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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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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率意妄为惯了,一生从不畏惧,往往越是凶险,反倒会越斗志昂扬。此刻瞧了厉昆仑,嘴角上勾,带了三分不羁,淡淡一笑,道:“厉将军别来无恙,身子骨如何啊?”
厉昆仑却不答话,只死死地盯着他,似乎要将他那身白衣烧出一个D来。白析皓毫不介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摇头叹道:“在下虽然医术浅薄,却仍要奉劝厉将军一句,似你那等伤势,还需静养十天半月,逢着Y雨天,便记得在屋里烧个火盆,不然寒气侵入五脏六腑,可不是玩的。”
厉昆仑仍不搭话,忽而将目光投向那车厢,哑声道:“白神医气色倒好。”
白析皓眼睛微眯,闪身挡住他的视线,道:“托您的福,在下暂时,还不会让人在胸口上打一掌。”
他说话间,明着讥讽厉昆仑学艺不精,被徐达升拍了一掌,到现在还未痊愈。这等话若落入江湖之中,那便很有可能引来对方拔刀出手,以命相搏。然而厉昆仑却恍若未闻,只盯着白析皓,缓缓地道:“厉某有一个疑虑,想要请教白神医。”
白析皓脸上挂着笑,心下暗暗戒备,道:“白某江湖郎中,如何当得起厉将军请教二字。”
“白神医无需过谦,”厉昆仑冷冰冰地道:“这疑惑令厉某好几日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这才星夜兼程,冒昧到此。白神医若能不吝赐教,厉某不胜感激。”
白析皓讥讽一笑,道:“废话少说。”
厉昆仑道:“厉某自打那日白神医莅临鄙处,赐药施针之后,便一直食不知味,睡不安寝,混混噩噩,生不如死。每夜闭上眼睛,均似乎见着公子爷自尽那一幕。厉某自诩大好男儿,金戈铁马,却实为*害公子爷的帮凶;我不愧天地,不负皇恩,却唯独,唯独欠公子爷一条命。”厉昆仑说着,直视白析皓,道:“厉某对公子爷的心思,当着万岁爷,尚敢坦诚以对,当着你,更不怕说。公子爷一死,厉某却苟且偷生,非我怕死,实是因着知道,纵是追随他于黄泉之下,却又有何面目见他?”
白析皓斥道:“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
厉昆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白神医对公子爷存的心思,怕比起厉某人来,只多不少。却为何我乍闻噩耗,寝食难安,你却只一夜白头,白头之后,能携着新夫人恩爱异常,泛舟游江,今日又弃船登岸,继续踏春?厉某好奇的是,到底要何等美人,才能令你如此迅速见异思迁?厉某这边余悲未尽,白神医那边,却已是新人如玉,旧人如敝履?”
白析皓怒道:“白某人与谁一起,爱做什么,干卿底事?你来此究竟意欲何为?若想动手,直管划出个道来,我未必会怕了你!
厉昆仑踏前半步,咄咄*人地道:“不敢,我只是想求白神医新夫人一面。”
白析皓冷笑道:“贱内病弱,不堪惊扰,你这等粗莽之人,莫要吓到她才好。”
厉昆仑挑眉道:“厉某就站在此,绝不靠近车门一步,夫人只需在窗口露一面便可,这等小事,白神医素来豁达,又何必纠结不肯?”
白析皓骂道:“放P!你一朝廷命官,不知廉耻,无理之至,心存挑衅,白析皓虽不才,却也断不许你如此羞辱!”
厉昆仑踏前一步,固执地道:“就让给我见一面,只要一面即可。白神医,你莫忘了,厉某统帅龙骑尉精兵强将,此刻便布在外围,只需一声令下,便是你有通天本领,也会手到擒来。”
白析皓仰天长笑,大声道:“我这一生,最恨人威胁,你便是统御千军万马,白析皓又有何惧?你也莫要忘了,我纵是逃不开龙骑尉,临死前,也能拉你垫背。”
厉昆仑苦笑了一下,道:“你不怕死,那车内的夫人,也不顾及了么?”
白析皓笑容一顿,出手如电,大喝道:“厉昆仑,纳命来!”
