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TXT下载
三四中文网->嫌我穷?你早说啊!TXT下载->嫌我穷?你早说啊!-
61-65
-
-
一秒记住 三四中文网 www.534zw.com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g.534zw.com
61
61、061 ...
路长歌是这么想的。
反正他现在这个状况,想一心搞事业算是遇到阻碍了。不如就停下来,像宁友川一样理一理自己的感情。
关于成祥,他也想了很久了,没准真的就是自己等的那个人呢。
既然宁友川都可以拉下脸来,他路长歌又有什么不敢的呢。
更何况,他现在真的很害怕……
害怕看不见,害怕丧失写剧本的能力,害怕一个人。
成祥自然不明白路长歌脑子里的想法,左思右想想不明白路长歌这是什么意思。他和宁友川的事为什么要和自己说的这么清楚。
面对路长歌提出的问题,成祥直觉不好回答。
路长歌其实是个猴精猴精的孩子,他说上一句,下一句八成是有话等着你呢。虽然他以前没和自己耍过心眼,但从他做事的一些细节上也能看出他这一点。
所以面对路长歌反常的表现,成祥下意识地表现出防备。
“怎么?为什么这么问?”
路长歌笑了一下,“成哥,我……挺喜欢你的。”
成祥未作反应,就有人敲门。
耗子拱了两下成祥给盖上的衣服,随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啊!”耗子拍了自己脸蛋两下,“我去开门,你们聊。”
成祥轻咳了一声,这个场面还挺尴尬的……长歌他眼睛看不见,所以说话不知道避讳,想必他现在也是很不好意思吧。
成祥抬头去看路长歌,果然那人脸上飘着两朵红云,还吐了吐舌头。
他怕是彻底忘了房间里还有别人这回事了,虽然刚问过耗子……
耗子开完门,抱着一束很难看的花束走了进来。
成祥看见那难看的花束,皱了下眉头。
“谁送的啊?”
耗子迟疑了一下。卡片上写的宁友川,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路长歌早就问道了一丝花香。
“是丁香!家乡的味道!我有几年没闻见这个味儿了!”
成祥知道他未必有多喜欢丁香,想转移话题倒是真的。
成祥使了个颜色,耗子把话放进路长歌怀里,便离开了。
耗子关门的那一瞬间,眼神里有丝落寞。
成祥搬了一张椅子坐在路长歌身边,想重拾刚才的话题。
“耗子出去了。你继续说。”
如果是别人,成祥会假装不知,或者不予理会。可是对象是路长歌,成祥十分重视的人,所以他想认真对待。一方面是对路长歌的尊重,另一方面也算是对路长的怜惜。
路长歌有些不好意思,刚才红了的脸,此刻还带着颜色。
“我就是……那么一说。”
其实话一出口,路长歌就又后悔了。他固然是背水一战,却怕真的有去无回。
成祥看着路长歌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一笑。
“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路长歌愣住了。
“我是说,我也很喜欢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路长歌听见成祥这么说,顿时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一点都不夸张,就好像在无端的黑暗里看见了一丝的曙光。
他是个没出息的人,嘴上对感情绝望伤心,实际上也暗暗期盼了许久。
这么长时间以来不敢跨越出第一步,路长歌自己都有点瞧不起自己了。终于鼓起勇气,主动做了表白,却一下子就被接受了。
连路长歌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去过度。
“你是说……你……”
路长歌把脸埋在那束丁香里。
成祥看着别扭,伸手把宁友川送来的花束放到一边。
“我这个人,其实一无所有。你能喜欢我,我很感谢。”
路长歌愣愣地听着成祥的话,心里有一点不是滋味。就只是感谢吗?
“我是说真的。很少有人给我这种感动。你是第一个。”
成祥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不受控制,一点都没有想到自己刚刚送走路先生时心里的想法。
其实他能发现路先生的怀疑,多半也是因为自己心虚吧。成祥自嘲地一笑。
“你是很可爱的人。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试一试。”
这种感觉,路长歌许久未曾感受到了。是那种感动和温暖,还有心愿达成的感觉。
成祥看着路长歌脸色的变化,不知怎样说他。想不到一个看起来那么独立和坚强的男孩子,居然也会有这么软弱和纯真的一面。
这是他以前从未体会到的。
想到路长歌硬着头皮拿宁友川来试探自己的样子,成祥忍不住又是一笑。
路长歌向身后缩了缩。
“我,我要写剧本……”
成祥愣了一下,这话题转得太快了吧?
“好,好。”成祥知道他是不好意思,就顺着他。
“明天就叫秦怡过来。”
实际上到了第二天,成祥并没有叫秦怡过来。
成祥也没在医院多留,晚上和路长歌聊了一会儿就赶快到公司去了。第二天早上过了八点才过来,还和往常一样。
路长歌自己先硬着头皮示好,两个人把话说开了之后,却又自己先不好意思了。
只是成祥这样和往常没两样,又让他觉得缺了些什么。
到了中午的时候,头一天送花的小哥又来了,这一次捧了一束漂亮的百合,味道十分浓郁。
成祥皱着眉头看那束花,直接递给路长歌,问他香不香。
长歌自然说很香,然后用手摸那束花的轮廓。
成祥打趣道,“是宁友川送来的。香就留下,不香就丢掉。”
路长歌抱着花束的手一松,不知是留下还是丢掉好。
宁友川连续送了四五天的花,也不见路长歌有反应。花店的人每次都说对方收下了,也赞叹花很香。但是没有回复的卡片也没问起有关送花人的事。
宁友川有些按耐不住了。
到了路长歌出院这一天,宁友川西装革履地打扮好,开着q7出门了。
宁友川计划得很好,如果路长歌回心转意了,就直接把人接回家里来,让他在自己眼皮底下好好地养病。到时候再找个助理来照顾他,不,找两个助理。
一个负责他的日常起居,一个负责给他录文字搞创作。
宁友川把一切想的太顺利了,早上八点的b市三环,遇上堵车。
等他到了医院的时候,路长歌的病房已经空了。宁友川踢了一脚病房门,又匆匆往路长歌家里赶。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比较短小。
表白这里写的不是很顺,后面修文。
三更会长些。表扬我吧表扬我吧!!!
