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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父子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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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之人穿着麻衣,但举手投足间皆有一种气度。
他从密林中跳了出来,横于路前拦住了阴嫚的去路,身后更有数人蹦出,将阴嫚团团围住。
“你们是谁?怎么认得本公主?”
突然出现变故,阴嫚惊吓,却无奈来人的动作很快,须臾之间便有麻袋将之套住,瞬间消失。
“哼!我是谁?李肇会知道的,如何认得你?嘿嘿!女扮男装罢了,又如何能瞒过韩某眼睛。”
“他不是可以为你去死吗?那就让他后悔,这就是不臣服于我的代价,心爱的人被擒,他会做如何反应?”
麻衣人望着被抬走的阴嫚,脸露狰狞,森冷的话语回荡在密林中,却见远处奔来一人,他认得此女,便是阳滋公主身边的宫女。
“公主,公主你们竟敢擒了公主,陛下震怒,必饶不了你们。”
秋香脸露焦急之色,疾奔过来冲着麻衣人大吼,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硬生生地撞向麻衣人。
麻衣人何等反应,一个擒拿便将秋香推到一边,却没有要加害于她的意思,冷冷地瞪着,道:“回去告诉李肇,公主我掳了,欲想救回,就乖乖地臣服吧!”
“你是谁?”
“上官,韩姓,哈哈哈!”
麻衣人离去,声音震荡着秋香,秋香乃女流之辈,又如何能追赶,只得立刻调转头奔向上林苑,她要找到李肇。
上林苑,盛会。
随着一曲终,满场沸腾,嬴政也随之内心震撼,久违的思绪蔓延心中。
听此乐曲,他仿佛看到了那一年,那个女子离他而去,再也寻不到,心中只有无尽的思念和牵挂,此刻想想,李肇不是唱出他的心声吗?
唱出潜藏心底的那份爱意吗?
为你等,前世三千年留下我,梦中游,盼未完好词,他何尝不为阿房等了二十年,二十年里,他曾在梦中邂逅了多少次,醒来却是冷冰冰的御塌,何等孤单,他不是没有枕边人,却非她
此刻,她没有出现,但她的儿子,不,他俩的儿子为他带来了跨越千年的乐曲,是她所赠吗?
为了让他一舒心怀,她让儿子带来她的相思吗?他,慢慢地闭上眼睛。
幸好,虽然她没有出现,但儿子来了,他们共同的儿子,想到即将和儿子相认,僵硬的身躯再次激动了起来,手微微地颤抖着。
“肇儿会和我相认吗?他会不会怪我二十余年的冷落,怪我弃之于宫外,备受李家的折磨?”
嬴政的思绪不平,是渴望,又是惭愧,更多的是期待。
一曲终,处处是不可思议的声音,而作为正主的李肇缓缓下台,步履有些趔趄,过来见驾了。
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有眼角那一滴湿润,连忙拭去,拱手一揖。
“臣拜见陛下,怠慢之失,请恕罪!”
“何罪之有,何罪之有。”嬴政望着眼前青年,似乎看到二十年前的阿房,激动地站了起来,在尚新的搀扶下迎了过来。
“卿为我大秦举办如此盛会,尽心尽力,可谓功高,何罪之有?”
他抓住了李肇的双手,眼眸里竟有泪珠闪烁。
这一刻,他望见的不在是宠信之臣,而是阿房之子,他们共同的儿子,一种父亲对久违儿子的激动之泪。
“谢陛下!”
李肇回应,却没有挣脱开嬴政的手,就让之紧紧地握着。
这一刻,他可想到,或许一些事情就要发生了,或许,他的身份就要改变,或许,他即将成为最瞩目的人。
陛下的眼里已经没有了皇帝曾经的威严,只有那作为人父的慈祥和宠爱,更有着自豪。
“陛下,你的手,你的脸?”待看清陛下的手和脸,李肇惊了惊。一段时间没见的皇,竟变成了如此模样,他完全想不到。
“呵呵!无碍!”嬴政笑着,笑得很是欢欣,却没有做过多解释。
“来,来,站到朕身边来。”
嬴政已经迫不及待了。
如此出色的儿子,他要第一时间向外宣布,让所有王公贵族,让各方人士,让黔首都知道,这就是他嬴政的儿子,无所不能的儿子。
也要想外宣布,这就是他的继承人,即将成为大秦唯一的皇储,万民尊崇之人。
他更为让阿房知道,他们的儿子有出色了,她不负他,他也不让她寒心。
“还有那麦,给朕拿来。”
他从尚新口中得知那可发出无尽扩音的东西叫麦。
“诺!”尚新丝毫不敢怠慢,马上从主持人的手中拿来了麦,递了过来。
这一刻,李肇知道陛下要做什么,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张仅仅一段时间便苍老了许多的脸,心中不知是喜是悲。
秦始皇就要公布他的身份了吗?他就要和阴嫚成为兄妹了吗?自此之后,彼此之间将失去彼此了吗?他很不愿,可这却成为了事实,即使他不愿接受这一切,可现实呢?阴嫚依旧和他乃同父异母之兄妹。
就不知阴嫚听到陛下宣布的那一刻,会是何等痛苦,何等绝望!
