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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5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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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二太太皱了皱眉,脸色微沉地说道:“原是这样啊,也是,先前她们几个都送过人给你了,倒是二婶我小器,没想到这一茬呢,一会子我挑两个好的给你,素琴不行,她……身子不好。”
“先前上吊了,没救转过来么?”锦娘立即十二分关心地接口道,亏得她与冷华庭呆得久了,也学得一脸的纯真和无辜,让二太太心中一滞的同时,却又发作不得,只能在心里骂她二楞子。
“倒是……救过来了,如今正养着呢,哎,你们几个小的,这茶可是特地用雪泉沏出来的,怎么也没见你们说个好呢?”二太太很生硬地转了话题。
锦娘于是也不再紧着素琴的事说了,她原就不是真心讨素琴的,这事点、到这里,想听的人放进心里去了就成,一转眸,果然看见冷婉若有所思的样子,眼眸不时地往外瞟,可惜,某位男子一直没有及时出现。
喝了会子茶,孙芸娘就有些坐不住了,她还想着城东铺子里的事呢,不时地对锦娘眨着眼睛,锦娘便笑着对二太太道:“二婶子,我大姐姐来了几回了,一直没去我那边走走的,这回我可不能让她们两个就这么着走了,怎么着也得请她们过去玩儿。”
冷婉听了忙道:“嫂嫂过去吧,我……我不太舒服,就在二太太这里等嫂嫂就是。”
二太太也正想与冷婉拉近些感情,忙笑道:“那就这么着吧,侄媳你带着世子妃过去给大嫂见个礼去,一会子回我这里用晚饭如何?”
锦娘听了笑得眼都眯了:“二婶子真是个可心人,知道我不会招待客人呢,我可正想在二婶子这里蹭顿饭吃。”
二太太听了便作势要打她:“你个凭嘴的,哪个说你不会招待客了,不过是让你陪陪郡主罢了。”
锦娘忙笑着讨饶,也躬身行礼,拉着芸娘出了屋。
一出门,锦娘故意将步子走慢了些,扭着头找烟儿,烟儿不在,锦娘微微有些失望,这时,便听到一声凄厉地哭声传来:“姐呀,你……你不能再做傻事了,你不能狠心丢下烟儿啊。”
锦娘听了眼里便闪过一丝笑意,看来,那个素琴也不是个吃素的,很会找时机闹呢,这么大个声,屋里的冷婉听不见才怪。
于是故意拉着芸娘向那哭声处走去,芸娘不解,“东府里的丫头闹,你这是掺和个什么劲啊。”
锦娘回头一笑,附了声对芸娘道:“大姐还记得上回在小竹林子里听到的那一出么?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芸娘一听,果然来了兴致,却是拖了她的手道:“糊涂,出了事当然要去告诉主母了,你去看苦主算个什么事?”
锦娘一想也是,看这院里并没有一个丫环婆子去禀报二太太,想来也是得了严令,不得拿这事去叨扰的,于是便牵了芸娘的手,慌慌张张地回了二太太屋里,一进门,便大惊失色道:“哎呀,二婶子,那素琴好像又在寻死呢,您快去瞧瞧吧,怎么着也是条人命呢,听说,她原是三少爷跟前最贴心的,三少爷这会子不在,可别真出了事,三少爷回来就不好了。”
二太太再没见过有这么讨嫌的人,清冷的脸上忍不住就挂上烦燥之色,冷婉一听三少爷的名字已经惊得起了身,心里露出疑惑气愤之色,二太太没法子,只好对锦娘道,“你在这里先陪陪婉儿和世子妃,我去看看便来。”
话音未落,外面吵闹声又起,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喝斥,锦娘伸长了脖子一副八卦样,喃喃道:“哎呀,看三弟一派云淡风清,谪仙模样,没想到也是个多情之人呢,大姐,好像那素琴是大了肚子呢。”
芸娘一听,转头看冷婉的脸色,心里便涌起一股幸灾乐祸来,冷婉的哥哥可不就是那外表俊逸,内里荒唐无形之人么?也好,也让他妹妹也嫁这么一个人,也受受自己的苦楚,很不错啊。
忙应道:“哎呀,上次,是咱们在小竹林里见到的那个,那时就说是有了呢,好像在求少爷收了她,可怜见的……呃……不会是她勾引了主子吧。”后半句是看着冷婉的脸色改的口。
锦娘也不再多说,提了裙就往外走,冷婉哪里还坐得下去,也跟了出去想看个究竟。
院子里,两个粗使婆子正拖着一个年轻女子往后院走,二太太正冷着脸站在院子里看着,“别给脸不要脸,你若再闹,喊了人牙子卖了你去。”
锦娘眼尖,一眼看出那哭闹的女子正是上次见过的,不由与芸娘对视一眼,装作不好意思地拉冷婉进屋去,像是这会子才想起要为二太太遮掩一二似的。
但那女子也看到了冷婉几个,疯了一样挣扎着往这边冲,两个粗使婆子似乎心有顾及,不好下手太重,可能是怕伤了她腹里的胎儿吧,一时脱了手,让素琴冲了过来,二太太脸色一寒,拦住素琴道:“你还想做什么?”