【小包子趴在我腿上一直挠我,猫果然是专心写文的天敌啊!!】
62
62、062 ...
耗子把路长歌家里的家具棱角包了一层棉布罩。又在楼梯那里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
成祥把路长歌安顿在二楼卧室的大床上,把一些常用的东西放到他床边,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这才算罢。
耗子想了想,悄悄问成祥,是不是该请个阿姨。
成祥点点头,耗子也是有自己的事要做的,不能整天耗在这里。
“这件事情,明天之前解决。要找个干净细心,话不多的。”
耗子应了一声,便坐到沙发那儿打电话安排这件事情。
小贾只去医院看望了路长歌一次。林一贤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骂他薄情。
小贾一脸严肃。
“医院那种地方,可不能常去。被挖到新闻,对谁都不好。有这份心思就行了。”
林一贤一怔,她知道宁友川这几天一直在医院。
“那友川呢?我觉得他关心则乱了。”居然泡在医院里,不顾媒体。
小贾笑了一下,“我已经压下来了。”
林一贤又是一愣,“当真被挖到新闻了?怎么写的?”
小贾摇摇头,“就那几句。是《迷城》编剧遇袭,导演衣不解带。”
这两句话让林一贤消化了半天。
“没往绯闻上面牵扯?”
“没有。”
林一贤撇了撇嘴,“友川真是好运气。这要是被哪家报社挖了独家,这可不单单是绯闻了,简直是丑闻。”
小贾也点点头,“自扫门前雪吧。你最近不要和那个圈子联系,好好把你的通告赶了。金梅奖怕是要耽误你好长时间了。”
林一贤点头,揽过小贾的腰身,“过来,让大爷亲亲!”
小贾瞪了她一眼。
“没正型。”
宁友川到了路长歌家里的时候,只有耗子在。成祥又去公司了。
“你想的怎么样了?”宁友川打发走蹲守在路长歌床边的耗子,开门见山地问道。
路长歌就知道他会来问,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我有朋友了。”
宁友川愣神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这个“朋友”是什么意思。
“成祥?”宁友川的语气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路长歌点点头。
宁友川只觉得这几天自己的努力和忍让都白费了!
“你还真是……”宁友川咬牙切齿地丢下几个字,突然说不下去了。
路长歌低着头不看他,面无表情。宁友川自己觉着没趣儿,过了一会儿便走了。出了路长歌家门,宁友川突然感悟到,也许他和路长歌,这辈子算是到头儿了。
也就这样吧。
谁没了谁还不能活呢?
宁友川突然恨起路长歌来了。
“十月十五交初稿!晚一天你就别写了!”
宁友川转身砸门,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扬长而去。
宁友川声音洪亮,在阁楼卧室的路长歌听得一清二楚。路长歌只觉得脑子哄的一下,又气又急。
十月十五交初稿?这不就是按照展捷的那个日程表走的吗?加上受伤养病的时间,离十月十五号也就差七八天了。
你以为我写不出?路长歌一口气憋在胸口,我偏写给你看!
成祥知道路长歌要在十五号之前交初稿的事之后,有些气急。
宁友川那边他不能控制,可路长歌这边他该有些说话权的。
“你伤成这样,不能费脑子。七八天的时间,怎么写啊。”
成祥是在电话里说的这些,因为秦怡给他打电话说路长歌叫他立刻过去他家。
路长歌冷笑,“我就是让他看看,我能写不能写。”
成祥轻叹一声,索性由他去了。
这个时候关心还没发生的事,倒不如关心已经发生的事。
路先生知道他和路长歌的事了!
成祥自己都不清楚消息是怎么透漏出去的。他甚至连耗子都没告诉。
而且,自从那日和路长歌把话说开了之后,两个人之间的互动也没变的和以前有什么不同。成祥在很小心地控制着那个“度”。
他不否认和路长歌在一起,有安抚他的成分在。虽然喜欢路长歌,他却一直不确定这种喜欢,是不是带了爱情的味道……
早上的时候,成祥接了路先生的电话。路先生话里的意思,态度很强硬,非常不赞同自己的做法。
成祥对这件事,还没有做出回应。不知道路先生下一步,会怎样做决断。
成祥长叹,点燃一根香烟发呆。这个时候路长歌又和宁友川杠上了,非要在十五号写完初稿,他能怎么办呢,他对路长歌的专业一窍不通。
路长歌出院一天后,秦怡再次来到了路长歌身边。
耗子给路长歌雇了一位阿姨,专门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秦怡来的时候,那位阿姨正在做早餐。
秦怡打开电脑全副武装地坐在路长歌床边,听路长歌讲《迷城》的故事架构,热血沸腾。
这是金梅奖!虽然没有人告诉他,但是他就是知道!
他以前从未听说过路长歌师哥与宁友川又什么关系,可是自从那日在医院里碰见宁友川之后他就留意了,原来路师哥和宁友川居然是很好的朋友!而且目前正在合作。
那么路长歌现在急着写完的这个剧本,就一定是金梅奖了!
《迷城》,果然当局者迷。
路长歌讲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他发现他的思路接不上。
“你先回去吧。”路长歌有些沮丧。他没想到,不对着屏幕,居然这样没感觉。视觉神经的丧失,居然也会影响到思考。
路长歌完全不能对着另一个人把故事讲出来,让那个人按照自己的想法把故事写出来,然后再念给自己听。完全没感觉。
秦怡有点小失望,却很好的掩盖住了。他收起电脑,礼貌地和路长歌说再见。
“我下午再来一次吧。”
路长歌却摇摇头,“明天吧。我今天先想想结构也好。”
下午成祥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路长歌坐在床上,越来越双眼无神。
成祥知道,路长歌已经开始习惯没有光源的日子。
“秦怡走了?”
成祥试探道。
“嗯。”
情绪不怎么样。
成祥坐到路长歌身边,“不顺?”
