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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卷二 近在咫尺却是天涯 第一百二十二章 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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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面对
原本三辆马车并行都能通过的官道上的,出现了一支人数庞大的队伍,开路的高头大马一匹接一匹的走过,惊起停留在路边的飞鸟,旗手中飞扬的旗上,微风吹过,旗上大大的水字迎风飘扬,一小队穿甲步兵紧随在队伍最后,脚起脚落隆隆有声,踏过之处扬起一片黄尘。
再说这队伍正中,那辆足以霸占整个官道地面,前前后后同时用六匹白色高头骏马牵着,通身明黄色的车厢,如果说不是这明黄色的车身的话,那毫无意外,是用马车的叫法,只是现在这会,瞧这阵仗那布满明黄色的马车,毫无意外是一国之君所乘的龙撵!
此时那足够塞满二十人的龙撵内,它的主人正安稳的坐在龙椅上,享受着从火盆内散发出的热气,充斥着整个用明黄色隔出来的空间后,所带来的暖意。
看着婢女将火炉上的铜制水壶小心的拎了起来,朝早已准备好的茶具中注满水,清新的茶香透过一丝从细逢中吹进来的冷风,飘向了他的鼻端……婢女重新将手中的铜水壶放至在火炉上,手法熟练的端起瓷壶,将泡好的第一倒茶水倒入了杯中,既而放下瓷壶,轻轻端起瓷杯,来回轻晃,直至透过冰冷的瓷器,传来一丝温度……如此做好之后,这才重新朝杯中注入了茶水,置于托盘中,跪膝呈上。
满意的微微颌首,天亦帝这才端起瓷杯扣盖轻饮。
“看来父皇过了这么多年,对”煮酒”依旧是念念不忘啊!”唇边漾起一抹微笑,安坐在软垫上专心致志看着书卷的女子难得的放下了手中的书本,侧身看向龙椅上那个年过半百,却风采依旧的男人。
“是啊……”天亦帝也不反驳,思绪随着女子口中逸出“煮酒”这个词时,一抹白色的倩影便闪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过了这么多年,不知她怎么样了。当日匆匆一别,许下的山盟海誓,却因为时局的动荡,以及群臣的反对,使他不得不被迫妥协……这么多年过去,他老了,也没了当初的那股冲动与悸动,或许放她自由才是对她最好的……
“父皇……父皇?”
“元珊……”
“儿臣在。”
这么多年,除了元珊的母妃玉贵妃,他的后宫及少出现女人,并不是他有多爱玉贵妃,而是玉贵妃有一双与她极为相似的清澈眼眸,每次与玉贵妃相望,总令他有种有她相伴在左右的感觉……如今他的身边早已没了玉贵妃相伴,却有了比之玉贵妃还要与她相似的元珊,这或许是上天垂怜,赐予元珊陪伴着他,令他不至于太过孤寂!
水元珊透过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那双略显粗糙的手掌,仿佛在触措恋人般的,轻轻划过她的颊际,眼中的怜爱之意不言而欲。
父皇一向待她仁爱,从小便是如此,她没有如同其他国家的皇室子弟一般的,拥有众多的兄弟姐妹,从她出生开始,就成了众心捧月般的无上存在,只因为她是父皇唯一的血脉——水吟国下一任国君!
从父皇对待母妃的态度中,她可以感觉得出父皇无疑是喜欢母妃的,但谈不上爱。每当父皇抬首抚摸着她的时候,她可以感觉得到,父皇好像在通过她,寻找着什么,一如父皇通过抚摸母妃,眼神痴缠却透着一股飘渺,令人难以捉摸……
水吟国建国两百年来,父皇是唯一一位在位却没有皇后的国君,就算他再宠爱她的母妃,也没有将她的母妃扶上皇后之位,连死后加封都没有……
“离开繁都之时,父皇已命樊爱卿着手操办祭天之事……”叹息之声响起,心底的那口抑郁之气,好似得到了舒缓,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元珊,这次三国聚首之后,你便是下任水吟国的国君。”
“……”这么快!
自她懂事起,她便通过父皇一系列的动作与愁畅,以及她那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却仍旧郁郁寡欢的母妃,便察觉出了什么。
以她对母妃的了解,决不可能是一心痴爱着父皇的母妃心底有人,而是她的父皇,这个赋予她生命的男人,至始至终都不曾爱过她那可怜的一直被当作替身的母妃!
她不恨他!
虽然他没有真正爱过母妃,但他却将他对另一个女人的爱,全都转架到了母妃的身上,虽然没有得到他的爱,却得到了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母妃是带着笑意死去的,这点足够了……
如今他是要去找寻他那丢失多年的爱情了吗?