那素琴却是扑到锦娘脚下,哭求起来:“二少乃乃,都说你是个心善心软之人,求你……求你帮帮奴婢吧,奴婢肚子里有了孩子,奴婢不想死啊。”
第八十三章
锦娘听得一阵错愕,原以为她会扑过来找冷婉求助的,她若是聪明,就应该知道,冷婉才是她将来的主母,一个怀了孕的丫头,想要活下来,不去求二太太,不去求未来的主母,却过来求一个别府的主子,不是太不合理了么?
想到此处,锦娘不由微抬了眼看二太太,只见二太太虽然面容严峻,但眼中凌厉之色过盛,过犹不及,上午,她便知道素琴自杀之事,如她那样精明强干之人,处理一个小小的通房丫头,那不是小菜一碟的么?刚才的纰漏出得也太轻易了些,莫非……这个人又是她的一颗棋?
锦娘于是装作很慌乱地往二太太那边躲,指着素琴道:“你这丫头好没道理,正经主子站在这里呢,你求我作什么?”
那素琴听了泪如雨下,一脸凄婉无助:“二少乃乃,奴婢……若是还有路走,又何必……求您了,行行好,救奴婢一命吧。”
锦娘听了便轻叹一声,对二太太道:“她……肚里的孩子是……”
二太太眼睛闭了闭,脸上露出些微的不自在来,好半晌才道:“原是轩儿屋里的大丫头,做事也还上心,本想着等轩儿娶了正妻,再让轩儿收了的,没想到,她却突然有了身子……”说到此处,二太太又顿了顿,微带郝色地看了些冷婉,果然冷婉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怒气。
接着又道:“谁知……轩儿死都不认,说碰到没有碰过她,哪里会有孩子,如今再问她,她却不肯交出人来,还……寻死觅活的闹着,唉,若不是看她腹中怀着的总是一条命,我又作不出那心狠下作的事来,真恨不得卖了她才好。”
冷婉听了这话脸色才一缓,眼里露出欣喜之色,对二太太道:“二太太您可真是个心善的,如这等烟视媚行,行止无端之人,还留着作什么,没得污了您府里的名声,若是我,管她怀的是哪个的野种,一并打将出去就是。”
锦娘听得一震,素来优雅可爱的冷婉原来也是个心狠之人,这一番话真说得她心惊R跳,看来,自己的心脏还是不够钢强,不够硬啊,冷婉是在大宅院里斗惯了的,自小怕就是接受的此等教育吧,这等处置人的手段,怕是信手拈来的。
素烟听得二太太的话,脸色更加凄楚无助,眼中闪过一片恨色,却无力反驳,只好埋头痛哭,锦娘见了便素然无味地去拉芸娘,这事自己还是别惹的好,且不管素琴腹中的胎儿是谁的,看这架势就像又在做套子让自己钻呢,她才不要那么傻,一个平儿还不够么?东府里的事,与她无关。
“大姐,咱们走吧,瞧这天色也不早了,一会子还得赶过来蹭二太太的晚饭呢。”说着,锦娘施施然就往院外走。
二太太见了眉头微皱,急急地对锦娘道:“侄媳,你原不是说,要讨了素琴去么?唉,你看她这闹得,我头都疼了,不如就给了你吧,那肚里的孩子管他是谁的,生不生得下来还是两说,以后做个管事婆子还是不错的。”
锦娘听了唇角一勾,苦着脸回了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二婶子您饶了我吧,我屋里的事都没理清楚呢,再来这么一个人,我的天,不是要搅晕我么?先前可不知道她是个品行不端的,如今可再不敢说那讨要她的话了。”说着,给二太太作辑,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
二太太听了便瞪了素琴一眼,那素琴便从地上爬了起来,直直地往一旁的大树上撞去,亏得两旁的婆子拉得快,不然,她一天倒是死了三回了。
此时一直躲在屋里烟儿自屋里跑了出来,又是扑到锦娘脚下跪了:“二少乃乃,求您救救家姐吧,她在这府里实在是……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啊?整个院里都骂她是偷人养汉,德行亏败的坏女子,家姐……家姐不是那样的人啊,求您,让她离了这府里吧,或者,还能捡条命回,不然,光唾沫水也能淹死她啊。”