“非常不顺。心烦得不得了。总觉得我不是我了。”
成祥没能理解这个“我不是我”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能够理解,长歌现在的心情非常糟糕。
成祥伸手拍了拍路长歌的额头。
“你是聪明的孩子,一定能写完的。”
其实成祥心里不抱希望。事实上他更希望路长歌写不完。最好能中途放弃,这样对于以后的休养更有好处。
路长歌仿佛受到了很大的鼓舞,“嗯”了一声。
成祥不动声色地摇摇头,起身去给他端水果吃。
成祥一离开,路长歌就陷入沉思。
他和成祥的关系很奇怪。他一向敏感,对感情更是如此。
自从那日表面上把关系确定了下来,成祥依然是每日按时到医院,按时离开。该买什么依然没变,走时嘱咐几句固定的话……
也没有再抱过自己,更别提其他的举动。
路长歌心中忐忑。他知道成祥以前没交过女朋友。所以他不知道成祥会不会抵触自己……
路长歌缩了缩脑袋,往身后的靠垫靠去。
成祥端着几瓣苹果又回到卧房。
路长歌循着声音偏头看他。成祥把果盘放在床头柜,就只见路长歌双眼迷茫的样子,呆呆地望着自己。
成祥眼见着路长歌渐渐习惯了失明的样子,心里突然一阵心酸。
“我在这里。”成祥引着路长歌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
路长歌摸着成祥的膝盖,找到了一点依靠的感觉。可是这样一来,路长歌有些不自在了,那只被握住的手也不知道怎么放置。
成祥察觉到路长歌的异样,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像以往了。
成祥微微一笑,靠近路长歌坐在了床上。
路长歌顺势被带到了成祥的怀里,成祥拿起一瓣苹果,慢慢放到路长歌嘴边。
路长歌脸颊哄地一下子红了起来。
“我没谈过恋爱。但我不是腼腆的人。我希望能跟着感觉走。你说呢?”
成祥的声音不大,听在路长歌耳朵里软软的,像春风一样温暖。
“嗯。”路长歌小声应了一句。
“《天下第一刀》月底杀青,你就不要出席了。”成祥一点一点喂着他吃苹果,路长歌靠着他的胸膛,这在情侣之间不见得有多亲密,可却也是两个人最亲近的一次。
路长歌心中充满遗憾。
《天下第一刀》这部戏,仿佛注定与他无缘似的。开机的时候生病错过了,杀青的时候又受伤还是不能出席。
“好。”
成祥知道他情绪低落,便换了一个话题。
“我帮你挑音乐吧。你喜欢听什么类型的,我买给你。”
路长歌小声嘟哝了一句,“下载就好,买什么呢。”
成祥一想也是,便又问他别的。
“想读哪方面的书,我念给你听。你说出书单,我下次来一起带过来。”
路长歌一愣,想着成祥念书时温润的声音,不觉就呆了。
成祥换了个姿势,路长歌就随着向后依靠,整个被抱了个满怀。
耳边有暖暖的气息拂过,头发扫着耳根,痒痒的感觉直传入心里。
成祥的手摸着路长歌的手指骨节,路长歌从手指尖儿红到耳朵根儿。
“你……”声音细小的,被咽回去了。
成祥引着路长歌的手,慢慢地摸自己的脸。
他不讨厌这种感觉。
真奇妙,两个男人……
难道在他知道路长歌喜欢男人的时候,就已经不排斥这类事了吗。
成祥回想着多年前第一次见到路长歌,那时候他还是少年,依旧叛逆,梳着短短的头发,穿廉价的学生服……
“你在想什么……”路长歌的手僵在成祥耳边,成祥想事的功夫握着路长歌的手没有动。
“我在想,今天要进行到哪一步。”
路长歌的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下一秒,又恢复了正常。
路长歌把手抽出来,离成祥远了一点。
成祥笑了一下,不勉强他。
“要不要先亲亲看。”成祥在路长歌耳边说。
路长歌挺直了脊背,瞪大了双眼,完全不知如何反应。
“你……你干嘛说出来?”
成祥又笑,“我没谈过恋爱。所以要问你做的对不对。”
路长歌的脸又红了几分。
“所以今天就不要写了,你刚出院,正是需要放松的时候。等习惯了家里的生活再写也不迟。”
成祥说着这话的时候,果然嘴唇就凑到了路长歌后颈,热气吹进他的衣领,宽松的家居服里突然裹进一丝暖气,路长歌经受不住“嗯”了一声。
成祥愣住了,像是发现了好玩的玩具,一步步探索。
“怎么了?”
明知故问!
依旧是靠在那个地方说话,吹气……路长歌全身无力地靠在他怀里,脑子一片空白。
成祥趁着他眼神迷蒙的时候,悄悄含住了半片耳垂。
“别……”
路长歌想要逃脱,却被成祥捞了回来,成祥锁住人的手臂用了几分力道,叫长歌不敢轻举妄动仿佛立刻就要被吃掉一样充满警惕。
成祥的手,慢慢滑进长歌的上衣,手指在腰间弹奏。
就只是腰间而已。
路长歌晃着头,脸颊触碰到成祥的嘴唇,成祥凑过去,捉住了微微翕动着的两片唇……
路长歌忘记了那几分钟的感觉。被触摸,被亲吻,被安抚。
他始终处在黑暗里,全身上下触感最为鲜明,肚子,前胸还有脊背,许多根手指在轻轻舞动。一直痒到人的心里去。
路长歌不是放不开的人,此刻却没有力气回应,只抱住成祥的脖子,轻声呢喃了一声“哥哥”。
成祥被这声召唤喊的按捺不住,整个人向后靠,两个人就势倒在柔软的床上。
“要继续吗?”
