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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21.教会的老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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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莉叶是奴隶市场的常客，轻车熟路地便把众人带进了位于市场角落的一家铺子中。
这家商铺的地理位置是如此之偏僻，按照普通游客的思路，基本不太可能跑到这种位置买东西，在这种地方开商铺的要么一开始就没打算好好做生意，要么就是有庞大的熟客资源，只为了图个清静，看样子眼前这家就是后者，因为姬莉叶一路根本就是目不斜视直奔目的地，很难想象这家商铺还和多少上层人士之间有交易关系。
店内的环境算是干净，但是因为坐落在围墙犄角的永久阴影带，光线条件显得非常差，而且空气也有些潮湿，明明是大白天，却点上了好几盏魔法灯，微弱的莹白光点微微摇曳，凭空给这里增添了一丝墓穴式的阴森感。
店内的空间就像外面所看到的一样小，联邦还没有奢侈到给这里也叠加夹缝空间的地步，其是柯尔特已经大致想明白了这些奴隶专卖店的经营模式，简而言之，这一间间商铺只是奴隶商人的办事处，由它们负责收集订单，奴隶都被关在其他的地方，按照订单定期发货，这个模式若是继续发展，我们有望看到一个魔幻版马云。
一个佝偻的身影坐在魔法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手托一本纸面发黄、封面精美而陈旧的书籍，借着魔法灯光慢慢地翻阅着，隐约能看出他的穿着打扮很破旧，头戴一顶毡帽，而本该是右腿的位置，却被一截细细的木头桩子所取代。
“好久不见啊，格曼大叔！”姬莉叶很熟络地招呼道，“最近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了是吧？”
——大叔？！这特么应该是大爷才对吧？
看见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以及从帽檐缺口之下露出来的浑浊眼珠，以及丫周身那仿佛死人一般的**之气，柯尔特表示眼前这货的年龄没有八十，那绝对也有七十，让姬莉叶这种小美女叫他大叔，简直不要更占便宜。
话说，让这样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当奴隶贩子真的没问题么？随便来个兽人就能把他拧成毛巾吧？
“哈哈哈……一般般，暂时还饿不死！”老头子发出了仿佛老鸹一般难听的笑声，放下书本，自己转着屁股底下的轮椅从阴影中滑出——他的右腿真的就只是一截木桩，“玛利亚，麻烦你泡几杯茶，来得是熟客！”
“好的，师父。”里屋中传来一声略显冰冷的回应。
“教会的修士……”艾丽希斯捏了捏柯尔特的手掌，小声提醒道，“圣灵力的味道，虽然很淡。”
“实力呢？”柯尔特表情不变，嘴角微微抖动着，挤出了三个字。
“五五开，或者更强，我没把握……”艾丽希斯假装整理斗篷，拉起领口部分遮住了嘴。
不怪他们两个如此紧张，诸神教会虽然和快要统治所有次元的鸟人教没什么关系，也没有搓炉石的圣骑士或者奶量充足的大胸牧师，但论起教义的激进程度，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个教派兴起于两千多年前，就是那个古代精灵灭绝，人类文明崛起的微妙时期，其教义认为，古代精灵灭亡的原因是“神之罚”，“诸天之神”赐予了人类“永恒的自由”，这种神棍说法在那时刚刚脱离奴隶身份的人类当中，无疑是非常有市场的。
神棍们就这样聚拢了自己的第一批信徒，之后也一直以敌视异族的方式，吸引各路激进民族主义者加入，而其特有的修行体系【圣灵力】，似乎也说明了其教义的“正确性”。历史上，这个教会的势力几经起伏，但始终屹立不倒，时至今日，有不少纯人类国家都奉其为国教，尤其边境与异族疆域接壤的那些，更是无比狂热。
而法爷却是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或者说他们也有自己的神，但这个神就是露希维娅，与人类无关。
有这样一个大背景存在，教会和联邦的关系之差可想而知，虽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柯尔特认为主要还是没什么利益冲突），双方还没有抡砖开干，但也别指望双方会派出使者友好交流什么的。因此，一个强大的教会修士出现在联邦首都，并且俨然一副定居者的架势，这其中所隐藏的某些神层含义，由不得他们不多想想。