“儿臣明白!”为了他这十多年来给予她、投注在她身上的所有亲情,她是应该放手任他去找寻心中的旧爱了!只是临别之际,她想要被那皇宫困住之际,先感受下这大好的河山!
“父皇,儿臣想在前去望京之际,游览下景色,放松下心情。”
“嗯……”这孩子是懂他的,难为她了……
“此去不远便是莲雾城,再出发离开繁都之时,儿臣已收到忆霜传来的书信,她此刻正在莲雾城……”
“……”莲雾城……他与她相遇的地方……
水元珊思绪复杂,照情况看来,天亦帝并没有反对,回国接任下一任国主是她早已知道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他却是这么心急。
马车依旧平稳的前行着,队伍所过之处,惊起一片飞禽走兽,原本呈直线向前延伸的宽敞道路,却变成了两股。
“父皇……”刚才有士兵来报,经由此处往东去,不稍一日的路程,便到莲雾地界了。
“已经到了?”
“儿臣就先在此别过。”
“……”他是孤独的,没有了她的陪伴。
水元珊早已退了出去,当队伍再次起程时,再那个二选一的路口已便成了两拨,那面绣着水字迎风招展的大旗,依旧飞扬着,明黄色的车身承载着水吟国君朝着早已定好的路线不紧不慢的前进着。
从水吟国的队伍中分化出来一辆精致的马车,车旁只跟随着两个身着平常衣饰的侍卫,马车内,水元珊正在婢女的伺候下,换着衣裙。马夫亦是水元珊的心腹之人,手中扬起的马鞭重重的落在前面的马儿身上,如离弦之箭一般突过了刻有莲雾字样的石碑,马车所过之处无不扬起一路灰尘。
父皇,女儿就只任性这一次,唯一的一次,再见时我就是水吟国的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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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红日从冬方升起,城镇里的大街小巷又热闹了起来,连日来的暖阳,渐渐融化了积雪,虽然寒冷,却有阳光照射,依旧使人感觉全身洋溢着一股暖意。
“姑娘,怎么不披上大氅!要是冻着了怎么办?”端着一盆洗面用的热水进了门,春杏看见站在窗口只着薄衫,大病初愈的如花便是一阵咋呼,赶紧放下水盆,拿过一旁放在矮桌上的大氅披在了如花的身上。
水若伊笑了笑,没有出声,任凭春杏拾掇,只是望着窗外的一番天地出神。
如今距离在莲月湖落水那日已过了一个星期,当曲靖卿身后跟着一脸慌张的宫沛文抱着昏迷不醒的她回到芙蓉馆的时候,一向调派人手惯了的张妈妈着实是吓坏了,忙调派人手请大夫的请大夫,打热水的打热水,换衣裳的换衣裳,着实是一阵手忙脚乱,人仰马翻。
当春杏绘声绘色的逐一将当时的情况告诉她时,令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当然还有对张妈**感谢之情。
冬天的湖水自然寒冷刺骨,下水那么久,加上惊吓过度,她很自然的病倒了,自从再纸鸢会上落水生病以来,她便对水有些害怕起来,当日去莲月湖,还是因着为安以菱制造与宫沛文相见的机会才会一同前去游湖的,不想却还是出了这种事。
当她全身被水包围的时候,她挣扎、她害怕,却又深感无力,水底仿佛似有一股力量般的拼命的拉扯着她!
其实她知道那是她身上的衣物被浸湿了而增加了重量的缘故,当那挡风保暖的大氅,浸显变成足以变成累赘的时候,她便想除了,耐何那紧系着的绳子,却因大氅的下沉而紧紧的类住她的脖子,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若伊——坚持住——!”那嘶哑的声音她自然听到了,被无暇顾及,连呼吸都困难了,更别提她能出口回答了。
意识渐渐模糊,手脚因疲惫和缺痒而失去了动力,触到的都是无尽冰冷的湖水,耳边依然像上次落水差点死去时那样,只有嗡嗡的水声来回加荡,想要拼着最后的一丝力气再看一眼这世界,然后她睁眼,再看到那抹向她拼命游来的身影时,她笑了。
看来,她的命还真是硬啊,这一次,竟然又被救了!
这是第几次救她了?第二次?第三次?这个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她舍身的男人,竟与那个再纸鸢会上救了她的男人重叠了!心仿佛被什么拉扯了一下,狂跳得厉害,或许她早已对他动心了,只是她不愿承认而已。
曲靖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