路长歌翻过身,用行动做回答。
他紧紧贴着成祥的胸口,撕扯着他的衬衫。路长歌看不见,偏着头去感受成祥的动作。
成祥拧着眉头笑了笑,表情里有一丝无奈,仿佛在笑话长歌怎么这么猴急。自己却配合着那个猴急的孩子,挺着身躯任他揉搓。
“哥哥!”长歌的单胆子大了一些,声音也渐渐放开。他脱去成祥的衣服又去脱自己的居家服,却因为找不到纽扣而停住了手。
成祥笑着抱过他,整件衣服被掀起,堆到了脖子那儿。
“别急。等着,我去拉窗帘。”
路长歌不敢妄动,坦着前胸等那人回来。可是等了半分钟也听不见窗帘轨道滑动的声音。路长歌偏着头仔细辨认空气中的呼吸,发现那人居然站在自己头顶,就那样看着乖顺的自己。
长歌想象着自己此时的模样,乖乖地躺在床上,脖子夹着自己的上衣,就那样把自己露出来给他看,等着他拉完窗帘回来继续……
未等路长歌发作,成祥便停住了自己的恶作剧,笑着去拉窗帘了。
那双手再抚上来的时候,长歌的胸前终于不是冰凉一片。
两个人如同困兽一样,在床上翻滚。正如他所言,成祥完全跟着感觉在走,毫不排斥,毫不保留。而长歌,像是溺水了许久的人,终于抓住了一块浮木。
“要继续吗?”成祥像是一个绅士,处处询问长歌的意见,可这个举动又像是无赖,对身下的人百般刁难。
长歌忘记自己是怎样的状态,只记得成祥每问一次,他就点头。
电话铃声响起。
一切,结束。
宁友川犹豫着握着听筒。到底要不要服软……毕竟嫦娥那个要强的性子,肯定今天一大早就开工了……可他现在的身体,真怕留下什么后遗症。
电话第一次拨通无人接听,第二次拨通过了好久才有人接起。
“您好。”
宁友川听出是成祥的声音。
他压抑着内心的不快,简单明了,“我找长歌,说剧本。”
电话被递给了路长歌,时间短的惊人,仿佛刚从成祥耳边撤离,就被送到了路长歌那里。
“是我。”
路长歌的气息不是很稳,还带着慵懒和可疑的停顿与喘
62、062 ...
息。
这个声音,宁友川听了四年。
这是路长歌情动时的声音。
宁友川啪地按下了电话。
路长歌把手机放到半空中等着成祥接过。
成祥拿过电话后,又凑到路长歌耳边。
“要继续吗?”
路长歌却没心情了。他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成祥摸摸他的额头,表示理解。
“感觉特别好。”成祥凑到路长歌耳边,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路长歌的脑子又胀痛起来,翻身就抱住成祥的脖子咬了上去。
成祥笑着要接过他,却又听见电话响了起来。
这次路长歌自己摸到了放在一边的手机,按了接听键。
宁友川冷冷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
“我就是提醒你。《迷城》的初稿,十五号必须交给我。如果你拖剧组的进度,我会协调剧本合作。”
剧本合作,就是找其他的编剧介入,有可能是一个,也有可能是两个三个四个,总之最后写剧本的人就是编剧团队而不是独立编剧……
这是路长歌最讨厌的合作方式。
路长歌愣住了。
“这是我的大纲……”
“这是我的项目。”
路长歌捏紧了电话,“宁友川,你不要太幼稚。”
“觉得我幼稚,你可以选择不写。”
“当初是你叫我进来的!”
“现在我又想叫你出去了。”
“我已经交了大纲了,完整的故事构思,你让我滚蛋?”路长歌炸了。
“就是这个意思。枪手出身罢了,拽什么,还真当自己连联合编剧的署名都接受不了?我怎么不记得你有这么金贵?”
路长歌气结。
“你给我等着!本大爷的梗概!我就不信了,你真当我写不出了是吧!十五号,我告诉你,我要是交不出初稿,我就不参加了!我梗概白送你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我要死了……
去睡四十分钟,然后去开个会。祝我成功吧。希望能赚来包子的猫粮钱……
本来想挂包子的萌片的。实在没有力气了,下次吧。。。
求表扬……
63
63、063 ...
成祥发现自己手头上要处理的生意多了起来,路先生仿佛把b市所有的业务都交给了成祥。成祥隐约间感觉到,这是路先生在想办法减少他和路长歌之间相处的时间。
这让成祥不由得犹豫起来,他前两天做的决定确实草率了一些,看见路长歌有些落寞便忍不住想尽可能安慰他,给他安全感。
成祥确实对路长歌很有好感,也不排斥与他发展感情……只是,他确实也不愿义父受到伤害。成祥开始反省自己在这件事上确实是欠考虑了,作为路长歌的父亲,路先生定然不会接受自己的儿子和一个男人相爱的。
成祥自省到,已经很多年没存过这样的侥幸心理了。路长歌真是会让人方寸大乱。
想到那日与路长歌的厮磨,成祥的思绪又飘开了。
想不到路长歌竟然也有那样一副样子。有一种可爱的动人。
成祥承认,自己被吸引了。但是他还没有沉溺,所以当路先生铺天盖地的任务布置下来时,他便没日没夜地驻扎在办公室里,没继续守在路长歌那边。
路长歌连着给成祥打了两个电话,成祥都说自己很忙,晚上不能过去。
连续两天,成祥都只是在早上上班前匆匆赶过来看一眼就走。
一开始路长歌有些担忧,是不是那天做的太过了,让成祥有些后悔。可是后来看成祥对自己关怀的样子,又不像厌烦自己。
路长歌的小烦恼没有持续太久,他要开始写剧本了。剩下的时间没几天,要写出一部完整的剧本,即便是短片也是很难的。
写倒是很容易,只是质量上一定会有欠缺。
十月十日这一天,宁友川接到通知,刘先生对《迷城》的投资追加了三分之一。
宁友川这便知道,一定是路先生占了上风,刘先生这是在递橄榄枝,表示这件事便这么结束了。
于是向阳出演温玉的事便就此定了下来。
演员名单开始在内部流传。
李克依然是宁友川的摄影,在他知道向阳要出演重要角色之后,李克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咱们小向的演技,终于受到认可了。我就说宁导演身边藏龙卧虎,别看小向是助理,就凭做事这个认真劲儿,也该熬出头了。”
王柏川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想起和路长歌重逢那晚,路长歌借着酒劲儿说出来的话,说向阳喜欢宁友川。
别管这事儿有影没有,这都是路长歌一块心病。让向阳演这么重的角色……作为编剧的路长歌,能乐意吗?
宁友川看出王柏川心有担忧,没往别的地方想。
“怎么?不放心向阳的演技?”
