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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4 金陵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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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襄长叹一声,摇头道:“看来大人还不明白眼前的情况,杀害朝廷官员,裹挟国舅,已经犯了大罪,如今田国舅就在苏州府作客,就算是知府大人也只能谨慎再谨慎。如果此事败露,也不至于牵扯到大人!你明白吗?”
李万通神情一震,仔细的打量了下冒襄,才点头道:“就算你说的对,我已经是阶下囚,犯了这么多事情,难道还能不死?”说着,带着几分讥讽的冷笑,“当初我可是给了他不少的珠宝,如今却这样对我。”
“所以大人才说,随君决断!”冒襄冷冷道:“你的手下黄三已经被大人查了出来,他把一切都招供了!李万通,如果你识相,把东西吐出来,大人便可安排你渡过此难,如果你不识相,那么几日后就是你的祭日。”
李万通神色一寒,睁大怒目颤声道:“黄三真的什么都说了?”
“看来你还是不信!既然如此,那么在下告辞了!”冒襄嫌恶的看了眼牢房内的一切,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见他要走,李万通连忙叫住。随君决断这四个字,确实是郭振庆的手笔,李万通虽然是个海盗,但还有点鉴赏笔墨的能力,要不然也不会当上同知。此时又见冒襄说得有鼻子有眼,连黄三都找了出来,更是知道了那些珠宝,心里已经信了六七分,但要让在顺顺利利的吐出那批东西,却好比割去心头肉。
“先生请坐,容我考虑片刻!”李万通无奈的说道。
冒襄低哼了声,这才停住脚步,转身道:“希望你尽快做出选择,此地不宜多待。”
李万通连忙道:“我明白!”此刻,他皱着眉头**,低垂的目光不停的闪烁。能够成为海盗头目,而且还有胆识杀朝廷官员,当上同知,李万通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因此在如今生死抉择的情况下,他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慌乱,而是动起了心思。
“交出东西,大人可保你不死!”冒襄眼睛微闪,淡淡的说。
“大人要用什么来让我相信呢?”李万通低沉着声音问道,那两双眼睛像野兽般瞪着冒襄,如今他手里只有这一个砝码,绝不会轻易送出。
冒襄神色平静无波的道:“如今你的那帮手下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如果你还有什么疑问,老爷可以安排黄三与你见上一面!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闭口,就与你那帮兄弟一块去地下会面吧!”
李万通咬了咬牙,沉声道:“好,只要我能见到黄三,证明你的话属实,我会郑重考虑此事。”
冒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提醒道:“李大人,在下建议你不要想太多,如今你已经无路可走,黄三明天你就可以见到!明天,也是你做出决断的时候。”说完,冒襄便再也没有留下来的余地,头也不回的出了牢房。
牢房内寂静无声,李万通怔怔的跌坐在那里,过了良久,才英雄末路的长叹一声,抓起地上的酒壶仰头狂饮了起来。
冒襄带着惜惜离开了牢房,走到附近的小巷中,马车缓缓弛出,久候多时的车夫林跃甩了甩鞭子,赶着那马车消失在夜色的尽头。
半路中林跃把马车还回去,冒襄与惜惜则回到静慈庙,堂上的灯光还亮着,看到两条人影,冒襄踏进房内,便看到穿着布衣的老王头站在那里,见到他,连忙迎上来,躬身道:“少爷!”
冒襄心里顿时欢喜,高兴的催促李香君道:“老王头,我可是在等你啊!香君,快给老王头准备饭食。”
老王头酱紫色的脸皮颤了颤,以前公子可从来没对下人这么热心过,连忙感激的道:“刚刚李小姐已经准备了,我已经吃了。”
“哦。”冒襄见他这么说便罢了,转身多谢李香君主仆二人这几天的帮忙,等到她们各自回房了,这才拉着老王头坐下,热切的问起顾媚生与小宛最近的状况。
知道顾媚生已经离开迷楼,并且与小宛住在一起,两人相处的很融洽,冒襄心头一阵欣慰,便又询问了下金陵的情况。冒襄离开金陵后,方以智与侯方域来找过他几次,不过并没有告诉他们是与李香君一起离开的。侯方域听说为了李香君的事情差点与金陵守备王四重的人打起来,最近侯方域心头郁闷,常醉宿于那个叫方陶的女子那儿,方以智为了赶考,最近开始闭门读书,减少应酬。至于冒襄与淑芳斋的合作,由于两部书的畅销,又连续得了五六千两的银子,老王头怕冒襄用钱,因此带了一千两过来,剩下的都存在钱庄。这些对冒襄来说都是好消息。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侯方域了,要是他知道自己与李香君之间已经有了那种关系,恐怕这个朋友是做不了了。虽然说侯方域在清朝统治中国后参加了清朝的科举,为人诟病,甚至骂其汉奸,但不可否认,此人还是有些才学的。
沉思了片刻,冒襄问道:“如今在金陵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老王头皱眉想了想,缓缓说道:“诸位公子最近写了篇《留都防乱揭》,好像是痛骂阉党余孽阮大铖等人的,金陵人心大快,吓得那些阉党不敢露面。还有就是东林领袖钱谦益大人来到了金陵,据说是辞官归乡,具体情形我也不清楚。不过秦淮河上倒是人人都称赞这位钱大人文采好,夸他是囊括诸家,包罗万有,又诗人之冠冕什么的。这些天整日的在秦淮河上设酒宴,许多名妓达官出席,很是热闹。”
钱谦益?这个老头回乡了?记得此人仕途一向不怎么好,三起三落,跌宕起伏啊!这次不知道又犯了什么事!不过最后此人也是做了无耻的汉奸,着实令人无语,为什么这些东林书生都这样?然而也不能以偏概全,其实像陈子龙、夏允彝等人还是相当有骨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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