这话说得倒还合了情理,不过,那又如何,越是想让我收了,越是有猫腻,锦娘苦着脸将烟儿扶起,好声劝道:“唉,人啊,做错事就得负责的,你姐姐是真做错了,你还是求二太太,给她配个小厮算了吧,也算圆了她的名声,你起来,我帮你求求去。”
二太太早听到了她的话,脸都绿了,不等她开口便道:“就是小厮也不会要个怀了肚子的啊,哪个男人愿意替人家养儿子的,提都别提了。”
锦娘听了很无奈地上下打量着素琴,半晌才对二太太道:“我看她长得也眉清目秀呢,要不……送给三婶子吧,三婶子那边也缺人,那里离东府更远一些,而且,三婶子又是个心善温顺的脾气,对下人也好……”
话还没说完,素琴眼里便露出绝望之色,看着二太太大喊起来:“不……太太,不要送奴婢去西府啊,不要。”是怕三老爷吧,哼,弄个炸弹往我屋里塞,当我是傻子呢。
芸娘一听笑了,C嘴道:“那倒是个好主意,保不齐三老爷会收了她入房了,这样还得了个好结果,总好过一直做下人强吧。”
冷婉也接口道:“嗯,这也算是救了她一命了,也算是行善积德之举,二太太,不若就这样吧,也省得一个卑贱的下人弄得合府不安宁。”
二太太怔在院中,目光闪烁着不知如何是好,心里气得差点没吐出血来,没想到锦娘会出这么个馊主意,正想着怎么改口,冷华轩自外面走了进来,仍是一派云淡风清的样子,气质如竹似月,如远天的浮云,不沾半点尘埃,他的出现,让人眼前一亮,锦娘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帅哥就是帅哥啊,看着就是养眼。
冷婉含羞带怯地看着冷华轩,娇俏的脸上升起一抹红晕,如水般的杏眼偷偷腻了眼冷华轩后,又垂了眸,低下头去,一副贤淑娇小姐模样。
冷华轩走近二太太,很规矩地给二太太行了一礼,又温雅地给芸娘和锦娘见了礼,抬了眸,笑看着冷婉道:“二妹妹今儿怎么得了空来了,多日不见,二妹妹越发的明丽可人了。”
冷婉听了娇羞地抬了眼,一触到冷华轩清亮温润的眸子,便如粘上了一般,想收也收不会来,锦娘看着就好笑,明明就是一副郎情妾意的样子嘛,看来,这婚事十有八九得成,哼,就是能成,也得弄点子东西膈应二太太才好,不然,这日子过得可就太无趣了。
“哎呀,三弟,你来得正好,那可是你屋里的人呢,如今正寻死觅活着,才我们都请二太太将她送给三婶子得了,省得闹得你们院里不清静。”锦娘似笑非笑地看着冷华轩道,她隐隐地感觉,这个冷华轩一定不似表面的温雅脱俗,素琴的事,就算真与他无关,怕也是知道一二的。
冷华轩听了果然脸色很不好看,眼中露出不忍之色,对二太太道:“娘,素琴……虽然犯了错,但毕竟是打小儿服侍过儿子的,您……就,放她一马吧,三叔那个人您也知道的……她去了,怕只会一个死字等呢,要不,您送她去佛堂算了,乃乃那里正缺人服侍呢,也算是您尽了孝心呢。”
切,不贞不洁之人也送去佛堂?这冷华轩明明就是欲盖弥彰,锦娘冷笑着看向冷婉,果然冷婉的脸色很不好看,她也是个聪颖过人之人,只这几句话便会记她产生许多的暇想吧,锦娘笑看着事态的发展,老神在在的悠着,一点也不急着离去。
二太太无奈地看了眼冷华轩,点了点头道:“就依你吧,唉,你呀,就是待人太过温和,才会让下面的人行那龌龊之事,不得还连累了自己的名声!”
冷华轩听了忙低头作辑认错,锦娘心里更加笃定,素琴肚里的孩子就算不是冷华轩的,也会是某个主子的,先前那番作派不过就是在唬弄自己,想弄个自己不太防备的人塞自己院里去。
转头一想,若那孩子真是二太太的孙子,自己又要将她送给三老爷,那……不是孙子要变成侄子了么?如此一想,她在心里快笑抽了,怪不得冷华轩出来那样及时,明知求情会惹冷婉不开心,还是被*着出来演了那一出善心救奴的戏码来。
戏看得差不多了,锦娘便拉了芸娘告辞,冷华轩紧赶一步走了过来:“二嫂,上回那药……二哥可是用了?也不知管用不?”
