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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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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洪波的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接通,很明显在等他,邹童反倒迟疑,没有立刻说话。(w-w-w86zhongwenc-o-m)
“邹童?”沉默让江洪波诧异,他等了几秒钟,忍不住询问,“是你吧?”
“还能是谁?”他没好气地说,“你他妈什么意思?”
另一端短暂沉默,语气轻轻地,听不出什么情绪,“没什么意思啊,怎么了?”
“还有脸问我?你让姓郑的找我干嘛?”
“你一个人在外头,我也不放心,车子就是为了你方便,其他的以防万一,你要是什么都顺利,用不到就更好,有点儿什么紧急情况,离这么老远,谁也帮不上,不是让人干着急吗?”
其实被廖思成这么一搅和,邹童已经没有开始那么生气,江洪波这么理所当然地一番话,让他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从前两年开始争执,到现在分手各自单飞,他们无非顺其自然,从来也没有恳谈过,毕竟一起生活那么多年,彼此之间其实已经形成难以纠正的相处模式。
邹童突然有话想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分手,无非就是做个姿态,为了赌气?”
江洪波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接,随口应了过去:“干嘛这么说?”
“我是认真的,没有试探你的意思,你想抱小叮就抱小叮,想睡伍可就睡伍可,我说分手,是以后我们都没有什么关联,你没必要再惺惺作态,替我着想,好像我们只是暂时冷战,你下点儿手头功夫,就能再追回去。我说得够明白吗?”
“明白,但我确实没那么想过,我们之间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说分手以后就形同陌路,你过得好坏都跟我无关。邹童,咱俩成不成,我都会照顾你一辈子,这是在我们刚认识那会儿就说过的,我也是认真的。”
邹童感到自己的心,象是凭空地翻了个跟头。
“你过得好不好,我可懒得关心。”
江洪波笑了:“我知道。”
邹童并没有去提车。
学校安排的住宿地点很方便,而且大学区的生活,对车的依赖不大,最重要的是廖思成几乎是随叫随到。邹童对他的自来熟很有些惊异,但是看他跟别人的来往其实也没有很陌生,好像跟谁都差不多,于是也不觉得这种态度格外突兀,邹童对廖思成的依赖,在潜移默化之中,越来越重。
苏杨和他一直通过电邮保持联系,但奇怪的是,有时候即使邹童特意配合国内的时间在网上等他,苏杨也很少在线,他以前的msn从来也不关的。于是有次打电话的时候,邹童就和他说,周末有空就上线聊天,因为有时候电话过去,又怕他不方便接或者忙什么,不如网络那么自由。
果然这个周六的晚上,廖思成正在客厅帮他调试录电视节目的东西,扔在窗台那里开着的笔记本“嘣个登”地响了一声,邹童过去一看,是苏杨发了个伸懒腰的小狐狸表情过来。
“舍得上来啦?”邹童飞速地打过一句话。
“嗯,你让我来,我哪敢不来呀?”
“最近忙什么?都没见你上线。”
“还是老样子,没啥特别的,笔记本坏了几天,就没上来。”
“还跟虎子出去玩?”邹童干净的长手指平铺在键盘上,窗边叶子的投影落在手背上,他抿了抿嘴,飞快问道:“江洪波和伍可在没在一起?”
像是故意吊他胃口,苏杨那头似乎想了想,才发过一句:“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算是吧?”
“嗯……就是没公开么,好像在一起,但又不像当年和你的感觉。”苏杨很快就追加解释:“不过他很忙,很少能碰见。师兄,你还挂着他吗?”
“不挂。”
“真的吗?”
“废话,谁有功夫骗你?”
“那,你现在是一个人?”
“一个人有什么不好?”
