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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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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型别致的门楣上挂着“林泉居”的名号。
看到“林泉居”的名号,林霏觉得这名字不吉祥,这“林泉”二字含有“山林黄泉”的意思,但她立即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尽往好的方面去想。
“这名字有意思吧?”蒋清泉得意地说。“包含着你的姓,我的名,啊——意思是林霏和蒋清泉居住的地方,叫起来既好听又富有诗意。”
林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林霏是一个绝妙的女人,她身上不仅有一种沁入心脾说不明道不清的体香,而且身子柔软,肌肤细腻嫩滑,性情温柔,令蒋清泉神魂颠倒,情乱意迷。他对自己年轻漂亮的妻子真是百般宠爱。带她去游泳、划船、垂钓、乘滑行伞上天,穿水鬼衣潜海;到沙滩上散步、晒日光浴;开车去滨海路兜风,去市区购卖高档时装、名贵首饰。在家里更是坐则叠股,立则井肩,饮则交杯,食则同器,一连十数日没去市委上班,他用电话、手机指挥工作,现代通信工具为他尽情享受新婚快乐提供了方便。
蒋清泉五十来岁,差不多比林霏大一倍,虽说她不是从心底里爱上蒋清泉,况且他还有一些不良的生活习惯,酗酒、臭脚、不爱洗澡、睡觉打呼噜——————但蒋清泉毕竟是一个令不少女人梦想的男人啊!因此她尽量去顺着他、适应他、满足他,接受他的宠爱和呵护。
豪宅香车、伴随成功男人,林霏过上了令无数女人垂涎的日子。
25.勾当
第一个到林霏爱巢来做客的是丁艳红。
“一朝选在君王侧,致使君王不早朝。”一走进客厅丁艳红就爽朗地笑了,她取笑蒋清泉说,“被我的女儿迷得连班都不去上了啊?”
“干妈!”林霏脸儿红了。
“人生难得几日闲。”蒋清泉笑笑说。
“我的女儿不错吧?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丁艳红继续取笑说。“狐狸精儿样,模样儿、身段儿、皮肤儿、脾性儿样样都好,又多才多艺。”
“啊——女中珍品,我一定要好好珍惜!”蒋清泉说。
“让我看看,蒋清泉欺负你没有。” 丁艳红又把林霏拉到身边仔细端详。“看这脸皮儿越发细嫩了,手指儿越发尖细了,都说女人需要爱情滋润,嫁了男人会更漂亮,果不是!”她把嘴对着林霏的耳朵轻声说道:“蒋清泉不老吧?”
“干妈!”林霏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了!都是过来人,别不好意思!带我看看你的爱巢吧!”丁艳红拍拍林霏的肩膀说。
蒋清泉、林霏陪着丁艳红楼上楼下走了一圈。
“不错不错!什么都有了,就是少了一些鲜花,客厅里少了一架钢琴。”丁艳红一边看一边指点说。她告诉林霏说,女人要学会C花,用自己灵巧的双手和一颗惠心把屋子布置得温馨浪漫,营造一种让男人走进屋子就有冲动的氛围。她还叫林霏要学会弹钢琴,弹钢琴能显示女人的优雅和教养,摆脱乡野俗气。她当即就给滴水D经理打电话,要他订购一台钢琴送到白沙湾来。下午,一架黑色晶亮价值不菲的钢琴就搬进了林泉居,摆在楼下客厅一侧显眼的位置。
“今天你们小两口没有其他事吧?”观看完屋子,丁艳红问道。
“没有!”蒋清泉回答说。
“没事就陪我打几圈麻将。”丁艳红说。
“打麻将?”林霏说。“我不会!”
“不会就学,我今天就是来教你打麻将的。”丁艳红说,“你现在是官太太了,官太太别的可以不会,打麻将一定要会。今后你应酬交际的时间多啊!官太太不会打麻将就没有钱用。”
“三个人怎么打?”蒋清泉说。
“打三缺一嘛!”丁艳红说。
于是他就在楼上棋牌室里围着牌桌坐了下来。
林霏虽然没有打过麻将,但是却看过别人打麻将,对筒条万、三个一连、将、斛、碰等基本的东西还是懂得一点的。经丁艳红一指点,很快就对麻将的基本打法就明白了。只是码牌、看轿慢一点。
不过这没有关系,打麻将不是丁艳红的本意,她还有另外目的。
“你今天不是专门来教香霏打牌的吧?”在林霏清理牌的时候,蒋清泉问丁艳红。
“你说对了,我哪里有时间来打牌呵!”丁艳红说,“的确有事。”
“啥事?冠华食品公司还有什么问题吗?”
