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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赛博幽灵的虚幻之歌（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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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绮罗app的推送·
)ノ来自苍穹之都的超人气偶像星璃酱，将于北大陆时间晚8:00在音幕城召开突击演唱会！
(`)支持星璃的各位粉丝们，请通过网络平台准时收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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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之都，苍首统合办公楼。奥诺威尔撑着下巴坐在指挥台前，满目茫然。
“这是在干什么？”
特工威尔手中拿着一份报告，正一丝不苟地念道：“调查员们认为实音之州的卡拉什家族在盖乌斯的战略中抱有重要意义，他们决定与敌人进行舆论战对抗，因而申请本部支援。”
“我看过报告。”老校长点头，“所以这是在干什么？”
“老铁们节奏带起来！这波造势很关键时间紧迫大家要拿出水论坛的精力打响宣传第一炮！”
“嘻嘻嘻，能和合众明星唱对台戏，我们情报部队斗志十足啊！”五角星头型的青年噼里啪啦打着键盘，“你们说要不要给阿莉尔编点黑料？”
一旁穿健身背心的壮汉点头：“好点子！就说她媚上欺下，持才傲物，打压年轻新秀，靠家族资本发家，记得再加一句多次与大人物出入宾馆而且频繁整容啊！”
“哇，不愧是会长的心腹，你果然够阴！”
往日汇聚着精英人员的会议室如今一片热闹，几位打扮奇形怪状的大学生抱着设备占据房间一角大呼小叫，引得各国精英纷纷侧目。特工威尔尽职尽责地解释道：“官方宣传人员对娱乐圈缺乏足够了解，因此我从民间请来了专业人士。”
迟子敬站在特工旁边，使劲拍着胸脯：“校长你便放心是了，这几位都是我一手带出的互助会精英，论八卦灌水堪称市内一霸无人能敌。我们苍穹之都的网络环境乌烟瘴气，水军一个就能顶外界一百个。他们在八卦界便相当于外界的五百勇士，必能对行动起到十分助力啊！”
奥诺威尔叹息道：“……不如伱替我指挥这次行动吧？”
迟子敬顿时正色：“如此重任还要请校长担当，我一介学生又怎敢代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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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刷到了吗，那个叫星璃的偶像要来开演唱会。”
“而且还和阿莉尔小姐设置在同一时间……蹭热度的意图太明显了吧。”
“虽说黑红也是一种策略，但这次怎么看都是玩火自焚啊。”
“过气女网红的最后一搏吧，哈哈！”
北大陆时间早7:30，一条消息以最显眼的方式映入了人们的眼中。另一位全球知名的歌星“星璃”以毫无宣发的突兀势头宣布将前来音幕城召开演唱会。为纪念王国合众两国友好建交，本次演唱会将同步采取网络转播，更无需购票就可前往现场观看。
这条不大不小的新闻在音幕城引发了诸多嘲笑与恶意揣测，更多的人则只是一扫而过便不再投以目光。同一时间有阿莉尔的演唱会在，哪个闲的没事的人会去看星璃呢？
只有少数不喜爱阿莉尔的少数派打算去看看热闹，而更多不关注娱乐圈的人仍旧打算按时收看演唱会。今天晚上所有场地都不对外开放，人们再是热爱音乐也无法演奏，那除了听他人唱歌，他们又还能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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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幕城市中心，阿莉尔·卡拉什随手刷着社交网站上的评论，面露讥笑。
