的时候爆发了。
失去那个孩子,让那根刺狠狠地刺伤了他自己,也刺伤了史兰可。
事到如今,能不能过去自己心里的那个坎,张卓华仍然不知道。
史兰可美丽诱惑的曲线在张卓华的眼前妖冶地张扬,她撑着他的胸膛让自己更加热烈奔放地荡漾在激情的海洋里。
张卓华受不住,闷闷地哼吟出声,双手掐在史兰可的腰上暗暗用力,两股力道默契地融合在一起,此起彼伏。
她终于再度痉挛着伏在他的胸膛上,再无半点气力。
张卓华汗涔涔地拥她在怀里翻了个身,劲壮的胳膊拄在她的耳畔,继续。
他笑她:“不行了?”
她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只希望这场火把自己焚成灰烬,再不复燃。
他却卯足了劲儿狠狠地逼着她再度升入苍穹,再狠狠跌下。
最后的那一刻,史兰可瘦削的肩背抵住枕头,柔软的腰肢弯起一个弧度拱起,丰满的胸脯高高抛上去,张卓华趁势屈下头去含住了一个,然后,火花四射。
史兰可以为这就是结束了。
可张卓华的精力好到不行,他像刚刚新婚时那样莽撞地接连要了史兰可三次才罢休,然后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抱着她。
“我们……”他从身后拥住她,双腿缠着她的,他吻了吻她的肩头,说:“复婚吧。”
史兰可咬咬唇,摸着腰间那只温暖的手掌,点了点头。
张卓华安心地揽着身前的人,沉沉睡去。
他终于知道自己回来的意义了。
其实,只有她。
……
整整一个星期,他们都在一起。
他根本是需索无度,史兰可却也无可奈何,张卓华的惯用语是:“两年,按两天一次算,这还远着呢。”
史兰可笑喷。
然而因为两个人总是腻在一起,史兰可放在工作和公司上的精力自然而然地减少了。
那一天,因为她的迟到,经手的合作案没有最后签成。
那个中午,史兰可站在狼华二十六楼的接待室里被刘总指着鼻子骂,他看着她脖子上点点的吻痕冷嘲热讽地说:“文泽说你是凭实力上位,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个夜夜笙歌、水性杨花的烂货!”
史兰可从来就没有遭受到过这样的侮辱,可是她竟然一句也无法反驳。
“你口口声声说交给你没问题,可是呢?我告诉你!这个案子于董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给你们狼华的,结果你让我怎么做人!?史小姐,你很行呐!”
史兰可咬咬唇,半天从唇缝里挤出来一句:“对不起。”
刘总冷哼了一声,甩离去。随后就把狼华没有商誉的事情公布给了几家一直摩拳擦掌想打文氏主意的记者。
一时间公司失信于人的消息沸沸扬扬,文氏遭到了各方的排挤和打压,一些是真正看实力说话的企业,而另一些就是趁机落井下石的了。
文泽还在美国办事,史兰可焦头烂额地给他打了个越洋电话道歉,文泽沉思了下,说:“别慌,我这边交代一下,马上就回去!”
张卓华打电话给史兰可,说:“记得拿上户口本,今天咱们登记去。”
史兰可深呼吸了下,说:“卓华,咱们的登记得延迟了,公司出事了,是我今早迟到造成的。”
张卓华皱眉:“今天下午登记是早就说好的。”
史兰可扶额:的确,如果今天上午的合约签得顺利的话。
可怎么想到会是这样?
张卓华昨晚精心布置了一个浪漫的烛光晚餐,直到中午她起床后惊慌失措地发现,为了怕被公事打扰,张卓华居然取出了他们的手机电池。
“卓华,公司真的出了大事,是我的过错,我必须负责,文泽还没有回来,我必须在这里,体谅一下我,好不好?”
又是公司!又是文泽!
张卓华觉得自己的脑袋顿时嗡鸣了一下。
他也想体谅她,也想好好的,可为什么每一次都是文氏!?她欠文氏的么?
“你倒底还想登记么?”张卓华语气平静地问。
史兰可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偏偏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和她对着来,她说:“我们过几天再……”
“其实……你根本就不需要我,两年前,我的担心、我的痛惜你通通都看不到!现在,我的不安、我的寒心你也看不到,你满脑子都是狼华,都是文泽,我看你是着了魔了!!!”张卓华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我再问你一次,你回不回来?”
那个晚上,史兰可回到家,一室的狼藉。
张卓华收拾好东西,早就离开了。
她咬着嘴唇哭得脸色煞白。
为什么总是这样!?
你已经习惯了打包走人是不是?你已经习惯了掉头就走,根本就不听我的解释!
你为什么那么混蛋!!!
史兰可跪坐在床边,明明他们昨天还在这张床上热烈地缠绵,怎么今天就成了这样!?
她想不通。
真的,想不通。
她其实很想问问张卓华:一切不是都好好的?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发脾气?为什么……要这么幼稚地作出决定?
她扭头看向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想起自己离婚时就没有改的QQ状态,这一周以来,她跟本就没有上过,看来,现在也不用改了。
←看,我抱住了自己,不再寂寞!
……
☆、咬人宝宝VS暴力爸爸
()
长长的一个故事,文泽只总结陈词成了一句话:“他们两个都是让人头疼的家伙。”
骆赏儿不理解地问:“可可姐知道自己有了宝宝,为什么不去找她前夫呢,孩子怎么能没有爸爸长大?”
文泽叹了口气,搂着骆赏儿走出餐厅,道:“怎么会没有找过?可可知道自己怀孕以后想尽一切办法去找过张卓华。可他似乎是已经铁定了心不想理她,连公司的新址都没有告诉任何有关联的人。史兰可后来泄气了,心里也恨得要命,就赌气决定自己把孩子生下来,再也不找他。”
史兰可的前夫和她分开这么多年,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个七岁大的儿子!?
骆赏儿摇头,这两个人都那么倔强和骄傲,实在让人难以捉摸。她不能够理解,两个人连孩子都这么大了,还纠结个什么劲。
文泽看着她不解的样子,不觉好笑,搂了搂她的腰说:“好了、好了,你的小脑袋瓜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理解得了的,他们的思想都很另类怪异。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属于他们的幸福还给他们的。”
“你想怎么做?”骆赏儿的眼睛里放出光芒来。
文泽护着她的头让她坐进副驾,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故作神秘地说:“不告诉你,你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
“什么嘛!又玩深沉……”骆赏儿嘟嘴。
“你啊,”文泽坐进驾驶位,给骆赏儿系上安全带,然后发动引擎,说:“好好地上课看书,然后复习准备培训考吧,这次在你们几个中会有一个实习助理的职位,比跑营销会轻松许多,至少不用出去风吹日晒雨淋的,”文泽把头凑到骆赏儿的脸旁亲了下,笑着说:“而且,说不定时不时地还会有和我见上一面的机会喔。”
骆赏儿失笑,道:“知道啦,专心开车吧。”
车子一路行驶着开向狼华大厦,骆赏儿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商贸城的大楼上一个巨幅婴儿用品广告飞快地闪过。
骆赏儿扭过头去,望着已经看不见的广告牌子的方向失神——
仅仅是一个上午没有看到那几个小活宝,她就好想好想他们啊。
小宝贝们有没有好好吃东西?会不会又淘气了?小家伙儿有没有睡到尿床?然然想爸爸了是不是又哭得像没气了一样难过?
骆赏儿越想越揪心,不禁问文泽:“要不,我们先回一趟家?”
文泽在开车,听了这句话腾出右手来揉了揉骆赏儿的头发,道:“忍一忍吧,我第一天上班的时候也像你这样,要命地想孩子们的脸。”
骆赏儿咬了咬唇,说:“嗯,好想他们。”
文泽温和地笑笑,说:“下午你们有一个培训前的讲座要听,听完差不多三点多就可以回去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不听不行么?”骆赏儿回过头来看着文泽。
文泽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第一次这么严肃地回应骆赏儿可怜兮兮的问题,他说:“可以,但是你要面对你同期的质疑,以及以后许多的麻烦。我也希望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庇护你,也舍不得你和普通员工一样吃那么多的苦,如果这是你要的……”
如果她肯,他会把她收在自己硕大的安全羽翼下,风吹雨打,她只消微笑着在他为她精心打造的温室里安然自得。
那个讲座真的不重要,可是第一天就空位,实在会让人说闲话、被人孤立和排挤。
若是靠着文泽妻子的身份,那骆赏儿又能得到除了恭维和同事避之不及的态度以外的什么呢?
文泽觉得自己真是要多矛盾就有多矛盾——
一方面,不舍得她受累吃苦,一方面,也不愿意她变成温室里无能为力的娇弱花朵。
万一的万一,有一天他不在她的身边了,她要怎么自处?怎么独立?
他希望她坚强、勇敢、独立,在他悄无声息且恰到好处的保护下,慢慢学会她那个年纪应该不断学会的一切。
文泽想,这才是他要给她的最好的爱。
“当然不行,我只是说说的嘛!”骆赏儿歪头,道:“哎,大后天就要天天出来上班了,真舍不得孩子们。”
文泽笑笑,他就知道,他的赏儿才不会轻易投降。
“你啊,看着他们觉得闹得厉害,不见着呢,又想得厉害。”
“这不就是为人父母的心情么……”
是啊,这不就是为人父母的心情吗?