“冠华现在没问题了,我想要半岛广场工程。”
“你胃口不小啊!”蒋清泉说。
“追求无止境嘛!办企业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丁艳红说。
“这个工程你就不要染指了。”蒋清泉思考了一下说。
“为什么?”丁艳红举起一枚牌子停在了空中。
“我没有办法把这个工程交给你。”蒋清泉说,“想要这个工程的人多,都有一些背景,很让我为难。啊——我考虑让新华集团做这个工程,这个公司的后台是省委田老头子。”
“六筒!”丁艳红“啪”地一声把牌子拍到桌子上,气呼呼地说,“田老头是你祖宗?我还是你妈呢!我的女儿白给你啦?”她又转向林霏说,“乖女儿我们走,不要住这儿了,回头我给你另找一个更好的老公!”
林霏没有答话,只是微笑。
“不是这样的。”蒋清泉解释说,“我是他提拔起来的,他有恩于我,我不能不照顾。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在这个位置上,干妈怕还没有工程做?”
“可惜,那真是一块肥R!”丁艳红叹息说,“虽然开发广场需要投资几个亿,广场开发出来了,四周土地价格就该翻几个跟头了,我大概测算了一下,光是土地的投资回报率将是三倍以上。”
“啊——你不要太贪心,冠华公司正常估值应该是两个多亿的资产,为了盘活它,啊——才给你评估了不到五千万,就这样,政府还给你打了折,还帮你解决了工人聚众闹事、上访那么多矛盾,一年时间你就可以收回投资,尽赚一个厂。如果过几年你在出手,光地皮都要翻几翻。”蒋清泉说。
“我是想把滴水D做大做强,现在正筹划上市融资,我嫌规模还小了一点,尤其是建筑这一块还不强。如果我成功了,还不是你的政绩?”丁艳红说。
“这样吧,西城区有一大片棚户区需要改造,把这个工程拿去搞开发吧。” 蒋清泉认真地摸了几圈牌、思考了一阵子才说道。
“那可是烫手山芋,不好做。”听说西城区旧城改造,丁艳红的眼睛都放光了,在半岛市她就是靠旧城改造发极的,但她装着无动于衷。
“不好做?为什么不好做?”
“我知道那一片旧城,都是贫民窟,拆迁难度大,刁民难惹!”
“有政府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怎样才能拿到这个工程呢?”
蒋清泉掏出手机,给半岛市建设局李局长打了一个电话,叫他开车来白沙湾。
不一会儿李局长就抱着一个黑色公文皮包P颠P颠跑来了,毕恭毕敬站在蒋清泉面前。
“书记,有何指示?”
“坐坐。”蒋清泉打着牌,连身子都没欠一下。
“你们在打牌啊!三缺一,我正好补缺!”李局长在蒋清泉侧面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认识吗?这位是丁总,滴水D老板。”蒋清泉向李局长介绍说。
“认识认识!大名鼎鼎,蒋书记还没来半岛我们就是老熟人了。”李局长刚落座又急欠身向丁艳红点头哈腰道。
“这位是我的夫人林霏。”
“呵哟哟!真漂亮!”李局长笑呵呵地说。“蒋书记新婚为何不通知一声?我也好备点薄礼来捧捧场啊!”
“啊——不用了,领导干部要注意影响,怕背上利用婚丧嫁娶敛财的恶名,我没有通知任何人,今天你还是第一个知道。”蒋清泉说。
“好好!不过小范围内的几个哥儿兄弟应该讲一声嘛,我们找个地方庆贺庆贺!建设局这点面子是给得起的。”听说话,李局长是一个很豪爽的人。
“不必了!请了这个没请那个都有意见,还不如不请。”蒋清泉说。
“今天我既然知道了,我还是要送一份薄礼,就当是打牌给点底垫金。”李局长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厚叠钞票,一人面前数了两千。
四人一边打麻将一边说话,先说了些客套话才切入正题。
“西城棚户区改造,现在有多少开发商报名?”蒋清泉问。
“多,十几家!”李局长说。
“这个项目就交给丁艳红来做。啊——她是我们本地成长起来的企业,现在正是发展的关键时候,扶持一把,让它成为半岛市的面子。”
李局长思考了一下,他连续碰了两个牌后回答说:
“书记,我的帽子是你说了算,这项工程也是你说了算,我保证把你的指示贯彻落实好!不过你要给开平市长通通气,因为他也在关心这个工程。”
“这个你就不要C心。”蒋清泉又拨通了开平市长的手机。“开平啊?啊——我清泉!我说啊,西城那个工程给滴水D去做算了,他是本地企业,正谋划上市,建筑这一块还不强,政府重点扶持一下,你看如何?”
