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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2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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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服装艺术学院,医务室。
一身长袖迷彩,额头上挂着不知是闷热的汗水,还是担忧的汗水的东方姿,声音焦急的打着电话,“祁冥哥,小妖出事了,现在xxx医院抢……”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声急促又尖锐的刹车声打断,随后又传来了“砰”地一声碰撞声。
东方姿心中一紧,惊得她半响发不出声音。片刻后,她才缓过神来试探的问道,“祁冥哥……你还好吧?”
她没有听见他的回答,但是却听见电话里隐隐的透过来一声痛苦的闷哼声。随后他掩饰不住的颤抖的焦急声才传来,“妖妖现在……”
东方姿来不及思考其他,不等他问完,当即如实的说出她所知道的,“她被人推进了湖里,然后又被石子砸伤,伤到了后脑……正在抢救。”
瞬间,一声压抑着痛苦的闷哼声清晰的传来,随后是更加颤抖似带着浓重鼻音声音,“医院地址发到我手机里。”
“好……”东方姿的好字还没有说完,电话里已经传来了滴滴个挂断声。
……
京城,某丁字路口。
一辆黑色的法拉利,在拐弯处没有及时拐弯,直接撞上了铁栅围栏。铁栅栏深深凹向商业街人行道处,裂开了狰狞的开口,而那开口处正是一颗被撞得缺了皮的树。而车头深深凹陷,车内的司机生死未知。
周围瞬间聚集了许多人,远处的交警也立即赶到。众人看着那凹陷的车头,都忍不住摇头轻叹。而交警在打完急救电话后,立刻上来查看情况。
然而,就在两个年轻的交警走向那已经走形了的驾驶室门前,那车门突然间动了一下。众人惊诧的同时心中也不免有些欣喜,至少人还是活着的。
交警也是一愣,立刻上前帮忙。几分钟后,在车门终于打开了。在气囊的作用下,并无大碍的年轻司机从车了探出了左脚然后似乎要倾身出来。这时,在场的众人无不感叹车子的做工精良。可是,细心的却可以发现,那司机额头上的冷汗,和那只未能拔出来的右腿。
“你先不要动,”一个交警劝阻道,“我们这就帮你……”
还未等他说完,只见那司机咬着牙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的拔了一下自己的右腿……顷刻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瞬间在这闷热潮湿,又混着汽车尾气的空气中弥漫。众人皆震惊得瞪大双眼,却不知,更让他们震惊的其实还在后面。
当年轻的司机将那残破不堪的裤腿下,血肉模糊的右腿拿出来的时候,周围雅趣无声。只剩下那远处车的鸣笛声,和隐约传来的嘈杂。
然而,他对那一切似乎丝毫不知,又或者是丝毫不在意。他在众人惊诧中拿出钱包里的身份证和名片递给了交警,“这是我是身份证和名片,驾驶证在车里。今天的交通事故,一切后果我都承担。我生命力对我最重要的人,正在医院抢救,我必须暂时离开。”
他话刚说完,便在大家还在惊诧的时候,拨开人群,决然的打车离去。
……
上了出租车,祁冥立刻打电话给乔振宇,有些事情,他虽然可以办,但做为军政世家的乔振宇来说,做的应该会更周全一些。
电话响了大概两声,乔振宇就接听了电话。当听见对方是祁冥时候,他心里还微微诧异。祁冥这种人,一向冷漠,就连生意上的伙伴,他私下都几乎没什么来往。而他们之间,更是没什么交集和来往,若是一定说有交集,就是那个让他念念放心不下的小人儿。难道是,小人儿出了什么事?
还未等乔振宇问出,祁冥就已经快速的进入正题,“妖妖她今天被人推进了湖里,现在……现在正在抢救。”
他的声音极为痛苦,但是却强制的尽量保持冷静和逻辑。
“什么?”乔振宇惊得当即提高了音调,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咬牙切齿的味道,“谁干的?”
祁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狼无波,“陈芯蕊,但是警方应该还没确认。所以,我是想求你帮忙,立刻控制她和陈天怡,不能让他们出境!”