想着想着,心揪了起来,前世相濡以沫的小白,今世,竟然成为了他的妹妹,是多么的讽刺,他不知这是老天在眷顾他还是在惩罚他。
何以会如此?
嬴政接过麦,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目光扫过全场,看到一张张沉默的脸,一个个肃然的样子,最终落在三公九卿身上,问:“诸卿可知朕的决定?”
声音柔和,没有声嘶力竭,却在音响的扩音下传遍每个角落。
三公九卿中有人颔首,就目前发生的种种,他们已经猜到了什么。
“冯卿,你可知二十余年前有一位女子叫夏玉房?”
目光落到冯去疾身上,三公九卿之中,就冯去疾最为年长,也只有他才最清楚当年之事。
当然,宗室也是很清楚的,因为他们就是让他们分离的罪魁祸首。
冯去疾站了出来,拱手应诺:“臣自然知道,那是”目光闪烁,落在宗正身上,宗正身后乃宗室之人,有年长的,有年轻的。
大家都明白冯去疾所指。
“那是谁?”嬴政的声音突然拔高分贝,厉厉地盯着冯去疾。
“那是陛下的常伴知己,更是陛下心爱之人,当年,陛下继位不久,要娶夏玉房为国夫人,却遭到遭到宗室的”
说到这里,他再也没有说下去,或许,到了这里,很多人都懂了。
嬴政目露黯然,想起当年之事,心中有种种的恨。
要不是当年宗室反对和阻挠,要不是当年他还未握得权柄,又如何会失去阿房,今日,他成为了无上存在,但阿房却不在了。
曾经的相守,却变成了今天的孤独,他恨,恨当初宗室的反对,恨他们拆散了他和阿房。
“宗正,宗室之人可还记得此事?”
嬴政的眼神突然变得可怕了起来,冷冷地盯着宗室所在地方,顿时全场似乎充满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压,让宗室众人喘不过气来。
“臣等”宗正带领着宗室之人面面相觑,却马上低下头,不敢言语,态度却异常恭敬。
“哼!”嬴政冷不防一甩袖,却没有追究的意思。
这只不过是他的一个下马威,他在警告宗室的人,也警告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接下来他要做的事儿如有人敢言语,必惩。
缓缓地再次拿起麦,对准了嘴巴,话语轻轻而出,但,即使是轻轻的言语,在音响的扩音下也是万众能听到。
“夏玉房乃朕心爱的女人,当年朕势弱无法保护于他”似乎这话是说给李肇听的,“但今日,朕已经可以了,尚新,宣诏吧!”
“诺!”
尚新步了出来,接过陛下递过来的麦,让身旁侍人放于嘴边,并摊开手中一诏。
这一刻,宗室之人不敢抬头,更不敢多一言,就算知道陛下接下来要宣什么诏。
“皇帝诏,夏无且之女夏玉房贤惠有德,和朕情投意合敕为国夫人”
“国夫人?这”此诏出,众人一片哗然,无不交头接耳,特别是宗室之人,皆小声地议论着。
要知道国夫人芈华、离秋之所以能为国夫人,靠的是他们背后强大的支柱,而此刻陛下竟敕一个低贱之人为国夫人,这是有辱皇族威严,这怎么行呢?
当年,宗室就是以夏玉房出身低贱而被抛弃,遂才有今日的下落不明,此刻也不行。
但,陛下已事先警告,竟无人敢言语,就算有,也只是细若蚋蚊的呢喃。
嬴政又怎会在乎,今时今日,他要做的事儿谁还敢阻拦,谁还敢反驳,他已经掌控了一切。
李肇听之,也不禁愣了愣,阿母竟成为了国夫人,他真心为阿母高兴,如果阿母能听到,应该很开心吧!