王柏川下意识地一阵摇头,“没。”
向阳往王柏川这边看了一眼,露出一个恬淡的笑容来。
展捷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温玉的模样,虽然觉得宁友川演员定的草率,可也不得不承认向阳的外形很适合。
再加上前两天宁友川突然改了日程安排,主动提及十五号交剧本初稿的事,让展捷重拾了面子。展捷便很珍惜这个和好的台阶,不愿再生事端了。
“要不要先做个定妆?”展捷问道。
宁友川摇头,“等剧本拿出来以后再说吧。现在还不急。先等剧本,然后谈场地和人员。”
展捷点点头,这些事情他早就在着手安排了。现在万事齐备,只差剧本,只要编剧那边的工作完结,整个项目立马启动。
只是……“路编剧那边,真的能在十五号交出初稿吗?毕竟他刚刚受伤出院。”
宁友川脸色难看起来。
“会的。如果初稿不能按时交出,我会考虑请其他的编剧进来联合创作。”
众人都是一惊。
其实宁友川心里已经开始后悔。按照路长歌那个性子,就算写不完也要拼了小命试一试。可他那个健康状况……
宁友川想起医生说的话来。如果修养不好,可能会导致后遗症,留下病根。
宁友川仿佛看见了路长歌以后经常头痛的样子。
他腾地站起来,“散会。”
其实叫两个联合编剧进来也好,到时候署名就写总编剧路长歌。
这样他还能在下一环节的创作上轻松一些。
宁友川给自己找借口。
刘先生联系成祥,给了他一笔三千万的大生意。
成祥知道这是路先生威慑下的结果,路长歌那件事让路先生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刘先生能主动示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成祥最开始以为路先生这次会和人鱼死网破。可是事情结束成祥才知道自己想事情还是太简单和不计后果。
路先生要保着路长歌周全,就要为他以后考虑。
所以现在,这个刘先生,要么把他打击到再也不能翻身,要么就暗中施加压力不戳破表面和平。
前者,路先生确实没有这个能力,毕竟刘先生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所以,路先生就只能靠威慑来解决这件事情。用力过猛,难保惹怒了姓刘的,再与长歌为难。
忍让不代表没有能力,也不代表懦弱,它考验着人的肚量,在某种程度上引导着事情的最终结局。
成祥又学到了一课。
晚上的事处理完,成祥看了下时间,觉得路长歌一定还没睡,便驱车到了路长歌的小公寓。
照顾路长歌的阿姨给成祥开了门,不做声地指了指楼上的卧室。
成祥皱了下眉头,猜到了阿姨的已有所指。
成祥推开路长歌卧室的门,听见敲击键盘的声音。
黑暗中,路长歌对着一方小小的屏幕噼里啪啦地在打字。
他直视着前方,屏幕的亮光照在他的脸上,角度对不上他双眼的焦距——如果他的双眼还有焦距的话。
名副其实的盲打。
成祥一瞬间觉得有些心痛,那种想要成为他的依靠的感觉又浮现心头。他轻轻咳了一声,给路长歌一个信号,让他知道自己来了。
路长歌偏了一下头,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
“我就写一会儿。明早秦怡过来给我整理呢。”
成祥坐过去,看了一眼屏幕。
格式很乱,全然没有了从前整齐的感觉。也难怪,路长歌能把心中想到的情节敲出来已经很难了,一个盲人又怎么能真的把剧本写得很工整呢?
成祥把路长歌面前的小桌挪了挪,正对着自己。
“不如你来说,我来写。”
成祥的声音温软如玉,听在人心里非常舒服。路长歌有些心动,那副场景很简单就能想象到。只是他摇了摇头,“不行,说出来我就没感觉了。我还不适应口述。这两天秦怡过来,我都不知道怎么给他讲。”
成祥不动声色地把电脑合上。
“那你就适当地休息一下。不能总这么累着。你的头,如果留下病根,以后会经常痛。”
路长歌当然知道这是医生的嘱咐,笑得很无奈。
“我也不想这样,可终究是自己的心血,我的确不希望它挂上别人的名字。”
编剧都是很独的,但凡有一点点的可能,有谁不希望出现在观众面前的编剧署名,只有自己一个呢?
成祥不再做无谓的规劝,便又把电脑放到了他面前,牵着他的两只手放到了键盘上。
“那你再写一会儿,半小时休息一次,我会给你提示。”
这算是成祥的妥协吧。
路长歌又写了一会儿,便真的写不下去了。
“你在这里,又不能叫你干等着。帮我把电脑关掉吧。”
成祥叫阿姨进来收线,自己坐在床边陪着路长歌吃宵夜。
“今晚我留宿在这里吧。”成祥自己说道。
路长歌一愣,不由得想起那日的亲密,脸颊便一下子红了起来。
成祥见他这么大的反应,便知道他想到了不该想的事,打趣道,“我就只是睡觉,你这么累,我是不会对你做让你更累的事的。”
路长歌推了他一把。
成祥便又引着他去了洗手间做清理。
傍晚,两个人躺在路长歌的大床上,当真什么都没有做。
成祥好似守夜一样感受着身边那人的气息,稳健而又平静。可他知道到了第二天一早,这个人便又要焦急起来。
剧本是一种无形的压力,让路长歌喘不过气。
第二天一早,成祥便又匆匆去了公司。
路长歌等来了秦怡,让他看自己电脑上临时写出来的文档。
秦怡大吃一惊。
“师哥你……”
居然真的写的出来。秦怡既有了希望,又有了失望。
希望在于,路长歌能写出好看的桥段,便代表项目可以继续;失望在于,他创作的空间就小了,他便又回归于一个小助理,做些整理的工作……
路长歌知道他是在诧异自己竟写了剧本,便说道,“我也只是试着写一些,肯定没法儿看的,你帮我整理一下格式就好。有哪里不懂的,你要问我,整理好了之后再念给我听吧……”
两个人便商量着,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成祥赶到公司,令他意外的是,医院一大早给他打了电话。
成妈妈在当天凌晨,神智清醒了十分钟。
在这十分钟里,她反复念着一个名字。
路政。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成祥。路政,是路先生的名字。自己的妈妈……为什么要念路先生的名字……
事情绝对不会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danmeinovel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这位大人的霸王票哦~~
午夜,投放包子!