锦娘顿住脚回头看他,清澈明亮的眼睛含一丝探究:“用了呢,我也没跟你二哥明说,只说是自己寻了个方子让他试,试了倒确实好了一些,不过……”说到此处她故意顿了顿,眼色又黯淡了下来。
冷华轩果然急急地问道:“不过怎样?不会……有别的坏处吧?”那声音急切又忧心,仿佛真的很替冷华庭担忧的样子。
锦娘苦着脸,一副心疼伤心的模样:“嗯,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药不对症,今儿上午,相公才发作过一次,如今还躺在床上没醒呢。”
冷华轩一听,剑眉微皱,神情忧剧,声音都颤了起来:“又……发作了?怎么会……那药明明就是……”
“轩儿,小庭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你也尽心了。”二太太突然打断了冷华轩的话,安慰他道。
锦娘不由迷惑了,看冷华轩的样子,像是真的很关心冷华庭啊,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要不要去看看相公呢?三弟。”锦娘决定试探一下。
冷华轩看了眼二太太,有些无助地叹了口气,对锦娘道:“二哥怕是不想见我呢。”
这倒是真的,只怕他去了,冷华庭也没好脸子给他瞧,不过……
“你多去几次不就好了?相公只是小孩子脾气,哪里就能总记着过去的事了,你是好心,他总能分辨得出来的。”
冷华轩听了猛一抬头,眼中露出欣喜之色,有些不自信地问道:“真的么?二哥……他不会再讨厌我了么?”
“轩儿……你二哥如今正在养病,你少去叨扰他。”二太太脸色Y沉地喝斥着冷华轩,冷华轩看了眼二太太,黯然地低了头去,对锦娘露出一丝苦笑,行了礼后,也不理院里的冷婉,竟径自走了。
锦娘被他那样子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脑子里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二太太竟然当着自己的面不许冷华轩去看冷华庭,这里面必定有原因,看冷华轩的那神情,也不像装的,他的眼神太过温暖干净,有那样干净眼眸之人,会是那腹黑Y险的小人吗?或者,自己错怪他了?
冷婉怔怔地看着冷华轩远去的背影,二太太叫了她一声,她也没回神,芸娘看着就笑,戳了她一下道:“都走远了,二妹妹。”
冷婉这才羞涩地垂了眼眸,跟着二太太进了屋去。
芸娘急急地拉了锦娘出来,八卦地问道:“四妹妹,那图你真没看懂么?听说是简亲王府的传家宝呢,妹夫可是嫡子,如今又没了世子之位,王爷应该将那墨玉传给你们了吧。”
锦娘听着就头痛,婉然一笑道:“我才过门一月余呢,哪里知道什么传家之宝啊,你没听二太太说,那画是老太爷在时,传给二老爷的么?保不齐就是在二房呢,不然,以婉儿的身份,怎么会想着要与三少爷结亲,不是太委屈了么?”
芸娘听着眼里就露出失望之色来,转头一想,又拿手去戳锦娘的脑门子,“你可得乖巧些,你们已经没了爵位了,再不将那件宝物弄到手里,以后可就有得你悔的。”
锦娘模着头苦笑道:“好啦,我听大姐的,我领你去见王妃吧,来了两次了,你总不能一次也不去吧。”
芸娘听了脸上就露出尴尬之色来,偷瞟了眼锦娘道:“空手去么?我今儿来也没带什么东西,怪不好意思的。”
锦娘听了便在心中腹诽,你自然是不带的,连我的嫁妆也要抢的人,小器抠门到家了。
“王妃什么东西没见过?你只要心到就成了,走吧,不是还要办正事么?”锦娘拖着芸娘就回了自己屋里。
冷华庭已经起来了,正歪在屋里看书,见锦娘带了芸娘进来,他秀眉微紧了紧,还是很客气地叫了声:“大姐。”算是打了声招呼,然后眼睛又看向书本。
芸娘便感觉有点不自在,锦娘拉了她坐下,让四儿勘了茶过来,丰儿和满儿原也是认得芸娘的,忙过来见了礼,大家说笑了几句,才算是解了芸娘的尴尬。
芸娘就打量起锦娘屋里的摆设来,见屋里摆放的各种物件无一不是名贵珍品,就是桌上常用的茶具也是宫制的青窑瓷,壁上所挂壁画,且不说是否名家稀品,就那镶金的画轴就让芸娘啧啧称奇,身后的八展绣屏,宫纱上正反双面描金绣着百年好合的花样,那鸳鸯栩栩如生,原以为,宁王府已经够富裕奢华,但比起简亲王府来真是差了不只一点两点了,越看芸娘眼里的羡慕之色就越发明显。
就连一向老实的丰儿看了大姑娘那眼光也感到羞愧,都是孙家出来的,大姑娘还是个正经的嫡女,用得着露出那样贪婪的眼神吗?姑爷还在坐呢?