他抢先出手,一掌拍向厉昆仑左肩,待他侧身一避开,却转掌为爪,直直抓向他胸口伤处。厉昆仑退后一部,凝神迎敌,手挥琵琶,四两拨千斤,将那利爪拨开。白析皓一心想着要保林凛周全,唯有先将这人拿下要挟,方有生路,不然待那龙骑尉一拥而上,事情便不可收拾。他见厉昆仑避开,立即右手暗扣近期制成的迷神锁功粉,就要当面扬去,高手过招,却冷不防出这等Y招,确实有些下作,然此时此刻,林凛安危重于一切,什么江湖规矩,都无法顾及。然厉昆仑却仿佛未卜先知,临危急变,匆匆往后退了一二丈远。“哗”的了声将腰间佩刀拔出,冷声道:“白析皓,公子爷若见你我二人动手,会伤心的。”
白析皓剑眉一扬,反唇相讥道:“你的公子爷早被你们合伙*死,又哪里会为你这样的狗才伤心!”
他骂完正待纵身而上,忽而听得车厢内传来一声绵长的叹息。
厉昆仑脸上一呆,哐当一声,那战场上饮过无数鲜血的御赐名刀,竟然掉落到地。当日,他随晋阳公子南下赈灾,对他情愫暗生,一路上早将那人相貌声音,举止喜好刻到心底。此生乍闻这声叹息,如何会不认得?他浑身颤抖,虎眼含泪,愣愣地朝前走了几步,抖着声道:“是,是公子爷?”
车内传来林凛温润却疲倦的声音:“厉将军,别来无恙。”
厉昆仑两行眼泪流了下来,脸上却现出平日绝难见到的笑容,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定会平安无事,你定会平安无事……”
车内的林凛停顿了一下,淡淡地道:“平安无事谈不上,只还没呜呼哀哉罢了。”
厉昆仑颤声道:“老天有眼,终究没让我抱憾终生,墨存,你没有死,我心里好生欢喜……”
“你是该欢喜,如此一来,你便得以遵照旨意,抓我返京,向你的皇上邀功请赏,是也不是?”
厉昆仑一震,不顾白析皓在一旁虎视眈眈,上前又迈了几步,哽噎着道:“不,不是,我,我不能相信你已然离世,白析皓,白析皓他骗我,墨存,你怎样,你还好吗?你让我见上一面,成不成?”
“若我不见你,你便要让龙骑尉团团围住此处,*我不得不现身,又或者,”车内的人声音虽温和清淡,说的话却利如刀剑:“要以白神医的性命相胁?威胁利诱,迫人就范,就如你一直做的那样?”
厉昆仑呆了一下,脸上血色褪尽,张开嘴,却不知说什么。此时始知,世上最令人痛苦的,并非只有痛失所爱,还包括,一番好意,却被所爱之人尽数以为居心叵测。
此时却听得那人继续缓缓地道:“厉将军,以往种种,你们得以那般设计利用,非那谋略有多高明,只因当日你们谋算那人天真蠢笨,不识人心险恶。那样的萧墨存死了,本就该死。庙堂江湖,俱是藏污纳垢,他却崇信人性本善,妄图在一群狼虎之人中谋求信赖尊重,自由博爱,这样的傻子,落得个服毒自尽的下场,原也没什么不能相信。他死后尸身让人裹了一领破席,就地草草掩埋,本就是最好的去处,这样的佞臣,若迁入皇陵,那才是荒天下之大谬!”
厉昆仑心痛如刀搅,这是他第一次自那人口中,听到对过往种种的评述,至此方知,萧墨存当日在沈慕锐面前服毒自尽,并非如自己揣测的那般,怨恨情人利用欺瞒自己,一怒之下,方寻的短见。而是一个高洁的灵魂在周遭污秽黯淡中寻不着一点光明,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的绝望。他含泪盯住那紧闭车门,隔着薄薄一层木板,却如咫尺天涯一般难以跨越。他不顾伤病,劳累奔波,赶来截住白析皓的马车,只因心里那一股炙热的期望,然到了此刻,却禁不住要问自己,便是来了这里,知道了那人确实安然无恙,可又如何呢?
