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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巨兽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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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兽人、兽化人或者魔兽系血脉，纯度不低于7%。
·拥有风系血脉，纯度不低于7%。
·术士阶位≥6阶前期
·体格属性≥45
·敏捷属性≥55
·猎杀至少一只6阶海怪（利维坦族裔），举行献祭仪式。
……
上述条件，倘若都能满足，献祭仪式完成后，百分之百成功进阶！
血脉进阶的同时，也伴随着血脉净化。
进阶完成后，与之不相干的杂类血脉，都将被净化掉。
比如，艾伦凭借兽化人血脉，进阶比蒙。
兽化人的特征还能保留，但是毒魔和食人魔巫师这两种血脉，与比蒙不属于同一系谱，就会被净化掉。
失去毒魔血脉，艾伦就没了骨刺和毒腺。
失去食人魔巫师血脉，他就没了再生体质和抗魔障壁。
尤其再生体质，是他拼下克拉肯和苍天比蒙的最大倚仗，没有这招，骨头都凉了！
为了进阶，丧失这些宝贵的能力，艾伦绝对不能接受！
从这一刻，他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什么狗屁进阶？
老子的血脉，自成始祖！
保留自身特点的前提下，不断融合外来血脉，取长补短，才是修行的正途！
“系统！推演一下，融合苍天比蒙血脉的各项条件和成功率！”
艾伦在心中低语。
饕餮系统，立刻开始运作。
不多时，给出推演结果。
血脉融合的条件，与进阶大致相同。
唯一的差别，就是最后一项献祭宿敌，改成注射至少一个单位苍天比蒙血脉精华。
仔细分析，就会发现两者存在本质不同。
血脉进阶的条件，都是硬性约束，任意一项不达标，必不可能进阶成功。
血脉融合的条件，属于软性约束，某一项不达标，只是降低融合的成功率。
问题在于，血脉融合的成功率，比进阶低得多！
越是高阶血脉，越难融合！
艾伦想要融合苍天比蒙血脉，即便满足上述所有进阶条件，成功率也只有五成左右。
融合失败，轻则血脉衰退，丧失潜力。
重则血脉崩溃，修为全废，命不久矣。
更何况他还没有达成所有条件！
阶位不达标。
风系血统没有。
属性方面，体格和精神达标，敏捷拉胯！
算上返祖形态的10点加成，也还差6点！
以艾伦当前的状态，倘若强行融合苍天比蒙血脉，系统推演的结果是……
成功率不到两成！
一旦融合失败，就有可能导致血脉崩溃。
艾伦轻轻摇头。
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去赌。
“系统！可否花费潜能，提高血脉融合的成功率？”
系统给出的答复，令他喜忧参半。
可以，但是代价相当高昂，至少需要30点潜能！
30点潜能，他负担得起，却有些舍不得。
若想节省潜能，必须尽量满足前置条件。
阶位达标太难，先不考虑。
至于属性……其实可以靠“吃”来提升。
提升敏捷属性的特异食材，寻之不易。
但是，除了吃特异食材，嗑药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艾伦拿定主意，便起身下楼。
在城堡一楼吧台前点了一杯酒，问管家：
“米瑞先生，我想跟你谈一笔交易。”
“生意上门，我当然欢迎。”