要知道最后的古代精灵露希维娅，绝对是这帮宗教疯子最想处决的“异族”，小两口儿哪能视若无睹？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的格曼，不过是一个没用的老残废而已。”像僵尸多过活人的老头子突然怪笑了两声，将布满血丝的浑浊眼珠转向柯尔特这边，诡异的眼神让人心中一突，“作为神灵代行者的格曼早在二十年之前就死了，我只是一个寄身于此安享晚年的糟老头子，很荣幸见到您，柯尔特殿下，代我向陛下问好。”
“你的问候我收下了，格曼！”虚空中传来露希维娅空灵的声音，“你能选择留露拉养老，也是我的荣幸。”
“姐夫，你怎么看？”
“回小姨子的话，此人必有蹊跷！”
“去，就知道胡闹！”艾丽希斯一人赏了一脚，把这对立在门口堵路的活宝给踹了进去。
格曼毫无疑问是个有故事的人，但既然露希维娅都用千里传音表了态，他们几个小的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姬莉叶似乎一开始就知道内情，淡定地一直等露希维娅显灵完毕，才悠悠然继续和轮椅老残废讨论生意问题。
“不知道这次安东尼奥小姐需要什么货？”
“两百个兽人，五十个人类，都要身体强壮的男性，价格老规矩，半个月之内送到，没问题吧？”
“有点儿问题，人类奴隶倒是好说，但兽人……抱歉，商会很可能要涨价了。”老残废摩挲着不知道有什么卵用的破旧贵族手杖（他坐轮椅的），那带有奇怪韵律感的动作，似乎能让人看到他正在缓缓腐烂的画面，“您要知道，兽人奴隶一直供不应求，必须要随时捕捉填补库存，而最近阿鲁格草原正在打仗，我们的货源不足了……”
兽人，虽然有着这样一个诨名，但他们的血缘与野兽毫无瓜葛，其正式名称为【阿鲁格蛮人】，阿鲁格大草原位面就是他们世代居住的土地，在蛮人语中，“阿鲁格”是传说中第一蛮人勇士的名字。兽人可说是第一个与古代精灵接触的类人种族，甚至比人类还要早，他们有着青黑色的皮肤，平均身高超过两米的健壮身材，以及从嘴唇之间探出的畸形下犬齿，这个蛮勇但智力不高的种族作为奴隶的历史非常之悠久，用过的都说好。
法爷们也喜欢兽人奴隶，不是因为他们能干活，而是因为他们健壮的身体能承受更多的折磨，对于人类而言足以瞬间致死的毒药，放在兽人身上搞不好就能进化出抗药性，类似的临界指标对魔道研究是很重要的。
毕竟这是一个可复制性很低的学术体系，地球科学普遍看不上眼的特殊解反而是魔道学得以进步的动力。
对于阿鲁格草原打仗一事，柯尔特也有所耳闻，脑子空空的兽族肌肉疙瘩们和地球的北方游牧民族一个德行，不事农耕只会放牧的他们，跑到人类这边儿打秋风属于必做的节日活动任务。每每碰到这种情况，受到影响的国家都会选择让出部分土地，任由兽人劫掠，反正一两个月后他们自己就滚蛋了，当然也有选择死磕的，这一般都是民风彪悍且军事力量强大的国家，每次兽人来打秋风都是他们练兵的机会，总之不会造成什么特别大的破坏。
不过影响总归还是有的，就像格曼说的那样，捕奴团可没胆子跟嗷嗷乱叫的兽人大军肛正面。
“好吧，告诉我你们要涨多少钱。”
“至少五成……这只是我的推测，事实上商会那边的意思我还不太清楚。”
——靠，好黑的奸商！
法爷们是财大气粗，可也不能这样无脑被宰，姬莉叶灿烂的笑容当时就僵在了脸上，显然她也无法接受这种程度的涨价，女孩儿还在思索该用什么方式讨价还价少吃点儿亏，高挑的身影却掀开门帘，端着几杯连热气都不冒的茶水从里屋走了出来，以冷淡到快要结冰的态度把托盘放到了众人的面前，硬邦邦地说道：“各位请用。”
这个……姐们儿，你是吃金坷垃长大的么？身高太过分了吧？
站着的柯尔特需要微微抬头才能看到这个白发女人的脸，很漂亮很年轻，皮肤几乎和那有些凌乱的头发一样白，但整个人却和格曼一样充满了“死者”的腐朽气息，就算同样面无表情，the－world都要显得比她活泛很多。
“我脸上有脏东西么，客人？”有着犯规身高的女人微微偏过头，平静地注视着柯尔特。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长高的秘诀。”柯尔特淡定依旧，抬手放在了姬莉叶头上——这妹子个头矮，揉起脑袋来手感简直不要更好，“你看她今年都二十岁了，眼瞅着该是嫁人的年纪，作为家长我很心痛……噗啊！”
“不做死就不会死，姐夫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艾丽菲尔摇头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