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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重生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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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思从噩梦中挣扎醒来的时候,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出了一身冷汗。他想自己以后再也不通宵达旦的看网络小说了,梦中全部都是各种稀奇古怪魔法、刀剑、仙侠、灵异故事的碎片,最后自己还被恐怖的恶魔追杀,汗,那恶魔的造型,实在是太让人惊恐了。周思心有余悸的抹了把头上的汗,他立刻就如同中了孙悟空的定身术般呆住了——他看到自己抹汗水的手,一只胖乎乎、幼小无力的手,这分明是幼儿才有的手臂。数分钟后,他才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喊“妈呀——”,他惊恐地仓皇四顾,却发现自己不是在原来的出租小屋,而是一间充满刺鼻来苏气味房间,石灰粉刷的墙壁表层已经起泡脱落,上面斑斑驳驳的黑色霉点。他人身在一张破旧的木床上,被子、床单都是陈旧的灰白色——老天,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有点像多年前乡镇上的老医院?
正在惊慌失措的时候,周思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朝这边跑来,他心情紧张起来,来的会是什么人?他直盯盯的看着门口,当先一个双眼有些红肿的少妇冲进门来。她是谁?为什么这么熟悉?
少妇几步就跑过来,她惊喜交加的喊道:“儿啊,你终于醒了,担心死妈妈了!”紧跟在少妇后面是一个年轻男人,他急促的问道:“儿子,是不是那个黑蛮子打的你,我这就要去找他的老爹算账!”他挥动着拳头,一脸愤怒的表情。
“妈妈?爸爸?”周思恍惚了片刻,记忆一瞬间回到二十多年前,眼前两人就是那时候年轻的妈妈、爸爸啊。老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一个念头就像流星滑过天空般掠过他脑际,他猛的用右手使劲的掐了一下左手,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掉下眼泪来,左手被掐的地方立刻变得青紫。“这不是梦!不是梦!”他激动的低吼起来。
“儿子,儿子,你怎么啦,快醒醒!”一旁女人见他这情形扑上去抱着他,拍着他的脸蛋,男人本来一脸愤怒的表情现在却变得焦灼担忧。
周思猛的从少妇怀中挣脱出来,两个大人被他突然举动吓了一跳,只见他直盯盯的看着少妇,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是我妈妈张玉清?”少妇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周思转头向年轻男子,“你是我爸爸周洪培?”“儿子,我们当然是你爸爸妈妈了,你怎么了?”男子对儿子问出这样的问题万分不解。
“哈哈,那我叫周思对不对?”周思笑了两声,继续问道。
周洪培夫妻两人对视了一眼,张玉清用手去触摸他的额头,看他是不是在发烧。周思躲开她的手,冲着年轻的父亲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是……下午……3点。”周洪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看表回答。
“不是这个,是那一天?”
“8月22号”
“那一年?”
“80年”
80年8月22日,还有5天,他就满5岁。
“靠,难道我也回到过去了!”周思抑制不住兴奋欣喜,大叫了一声。
周洪培夫妇被他这一连串的怪异的言语行动吓得惊惶失措,肯定他是在高烧说胡话,急忙拿来温度计测试他的体温。
不料周思此时已经陷入遭遇神奇的yy之中,看起来一脸傻笑、痴呆的样子看起来像个白痴,心里不停的翻滚着各种各样的念头,“……周行文、萧然、杨凡、张少杰等各位前辈……呵呵,我周思也重生了……我的人生从此不再平凡,事业……金钱……美女……要啥有啥,传说中的幸福、理想中的人生……等老子有钱了,喝豆浆吃油条,妈的想蘸白糖蘸白糖,想蘸红糖蘸红糖。豆浆买两碗,喝一碗,倒一碗!……”
神y到紧要之时,口水不断下流……唬得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症状的周洪培慌忙跑去找医院的老医生求救,他母亲张玉清以为儿子变了傻子,已经克制不住情绪凄苦的哭出声来。
周思被屁股上针刺的疼痛唤回神来,想挣扎时却发现自己被人按住手脚,动弹不得,回头看到年轻的父亲正在给他的小屁股上打针,母亲在一旁哭泣,一个白胡子老头在一旁用很肯定的声音说,“这症状,是受了惊吓引起的,不过没什么大问题,打一针安定让他睡上一觉就好了。
周思这才知道自己一时兴奋带来了无妄之灾,屁股还没有痛过,晕沉沉的感觉就上来了,昏睡之前,他在心里祷告着,老天保佑,但愿这一切不是黄粱美梦!