电话那边没有回话,像是在思考。
蒋清泉一只手拿着手机贴在耳朵上,一只手摸牌,他等着市长给他回话。
“行啊!你是书记,你说了算。但还是要按招投标程序办。” 短暂停留了一下,那边传来市长的声音。
“行!”蒋清泉合上了手机。
“蒋书记放心,招投标的事我去落实,保证丁总中标。”李局长接过话来说。
“就这样办吧!”蒋清泉说。
接受了任务,李局长就起身告辞了。
林霏很用心地看着自己的牌,对于他们的谈话似懂非懂。
林霏摸了一个三筒举在手上放不下去。
“斛了吗?”丁艳红问。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林霏说。
丁艳红偏过头来看林霏的牌。
“哈哈!”丁艳红笑了,“我的乖女儿,你当相公啰!”
“相公?啥子相公?”林霏不解地问。
“相公就是看别人斛牌,自己没有资格斛,你少了一个牌。”蒋清泉说。
林霏一数,只有十二个牌。
事情谈妥,丁艳红要走了,她对蒋清泉说:
“如果滴水D上市成功,我给你百分之五的股份,今后你就是滴水D的股东!”
“我不要你的股份,你给香霏吧,她是你的女儿,又是滴水D员工,名正言顺。”蒋清泉说。
“乖女儿,你就不用去公司上班了,你的任务就是照顾好清泉。”丁艳红又对林霏说。她从随身手提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交给林霏:“这是你的工资卡,我是按照公司高管给你付酬,年新二十万,不低吧?”
林霏接过银行卡,惊得目瞪口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26。 秘密
蒋清泉新婚的消息经过李局长的嘴,很快就在半岛及各区县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传开了。而且都知道了他的新婚妻子年轻漂亮,是大名鼎鼎滴水D老板丁艳红的女儿,都说蒋书记搞到一个富婆,送礼的人络绎不绝。
蒋清泉是来者不拒,通通都叫林霏收下,并且记上单位、名字,他说这是礼尚往来,以后是要还礼的。蒋清泉说的还礼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还礼,有特殊的含义。
一般人结婚虽然收礼,礼少且薄,是要办喜筵的。蒋清泉是市委书记,他是不能办喜筵的,也不能请客,党风党纪有明确规定,不然就是利用手中权力借机敛财了。
蒋清泉不办喜事,但却有人要为他办喜事。他和林霏在林泉居只过了半个月清净日子,就不断地被人邀请,日程被排得满满的,整整有两三个月时间,林霏和蒋清泉就没有回过自己的家。 他们被人陪着出入于半岛乃至省城、上海、北京的高级酒店、度假山庄、高档娱乐场所、休闲疗养圣地。不仅吃喝玩乐有人买单,而且还有丰厚的礼包请他们笑纳。当然这些都是半岛市那些有权、有钱部门的领导所为,送礼的钱、吃喝玩乐的钱,他们可以用生活发票、差旅发票报账。半岛路桥公司为感谢蒋清泉的关照,还请蒋清泉夫妇到欧洲去渡了一个月的蜜月。他们的足迹踏遍大半个欧洲。两人躺在郁金香花丛中留影;在赞河河畔伫望银白色的大风车,遥想唐吉诃德的可笑和荒唐。乘坐冈多拉小船穿梭于威尼斯的大街小巷,徜徉于莱茵河畔,寻找歌声迷人的女妖罗雷莱。蒋清泉搀着林霏的手臂走过香榭丽舍、穿过艾菲尔铁塔、沐浴奥斯河谷、露宿阿尔卑斯山麓、坐在维也纳金色大厅,倾听贝多芬、莫扎特、舒伯特、海顿、约翰。施特劳斯。。。这些音乐大师的多情倾诉……林霏真正享受到了作为官太太的荣耀。
个人送礼的就不计其数了。在清数那摆满一书房的礼包,一个个做登记的时候,林霏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在送礼的人中官越大送礼越少,官越小的送礼越多。比如市长李开平只在印有红双喜的纸袋里装了三百元钱。几个副市长、副书记、还有七八个市委常委好像是商量好的都是送的一千元钱。人大政协那边一个也没有人送。蒋清泉解释说:“啊——这些都是副厅级以上的领导干部,我们是合作共事,我管不了他们的帽子,他们送点礼是维持关系。假如是省委田老头有喜事,啊——一个个互相攀比着送,还唯恐送少了呢!人大政协那一档子都是喝清茶的闲官,在仕途上已经到顶了,他们不但不送我,就是田老头也未必会送的,因为无所求了嘛!”