想要调戏作者,蹂躏包子的童鞋,请往这边走——二群:125496402
或者围脖——
64
64、064 ...
成祥有十多年没听人叫过“路政”这个名字。
印象中,这是一个禁忌的词汇。路先生成为这个人的代词,每个人都要恭敬地喊“路先生”,而非“路政”。
成祥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对路先生产生执念,但是疗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在证明,在成祥母亲清醒的那十分钟里,喊的两个字确实是“路政”。
这让成祥生出许多猜想。
成祥在一个秋日的午后坐到了母亲观察室里,在成妈妈床边,成祥第一次对这个憔悴的女人产生了不一样的情绪。第一次这么迫切地希望她清醒过来,第一次这么明确地想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初路先生把母亲送进疗养院,是因为她杀人。
路先生叫医院开了精神分裂的证明,免了成妈妈的罪。而成妈妈进去之后还未等观察期满,便真的发疯了。
这些,是成祥在两天之内查出来的原委,这么多年,成祥第一次对路先生告诉自己的话产生了怀疑。当他还小时,路先生告诉他,成妈妈是因为太过思念成祥的爸爸才病了。
而现在,他却得知自己的妈妈是因为杀人。
到底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成祥看着病床上昏睡的女人,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是亲人,还是仇敌。
成祥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迷茫了。
连续赶了两天稿子,路长歌哭了。
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那种哭,急切、焦躁还有无助齐齐涌上心头。
每当他想看看每一场戏在文档页面上的格局时,他都会忍不住睁大双眼,结果却依旧什么都看不见。路长歌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无力于控制自己的文字和手指,他不知道写些什么,也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
每天就只有秦怡来的时候,才能看见短暂的光明。
而成祥,这两天都没有来。
路长歌不知道成祥在忙些什么,给他打电话也只是歉意地说不能过来。路长歌在这种时刻更加不愿对人示弱,便将叫他过来的原因略去不提,只叫他专心工作。
可是放下电话,便又跌进了那无边的黑暗里。
路长歌只好打电话给耗子。
耗子接到路长歌的电话时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几天没过去了。耗子放下手边的工作,找家超市买了些吃喝,便去了路长歌的公寓。
阿姨给耗子开了门之后,开始小声地给他说路长歌的情况。
“……吃的很少,好像听见哭的声音,唉,”阿姨轻叹一声,“年纪轻轻就瞎了,换谁也受不了啊。”
耗子不知怎样和这位阿姨解释,路长歌会好,便索性不去解释了。
只是听到阿姨这么形容路长歌的状况,让他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医院时医生蹭叮嘱过他留意病人的心理状况,却被他忽略了。
他是以为路长歌身边绝对不会缺人陪伴,也就不会寂寞,这才没有把医生的叮嘱告诉别人。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大意了。
耗子拿了几样零食走上二楼路长歌的卧室。
房间的光线很暗,短短几天不来,这个房间已经被布置得如同暗箱一样了。
窗帘垂下来,挡住了外面的所有阳光,只有床头点着一盏小夜灯,让房间有了昏黄的色调,如同所有盲人的房间一样,让人看不到希望。
耗子无声地叹息了一声,脚下摩擦出一点声音,给路长歌一点警示。
路长歌猛地侧头。
“成哥?”
耗子脚下一顿,手里的东西变得沉甸甸的,心里也有了苦涩的味道。
“是我。”
路长歌这才想起自己刚刚给耗子打过电话叫他过来。他露出一个苦笑,自己的记性也随之变差了。
“我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闲的无聊了就想两句剧本,一些事也记不住了。昨天秦怡来的时候,我还在想,我是不是以后只能在别人的帮助下写剧本了……成哥也好久没来了,一直在忙。”
路长歌的话变多了。
耗子心中的苦涩收起一些,更多的是警惕。
“怎么说好久呢?我记得成总大前天刚来过。”耗子嗓音温和,坐到路长歌床边,把一包打开的话梅塞进他的手里。
“是吗?”路长歌一愣,随即低下自己的头,语气里有了无奈和自嘲,“是我记错时间了。”
耗子诧异,难道路长歌已经分不清时间了?
“明明知道的……还有闹钟和阿姨,会告诉我时间……可是,就是被无限放大了。空间和时间,变得很广阔,我变得很渺小。我对这个世界的可控性,变弱了。”
失明的人看不见太阳和月亮,时间在路长歌的世界里当真被简化成了数字。单薄的不再具有任何意义。
所以他把成祥的两天没来,放大成了好久。
“我来的时候,看见有一家烤鸭店门前排了很长的队,你要不要吃?”耗子岔开话题。
路长歌偏着头想了想,“太油了,要是能有南瓜饼吃就好了。”
“你想吃南瓜饼?”
从烤鸭跳到南瓜饼,虽然思维有点快,总归比想那些有的没的要强些。
“你等着!”耗子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我这就去买。”
耗子出了路长歌家门,并没有去哪家餐厅买南瓜饼,而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成祥打电话。
“成总,路哥的样子不太对。”
电话另一边,成祥一愣。
秦怡坐立不安地等在风云影业的会客室。找他来的人说是宁友川的助理。
打电话来的人,声音很好听,说宁导演想见见自己。
秦怡直觉这件事和路长歌有关,所以他没和路长歌说,自己就直接过来了。
应该是问问自己剧本的事吧!因为路长歌眼睛看不见,剧本都是由他来整理,所以宁导演只能通过自己来了解剧本的进度。
想到这里,《迷城》不换编剧,倒是很奇怪的一件事了。这么大的项目,倒是不缺编剧的人选,为什么就认准了路长歌呢……秦怡直觉自己这位师兄不简单。
“秦怡?”一个年轻人走进会客室,棕黄色的头发,白净的脸,干净的笑容和清透的声音。
秦怡愣了一下,推了推眼睛,应了一声。
“您是?”
“我姓向。”
“向助理!”秦怡站了起来,有些局促,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不该握手。
向阳却已经走到他面前,为他倒了一杯水放在跟前的茶几上。
“宁导演临时有个会议,让我招待你。”向阳笑的很温和,“应该是想问问有关剧本的事,所以让你跑一趟,够麻烦的了。”
秦怡欠了欠身,“应该的,应该的。”
向阳又是一笑,“路编剧的进度怎么样了?”