“大姐,人你准备好了没有?什么时候去见三老爷?我让冷谦帮你去引路。”锦娘对这个大姐真的很无语呀,她怎么着也是个世子妃好不,能不能将那眼光收敛一点啊。
“哦,备好了,明儿你帮我约了三老爷去,人嘛,还是送到三太太那里好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适合在外面抛头露面,三太太收了人,你再帮我说合说合,应该能成了吧。”芸娘总算将目光收了回来,摆了个端庄的模样。
“大姐也真是的,这事我去说倒是不好了,人是你自己的,去了三老爷那,让她们说,你再派个得力点的管事请了三老爷到外面玩一玩,说明意图就成了,三老爷也是个爽快人,一准会答应的。”锦娘笑着给芸娘出主意道。
芸娘听这法子不错,心里也兴奋起来,想着自己终于也能赚上大钱了,不由眼都笑眯了,一转眸,看到冷华庭正皱着眉头冷冷地看过来,她不由一噤,讪讪一笑道:“妹夫倒是个爱看书的,说起来,我家几姐妹里也就玉娘爱看书一点,她是几姐妹里的才女呢。”
锦娘一听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没事提玉娘做什么,正疑惑着,又听芸娘继续道:“你们那屏风可是正反双面绣?哎呀,咱姐妹里,可只有玉娘会这一手绝活呢,就是当年的云师傅也对她的聪慧赞不绝口,锦娘,你的绣功虽好,比起玉娘来,还是差了一点呀。”
这倒是实话,只是她不住地夸玉娘,还是在冷华庭的面前,难道是……想做大媒不成?锦娘被自己的想法呛到,一口茶差点全喷了出去。
一旁的冷华庭黑着个脸推了轮椅过来伸手帮她抚着背,骂道,“喝个茶也不小心些,无聊的事情用得着仔细听么?”说着,又拿了帕子来帮锦娘擦嘴角,动作轻柔又细心。
芸娘听得脸色一僵,再看锦娘夫妻感情甜密,羡慕的同时不由喟叹,玉娘啊,我可是将脸皮挂起了来帮你说合,可人家根本没那意思,且夫妻感情好得很,你能掺得进脚么?
又闲扯了几句后,芸娘便提出要去拜见王妃,锦娘正要亲自引着她去,冷华庭一把扯住她的手道:“让秀姑带了大姐去就是,我头痛,你帮我揉揉。”
锦娘一听,也有些不好意思,芸娘这回可有眼力介多了,自己起了身说:“秀姑带我去也是一样的,都是家里的老人呢,熟得很。”
芸娘一出门,冷华庭扯了锦娘的鼻子就拧,“笨丫头,那些个没安好心的,你总与她们来往作甚?还嫌她害你不够么?”
锦娘被他揪着鼻子,蒙着声,说话气不顺,耸了鼻子道:“我鼻子最好看了,你是嫉妒吧,没事总揪。”
冷华庭松了手,见她小巧的鼻头被自己拧得红红的,样子既可爱又好笑,不由勾了唇道:“你哪有一处是好看的,丑死个人了。”见锦娘就要发飙,忙又道:“不过很可爱就是。”
锦娘这才嘟了嘴,耸耸被他揪痒的鼻子道:“反正我不应她,她也会缠着我的,不如让她与三老爷一快闹去,我不过是作个中间人,成与败都是她自己的运气,是她自己找上我的,将来亏了,也怨不得我。”
冷华庭稍默了一阵,眼睛亮亮地看着她,却仍是不满道:“她说的话没一句就是好的,以后少和她掺合,还有你那二姐,更是恶心死了,以后她要进了府,可别进我的门子,看着就讨厌。”说着,自己推了车进里屋。
锦娘便将遇到冷华轩的事情跟他说了,问道:“或许,他真是好意要帮你呢,那方子也不知道真对不,看那样子也不像是坏人啊。”
冷华庭冷哼一声道:“对与不对又如何,娘子你的方子已经很好了,我何必再冒险去换?”
锦娘一想也是,便不再跟他说这事,不过,倒是留了个心眼,自去翻了上次冷华轩送的那包药的方子来,仔细看了好久,仍看不出什么名堂。
一会子秀姑回来了,问锦娘要不要跟芸娘去二太太屋里用饭,锦娘看冷华庭脸色不好,便让四儿去送信推了,冷华庭脸色才好了些。
锦娘便陪在他身边,他看书,她就绣衣边,偶尔也说此话,秀姑拿着张小纸条犹豫着,欲言又止,锦娘就想起自己先前交了差事给她的,便起了身,到了后堂,秀姑跟了过去,小声道:“倒是没有毒,只是加了点料。”
锦娘听了心中一凛,问道:“加了什么料?”