“市公安局有一个副局长送了三十万,舢尾县一个副县长也送了三十万。”林霏举着两张银行卡说,“他们为啥送这样多?”
“啊——他们是有目的的,那个副局长姓刘是吧?那个副县长姓翟是吧?”蒋清泉说。
“是的。”林霏说,“你知道他要送?”
“一个想当公安局长,一个想到市里来当财政局长。啊——他们曾经找我提过这方面的要求。”
“你就准备提拔他们?”
“看看在说吧!”
“你个人说了算得了数?”
“我是一把手,啊——我说了不算数,谁说了算数?”
“我听说组织部门要先考查,然后集体决定,要是有人反对呢?”
“反对?官做到了这一级还懂不起规矩?”停了一下,蒋清泉继续说,“一般不会有人反对。只要不危及到他们的利益,不会有人和一把手对着干的。啊——再说这些跑官的精着呢,有几个重要人物,比如开平市长,管干部的查副书记、组织部汪部长,纪委的钟书记他们也是关照了的。这几个人不持反对意见,其他就是反对也没用。”
林霏继续清理着那些用信封或礼品袋装着的现金、存单或银行卡。
“你看吧,想买官的还有不少呢!”蒋清泉又说。
“你为什么不拒绝呢?”林霏说。
“你看见的,我拒绝过,可拒绝得了吗?他给你扔到车上就走了,我不能开着车子去追吧?”
“你为什么不上交?”林霏天真的说。
“我还没考虑过上交。啊——我为什么要上交?不收白不收。那么多当市长当书记的,都有没有上交。我为什么要上交?如果都上交了,他们的子女留学、办公司、住豪宅、开名车,老婆穿金戴银,哪儿来钱?”蒋清泉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如果我要做一个清官,每年把这上百万的灰色收入都交了,对全国从下面到上面的那么多书记、市长、省长不是将了一军吗?既然我都收了这么多灰色收入,说明他们也收了。我交出去了,证明自己清廉了,就从反面证明他们不清廉,啊——我会受到反对的,我的日子就不好过,我的官位反而保不住。沉默吧,悄悄地做官,这是最大的潜规则!”
“你不怕举报?”
“我是书记,我怕谁?”蒋清泉得意地说,“只要我在这个位置上,啊——在半岛这个地方就翻不了天。再说这些都是私下行为,没有第三者在场,即使有人举报,我不承认,纪检、检查机关也很难把证据坐实。”
“如果是这些当事人举报呢?”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收了他们的礼,会对他们做出适当安排的。他们达到了目的,会得到成倍的回报,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举报?再说行贿也是犯罪,难道他们会自掘坟墓?”
林霏清理了大半天才把那些彩礼清点完,一共是二百一十余万元。
“这么多钱,把他们存在银行里吗?”林霏问。
“啊——不不不!”蒋清泉说,“不能放在银行里,一旦有事很容易被查出。”
“放什么地方?放在家里?也不安全吧?”