四个宝贝疙瘩,你们是爸爸妈妈甜蜜的负担……
……
枯燥的讲座很漫长,但终于是结束了。
骆赏儿一路催着司机赶回家,老司机无奈地笑道:“我说夫人啊,再快咱也不能闯灯啊。”
骆赏儿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也对。”
终于看到孩子们的脸了。
四个小宝宝都乖乖地在小床里睡着了。
文妈妈看着骆赏儿急急忙忙地从外面回来,不禁问:“这么快啊?哎呦,”文妈妈心疼地拿了手帕给骆赏儿擦额头上的汗,道:“跑了一身的汗,外面本来就热,我给你放水,好好洗个澡。”
“谢谢妈妈。”骆赏儿如痴如醉地看着孩子们熟睡的样子,梦游一样地答道。
文妈妈笑着去浴室里放水了——
赏儿啊,跟当年的自己真像,文泽还那么小的时候,一天看不到都想,当妈妈的心都是一样的。
骆赏儿把帆宝宝抱起来,在孩子肉嘟嘟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孩子睡得正香,被脸上痒痒的触觉弄得极为不悦,他不耐烦地咕哝着小嘴,不一会儿就被年轻的妈妈弄醒了。
骆赏儿觉得自己心里有一个小怪兽,孩子们闹得欢腾的时候她多希望他们安静一点儿啊,可现在他们睡得好好的,她又希望他们哭一哭、闹一闹,一整天没看到他们活泼好动的样子了,她心里痒痒的。
帆宝宝看到妈妈,惺忪的睡眼先是眯了眯,然后又闭上了。
骆赏儿觉得自己一定是有毛病,她轻轻吮了吮帆宝宝的鼻子,又把他弄醒了,宝宝再闭眼睛她就再把他逗醒,乐此不疲。
这下帆宝宝可不干了,嘴巴撇了撇,两只小胳膊在空中划了个圈,然后扯开嗓子闭着眼睛就冲着劣质妈妈嚎啕大哭起来。
骆赏儿傻了,她惹大祸了。
果然,一个哭,两个哭,不一会儿这些小家伙儿就全醒了,锦绣四重奏,哭得震天动地的。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文妈妈吓得忙从浴室冲出来,几个在外间忙的保姆也跑过来。
骆赏儿甚是无辜地看着文妈妈说:“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才怪!
四个孩子哭得相当伤心,美美的下午觉啊……
最后的结果是:算了,反正都睡了两个多小时了,起来鲜果时光吧。
骆赏儿心满意足地喂风宝宝吃她生孩子后最为唾弃的苹果酱,一边用小勺子刮成糊糊,一边和风宝宝讲话:“宝宝乖,张嘴,妈妈喂香香昂~”
风宝宝吃了满嘴的苹果糊糊,还没咽下去,就冲她要下一勺。
“要咽下去,咽下去,乖。”骆赏儿用指拇抹去孩子嘴边的果糊糊,扬了扬手里的小勺子,说:“吃下去那一口,才给这一勺。”
“MUMA!MA!啊啊啊……”风宝宝回答。
“叫妈妈!”骆赏儿喜上眉梢,道:“妈妈!我是妈妈。”
“MAMAMAMA!啊啊啊!”风宝宝在她的怀里跟她拍桌子——我要苹果糊糊!
“哎,去掉啊啊啊,只叫妈妈,宝宝,叫‘妈妈’。”
风宝宝扭头——要糊糊!
骆赏儿屈服了,递上小勺子,继续锲而不舍道:“妈妈,宝宝,叫妈妈。”
保姆抱着另外几个孩子也在喂,看着骆赏儿执著的样子都笑了,跟她说:“别着急,孩子还小,能这样叫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好吧。”骆赏儿泄气了,随即把脸朝风宝宝凑过去,说:“乖,那亲亲妈妈吧。”降低标准,讨个亲亲也行啊。
哪知,这孩子大概是看了苹果早就眼馋许久了,一直想用自己新长出来的四颗牙齿来一口,跃跃欲试。
他搂住妈妈的脖子结结实实地就给了骆赏儿一口!
“疼疼疼!疼啊……宝宝!”骆赏儿触不及防地被孩子咬住了,她疼得直叫,怕孩子从怀里掉下去,又不敢松手,简直欲哭无泪。
风宝宝死死咬住妈妈一边的脸蛋,怎么也不肯松口。文妈妈急了,过去想把孩子抱过来。
可小身子是抱过来了,小嘴还附在妈妈的脸上不肯放开。
“疼……”骆赏儿不得不随着半倾过身子,这孩子是要吃妈妈吗?
正当大家都一筹莫展的时候,文泽回来了。
他一眼就看到骆赏儿被风宝宝咬得疼下了眼泪。
文泽三步两步走过去,就着文妈妈从孩子身后抱着的姿势朝风宝宝的小屁屁上重重地拍了三下。
“啪啪啪!”
“哇!!!”
终于松口了……
骆赏儿一边的脸上四个小牙印儿上一圈的苹果糊糊,样子滑稽极了。
她看着孩子大哭的样子心疼坏了,立刻就从文妈妈的怀里把孩子抱过来哄:“宝宝,不哭不哭啊,爸爸坏坏。”
文妈妈叹气:“这孩子长牙也难受,一定是痒痒得厉害才咬人的。”
“明天让许阿姨给他们买点磨牙饼干,再这么下去就要吃人了。”文泽瞪着小家伙开裆裤上露出来有着手印的小屁股,也挺心疼的,可不能就让他这样咬着妈妈不松口跟咬冤家似的啊。
骆赏儿不敢再把脸凑过去了,单手给儿子擦着满脸的泪痕哄着他:“咱们下次不咬人了,爸爸就不打屁屁啦,乖乖滴,有苹果糊糊吃喔。”
文泽看着骆赏儿脸上碍眼的牙齿印,深深的、的,这该有多疼啊。
他从她怀里把孩子抱下来递给文妈妈,说:“妈,你先抱会儿。”
“啊。”
文泽取了小医用箱拉着骆赏儿坐到沙发上,一边打开一边说:“现在他们都长牙齿呢,天天咬着小枕头不松口,你还敢往前凑。”
骆赏儿咬唇,道:“那你也不能下手那么重地打啊。”
文泽取了医用棉,给她擦脸上的苹果糊糊,说:“那不然?让我看着我儿子咬我老婆?”
风宝宝渐渐停止了哭声,在一口一口乖乖地吃文妈妈给他刮的苹果糊糊,一边还泪汪汪地看着文泽,带点儿怕怕的样子。
“我儿子好可怜,爸爸那么暴力。”
“还说,”文泽看着骆赏儿好好的脸上四个两两对称的齿痕,又好气又好笑道:“再说我就按着你打狂犬疫苗。”
“喂!”
“你这四个牙印儿不掉下去,看你大后天上课不被人家笑话?”文泽看着骆赏儿脸上紫色的齿痕,还真不知道该给她上什么药,消炎?止血?消毒?
文泽还真犯难了……
……
☆、竞职
()
周末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骆赏儿万分珍惜地和家人们度过了培训前最为清闲的一个周末。
紧接着就是马不停蹄地开始上各种培训课程。
狼华给实习生安排的培训课真可谓一应俱全,不仅包括各项专业培训课程,居然还有体能测试。
八百米计时达标跑,葛舟是最先放弃的。
她没有跟老师请假,跑了那么两百米就停下来了,貌似也不是很累的样子。她往中间的草坪一坐,悠闲地拿出指甲刀修剪着美丽的长指甲。
等到三个人都跑完,骆赏儿买了几瓶饮料分给大家。
白思南是男生,跑的是一千米,全程跑完下来,白皙的皮肤涨得通,倒是也看不出来还不害羞了,只是满头汗水地接过去,道:“谢谢。”
葛舟抬眼看看骆赏儿,客气又疏离地说:“不用给我,我不喝这个。”
罗想接过骆赏儿手里的饮料,冷哼了一声,说:“骆师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葛舟应该是只喝那种filliastermind联手推出的限量版矿泉水吧,就是上面带骷髅头的那个。是吧,葛舟?”
骆赏儿知道罗想是在说葛舟的讽刺话,自己夹在中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挺尴尬的。
葛舟斜瞥了罗想一眼,没吭声。
整个培训过程中,罗想都跟骆赏儿有意无意地透露着葛舟奢侈生活的各种夸张无度和为人的傲慢无礼。
其实骆赏儿并不想听这些,她总觉得人和人之间的相处要以互相尊重对方的生活方式为基础,她不知道葛舟的为人怎么样,却在罗想越来越嘴碎的课间里皱紧了眉头。
葛舟似乎什么都知道,倒不怎么在意罗想没完没了的明嘲暗讽,上课偶尔听讲,多数时间都是在睡觉,一共两周十天的课,她就请了四天的假。
白思南一直都是最安静的,认真地听课、看书、写写画画,就连休息的时间也不放过。
罗想受了白思南劲头的影响,也开始卯足了力气学习。
骆赏儿按部就班、稳稳当当地,只是回到家里除了要照顾孩子以外,还要应付某人据说已经十分收敛和关照她情况了的正常需求,所以学习的事情只能是在下课以后偷渡到狼华大厦二十八层文泽的办公室里完成,仅限于回家以前。
……
“明天就要考试了,准备得怎么样了?”文泽不知道什么时候俯身在骆赏儿的肩膀上,脑袋搁在上面,热热的呼吸就喷在她的耳畔和颊边。
骆赏儿略一歪头,两个脑袋就亲昵地靠在一起,她说:“嗯……还好吧。”
“还好?”文泽抽走骆赏儿手里的书,坐直了身子说:“那我来考考你。”
骆赏儿把鞋子甩掉,整个人横在沙发上,脑袋枕在文泽的腿上,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睛,无比自信地说:“考吧!”