秦怡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不该和眼前的这位向助理说。
向阳看出他的顾虑,暗暗笑了笑。
“无妨,你不用告诉我,我只是听宁导演说,不能按时交稿可能会换编剧。所以就好奇一下。”
换编剧!
秦怡心里一阵烦躁。他好不容易才等来了这样的机会!金梅奖编剧的助理,如果路长歌被换掉,他也就没有了这个资历。
向阳咳了一下,秦怡收回自己的思绪。
“向助理,不知宁导演什么时候能开完会。”秦怡想着,不如先探探宁友川的口风再说。
向阳摇摇头,“这要等等看了。”
秦怡露出一丝失望。
向阳坐了一会儿,便说有事要处理先离开了。
秦怡等了一个多小时,宁友川才迟迟出现。
“《迷城》的初稿写的怎么样了?”
宁友川一坐下便点了一根烟。
秦怡没想到宁友川会这样开门见山,不过他已经想了一个小时怎么回答,所以很快就接话道,“写了三分之一。”
“还顺利吗?”
宁友川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以路长歌目前的状态来看,不可能顺利。
秦怡想起刚刚向阳的话,如果自己此时说不顺利,那就代表着路长歌十有八九要被换掉,便死挺着不作回答。
宁友川见秦怡沉默,便不再问了。
“你师兄眼睛不好,性子也不好,回头你劝着点,写不出本子可以再缓缓,累坏了身体就得不偿失了。”
这些话,宁友川也就只能和秦怡说说。当着路长歌的面儿,他肯定又是横鼻子竖眉毛,满脸的阶级斗争。
秦怡愣了一下,听着话里的意思,不像是要换人……
秦怡想想向阳说话的那副不经意,心一横问了句,“换编剧吗……”
宁友川一愣,“你师兄说的?”
秦怡摇摇头,“这是个大项目,我听人说,写不完剧本就要换编剧。”
宁友川脸色有点沉郁,“这话你先不要和你师兄说。我们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就算换人,也是找个人来给你师哥做下手,署名问题根本不用考虑。”
秦怡就好似吃了颗定心丸,一下子安稳了许多。
“你是听谁说起换人的事的?”宁友川追问道。
秦怡只愣了半秒钟便回答自如,“忘记了,这两天说起这件事的人太多。”
宁友川便不再问了。
宁友川不问,秦怡心底下却另有计较。
向阳为什么要无中生有?他是宁友川的助理,扰乱路长歌的思绪对向阳有什么好处?想到向阳那副悠然自在漫不经心的模样……秦怡心下有点不舒服了。
向阳这个人,以后还是绕路走吧。
成祥心情愈加沉重。
一个成妈妈已经够让他心乱,再加上一个长歌的心理状况又出了问题!
成祥不禁自我反省,他这两天确实没过去陪长歌,也没有主动给长歌打电话,这在毫不知情的长歌眼里看来,便是无法忍受的寂寞了。
可是……不是亲人就是仇敌。
成祥开始不知如何面对这层关系。
暂时抛却这些想法,成祥驱车向路长歌家里驶去。
他要去看看,短短两天无人陪伴的路长歌,精神恍惚到什么程度。
作者有话要说:毕业论文在26号那一天画上了一个句号。于是我自由了。
本文从今天起恢复日更。当天不能更新的话,也会找时间补更。
因为毕业答辩的关系让本文段更半月,向各位读者致歉。
65
65、065 ...
耗子打完电话陪路长歌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所以当成祥来到路长歌的小公寓时,房间里就剩下路长歌和成祥两个人。
路长歌偏着头,不做声,目光柔和而恬淡,就那么静静地听着成祥的动静,猜测他在做些什么。
成祥买来几个青青的橘子,很仔细地剥着,等到每个橘子瓣都干净剔透了,才递到路长歌嘴边。
路长歌轻轻张嘴,含住半片橘子,果肉被嘴唇挤压,一时间汁水横流。
成祥从床头扯过一张纸巾给路长歌擦嘴,路长歌忙伸手按住了成祥。
两个人的手悬在半空中顿住,路长歌的嘴角依然染着果汁,而成祥则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不是不喜欢,却不知为何,终究走不到一起。
成祥甚至连凑过去再亲亲路长歌的勇气都没有,那种对未来的失控感已经让他不知所措。成祥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最终把自己想说的话告诉了路长歌。
“我要去h市,可能你要有几天见不到我了。”
路长歌心中虽然遗憾,却还是点头,“我会给你大电话的……”
路长歌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只要你有时间。”
成祥心里突地悸动,不知不觉,路长歌已经小心翼翼至此了。虽然有些话早些说总比厮磨到最后再说要少些波折和折磨,可是成祥却又无法开口了。
“你好好照顾自己。”成祥并未接着打电话的话题说下去。
路长歌自然不清楚成祥心里所想,便继续在心中规划着时间。
“我这两天在写剧本,大概也没办法总给你电话的……那就只好等你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再和你联系了。只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那时候我会是什么样子。”
路长歌的语气有掩盖不住的失落和担忧,成祥只好放下心中的忧虑,笑着安慰他。
“我很快就回来,你也不用当成是很久的分别。我去见过干爹,接手一些生意,之后就没事了。”
路长歌点点头,伸出半截舌尖儿舔净了嘴边的果汁。
成祥心中有些预感,所以走时将路长歌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路长歌出于混沌之中,他不会知道这是他和成祥最后一次见面,所以也就自然不会多做留意。
只是成祥走时,路长歌还悄悄惋惜了一下,感叹自己到底没人长久地陪伴。
宁友川接到成祥的电话时愣了一下。成祥说话从来都是言简意赅,有着上位者的气派和习惯。宁友川将他的意思想了两遍,才琢磨出滋味来。
“长歌眼睛不好,现在心也很累。你不要逼他,多顺着他。他这个人有许多缺点,但归根结底就是小孩子心性罢了,一些别扭的事你就算看破了也不要说破,自然他就会感念你的好。”
宁友川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成祥这是怎么了,这番话说的竟有托孤的意味了。
可是再仔细想两边,宁友川心里开始五味杂陈。不甘心和不买账控制了他的情绪。
吃晚饭的时候,宁友川又想了两遍,这下却又想出一些不一样的地方了,虽然不用仔细推敲,但也能听出成祥的弦外之音。
成祥不要路长歌了!