“甘草。”
“那对身体有害处没?”甘草锦娘还是听说过的,是一味很普通的中药,能清热解毒,祛痰止咳、脘腹等,应该也是味补药呀,放甘革有什么作用?看玉儿的表情,甘革应该是她加进去的,或者说,她至少是知情的。
锦娘百思不得其解,甘草并没有毒性,玉儿此举意欲何为?
秀姑更是不知道这有些什么用处,锦娘和她回了屋了。
晚上睡觉前,玉儿进来服侍冷华庭更衣,神情轻松坦然,与平日并无二异,锦娘偷偷注意着,几次开口想问又忍了下来,正好秀姑端了药来,正是冷华庭要吃的第二副药,秀姑又如往常一样将药放到床头柜上,嘱咐锦娘要凉了再喝。
锦娘随口应了,却见玉儿眼睛朝那药碗瞟了几眼,便眉头一皱,端了碗来递给冷华庭,“相公,喝药了。”
玉儿听了便看了着锦娘道:“少乃乃不是说这是你自个儿养身子的药么?怎么……拿给少爷吃了?”
“哦,这个不是,这是前儿轩少爷拿过来的新药方子,说是能治爷的腿疾呢。”锦娘随口说道,倒是冷华庭不解地看了锦娘一眼,也没多说,端了碗一咕噜就喝了。
玉儿看着就笑了,“这下可好了,有了新方子,爷的腿指不定哪天就好了呢。”
冷华庭一碗药下去,苦得直吐舌,眼巴巴地看着锦娘,就想她能给他一点零嘴儿解解苦,谁知道锦娘对玉儿道:“你们爷还是惦记午间炖的那碗燕窝呢,玉儿,不如你再纯点来,也当我和爷的宵夜了。”
玉儿听了怔了怔,随即退了下去。
锦娘又拿起先前的那个方斗仔细看,终于眼前一亮,气得将那方子揉成了一团,方子里有味鲤脊,也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药,甘草是没有毒的,但若与鲤鱼混在一起吃,那就有毒了,怪不得她那样关心冷华庭吃的药,原来,她是二太太的人,或者说,是冷华轩的人。
一时锦娘又想起平日里冷华庭的菜谱来,似乎每日都会有一尾鲤鱼,红烧清炖,各种作法都有,这样说来,冷华庭所喝的炖品里怕是都放了甘草也不一定呢,怪不得,冷华庭就算是被人下毒得了类似于脉管炎的病,也不会隔不了多久就毒发一场吧,脉管炎没有这种症状,天知道他这样两种东西混吃有多久了,那样高深武功之人,也难抵得住毒素一点一点,日积月累的侵蚀吧。
锦娘越想越气愤,越想越心酸,整个府里,还有谁是他们能信任的人?
冷华庭见锦娘脸色很难看,便推了轮椅过来,扯了她的衣袖哄她:“娘子,其实我的鼻子还真没你的好看呢。”
锦娘听得心口一滞,情不自禁地扑进了他的怀里,痛呼一声:“相公……我……我以后再也不让别人欺负你了,再也不让。”
他凤睛湛亮纯净,璀璨如星,碎碎灼光流泄,虽然不知道她为何突然会如此说,不过,丝丝暖意缠锦不息,让他的心头颤动的同时,又觉得曾经被亲情戳伤出无数个窟D的五脏六腑都被填补得满满当当,紧紧搂住了她柔弱的身子,拍着她的背,声音轻飘如风中散落的花辫,“我,也不会让别人再欺负你,娘子。”
锦娘抬起头,轻抚他俊秀的长眉,含泪笑道:“自明儿起,我要亲自下厨,你所有的饮食全由我一个人C办,再不假手任何人了。”
冷华庭灿然一笑,笑容有如缀满星星的银河,眩烂夺魂,美得令人窒息,轻点了她的鼻头道:“好,全都听你的,咱们家,娘子说了算。”
锦娘听了也是嫣然一笑,娇嗔地去拧他的鼻子,嘟嚷道:“我的鼻子原就是比你的好看嘛,虽说不如你妖孽,却也是清秀佳人好不,可不许再骂我丑了。”
一会子玉儿真的端了燕窝来了,锦娘端了碗递给冷华庭,自己也吃了一碗,吃完后,不雅地伸长了腿仰靠在长躺椅里,抚着肚子对玉儿道:“玉儿,你的手艺可是越发的好了,这燕窝炖得浓淡适中,很是清爽啊,啊,这要赏你点什么才好呢?”说着,左右看了看,顺手从自己头上取了根镶玉金步摇的簪子给了玉儿,又道:“明儿放你一天假吧,你也多日没有回去看家人了,反正明儿我也没事,少爷有我就成了。”
玉儿看冷华庭真将那碗燕窝全喝了,便笑道了谢,接了簪子退了下去。
第二日,四儿来帮锦娘梳头,发现少了一个簪子,便问:“少乃乃,您昨儿戴的那根金步摇呢?奴婢找半天也没找着呢,可是掉了?”