“心理状态不错,”文泽笑着随意地翻了几页,然后就把书倒扣在沙发上,他仰头靠在沙发背上一副闭目养神的悠闲样子,手指绕在骆赏儿长长的发尾上打着圈。
“那是。”
“国际市场营销的定价策略都有哪些?”文泽问着,只手开始摩挲着骆赏儿柔软的发丝。
他感受着手里丝滑的触感,然后缓缓地将手移到骆赏儿的脸上、脖子上,然后开始心猿意马。
“噢,有统一定价策略、多元定价策略、控制定价策略、那个……”虽然骆赏儿的痒痒神经不怎么敏感,可像文泽现在这样,手指打着转转在人的锁骨和肩头处摸来摸去,肯定是有感觉的啊,问题是这个动作越来越若即若离,似触非触的,实在难受,骆赏儿想起某些限制级镜头以前文泽固有的小节目,脑袋顿时死机了。
“哪个?”文泽脸不气不喘,闭着眼睛继续手里的动作。
“还有那个……”
“嗯?”文泽的尾音轻轻扬起,似是根本就没有在听了,食指和中指一挑、一拨就钻进了骆赏儿的前襟里。
“喂!手拿出来!”骆赏儿不淡定了。
“还少一个,快说。”文泽不为所动,手指头逡巡着就向下了。
“十……”他点着食指和中指像人的两只脚一样迈步,向下挪了一小段。
“九……”又一小段。
“八……”
“停、停、停!”骆赏儿隔着衣服双手扣在文泽的手背上,忙道:“我想出来了!想出来了!”
“是什么?”文泽抿唇一笑,继续说:“七……”达点。
骆赏儿一个激灵,脱口而出:“转移定价策略!”
“很好,”文泽如愿以偿地把手掌心覆上去,道:“下回你答不上来就这么治你。”
“在公司我还要遭受你的毒手么?”骆赏儿欲哭无泪。
“哈哈哈!好了,快起来,我们回家去。”文泽好笑地拍拍骆赏儿涨得通的脸,道:“今天让你好好看书复习。”
“喔。”骆赏儿整理了下衣服,确认这样走出去不会被人误以为是非礼才站起来,心想:文泽,你个如假包换的色狼!
……
培训考如期而至。
骆赏儿觉得自己答得相当不错,正常发挥。
罗想一出来就追着她对答案,骆赏儿笑着安慰她说:“都考完了,轻松下,不要再想那么多了。”
“师姐考得可算相当好,不用想那么多,这下可以放松了,我可就惨兮咯。”罗想垮着肩膀。
骆赏儿听着这话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刺耳,怎么这么像罗想以前讽刺葛舟的话。
骆赏儿自觉没有说什么容易招惹人不愉快的话,她板起面孔,说:“我考完就不想再去想它了,你要是想对答案,找白思南吧。”她说话的语气倒也还客气,只是没有什么表情,说完就走了。
……
下午,成绩出来了。
100分满分,白思南以95分的高分居于首位,葛舟分数最低,48分,这都是所有人意料之中的。
让骆赏儿觉得惊讶了一下的是,自己和罗想的分数一样多,都是86分。
罗想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并列第二,也不算是太差。毕竟,想超过白思南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紧接着就是具体岗位的分配。
白思南第一名,却最先挑选了最普通的业务员,他觉得从最基层做起来才会真正得到锻炼和宝贵的市场经验。
“岗位还有一个营销总监实习助理、一个翻译和一个销售策划助理。”人事科男职员说:“你们两个名次并列,互相协商一下吧。”
罗想看着那张纸,笑着说:“我来做助理吧,骆赏儿师姐她有病,身体不好,才休了一年假的,助理跑来跑去,一定很辛苦。”
骆赏儿的脑子嗡地一下,我有病!?
男职员扶了扶鼻梁子上的眼镜,说:“这个职位不怎么辛苦,就是偶尔会跑跑腿,给高层递个文件,听销售总监的意思给整理点儿文件什么的。”
骆赏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罗想说:“那个师姐身体不好,我来跑就行了。”
“身体不好啊,”男职员说:“那你做翻译吧,英语怎么样?”
骆赏儿心口堵着块什么东西,觉得不爽极了,她冷冷地说:“我身体完全没问题,跑腿也可以。”文泽还说过希望她竞争到这个职位呢!
罗想甚是无辜地看过来,诧异地道:“师姐?不用逞强的。”
一边的葛舟少见地说话了,她冷冷地嗤笑了一声,说:“干脆你们两个抽签算了。”
罗想瞪了葛舟一眼,一扭身,坐到凳子上背着大家不说话了。
男职员也不说话了,这个气氛实在有点儿剑拔弩张的味道。
骆赏儿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下来了。
她的英语其实还不错,但是要真正接触大量的英语文件还是会有点儿吃力,这不失为一个良好的锻炼时机。
狼华在不断地开拓市场,以后要想帮到文泽,助理的岗位不见得会给她什么历练,但是能够熟练地运用英语绝对是相当有用处的。
况且,她何必贪恋偶尔能够接触文泽的那么几分钟的时光,文泽整个人都是她的,一辈子都是她的,还怕看不够么?
于是骆赏儿沉思了下,终于开口道:“好,我愿意来做翻译。”
……
☆、心机
()
自从竞争岗位那件事情过去以后,罗想跟以前没两样,在骆赏儿面前有说有笑的,像那些愉快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倒是文泽,在家里很是感慨了一下不能见到骆赏儿的遗憾。
万事开头难,骆赏儿刚接手各种国际合作营销策划案的翻译就隐隐地感觉到了吃力,国际贸易学的专业词汇她还算熟悉,可是对于数不胜数的习惯用语和个别词汇的特殊用法她总是觉得难以应付。
整整一个上午,仅仅是把各种英文文件资料整理归类就让骆赏儿焦头烂额了。
坐在电脑前的她累得腰酸背痛,一看手表,居然已经十一点半了。
手机里来了一条短信,是文泽的——
“怎么样,第一天工作还算得心应手?”
骆赏儿笑笑,回道:“还好,一般辛苦,老板有大餐伺候么?”
几十秒钟以后,文泽回——
“当然,我亲爱的员工小妹兼老婆大人,想吃什么?”
骆赏儿拇指点击手机按钮,打字飞快——
“咖喱撒尿牛丸!!!”
坐在办公室里的文泽摇摇头,啼笑皆非。
“笑什么呢?”史兰可拎起皮包正要走出去,看文泽一边看着手机一边笑得开心,不觉也笑着问道。
“没什么,我在和赏儿发短信。”
“这么开心,什么啊?给我看看?”史兰可走过去。
文泽把手机塞进口袋里,说:“你没空窥探我的**,我有任务要交给你。”
“啊?任务?”史兰可皱眉,道:“你这个老板也太黑心了吧,都快下班了还要压榨我?”
“嗯,”文泽似笑非笑地看着史兰可,说:“可可,去看看君君吧,总把孩子放在寄宿学校也不像话。”
史兰可的嘴角牵动了下,似是一个无奈又哀伤的笑容,她叹了口气,怅然若失地说:“我对不起君君,我不是一个好妈妈……”
文泽专注地看向史兰可,分外认真地说:“不,可可,你是个好妈妈。为了君君,你舍弃了许多,你在孩子面前一直都很坚强,君君从来没有看到妈妈伤心难过的样子,他很健康地长大了,也特别活泼开朗,那是你作为一个单亲妈妈能给君君最棒、也最难能可贵的礼物,真的。”
“哎……”史兰可叹息。
“别叹气了,今天老板高兴,给你发奖金。”文泽打开抽屉翻找着什么。
“奖金?”史兰可不解。
“嗯,给,”文泽递给史兰可一张支票,然后笑着说:“这次的奖金你一定喜欢,不用缴税、不用在公司留记录,是以我文泽个人名义给你的。”
史兰可拿过那张支票就傻眼了,那个金额精确到了人民币几元几角,她怎么会不记得?
“文泽,你这哪是给我奖金啊,这是在故意损我吧?”紫域工程款的百分之二十三,史兰可职业生涯中最好笑的乌龙错案……
文泽朗声笑着摇头,说:“哪敢。不用担心,那笔糊涂账早就修改过来了,这是从我的个人分里抽出来的。至于这个特别的数字嘛……”文泽顿了下,得意地说:“不得不说,它的确是对于你的一种激励,以后要深思熟虑过后再想着找你记恨已久的人算账,不要空欢喜一场。”
“讨厌的文泽……”史兰可把支票放在文泽的桌子上,说:“我不要,又不是公司给我的,以你个人名义给我,算什么?再说了,赏儿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你凭白给了我这么多钱,她不多想才怪?”史兰可一本正经地描述着:“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晚上,月黑风高、杀气浓重,骆赏儿同志突然发现她老公的账户上少了好多RMB,你金屋藏娇的罪证就确凿无疑了~”
文泽笑喷,道:“行了行了,你就别跟我鬼扯了,我金屋藏娇也不会藏你这么年迈的。”
“去死!”史兰可把手提包丢过去。
文泽笑着一闪身就轻松地躲过去,顺便伸手抓住了那个挎包,然后把支票塞进去,拉上拉链。
有人敲门,史兰可忙把自己的包从文泽的手中抢下来,然后去开门,她看着门口长得水灵精神的女孩子,想了下,然后说:“你是营销新来的F大实习生吧。”
罗想愣了下,忙点头:“对、对!您好!文夫人!”
文泽和史兰可都傻眼了,文夫人!?
史兰可哭笑不得地说:“你可认错了,我不是文夫人,我是总经理史兰可,你们前辈口中传说着的‘灭绝师太’。”
“噢,哦!对不起,总经理好!”罗想忙鞠躬,心想还以为叫她文夫人她会高兴一点儿呢,原来人家根本就不想让别人知道这层关系。
“董事长,我先走了。”史兰可回头跟文泽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过去看君君了。”
“好,一个礼拜以内都不用来上班了,这一段你一直都忙着公司的事情,先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吧,陪陪孩子。”文泽自己作了父亲以后就越来越能够体谅做父母的心了,想想史兰可自己独自支撑的这么多年,实在不容易。
“啊?”史兰可刚想说什么,可看着一旁的罗想还站着等,只好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退出去了。
出了办公室,史兰可就手舞足蹈起来,连走路都画圈了——
儿子!文叔叔给钞票了,咱娘俩去shopping!shopping啊!