宁友川用了“不要”这个词,因为在他的心里成祥在这个时候离开,就是一种抛弃。宁友川自己都没发现,他很没风度地开始庆幸——庆幸成祥的离开。
紧接着,宁友川自然而然地关怀起路长歌来。不知失恋的他现在会是怎样的一种心境,于是宁友川就这么决定,第二天一早去看看路长歌。
成祥在第二天早上乘飞机去了h市。下了飞机之后他打的去了路先生的家。
h市的路家非常气派,在一处僻静的林荫道上,高墙围栏和花果园也是当地非常有名的所在。
成祥乘的车子开往路家途中,成祥用手机收到一封邮件,那时他撒下去的一张网,关于二十多年前的那场变故,它的真相到底是怎样,成祥这些年第一次想过去追究。
这张网在今日被收了起来。
成祥不动声色地看着手机上发来的报告,结果既在预料之中,又在预料之外。
“能开进去吗。”司机忐忑地看着成祥,小心翼翼地问,因为路家的地点比较特殊,身边的人自然也不一般,这样想着,司机就把成祥当成了一个不普通的人。
成祥点点头,“开进去。”
保安看见出租车先是出来拦了一下,看见车上坐着成祥便又恭敬地让路了。
司机一路将车开至路家大院里面,路家大宅门前。
成祥并未叫司机离开,而是让他等着自己出来。成祥也没问人路先生在什么地方,径直走向二楼的书房。
而路先生,就好像事先知道一样,在那儿静坐着,似乎就是在等他似的。
秦怡早早地就来到路长歌家里,对前一日的剧本做总结,再为路长歌口述的新情节做笔录。路长歌听着秦怡给自己念昨天写出来的情节,只觉得万般枯燥。
所以路长歌只听了一小段,便制止了秦怡。
秦怡万般无奈,毕竟写剧本的人不是他,就是有再多的建议也不敢轻易提出来。如果冒进,引起路长歌的忌讳,那就很容易引发反效果。
正当秦怡进退两难的时候,客厅传来骚动,路长歌耳朵灵,第一个听见了。
“怎么回事?”
路长歌问道。
秦怡站起身,“我去看看。”
阿姨给宁友川开了门,把他让到客厅坐下,刚要到二楼去告诉路长歌有客来访,就见秦怡从楼梯上走下来。
秦怡看见宁友川一下子愣住了。
“宁导演?”
宁友川似乎不太希望见到秦怡,毕竟他在这里就代表路长歌又在写剧本。他虽然嘴上和路长歌较劲,可是实际上还是希望他能早点转过弯儿来,主动服这个软。
宁友川点点头,起身朝二楼走去。阿姨拦了一下面露难色,秦怡却抬手表示没关系,侧身给宁友川让了一条路。
“你在下面等会儿,我去和你师兄说点话。”宁友川对秦怡说。
秦怡虽然心里有万般的好奇和猜疑,也只得坐在楼下了。
宁友川转身推开小阁楼的门,首先被里面昏暗的灯光吓到了。
定睛一看,见路长歌抱着一只笔记本电脑在打字,心里又是一惊。
路长歌闭目养神,既不看屏幕也不看键盘,一双手动的飞快,大概脑子也转的不慢。
“是怎么回事?”路长歌以为是秦怡回来了,低声问道。
未等“秦怡”回话,路长歌又想起别的事来,“你给我倒杯水吧,我渴了。”
宁友川在房间里扫了一圈,看见小茶几上有只茶壶,冒着热气,大约是不久前泡好的茶水。路长歌在写剧本的时候会喝咖啡,但是后来隐约记得他说自己的胃坏掉了不能喝刺激性的东西,便改喝茶了。
宁友川给路长歌倒了一杯茶,放到他嘴边。
“小心烫。”
路长歌的手抖了一下。
“宁友川?”
宁友川翻了一个白眼,突然觉得连楼下的秦怡估计都比自己待遇好。至少不会被这样充满戒备地点名道姓。
宁友川坐在秦怡坐的椅子上,把路长歌的笔记本抱了过来。
路长歌还挣扎了一下,却终究抢不过宁友川,轻而易举地被卸除了武装。
宁友川翻动着打开着的文档,看着上面乱七八糟的剧本片段,突然心里一软。
“别写了。”
路长歌警惕起来,“你干嘛。”
“我上次说着玩的。你不交初稿也没关系。我们剧本不急,你知道我一向不催促剧本的……”
“你同情我?”路长歌有点像防备的猫,身上的毛轻微地竖了起来,就等着宁友川再说些什么刺激他的话,便发起进攻,或者夹着尾巴逃走。
宁友川无奈地笑了笑,只好保持沉默,继续翻看剧本。
路长歌的电脑上还开着另外一个文档,路长歌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再去抢却已经来不及了。
宁友川看着那上面乱七八糟的对话,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些对话很乱,却都是以路长歌的口吻在和不同的人交流,就好像是一些谈话录,各种风格、各种内容。
“你……”宁友川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就假装没看见这个文档一样,继续说剧本的事情。
“并不是同情你,只是怕你累。”
路长歌冷哼了一声,这种打一巴掌给一甜枣的事情他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宁友川见他油盐不进,心里还有事,便简单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来时准备的那些挖苦的话,是一句都没能掏出来,更别提和他说成祥的事了。
宁友川轻轻叹气,在门口连着抽了几根烟,替自己犯愁。
宁友川最后拨了向阳的电话,“帮我找个心理医生。问问写一堆自己和不同人的对话,这种行为是怎么一回事。”
电话另一边的向阳,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宁友川去看路长歌了,回来之后要见心理医生。
向阳好看的眉头皱了皱,随即又展平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29日的更新。
30日会晚一点。
回复更新的第一天就晚更很抱歉。不过一直开会到十一点多,回家就开始写的话也只能在30号发布了。我很羞愧。嘤嘤嘤嘤……
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