锦娘听了便皱了眉,自己也去翻首饰盒,边找边说道:“呀,那可是进府后,娘亲送我那套头面里的,丢了可不好,都是上了册的呢,娘知道了定会怪我粗心的。”
四儿着急地又找了两遍,仍是没找着,锦娘就急了:“不会是出贼吧,哎呀,要偷也别偷娘送我的那个呀。”
冷华庭起来看她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以为她是忘了昨夜之事了,就见锦娘对他眨了眨眼,他虽不解,却也附合她道:“若是进了贼可不行,那簪子是娘赏你的,丢了长辈赏赐之物可不好,好好找找,若在这屋里找不到,就全院搜查去,东西总不能找了翅膀飞了吧。”
四儿听了也觉得有理,一时请了秀姑进来一块儿找,大家找了一个圈也没的找着,秀姑便道:“二少乃乃,这事姑息不得,您进府不过月余呢,就开始丢东西,还是最紧要的,分明是有人看您年少好欺,若不查请楚,以后怕是有人会爬你头顶做窝去。”
锦娘听了便道:“原也只是个阿物,丢了就丢了,不过,这可是王妃送我的,丢了可不好了,也罢,秀姑,你领几个人去搜搜,看谁拿了,让她还我就是,哦,叫上厨房的管事妈妈一起去。”
秀姑听得一怔,搜个东西要叫厨房管事做什么?锦娘看了便笑道:“哎,这院子大得很,人又多,总你一个人也管不过来,我看厨房里的张妈妈做事还沉稳,就想着要不要提她一提,嗯,一会子你带了丰儿,张妈妈带了四儿去搜吧,二等的屋里就由你搜,那一等的,就由张妈妈去,就这样吧,辰时快了,我还得去给娘亲请安呢。”
秀姑心头一凛,少乃乃这是不信任自己了么?不过,看锦娘脸色厌厌的,也不好再问,只好领差下去了。
没多久,厨房里的张妈妈倒先回来了,她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皮肤白晰,长得也还精致,全然不像个在厨房里与油烟打交道的人,锦娘端坐在正屋,冷华庭也是一身簇新的衣袍,神情气爽地坐在另一边,整个人显得更加明艳妖魅了,只是目光淡淡的,像是对什么都得不起兴致来似的。
张妈妈一脸喜色地躬身对锦娘道:“奴婢给少乃乃交差来的,您说的簪子奴婢搜到了。”
锦娘听了眼睛一亮,激动地身子向前微倾:“哦,快拿来我看看。”
张妈妈一脸得意地将那支金步摇呈上,又看了眼冷华庭道:“少乃乃,这簪子可是……”她顿了顿,一副有所顾及,不好再说下去的样子。
“可是在哪里找到的?你但说无防。”锦娘拿着那簪子喜不自胜,忙说道。
“在……玉儿姑娘屋里找到的。”张妈妈迟疑了一下,才回道。
锦娘听得一怔,抬眼认真的看张妈妈:“这事可做不得半点假,二爷如今跟前也就一个玉儿是贴心的了,她可是屋里的老人啊。”
张妈妈一听便急了,忙推了四儿出来作证道:“奴婢可是和四儿姑娘一起去的,还跟了两个园子里的婆子,大家都可以作见证,奴婢可不敢随便冤枉了好人。”
四儿也过来应是,锦娘便看向冷华庭,冷华庭在听说簪子在玉儿屋里找到时,脸已经绿了,冲那张妈妈吼道:“去,带了人去把玉儿给我拖来,还得了,竟然敢偷我娘子的东西,爷今儿可不能饶了她。”
张妈妈听了嘴角勾起一抹笑来,手一挥,带了另两个婆子下去了。
不过两刻钟的样子,玉儿便气冲冲地来了,后面两个婆子想要拖她,她袖子一甩道:“瞎了你的狗眼,姑娘可不是你们能随便碰的,簪子是少乃乃赏的,看谁敢污灭我。”
一进屋,玉儿便急切地对锦娘道:“二少乃乃,您可要为奴婢作主,那簪子可是您昨儿晚上赏我的,奴婢在少爷身边也服侍有年头了,从来可没手脚不干净过。”
锦娘听得一怔,满脸惊讶道:“这簪子可是王妃赏我的一套头面里的一支,我怎么可能会赏你?你仔细看看,这簪子少说也值二百两,我就是要赏,也不会拿了王妃赏赐的东西去赏你吧,这簪子你拿了就拿了,还我就是,看在你是少爷屋里服侍的老人份上,我也不加追究了。”
玉儿却是气得瞪目结舌,对着冷华庭就跪了下来:“二少爷,昨儿晚上你也亲眼所见,这簪子确实是少乃乃赏的,还是当着您的面呀。”
冷华庭脸色Y沉沉的,眼睛快喷出火了,也不理玉儿,对着锦娘就吼道:“你就是喜欢磨叽,她今儿敢偷你的簪子,明儿就敢偷你的项链,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拖出去打就是了。”
玉儿听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冷华庭,“少爷……少爷,奴婢真的没偷,真的是少乃乃赏的呀,你……你不会不记得了吧。”又转过头对锦娘道:“少乃乃,少爷脑子不好,你可是清白人,明明就是你赏的,怎么能污陷好人呢?”
