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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朝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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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然随着向山的描述，渐渐推移到了夜晚十点。
可段有良并未感觉到时间流逝，他依然坐在客厅中，沉浸那毛骨悚然的经历，王旭那疯狂的行径中。
窗户外面彻底漆黑一片，隐约看到一些不远处朦胧小区的灯光，可视度极其的低，那种漆黑阴暗的感觉，总让人感觉深邃中，会有不可名状的怪物睁开眼眸。
“在他跳进水里之后，我就在船上一直等着他的消息。”向山低语。
当时在船上，王旭没有选择带护目镜，毕竟他选择裸眼潜水，却带有一个小型氧气管，里面的氧气可以在海里潜水二十分钟之久。
可王旭给自己第一次潜水的时间，是一分钟。
在海里潜水一分钟，他就必须上来，他是一个警惕的人，此时第一次尝试下水，必须小心谨慎，探测环境，以及防止任何可能出现的危机。
噗通！
王旭跳入水中。
一分钟后，在向山的等待下，船上缓缓爬上了一个湿漉漉的人影。
王旭上来了。
他一上船，就激动得泪流满面。
“泪流满面？”段有良一愣。
向山也有些迟疑起来，犹豫片刻，“大概是泪流满面吧，反正他很激动，像个孩子兴奋得手舞足蹈的，浑身湿漉漉，全身都在滴水，甩着的眼睛也在滴水，像是水龙头一样，滴滴答答的，我想，他大概是激动得哭了。”
段有良脑补那画面。
忽然觉得，比某些恐怖片的画面，还要惊悚得多，竟比任何水鬼都来得吓人。
当时的王旭，的确激动得发疯了！
他太兴奋了！
他手舞足蹈，他站在船上，大声的朝着蔚蓝海岸线，诉说他的喜悦与开心，梦想成真：向山！向山！我的兄弟！我的梦想，它实现了！！谢谢你帮我，谢谢你！我用上帝视角，见到了前所未有的海底世界，三百六十度，那太美丽了，太美了
他喜极而泣！
他说，那是如诗般的世界。
那是三百六十度的美景。
那染上绚丽的湛蓝，透过阳光，竟夹着彩虹的颜色。
那唯美的五彩游鱼环着他的眼眸巡游，那青蟹与晶莹的虾在海底同行。
向山沉默了一下，说：“他激动坏了，甚至他说到激动时，仿佛一个虔诚无比的朝圣者跪倒在船上，看着蔚蓝的海面，泪流不止才休息了几分钟，他又想要下水了，初次尝试已经成功了，兴奋与那美景，让他把最后一丝谨慎抛弃。”
“你也应该知道——欲先使其亡，必先使其狂我当时就已经隐约有些不安了，我试过阻止他下水，但他是一个顽固的人，他已经疯狂了，无比的疯。”向山叹气。
那时的他，阻止不了王旭。
王旭又做了一个准备热身运动，防止抽筋，然后又跳进了水里，这一次，他给自己的目标是，潜水十分钟，十分钟后再上来。
噗通！
他又跳入了水中，可是这一次，王旭再也没有能活着上来。
“他”段有良竟有些凝噎。
“具体的死因，我是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向山哽咽起来，声音有些沙哑，许久才叹气说：“当时我在船上等了十分钟，他没有上来，我就知道铁定是出事了，他是一个谨慎的人，说十分钟，就不会迟一分，一秒！”
十分钟后。
“王旭，王旭！你在哪！在就回个声！”
向山急了，激动的看着水面，只能一路开着船，迅速到附近去寻找，找着找着，他看到了一艘渔船，上面有个老头在拎着鱼竿钓鱼。
“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鬼东西？”
那个老头一脸惊恐，颤抖着手，望着海平面。
当时的直觉告诉向山，这个老头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或者知道了些什么。
可看着老头手里的鱼竿，一种不妙的恐怖想法，不自觉的想着：
在海里，光是有折射的，那么细的鱼钩，王旭未必能看得到，难不成，他被钓到了？他被勾到了？
段有良一惊：难道，他真是
“不是。”向山却摇头，说他当时是抱着这样的恐怖想法，可询问了那个老头之后，松了一口气，他的鱼钩并没有勾上什么。
老人说，他之所以恐惧，是因为他刚刚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在海面疯狂刨游。
海里，有两条像是胳膊大的细长鳞皮生物，一青一白，追赶他，似乎是在戏弄那个惨叫的游泳男人。
“怎么追的？哪个方向？”向山忍不住问那个老人。
那个老人颤抖的回忆着，指了一个跨海大桥的方向，说：那两条东西，长长的，有鳞，像是龙！它们一青一白的，说是追，倒不如说是嬉戏，游玩对，它们追着那个男人身上的奇怪圆球那种画面，像是双龙戏珠。”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正如向山说的那样，他清楚的知道整个过程，却在最后的时刻，根本无法真正确认王旭的死因。
也正如段有良所听到的那样：在那一天中午，也就是大概几个小时后，王旭泡在海里的尸体浮上来，被人发现，少了眼睛。
但具体的死因，没有人知道，或许真相，要被彻底埋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尘封在时间中。
根据老人的话，向山也猜测大概是遇到了什么灵异事件，或者什么脏东西。
毕竟之前的说法，那弥勒佛挂坠，虽然有驱邪的作用，但对那些真正有自我意识的凶狠东西，只是让它们感觉本能厌恶，想要远离，却不能真正起什么作用。
王旭之前就一直提防，一直警惕，可在他最开心得意的时候，只怕遇到了什么脏东西，运气实在是不好。
“这就是他的死因，我忽然想起了一句话——朝闻道，夕死可矣。”
“这大概，也可以用来形容他那种喜悦而死的心情吧。”向山说：“这也不是运气不好，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我就知道，他迟早有一天会出事的。”
向山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