“什么事?”文泽看向眼前的女孩儿,换上了一个严肃的表情。
自从知道她在竞岗中跟骆赏儿耍了点儿小手段以后,他就一直想见见这个颇有心机的女生。现在看来,外表天真纯美,实在是一副无害善良的样子。
“喔,那个董事长……”罗想在努力地让自己的微笑和讲话都自然一些,可还是有点儿紧张,她说:“马总监让我把这个文件给送过来。”说完,双手恭敬地拿着一叠资料送到了文泽的桌子上。
文泽拿起来随意地看了下,眉眼一动,单手握成拳抵在自己的下巴上,把资料放下,问:“马总监是这么说的?”
“马总监说是要送到这个楼层的……”罗想的声音小小的。
文泽觑着眼睛看对面站定的女生。有的时候他真的不大能理解,这明明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孩子,怎么心机就这么重?
“你找错地方了,这个资料是要给李督导的。出电梯左转才是他的办公室。”文泽细细地观察着罗想的表情。
罗想瞠大了眼睛,惊慌失措地说:“我找错了?对不起,打扰您了,董事长!”一边说一边了脸。
文泽说:“嗯,那出去吧。”
“喔,”罗想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董事长,我是F大这一期分过来的实习生罗想,不知道您记不记得了,我见过您的!我刚来公司做事情,还有些生疏,不过我一定会努力让自己越来越好的!”
果然。
文泽用玩味的眼光审视着罗想,他点了点头,说:“嗯,期待你出色的表现,出去吧。”
罗想低下头,沉默了下,终于说:“董事长再见!”然后就出去了。
文泽把头枕到椅背上去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然后给骆赏儿发了一条短信——
“上来。”
……
骆赏儿走出营销部1607室,正好看到电梯下到这一层,连忙赶了过去。
罗想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师姐,你去哪里啊?”罗想迎面看到骆赏儿不禁问。
骆赏儿言简意赅地道:“有点儿事情。”
“下几楼?”罗想问。
骆赏儿这才注意到电梯是下行,就说:“我上楼去。”
“上楼啊,”罗想若有所思地说:“那我和你一起上去吧。”
“你不是才下来?”骆赏儿皱眉。
“我拿错资料了嘛,烦死了,这工作好烦呐,幸亏师姐你没有干这个,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堆在那里等着我弄,哎呦……”罗想拉了拉骆赏儿的胳膊,说:“你等我下啊,我换了那本营销策划案,马上就出来!一定要等我等我啊!MUA!”说完就往营销部总监助理室跑去。
骆赏儿其实不大明白罗想的想法,她自己在助理室工作,和她隔着一面墙,却似乎总是起了和她攀比的心思,处处盯着她,一上午都是这样,见了她就问去哪里、干什么,让骆赏儿甚是无语。
大概是培训考并列的成绩刺激了她?
骆赏儿突然就想起了那么一句话,然后再度百分之百地认可了那句话——
你被人嫉妒,是因为你和别人一样好,或者只是比别人好那么一点点。若是你想脱离这样的境地,那就要超出对方十倍百倍,让其望尘莫及,只有羡慕你的份儿。
骆赏儿当然不想等罗想,她趁电梯上行的电梯上来,马上进去,然后给罗想发了条短信,说有急事,不等她了。
罗想没有回,估计也就不了了之了。
二十八层,右转。
文泽居然在办公室门口等着她呢,他依着门沿,只露出头来看向她,眉眼含笑,嘴角微微地上扬着,模样煞是好看。
“叫我上来干嘛?”骆赏儿站在他面前,也笑。
“进来。”文泽拉她进到办公室里去,说:“我有话和你讲。”
“什么话啊?”骆赏儿搂着文泽的腰一跳,亲在了他的下颌上。
文泽不备,下巴被撞了一下,道:“哎呦!”
骆赏儿也撞疼了,捂着嘴乐。
“我看看,出血没?”文泽搂着她坐到沙发上去,然后去掰她的手指。
“没有啦,”骆赏儿松开手,笑眯眯地问:“什么事儿啊?”
文泽把玩着骆赏儿的手指,说:“我希望你离罗想远一点儿,她不单纯。”
“我知道,她刚刚还要跟着我上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被监视的赶脚。”骆赏儿扶额。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怕你犯傻,然后被人欺负了去。”
“怎么会?我这么聪明!”骆赏儿往后舒舒服服地枕在文泽的手臂上,然后腾出没被文泽缠着的手拉着文泽的耳朵玩儿。
文泽的耳朵长得很漂亮,耳垂上的肉很软很厚,人家都说这是有福气的象征,以前每当骆赏儿听到大耳朵有福就会想起笑起来憨态可掬、出来好几个下颌的弥勒佛。
文泽的耳朵才没有那么肥,端端正正的问号耳,肉肉的耳垂,好看。
亲吻着或者含着的时候也很有感觉,骆赏儿开始神思遐想了。
文泽瞅着她的样子笑说:“才不是,你是我的小傻丫头。”
骆赏儿嘟唇,道:“好吧,我认可。”我的小傻丫头,这个称呼让她觉得好窝心,暖暖的,有种被宠溺着的感觉。
“那么,除了竞岗的事情以外,你又发现什么了?”
“她来我办公室,拿着一份本来应该给市场督导审核的资料说是马总监给我的,可其实她也不过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我记住她的名字而已。”
“公司重大的人事任职什么的不都是可可姐在管么?”骆赏儿不明白了,罗想这么急着自荐为转正做准备,应该找史兰可啊。
“她以为史兰可是我妻子。”文泽忍笑道,然后就盯着骆赏儿的脸看。
“哦,这个我知道。”骆赏儿满不在乎。
“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情。”文泽忽然说。
“什么事?”
“我把自己的一部分分给了史兰可,一百七十多万。”
“你这是在……自首?”骆赏儿好笑地看着他,说:“算是先斩后奏么?”
“算。”文泽终于忍不住一亲芳泽。
骆赏儿推开他,眼睛眨巴眨巴,说:“我不懂那个数字的意义啦,我只知道,可可姐为狼华、为文氏的付出,值得更多的好。对了!”骆赏儿问:“可可姐和她前夫见着了吗?他们怎么样了?”
文泽不说话,又凑过去亲她的唇。
骆赏儿笑着再推他,说:“别这样,我们好好说说话。”
“说完了。”文泽一下子把骆赏儿抱坐到自己的膝盖上,紧接着温润的唇便覆上来。
“哪有!我问你呢,他们怎么样了?”骆赏儿捧住他的脸,两个人好近,都笑望着彼此,一个不屈不挠地问着,一个嘟起嘴巴往另一个唇上凑着,乐此不疲。
骆赏儿固定住文泽的头,不回答,不让亲。
“好吧,”文泽投降,说:“机会我是给他们创造了,但能不能把握得住,就要看他们自己了。”但愿史兰可家的那个人小鬼大的小毛头能撮合自己的爹妈复合。
“喔~那你让我上来就只是要和我说罗想和可可姐的事情?”骆赏儿问。
“当然不是,”文泽摸摸骆赏儿脸,然后微笑着说:“我想你了。”
……
☆、父子相认
()
史兰可一动不动地站在希望小学门口,完全石化,如同雕塑一样——
那一手拎了书包、另一手牵着君君站在门口的高大男子正立在几米远的地方目光灼灼地望住她,眸光流转的眼睛里有着复杂的感情,她看不清。
不是她的脑筋死当了,她是真的看不清楚。某种该死的情绪汹涌而至,就那样瞬间淹没了她整个人。
她仿佛已经窒息,透不过气地难过。
张卓华,卓尔不群、风华正茂的那男人,就在眼前。
“可可,”张卓华笑望着她,没有太多的惊讶和犹豫,他说:“我们回家吧。”
这句话好像一个晴天霹雳,一下子就把史兰可劈醒了——
回家!?
他们……还有家了吗?
可是,在孩子面前,她怎么样也不好发作,史兰可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后走到儿子跟前蹲下去,摸摸他的脑袋瓜,心里的酸楚一阵阵袭来。
君君歪着头,用稚嫩的小手给史兰可擦眼泪,说:“妈妈,你是不是也想爸爸啦?爸爸说,他回来了就再也不走了。”
史兰可哽咽着,半晌才说:“君君乖,妈妈没事。你先去门卫找李老师那里把作业写完了好不好?妈妈有事情和这个人说,谈完了就来接你。”可可摸着儿子的脸蛋亲了又亲,说:“妈妈的乖儿子。”
君君乖巧地点点头,回头跟张卓华讨了书包,兴致勃勃地说:“爸爸!我先去写作业,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家!”然后就背着他心爱的超人图案小书包一蹦一跳地跑去门卫室了。
“你把君君养得很好,他很健康,也很活泼。”张卓华的声音异常地沙哑,他朝史兰可走过去,就那么几步的距离,他却觉得艰难得像是过了几个世纪。
“站住!!!”史兰可近乎崩溃地大喊:“张卓华,你给我站在那里!”她止不住自己泪流不止的哭泣,更无法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她遇事冷静自持的骄傲荡然无存。
“可可……”张卓华抿唇,道:“你也想和我好好谈谈的,对吧?”
“我求你!”史兰可终于彻底崩溃地大哭起来,她捂着脸蹲下去,用特别无助和感伤的语气说:“再过一会儿,就再让我这样一会儿……”
张卓华白着脸孔站在史兰可两步之遥的地方,就那样看着近在咫尺的史兰可为了他们突兀的重逢嚎啕大哭。
因为是寄宿学校,还是工作日,几乎没有来看孩子的家长,杳无人迹的校门口,一个蹲坐在地上忘我哭泣的女人,一个面容清俊、深深凝视着那女人的男子立在近前。
落日的余晖洒在两个人的身上,不知道那赐予的,是外在的温暖,还是余芒的无情……
张卓华的心被紧紧地揪起,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一句诗词——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没有可可在的地方,他这个伤心断肠的人浪迹了海角天涯,如今,他抛却年轻轻狂的心,找寻家的方向和温暖,一切还来得及吗?