“看看，看看……这就是小朋友们能想出的法子了。阻止不了我的行动就想办法另起炉灶，用实音造就的幻影去争夺人们的思想。”
一旁的欢愉魔徒欢笑道：“机神仍在苍穹之都停留，他们还未发觉真相！”
“还以为他们会让尘爆前来干涉，看来到底是我想太多了。那小女孩还想着靠地利翻盘，想着靠歌声胜利……然而他们到现在都没意识到，实音之州究竟是谁的地盘。”
阿莉尔抬指一勾，一只紫色花纹的豹子轻巧地从门外跃入，趴在她的膝盖上。阿莉尔轻柔地抚摸着实音之州的图腾，面露冷笑：“没有我的允许，就没有实音能够奏响。”
金·卡拉什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中，眼中一片空洞。阿莉尔的无常法已将他的自我压制到极限，现在家主连图腾都交到了她的手中，金的手上已没有了实质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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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时光匆匆而过，太阳早早消失在了地平线的彼端。灯红酒绿的都市未因黑夜降临沉静半分，人们的热情让这个夜晚光彩照人。
音幕城中心的“音幕漩涡”体育馆人满为患，足以容纳7万观众的巨型建筑如今座无虚席。人们身处于如此拥挤的环境中却没有引发任何骚动，每位观众都表现出了非比寻常的秩序性。北大陆广播电视台的金牌主持人站在观众席中口沫横飞，向全国的观众吹捧着音幕城的气象。
“还有十五分钟演唱会就要正式开始了！我们可以看到音幕漩涡已经人满为患，热情的粉丝们维持着空前的文明程度。这正是音乐之都的最佳观众，这正是音幕城应有的气度！”主持人将话筒递给一位乖巧的小女孩，“哈喽，女孩！我注意到你和朋友们都没有追逐打闹，你真是个乖巧的孩子。能向大家说说你的心情吗？”
“我很乐意！”小女孩精神抖擞，“阿莉尔小姐说大家都应该保持仪态，所以我们都不给旁人添麻烦呢。”
“真是个讨人欢喜的好孩子，圣者也会嘉奖你的！”主持人凑到屏幕前方，“令人欣喜的是，本州发达的娱乐业对人们的精神建设起到了积极作用。阿莉尔·卡拉什的歌声正让我们的城市越来越好！”
“阿莉尔！阿莉尔！阿莉尔！”
音幕旋涡外侧，自发涌来的粉丝们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向场内的偶像倾诉他们的热情。今夜的音幕城中没有川流不息的车辆，绝大多数人都放下了工作静待歌声。新闻节目的导播将镜头切到音幕城各处，一位位知名的一线歌手均在城中演奏着阿莉尔·卡拉什的成名曲作为正式开演前的暖场，歌声转化出的种种美景如云，令观众们如痴如醉。
“人人都期待着今夜演唱会中的新曲，曾经在圈里针锋相对的歌手也抛弃了成见，为一位伟大的明星献上祝福……除了少数个性十足的少数派。”
节目组的画面切到了市中心的公园，这里的现场与整座城市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在公园中演奏的是个黑发白裙的年轻女孩，她那出尘脱俗的外貌令人们眼前一亮，可歌声却让主持人大皱眉头。
“哈喽！来自苍穹之都的星璃小姐？”主持人隔空向公园现场喊话，“您本次采取了相当特立独行的宣传策略，整座都市之中只有您发出了与众不同的声音！”
是的，星璃是今夜音幕城最特殊的一位歌手。只有她和几位年轻男女一起站在简陋的临时舞台上，唱着观众们陌生的曲子。来自异国的女偶像向镜头甜甜一笑：“大家好！我想唱我自己的歌！”
“对于一位商业偶像而言这很难说是成熟的决策，在特殊的时候标榜个性或许会引发超出预想的后果。但合众国与音幕城总是包容的，它培育伟大的艺术，也容许微小的龌龊。”主持人说出尖酸刻薄的评论，“时间已经不多，让我们看向大家最关心的地方——音幕旋涡的主会场！”
时间在主持人的慷慨陈词中前进，现场回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都市内衬托主体的歌声逐渐消失，音幕旋涡的灯光忽然消失不见，黑暗中的观众们开始自发齐声倒数。