管家秘银雕琢的脸庞，浮现生动的笑容。
“年轻人，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轻灵圣药，1~3阶，一样一支。”艾伦不动声色的说。
“哇噢~大手笔！”米瑞夸张的吹了声口哨，“艾伦，我可以提供你需要的药剂，然而，你能给我什么呢？”
艾伦从储物袋中取出采血瓶，摆在吧台上。
米瑞拿起采血瓶，眼中闪出幽幽蓝光，似乎正在鉴定，瓶中储存的三份血脉精华。
“高等冬狼血脉精华一份，还不错。”
“深海乌贼血脉精华一份，上等货色！”
“咦？！怎么还有这个……”管家推了推眼镜，“我没看错吧？比蒙巨兽血脉精华？！”
管家惊诧的表情，使艾伦暗自庆幸。
自己没有一上来就拿出克拉肯和苍天比蒙的血脉精华，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管家的视线，转移到艾伦脸上。
“年轻人，方不方便透露，你是从哪儿搞来的比蒙巨兽血脉精华？”
艾伦喝了一口啤酒，笑着回答：“可以，但是你得为这条宝贵的情报付费。”
管家嘴角一阵抽搐。
从来只有他向试炼者收钱，贩卖情报，反过来还是头一回。
艾伦·潘瑟斯，这小子有点儿意思，值得重点观察！
“年轻人，我向你打听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利益可图，单纯是满足好奇心而已，这你都要收费，太过分了吧？”
艾伦摇头轻笑：“米瑞先生，正是出于对未知的好奇与探求，文明才得以进步，在我看来，满足好奇心，很可能是世上最奢侈的一项消费。”
管家的嘴角，又禁不住一阵抽搐。
“好吧，年轻人，告诉我这件事，加上三种血脉精华，然后再付给我1000块魔石，你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
艾伦考虑了一下，轻轻摇头。
“米瑞先生，你开价太高了，不合理。”
“不好意思，你应该知道，我这里谢绝讨价还价。”
管家耸肩摊手，脸上挂着吃定他的笑容。
“年轻人，你要想清楚，那些药剂，你只能从我这里买到。”
“专卖品，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价格稍贵一点也是很自然的。”
“那可不一定。”
艾伦拿回采血瓶，不受这个奸商的要挟。
“米瑞先生，借用一下你的告示板。”
“呃……你想干什么？”
管家隐隐有不妙的预感。
“我要贴一份公告，明天上午在城堡一楼餐厅，面向所有试炼者，公开拍卖这三份血脉精华。”
“其它试炼者，这些天也都没少在你这里兑换药剂，说不定乐意拿富余的药剂，跟我交换比蒙巨兽和深海乌贼的血脉精华。”
“这两种血脉精华，除我之外，别无分号，正如米瑞先生所说，独一份的生意，我把起拍价设的高一点也很合理，是吧？”
“你小子……”管家哭笑不得，“拍卖什么的先放一放，有件事我想不通。”
“比蒙血脉来自隐藏秘境，目前除了你还没人搞得到，然而深海乌贼……任何试炼者都可以去极地海底圣殿狩猎，怎么就成了你的专卖品？”
艾伦喝了口酒，笑着说：“这是个好问题，但我不能免费回答。”
管家深深吸气，扶着眼镜的食指，禁不住一阵颤抖。
要不是起源城有规定，管家不得殴打试炼者，真想揪住这小子的衣领，狠狠抽他一顿耳光！
“好吧……艾伦，我们谈谈之前的生意。”
管家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三份血脉精华换三份药剂，外加回答两个我很好奇的问题。”
“除此之外，你还要给我一千块魔石。”艾伦盯着管家说。
