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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偷菜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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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红的家坐落在学校小卖部后面的家属区，在一栋四层红砖房子的底楼。据说这房子的历史很悠久，大约已经有三十多年的光景了。沿着一米宽，到处堆砌着杂物的过道一直走到尽头就到了。
我们的到来让李红很意外，正在看电视的她立刻从床边起身，迎了上来。
“冯雪，你，你们怎么来了？”
“哦，李红，我们刚才洗澡啰嗦，肚子还饿着，到你这里来讨口饭吃！”和她很熟，冯雪拉着她的手，朝她微笑着，毫不隐晦倒露自己的来意。
“冯雪，看你说得，什么叫讨口饭吃？我家又不是金窝银窝，能有什么好的招待你们？无非是煮点面条给你们凑合。”李红白皙的脸上怡然浅笑。
“李红是谁来了？”说话间，里屋突然有个女人叫道。
“哦，妈，是我同学冯雪来了！她们没吃到中班饭，到我这里来想吃点面条！”
“哦，这样啊！李红，你自己煮的时候多煮点，给她们盛一碗！”随着话音的方向看去，李红的母亲，一个长相普通，穿着一件蓝色帆布工作服的中年女人，站在了我们的面前。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很不好！虽然她对我们笑脸相迎，可是我总觉得她纤细的柳叶眉和幽深的黑瞳中有一种凄婉。直到后来，我才从冯雪的口中得知，她的这种凄婉其实和她自己曲折的人生经历有关。
“嗯。”得到母亲的应许，李红有点喜形于色，轻轻的点点头。
“好了！李红，时间很晚了，你们吃完面，早点睡！”她的声音文弱如风，说完，转身走进了里屋。
“妈，我知道了！”李红看着她轻轻地掩上门，才扭头对冯雪说。
“哎，冯雪，我们还是依老习惯，去摘点青菜放在里面！”
“嗯。走！宋雅，把脸盆放在这里，跟我们一起走！去偷菜。”冯雪朝我使了个眼色，就把手里端着的脸盆往地上一放，拉着李红的手走到了门口。
“偷菜？哎，冯雪，你们去哪里？等等我！”我刚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看见她们已经出了门。人生地不熟的我在她黑漆漆的家里站了一秒钟，就追出了门。
此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午夜中的空气显得yīn冷而潮湿，家属区周围高大苍劲的大树发出的“沙沙”声响，让本来就夜盲再加上胆小的我，心惊胆战得全身发抖。狠跑几步，追上了她们。
“哎，冯雪，你们，你们到哪里去摘菜？”
“嗨！宋雅，你别问这么多了，只管跟在我们后面来就行！”黑暗中，李红朝我转过脸，吩咐道。“哦。”我停下脚步，愣了一会，随即跟了上去。
沿着学校的家属区走了十几分钟，我们就来到了一片倾斜的沙地，踩在上面，皮鞋中都渗进了细小的沙粒，极端的不舒服。我不禁低声问了句。
“哎，冯雪，我们这是在哪？”
李红在此时撑开了手里拿着的手电筒往我们前面一照，啧啧一笑。
“嗨！宋雅，你自己好好看看，就知道这是哪了？”她此时的笑颜在手电筒昏暗的灯光下，竟然有些狰狞，让我不寒而栗。
“啊！李红，我们怎么走到了河边？”我顺着光线仔细一看，我们竟然来到了河岸。此时的河岸一片死寂，悠远的苍穹中还飞舞着蝙蝠，潮湿的河风轻拂过我们冷冷的面颊，缓缓流淌的河水发出轻微的声响，提醒着我们，它的存在。
“哎，宋雅，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你不知道，只有这里的菜摘起来，不会被人发现吗？”我瞬间醒悟过来，回想起平时在河边看到的那一大片长势葱荣的菜地。
“哦，我懂了！这里离种菜人家远，他们照应不到！”
“聪明，哎，宋雅，我现在终于发现，你也有这么聪明的时候！”我身旁站着的冯雪一掌拍在我肩上，浅笑着调侃道。
“好了！好了！你们俩别顾着说话，把我们的正事给忘了！”说话间，李红已经躬身蹲在地上，开始采摘脚下的菜叶了。
“哎，李红，今天我们吃哪种菜？”冯雪也随即蹲在地上，伸手在自己面前的菜地上扯了一把。“冯雪，随便，今天多一人，我们多摘点。”李红在她不远处伸手摘菜，轻声应道。