“没什么不好……不过,他们都说,你现在肯定好多人追,估计会挑花眼。”苏杨发了个笑嘻嘻的贱笑表情:“师兄,拿不定主意的话,我帮你把关鉴定”
邹童面对着屏幕的脸孔,端不住,露出笑意:“你个死样儿”
廖思成把设定都调好,回头正看见邹童抿嘴笑出来的模样,愣愣地,半天也没回过神,但心里又不确定自己莫名其妙而来的悸动为的是哪一遭。他把具体的程序写在笔记纸上,顺手放在电视旁边的收纳盒里,里面放的都是些类似的笔记纸。邹童是那种什么东西都很有条理的人,只有这一筐,五颜六色的纸,虽然记录的杂碎小事儿,可搜集在一起,反倒觉得很好看。他随便抄出一张,却不是其他那些购物单,电话号码,或者碎单词什么,而是一张写着面值十万美金的支票。
“这是真的支票吗?”廖思成拿起来,放到邹童面前,坦然问道。
邹童一把夺过去,皱眉盯他:“你管真的假的?”
“假的吧?真的怎么会随便这么扔?”
“谁跟你说的?我的东西,爱怎么扔就怎么扔。”
“嘿嘿,那倒是,爱因斯坦不就是拿美钞当书签儿吗?”他一点儿都没有因为邹童的态度感到不妥,“要是真的,好好收着,这么多钱,放在小纸条那里,不小心扔了怎么办?”
要是一般人这么做,邹童会很生气,但他知道廖思成不是会多想,他脑袋里大概只单纯地关心扔掉的损失而已,这也是花了邹童两三个月的时间才悟出的。没搭理他,邹童坐在地板上,按照廖思成给他写的程序,学着录节目。问他刚来美国的时候怎么学英语,廖思成就说看电视,追看自己喜欢的节目,慢慢就提高了。但是这世界上没有完整的天才,好像廖思成虽然在学术上很了得,而且在美国呆过这么多年,但他英语口音就很重,反倒不如从来没有出国进修过的苏杨说得自在地道。
“明天米勒教授的派对,我可能没法送你去,”廖思成看着邹童已经能很熟练地操作,坐在他身边儿,说:“我车子刹车总是尖叫,得着人修修。”
“没关系,我也不怎么想去。”
“别呀,他是特地为了你才办的聚会呢,米勒教授很欣赏你。”
“哪儿听的你?”
“你知道陈勇前吧,川大的交流教授,那天他说的。”
“你跟他们都不同系,还能凑一块儿?”
“海外华人是一家么”
说完“嘿嘿”笑起来,邹童瞅他那傻样儿,简直说不出话来。
“当天能修好吗?”
“够呛,要是跟我说要报废,也没什么好吃惊的,老爷车,买的时候就是旧的,将就开就是了。”
“那怎么办?你开习惯,没有车能行吗?”
廖思成经常要去另外一个科研中心开会,不像邹童这样生活学习都在一个圈子里。
“再说吧没啥大不了的。”
邹童从抽屉拿出把车钥匙,“明天把这辆车提出来,你先开着吧。”
“我怎不知道你有车?”廖思成诧异地问。
“不是我的,是朋友的。”
邹童轻描淡写带过,以他对廖思成的了解,这人也不会追根究底,果不其然。
当他在租车公司看见那辆白色suv,其实并不觉得吃惊,这是江洪波典型的作风,在生活很多细节上,只要是邹童喜欢的,哪怕和他想法不同,他也不会试图改变邹童的习惯。周日的上午,廖思成就开着这辆车来接他,米勒教授的派队在附近一个小岛的农舍举行,据说他闲暇时候,喜欢在人烟稀少的乡下,以种地为乐。
他们怕错过十点的渡轮,因此来得早,在码头多等了一会儿。廖思成去旁边的咖啡店买了两杯咖啡,坐在上午温煦的阳光里等待,也是很惬意的享受。邹童脑袋里,想着昨天国内教授电话来,耳提面命地叮嘱,简直让他心烦,本来挺轻松的一件事儿,好心情在他施加的压力下变质。
“下了轮渡以后的地址,你有带吗?”廖思成问他。
“我存在手机里,下了船gps一下就行了呗。”
“那就好,我本来也记了,但是忘了拿。”
在水上晃悠了一个多小时,下船的时候,邹童差点吐出来。船是稳当的,但他早上没吃什么,被咖啡这么一刺激,胃里就特别难受。廖思成看出他脸色不对,赶忙问他怎么了,邹童搪塞说晕船,还不待他往下说,就发现个更让人闹心的麻烦,他的手机没有带在身上。
“我打电话问问陈勇前吧,他那么积极的人,说不定这会儿都到了。”
廖思成把地址记在纸条上,他的手机没有gps功能,而刚领到的车,导航服务还没有开通,他俩大眼瞪小眼,最后也只好下车去问路。邹童站在车旁等着,就看见一个穿着干净时髦的亚洲人走到面前,用中文问他:“你是去米勒教授家的派对吧?”