“开什么玩笑？最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米瑞气急败坏，忍不住提高嗓门，无法再维持绅士风度。
“可惜，你拒绝了我最初的报价。”艾伦淡淡一笑，“顺带一说，我要的是一千块风属性魔石，别拿普通货色忽悠我。”
融合苍天比蒙，艾伦将会获得风系血脉，使用风属性魔石辅助修行，冥想效率更高。
米瑞摘下眼镜，揉了揉宝石雕琢的眼睛。
抬起头时，表情恢复了平和。
“年轻人，如果你先能满足我的好奇心，给出令我满意的答复，就照你说的成交。”
“可以！”艾伦爽快的点头。
“第一个问题，我在魔兽山脉靠近海岸的地方，发现了一座兽人遗迹，里面有一座祭坛，引起我的注意。”
“我所融合的食人魔巫师祖灵，恰好能够读懂祭坛上的符文……”
“第二个问题，看守极地海底圣殿的六只深海乌贼，很不幸的，都被我杀光了。”
“如果别人想猎杀这种海怪，恐怕得换个地方碰运气了。”
“米瑞先生，瞧你的脸色……该不会整个试炼空间，就只有这么六只深海乌贼吧？”
管家抬手扶额，久久无语。
“艾伦……”
“米瑞先生？”
“有没有人说过……你小子，很缺德！”
“怎么可能？”艾伦满脸惊诧，“别人都夸我是大善人！”
管家深深叹气，一副放弃治疗的样子。
取出艾伦需要的药剂，外加一千块风属性魔石，挥挥手，示意他快滚！
艾伦不紧不慢的查看药剂，清点魔石，收进自己的储物袋。
“米瑞先生，关于你本人，我也有一个好奇的问题，如果你介意，或者想收费，我就不问了。”
“问吧问吧，你个混小子！真会吊胃口！”
“你想要血脉精华，干嘛不自己去试炼空间采集？”
“凭你的本事，区区比蒙血脉精华，还不是手到擒来？”
米瑞哑然失笑。
“艾伦，你觉得起源城为何安排我这样的构装体当管家？”
“因为我们构装体，比你们人类更守规矩。”
“别忘了，我是人制造的，哪怕开启了智慧，也无法违背制造者预先灌输的禁令。”
“与试炼者做交易，收集怪物血脉精华，对我这具冰冷的魔像有何好处？”
“无非是主人的任务罢了。”
“至于交易过程中，跟试炼者讨价还价，倒不是预先写入的规则。”
“你可以认为，我试图在无聊的工作当中找点儿乐子，使自己显得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
“我明白了，米瑞先生，谢谢你的无偿解答。”
管家的话，令艾伦联想到前世科幻领域，大名鼎鼎的“机器人三定律”。
启智构装体，作为奇幻世界的“智能机器人”，似乎也被设计成遵循类似的规则。
……
告辞管家，艾伦回到二楼。
推开房门，前方出现一道发光的帷幕。
穿过发光帷幕，直接传送到空间秘境。
一座庄园，坐落在草坪与溪流之间。
艾伦和亲友们，就住在幽静的庄园里。
每天的大部分时间，要么各自在房中冥想修行，要么结伴外出试炼。
艾伦回到自己的卧室，注射三支“轻灵圣药”，合计提升6点敏捷。
算上返祖形态10敏捷，刚好达到融合苍天比蒙血脉的最低标准。
现在，艾伦只需要花费17点潜能，即可百分之百成功融合苍天比蒙血脉！
其实，还有进一步优化的余地。
比如，他可以先融合一个风系生物血脉，获得风元素亚种特性，再融合苍天比蒙，还能节省一些潜能消耗。
但是，什么事都要讲究一个适度！
艾伦看得上的风系血脉，至少得是五阶，其中与他自身血脉系谱契合的类型，更是少之又少。
就算找到合适的，融合这种风系血脉，本身也要花费潜能！
时间宝贵，艾伦懒得折腾，宁可多花几点潜能，直接一步到位！
……
冥想世界。
灾难深重的年代，众神与始祖的战争，终于临近尾声。
曾经的主战场，术士世界，已经被战火蹂躏的破败不堪。