******
再次醒来的时候,周思看到自己正躺在记忆中小时候家里的小床上,周围的一切,和二十多年前的记忆一模一样。
这是一间60多平方米十分陈旧简陋的木楼房间,木楼板并不结实,人走在楼板上面“咚咚”作响,整个房间都在抖动,房间从中间用竹篾编的隔板分割成2间屋子。他爸妈住里间,他住外间。
周思的这间屋子十分的简单,一张挂着颜色已经变成灰白色的蚊帐的小床,床对面一张旧书桌靠着竹篾隔板,整个竹篾隔板是用废旧的报纸一层一层地裱糊的,在光线暗淡的房间里显得杂乱和灰暗,幸好隔板上还有张《毛主席到安源》招贴画增加一些的色彩。床头左边地上一个放衣服的红色箱子,右边是扇木窗,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屋外一颗枝叶繁茂的柳树。
周思适应了屋子里昏暗的光线,缓缓的坐起身体,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臂,然后跳下床,小小的身体显得十分灵活。他抚摸着那张陪伴他整个少年时代的书桌,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书桌表面的粗糙钝感。
他这的确是回到过去了!眼前这一切不是幻觉。这世界上真有时光倒流这样的事?周思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不过自己现在的状态显然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
专门请假没有上班,在家里照看儿子的张玉清听见响动,过来看见周思已经跑下了床,先是惊喜的喊了声,“宝宝你醒了——”,接着却是气恼起来,“你跑下床来干啥?”说着她过来就给周思屁股上一巴掌,嗔怪道:“还不快到床上去。”
周思老老实实的爬上床去,看着张玉清,呆了许久,才突然表情委曲的喊了一声“妈——”
张玉清一下眼睛都红了,“你这孩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你不要跟那些野孩子玩耍,你就是不听,那天你让那个黑蛮子打晕过去,差点没把妈给吓死。”
周思看着母亲因为担心他而变得憔悴的脸,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心中多年对父母的感恩之情难以言表,只是哭着喊妈妈。这一来差点把张玉清给招惹哭了。
她抚摸着周思的小脑袋:“好好在家养几天,不要乱跑。乖,听妈妈话,以后不要跟那些野孩子玩耍,你是城里的孩子,有家教讲礼貌的,不要学那些野孩子成天跟人打架。”
周思用力的点点头,说:“妈,我知道了。”
张玉清欣慰的说:“听话才是好孩子,现在饿了吧,妈妈已经给你炖了肉汤,这就去给你端来。”
周思美美的吃了一碗肉汤,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刚才发生的一幕让他十分的迷惑和惊奇。
刚才张玉清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很着急,因为他不知道现在身为小孩子的自己该用怎样的语气表情和母亲说话。当他正在努力的想模仿小孩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仿佛灵魂跳动了一下,自己5岁之前的所有记忆突然变得清楚无比,仿佛刚刚才经历过,而自己的语言、表情、动作自然而然也变成小孩子的,只是参与进了现在自己的感受。当母亲离开时他心情一放松,整个人又恢复到成年人的状态。
如何重生的事情还没有想明白,新的问题又出现。周思的兴趣立刻转移到新的问题上。
这究竟是怎么会事?周思研究起自己来。
经过不断的尝试,周思慢慢的摸索出了一些门道。他发现自己只要注意力集中想一下,自己就可以轻易转变到5岁时候的状态。在转变到5岁状态时,周思觉得自己就完全是个5岁的小孩子了,而自己几十年的人生记忆就像是放在一旁的厚厚一本参考书,可以随时翻阅其中的资料。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周思最先想到的是,他完全可以从这个5岁的小孩开始成长,借助从前的人生经验,把自己培养成一个全新的周思!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周思想了很久,想了很多种可能,头都想痛了,但还是没想明白。
周思当然不知道,他的灵魂在与这个身体融合之后,原来5岁的灵魂在融合中转化成了他现在灵魂的一重人格,与通常多重人格的情况不一样的是,周思这种5岁孩童的人格没有独立性,因为他本身就是周思灵魂5岁之前那部分的复制品,如果周思不注意到他,这重人格慢慢就会消失,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最多只是加强他在5岁之前的记忆。只不过遇到了周思这个多思多虑的人,反而让这孩童的人格被激活,引出了后面无数的故事。
周思虽然多思,但是他本性疏懒,实在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因为这并不十分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获得了新生,曾经的痛苦、烦恼都已经成为梦一般的过去,现在幼小的身体里面是勃勃生机,生的喜悦充盈着他全身。现在他不需要面对纷繁复杂的社会、不需要承受生活的压力、不用看上司的脸色、不用去想女朋友,不用面对那声色犬马世界的一切诱惑……
这样的生活,目前看来,真是太幸福了!
