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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五弊三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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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捧着他盛来的那一碗粥。粥捂着掌心，是暖的，可他的目光，却是凉的。
很奇怪！天聊到这里，我居然还没生气。
换平日，我应该鄙夷地瞧着他，出言反讥：钱是老娘的，老娘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管得着吗？
我想，或许大悲咒念上10小时后，人也变成比较慈悲为怀吧。
眉头微微皱起，我幽幽叹了一口气，“五弊三缺。我们这些神棍，谁又能保证自己没有这么一遭！”
张若弛一怔！
所谓五弊，即“鳏、寡、孤、独、残”。三缺就是“钱，命，权”。
想是他也知道这个命理，沉默片刻后，眉梢挂着一缕了然，“所以你一直捐钱？”
“是。说白了就是为了自己！”
我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坦荡无余地直视着他。
“窥探天机必遭果报。有机会就多行善多积德，为了就是给自己攒些福报奖金。你说得对！我的确不够大慈悲心。我施财，未能做到没有一丝的私心。我忌讳‘五弊三缺’，我还好那个乐善好施的名，所以我活该受这无妄之灾！”
静静地，深深地，他的双眼如月夜下潺潺的河流，九曲蜿蜒地淌过我此刻剖开的灵魂。
良久良久，他幽幽叹了一口气，“你又何必这样说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有钱出钱了。”
我保持着一个极浅的笑。
“那书院叫什么名字？”
“慈航。”
“都是失学儿童吗？”
“嗯，还有一些怀孕少女，孤儿和弃婴。”
张若弛慢慢站起来，看似信步闲亭，四周打量了一下我的客厅，“你平时才赚多少钱？难得有些横财，又全捐了！”
我微微一笑，“张公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他转身回首，正好遮住阳台最后那一缕绚烂的夕晖。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觉那俯视目光有些淡晦。
“我还做了鸡蛋羹，给你拿。”
“哦，谢谢。”
“不客气。”
除了粉青莲瓣碗上，黄澄澄的蒸水蛋，他还切了一小段我泡的酸萝卜。端上佐菜后，又给我添了一碗白粥。
“真没什么可用的食材，我只能做了这些。”
我尝了一勺鸡蛋羹，嫩滑无比，入口即化。半透明的萝卜丝，切得如粉丝般纤细，整整齐齐搁在青花八宝小碟上，还真赏心悦目。
“谢谢，已经很好了。”
我又挖了一口，“让张公子洗手作羹，真过意不去。”
他浅浅一笑，“我像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绔纨子弟吗？”
我一愣，想起他也是练家子，便摇了摇头。
“为什么会做这一行？”
放下勺子，我想了一下，“因为喜欢术数，也因为比较需要刷存在感。”
“我记得你不是家传。没成为术数师之前，你的职业是？”
“……许多。”
他摸了摸鼻子，笑道：“以前，那么多的职业，都没有让你喜欢上？”
“还真没有。”
“做这一行之前，你应该了解‘五弊三缺’。”
“嗯。”
“既然决定入行，要不就有把握可以破解，要不就‘五弊三缺’已应其一。”
此话一出，他似乎掩下了双眸，可眼梢的余光，却长长地投在我的脸上。
我默然不语，放下了手中的半碗粥。
他却不紧不慢补上一句，“你忌讳这个，说明并没应验。是否心中有在意的人？”
“……”
张若弛拿起茶机上的一杯温开水，喝了一口。“难怪小说里那些术士天师都是孤儿，天煞孤星，一出生就应了这‘五弊三缺’。”
我这才想起，过门都是客。我没给一口茶喝，还让人自给自足，伺候了一下我。
“哦，那个厨房有茶……”
“呵呵，提起你的厨房，我顺便巡视了一下。方便面、方便米线、牛肉干、薯片、肉松饼……一堆的垃圾食品！你还真不怕防腐剂超标？”
“……”
“不过，你长成这样，就是吃了防腐剂嘛！”
伸手，摸了摸自己脸蛋，感觉有点干巴。我自嘲，“懒得做饭。”
他目光淡淡，拂过我微微撅起的嘴，“对了，除了垃圾食品，我还发现一堆中药食材。如果说你忙，没时间做饭，那你还玩什么药膳？”
我一愣。他究竟想说什么呢？
忽然，我觉得乏了。无意跟他雾里看花地比划，干脆趁此将话放明。
“哦，我有一个小男朋友。他过来住的时候，我就会做些药膳。”
“……”
我这话，似乎太过突兀。他眸色闪烁，又瞥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次卧门，再淡淡掠过我半掩的主卧室。
既然挑了头，我自然一亮到底。
“张公子，世间事都是念念不忘所致。你的个人情况，虽然我并不太了解，但我很清楚你决不会娶一个这样的女神棍。而我亦心有牵拌，再无意于男女之事。念起即落因果。既然，你跟我都不想往感情方面发展。你还有什么顾虑？如果还不放心，现在就互删微信，从此我俩再不往来就是。”
张若弛怔怔地看着我，双眸如一幽寒潭，波澜不兴，却深不见底！
我坦然对之，却不由乐了！
“你不是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吗？还管什么狗屁批言！我倒有点兴趣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批言？让张公子如此耿耿于怀？说你我有隔世情缘？今生必娶我为妻，但娶我必克夫克子？……”
淡红的唇深深地抿起，一双眼睛如漆黑无尽的长夜，没有月也没有星。
见不得人难为，我挥了挥手，“算了！我们就此绝交。何必……”
“你说得对。是我想多了。”
张若弛快速打断了我下面的话。续而挑眉一笑，“你这位小男朋友，真够可以！你失联5天，他知道吗？”
“……”
我侧头，揉了揉太阳穴。
唉……虽然他精明如斯，绝不好糊弄！但我就一脸孤寡，不像有小男友的女人吗？
“他这些天在国外……”
“5天完全上不了网？那会是什么国家？”
“……”
这时，我的手机适时地响了！
连忙低头一看，副班长！
貌似这厮打了不少电话给我……难道已经运抵祖国了？不管怎样，借他通个话，将眼前这一位应对过去。
总不能，我刚言明已有男友，下一秒就自打嘴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