对于包括人类在内的陆地生物而言，最大威胁来自两极冰川融化带来的气候巨变。
谁是导致这场灭世浩劫的罪魁祸首？
众神及其信徒，将矛头指向术士始祖。
指责始祖们运用传奇魔法融毁极地冰川，引爆从陆地到海底大大小小无数火山，在天空敞开通往水元素界的传送门，暴雨如同瀑布，为淹没世界的大洪水推波助澜。
因为洪水比猛兽更可怕，更能高效屠杀众神信徒，削弱信仰之力的源泉。
无论这些指责是否属实，从结果来看，天灾的确有利于术士始祖们推翻众神统治。
时至今日，众神与始祖的主战场，已经从人间转移到天外的神国。
洪水横流的大地上，幸存的陆栖生物还在苦苦挣扎。
然而并非所有生灵都对洪水感到恐惧。
以利维坦一族为首的海怪们，对大洪水时代的到来喜出望外。
得益于蔓延的洪流，海怪们的地盘从深海延伸到曾经的大陆。
相形之下，利维坦一族的宿敌比蒙巨兽，不得不在灭顶之灾到来之前挣扎求生。
一支比蒙部落，在睿智的长老带领下，踏上艰难的逃生之路。
巨兽们的目的地是一座位于山巅的洞窟。
据说，洞窟深处通往一处空间秘境。
进入秘境，即可避开不断上涨的洪水，获得安身之地。
若干年后，洪水退去，再出来重建家园。
计划听起来很合理，然而想要到达秘境，先得跨过横亘在必经之路上的一道海峡。
众多海怪，盘踞在海峡当中，等着宿敌送上门来找死。
比蒙一族，可没有掌握建造方舟的技术。
绝大多数不会游泳，即便没有海怪骚扰，也很难渡过宽达数十里的海峡。
好在，这支部落里除了普通比蒙，还有少数元素比蒙。
长老自己就是一位8阶“大地比蒙”。
如果他想独自逃生，直接潜地跨越海峡，并非难事。
部落中的苍天比蒙，也可以化身大鹏，直接飞到海峡对岸。
但是，为了拯救大多数族人，元素比蒙们都愿意留下来，与部落共存亡。
跨海逃亡能否成功，关键在于冰川比蒙。
十二头冰川比蒙，变身为雪白的巨狼，并肩涉水前行。
口中喷出的寒流，冻结海水，形成厚厚的冰层。
冰面反射阳光，在他们身后铺开一条横贯海峡的闪亮大道。
其余比蒙巨兽紧随其后，沿着冰面前行。
怒涛比蒙，是族群中少有的两栖亚种。
变成鲸鱼形态，在冰晶大道两侧护航。
阻拦那些试图搞破坏的海怪，靠近这条生命之路。
苍天比蒙变成大鹏，充当运输机，抓起体重较轻的幼兽，飞越海峡，直抵对岸。
如此往复，体力消耗极大。
但是大家都在坚持，争分夺秒往返运输。
黄昏时分，大半比蒙已经成功越过海峡。
刚要松口气的时候，空中飘来一团乌云。
恐怖的气氛，随之笼罩过来。
利维坦一族，名为海兽，其实不乏水陆两栖的亚种。
高阶海怪，甚至能够离水飞翔！
此刻高悬于海峡上空的，便是一条8阶毒龙！
这怪物看起来像一条紫鳞巨蟒，并无四肢。
头颅宛如恶龙，耳根后面延伸出一对酷似龙翼的器官，时而扇动。
毒龙并非靠这对翼状耳廓飞行。
御风而行，是与生而来的超自然能力。
毒龙俯冲下来，轻易击碎跨越海峡的冰晶大道。
还没来得及抵达对岸的比蒙巨兽，纷纷落水，绝望挣扎。
四头苍天比蒙，匆忙赶来，围攻毒龙！
然而，他们还是太年轻了。
四打一，也敌不过恐怖的毒龙。
一口剧毒龙息喷过来，顿时丧失感官，就连意识也模糊了，凭着本能展翅盘旋。
噗通！
一只苍天比蒙，被毒龙撕裂翅膀，坠落海中。
转眼便被浪涛淹没。
他已经感受不到海水的冰冷，在漩涡中窒息，沉沦……
一条大海蛇，乘虚而入。
缠住落水大鹏，獠牙咬住猎物脖颈。
垂死之际，苍天比蒙的意识被另一个灵魂替代。
祖灵临终前的怨念和痛苦，如实映射在艾伦身上，使他灵魂颤栗！
融合祖灵之后，“饕餮系统”自带的毒素抗性立刻生效。
出乎意料，高达8阶的毒抗，竟然无法完全净化体内的毒素。
9阶毒素吗？！
艾伦暗自叫苦。