“你明天把你干妈给你的那辆车开上,把这些存单和银行卡上的钱从各个银行取回来,”
第二天林霏就去了滴水D,开着她那辆红色凯迪拉克,用了一周星期才把那些钱隐秘地转移到林泉居。
蒋清泉在屋顶一间阁屋里,用装修房子剩下的木板钉了一个木箱,垫上防潮纸,把那些钱打捆装了一满箱子,放进林霏的凯迪拉克尾箱里,傍晚时分,两人开着车到省城去了。
蒋清泉在省城顺江路望都花园里有一套电梯公寓,在第十八层楼上。
望都花园物业管理非常规范,内有保安巡逻,进出有门卫盘查。上楼的电梯安装有住户指纹智能识别系统,不是里面的住户,你上不了楼,可以想见这是一些成功人士居住的地方。
到达望都天已经黑了,他们把车停在公寓楼下,两口子抬着木箱神不知、鬼不觉进了电梯。
蒋清泉的这个秘密住所从外面看去与别的住户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开发商统一安装的金色防盗门,打开防盗门里面就不同了,里面还有一道防盗门,也是智能的,蒋清泉的手一放上指纹识别板,防盗门咔嗒地一声开了。
蒋清泉的这套秘密住房购买时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没有添置住家的用具,屋子从来就没有打扫过,灰尘满地。主卧室的门同样又是一道智能防盗门。蒋清泉开了门,两人把木箱抬进了卧室。这个卧室有些特别,是经过特别处理了的屋子。墙壁很厚实,是用防火砖加厚砌了一层;顶板也是防火材料装修的,而且有防火装置;屋子里有空调,保持着常温。屋子顺右面墙一排铁架子,上面放着十多个粗燥的木箱,与刚才他们抬进来的木箱大小规格一致。左面墙上有三层隔架,就像杂货铺的货架,上面陈列着古玩、字画,屋子正中是一张床,床上有被褥,用塑料纸罩着,显然蒋清泉平时常来这儿住过。蒋清泉把木箱与那些木箱排列在一起。然后又一个个的把木箱打开,都是一箱箱的百元大钞和金银珠宝。
“天啦!这么多钱!”林霏看得心都发抖了,因此说话的声音也有点颤抖。
“这是我的秘密,过去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啊——连那个死婆娘我也没让她知道。放在这儿比放在银行安全,即使有人告发,我矢口否认,他们查不出我的赃款,我就是清白的。啊——就是中纪委又其奈我何!”
林霏明明白白地感到了蒋清泉对自己的一片真心,她很感动,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温情脉脉地靠在蒋清泉的肩膀边,心头有一种莫明的兴奋。
“你知道我有多少钱吗?”蒋清泉揽着林霏的腰问。
“不知道。”林霏说。
“你猜猜。”
“五百万。”
“少。”蒋清泉摇头。
“一千万。”
“少。”蒋清泉还是摇头。
“一千五百万。”林霏大胆报了一个数字。
“少。”蒋清泉还是笑着摇头
“我猜不出来了。”林霏说,其实她是害怕往下猜了。
“我告诉你吧,没有准确数字,少说也有六七千万吧。”蒋清泉哈哈地笑了,话语里充满爽快、得意和炫耀。并没感觉到林霏的畏怯,
“这么多?你别吓我?”林霏真的是有点害怕了。
“我不是吓你,真有这么多。”蒋清泉指着那一排木箱说,现币有三千六百万,金银珠宝价值五百余万,那些古董字画按现在的市场价值有二千多万。
“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钱?”
“啊——慢慢积攒下来的呗。” 蒋清泉说。“我以前在灵水当副县长、副书记,在余宜当县长、县委书记,在东江当副市长、市委副书记、市长,到现在的半岛市委书记,一步步走来,二十余年的宦海生涯,积攒下这么一点小钱,啊——儿子出国读书用了不少,那个死婆娘花费了不少,维持关系送礼送了不少,不然还会更多一些。”
“哦,我明白了,这些都是些不义之财。”林霏说。
“不能这样说,我的乖乖!”蒋清泉低头吻了一下林霏的额头说,“我认为这些财富是正当的。”蒋清泉想了一下又说,“而且是合情合理的。”
“还正当,还合情合理?你一个月有几个工资?从你参加工作算起,不吃不喝到现在也不会有五十万块钱。”林霏反驳说。
“我的乖乖,啊——帐不能这样算。一般人这样算没错,你不能把你老公看成一般人嘛。” 蒋清泉躬着身盖那些木箱并加锁,一边愤愤不平地说,“改革开放二十多年了,很多人都成了亿万富翁,就拿你干妈来说吧,她凭什么就成了亿万富翁,她有多大本事?我为什么就不如她?比学历、比知识、比能力,我哪一点不如她?一个县、一个市,几十万人、几百万人我都管得下来,那么错综复杂的关系我都能处理得好;我走一个地方,就改变一个地方的面貌;我管辖的地方在我的领导下,经济发展、社会稳定,人民安居乐业,我的这些政绩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果我不当这个牢石子官,把能力用到经商办企业上,我岂止这点财富?所以我说我取得这些财富是正当的,合情合理的,我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上不愧党、下不愧民!你说是这样的吗?乖乖!我的小乖乖!”蒋清泉越说越激动,他直起身来把林霏抱在怀里,早上刮了胡子晚上又冒出短茬的络腮嘴脸,在林霏脸颊、耳鬓、双眼上狂吻起来,嘴里不停地说,“我是有能力的,是非常有能力的。我以前做的这一切,好像冥冥中就是为了你,今天这些财富才找到了它的主人,只有你才配支配这些财富,我都给你,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吧,这儿是我们的宝库。”
她感觉到了蒋清泉对她真挚的爱,对她赤热的心,她一下就成了一个拥有高官、别墅、名车的千万富婆。她非常非常激动,她激动得晕了过去,顺势倒在了床上。
蒋清泉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但他只想到问题的一方面,如果他不凭借前妻的势力走上权利舞台,也许他现在还是圣沙湖的一个水管员呢!他所自诩的那些政绩是改革开放的大环境促成的,只要不弱智,原原本本把中央的大政方针政策贯彻到人民群众中,社会都会前进,都会变化,怎么能说是个人功绩呢?