乔振宇一愣,任他再不了解祁冥,也知道陈芯蕊和陈天怡与祁冥的关系。不过,那和他没有关系。有关系的只是,她们母女想要谋杀那个他极力想要呵护的小人儿。
“好,我立刻就去办,”乔振宇爽快的答应,却不忘补充了一句,“上次的事情我对你很失望,希望这次不会。”
祁冥一愣,但是随后也反应过来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上次的确是他心不够狠,若是他心可以再狠一些,小人儿也不会像如今这样生死……没事的,他宝贝一定会没事的。
乔振宇没有心情等到祁冥的回答,而是说完话立即挂了电话安排。既然刚伤了小人儿,那么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也不能让她们逃出华夏。
……
陈家。
身穿迷彩服的陈芯蕊一脸慌张的逃回了陈家,跌跌撞撞的往自己的房间跑,却正撞到了刚从房间出来的陈天怡。
“你不是在上学吗?怎么突然跑回来了?”陈天怡惊诧的问,“慌慌张张的,跟见了鬼似的。”
陈芯蕊咬着嘴唇,慌张的四处看了看,然后快速的把陈天怡拉进了自己的房间。关门前,她还不忘在门缝四处看了一眼,然后才将门关紧。门一关,她立刻抓着她妈妈的手,惊慌的哭了,“妈妈,我杀人啦。”
“啊?!”陈天怡惊得当即抽出被握的手,抓紧了陈芯蕊的手臂,紧张的问,“你杀了谁?”
陈芯蕊紧张害怕的神情中立刻出现了一种咬牙切齿的恨意,“那个小野种!”
陈天怡的眼里突然有一道光闪过,然后拉着她女儿坐到了床上,仔细问道,“死了吗?你是怎么杀的?”
陈芯蕊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死没死,我把她骗到了湖边,然后把她推到了湖里。后来,有人来了,我就跑了。”
“哦,这样啊,”陈天怡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失望,随后又关心的问道,“来的人看清你吗?”
陈芯蕊努力的回忆当时的场景,当时她是脸面对着湖砸石头,听见喊声,她就立刻跑开了。于是,她确定的说,“没看清,但是应该看见我背影了。”
陈天怡眉头紧锁,如今还不知道那小野种死没死,若是没死,那么她一定会指认的。而且,那个后来赶来的人,即便是只看见背影,只要仔细查,还会被怀疑的,到时候可就危险了。
于是,她果决的说,“妈妈现在就定机票,然后送你离开。”
陈芯蕊咬着嘴唇,眼里似有不甘,“一定要离开吗?她若是死了就没人知道是我。”
“那怎么可能?”陈天怡心中无奈自己女儿的天真,“且不说小野种现在不一定死,就是死了,也会怀疑到你的。”
“为什么?”陈芯蕊的眼里不在是之前那样紧张,而是刨根究底的问道,“当时那个人看到只是我穿着迷彩服的背影,只要你买通人给我做个假证造就好了。只要我有不在场证明,到时候……”
“芯儿,”陈天怡又是一次的抓住自己女儿的手,“事情怎么会像你说的那么简单?且不说学校里都知道你们有仇,就是你哥哥,他第一个怀疑的也是你啊。即便法律上……”
陈芯蕊用力抽回了手,在陈天怡反应过来之前,她迅速挥起右手,一巴掌重重打在了陈天怡的左脸上。
陈天怡当即蒙了,她惊诧的用手捂着左脸,看着女儿眼里的恨恨,许久后才回过神来,“芯儿,我是妈妈啊!你为什么打妈妈?”
“你该打!”陈芯蕊咬着牙恨恨道,“你明知道你做得如何周全,到时候他们仍旧不会放过我,你还鼓动我去杀她?!”
陈天怡心中一紧,一种心虚染上心头,但是她迅速的找到了搪塞过这种心虚的理由,“芯儿,妈妈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现在动手?”
“有区别吗?”陈芯蕊站起身,瞪大双眼朝着陈天怡吼道,“你不让我现在动手,还不是因为怕我找不到机会。可是,结果有区别吗?”
“有!”陈天怡也吼道,“当然有。妈妈是想将一切都安排好,到万无一失的时候,他们就不会发现的。”
“呵呵,”陈芯蕊冷笑道,“你又骗我,你刚刚明明说,谁不怀疑,哥哥他都会怀疑的!”
陈天怡一时语塞,她思索了一下,然后央求道,“芯儿,现在不是和妈妈争论这个的时候。现在首要的送你离开,被抓到的话,你这辈子都会毁了的。等你安全离开后,妈妈就好好跟你解释。”
陈芯蕊心中仍有不甘,但是,她对小野种做的,那是谋杀她也知道。她不想下辈子都在监狱里过,她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做呢。于是,她带着怀疑,祈求被肯定的问,“妈妈,若是我走了,我还有机会回来的是吧?”
