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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二章 老兵的财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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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靠近苍白山脉的边境除了要塞之外少见人烟，好在还有几处像是洛克镇这样的人类聚居地作为连接各个要塞的中间站，兼有补给和传递消息的用处，绿林镇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整个镇子的居民不超过500人，有一个酒馆和几间不大不小的商店，以供居民们娱乐和消费。
其中一个商店稍微大一些，各类商品也还算齐全，所以一大早门口就站了四个年轻人，正在小声商量着什么。
“我说，咱们怎么也得买点衣服吧，看看我和李昂，衣服破得穿跟不穿一个样，我们又不是苔原上的野蛮人随时都想显示肌肉，而且这两天风吹日晒显得我都黑了！”
说话的正是杰夫，他指了指李昂背上的背包说道，“我知道你们没钱，可是我包里还有几个银币啊！”
可爱的神官少女吸引了过往行人的大部分注意力，她脸上红红的，小声说道：“我觉得还是准备些食材比较好，这样你就可以天天给我们做好吃的食物了。”
卡特琳娜也有自己的主张，“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装备……”
她的话没完就听杰夫说道：“卡特琳娜小姐，这种地方哪有正规的武器护具卖，就算有我那几个银币连个腰带也买不起啊。”
被抢白了一番的骑士少女“哼”了一声就不再多话，专心瞪着那些将注意力集中在她脸上的几个镇民。
“我们还有猫眼石可以换钱吧，”李昂提醒道。
“不行，一个是小地方的店主未必见过这种东西，再一个我们本来就有些来历不明，猫眼石落在有心人眼中会被人怀疑，引起警备队的注意就不好了。”
老练的杰夫否定了几条建议，最后李昂还是决定先买衣服，至于索菲亚的提议也被他无视了，食材？森林中，大路边，河水里不都是嘛。
很快，李昂和杰夫身上的破烂布条被换成了崭新的……粗布麻衣，因为这种最简陋的衣服不值钱，至于剩下的，除了购置一些火油之外还是不敌索菲亚的目光选了几种食材。
挑选补给主要是杰夫在做，李昂则看似随意地与店主搭着话，很快就把绿林镇的大概情况摸了个遍，出乎意料地发现这样一个小地方竟然有一个他需要找的目标。
出来之后四人小队又恢复了赤贫状态，但是状态都还不错，李昂掂量着手里仅剩下的几十个铜币还是决定去酒馆一趟，倒不是为了打探什么传闻，而是据说目标经常会在那出现，他去碰碰运气而已。
绿林镇的酒馆规模和洛克镇相差无几，推门而入的时候正好只剩下一个空桌，其它都被佣兵或镇民坐满。
在空桌旁坐下，李昂要了一杯最便宜的麦酒，杰夫耸了耸肩似乎对酒馆的酒并不满意，而剩下的两人根本不喝酒，这让唯一的男侍应脸色很难看。
李昂根本没在意这些细节，他的感知早就锁定了角落里一个身影，这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他的头发花白，脸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左臂根部以下则空空如也，根据穿着打扮以及桌子上的半杯麦酒来看，他的经济状况很窘迫。
李昂对同伴使了个眼色，自己端着酒杯走了过去。
酒馆里人不多，所以李昂的动作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不过看到他的目标是角落的男人，大多颇有些不以为然地收回了注意力。
“老杰克？”李昂在男人对面坐下。
那人正专注地看着杯中剩下的半杯酒，似乎除此之外再无其它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李昂抬手给了侍应一个手势，很快两杯麦酒被送到了桌上。
他轻轻把酒杯推了过去，男人这才慢慢的抬起头，用有些浑浊的眼球注视着对面的陌生年轻人。
“你是谁，这附近的人应该早就对我失去了兴趣，”男人说话的嗓音有些嘶哑。
“我是一个对战士之路很感兴趣的人，听说你是一个很不错的战士，所以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下。”李昂面对着那双有些诡异的眼球一直保持着专注。
“请教？哈！”男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我只是一个废物，有什么事去找别人吧！”
他的语气充满了愤懑和不甘，看的出来过得很不如意。
“没必要这么贬低自己，”李昂平静说道：“曾经是边境警备队中队长的人物，再怎样也不会变成废物。”
杰克霍地抬头，“你打听的倒是清楚……但是你懂个什么！警备队不需要我这样的残疾，镇上的人也看不起我，不是个废物是什么！”
说完这句话，他猛的灌了一大口酒，然后被呛得咳嗽不止。