一阵暴风骤雨过后,两人都赤LL地躺在了床上。
“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钱?”林霏侧躺在蒋清泉臂弯里,她一只手放在蒋清泉胸脯上轻轻摩挲着,她对这些财富充满了好奇,但又不好问,她想既然与他相结合了,命运就连在一起了,自己有必要知道这一切,对他的事她不能不管不问,就忍不住地把这个疑问提了出来。
“啊——说不清了。”蒋清泉气喘嘘嘘地说,他还处于兴奋、亢奋状态。他积攒下这么多财富悄悄地藏在这儿,就希望有一个红颜知己和自己共享。可是有老婆在,老婆凶狠蛮横,他哪里敢去外面找女人!老婆死了,他得到了解放,但他没有随意玩过女人,虽然有不少女人在他面前卖弄风S,他也没有动过心。林霏是老天送给他的一个尤物,天生丽质、能歌善舞,温柔清纯,他真心爱她,珍惜她,宠她,他很愿意向林霏诉说他的过去,炫耀自己的本事和能力,以赢得林霏的真心相爱。“十多年了,啊——从副县长到现在的市委书记,一步步走来,光是下级单位和个人送的礼金、所谓的灰色收入就不少。我在灵水当常务副县长时、啊分管政府机关各局委办和全县财税金融工作,逢年过节,生病住院,部门啦、乡镇啦、企业啦,总要打点打点,他们孝敬我,啊——我关照他们,礼常往来,人之常情。一个部门三两千不算多,在他们是洒洒水,对于我一个县几十个部门、几十个乡镇、上百个企业,这个不送那个送,集中起来就十分可观了。啊——一个副县长尚且如此,更何况我后来做了县长、县委书记、副市长、市长呢!有了更大的权力,收点礼金就平常得很了。我在余宜当县长、书记的时候,有几个私营矿山,啊——都是挖煤的,到年底,一个矿主给我一份红利,仅这一项加起来每年就有上百万,还有那些想要官帽子的就不用说了。”
“你没有入股,凭啥子分红?”林霏说。
“我有权力啊——没有我的支持,他能开矿?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叫他关闭。再说我也没有白要他们的,国家几次整顿煤矿,在我的保护下,他们照常经营赚钱。啊——我给他们处理了几次矿难事故,没有像广西南丹那样造成大的影响,保住了他们的矿山,保住了他们的财产。不然任何一次事故要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他们都免不了被没收财产、坐牢的结局。当然,啊——我这样做也不全是为了自己从他们那儿分到一份红利,更重要的是保住了财政收入。”
林霏没有说话了,她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但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思考我们国家为什么发生那么多矿难,每年死那么多人,其根本的原因就是官商勾结、共同谋利。
“分点红算什么!”停了一下蒋清泉继续说,“真正的盛宴,啊——是在国退民进中处置国有资产。”
“什么是国退民进啊?”林霏还没听过这样的新名词。
“就是把国有企业,卖给私人,给职工一笔补偿费,了断全民所有制身分,变为私营企业。就像你干妈收买冠华食品公司。”
林霏似乎明白了。从丁艳红入主冠华食品公司,她也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蒋清泉一一向林霏讲诉了他在县委书记、市长、市委书记位置上处置、改制一些国有企业的故事。他如何到企业去与职工对话,某次被职工围困又如何脱险,如何采取果断措施动用公安武警制止S乱。他不仅从私营业主那里得到了经济利益回报,政治上也得到了丰收。他被认为是有胆识,敢于开拓进取的改革家,仕途一路风光。
蒋清泉还把那些字画古宝的来历、价值一件件说给林霏听。这些价值昂贵的古宝,多数都是他在东江当市长的时候,一些房地产开发商、建筑商用高价从拍卖行买来送的。
“那些开发商、建筑商为什么要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林霏说。
“啊——他们是以小钱换大钱,他不送礼,就拿不到工程。拿不到土地。”
“不是要进行招标吗?”