锦娘一听大怒,啪的一下将那簪子拍在桌上,对玉儿喝道:“大胆,意然敢侮骂少爷,少爷何时脑子不好了?平日里还真是将你宠上天了,你如今是欺负我跟少爷一个体弱,一个年少吧!来人,将她拖出去,先打二十板子再说。”
张婆子也不等玉儿再闹,一挥手,那两个婆子就拖玉儿往外走,玉儿边挣扎边哭道:“二少乃乃……你陷害我,你设计陷害我,我没偷,我没偷你的东西,少爷,您别听二少乃乃的,她是想将你身边人全除尽呢。”
张妈妈听她说得难听,便要扯块布去堵玉儿的嘴,锦娘冷笑道:“由她,看她还能说出什么好听的来,才你们也都看见了,她可说爷也看见我赏她的呢,爷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最清楚,爷就是个最实诚的人,你们见过爷扯白过么?”
一众的丫环婆子听了倒觉得二少乃乃这话很有理,二少爷虽脾气坏了点,但从来就像个孩子,单纯得很,哪里有那样多的弯弯肠子,那簪子也真贵重,玉儿怕是天天看着,早就动了歪心思呢。
很快院里就传来玉儿的惨叫声,一个婆子在边上冷酷地数着数,一、二、三……
锦娘也在心里数着,她就是要让玉儿的叫得惨,总要惊出一些鸟儿来才是。
果然,没多久,王妃来了,身后还跟着上官枚和刘姨娘。
玉儿仍在惨叫,锦娘得了报,忙迎出屋来,一见这阵仗还真是大呢,不由在心里讥笑了两声,这一次,她要换一种方式与她们斗,再也不傻呼呼的将事情摆在明面上了,这里又没有法庭,出了事有法官来判,人家用Y的,她也就用Y的去对付,要比心狠么?那就看谁比谁狠了。
“哟,这是怎么回事呢,怎么庭儿屋里又在打丫环呢,哎呀,我说小庭媳妇,你是不是非得把屋里人全整个遍了才甘心啊。”刘姨娘老远就不Y不阳地说了起来。
边说边走近玉儿,仔细一看又道:“哎呀,快别打了,这可是庭儿身边最得力的丫头,姐姐,这人不是你给小庭的么?看看,打得多惨啊,血R模糊了都。”
王妃听得一怔,不解地看着锦娘道:“孩子,这又是怎么了?闹得惊天动地的,玉儿可是犯了什么错?”
锦娘微微一笑,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拿起那根被自己折断了的簪子呈给王妃看:“娘亲,她偷了您赏我的簪子,我原是要放了她的,可她偏骂我陷害她,锦娘气不过,就让人打她二十板子。”
那边刘姨娘听了便冷笑道:“玉儿可是服侍庭儿多年了的,她哪是那手脚不干净之人,庭儿媳妇,莫不真的是你在陷害她吧。”
锦娘听了眼睛一瞪,凌厉地看着刘姨娘:“姨娘,她不过是个贱婢而已,锦娘想要罚她有一千种理由,犯得着去陷害?再说了,你好像管得太宽了些,她可是我院里的人,不会我连处置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奴婢也要由姨娘来说三说四吧。”说着,一拉王妃的手,对王妃道:“娘,这里血腥味重得很,又冷,咱们进去说话吧。”
王妃见了便点了点头,她不过是来看看的,就是怕锦娘又被别人欺负了,一看见锦娘不过在整治奴婢,遂放了心,锦娘是个聪慧的孩子,做事一直就有分寸,决对不会胡来的。
板子还在打,那几个婆子没有得到锦娘的示下,谁也不敢停下来,刘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