“5！4！3！2！1！”
最后一声倒数结束的同时，无比璀璨的灯光自暗夜中垂下，如至高神投下的长矛贯穿会场。七万名观众惊喜地仰头，一架最新型的df-19型战斗机划过夜空，在光中投下魅惑的丽影。紫发女子轻盈地自高空落下，站在无数人的视野正中。她身穿夜空般的长裙，面戴神秘的蝴蝶面具，眼中的魅力犹如星辰闪耀。阿莉尔·卡拉什向兴奋至极的人群伸手，喊出那句他们期盼已久的话语。
“来，听我的歌吧！”
她的口中唱出雾般迷乱的歌声，由实音生成的迷雾在会场中晕绕。紧接着灿烂如日出的女高音炸响，日光刺穿烟雾照亮诸位乐团成员的身姿，也映出人们兴奋惊喜的面庞。演唱会才一开始气氛就升到了最高潮，阿莉尔以歌喉主宰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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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阿莉尔正是这庸俗世间的一股追求艺术的清流。”刻薄的艺术家做出难得的赞扬，他的账户上来自卡拉什家族的资助数字正在疯长。
“说她是合众流行文化的代名词也不为过吧。”一向古板的神职人员在采访中连连称赞，“那是连圣者也会心动的歌声！”
路边受采访的路人一脸狂热：“阿莉尔·卡拉什就是音乐本身。她的声音就是实音之州的意志！”
在电视上，在网站中，在广播里，赞誉的声音随歌声一同飘扬到世界各地。由声光与财富构造出的无敌偶像，将其身姿深深烙印在观众的心中。哪怕大洋彼岸的人们也在此刻有了相同的看法，她就是音乐本身，是流行与艺术的代名词。
而在实音之州，在音幕城，在那些亲眼“看”到歌声的观众们的眼中。阿莉尔·卡拉什，就是这片土地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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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歌声营造出重重迷人的幻觉，阿莉尔在无数人的崇拜中高歌，她在这愉快至极的时刻，却又一次想起了自己的过往。想起那场改变她人生的争吵。
“你为什么不将家族的继承权交给我？！”阿莉尔质问她的父亲，“我分明是家族这一代最优秀的成员，我早该离开这个无趣的娱乐圈参与到真正的权力场上了！”
“别太傲慢了，阿莉尔。”金紧皱眉头，“你的才华在艺术而非权力，家族的主场也非你熟悉的那些节目与电影，而是在那些背后的金钱洪流。一个好商人要左右逢源，要审时度势，而你做得到吗？你太过看中颜面甚至不愿弯下你尊贵的腰。”
阿莉尔气得微微颤抖：“你近十年来将我作为家族的印钞机，如今却这样回报我？！”
“你以为家族缺乏你赚取的那点钱财吗？”老人愤怒了，“在说这话前仔细想想，你能有今日的地位是多亏了谁的资助！”
“很好……金·卡拉什，记住你今天的话。我迟早有一天会让你明白，即使不靠你的破烂家族我也能站上至高的位置！”
她说到了，也做到了。她遇到了团长，她有了自己的力量，远胜家族的力量。如今一切食古不化的老人都该明白这时代真正的归属。这里是她的都市，是只属于阿莉尔·卡拉什的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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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迷于视听盛宴中的人们无法知晓，音幕城正逐渐变成一座寂静的都市。
这里仍有歌声，仍有幻境，阿莉尔·卡拉什的声音响彻全城，一首首知名曲目转化为美轮美奂的奇景，令黑影变作白昼，都市化作天堂。可她的听众们都是平静的，是安宁的。没有一个人出声与阿莉尔一起歌唱，实音之州的常识让他们闭口不言；没有一个人想要出声议论，那会干扰到聆听的专注过程。
（阿莉尔……！）