还……来得及吧?
他低下头,看着她,忍住冲过去拥抱她的冲动,再给她些时间吧,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她了,她因为他哭,因为他,一点点地变得更脆弱,抑或是更坚强。
然而,史兰可终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缓缓地站立起来,她的脸上还有花了的妆容,还有未干的泪痕,史兰可咬了咬唇,说:“张卓华,我们谈一谈吧。”
距离学校不远的小公园里,史兰可和张卓华并肩坐在石凳上,两个人许久的沉默以后,张卓华终于先开口说了话,声音轻轻的,像是怕吓到心爱的宝贝,他说:“可可,你……早就知道我回来了吧?”
史兰可拒绝回答废话。
不回答等于默认。
自从回国在机场被李悦阳撞见,他就知道文泽来找他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文泽不是来找他说教的,他只是告诉了他一件被埋藏八年之久的秘密,一个让他震颤不已、激动不已,也悔恨不已、痛苦不已的秘密。
他和她有一个孩子!
他竟然有个儿子!!!
继那个让他绝望痛心的孩子的流产之后,他和她有了在这个世界上真实存在着的血脉相连的骨血。
文泽告诉他说,那是个活泼可爱的男孩儿,名字叫张唯君。是的,他不会听错,那个孩子姓张。
独自把孩子生养大的史兰可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让孩子姓张?她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心中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痛和酸涩?
文泽带着他躲过史兰可的探视时间去看孩子。
张卓华已经不记得自己的手是怎样颤抖着抚摸上孩子稚气未泯的脸庞。
那是他的儿子!
在他从来不曾知晓其存在的情况下走过了漫长的七年里、在史兰可独自坚强的看护下茁壮成长的孩子,他的眉眼像极了史兰可,甚至细看之下,全部的五官都像她,只是脸部的轮廓有一些像自己。
君君惊讶又不解地看着张卓华,他不明白眼前这个激动的男人为什么会流泪。
他问文泽:“文叔叔,这个叔叔是谁?”
文泽蹲下去,握着君君细小的胳膊,这只臂膀以后会越来越强健、劲壮,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家庭,他笑着说:“君君,他是你的爸爸,他叫张卓华,妈妈有告诉过你的,不记得了吗?”
原来,她从来就没有对孩子隐瞒过他这个落跑的父亲……
小男孩歪头看着张卓华,一双有神的眼睛眨巴眨巴,很是纠结了一阵子,才勉强地说:“喔,是爸爸啊。”
“爸爸”这两个字让张卓华的心情激动不已,也让张唯君适应了好些天。
那些天,文泽想尽了蹩脚的办法用公事缠住史兰可,好让张卓华有更多的时间和孩子接触,让君君从心底里认可他这个爸爸。
史兰可那段时间对于文泽的无理取闹倒是非常恼火,但是也无可奈何地遵从了,谁让他是老板,这是题外话了。
张卓华也趁机卯足了劲儿,想把儿子缺失了七年的父爱弥补回来,变着花样地给孩子买吃的、穿的、用的,君君总是半是苦恼半是无奈地说:“爸爸,不要再买了,公寓里面的小柜子都堆不下了,老师跟我说,你要是再买就只能拿到仓库里去了。”
张卓华苦笑着,他多想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儿子,然而,却因为相认的时间不多而操之过急,显得这个爸爸好病态地护崽。
“好。”他摸摸儿子的小脑袋,说:“以后你想要什么,爸爸再买给你。”
君君嘟嘟润润的小嘴,说:“可是妈妈都有给我准备齐全啊,我好像……什么也不缺。”
儿子什么都不缺,这才是他最烦恼的事。
史兰可,你什么都做尽了,你让我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张卓华心里的难受和心疼不只是一点点。
那个女人,可不可以偶尔柔弱一点点?
孩子还在看着他出神,张卓华从自己的心事里走出来,问儿子:“那君君最想要的是什么?”他把孩子一下抱起来。
这么大的孩子其实已经不习惯有人抱着了,可张卓华偏要。
儿子出生的时候他没有抱过他,儿子蹒跚学步的时候他没有守护着他,儿子第一次上幼儿园的时候他没有看顾他,甚至他都没有看到过儿子哭泣的样子、撒娇的样子、可爱地耍赖的样子。
他第一次离开妈妈来到寄宿学校一定哭得很厉害吧,可那个时候他在干嘛?
他应该在办公室里进行某个软件的测试吧,亦或者在和某个程序调试员交待着什么。
他不知道,其实那个阶段,他大多数时间都在电脑跟前发呆,想她。
越想她,就憎恨自己的计较和嫉妒。
明明自己已经在她的世界里了,可他就是希望她全部的人生里满满地都是他,只有他。
他再度苦笑,当年的自己,还真是欠揍呢。
再成熟一些、再理智一些,他们就不会这样了吧?他们的儿子就可以像其他正常家庭里的孩子那样,和爸爸妈妈一起开开心心地度过充实的每一天,幸福地憧憬着每一个周末的全家游……
君君,他虽然开朗机灵,可是有的时候实在懂事得让人心疼。
八年,他们是怎么过来的呢?
常常有人觉得八年太久,可是张卓华和史兰可就这么错过了八年。
八年,他们彼此记恨着、思念着、埋怨着、牵挂着,八年,蹉跎而去。
似乎是,只要他知道她一直都是单身着,就会那样在思念中微微安心着。
现在想来,这种安心实在是有些病态的。
一个人的一生也许有许多个过往的八年,可三个人未来一起的八年已经不可以再这样凭着可笑的好胜心和妒忌心白白错过。
君君似乎不需要太多的思考,就脱口而出:“我要爸爸妈妈带我一起去迪斯尼玩!”以前都是悦阳叔叔和**叔叔带着他去,妈妈很忙,非常偶尔才会跟着一起出来。
“好。”他哽咽着跟儿子许下承诺:“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他笑着逗儿子:“上百上千匹马都难追!”
没想到君君很认真地说:“妈妈说过,成语是不许乱改的。”
张卓华朗声大笑着把儿子吃力地举高。
这小子,好重!
……张卓华回忆和现实转换的分割线……
张卓华想着儿子的笑脸和史兰可刚刚痛哭的样子,心里的愧疚越来越深,他说:“可可,这么多年了,我对不起你。”
史兰可挺直了脊背,说:“你知道的,我和君君需要的都不是你这句对不起。”
张卓华听着这句话,内心已然沸腾起来,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尝试着问出口:“可可,我们……复婚吧?”
史兰可腾地站起身来,张卓华简直难以置信,她的动作那么快,“啪!”地一巴掌就甩在他的脸上,又狠又急。
张卓华的脸上马上就起了几道的手指印,可他竟然不觉得疼。
史兰可抽他的巴掌的那一瞬间,眼泪再度决堤,她说:“你说离婚就离婚,你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你把我当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么?”
张卓华也跟着站起来,双拳垂在裤线两侧,握了又握,说:“可可,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只是很不喜欢你和文泽的关系,一直都是……”
史兰可木然地坐下去,声音轻飘飘地说:“可你刚结婚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啊,你说你特别能理解我们一起长大的那份情谊,我和文泽也一直没有特别越矩的行为。张卓华,你什么也不说,你难道不觉得自己这样,很虚伪?”
张卓华闭了闭眼,史兰可就这样把过往的事情全部揭开,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他留,他的心里一扎一扎地难受,像是有成群的蝎子在上面扎过。
“张卓华,我想抽你这个巴掌很久了。我有了你的孩子,我想要他,可是你在哪里?我找不到你!”史兰可吸了吸鼻子,说:“准生证是朋友们想办法帮着弄到的,费尽周折。怀孕期间做产检,我看着一对对恩爱的夫妻在旁边坐着,我只身一个人腆着个大肚子默默流泪,你知道我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张卓华的脸烧得厉害,他一言不发,硬生生地受着史兰可的控诉。
“孩子出生了,我不敢声张。孩子的满月酒我只请了最亲近的朋友,你知道吗?在那以前我从来没有如此地庆幸过我是个孤儿!因为我的家人一定丢不起这个脸!”
张卓华终是不忍再听下去,他转过身去,肩膀微微地颤动着。
已经看不到太阳了,可天色还没有暗下去。
万物待眠,独独留了两个感伤的人背对着静寂无言。
……
☆、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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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宁谧的夜里,空调恰到好处的微风吹得屋子里的两个人都好舒服。
文泽密密地拥着身前的人,鼻息里是骆赏儿沁人心扉的发香,他吻了吻她的发心,问:“赏儿,下午罗想有再为难你吗?”
“没有。”骆赏儿闭着眼睛窝在文泽宽厚的胸膛里,说:“她下午都快忙翻了,说实话,是不是你的意思?”