“厉将军,你究竟意欲何为,我不想知道。若愿一声令下,命龙骑尉尽数冲过来,我也无话可说。你放心,我决不反抗,阻碍你升官发财,只我可向你保证,萧墨存上次仅令你降了三级,这一次,我定会让你充军发配,没准丢了身家性命。你若存在侥幸,觉着我会手下留情,那我告诉你,世间已无晋阳公子。”那人似乎轻笑了一声,道:“厉将军,您说,世间都没晋阳公子此人了,您还纠缠不清,又是为那般呢?”
厉昆仑凄然一笑,哑声道:“到得今日,厉某在你心中,莫非只余这等见利忘义的J猾模样?墨存墨存,你心何忍?”
他想上前,那一步迈开一半,却怎么也走不上去,终究长叹一声,道:“墨存,我知你心中,对我成见太深,事到如今,早已万事休提,只是我敬你爱你,却非妄言。你志不在朝堂,却在青山,我又怎会不知?我已然*迫过你一回,又怎舍得,再*你一回?”他顿了顿,看向一旁的白析皓,黯然道:“无需忧心,若我真有心要带回他,便不会孤身一人在此。你对晋阳公子的一片痴心,旁人不知,可,当事人却一清二楚。如此携夫人招摇过市,我能猜出其中的蹊跷,旁人也能。江湖险恶,一切还是小心为上,他,他可不能再受第二回罪了。”
白析皓面色终究缓和了些,却始终戒备地瞧着厉昆仑,终于硬邦邦地挤出两个字:“多谢。”
厉昆仑摇摇头,转身对那车厢,近乎哀求地道:“墨存,此后一别,怕是再无相见,你,你终究是不肯见我么?”
厉昆仑等了许久,车内却始终无语,他面色颓丧,终于转身,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出林子去。
下部 第章
白析皓待厉昆仑走得见不着人影,方解开那车夫X道,命他即刻赶车,自己纵身一跃,跳入车厢之中,却见林凛面色苍白,靠着车窗心事重重,见到白析皓进来,眼神闪烁,难过地道:“析皓,我适才,*人太甚了罢?”
白析皓喟叹一声,过去握住他冰凉的手,微笑道:“你说的什么无关紧要,要紧的是,你令厉昆仑知难而退,三言两语,花去眼前危机,这等本事,白析皓可万万不及。”
林凛摇摇头,苦笑道:“口舌之利,不过雕虫小技,刚刚一番话,虽是不得已而为之,可句句是戳着人的痛处,析皓,”他顿了顿,踌躇着道:“我,我觉着今儿个,决绝过了头了。”
白析皓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用自己的手掌包住他的手,轻轻揉搓,试图令那冰凉重新暖起来。
林凛眼神幽远,伤感地道:“如今想起来,厉昆仑也无什么对不住我之处。他自小便心存鸿浩之志,满脑子忠君爱民,皇帝便是让他取了自己首级献上,只要他觉着有利国计民生,怕也会毫不犹豫刎颈自尽,又如何顾及得上我这等非亲非故之人?王福全直接往我药里下毒,我都能原谅,更何况他?只是,只是不说这等狠话,”他心情低落地垂下眼睑,道:“不重重伤他,又怎能令他黯然离去,怎能确保他事后不上奏密报,我明知他一片真心,却到了了,还是利用他一片真心,我这般只为自己谋算考虑,对他人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与当日那些人所为,又有何区别?”
