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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一章 心语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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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之境,邺城,厚土分舵厢房。
巫女绝世音在前厅与琴儿争斗的同时,本已在绝世音曲下重新沉睡的孙启竟又缓缓睁开双眼,呆呆看着屋顶。前厅的乐声隐约可闻,孙启心中,那本已被他强自掩藏的熟悉面孔再度浮现眼前。
“关兰,关兰……”孙启喃喃自语,“为什么还要出现?让我就一直这么沉醉不好么?虽然明知是一场幻梦,但是无知无识,也就不会悲伤幽怨。关兰,关兰……”越是想忘越是念念难忘。能真正烙印在脑海心田的绝不会是别有用心的模糊影子,而能够轻易被挤占的,也绝不会是最重要的位置。
“呵,”孙启轻笑,“关兰,关兰。你是不是也不希望我一直这么沉湎?你又是否知道,我是多么想再见你一面。最后一面……”低低心语似是有灵,太行之境的某座大山,赶了一夜路正在休息的关兰霍然惊醒。她用手捂住剧烈跳动的胸口,却是再难入眠。起身走出帐篷。
守在帐篷外的徐标听见动静睁开眼,关兰已经走到不远处的崖边。山风吹起她的长发,她的身姿越发单薄。徐标走过去,将自己的长衫披在她肩上:“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关兰扭动肩膀,将他披上的长衫甩了下去:“我说过,不必对我这么好!”徐标抓住她的胳膊,有些恼怒地道:“兰儿,聂将军上奏王庭。王命已下,只待这次回去你便是我的妻子!你为什么还拒我于千里之外?”
“呵……”关兰挣开他的手,冲他笑了一下,一言不发地又走回帐篷。“啊——”徐标低低咆哮,冲进旁边的树林里。反手摘下背上长弓,弦响处鸟雀纷纷坠地。他烦心之时便是以此发泄。只是可怜无辜的鸟儿遭殃。
“呼——呼——”发泄过后,徐标甩掉长弓,无力地靠着一棵大树蹲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息。倏然红光遍地,耳边似乎有人说道:“知道她为什么一直拒绝你么?因为孙启,人在邺城的孙启。这里离邺城,可是不远啊!哈哈……”
他霍然抬头,红光已逝,但刚才的话语仍在耳边回响:“邺城,孙启!”他双拳紧握,嘎吱作响。天际,一片红云越飘越远。云上,鹦鹉扑打着翅膀:“血!不追踪河边骨,管这闲事做什么?”血鹦鹉轻轻抚摸着它:“玩嘛,自然是走到哪儿玩到哪儿了!”
绝情谷,锦衣铁卫二次内斗。
方羽鸿修为稳压周先达。虽然在邺城之战中受伤最重,然涯羽剑忽而使用《涯羽剑诀》中的招式,忽而使用《剑道?十三章》中的武学。剑气凛凛,莫测难当。周先达先与呼延朗力战多时,体力损耗虽大,内伤却不沉重。掌中泣虎刀亦是《殇狮泣虎刀》、《神鬼八斩》夹杂使出,毫无章法,防不胜防。
“剑?扫烽烟!”方羽鸿大喝一声,涯羽左右扫出;剑气呼啸间手腕一抖,剑尖颤动,“涯羽十灭”继而使出;剑影纷纷中又弓身出剑,“剑?指天南”穿透剑气剑影,直指周先达。
周先达见他手中不停,剑光闪烁,不由眼花缭乱。忙静气凝神,“斩八方”刀气森森,向四周扩散而出。竟是以攻为守,以杀破杀。只听刀剑交击,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也不知在刹那间碰撞了多少次,火星四起。
另一边,飞狐一体双化,怪叫连连。左鸿驹本已只有招架之力,又乍见方宏波为了来相助自己减血倒地。心中一惊,手上一慢。令狐子抓住机会,爪、剑齐出,早在左鸿驹肩、臂之上留下一道道的血痕。
“说再见吧!裂马!”令狐子一个翻身,合二为一。正欲顿足出剑,一举格杀左鸿驹。忽然脚下一烫,暗道不好,刚刚合一的双神化体强自分开。这一下损耗极大,令狐子脸色瞬间苍白。
凤鸣声起,他适才脚下的地面轰然爆开,一只火·凤凰冲天而起。“凤凰?”认出这乃是十五铁卫凤凰苏润润的“凤翼天翔”,令狐子双化体忙一左一右四处观望。只见东面浓雾之中,忽然冲出一道凤凰火影,直向令狐子袭来。令狐子双化体同时怪叫,左右跳开。
凤凰火影并不停留,又径直朝激战中的方羽鸿与周先达冲去。方羽鸿闪身避开,涯羽剑直指随着凤凰火影而来的人:“凤凰,你也来搅局?”令狐子也叫道:“凤凰,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住口!我有翼一族何时与你们幻族同根同源?”凤凰火影散开,现出一个身披霓裳的娇艳女子,背后一双凤翼轻轻扇动。正是凤凰苏润润。
原来幻族之中又分为三族:披鳞带甲者曰甲族,巨爪猛兽者曰爪族,有翼能飞者曰羽族。而生于十万大山之境的有翼一族因为与羽族相似而常常被认作羽族遭到追杀。因此幻族极力拉拢有翼一族。
但有翼一族深知今日处境皆是受到幻族连累,又怎会与之为伍?而有翼一族天生双翼,无法如羽族一般隐藏。时间一长,世人亦知二族之间你的分别。故此凤凰苏润润能以有翼族人的身份进入锦衣卫铁卫所成为十五铁卫甚至有可能顺位成为司命。
而身为幻族的飞狐令狐子却必须小心隐藏身份惟恐被人察觉。这也是他最为不满之处,故尔处处针对凤凰苏润润。苏润润常年呆在苗疆之境,一是因为与锦衣卫理念有不合之处,二来也是为了躲避一直找茬的飞狐令狐子。
“说得好,”浓雾中又有一人插嘴,“凤凰如此高洁,你们这些卑污小人怎么配与她相提并论!”“飞雷?”方羽鸿一怔,忽然哈哈大笑,“飞雷,只敢躲在浓雾里,怪不得凤凰不待见你!”