可惜,阿母并没有在这里。
在他的印象当中,阿母从未露出过笑容,只有面对他的时候。
阿母是苦的。
诏毕,嬴政接过麦,语气变得低沉了起来,却又狠狠地剐了宗室众人一眼。
“诸卿可知当年阿房离开了之后有了什么吗?她有了朕的骨肉,即使这样,她为了不给朕添乱,还是毅然地离开了朕,离开了那个她熟悉的地方,须知一个女子的离开有多少不容易,还是在怀有身甲的情况下。”
话语有些悲怆,又很愤怒。
“怀有身甲?”
诸臣一听,又再议论纷纷了起来,很多人知道阿房离开,却不知阿房怀有身甲。
“这不是说陛下还有皇子流落在外?”
“这流落在外的皇子会是谁呢?”
“今天陛下要宣布的重要事情,应该就是此事吧!”
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李肇身上,因为此刻只有李肇一个人站在陛下身边,而且陛下也在诏中提到过赢肇。
听着下方议论,嬴政无喜无悲,只有那一脸威严。
“兴许你们已经猜到了,阿房后来产下一子,并寄养于李家。”
“李府?”
众人恍然,石锤了,既然寄养在李府,那必是李肇无疑了。于是,更多目光落在李肇身上,让李肇有些不适应。
“此子便是李肇,不,赢肇。”嬴政指着身旁的李肇,“他是朕和阿房的共同儿子,大秦的皇子,赢肇。”
即使大家都知道陛下要宣布,此刻听到,不免一阵震撼。
或许,他们早就应该想到了,皇帝如此宠信李肇,没有一点关系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们傻傻的没有想到,要是当时有所察觉,也不会造成今天和李肇不好的关系。
皇帝的话特意提高了分贝,在整个会场回荡,每个人都听到,其实这个消息并不意外,在下诏之日起,有些人就猜到了什么,此刻李肇更是站于他身边,就更加肯定了。
李肇听之,情绪一度不稳定,炯炯地望着这个凭空出现的父亲,一时不知如何做出反应,这个场面他曾脑补了很多次,已经不显得惊讶了。
今天的宣布他更不意外,只是脑补和现实又是有些差别的,此刻的他,不知如何形容自己心情,是立刻和这个父亲抱在一起,一叙父子之情还是置之不理?
内心挣扎得很,他总感觉这个父亲来得太意外了,令他无所适从,而且潜意识里总觉得只有李念才是他的阿父,这个嬴政倒也没有了多少亲切。
或许,亲切只在君臣之间吧!
嬴政对李肇的反应并没有太大反应,毕竟这个消息太震撼了,儿子一时无法接受也在所难免。
下方,诗雅听到皇帝之言,不免为李肇的遭遇泛起同情之心,还未出生便没有了陛下的保护,还寄身于李家,个中的苦,又有何人能知道?这和其他皇子生来便锦衣玉食完全无法比。
或许,正是这种遭遇才铸造他的深情吧!
这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于是,她更加坚信,如果她能好好和李肇,不,赢肇相处,以后他们会过得幸福的,或许这就是她想要的。
一时,她有些庆幸阿父为她做的选择,之前的种种不满瞬间烟消云散。
另一边,两人又在细语着什么。
“大人,李肇竟然是陛下失落在外的皇子,真是想不到,也难怪会下诏称李肇为赢肇,原来有着这么一层关系,但,接下来就棘手了。”
“李肇既为皇子,就有夺皇储的资格,这将会给我们的计划带来很多不确定性。”
“不”大人摇头,眼里尽是阴森,“不是不确定性,而是完全确定了。”
“什么意思?”那人一惊。
大人眼睛余光瞄了瞄不远处的李肇,郑重地说道:“陛下早已有决定,恐怕皇储非李肇莫属。”
“这”那人瞳孔一缩,死死地盯着李肇,“大人是说赢肇监国?”
大人点头。
就今日发生的事儿,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恐怕很快就会下诏,赢肇成为皇储。
“这可怎么办?要是赢肇成为皇储,那咱们之前所做的努力皆作废了?”那人将声音压得很低,也仅大人一人能听到。
大人眉头深锁,眼眸里尽是锐利的射线,突然,狠狠一说:“只能立刻起事,别无他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