陈天怡立刻点头,“当然啊!你在国外避几年风头,然后妈妈和爸爸会给你找一个假身份,到时候,你就可以重新回来了。”
“真的?”陈芯蕊不确定的问,“你没骗我?”
陈天怡将女儿搂在怀里,心里第一次升起了作为母亲的内疚,“妈妈不骗你,妈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妈妈一定要你幸福。”
“好,我就再相信你一次,”陈芯蕊终于妥协,“什么时候离开?”
陈天怡满意的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定机票。”
……
xxx医院急救室外。
公安局局长亲自对安乐乐进行案件询问,由他的下属做笔录。
大概半个小时候前,在他知道去往学校的实习警员反应过华夏服装学院发生的情况后,他立刻就想到那个小玉牌玉牌的主人可能是乔家那位烈士。这样的牵扯,容不得他轻视。而后来,在他得知出事的其实是祁家的小公主的时候,他更是觉得他有亲自来一趟的必要了。
在得知整个事件经过后,他立刻下令安排寻找安乐乐所描述的男生和那个凶手。又他安慰了安乐乐几句,然后带着他的属下离开。
他下了楼,坐进警车后,他仍在感叹,这件案件竟然牵扯到祁家和乔家,一定要尽快处理,早日结案。可是,此时感叹牵扯大的他还不知道,几日后他会重新的感叹。因为他会发现,重视这件事却不只是祁家人,乔家人,甚至还有顾家人,郁家人,楚家人,几乎是京城三分之二的强大势力。
……
安乐乐坐休息的长椅,双手插进短发里,她低着的头动作掩饰住了她痛苦内疚的神情。此时此刻,她十分的懊悔,她想若是当时她早点过去,在那变态跪下的时候,她就过去,那么这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再或者,当她把小唐僧救上来的时候,就立刻打急救电话,事情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严重。
虽然,她很讨厌小唐僧墨迹,虽然她很喜欢和她作对,但是她却不希望她就么死了。没经历过的人不知道,在刚刚看着还好好的,还和你说话的人突然离去时候那样的心情。那样,在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被强制抽空,所有和她有关的事,都变成了影子。你想和她说话,她也听不见,你去回忆,她也不知道。什么都没了,一切都变成了虚影。
“你是伤者家属吗?!”正当安乐乐陷入痛苦的时候,一名医生突然从急救室走了出来,对着走廊里的安乐乐问道。
安乐乐有些呆滞,木然的起身,“医生,她……”
“她后脑受伤,头部有淤血,所以她才会昏迷,”医生拿着一个文件夹说道,“我的建议是现在立刻手术,否者情况会变得更糟。手术成功的几率有百分之六十,需要亲属签字。”
说完,医生就将那文件和笔递给了安乐乐。安乐乐有些傻了,这个文件她能签吗?握着笔的手有些颤抖,她不是她的亲属,她犹豫的看着医生问道,“一定要签吗?”
医生蹙眉,不解的说道,“若是要立即手术就一定要签,若是时间在拖下去,伤者的病情会更加的严重。你是伤者的什么人?”