利维坦一族，阶位越高的海怪，毒性也越强。
8阶毒龙，通常情况下拥有8阶毒素，使中毒者永久丧失五感，还有强烈的传染性。
9阶利维坦毒素，不光传染性更强，就连中毒者的“直觉（第六感）”也能剥夺，好比变成植物人。
艾伦此刻，就感受到了直觉的衰退，思维运转越来越迟钝。
看来，突袭比蒙部落的那头毒龙，距离晋升9阶已经不远，喷吐的毒素特别猛烈。
艾伦的8阶毒抗，无法免疫9阶毒素，但是多少还能起到一些抵抗作用。
最终，他只保住自己的直觉和思考能力，视觉、嗅觉、听觉、味觉和触觉，全部丧失！
艾伦五感尽丧，被大蛇缠住，拖向深海。
锋利的獠牙，扎破他的脖颈，不断失血。
换做旁人，只能闭目等死。
艾伦没有放弃求生的努力！
对他来说，有直觉就够了！
默发“侦测毒素”！
气机感应！
他心通！
三项技能叠加，超越五感，在艾伦脑海中形成一副清晰的体外图景！
侦测毒素，替代视觉，使他知道自己正在被剧毒生物纠缠。
气机感应，散发出体外的无数魔力丝线，替代听觉和触觉，描摹出大海蛇的轮廓。
他心通，探测出大海蛇此刻所思所想。
尽管只是充满杀戮和食欲的野蛮念头。
“狠狠的咬！”
“咬死这只送上门来的大鸟！”
“吸干他的血，饱餐一顿！”
大蛇的思绪，令艾伦感到可笑。
转念之间，发动三相幻体。
重伤垂死的蓝色大鹏，变成液体，从大蛇嘴边流泻出去。
咔嚓！
大海蛇毒牙咬空，愕然失措。
巨兽艾伦，变回血肉之躯。
借助气机感应，精准捕捉到大蛇的头颅。
带电利爪，融合碎骨爆裂，狠狠捏下去。
轰！！
海水炸裂，电光流窜。
大蛇的头颅，当场粉碎。
艾伦切换成液态，随波逐流，登上海滩。
此时他已经实现祖灵的心愿，死里逃生。
就此结束修行，想来可以达成完美冥想。
但是，艾伦不想就这么结束。
以后世眼光来看，这支流亡的比蒙部落，最终在劫难逃，消亡在历史尘埃当中。
否则，为何艾伦的食人魔巫师祖灵，压根不知道这支部落的去向，也没听说他们的后代离开秘境，活跃于洪水退去的世界？
但是，艾伦仍然不死心。
就算改变不了祖先的命运，最起码也要亲眼见证，这群比蒙巨兽是如何走上穷途末路的。
又瞎又聋的艾伦，化身大鹏，低空飞行。
气机感应，如同体表发散的无数纤毛，探测空中的气流和障碍物，使他及时避开迎面撞来的山峰。
气机感应的探测距离，当然比不上大鹏锐利的视野。
艾伦不敢飞得太快。
一路上，他探测到很多毒素反应。
固然有兴风作浪的海怪，更多的是中毒的比蒙。
丧失五感的巨兽，倒伏在泥泞的盐沼中等死。
借助他心通，艾伦感受到巨兽们的痛苦和绝望。
他一度想降落下去施救，最终却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的血液，以往用来解毒，屡试不爽。
如今连自己体内的毒素都无法清除，还谈何救人？
含剧毒的血液，给比蒙巨兽注射，只会加重毒害。
艾伦一路追寻，进入秘境所在的山洞。
洞窟尽头，残留着利维坦毒素和血腥气。
气机感应，排除地面凌乱的脚印干扰，描摹出刻在石头上的复杂线条和古老符文。
这些图案和符文，共同构成通往秘境的传送阵。
嗤！
艾伦挥动利爪，割破手掌。
鲜血滴落在法阵上。
“祖灵在上，庇护您的子孙……”
艾伦默默祈祷。
众神的教会兴起之前，世间万族，包括人类、兽人、比蒙以及利维坦，都将各自的祖先视为神明来崇拜。
那段古老的岁月，是术士家族最初的黄金时代。
然而随着各种跨越种族的普世宗教崛起，建立在血缘关系上的氏族制度逐渐解体，原始的祖先崇拜也随之衰落。
比蒙巨兽和利维坦，都属于极少数没有改信受洗、坚持传统祖先崇拜的古老种族。
这种固执的坚持，使他们在始祖与众神的战争中，被划入到始祖的阵营当中。