“一个老兵的价值无法衡量，这个价值并不仅仅是在战场上，还有他无比丰富的经验、老辣的眼光、敏锐而准确的直觉……这些东西很多人看不到，因为他们的人生经历根本达不到这个层次，所以说，何必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你能活着坐在这里，其实就代表了一个老兵的荣耀。”
随着李昂的话语，杰克的表情渐渐变化，半晌之后以低沉的声音自语道：“真像，和他说的真像……”
这句是李昂根据前世的某段话加上记忆中老伯爵的某些片段改编融合过，他虽然没有听清对方的低语，但是却察觉了杰克的情绪似乎有了松动，于是静静等待着。
杰克也不说话，只是一口一口喝着酒，半杯喝完很自然将李昂推过来的两杯也一饮而尽，这才抬起头说道，“好了，我现在欠了你两杯酒，看在你告诉我这句话，需要我做些什么就直说吧。”
“本来想听听你的故事，”李昂微笑说道，“但是我马上就要离开边境，所以还是选择请你施展一遍掌握的所有战士技能，不知道能否满足我这个心愿。”
杰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有些萧索的说道，“原来你这么年轻就已经是二阶职业者，想当年我到了这一步都快30岁，现在的年轻人可真能干。”
他想了想，忽然道：“只是施展一遍？看在酒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一些要领。”
“要领的话我曾经从书本上看到过，现在就差亲眼见人施展一遍才能融会贯通。”
李昂自己都承认这句话编造得很不合理，不过老杰克只是眼神中稍微露出一些奇怪的眼神，却不再多问。
“随我来，”他从桌子下面摸出一根木制的简陋拐杖，用力支撑着站起来，这时李昂才发现他的左腿不能太受力，应该受到了某种不可挽回的伤势。
“呦，老杰克，你这样的废物身体能干点什么，不如把赚钱的机会然给我！”一个壮汉以为李昂是个出钱办事的金主，调笑道。
老杰克根本没理会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推开大门走了出去，只有李昂注意到他握在拐杖握柄处的手指已经由于过于用力而发白。
李昂经过壮汉的桌旁，以平静的语气说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说完也不看对方的反应，招呼了另外三人跟在杰克的身后从酒馆离开。
几秒钟之后酒馆里爆发出一阵大笑，有人说道：“这个没听过的比喻倒是很形象，白象的尖牙确实比狗牙要昂贵了太多！”
又过了十几秒钟，壮汉一声怒吼站了起来，他听身边人解释了一番才明白李昂刚才那句话里隐藏的恶意。
“鲍伯，你还真敢追出去不成，那几个小鬼看起来可不好对付！”有人半真半假劝慰道。
果然鲍伯被激得立刻一跺脚就冲了出去，接着他的大嗓门喊道：“妈的……”
一句话没完，只见尚未来得及合拢的双开大门中有一个黑影以更快的速度滚了回来，撞倒了几张桌子后才止住了去势。
鲍伯被摔得七荤八素，他的印象中似乎是刚刚说话的那个年轻人朝自己打了一拳，然后就被一股大力冲击得像是天和地都在眼前旋转了起来，他坐起身，呆呆地看着门口，再也没有勇气出去。
而酒馆中也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
“还是太冲动了，队长大人，”杰夫没好气的说道，“你明明说不能引起太多人注意的，回头就大闹了了一次。”
“遇到这样的人根本控制不住啊……”李昂摸着后脑勺，笑呵呵说道。
“不怕引来警备队就好，”杰夫耸了耸肩。
“消息不会传得这么快吧，洛克镇离这里有不短的距离了，嗯，不过你说的对，我下次注意。”
李昂知道杰夫是为了小队着想，最后道了个歉，不过刚刚确实这一拳是很自然的反应，而且觉得打出去之后心情好多了。
他也觉得这个反应挺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绝症折腾了四年然后又离奇穿越，自己的性格似乎和以前都有了很大不同。
“反正离边境很近，我们该买的都买了，大不了跑路就是了，”这种反应肯定是来自神经大条的索菲亚。
虽然老杰克一直没有回头，但是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被他听在耳中，他的眼中在阳光的反射下有些晶莹，他紧紧握了一下拐杖，加快速度向着镇外走去。
绿林镇同样也有一条大道途经而过，杰克在道边稀疏的树林附近停下，靠在一颗树旁说道，“行了，就这里吧。”
“你先休息一下，”李昂说道，他注意到对于这位老佣兵来说，刚才的一段路就已经让他开始喘息，完好的一条腿也轻微的在颤抖着。
“不要看不起我，就像是你说过的，我也是一个老兵！”杰克哼了一声，扔掉手中的拐杖说道，“给我你的剑！”
李昂默然看着对方，以非常正式的礼节将“蜘蛛之刺”递了过去。
“哦，看样子还是一个贵族，真是少见……”杰克的阅历果然丰富，他打量着长剑，眼神逐渐迷茫，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剑不错……小子看好了，以我的身体来说，这些战技只能用一次，”半晌之后杰克慢慢把长剑横开，看着李昂认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