卡拉什家族大厦的顶层，金·卡拉什在落地窗前默默静立。这是家主专用的房间，拥有全程独一无二的视角，他能在此清晰地看到音幕旋涡中的演出。而名义上的家主此刻一动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阿莉尔推行她那一意孤行的计划。这是报复，更是嘲笑，是阿莉尔击溃家主权威的最后一着。失去图腾，失去权威，仅是个老人的他又能做些什么？
他信错人了吗？就连执剑人也毫无办法吗？金僵硬地握起双手，那傲慢的歌声正蚕食着人们的自我，扭转着人们的思想。听众们像他一样安静地紧握双手，如祈祷般注视着舞台正中的女子。他们的神态近乎于麻木，眼中仅有那唯一的究极偶像……
犹如一座座漠然祈祷的，虔诚神像。
“谢谢大家！由衷感谢大家至今为止对我的支持！”
又一首歌曲结束，阿莉尔发出欢愉的叹声。她满心欢喜地望着旋涡般围绕会场的人海，那一双双麻木无神的双眼正源源不断为她提供着力量。欢愉魔徒与惊悚惧魔早早做好防备，傲慢魔偶本身的力量随歌声的蔓延而越加强盛。
如今一切准备皆已做好，武力无法将人们的思想扭转。音幕城化作了信徒聚集的神坛，而她就是那唯一且绝对的偶像，代表文明之偶像！
“下一曲是今夜首次公开的新曲，是我最喜爱的一首曲子。”阿莉尔举起麦克风，“敬请欣赏，文明崇拜·傲慢魔偶！”
如弥撒曲般庄重低沉的前奏响起，黯淡的光影中浮现出朦胧的轮廓。眨眼间阿莉尔换上一身性感的皮衣，在人们迷醉地注视下一展歌喉。
“用微笑夺走人们的心灵
以歌声溶解听众的神志
一举一动均牵扯千万生灵的心弦
备受瞩目的我乃万人迷醉的偶像”
稀薄的光芒逐渐凝聚在阿莉尔身后，巨大的人形随歌声逐渐凝实。那是优美却怪异的女性人像，眉眼如画身姿窈窕，身后却生着两对刀锋般的翅膀。它的肌肤犹如钢铁般冰冷，紫色的双眼却和偶像本人一般魅惑。观众们的目光被不由自主地吸引，他们开始齐声复诵偶像的名号作为歌曲的伴奏。
“阿莉尔……阿莉尔……阿莉尔……”
“……不仅完美无缺，更要璀璨无比
如邻家少女般亲近，似神明天使般神秘”
由心而生的狂热席卷了人潮，逐渐凝实的偶像伸展翅膀。人们的思想，意志，乃至悠久历史积淀下文化模因中的心意，不可视的信息流向着舞台集中，象征的力量正将术式推向巅峰。人们的意志正在塑造神明，而将成的神明本身就是引导信徒的指标。她在众目睽睽下肆意高笑，以歌声将术式推向完成。
“引发奇景的歌声是实音的奇迹
为人崇拜的容颜乃偶像的侧影
无论谁的思想都追随我的脚步
汇聚愿望的我便是万民的神明！”
钟声奏响，犹如信徒庆贺神明的降临，偶像高举双臂，唱出生涯之中的最强音！刀锋般的片羽如雨落下，绚丽的奇景迷乱信徒的思考。这一刻音幕城万籁俱寂，数以千万的人聆听着偶像的高音，阿莉尔·卡拉什志得意满地转身，高笑着拥抱自己的神像。
魅惑容颜上的笑容冻结，实音城的偶像失去了声音。她的怀抱中空空如也，那庄严而怪异的神像不见了，犹如真正的幻影消失在寂静的夜中。刀刃羽毛在降落过程中就变得稀薄，逸散的光雨沉静而凄凉。
“虚幻的梦境总有破碎之日，狂想的崇拜亦有溃散之时……”
忽然间有另一道声音响起，依旧顺着阿莉尔的曲调歌唱，却换做了消沉而低落的歌声。遍布全市的实况转播在此刻齐齐一暗，如老旧显像管电视般闪起黑白的噪声点。惹人心烦意乱的噪音中夹杂着缥缈的歌声，如幽灵一样在惊愕不解的人群中回荡。
“无人理解和支持也要奋力前行，百折不挠方为平凡的偶像！”
歌声一瞬转为欢快，女孩的声音里带着感染人心的不屈与坚强。演唱会上的诸多设备同时脱离了控制，如付丧神的乐器般演奏全新的曲目。那歌曲热烈如火，轻盈似风，崭新的力量集聚在阿莉尔的身前，崩坏逸散的神像残骸中踏出白衣黑裙的女孩。她活泼地比了个剪刀手，向人们发出欢快的通告。
“初次见面的大家，晚上好！我是苍穹之都的偶像星璃酱。很抱歉打搅了阿莉尔小姐的演唱会，实音之州气象局在方才接到了紧急通告。由于未知原因的影响，今夜音幕城范围内不会出现实音现象，即使是阿莉尔小姐也无法让大家看到歌声啦……”
黑发女孩很遗憾地叹了口气，全城故障的屏幕与投影同时一闪，将她的面庞投入三千万人们的眼中。星璃微笑着递出话筒，向这座沉默的都市朗声说道：
“换而言之，即使没有许可证，今夜的大家也能自由歌唱！爱好歌与艺术的人们啊，请继续享受你们的演唱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