共同的阵营，只能换来暂时的妥协，却不能彻底化解两族世仇。
战争初期，两族出于生存压力，勉强还能抱团取暖。
到了战争末期，几方胜局已定。
共同的敌人已经被打败，比蒙和利维坦，越发看对方不顺眼。
陈年旧恨，涌上心头！
百世之仇，犹可复也！
坚持祖灵崇拜，就得为死于宿敌之手的祖灵复仇。
冤冤相报，世仇如同滚雪球。
直到一方族灭绝种，世仇方消。
鲜血与祈祷，激活法阵。
一阵恍惚过后，艾伦被传送到秘境当中。
夜空挂着一轮满月，映出远处群山轮廓，在大地上投下灰色剪影。
夜风送来淡淡花香，却听不见兽吼虫鸣。
秘境中一片死寂，气氛分外诡异！
艾伦走向前方山谷，同时放出气机感应，开启他心通，探测周围的动静。
一路走来，心情逐渐跌入谷底。
生活在这片世外桃源的鸟兽瘫倒在地上，气息微弱。
这些弱小的生灵，都感染了利维坦剧毒，丧失感官，已经失去觅食谋生的能力。
垂死的鸟兽，心中充斥着痛苦与绝望。
所有这些负面情绪，由心灵感应，反馈到艾伦脑海中。
恍如越积越厚的阴霾，挥之不去。
艾伦的意志，渐渐支撑不住。
为免精神崩溃，只得关闭他心通。
艾伦眼睛看不见，但是心里清楚。
比蒙一族躲进秘境，并未获得安宁，反而连累了秘境中的生物，给它们带来灾难。
怀着最后一线希望，艾伦进入山谷深处。
气机感应，已经探测到上百只比蒙巨兽。
确切的说，只是探测到巨兽的身体轮廓，却没有感应到他们散发出的生命气息。
成群的巨兽，双臂抱膝，坐在山谷两侧峭壁下。
集体变成冰冷的石像。
这是为什么？
艾伦怀着疑惑，在两排巨兽石像之间快步前行。
直到山谷尽头。
比蒙一族的大长老，独坐在悬崖之巅。
这位强大的8阶大地比蒙，也已经石化。
艾伦心头一沉！
踉跄的脚步，靠近长老石像百尺之内，立刻激活石像上加持的“魔嘴”印记。
“孩子，欢迎回家……”
大长老低沉的声音，自石像身上传来。
“接下来要说的，是我留给后人的话。”
艾伦默默听完，心潮起伏。
逃亡的比蒙巨兽，其中不乏染毒者。
进入秘境之后，体内潜伏的利维坦毒素，相继爆发，疯狂传染！
如今，整个秘境都变成毒素泛滥的疫区。
比蒙们感染剧毒，丧失五感，坐以待毙。
为求延续生命的火种，大长老趁着自己勉强还能压制毒素，使出最后的手段。
激发9环魔法“石化徽记”，将全体族人石化。
包括他本人。
变成石像的比蒙巨兽们，停止生理活动。
免受剧毒与饥渴折磨，进入漫长的休眠。
魔嘴留言的最后一段，大长老怀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向祖灵祈祷。
期望洪水退去的那一天，子孙后代已经掌握治愈利维坦毒素的方法。
来到秘境，解除石化，将他们唤醒。
然而艾伦知道，并不会有什么子孙后代。
长眠于秘境山谷中的巨兽们，就是术士世界历史上最后一支有据可查的比蒙部落。
艾伦在血脉星河当中，几乎找不到比大洪水时代更晚诞生的比蒙祖灵。
大长老激发“石化徽记”的那一刻，比蒙一族，就已经在统计意义上野外灭绝了。
包括艾伦融合的这个祖灵。
真实历史上，早就应该死在大海蛇口中。
艾伦扭转了祖灵个人的命运，却无法拯救这个注定消亡的种族。
长夜漫漫。
山谷寂静。
艾伦双臂抱膝，坐在一堆篝火旁边。
独守秘境，与冰冷的巨兽石像相伴。
深深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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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