文泽笑而不语。
“文泽啊,这些都是我自己要面对的事情,以后不要再插手了,好不好?”骆赏儿仰起头跟文泽用撒娇的语气说,枕在他手臂上的脑袋微微上扬着,于是她洗澡后刚刚吹干的发丝痒痒地搔在文泽的上臂内侧,拨得他的心尖也跟着痒痒的。
“好……”他更贴近她,另一只手臂揽住骆赏儿的腰,拢着她亲昵地靠在自己的身体上,亲密无间。
“文泽,你说,可可姐和她前夫会再在一起的吧?”她问着,同时因为文泽的动作被迫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上,呼吸到鼻翼里的空气里,满满的,都是文泽的味道。
“会……”他又说。
“那就好。”骆赏儿安心地笑着说:“我们睡觉吧,妈妈好贴心哦。”今晚她下班一回家,文妈妈就说她第一天工作,忙了一天一定会特别累,晚上会让保姆把那几个淘气捣蛋的小鬼推到她的房里去睡觉。
文泽不动声色。
“就睡了喔?”骆赏儿有微微的失望,今晚他还没有给她晚安吻。
手掌下的胸膛微微震动,文泽好听的声音从她脑袋上面传来,他说:“宝贝,你好香啊……”
他顿了顿,似乎有点儿压抑克制又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表白:“要不是你生理期,我真的好想要你,现在……”
他勃发的身体紧贴着骆赏儿,那种渴望,不言而喻。
骆赏儿的脸蛋微微发烫。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文泽说比这个更限制级的话时,都没有让她如此脸心跳过,现在他这样的隐忍反而让她更加无措。
她想起了白天在文泽的办公室里,他微笑着盯住她的眸子说:“我想你了。”然后就把她压在沙发上,揽在身下密密地亲吻。
许久,都不肯放开。
正午的阳光正盛,宽敞明亮的董事长办质地柔软的皮沙发里,文泽忘情地把手探到骆赏儿衣服的下摆里,再渐渐地游移着向上,温柔摸索。
她闭着眼睛,胸口处覆上一双让她心跳不已的大掌,唇上是他柔情蜜意的深吻。
骆赏儿不记得他们吻了有多久,直到骆赏儿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才惊醒了两个忘乎所以、缠绵着的两个人。
骆赏儿想着想着就忍不住莞尔,要不是马总监来电话让她立刻交接后下班,她猜,文泽一定也会说出刚刚那样可怜兮兮的话来。
文泽见骆赏儿半晌不说话,不觉低头去看她。
骆赏儿也正巧仰头看着他呢。
两个人的视线一对上,都忍不住笑了。
文泽抿了抿唇,然后问:“你笑什么?”
骆赏儿一扭头,也俏皮地回问:“那你笑什么呀?”
文泽说:“我是看你笑我才笑的。”
骆赏儿忍笑,道:“胡说,你耍赖,明明是你先笑的。”
这笔糊涂案,还真是不清不楚了。
于是文泽投降,他搂了搂骆赏儿的肩膀,闭上眼睛,笑说:“好了,不闹了,我们睡觉了。”
骆赏儿却一挺身,抬头吻上了文泽的喉结。
“干嘛?”文泽的喉咙处一个温润的触觉,顿时就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晚安吻呐。”
“晚安吻哪有吻在那里的,你这是赤·裸裸的勾引。”文泽哭笑不得地道。
骆赏儿不答话,只是再度抬首,从文泽滚动的喉结吻下去,然后是脖子、胸膛、肋处……
她撑起上半身伏在文泽的身上亲吻他,慢慢地蜿蜒着向下,就像文泽曾经无比耐心、温柔地亲吻她的那样。
文泽洗过澡后就只草草地穿上了一条内裤,所以现在骆赏儿丝滑柔顺的发丝垂在文泽的皮肤上,随着她的动作轻痒地爬过他的赤·裸的上身。
文泽瞠大双目,彻底傻了。
这是赤·裸裸的勾引没有错……
她像怀孕期间做的那样去触摸他、抚慰他,带着浓浓的爱意缱绻,她深深地望进他渐渐迷离的双眼里,说:“文泽,我来帮你。”
一室的凉爽,两个热烫的身子,再也按捺不住内心汹涌的情潮。
夏夜凉爽,春·色无边。
……
昨夜纵情过度的结果,就是今天上班时骆赏儿没精打采并且呵欠连连。
“嗨,骆师姐!”罗想一进门老远就和骆赏儿打着招呼。
“哎,什么事啊?”骆赏儿问。
罗想走到骆赏儿的办公桌旁边,笑着说:“马总监让我来取你昨天翻译出来的那份presentation,他下午要审。哎?”罗想突然指着骆赏儿的脖子说:“师姐!你脖子上起了好多点点啊!是不是吃了什么或者抹了什么过敏啊?”
骆赏儿的脸刷地一,随即就想起昨夜文泽过分的热情,她帮他的过程中文泽就跟着了魔似的不停地吻她,特别对于她的嘴唇、脖子、肩膀和胸口处相当地执著。
罗想看着骆赏儿面耳赤的样子就什么都明白了,她暧昧地笑笑,说:“哎呀,师姐!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啦!咱们这都什么年代了嘛~”
罗想拿了资料就走了。
骆赏儿坐在座位上不停地用手朝烫的脸上扇着风,微微呼气。她心里懊恼不已,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骆赏儿捂脸——
天呐!不要见人了!
“天气很热。师姐,要不你喝这个凉快一下?”白思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跟前,给她递过来一瓶冰镇矿泉水,他脸了,说:“杨老师给了我两瓶。”
杨春叶是营销部去年的新晋正式员工,营销业绩是新人里数一数二的好,她年纪和罗想一般大,却是他们培训课的小老师,据说她连本科的学历都没有,是营销部破格录取的。
自从培训结束后,杨春叶就调到行政去了,但还是总往营销部走,时不时地和他们四个开开玩笑、关照他们些什么,真像个小大人的样子,实际上比骆赏儿还要小一岁。
但四个人当中,她最关注的始终是白思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喜欢这个内敛、爱脸却有志向、有抱负的男孩子。
只可惜,白思南似乎并不自觉。
骆赏儿听到声音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开玩笑似地拒绝道:“谢谢啦!但还是算了,我怕小杨老师吃醋呢!”
白思南一愣,似是有些不大相信地说:“师姐,怎么你也这样讲?”
怎么我也这样讲?大家都这样讲的话你就该自觉咯,傻小子!
骆赏儿不着痕迹地用手抚着脖子处站起来,她打着嘿嘿说:“我出去下,你快去干活啦!”说完就逃也似地走了——
开玩笑,再让人发现她脖子上的吻痕,她干脆不要活了!
骆赏儿想起文泽昨天下午说给自己买了一件白色的高领白衬衫,偷偷放在了她的小柜子里。
她去拿出来,抖开一看——
她还以为是一件很普通的衬衫来着。
这件衣服虽然是纯白色的,但是一点儿也不妨碍它被设计得如此华丽,口、领口和收腰处是晶莹剔透的薄纱,还系着美丽的球花丝带,胸前和衣服下摆是精致的蕾丝。
通体洁白,很凸显女人玲珑有致的身材。
喔,实在是太惹眼了……
可没办法,只有这一件可以换的,她其实应该分外庆幸的。
一会儿有个组内会议要开,没时间去更衣室换了,骆赏儿拿着衣服就去了洗手间。
人都说职场的卫生间是八卦得很神奇的地方,各种奥秘和玄幻都在这里诞生,今天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总之骆赏儿算是见识到了。
她一度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可惜罗想带点儿家乡口音、独特的声音她怎么可能会认错呢?
“小杨老师,你也来补妆啊?”
“嗯,这两天刚开始工作感觉如何?”这是杨春叶的声音。
罗想其实很讨厌杨春叶明明比她还小一个月却总是以长辈的口吻和她讲话,但表面上还是笑着回应道:“还不错啦,多亏了培训时小杨老师的照顾呢!”
“哈哈,我也就是经验比你们多一点儿而已,要说学识,我可就比你们差得多啦!”杨春叶笑得开朗。
“小杨老师,”罗想压低声音神色暧昧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们白思南同学啊?”
“啊?”杨春叶一顿,随意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挥挥手打着哈哈说:“你们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我全都喜欢啊。”
“哎?”罗想挤眉弄眼地瞅着杨春叶,说:“小杨老师瞒不过我的火眼金睛哦。”
“净瞎说!”杨春叶笑着拍了罗想的肩膀一下。
罗想说:“瞎说不瞎说我不知道,不过你要是真喜欢他的话就救救那个傻小子吧!”
“啊?怎么了?”
骆赏儿一边补眉粉,一边说:“白思南那个傻小子啊,他喜欢骆赏儿!”
喜欢……我!?
骆赏儿瞬间感觉自己被雷劈了一记!
怎么可能?!在搞笑吧!
杨春叶也很吃惊的样子。罗想说:“哎呦,我的傻小杨老师,你看不出来么?”
“你自己瞎猜的?”
“NO!NO!NO!不是瞎猜,是有根据的。白思南同学虽然内向腼腆,可你没发现他有事没事总往骆赏儿座位凑热闹么?”
“就是同期呗,更亲一些很正常。”
罗想嗤笑了一下,说:“反正他要是真喜欢骆赏儿,那可有得他苦头吃咯,骆赏儿可不简单。”
杨春叶不解。
罗想开始补腮,她照着镜子,觉得镜子里的女孩儿好像有点坏心眼,可她说的是实话啊,于是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小杨老师,你可别说出去,人家会以为我是在造谣。可今天我真看到了骆赏儿满脖子的吻痕,我天啊,那可真是劲爆!她也不过就二十刚出头,就彻夜狂欢得这么狂野。”
罗想貌似只是在描述客观状况,但让谁听都会得出“骆赏儿行为不端”这样的结论。
隔间里的骆赏儿听了这话除了震怒以外实在不知道还应该作何感想。
她摸着脖子上吻痕的手气得直哆嗦——
罗想!!!
……
☆、混乱
()
究竟是谁给了罗想随意、任性诋毁别人的权力!?
骆赏儿想不通,她一直都不是喜欢招惹是非的人,也实在不明白罗想为什么明里暗里都处处让她心里不痛快。
骆赏儿还不想和罗想撕破脸皮,她虽然觉得自己现在忍气吞声的样子有些窝囊,可毕竟罗想看到的吻痕是事实,现在站出来,无辜的杨春叶也会很尴尬。
隔间外面的杨春叶听了罗想的这番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笑着岔开话题,说:“那个罗想啊,我着急想先上个厕所,不用等我了。”
直到罗想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杨春叶才走到骆赏儿的那个隔间门外,敲了几下,说:“骆赏儿,出来吧。”
骆赏儿万分纠结地把门打开,脸上的表情僵硬又尴尬,她问杨春叶:“小杨老师,你怎么知道我在里面啊?”