雾中之人正是十七铁卫飞雷杜玉杭。他与裂马左鸿驹都对凤凰苏润润心生爱慕,追着她南下苗疆。二人私交甚好,不愿为情翻脸也不愿退出成全对方,所以君子约定:公平竞争。
只是凤凰苏润润似乎更中意裂马左鸿驹,这让飞雷杜玉杭十分的尴尬:三人并行之时,凤凰苏润润和裂马左鸿驹有说有笑,俨然一对璧人。自己却只是个灰暗的陪衬。也因此愈发胆小保守。
而他越是这样,凤凰苏润润就越觉得与他无话可说而越发的与裂马左鸿驹亲近。而凤凰苏润润的做法又更加加重他的自卑。因此方羽鸿以此取笑他。“雷?千里!”果然,浓雾之中一道雷光袭来。
方羽鸿闪身避开,心下暗喜:飞雷曾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本《自然道法?雷部》残卷的抄本,长于驭雷伤人,在暗处之时最是难防。不过他若现身,胜他就易如反掌!方羽鸿暗提真力,只待飞雷露面就一举格杀。
不料杜玉杭一击之后竟再无声息,好久雾中才传出他的声音:“飘渺,我这一招不是说什么激怒我没有用之类的废话。而是告诉你,即使我被激怒,你也奈何不了我!雷?天亟!”一道雷光应声劈落。
“金狮探爪!”“凤凰叹息!”周先达刀起处,如金狮探爪而搏;苏润润挥手振翼,是凤凰轻声叹息。三招临身,尽封退路。方羽鸿已知他们早已设好此局,虽不明白他们为何会知晓孤鸿影身死真相,但眼前形势已容不得他去思考。当下不顾内元亏耗,天涯孤羽再出。人虽仍在,形已飘渺。三人之招纷纷落空。
然周先达三人对此招再熟悉不过,一招击出,早又再度出招。一时之间,刀气、火光、雷光交织如网,绵绵不绝。方羽鸿只得连连使出天涯孤羽,内元早已不继。但一停下来必将是极招加身,身死形灭的结局。也只有强提内元,苦苦支持,伺机脱困。
强援来到,左鸿驹士气大振,苗剑之上光华闪动,《六骏极剑》连绵击出。令狐子双化体为躲避凤凰苏润润适才一击相隔甚远,不及救应,执剑的化体早已被剑势笼罩。
另一边的化体欲要双体归一,无奈元神分化归一损耗都是巨大,必须调息良久才能再度使用。适才刚刚合一就被=被迫分开,气息还没调匀,又怎能在这转瞬之间再度使用?只得怪叫一声,连环三爪击出。劲风夹杂着白眉针飞射而去。
“铁马横身!”左鸿驹苗剑不停,左手中的剑鞘疾转,化去劲风。白眉针也尽数钉在了剑鞘之上。但空手的化体也趁机扑到面前,手法奇妙,去夺他手中苗剑。执剑的化体亦剑尖颤动,如蛇一般指东打西,刺向左鸿驹左手手腕。
左鸿驹难以招架,顿足后退,苗剑归鞘。令狐子双化体并肩而立,执剑化体一指左鸿驹:“收剑,是认输了吗?”“非也,”左鸿驹摇头弓身,手按剑柄,伺机而作,“只是在想怎么杀你更有节奏感!”
“夸口!双元合击!”令狐子气息初稳,大喝一声,双化体挽手而动。转身之间,剑气夹杂着白眉针迅捷而出。转身之后,双化体复又合一,细剑如毒蛇吐牙,从剑气之间直刺而出。
“乘黄风起!”左鸿驹腾身而起,半空中苗剑出鞘,“天马流星”飞扑而下。令狐子一招落空,步法变动。“狐狸藏步”似进而退,早已闪开飞落之招,顺势一剑向后扫出。左鸿驹不料他还招如此之快,急忙后倾,仍被剑气扫中胸膛,留下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