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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记忆（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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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回去，她肯定要暴露身份。
张毅夫妇是什么人？
他们想调查的话，根本就不需要花费太大的功夫。
毕竟先前她也没准备杀了金道铭，只是看清了他有多人渣后，这才忍不住出手的龊。
这就直接导致了，她和金道铭一起进入厢房的景象被很多人看到！
虽然她已经改头换面，但那种程度的幻术，也就是骗骗九劫境之下的存在罢了，面对界虚境强者，根本藏不住马脚。
至于直接撤走。
她也不是没想过，但这么做的话，只会加重对方的疑心，直接暴露了。
更何况在张毅夫妇的领域下她也没把握脱身，如果换其他的界虚境或许还成，但对方既然是张毅夫妇，脱身...根本不现实。
想到这里，她犹豫了起来，正不知如何是好。
而这时，林浩也沉默了。
逃走，虽然与命运挣扎一番，但多半无法脱身。
回去，虽然有极大可能暴露，但也未始不存在一线瞒天过海的希望。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他也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选择了，换句话说，这两个选择无论选择哪一个，他都毫不意外。
不过，倒是能从其中看出一些天灵对人生的态度...
这时，天灵忽然双眼一眯，有了决断！
脚下飞梭一点。
咻——
一股空间之力荡漾而出。几乎瞬间便划开了一逾越数千里的大道，其间法则退避，飞梭顿时如游鱼戏水一般。毫无阻碍的飞射而出！
几乎一刹间，便出现在了数千里外。
见状，林浩暗暗咋舌，这飞梭简直神了，他附身在天灵身上，自然知道她身体内的灵力情况。
这飞梭耗损的法力极小，就好像只是引动而已。其余全部是靠着飞梭自身飞行，速度之快更是夸张。简直堪比领域强者全力赶路了。
“这飞梭...虽然不是圣器，但论价值，怕是一般的上品圣器都难以企及！”
他暗自沉吟了一下，分析道。
毕竟一般的圣器对使用者的要求极高。最低都要神丹境，否则根本无法发出其全部威能。
而这个飞梭，虽然品质够不上圣器，但才那种骇人的速度上看，却是不可多得的瑰宝，最重要的是它驱动所需要的法力极少，这就直接导致了如天灵这样的凝脉境修士也能轻易驾驭，这样一来，这件飞梭的价值还要上去几层。
可以说。有了这飞梭之后，即便是凝脉境的修士，如果出其不意。也能从神丹、九劫境手下脱身！
“不够，还是不够！”
但这时候，天灵却咬了咬牙，脸上满是不甘色。
她既然决定撤走，那就自然不允许自己被捉住，一时间。全身仿若火凤一般，燃起了一道道白色的火焰！
她的气息瞬息大涨起来。在这白色火焰之下，她周身空间的法则甚至隐隐有种扭曲的感觉。
飞梭顿时速度大涨！
一刹间还要提升了数倍。
见状，林浩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微微点头。
虽然选择撤走未必是正确的，但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选！
毕竟在两种选择互有利弊的时候，如果要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运气和敌人身上的话，倒不如拼着自己的努力，去搏一把！
但就在这时，张毅轻咦一声，似乎也反应了过来，那笼罩在方圆万里的领域陡然一震！
随后，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巨城中飞射而出！
速度之快，一点也不亚于飞梭。
不多时，一青一黑的两道身影便消失在了天尽头，出现在了一片山岳之地。
而这时候，张毅似乎见周遭无人，双目陡然圆瞪！
“竖子，给我留下！”
说着，他大喝一声，然后一指朝前划去。
划
指间，天空陡然涌出了一股恐怖的空间法则波动，随后天灵逃脱的三面空间仿若凝固了，出现了一个空间囚笼！
而唯一的退路，只有张毅所在的方向。
“小姑娘，有话好好说，这么着急走干嘛？”这时，张毅也赶了上来，沉着脸，说道。
虽然还没有肯定，但从天灵的表现来看，这位多半就是在他城中搞出那样动静的那位了。
要知道，天灵对付的可是金道铭，不管他人再怎么人渣，但他可是大域少主，身份尊崇，虽然不是紫金域主最宠幸的子嗣，但也是颇为赏识的几人之一了。
可是却被天灵给杀了，而且还是在他的紫柳城中！
这可是给他惹上了大麻烦，说实在的，一个大域域主的愤怒，他还真没这个底气。
而这时候，天灵虽然不甘，但也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他。
所用的，自然是她原本的模样，因为她的易容术在界虚境面前实在没有意义，所以也就没有自取其辱了。
相比而言，虽然天灵原本的样貌要稍微平常一点，但身上却多了一种隐隐的高贵气息。
“张城主，你把晚辈留下所为何事？”
说着，天灵还皱眉看了他一眼，问道。
她倒是没有挑明自己身份的意思，虽然这样的确能让张毅退走，但是只会让天域和紫金域扯上矛盾而已，虽然紫金域不是天域的对手，但毕竟也是大域之一，不可小觑。
如果两域因为自己打起来，她再怎么也有点良心难安...