安乐乐一怔,敌人,但是她去说不出口。最后,她深吸了一口气,谎称道,“我是她表姐,我这就签。”
说完,她颤抖的写了她的名字:安乐乐。
“对了,手术费现在要去……”
“能刷卡吗?”安乐乐身上基本没有现金,她焦急的问道。
“能,去一楼前台办理。”
安乐乐立刻要往电梯处跑,跑了两步,她又回过头央求道,“医生,您能不能现在就给她做手术?我这就去办理手续,她是祁家的孩子,钱绝对不会少的。若是你不信,我把我手表压这?这破表应该也有十多万了……”
医生一愣,当即点头说,“不会耽搁的,手表也不用压,你去办理手续吧,我这就安排手术。”
“谢谢医生,”安乐乐来不及多说,火速的飞向了电梯。心中还在不停的祈祷:小唐僧,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否者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
安乐乐办理好了所有手续,重新回到了休息椅子上坐着,神色焦急的看着那急救室的门口的灯。
许久之后,她方才想起,为什么没有通知她的家属呢?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的家属至少应该在场啊。想着,她立刻翻着电话,却不知道该打给谁。
她是在开学后就知道小唐僧是祁家的孩子,祁妖颜。但是,祁家人的电话她去不知道。她在脑海里努力思索着所有可能知道的人,最后定格在了那个她不屑于叫的哥哥身上。无论他认识不认识祁家人,但是,以他的本事,查个电话总应该是很容易的事了吧。
于是,她翻出电话号,正要拨打。却听见了“叮”的一声,电梯停止声音,随后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她诧异的侧过头看去,心却猛然震惊了。
电梯里快速的走出来一个身高不低于183,年龄大约在20岁上下的男人。光看衣着,就知道的一个修养和气质都极好的豪门子弟。不过,他那惨白痛苦的脸色,和那个和他的脸色成了鲜明对比的,血肉模糊的右腿,着实让她震惊。
男人刚出电梯,几乎是跑到急救室门口的。他看着急救室门的灯,又看了一眼走廊里唯一的安乐乐,已经因为伤痛而无神的眼睛突然亮了些许。可是,顷刻间又暗淡了下去。
他声音沙哑带着轻颤的问她,“妖妖是在里面吗?”
安乐乐一愣,妖妖?祁妖颜?大致理解后,她点头说,“恩,里面是祁妖颜,正在抢救。你是?”
祁冥颓废的坐到了她旁边的椅子上,声音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伤痛,“她……哥哥,祁冥。”
“哦,”安乐乐心里稍松了一口气,小唐僧的亲人总算是来了一个。
祁冥用力握紧他双手,以控制手的颤抖,“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安乐乐言简意赅的如实说道,“后脑撞伤,颅内有淤血,正在手术。成功的几率有百分之六十,当时需要立即手术。所以,我就谎称她的表姐,就立刻签了字。你不会怪我把?”
祁冥心里一酸,他怎么会怪她呢?若是没有她,他不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的宝贝了。他和他的宝贝约好,这一世等不到她的爱,他就要下一辈子接着等。若是她去了,他也不会舍得让她在那边孤单的。
安乐乐看着身边坐着男人痛苦的神色,就知道他是伤心过度。于是好心的提醒道,“喂,你腿受伤了,去包扎一下吧。这里有我。”
祁冥没回答,而是深吸一口气,然后问道,“能和我说说,当时情况是怎么回事吗?”
安乐乐一愣,心想他都不知道痛的吗?那腿上狰狞的血肉,和那不断流出的血腥,都让有洁癖的她几度眩晕了。这么一想,她又是是一惊。
她一向都有洁癖,她所有的睡衣都是白色的,床单也是。夏季,无论她装得多流氓地痞,但是她最喜欢的永远是白色的t恤。而那些还不是她最洁癖的地方,她最洁癖的地方是对气味十分的敏感。有一点不舒服,她都会觉得恶心眩晕。就如此此时,她闻见他腿上流出的血腥味一样。
可是,可是为什么她没觉得小唐僧的血恶心呢?从水里救出她后的不久,她就发现了她流出的血。而且,如今她的t恤上,还有那小唐僧的血迹。她对小唐僧鼻涕眼泪都觉得脏,但是却没……
“乐乐?”祁冥看见陷入思绪并没有回答自己问题的人,轻声唤道。
安乐乐一愣,随即应道,“我这就说。”
呆愣的她都没发现,祁冥为何知道她的名字。
安乐乐再一次的从她逃课的时候讲起,直到讲到刚刚和刚刚医生的谈话。就连中间警察盘问的过程,都没有落下过。最后,她还给祁冥看了她手机里录下的视频。
她在讲述的过程中,没忘记留意祁冥的情绪变化。看着他越来越伤痛,越来越愤怒,多种情感交织在一起的表情,她心里暗叹,小唐僧有一个好哥哥。同时也猜想,若是她出了事,她家里的那个她不愿意叫哥哥的哥哥,会怎么样?一定不会如此吧?