杨春叶笑笑,说:“我看到你进来了,我就在你后面。”
原来如此!
骆赏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有罗想当了傻瓜。
骆赏儿的隔间在最里面,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正在使用中。
“或者,我应该叫你董事长夫人。”杨春叶微微歪头,笑看着骆赏儿。
“哎?小杨老师怎么知道?”骆赏儿觉得自己真得应该学会处变不惊了。
“嗯,我转到行政以后,就有人和我说了,我还想着董事长夫人怎么和我的学生叫一个名字,你看我多笨,直到昨天下午看到董事长打开你的小柜子,往里面放了一件衣服,我才反应过来。可你从基层做起不是太委屈了吗?”
杨春叶说话的样子很温和,知道她是文泽夫人后也没有态度上的太大变化,不卑不亢的,让骆赏儿的心里很舒服。
“不委屈,我觉得挺好的。”只是偶尔会被罗想的小动作气得很无语。
杨春叶点点头,一边和骆赏儿往外走,一边跟她说:“像罗想这样阴奉阳违的女孩儿,公司里多了去了,你得小心些。”
骆赏儿刚要道谢,就听到门口一个骄傲的女声说:“你应该更小心的是隔墙有耳,比如现在~”
骆赏儿吓了一跳,一抬头,跟前站着的竟然是跟往常一样迟到一个多小时的葛舟。
葛舟挥挥手,说:“罗想那厮就是整天闲得蛋疼,你要是和她认真的话,也真是挺无聊的。”
她聊聊几句话就把罗想的处心积虑和两面三刀形容得可笑又没劲,让骆赏儿觉得自己若是真的天天因为这个烦心,的确很不值得。
这才两三天的时光,她就因为罗想烦透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因为这样的人浪费脑细胞,实在得不偿失。
骆赏儿想起葛舟以前培训的时候面对罗想的冷嘲热讽总是淡漠无谓的样子,让罗想一度相当愤慨,她觉得自己就像用拳头打在了棉花上面,很无力。
骆赏儿觉得自己得跟葛舟取经,她有时候冷若冰霜、有时候嬉笑随性的样子实在是最好的反击武器。
骆赏儿以为今天的节目会就这样过去,罗想上午和杨春叶逞了口舌之快,会就此歇一阵子,没想到,压轴戏还在后面。
中午的时候,骆赏儿想去文泽的办公室把那件惹眼的衣服换下来,她上午严辞勒令文泽抽空给她买了一件符合她自定标准的小衬衫,文泽说中午下班后会在办公室里等她。
骆赏儿打卡后出了营销部办公室,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了她今天最不想见到的人——罗想。
她跟骆赏儿一样往电梯的方向走过去。
骆赏儿的脑海里瞬间就浮现了几个大字——
阴!魂!不!散!
她真想先躲进厕所里去,倒不是怕罗想,而是她实在装不出上午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模样,像她那样继续粉饰表面万事和谐美好的样子。
罗想也看到骆赏儿了,她热络地走过来叫她:“骆师姐!下班了,去哪儿吃啊?要不我们一起去食堂?”
“不了,我还有点儿事。”骆赏儿言简意赅地拒绝道,她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罗想。
“啊!”罗想一脸惊喜的表情,道:“师姐!你的衣服好美啊!在哪里买的啊?”她伸手摸了摸骆赏儿的白衬衫,说:“质地真好!摸着特别舒服,师姐,你不知道你穿上去有多好看!特别是领口和收腰,美死了!”
骆赏儿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谢谢啊。”
文泽给她买衣服是希望她穿着漂亮的衣服有个好心情,但他却一定不会想到,这件衣服给骆赏儿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一整个下午,几个营销部年轻业务员一走一过都用别有深意的目光注视着骆赏儿,弄得骆赏儿莫名其妙的。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直到几天以后,白思南措词小心翼翼的短信发过来,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罗想私下里跟几个同事讲说骆赏儿那天上午穿的那件衬衫是GIADA的,价格不菲。她用相当诡异的语气问大家:骆赏儿一个实习生,培训的时候还没见她这么穿过,你们说,她哪里来的钱呐?
大家沉思。
这件事情,再加上已经被不知不觉传得沸沸扬扬的吻痕事件,把这两件事联想起来,让人不神思遐想都困难。
所以,这天到晚上快下班的时候,新晋的七八个女职员几乎都知道了“实习翻译骆赏儿傍上了大款”这一劲暴的小道消息。
有的人当谈资一笑而过,有的人则信以为真地嗤之以鼻,见了骆赏儿就好奇地拿目光追过去,两两三三、低头附耳地说着什么。
若是骆赏儿没有收到白思南的短信,她不会理解到大家奇怪目光里的深意。
罗想,简直让她忍无可忍了!
“呦!师姐!怎么那天的那件白衣服再也没看你穿了?那么好看,不穿可惜了。”罗想抱着一叠什么文件跟她说:“马总监让你明天下午以前翻译完交给他。”
“好。罗想……”骆赏儿实在觉得自己有必要和罗想谈一谈了,再这样下去,她真的想揍人了。
“都不工作,干嘛呢?!”史兰可罕见地出现在营销部办公室里,她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她看了下手表,道:“一个个都聚在一块聊天,这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呢,有空聊天的话都来十一层员工会议室,5分钟后开会!”说完严厉的目光挨个扫过办公室里的人,然后一扭头,走了。
“开会!?不是吧?这都几点了啊!”有人忍不住低声抱怨道。
“‘灭绝’会给咱们开会?”有人惊奇道:“她什么时候直接给基层员工主持过会议啊?”
史兰可走进十一层的员工会议室,拉开厚重的窗帘,她立在窗边给文泽打了个电话,她说:“小泽,这件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说轻了没人自觉,说重了,赏儿以后肯定会遭到排挤。”
电话这边的文泽微微迟疑了一下,说:“看着赏儿这几天憋屈又不肯开口的样子,我就特别担心。都是我不好,不知道收敛点,让她遇到头疼事儿了。可可,我信得过你,真的就只能麻烦你了。”
“靠!”史兰可忍不住爆粗口,道:“开了那个小妮子不就成了!?这么费劲儿!”
文泽这回却没有迟疑,他说:“那不行,我们这里是公司,不是任由私人情绪泛滥的地方。”
史兰可吐气,说:“真啰嗦,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算了,我知道轻重。”其实,这个度真不好把握。
有人进来了,史兰可挂了电话。
是一个女职员,她说:“史经理,营销部出乱子了!”
……我是场景转换的分割线……
营销部里,罗想捂着脸上五指分明的印子震惊地望着站在对面的女孩儿,呆若木鸡。
“罗想,我一直不做什么反应不是我怕了你!是我懒得搭理你!但凡做事都要有个度,你不觉得你有点太蹬鼻子上脸了么?”葛舟转了转右手的手腕,然后轻轻地甩了几下。
罗想的眼圈一下子就了,她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人掴耳光,她的情绪一下子就炸开了,她哭着跟葛舟喊道:“你有病啊你!我怎么你了啊!?”
葛舟好笑地瞥了罗想一眼,说:“你还真别跟我装熊,你就跟一事儿精一样,哪儿都有你,我忍你很久了。”
罗想终于明白,有些话已经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本人耳朵里去了。
她松开捂着脸的手,哭着骂葛舟:“我哪里说得不对!你不就是仗势欺人么你!?你爸是狼华人事部经理,谁不知道你是怎么来这的啊?我们都是那么拼了命地努力才能来狼华的,葛舟你凭什么啊?就凭你是钟经理的私生女?!”说到最后,罗想已经不怒反笑了,心里有种揭人伤疤的快感。
葛舟伸手就朝罗想的另一边脸扇过去,白思南立刻出手扣住了葛舟,他皱着眉头严肃地说:“都是同学,怎么能在人家公司打架,多难看!”
骆赏儿一直不动声色地看着,也不阻拦,也不说话。
这里面的人和事都让她心烦气闷。
倒是白思南,让她吃惊了一下,他在狼华实习才不到一周,就跑出了一个不小的业务。
算上培训的两个星期,短短三个礼拜的时间里,白思南让她刮目相看。他逐渐褪却青涩羞赧,越来越成熟稳重地行事,让好多资深的老同事都另眼相待。
葛舟没能得逞,她脸上的表情也不像生气,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恶狠狠地,她说:“罗想,你这样嘴碎的人,早晚会遇着一个厉害的货色,玩死你!”
罗想见葛舟被白思南拉住了,还心有余悸,可还不肯放弃地想过过嘴瘾,她横了葛舟一眼,说:“我……”
“还有完没完!?”史兰可走进去,无比牙痒痒地看了一眼还想喋喋不休的罗想,说:“罗想,到我办公室里来!其他人,下班!”
罗想不服气地看着葛舟,葛舟一脸坦然地望过去,轻飘飘地说:“要想也有特殊待遇,你下辈子也托生个好点儿的爹啊?”
