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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养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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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困在漆黑的轿厢内，垂直坠落深渊……
生死关头，心中一片澄明！
我大声念楞严咒咒心：悉怛多钵怛啰！
密法修持，就是提升自身正能量的过程。每日持咒，渐渐地将咒语融入生活上，身体内，血液里，骨髓中。
当面对凶险无比的灾难，在最无助的一刻，高度集中精神念力，咒语由心轮涌出，迸发转化危难的能量，将所有的污浊变成光明。在千钧一发，度过灾劫！
“咣铛”一声巨响，随着铁皮轿厢跌入楼井之底，我两腿一阵剧烈的剌麻，后脑一磕，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依然感觉自己躺卧在一叶轻舟之上。脑袋随着浪波起伏，一阵阵眩晕。腰背发僵发麻，尝试翻个身，却动不了。
缓缓睁开眼睛，率先看到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左前侧是宽敞的窗户，天微微亮了，从一抹淡青色的纱帘往外看，隐约可见一株桃树灼灼若霞，开得正盛。右前侧是白色的房门，标着510号。我估摸着这是医院，房门就推开了。两位白大褂和3位护士走了进来。
“电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能活着已经是万幸！”
声音低沉，男人的年纪不少。
旁侧的女医生立刻附和，“还真是！何况她只是轻度脑震荡，右小腿轻微骨折……不用担心。”
“倒是你，伤口要注意！”男医生侧头叮嘱。
“嗯。但她还没醒。”
是张若弛的声音。沉沉的、淡淡的、透着几缕说不出的黯然。
瞬即，我合上刚刚睁开的一缝丝儿的眼帘。
很快，俩医生走到床前。护士们量体温量血压……一番检查。接着，一双粗大的手仔细摸了摸我的右小腿骨，然后男医生说：“没什么问题。”
“折腾了一宿，你又有伤，回去休息吧！”是刚才的女医生。
“我想在这儿呆一会儿。”
张若弛缓缓地说了一句，室内静默片刻，各种脚步声相续离去。
我默默地闭着眼睛，继续我的还没醒来。
昨晚，那些栩栩如生的一幕幕，那么鲜活！那么遥远！那么断井颓垣！
我依然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故事。那些良辰美景、悲欢离合……依然只是记忆的碎片。虽然有一种感同身受切肤之痛的情愫，但终归残缺不全！
无法像修成宿世通那样，将自己上一辈子、上上一辈子，上上上辈子……读自身传记一般，累世的爱恨情仇尽数了获。
但有一点，我非常清楚，我和他在那些前世里，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
从今生看来，也是这般结局。既然如此，尽早相忘于江湖，各自安好。
我看起来睡得很沉。
然后，我闻到一阵飘渺的芝兰气息，和淡淡的血腥味。
然后，床板微微一沉，他坐上了床沿。
然后，我的左手被握了起来，他默默地将脸埋入我的掌中。鼻翼微微一张一翕，温热的呼吸直吹我的手心。
老实说，有点痒。
然后，他轻轻地用脸蹭挲。从手心辗转到手背，从手背迂回到手心……
我咬了咬牙，尽量放平呼吸。此时开眼难免尴尬，干脆继续还没醒来。
没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
稍稍松了一口气，却感觉枕上的长发一拨，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没发烧，你赶紧走吧！
我心里这么想着，他的手却抚挲起我的鬓角。从左边到右边，从右边又到左边。
温柔细腻的指腹，沿着眉毛一遍又一遍地描摹。从左眉毛到右眉毛，从右眉毛又到左眉毛……
感觉眉毛都快捋掉了，修长的手指终于沿着脸颊掠向了，我的唇瓣。轻轻的缓缓的凉凉的，揉了又揉，揉了又揉，揉了又揉……
我终于忍不可忍，凛然睁开眼睛！
张若弛似乎愣了一下。收回手，沉静无比地凝视着我。
他脸容苍白，眼瞳漆黯。我匆匆垂下眼帘，瞥向他的右肘，缠着厚厚的纱布，似乎还渗着几缕血丝。想问，却又没开口，干脆连眼睛也闭上了。
感觉脸上那一道深邃的目光，依然挥之不去。我有些不耐烦，“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事。”
这时，响起了叩门声，稳稳平平的两下。
张若弛微微一叹，从床沿站了起来，“请进。”
随着房门推开，一阵“噔噔噔”的高跟鞋靠近床尾。
“她情况怎样？”
我闭着眼，听出是师太的声音。
“脸这么红，是发烧吗？”
她一提，我才后知后觉，感到脸有点儿烫。下巴轻敛，往被角微微一缩。
张若弛不答反问：“你让她这个时候去取支票，什么意思！”
“我不让她去，你还能站在这里吗？”
他冷冷一笑，“这么说，我还得谢你？”
师太淡然处之，“不必。我不想让你出事，也是从大局考虑。”
“她不是天师！”
“昨晚也是江湖救急！”她顿了一下，“她怎么还没醒？不是轻微脑震荡吗？”
眼皮似乎微微一抖，我是不是应该醒过来呢？
“你的手怎么啦？我听说摔下去的是她，你没在电梯里。”
张若弛迟疑一瞬。感觉他瞥了我一眼，最后只淡淡说了一句，“没什么。皮外伤而已。”
“昨晚，什么路数？”师太又问。
“你不是知道吗？”
“我只知道，你订婚的消息很刺激人！”
我听出他淡漠里的讥讽，也听到师太的鼻音里窜出了几缕火气。
“我只是略通八字。”她冷哼一声，“张稼雨一脸阴衰，张豪苒很可能已经鬼上身，看看你们张家，都是些什么污七八糟！”
“有劳您费心。”张公子依然不咸不淡。
“我也没想到他们那么狠！她到底怎么样了？”师太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干脆睁开眼睛，我淡淡地说：“还死不了。”
“哦，没事就好。我也不是有意坑你。”
我微微一笑，师太倒也直接。她上前两步，仔细瞧了瞧我，似乎松一口气。
张若弛侧身，淡淡地睇住我，“需要翻个身吗？躺那么久了。”
眉轻轻一拧。我是想挪一挪坐起来，但不想借他的手。张公子倒自动自觉，臂一伸，却发现能用的只有一只手。
“让护士来吧。”师太看着我打了石膏的右小腿，“她行动不便，得请护工轮流照顾。”
“我已经安排了。”
张若弛没有看她，却应了一句。
师太点点头，瞧着我，“昨晚……”
“有人养鬼。”
“……”
师太一凛，神情瞬间沉重起来，“你知道是……”
“不清楚。”
沉吟半分，我又说：“如果养的是佛油仔，要放在家里衣柜的内裤中，估计要到某人的家里才能确定。如果某人的横财运突然莫明其妙的好，那应该是养黑鬼仔。会暗藏在生意现场，但别人无法看到的地方。如果金鬼仔，还真是最为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