“那好！李红，我们今天除了摘空心菜，还摘点莴笋尖，如果待会没吃完，明天你和你妈炒着吃！”不是吧！她们也太心凶了，今晚白吃不说，还附带把明天的菜都一块准备了。
“哎，宋雅，你还在那里愣着干嘛？”见我没如她们那样蹲下，冯雪抬头看了我一眼，不满的嘟哝道。
“哦。”我茫然的在黑暗中蹲下身子，胡乱的伸手扯了一把面前的菜叶。反正我有夜盲，现在装装样子，不然，待会她们说我白吃！再回头看看她们认真仔细的采摘，我不禁心头暗想：难道他们经常干这种勾当？
“哎，冯雪，你们经常都来这里？”耐不住心里的好奇，我还是在下一刻开了口。
“也不，只是遇到向今天这种情况，我才会到李红这里来混口饭吃！”冯雪扭头看向了我，嘴角掩饰不住的浅笑。
“宋雅，你别相信她！她经常来偷东西，我就是被她带坏了，收不了手了！”李红瞅向我洗涮着冯雪。话语间，我们已经摘了不少菜叶在手里，当然她们摘的是一大把，我是一小撮。
“好了！冯雪，宋雅，我们可以回去了！今天的收获很不错，够我和我母亲吃明天一天的了。”我们转身之际，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迅即的脚步声还夹杂着人的说话声。
“哎，你们去那边看看！我们走这边！一会在家属宿舍的大坝上会合！”。
“冯雪，糟了！是厂里保卫科的人，宋雅，快趴下！”我还没回顾过神来，就看见她们动作麻利的趴在了地里，黑暗中，我好像还看见李红朝我挥了挥手。我愣了一会，听见越来越近的说话声和脚步声，看了看眼前的沙地，匍匐了下来。
不一会，一阵晃眼的强光就扫了过来，把河边的沙地照得透亮。我看见光亮中站着两三个带着笼的中年男人，他们的目光顺着手电筒的光亮到处扫射。我们大气都不敢出，双手死死按在沙地上，直到他们在到处凝望之后，断定没有异常情况，才扭转电筒光亮的方向走远了。
“好险！冯雪，今天好险！我们差点就被逮着了。哎，以后还是不偷了，吃白面！”李红从地上爬起来，吐了吐嘴里喷进的沙子，埋怨道。
“怎么？你怕了？”冯雪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怕？我倒不怕！就是怕给我妈丢脸！现在我妈工厂里已经够难混的了！我不想让她······”
“走吧！冯雪，宋雅，我们回去煮面了！”说到这里，李红突然转移了话题，撑开手电筒拉着我们走出了菜地，回来的时候很顺利，没在遇到学校保卫科的人了。
李红看样子在家里经常做家务，她先是把菜叶放在一个脸盆里仔细淘洗，再放在筲箕上晾着，然后，从地上拿起一个小锅，打开刚才出去时用铁盖封好的煤炭灶，舀了几勺水在锅里放在灶上。转身跨了一步，动作熟练的从屋里靠门的碗柜里拿出三个碗，分别倒入酱油醋这些作料，最后还放了些许碾碎的新鲜姜蒜。
十分钟以后，锅里的水开了，她从碗柜的中央拿出一把干面，抽出一小撮丢进锅里，再用筷子在里面搅了搅，舒散开了面条，这才把淘好的菜叶放进去搅了搅，在旁边看着火候。不一会，面条煮好了，她分别把面条盛进了那三个碗里，端给我和冯雪。
“来！冯雪，宋雅，吃面！”接过她递过来的碗，已经饿极了的我们，一阵的狼吞虎咽，根本就没来得及好好品尝其中的滋味，就已经吃完，还把面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好了！吃完了！饱了！冯雪，我们走了吧！不然，宿舍要关门了，我们就进不去了！”我放下碗，立刻端起放在地上的脸盆，拉起冯雪就要走。
“哎，宋雅，你别拉我！别拉我！你让我把脸盆端起来，好不好？”冯雪一把撇开我的手，弯身下去，端起地上的脸盆，对着李红微微一笑。“李红，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冯雪，你还跟我客气！”正在收拾碗筷的李红回头回以她一个微笑。
“那，我们走了！”
“嗯。”从李红出来，我们一路小跑的回到宿舍。一进门，就一片死寂，我们互相对望了一眼，没注意到脚下的那些碉堡，黑灯瞎火的就差点跌倒。
“怎么回事？刚进门，就要拜年，只可惜，没人看见！”冯雪自嘲着把手里的脸盆放在自己的床脚，躺在了床上轻叹道。
“还拜年呢！冯雪，还不快睡，她们都睡着了，谁还来看你拜年哟！”我也收拾好脸盆，走到她床前，拉着床沿上了床。
“是呀！宋雅，吃饱喝足我们开始睡觉了！”她用脚向我的上铺顶了顶。
“就是呀！吃饱喝足就睡觉，肯定养成大肥猪！嗨！不管了，今天太累了！肥猪就肥猪！”我应了她一声，就感觉眼皮打架得厉害，说完没一会，就了甜美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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