“那些都是形式上的东西。实际在招标前,这个工程给谁做是定好了的,所谓招标是一个幌子。就像你干妈要的那片棚户区改造工程。我给建设局长说一说,他就会去按我说的落实好。”
“你是个腐败分子。”林霏笑着说。
“是啊是啊,我是腐败分子。”蒋清泉赞同地说,“当了官你不腐败也不行,我还算是廉洁的官员呢!。”蒋清泉说着就激动起来,大发感慨,“当官的也是人,要吃饭,要生存。按照现行标准,我一个堂堂市委书记,啊——一月不到二千余块钱的工资,买一件衣服都不够,我怎样生活?怎样养家糊口?啊——再说了,官场就是一个名利场,你没有钱,别人会看不起你,以为你没有本事、窝囊,亲戚朋友看不起你,身边的人看不起你,你身边就没有人围着你转。啊——你没有钱去孝敬你的上级领导,你的工作就得不到支持,做出成绩也没有人肯定,你的政治生命很快就要结束,因为你的上级领导也需要钱啊,他也有对他有恩的领导需要孝敬,他不可能让一个对他没有作用的人占据一个重要位置。就是曾经提拔过你的领导你没有钱去孝敬他,对你也会很失望。啊——如果你要想政治生命之树常青,要想爬得更高一点,没有钱去跑送是不可能的。官场有句谚语:不跑不送原地不动,这是千真万确的。啊——官场如生意场,竞争也非常激烈。想往上爬的人很多,可以提拔你,可以提拔他,所谓德才又没有钢性的硬指标,弹性非常大,啊——往往是主要领导一句话。就像我现在是市委书记,下面各县、各区、半岛市委政府各局、部委提拔、配备干部、谁不听我的?我凭什么提你?这里面就大有文章可做了。还有,啊——就是心态不平衡。那些国有大中型企业的所谓企业家,年新是几十万、几百万,那些私营老板一个个身家千万、亿万,他们凭什么就该富?啊——当官的就该穷?一个县长、书记管着几十万上百万人口,一个市长、市委书记管着几百万、上千万人口,他们——啊——毕竟是国家的精英,领导着一个地方发展了经济,改善了人民生活,难道他们不应该得到一些回报?”蒋清泉像作报告一样向林霏灌输他的腐败经。
“可是我们不需要这么多钱啊!”林霏说。
“不需要?哈哈!你真是可爱!”蒋清泉把林霏抱着说,“我还嫌少呢!啊——你想想,我现在有一个儿子在美国读书,今后毕业了,他要在国外办公司,需要多少钱?我得给他一些启动资金吧。以后我们还得生一个小孩吧,我们不但要给他(她)最好的教育,也得为他(她)的一生作点想吧?还有过几年钱积攒得差不多了,我想送你到国外去定居,把这些钱转移到国外去,国内一有风吹草动,啊——我也可以溜之大吉。你想想在国外生活这点钱算什么?差得远呢!”