人生居然还可以重来,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吗?
周思曾经诅咒过老天为何如此的不公,无能的人可以身居高位、无耻的人可以享受荣华,而勤劳善良的人们只能是奉献了再奉献。但是现在他才知道,上天待人是公平的,“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必然会打开一扇窗。”
只是周思不知自己是撞了什么狗屎大运,上帝给他开这扇窗时打了个喷嚏,不小心给他开得太大了,直接让他回到了过去。
现在正是1980年,劫难后重获新生的国家走向改革开放的第二年。这一年上海一家照相馆开始出租西服,在橱窗还陈列着一些白色结婚纱照,旁边贴了一条口号:“为了革命,只生一个孩子”;这一年电影《佐罗》、电视剧《大西洋底来的人》火遍全国,带动全国人民都玩起了飞盘;在这一年,**后的第一代青年偶像邓丽君、刘文正罗大佑诞生。
但是在周思的老家——四川南部y市江平县一个叫三桥镇的地方,外界的变化都与他们无关,时光在这里似乎还停滞着,周思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发现,老家物质生活条件的艰苦难以理解和想象,不要说什么电脑、网络、电视、电影,根本——大多数时候连电都没有,照的是煤油灯。吃的是什么?一碗红苕稀稀能看见几颗大米,这还全靠他们一家是吃国家粮,政府发给粮票,凭票供应的大米,白米饭对农民来说还是奢侈的食物。
趴在木窗上望出去,可以看到对面街上土墙房屋上面用石灰刷的大字“毛主席是他们的红太阳!”“阶级斗争是纲”、“抓纲治国、以粮为纲”等标语。街上过往人们的衣着那真是叫惨不忍睹,连2006年乞丐的服装都比不上。大多数人们全身上下都是补丁,要是放到丐帮中至少都是长老级别。这下他终于明白了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是怎么回事了。
周思自己也穿着好几个补丁的开裆裤,小鸡鸡暴露在空气中,让他羞愧不安,缠着妈妈好几次,张玉清才终于肯拿块旧布出来把他的开档补上。
明白了自己所处的艰难环境,周思再也幸福不起来。他看着父母亲每天忙里忙外,心里无论如何也不能像真正小孩那样无动于衷。
他开始思考如何改变现在这贫困艰难的生活。
但是现在这样的环境条件,活人都嫌困难,他一个5岁的小孩子又能做什么呢?
写文章小说赚稿费?他才5岁,写文章出去还不吓死人,再说他也没有象周行文那样好的姐姐做马甲啊;做生意吗?不说本钱的问题,在这个物质极端贫乏的年代,根本就没生意可做……收集邮票到是一个好办法,可惜即使他有钱去买邮票,要把邮票换成钱也得等上10年,搞研究发明?专利法还没出台,搞了也是白搞……能够发财的路子想了个遍,也没想出适合现在的他的赚钱法子。
尽管他来自未来。貌似他满脑袋未来的东西现在根本没有一点用处。
日哦,谁说回到过去就能呼风唤雨!
周思一个人自言自语发牢骚,算了,还是再忍受一段时间贫穷吧,发财也不急于一时,周思只好这样想着。反正凭我知道的未来20多年的“历史”,发财是很轻松的事情。或许,现在我应该去享受一下那种叫做“无忧无虑幸福童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