不过她倒是不怕给张毅看到自己的原貌，这些年她深居简出，能够帮认出她的没几个，而她在紫柳城的样貌也是另一幅妖媚的样子，故而不担心张毅认出。
反倒是，他能看出才见鬼了！
不过如果她跟着回城，细究下去的话，时间稍微一久，肯定会露出马脚。
“姑娘，明人不说暗话，你斩杀紫金域少主，知道给我带来了多大麻烦吗！？”说着，他双目一眯，凝重道：“怎么样，是打算自己去负荆请罪，还是我动手请你？！”
一听这话，天灵顿时咯咯直笑。
随后道：“且不说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什么紫金域少主？哼！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而且...难道以为仅凭着一尊分身就能拦住我了吗？太天真了吧。”
……
“嗯？”
听到这话，张毅抬起了头，双目微微凝重。
他乃是界虚巅峰的存在，即便只是这具本尊分身，也有着本尊近一层战力，相当于界虚初期了。
而这小姑娘什么修为，充其量不过半步炼元境而已。
他一个指头都能捏碎千百次了。
也便是说，这小丫头能这么怡然不惧，不是她疯了，就是背景逆天！
他当然不会认为对方是疯了，开玩笑，不过一个呼吸的瞬间，对方便在他的领域之下转移了近万里，这种速度就算是一般的九劫境都很难达到！
在这个修为下拥有这种遁速，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也许...这是一个地位不下于金道铭的存在。
想到这里，张毅嘴里就阵阵发苦。
对方要走，他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
毕竟从这些行径来看，对方很可能就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他要是放走了，在紫金域域主那边如何交代？
紫金域域主可是真正的顶尖大能，要真的发怒，他根本承受不起。
但换个角度来讲，他要是不让对方走，面对这种有着大背景的人物，说不定一不小心就得罪了，闯了大祸，把命给丢了都毫不稀奇。
在那些凡人和低阶修士眼中他们是犹若神灵的存在。
可谁知道他们的苦衷？
在这种进退维谷的境地下，他处处小心，一不注意就可能触犯了某个大能！
“哼！怎么样，能放我走了吧。”
这时，天灵捋了捋一缕发丝，笑道。
而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她心中已经提起了十二分小心，体内的能量都已经调动了起来。
她也是在赌，赌张毅不敢出手。
虽然张毅出来的只是本尊分身，但不管怎么说，相当于界虚境的战力还是太可怕了。
她也是说说而已，纵然她底牌再多，面对一名界虚境的存在，也没有分毫取胜的可能！
不，甚至连脱身的把握都没有。
这也就是她，如果换做别的凝脉境修士，怕是光威压就被震慑得不能动弹了。
界虚境，生命层次已经发生了本质的变化，用碎星的话来说，相当于从一块残缺的凡石，变成了一块残缺的圣品元石！
那差距，不是一般的手段能够弥补的。
哪怕她的父亲是天域之主也不可能！
脸色阴晴不定了好一会儿，张毅终于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
“如果我想问姑娘的身份，想来姑娘也不会告诉我，既如此，你不是说我这具本尊分身留不下你么，那我们大可试试！”
说着，他双眼中猛地爆出一缕精光，“如果真留不下姑娘，那在下必定不在追究此事，但如果留下了，还望姑娘配合调查！”
这话说完，他背后猛地张开了一道宛若巨城一般的领域之景，恐怖的灵压浩浩荡荡，随后猛地朝天灵压了下去！
“好！”
天灵色变，简短地应了一声，神色却凝重至极！
她知道，对方服软了！
此刻只是想找一个台阶下而已，如果自己连这一击都挡不住，那张毅根本没有敬畏自己背景的必要！
“大日磨盘...封！”
天灵双目瞪圆，双指连动，在空间划出了一个巨大的圆圈，随后身上灵光大涨，圆圈之中顿时光芒万丈，如两个小太阳一般炫彩夺目！
一时间，大地都干涸起来，草木枯荣，一道道狰狞的裂缝出现在大地之上。
而这时，天灵的脸上陡然涌出一抹苍白色。
虽然她依仗着身上的灵兵圣器，聚集起了方圆数千里的灵气，但这样的攻击，对她本身也有着不小的负荷！
她毕竟只是凝脉！
而这时候，她双目猛地一横，那两个圆日更加夺目起来，气息骇人。
林浩震撼，虽然现在天灵的一举一动都是借助着她身上的保命圣器，这种骇人的威力也并非她本身实力。
但纵然这样也很可怕了，这种可怕的力量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是一个凝脉境发出来的。
和她比起来，那所谓的雾天雾妖，简直能去死了！
虽然只是存在于她的记忆中，但林浩却能清楚地感受到，这种恐怖滂湃的力量一旦爆发，恐怕眨眼就能灭他千百次！
“这才是真正的外域之景么...”他喃喃道。