她这样想,并不是说她哥哥的冷情。而是,她身边坐着这个男人的伤痛与悲愤,似乎还夹杂着懊悔内疚的表情的程度,只有对至亲至爱的人才会有,而并非仅仅是兄妹。恐怕,比起她当初因为她妈妈离去的伤痛,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谢你,”祁冥在将手机还给安乐乐的时候,觉得有必要表达一下他内心真实的谢意,“如果没有你……”
“没有如果,”安乐乐果断的打断,“若是有如果,我就会在更早的时间去救她。”
祁冥看出了小丫头眼里的内疚,便没再说下去。而是翻出手机,没有避开安乐乐,直接将电话打给了他的助理,“你们安排的怎么样了?”
“都安排好了,保证万无一失。”电话另一边传来了极为自信的肯定。
祁冥声音低沉带着三九天寒冰的冷然,“在多派一倍的人手,若是她们跑了,后果你知道的。”
电话另一边的人,心里打了好几个寒战,缓了缓神,他才连连应道,“不会的,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少爷你。”
祁冥没有说话,用沉默和挂断声表明了他决然的态度。
……
看见祁冥挂了电话,安乐乐看来看仍然亮灯的手术室门口,然后似乎是在安慰他,也似在安慰自己的说,“她不会有事的……因为她是小唐僧啊……唐僧命很大的。”
祁冥一愣,待明白过来她说的“小唐僧”是他的宝贝的时候,忍不住嘴角抽搐。心里那几乎将他击垮的伤痛与内疚稍稍短暂性的,因为注意力的转移,而缓解了一些。
他这时也开始在心里暗暗的似在安慰自己,似在问手术内昏迷不醒的小人儿:妖妖,你一定会没事的对吗?你的前世今生的仇都还没有报呢,你不会就这么放弃的对吗?哥哥知道,你看着心狠,其实心最软了。哥哥伤了你那么多次,你都愿意给哥哥机会。这一次,哥哥真的会为你报仇了,你不会就这么狠心离哥哥而去的,对吧?
正当两个人陷入思绪的时候,“叮”的一声,电梯停靠的声音再次响起。一阵不同速度,不同轻重的脚步声在电梯停靠声之后响起。本能的,祁冥和安乐乐同时侧过头望去。
待看清楚来的人后,祁冥立刻站起身,缓缓的迎接了上去。
来的人不多,却也不少。其中赫然有被保镖轻搀的顾老爷子,还有被儿子祁昱程轻搀的祁老爷子。除了这两位老爷子之外,自然另两位就是祁昱程和顾家保镖。
其实,原本两位老爷子身体都硬朗得很,走路从不用搀扶的。而如今为何如此,不用想也知道。
看见迎面走来的祁冥,顾老爷子气的脸都发紫。赫然是甩开保镖的搀扶,挥起巴掌重重的扇了过去。祁冥丝毫没有躲,重重实实的接受了这一巴掌。
此时的祁冥已经不是平日里的祁冥,原本伤痛过度的他已经失去了心底了的支撑,就站在崩溃坍塌的边缘,几度险些撑不住的想要躺下休息一会。而腿上,那个被他忽略的伤口,也是依旧留血不断。失血过多的他,身体已然虚弱到了极点。
于是,在他实实惠惠的受了顾老爷子那一巴掌后,竟然当即踉跄,险些摔倒在地。这时候,众人才看清他受伤为处理的腿。包括顾老爷在内的几人,不觉得心中一软,没来前的那些冲顶的怒气,短暂性的搁浅。
祁老爷子和祁昱程眼里不觉得都流露出了心疼,祁昱程轻声唤道,“冥儿,你快去包扎一下,然后在回来。”
祁冥站稳后,摇了摇头,“我等妖妖出来。”
“你这是何苦呢?”祁老爷子不赞成的批评道,“做你该做的事,别在没用的事情上瞎固执……昱程,打电话叫人,到这里给他包扎。”
祁冥这次到是没有拒绝,而是静静站到了一边,看着两位老爷子坐下,然后才坐下。
……
陈家。
陈天怡在定机票的时候才发现,她们已经被限制到禁止出境的状态。她心中震惊,想不到祁冥的动手动的速度竟然怎么快。
有了这个意识后,她觉得她们现在在陈家,也一样会很危险。不知道陈家周围有没有人看着,等她们一出去就……这想着,她心里开始害怕。于是,她找来陈家的佣人,要了两套衣服,和陈芯蕊换上。
“妈妈,我们一定要这样吗?”陈芯蕊有些不愿,“这很脏诶。”
“芯儿,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出去……不,或许这样也不能出去,”陈天怡还是不放心,最后找来陈家佣人,抬来两个通常运送货品和垃圾的箱子。
“芯儿,”陈天怡拉着女儿的手,“你先坚持一下,只要出了陈家,妈妈答应你,就把这衣服换掉。只要忍耐一下下就好。”
经过陈天怡的反复劝说,最后陈芯蕊才点头。
陈家佣人的货车开出了小区,似乎就有车跟上了。司机自然是听了陈天怡的吩咐,将货车开到了垃圾场。然后将两个装陈家生活垃圾的箱子抬了出来。
然后,打开盖子,将箱子放倒,顷刻间又垃圾淌出。远处观察的人不禁诧异,难道他们跟错了?还有,陈家的垃圾都是自己家倒的么?