林霏毕竟是女人啊,哪有不喜欢财富的女人!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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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段非常甜蜜的日子,蒋清泉正常上班了。他开着车早出晚归,以前独处的时候,他基本都是在外面吃饭,现在一般人是很难请动他去外面吃饭,除非是北京和省上有重要领导来半岛检查工作或度假他才去陪同,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去外面吃饭的。
蒋清泉在家的时候,林霏早上六点起床,煮一锅鲜奶,煎两个合包蛋、切一碟四川风味的香肠、腊R,或去外面买两个糕点,在弄上一碟自己淹制的小菜。蒋清泉七点起床,美美的吃上一顿可口的早餐,然后才开着车去上班。蒋清泉不在家的时候,她早上是八点或九点起床。她的生活流程是:起床后先是拖着睡裙、披散着长发,到晒台上走一走、站一站,凭栏眺望海湾,仰望早晨的天空,伸伸手,扭扭腰,做做深呼吸,然后才去收拾房间。她只是做一些简单收拾,每过三天就有钟点工来给她擦地板、整理地毯、抹窗子、抹家具、洗衣服。她只是叠叠被子,搓洗晚上换下的小衣小裤,把用过的东西摆放整齐,她最多的时间是摆弄附近花圃按时送来的带露的鲜花。她对鲜花的爱好是乐此不疲,她喜欢C花艺术,她买来C花用的各种用具,用各种生活用具C出不同含义的花艺,把别墅楼上楼下装扮得灵动、温馨、浪漫。要外出、或有人来访,她才认真地对自己进行一番装饰。
一转眼就到了年底,随着年关*近,半岛市比平常热闹得多了,各种市政设施焕然一新。行道树挂上了彩灯;市委市政府大楼前的广场上,花灯光电交相辉映;火车站、汽车站、机场、港口人流涌动;妈祖庙步行街的小商家门前打起“跳楼”、“大甩买”、“大出血”的横幅,帅哥靓女站在店门口吆喝着招揽顾客;海天商厦、半岛百货、南方电器等有实力的商家变着花样搞着低俗的促销表演;半岛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溢着年的气氛。
春节照例是半岛党政官员最忙碌的的时候。一年工作结束了,既要迎接省上各种检查、考核,又要对各区县进行检查、考核,还要忙着参加各种会议。他们要去讲话,要要去坐主席台撑场面。这个时候也是红包满天飞的时候。过年了嘛,各区、县的领导、半岛市各机关的领导,在给职工发放奖金的时候,当然也不会忘记提拔使用他们的领导和支持他们工作的领导,也会给他们准备一个牛皮纸信封,在领导方便的时候塞在他们手中。
在“感谢关照”、“感谢栽培”、“应该应该”、“哪里哪里”的客套话中,领导的皮包鼓起来了。
在临近年关的一段日子里,蒋清泉每次回到林泉居别墅,他的黑色公文包都胀鼓鼓的,林霏总能从里面掏出几个沉甸甸的牛皮纸信封,里面装满了拜年的礼金,五千八千、一万两万不等。
别人向蒋清泉拜年,蒋清泉也要向别人拜年,他一边收着半岛市级机关部门领导,各区、县党政领导以各种名义送来的红包,同时也要考虑如何向他的上级部门领导送红包。
给上级拜年蒋清泉是有研究的。
一方面他以市委市政府的名义向省委、省政府拜年,这是集体拜年,主要领导送多少,副职送多少,常委送多少,政府副职送多少,重要部门的领导送多少,一般部门领导送多少,是经过市委几名主要领导集体研究定的。而且每年为考虑拜年的事也很会神,既怕送多了,又怕送少了,往往在研究的时候蒋清泉还要与关系比较好的其他市领导打电话,摸摸别人的底,掌握一个大至平衡。完了就分头行动,蒋清泉和开平市长送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其于就由副职对口分头给领导拜年。 另一方面,对关系自己命运的主要领导和几个重要部门的领导,蒋清泉还得要另外意思一下。省委田老头自不必说了,省纪委书记,监察局长,检察院长、反贪局长这几个蒋清泉称着是“保护神”,在官场上混,本来就熟识,这样再通过个人走动,关系就更密切了,就成了哥儿弟兄。按照蒋清泉的话说,这就是平时烧好香,急来抱佛脚,佛才理你。除此还有两个“耳报神”,一个是中纪委信访办搞收发的老王,一个是中组部文印室的小丁,这两个都是蒋清泉的同乡,他也要去表示一点心意,维持一种关系,有什么动静他会及时得到通风报信,为采取对策赢得时间。
拜年送礼真是一门不好做的功课,林霏陪着蒋清泉在省城望都花园那个秘密住所住了三天,才把事情办成。然后又到北京去了两天。
最会周折是给省委田老头拜年。到了省里,电话联系,说在北京开紧急会议;到了北京一联系又说去了上海,与一外商洽谈投资事宜;两人又飞往上海,说好第二天见面,早晨又来电说要马上赶往广州看望中央某某在广州度假的夫人。到了广州田老头在海南打来电话:
“清泉啊?到天涯海角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