看到这一幕，他才明白自己取得的成就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即便他真的能做到将自己体内的能量全部合一，成为在碎星眼中百万年一见的妖孽。
真要是放在了外域，如天灵这样的域主子嗣，怕是随手就能灭了他吧。
他刚想到这里，忽然感觉身子一阵虚弱。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天灵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汗珠，脸色苍白如纸，全身的精气神全都集中在了两个‘太阳’之中！
“去！”
她一声喝下，顿时大地崩塌翻卷，两道耀目的光团天空中闪过，所经之处空间都节节破碎！
而这时，张毅也双目凝重，这大日中蕴含的恐怖能量他岂能看不出来，但形势所迫，他不得不猛地朝前按下！
轰！轰！轰！
那宛若远古之城的虚影猛地与两轮大日对轰在一起！
一刹间大地巨震，大地断层，随后在恐怖的能量冲击下，地面的沙土崩碎分解，最后在这种恐怖的法则之力下化作虚无。
而与此同时，混乱的天地元气反震轰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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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混乱的空间能量扫过，张毅分身脸上顿时涌起一阵潮红，身形立退数百里！
而在这一刹间，天灵则是不顾体内激荡的气血力，利用这股反震，猛地驱动起脚下的飞梭，急速离去。
开玩笑，这种时候要是再不走，她就真走不了了。
除非她亮出自己的身份，在周围上百界域，只要不是疯子，没人敢留下天域之主的女儿！
但她不愿意。
因为那样肯定会将战火引向紫金域和天域，即便紫金域域主只是做做样子，也会因为她陨落无数生灵！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身形立马加快起来。
那种堪比界虚境的攻击，以她现在的法力，纵然借着圣器灵兵，也断然无法施展出两次。
即便勉强施展，她也绝对没有能力脱身了。
“走！”
大喝一声，一时间，空间恍若化作了一条直线，而天灵的身影就好像顺着这条直线飞梭而去，刹那万里！
但就在这时，她的脸上陡然一变，露出了一抹苍白色。
随后，空间猛地裂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缝隙之间犹如星辰空间般，散发着一股恐怖的法则波荡！
这时候，从中露出了一只巨手！
林浩看的清楚，这手呈惨白色，虽然巨大，犹如山岳一般，但却分明是一个人的手！
而这时候，这只手却是朝着天灵所在的方位抓了下来！
一刹间，整个空间都仿若被这只手囊括了，仿若被从这个世界生生隔离了一样！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只手的掌控之中，顷刻间，便能粉碎一切！
林浩震颤，这种力量实在太可怕了！
只是隔着无尽虚空的一只手就能造成这等景象，这要是本体亲至，并全力施为，恐怕一个界域都能生生打穿吧...
“这难道就是紫金域之主...”
林浩心头直跳。
他毕竟只是意识附身在了天灵的记忆之中，以观看者的角度见证着一切。
之前虽然天灵和张毅施展出的力量恐怖绝伦，他也看得出其中的可怕，但终究并没有直接的危机感。
毕竟这只是记忆，只是逝去时空记录而已。
可现在，即便同样在记忆之中，他看着这遮掩天穹的一只巨手，就有种窒息感。
感觉到了一股确确实实的灵魂本源的威压，就仿佛自己是在大海上漂泊的小船一般，这巨手就是大海，随便一道浪花就能将自己捏碎！
而这时，天灵同样脸色惨白。
但她却不甘示弱，双指连动，随后一道法诀打了出去！
见状，林浩猛地一震。
“这难道是...”
接下来就验证了他的猜想。
一个巨大的古殿猛然在这片地域张开，随后将天灵的身影庇护了进去。
并在与此同时，古殿急剧缩小！
不过一刹间，便化作了如沙粒一般大小。
而这时，在古殿之中，天灵长吁一口气，坐了下去。
虽然古殿化作了沙粒大小，但其中就好像另一个空间一般，依旧庞大恢宏。
“闯祸了。”
这时候，她长叹一声。
“原本指望嫁给紫金域少主，这样有紫金域作为后盾，想来父亲就算要杀我，也会掂量掂量几分，毕竟紫金域也是大域之一，整体实力上虽然不如天域，但底蕴深厚，足以让父亲凝重对待了。”
说到这里，她瞳孔黯淡了下去，“没想到这只是我一厢情愿，那紫金域少主...那个人渣，他根本就没打算庇护我。”
说着，她握了握拳头，眼中先是露出了一抹厌恶色，随后又迷茫了几分。
仿佛，对前途的一种迷惘。
看到她这种神情，林浩陡然一怔。
此刻的天灵，和一直迷茫着双眼，抱着自己、依恋着自己的那个少女，两者的身影仿若重合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