史兰可警告的目光看过去,葛舟不吭声了。
人都散了,骆赏儿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受,浮躁得很,总觉得这不像是自己能呆的下去的地方,人人都唯恐天下不乱。
“师姐,我送你回去吧。”白思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骆赏儿跟前。
骆赏儿无力地挥挥手,说:“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葛舟抡起自己的包搭在背上,凉凉地跟白思南说:“我就先走了,这种人,她被谁抽我都不会觉得她可怜,也不知道你干嘛拦着。”说完就挺直脊背踏着声音清脆的高跟鞋走了。
骆赏儿跟白思南打了个招呼就坐了上行的电梯,按下二十八楼的按钮,然后闭着眼睛任由电梯把她带往他那里。
文泽,我真的好累……
……
☆、让人头疼的宝宝~
()
文泽的办公室里,骆赏儿静默地趴在办公桌上,长长的黑发铺散在肩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某一点出神,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的样子。
说实话,今天葛舟扇罗想耳光的时候,她并没有太多的幸灾乐祸,她只是觉得烦。
葛舟和罗想闹翻了,算是大展旗鼓地声明了敌对的立场。
他们两个人的气场不相上下,这次罗想吃了亏,这个性格会不会收敛些?到底能收敛多少呢?
她要是一直这么嘴碎下去,营销部是不是就永无宁日了?
“赏儿,别想了,”文泽拉过骆赏儿的一只手,然后把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放在她的手心里,他心疼地摸摸她的发丝,说:“要不,咱们不干了好不好?”
不干了么……
骆赏儿坐在椅子上,她握着那杯牛奶看着热气升腾的杯子出神,怎么也下不了那个决心。
离开了,就意味着她跟现实认输了,跟罗想低头了。
这一次,她可以在文泽的爱护下躲避烦心的琐事,那么下一次呢?
难道她要一直在文泽的庇护下生活么?
那他又会有多累?谁又来庇护他呢?
人活着就会面对许多无奈,有时候内心充满浓重的无力感、疲惫感,是无法避免的。可是只要不放弃,一直一直走下去,总会有出路的,不是么?
“不,”骆赏儿平静且坚定地说:“我要在这里,和你一起。”
在骆赏儿的心里,这里等待着她的就好比是一场场小型战役,每当打赢了一次,她就会更加靠近他一步。
如果在最初的最初她就投降了,那么她就永远无法真正走进他的世界、他的王国。
文泽会心地一笑,把他心爱的人拉进怀里。
不知道谁说过,要成长、要蜕变,就一定会有痛。
他舍不得她痛,他愿意在挫折还停留在一定的范围内给她自由去感受职场和社会的人情冷暖。
可是他的赏儿一直都很体贴,她从来没有要求过他用自己的职权帮她屏退烦恼。
她知道,文泽要担负的是整个公司公正严明的纪律和良好的职场风气。她从未想过仰仗着文泽去逼走罗想,也根本就不舍得他为了自己为难。
回家后,骆赏儿就一直守在四个小毛头的身边,逗他们玩。
在公司里,她处在复杂又纠结的情绪里,好想念孩子们天真可爱的脸庞,看着他们童真童趣的样子,她就会觉得那些矛盾和纷争都会渐渐远离自己。
骆赏儿让保姆把宝宝们都放在大床上玩儿,几个小家伙儿可开心了。
风宝宝嘬着大拇指吮得津津有味,亮生生的大眼睛盯着妈妈看个不停。
骆赏儿扶起风宝宝让他站站,他就着妈妈的手站起来就想迈步,可惜功夫不到家,需要妈妈全程大力支持,他只要小脚一沾到床就忙着迈腿,又兴奋又心急。
这小子,满急功近利的。骆赏儿不禁失笑。
“Ma!mama~”风宝宝手舞足蹈地乱动乱扭着,骆赏儿扶着他好吃力,可也好开心。
文泽答应过骆赏儿,他要教会宝宝们把妈妈叫得字正腔圆,然后他只要一有空就跟孩子们贯彻这一教育理念。
现在骆赏儿可美了,宝宝们都会叫妈妈了。
当然,也有副作用。
就是他们现在无论是见了谁都会兴高采烈地秀一下,高喊“mama!mama!mama!”……
这着实让骆赏儿头疼。
文泽依旧守着小女儿,小然然现在爬得飞快,她还可以扶着床沿站起来,再小心翼翼地坐下。
小然然是几个孩子里最胖的,两个小脸蛋鼓腾腾的,像肉乎乎的小包子,可爱得让人真想“啊呜”咬一口。偏偏她笑的时候特别爱吐着粉嫩的小舌头,颊边绽出两个深深的小酒窝,文泽更是喜欢得不得了,总是抓拍女儿笑起来的样子。
帆宝宝呢,她喜欢“唱歌”,谁也不知道他嘴里面“依依呀呀”地唱的是什么东西,他会自己给自己伴舞。
文妈妈把他扶着站站,这时候只要一放音乐他就会扭起小屁屁来,像模像样地给大家开一场声情并茂的演唱会。
最可笑的是,海宝宝最讨厌哥哥乐在其中的歌舞表演,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捂着耳朵“啊啊啊”地发出类似抗议的声音捣乱。
几个孩子虽然是同胞胎兄妹,可是有时候吵起架来一点儿也不顾及兄弟、兄妹情谊,尤其是小然然,她真的被爸爸宠坏了,惹恼了就胡乱发脾气,经常用小手打哥哥们,或者去抓哥哥们的脸。
男孩子们也没个哥哥的样子,坐着用小胖脚丫去踢妹妹,谁也不让谁,一边打着还你一嘴我一嘴地喊,比谁的声音大,四个小祖宗有一次差点儿没把房顶给掀了。
骆赏儿无奈之下去论坛搜相关的帖子,发现有好多双胞胎、多胞胎都打架,作爸爸妈妈的又心疼又没辙——手心手背全是肉啊!
关键是这几个孩子把同胞兄妹情又发扬得很好,一天里要是不让他们在一起几个小时,他们也会闹。
见不着面就哭,见着了没一会儿就打架,真让人头疼。
小孩子皮肤白白嫩嫩的,常常刮着一点儿就会肿,风宝宝是挂彩最频繁的,脸上总是有的抓痕。
骆赏儿见了就气得直想打女儿的小屁股,怎么能对哥哥下这么重的手呢?
可文泽三番两次护着,小然然则愈演愈烈,现在居然有时候看奶奶和妈妈不顺眼,也会伸手去不客气地挠几下、掐一把。
这回文泽可不愿意了,小女儿又一次在他面前抓破了骆赏儿的手背后,他很是严厉地训斥了然然宝宝。
爸爸从来没有对然然宝宝这么凶过,小姑娘水一样的眸子里含着一泡泪水盈盈欲落,小嘴委屈地撇着却不敢放声大哭,小模样可怜兮兮的,她眨巴眨巴大眼睛,一淌眼泪就顺着肉肉的脸蛋儿流了下来。
小然然瞅着骆赏儿,嘟嘟的嘴唇一动,唤着:“妈妈……”
软糯的声音,听得骆赏儿的那颗心都酥软了,她忙抱起女儿来,一边轻声哄着,一边狠狠地瞪了文泽一眼。
文泽无奈,说他太过宠溺女儿的是骆赏儿,现在嫌他对女儿太严厉也的是她,这个爸爸怎么做都不对了还!?
最近在文妈妈的提议下,从某一天开始,四个宝宝开始和爸爸妈妈分房睡了,只有保姆阿姨们陪着。
于是,现在每天最困难的事情,就是让孩子们晚上同时入睡。
帆宝宝比较奸诈,他会装睡,看着大人辛辛苦苦地哄他们,他最先乖乖地闭上眼睛,然后眯着眼睛溜开一条小小的缝隙,眼白左左右右、滴溜溜地转着,寻找着大人的方向。
你回头一看他,他怕被发现,立刻就把眼睛闭得死紧,眉头都皱起来,样子实在好笑。
大人们要是打算走了,他就不干了,马上张开眼睛盯着爸爸妈妈和奶奶,只要他们一离开他就会哼哼唧唧的,也不想哭,但是妈妈最怕他了,把其他三个都吵醒了可不得了!
于是三个大人只好留下来,全哄着他一个,直到他睡着为止。
这一天,终于再次艰难地哄睡了四个宝贝疙瘩,文泽和骆赏儿回到房间里已经十点钟了,两个人冲洗了下就相拥着窝进了薄被里。
夜阑人静。
文泽的手臂缠上骆赏儿的柔软的腰肢,他附在她的耳边,说了这样一句话——
“赏儿,累了就来我的怀抱里,我一直都在这里……”
骆赏儿微笑着把手覆在文泽的手臂上,然后慢慢寻到他的手掌,十指相缠。
“谢谢。”她说。
骆赏儿闭上眼睛,觉得好安心。
他知道她的愤懑和疲惫,也理解她的固执和倔强,他说:他一直都在。
就这样一句简单的宽慰,让她整个人都被温暖了起来。
好神奇。
“可是宝贝,现在只有谢谢可不行了……”文泽缠着骆赏儿纤细的手指一起向上,缓缓移去。
……
☆、究竟什么是爱?
()
在和文泽结婚以前,骆赏儿就听到过这样一句话——
婚姻就是一份合法嫖娼证件。
往好了说是你情我愿、彼此取悦,往糟糕了说,就是离心离德、同床异梦,婚姻里面的两个人,身体可能做着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事情,内心却在不断地揣度着对方莫测的心事。
那个时候,结婚对于骆赏儿来讲,实在是一件太过遥远的事情,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对爱情和婚姻都懵懂无知的年纪,就这样早早地嫁人生子了。
还好,是文泽。
不——
真好,那个人是文泽。
骆赏儿的嘴角微微扬起。
“赏儿,你又走神了。”文泽哑着嗓子不满地在骆赏儿的唇边说,说完还用自己的嘴唇蹭了蹭骆赏儿柔软的唇瓣,复又衔住,温柔吮吻。
骆赏儿不再是大二以前那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了。她和文泽结了婚,一起摸索着渡过了紧张、疼痛却又带着温柔和甜蜜的初夜,他们在婚姻生活里彼此体谅、互相温存、一起成长,她为他孕育了可爱的小生命,学着怎么样作一对好爸爸、好妈妈,这一路的艰辛和坎坷,他们是彼此最体贴的伴侣。
以后的人生里,身边也会有这个男人相互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