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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七十九章 轮回（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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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撒加露出饶有深意的笑容。
“开始吧。”玄焕修长的手指在秩序法典的封面上敲着。
“最后一个问题。”撒加从焚天上飞起，焚天傲立在他身边，围着他缓缓旋转。
“为什么你会说想要杀死晶的王，我相信，那是真的。”撒加看着玄焕。
“想法往往会被更重要的事情改变，何况，他必死无疑。”玄焕也看着撒加，“这点你比我更清楚。”
“我相信斯汀。”撒加点头。
“那么……”玄焕张开手臂，“请进入‘秩序法庭’吧……我的绝对空间！”
呼！
强烈至极的金光扑向了撒加。
……
幽绿的短杖激烈的旋转着，从那排流转着晶莹光晕的转魂筒上经过！
地上的细沙被激荡而起，和晶莹到极致的气息纠缠。
斯汀右臂举起，右掌猛地张开！
惨白的气息骤然凝聚在掌心，死亡法杖停止了旋转，停留在空中。
“离开，不是解脱，还会想起，灵魂无伤，只能被掌控，生生剥离，魂与肉的切割，悄无声息的决绝——
离魂咒！”
死亡法杖嗖的一声飞到斯汀手中，杖顶的红色骷髅晶石咔的一声裂开了一条细细的缝……
然后，一道惨白的气息割裂了飞舞的细沙，包围了雾山。
呼！
惨白的气息还没有从雾山的天灵盖没入，就被晶莹的能量吹散。
“亡灵魔法？”雾山甩甩手，“真弱啊。”
斯汀死灰般的眼眸波动起来。
就算在魂晶归途将“三魂五咒双门”的亡灵魔法最高奥义感悟完全，他的实力也才五解，和雾山六解的实力还是差了一个级别！
“在浮屠塔的最后一层魂解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雾山笑道，“看来，生途只能被末路吞噬了……”
嗡嗡嗡嗡！
转魂筒激烈的转动着。
“它们在呻吟了，不愿转生的灵魂们。”雾山张开手，手指波动了一下，一个转魂筒静止了，表面的晶莹的光形成的诡异符号突然消失！
噗！
斯汀吐出一口血，浑身抖。
咔，死亡法杖顶端的红色骷髅晶石再次裂开了一条缝，斯汀的右臂垂下，几乎握不住那根通体幽绿的短杖。
“你的生途法则，只不过掌控灵魂，而我的末路，却能指引它们，被掌控是无助的，而得到指引，却能让它们看到希望，于是，它们的执念便会为我所用，那才是，灵魂之中，最强的力量！”
雾山手指再次勾勒出一道弧线，又一个转魂筒静止了……
血顺着斯汀的嘴角飞快流下，很快就将脚下的细沙泞成了红色的泥。
“听到转魂筒的声音了吗，多么的不甘，它们也想转世，可却放不下执念，那有什么？和即将获得的生命相比，多么渺茫而无奈！”雾山双手向前一分——
四个转魂筒同时静止！
斯汀眼神一直，鼻子眼睛嘴巴耳朵同时流出了血，然后他晃悠了几下，向前扑倒。
“唔……”斯汀抬起头，望着雾山，他的视线已经有点模糊，却还握着死亡法杖。啪，杖顶的骷髅晶石碎了一块，砸在了他的虎口上，接着滚落在细沙中。
“哦？”雾山眼前一亮，“你也有执念啊，和那些不愿转生的灵魂一样！”
斯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四座大明魂殿，揭示着灵魂之中的四种情感……”雾山微笑着，“在生途法则将要消失前，让我为你介绍一下这里吧，为了你的执念。”
雾山挥挥手，两个转魂筒静止了，斯汀四周的细沙颗颗粉碎！
一层暗金色的灰落在了斯汀身上，斯汀的头垂下了，血染红了他的白……
“十二个转魂筒，已经有八个不再转动，也就意味着，你身体里十二条控制生命循环的经脉有八条已经断裂。”雾山走到了斯汀面前，低头看着他，“一个生命体，有两部分组成，精神形态和身体形态，而宇宙至高的轮回，就是控制生命体的法则，你的生途，掌控的是精神形态，而我的末路，则是掌控身体形态，当精神和身体成为一个密不可分的联系，生命就拥有了灵魂……”
“原本，生命死去之后，灵魂才会出现，可一些生命，却想改变这种存在形式，他们活着，却能感知到规律，将精神脱于身体之上，于是他们看到了自己的灵魂，甚至可以通过灵魂产生抗拒死亡的力量，这些生命，就是所谓的强者。”