邹童楞住,第一反应就是没吭声。
那人似乎也觉得自己平白这么问,有些冒昧,连忙继续解释:“我也去那里,刚刚在船上听见你们说中文,估计就是去他家,听他说今天邀请的都是华人,米勒教授是我的朋友,我是关誉明,叫我charlie就好。”
说完递上一张名片。
“你好,我叫邹童。”
“哦,是不是国内刚过来的交流学者?我听米勒提过你们的项目。”
“没错。”名片上也只有“关氏集团”而已,邹童摸不清他和米勒所谓的朋友关系是什么,“你能带我们过去吗?我们不太熟悉地址。”
“可以啊,你们跟着我的车吧虽然岛不大,但其实还真挺难找的。”
廖思成送他过去,并没参加派对,他约了朋友去环岛路骑自行车,让邹童结束了就给自己电话。这个迟到的“欢迎派对”,显然是以邹童为中心的,他从来不知道米勒教授对这个项目如此重视。本来他还有点社交压力,毕竟都那么不熟悉,有什么好说的?但很快,这个叫关誉明独特的职业,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邹童不是擅长哈拉扯皮那类人,他在公共场合通常比较冷淡,不大跟陌生人假装亲近,面对满场飞的陈勇前,其实心里多少有些鄙夷。关誉明恰好也很安静,几乎不怎么主动和谁说话,除了邹童,似乎路上的偶遇,拉近了他们的距离,但他们的话题清淡而礼貌,谁也没想说得太深入,直到最后照顾完其他客人的米勒教授走过来,正式介绍他们认识,邹童才知道原来关誉明是米勒教授科研中心的“财神爷”。
“干嘛一开始不说,怕我打劫你?”
关誉明笑出来,露出整齐的牙齿:“当然不是,怕你问我具体做什么生意,说出来怕吓到你。”
“我才不会那么不礼貌,咱俩又不熟,怎么会有那么多问题?”说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问道:“那,你是做什么生意的呢?”
“哈哈”关誉明大笑出声,看着邹童的眼光里透出一股喜爱,他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有点开玩笑地说:“算是房地产吧”
“算是?”
“嗯,冥界的房地产,”关誉明说道:“我们家是做墓地买卖,和殡仪馆生意的。”
后来邹童才知道,关誉明的轻描淡写过于谦虚了,他们关家掌握着美洲七成的豪华墓地市场,和超过六十家的殡仪馆服务。他的父亲和米勒教授是哈佛的同学,在米勒刚开始建立科研中心的时候,曾经慷慨相助。
当关誉明的身份“曝光”,立刻成了焦点人物,似乎在场每个“莘莘学子”都想多跟他套套近乎,这年头美金最实在,管它是从活人还是死人身上挣的呢?
派对接近尾声的时候,廖思成也过来凑了会热闹,他跟这里的不少人都算熟稔,直到天快黑,为了能赶上轮渡,大家猜纷纷告辞。关誉明似乎要多留一会儿,主动送邹童他们上车,并耐心嘱咐他们怎么走才能回到轮渡那里。
回到家,邹童问廖思成要不要留下来喝汤,今天临走前,在慢煮锅里用茶树菇炖了鸡,他知道派对上的实物不会合胃口,事实上,他根本就没吃什么。
“好啊,喝完再走,嘿嘿。”
邹童进屋,随手将裤兜里的名片零钱放在门口的小柜子上,廖思成随便看了一眼,说:“诶?charlie给你的名片,和给我的不一样。”
“可能款式换了吧?”
“嗯,电话号码都不一样,”廖思成说完进了厨房,“真香,你炖的什么?来,来,跟咱用大点儿的碗盛。”
邹童没有听见他在外头嘀咕,也没有往心里去,关誉明对他而言,是萍水相逢的陌路,转头就忘的人,然而,时间过了不到一个礼拜,这人再次走进他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