可是,看着那一堆一堆的垃圾,与那些垃圾袋,他们觉得也行了调虎离山计了。于是,迅速返回。
在那些跟踪的人走后,陈芯蕊和陈天怡才从垃圾箱的底钻了出来。原来,为了骗过那些人,她们竟不惜在自己身上覆盖垃圾。
满脸满身赃物的陈天怡拉着陈芯蕊,立刻从垃圾场的后门打车离开,去了她五环外的别墅。那里,不是陈家名下,没人知道。
进了别墅后,陈芯蕊和陈天怡立即洗澡换衣服。
做好一切后,陈天怡来到书房,立刻打电话给那个可以算上她男人的男人,将现在的情况将给他听。
对方听到后,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怡儿,我现在很忙,忙完了就给你安排。”
陈天怡的心猛的一沉,如今都这样的情况,他还要她等到他忙完?
“你是不是又在和别人鬼混?!”陈天怡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一改往日里在他面前的贤淑,“女儿若是被抓,她这辈子都毁了,你竟一点都不担心?”
电话里,明显听见对方沉默了一下。瞬间后,男人声音温柔却带着寒意的质问声响起,“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芯儿会去杀祁家女儿吗?若不是你鼓动,她敢如此吗?你的那点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陈天怡我告诉你,别说我不会容忍你这样想脚踏两只船,三心二意的人。就他祁昱程,也不会容忍。你当真自信,你还真以为祁昱程这么多年未婚娶,是因为你?”
陈天怡猛然一惊,立刻服软道,“我没有……”
“没有什么?”男人嘲讽的声音传来,“是没有鼓动芯儿,还是你没有对祁家有回头之意?”
“我都没有,”陈天怡央求道,“我这么会回头呢?我要是回头,何必等到这时候?”
男人突然厉声道,“陈天怡,别人不知道你的贪心,我还不知道吗?你不过是想两全。在你心里认定了祁昱程对你死心塌地,认定了你儿子会被你掌控,所以你就认定了别人是进不了祁家的门。而且,你还认定了你什么时候想回去,就可以回去,是不是?所以,你就看着祁家不知是养女还是私生女的孩子不顺眼是不是?”
“不是的!”陈天怡竭尽全力狡辩着,“我看那小野种不顺眼,只不过是为芯儿不平!祁冥是芯儿的哥哥,自然应该好好的待芯儿这一个妹妹……”
“哈哈……野种?”男人讽刺的笑声透过电话传来,还带着刺骨的寒意,“那女孩是野种,那谁才不是野种?!只有你生的才不叫野种?!”
陈天怡一时语塞,一时找不到语言搪塞。
“你还说你对祁家没有回头之意?”男人厉声冷讽,“你们都离婚了,不管女孩是不是祁昱程女儿,你都没有说野种的资格!况且,你张开闭口野种,那么我们的孩子算什么?在你心里,是不是也是野种?而我是‘野男人’?”
“老公~”陈天怡柔声呼唤,“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从来没那么想过。现在不是我们争辩的时候,你能不能想办法把芯儿送去……她不但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啊?若是她走不了,下辈子就毁了!”