斯汀的手指动了几下，雾山眉间一颤，“只有四条经脉，还想挣扎？”雾山踩在了斯汀手上，“这是你最后的呼吸了，好好看一看自己的灵魂吧，马上，它就不会疑惑，成为至高轮回的一部分了。”
“喜悦，愤怒，哀愁，快乐，四座大明魂殿，分别都有一块往生石，蕴藏着这四种情感，当还有执念的灵魂站在往生石前，大明魂殿交错移位，四种情感左右的回忆便会纷至沓来，当回忆沙漏的流沙落尽，就是它们选择的时候了。”
雾山张开双手，晶莹到极致的光芒从他身上绽放出来，瞬间将地面暗金色的细沙吹散。
还没静止的四个转魂筒激烈无比地转动起来！
“可是执念，又怎么会轻易忘记……”雾山仰起头，白飘起。“那些不选择遗忘的灵魂，便只能留在转魂筒里，永远的悲鸣，多么凄惨的结局，那就是它们不愿意轮回转生的下场，我指引给它们的——末路！”
“生就是生，死就是死，宇宙的至高早已注定，怎么可能被改变，执念留下的疑惑，无法被解开，所以才有轮回让他们遗忘……”
雾山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倾听转魂筒里灵魂不甘的呼喊。
“轮回，就是重生，新的生命，清空过往！”
剩下的四个转魂筒静止了！
大明恒沙布满了晶莹到极致的能量，雾山立于空中，双目紧闭。
良久。
一切恢复了宁静。
暗金色的细沙落下，在四座大明魂殿中间零落分布，仿佛一幅幅勾勒灵魂的沙画……
雾山静静的盘膝坐在空中，像是在感悟着什么。
斯汀趴在细沙中，残留的气流从他身上掠过，将沙粒洒在他的背上，丝间。
轮回镜也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大明恒沙变得很安然，一种透着淡淡忧伤的静懿之美。
……
风啊，吹落了多少往事，那忧伤的气息，扯动着心底的思念，当它飞往无边的天际，干涸的心田，会再次泛起涟漪，一丝一丝，宛如你看着我时的眼眸，记录心动的年华。
那是执念吗？
我也曾……
选择过遗忘啊。
因为我认为，那会让你幸福。
可你离去了。
我还没忘。
……
半月的夜。
一半的皎洁被黑夜遮蔽，仿佛你和我的爱。
“斯汀，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月下的溪边，一个身材娇小的可爱女子转身。
“觉得很美。”一个白男子笑道。黑袍罩在他枯瘦的身材上，俊美到有些妩媚的脸看起来有些阴冷。
“是么？”薇薇安笑靥如花，夜风轻松，吹拂着她的裙角，她脱下了鞋子，赤脚站在溪水中。
“哇，好舒服呢，倒映在水里的月光就像从我的脚背上流过。”薇薇安拍手笑道，蓦地，她的动作停止了……
斯汀从背后抱住了她。
薇薇安闭上眼睛，感受着那双和溪水一般冰凉的唇在她脖颈上轻轻吻着。
“我们都在一起那么久了……”薇薇安低声呢喃，“我还是感受的到，你对我的爱，从没减退……”
“不管我在哪里，都只会爱你，就算你把我忘记了，我也不会后悔，那些看得到你笑容的日子……”斯汀在薇薇安耳边细语着，干涸的声音充满了温柔。
“我怎么会忘记你呢？我是你的妻子了呀，会一直陪着你，一直笑给你看。”薇薇安有点奇怪。
“嗯。”斯汀轻声道。
然后，两人不再言语，就那样相依着，盛满月光的溪水从他们脚下流淌而过，那轻柔的水声，为这溢美的夜，奏鸣着抚弄心房的歌谣。
过了很久，斯汀深深吸了口气……
一缕若有似无的白色气息，从他的指尖无声无息的出。
薇薇安的头轻轻歪在斯汀胸口。
斯汀的脸埋在了那蓬松娇俏的卷中，直到天明。
再见，至爱的人，属于你的幸福，不在我怀中。
就让我回到那一个人的孤独吧，静静望着你，祝福你的快乐，痛苦你的悲伤。我说过，不管我在哪里，都不会忘，不会……
斯汀抬起头，望着天边的鱼肚白。
脸上，挂着泪痕。
……
啪！
死亡法杖碎掉了。
红色的骷髅晶石变成了碎屑，悄然落下。
为什么要放弃？
为什么要离开？
有一个人，历经六世的遗憾，也没有放弃，他主宰了六道，却用至情之心抗拒着轮回……
是啊，轮回——
获得重生，却让人遗忘的轮回！
薇薇安，你知不知道……
亲手抹去你的记忆时，我的心有多痛！
第一次流泪，一整夜的眼泪，也许，那温度也浸入了你的脑海，也许，我的泪水让你在离去时，唤起了我的名字……
后悔！
我对你说，我不会后悔，可我现在……
是那么想要拥你入怀中！
我不想后悔，我不想放弃，我也不想遗憾，所以，我一定要主宰轮回，让一切重来！
就算是……
我对你最后的祭奠吧！
“什么！”雾山喷出了一口血，睁大眼睛望着趴在地面的那个男人，那张看上去如同十几岁少年的脸此时也失去了可怕的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