“早这样说话不就好了?”男人又换上了柔声,“怡儿,女人还是听话的可爱,偶尔撒撒娇可以,但是若是……”
“我知道,我知道,”陈天怡连连答应,“我会很乖,会很听话。我现在只要把芯儿送走……”
“我给你一个人电话,他会帮你们偷渡离开,我发到你手机里,你直接打给他就行了。”
男人说完,便挂了电话。听着电话里换了的滴滴声,陈天怡才松了一口气。
书房门口,陈芯蕊透过门缝,眼神冰冷的看着那坐在沙发上女人的背影。由于安静,刚刚的电话,双方的对话,她一字没漏的听到了耳中。
……
xxx医院,急救室门外。
此时,走廊里的人比之前已经多上了一倍,除了之前的祁家人,顾老爷子,安乐乐,赫然还多了东方姿,东方凌,郁瑾风,乔振宇,竟然还有只有师兄妹之缘的楚炎。
这些人之间基本没有语言交流沟通。是敌人的,见面没有精力眼红,如安乐乐和东方兄妹。是亲人的,他们见面没有心情叙旧,如安乐乐和乔振宇。他们或是有人坐在长椅上,或是有人贴靠着墙站着,或是有人踱来踱去。虽然动作不同,但是相同的是他们焦急的心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手术仍在继续。手术是个漫长的过程,也是个让人心倍受煎熬的过程。终于,在不知道煎熬了多久后,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医生说,病人如今还在昏迷,要送到无菌病房。
看着头部抱着纱布,被送进了无菌病房的小人儿,众人无不心被揪紧,愤恨和伤痛并袭,忍不住泪水盈眶。
“医生,”祁冥走到医生面前,虚弱的声音仍然有些轻颤,“她什么时候会醒来?”
“这可不好说,”医生犹豫了一下说,“快的,今天晚上吧,慢的,明天早上或明天中午。”
祁冥正欲说些感谢的话,他手机的铃声突然在安静的无菌病房外响起。众人都侧过头看着他,目光里带着不由自主的探究。
祁冥没有离开,就当着当大家的面前,将电话接起,“喂?怎么样了?”
“和少爷猜的没错,她们果然要偷渡。”
祁冥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你把时间,地点都发到我手机里,我一会找你们会合。”
说完,他挂了电话。趴在无菌室病房的玻璃上,在心里默默的似自言自语,似在和小人儿对话,“宝贝,虽然哥哥很想你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人是哥哥……可是,哥哥要离开一下。那些伤你的人,哥哥一定要亲手抓住。宝贝不用等哥哥,不困了就早点醒来,这么多人都在担心你……哥哥出去一下,很快就会回来。”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十分不舍的准备离开。他走到自己爷爷和爸爸的面前,“爷爷,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先离开一下。”
祁老爷子自是能猜出他的意图,叹了一口气,点头道,“去吧。”
“冥,我陪你,”东方凌快速的走到祁冥的身边,用手搭在他的肩膀。虽然是为小人儿报仇,但是又有几个人能理解冥心中的苦呢?他要抓的人是伤了小人儿的仇人,却也是冥他的亲母亲,和亲妹妹啊。这样痛苦的时刻,作为朋友的他,岂该不陪在身边?
“我也跟你一起去,”乔振宇声音冷淡的走了过来。他的想法到是和东方凌不同,他想的却是,若是关键时刻祁冥心软,那么他也要把人拿下。
……
晚上10点,xxx仓库里。
京城内并没有直接的港口,而偷渡也是一件极为隐秘的事情,自然不能在港口开始。所以,他们通常都会选择一个隐秘的仓库,把人装在集装箱里,当成货品一样隐秘运送。到了船上,才打开集装箱。
而此时这个隐秘的仓库内,陈天怡和陈芯蕊正在等待被装入集装箱。可是,对方的人却迟迟没有现身。正在她们焦急万分的打电话过去询问的时候,对方却告诉她们马上就到。她们焦急的心才算安定下了一些。
可是,她们这些短暂的安定,都在看到真正来的人后,烟消云散了。
陈天怡诧异的看着带着人,黑着脸走进了的祁冥时候,她就知道一切都完了。她虽然不能说十分的了解她这个儿子,但是三分之一的了解还是有的。
看着他那冰寒的怒容,她就知道,女儿落到他手里,绝对比落在警方的手里要惨上几倍。于是,她心生一计,决定铤而走险的将电话打给警方自首,那样,想想办法,或许还能有活动的空间。比如,弄个精神病证明什么的。
这样想着,她却也是这样做的。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迅速的打了报警电话,自首。
众人都惊诧的看着她,刚挂掉电话的她脸色露出了些许的得意。仿佛在和儿子挑衅……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刀,却突然的从她右后方猛然的刺进她的腰。
“啊——”
她惨叫了一声,痛苦扭头看去……那张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脸,此时布满了嗜血的狰狞。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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