白析皓叹了口气,将他的手贴到自己脸颊上,柔声唤道:“凛凛,凛凛,看我,”他抚上林凛的脸颊,看进他的眼睛,道:“这当中区别甚大。你当日,是被*无奈,而厉昆仑,却是心甘情愿。如今他虽伤心失意,可待日后想起能如此助你逃离朝堂,当会有无尽欣喜。易地而处,我也必定如此,你,也会如此。”
林凛颤巍巍地道:“可,可我连那一面,都不肯相见……”
“凛凛,”白析皓打断他,道:“你若见了,岂不前功尽弃?再则,你见了他,又有何用?当断不断,不是你的做派啊。”
林凛点头道:“我自然晓得如何去做方为妥当,只是这么做了,心里却止不住要难过。”
白析皓心中忐忑不安,禁不住试探着道:“你,你对厉昆仑……”
林凛惊诧地睁大眼,道:“析皓,你怎会作这般想?”他有些赧颜,调转视线,支支吾吾地道:“别说我眼下这种状况,便是能,能,也,也断不会舍近求远……”
他便是立誓斩断过往,重新为人,那内里,却仍是温文含蓄的性子。能说到这个份上,已是极致,白析皓大喜过望,握着他的手禁不住有些发抖,连声道:“凛凛,好凛凛,你才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林凛这次却紧闭双唇,怎么也不肯多说一句。白析皓呵呵大笑,一把将他抱入怀中,摇着他道:“你说的,绝不舍近求远,林公子千金一诺,可不许食言,不,是我定不会离你半步,定不叫你食言。”
他身上好不掩饰的纯粹欢乐似乎也有些感染到林凛,令适才不得已伤了厉昆仑的愧疚冲淡不少。他任由白析皓拥着自己,想着这人如此骄傲不凡,原本合该阅尽风花雪月,洒脱肆意,宠辱不惊,却因着自己一句甚至算不得承诺的话而高兴得如同一个孩童,心下感慨万千,脸上却也不禁露出淡淡微笑,纵是想提醒他,才刚那话,不过是假设,做不得准,自己心如枯槁,又如何能回应这等深情厚意?可白析皓的欢乐却太过温暖单纯,令人不忍破坏,这样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车马往前,继续奔走。厉昆仑既能找上门来,白析皓仔细想了想,游船上的杂役奴仆,不是白家多年的老伙计,便是受了自己极大恩惠的,若说泄密云云,不太可能,唯一有问题的,便是那自己医治过的病孩母子。自己当日冲撞傩礼,火中救人,想必在那等乡野之间流传甚广,而当中唯有这母子二人,知道“夫人”的存在。厉昆仑何等人物,只要稍微有心,一探之下,便容易推测那前因后果。白析皓心知自己虽为神医,平素却将医德等物视为狗P,如此大费周章救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根本就情理不通,除非为了某人。而这世间,不会对这等事坐视不救,又能遣动自己的,除了当日的萧墨存,如今的林凛外,还能有谁?
他本就不是善于谋略盘算之人,如今一回想,才发觉自己定的行程计划,破绽百出,不由浑身冒出一层冷汗。他面有忧色,林凛与其如此亲近,如何不知?当下一笑,问道:“析皓可是忧心会被人察觉我诈死之事?”
白析皓满心不愿,却也不得不点点头,他虽艺高胆大,可那追查萧墨存的两拨人,都非同小可。想了想,白析皓道:“不若我们改道,不去温泉别院了。”
“不用。”林凛笑了笑,道:“只管前去,无需改道。”
“可我担心……”
林凛拍拍白析皓的手掌,微笑道:“无需忧虑,厉昆仑会帮咱们。”
“你,你如此信得过他?”白析皓心里有些吃味。
“析皓,”林凛好笑地看着他,道:“追查我的共有两拨人,皇上和凌天盟。凌天盟那边,当日萧墨存自尽,是有目共睹的事,那个二当家既然能允小宝儿将萧墨存的尸首运走,不管为了什么,只怕私心里,便是萧墨存死了,也是巴不得他离得越远越好。衣冠冢假墓地这些,他自然会做,一是要全了凌天盟J鸣狗盗的侠义之名,二是,”他顿了顿,淡淡道:“他一直觉着萧墨存是祸水,正好借此绝了他们首领的心思。故凌天盟有徐达升在那坐镇,暂时不用担忧。”
白析皓听他语气尽管平淡,可却透着深深的忧色,心疼得紧,忙岔开话题道:“那朝廷那边呢?”
“朝廷那边麻烦点,当今皇上精明过人,只凭传闻,断不会轻信。可厉昆仑为官十数载,虽不屑于钻营取巧,然官场上瞒上不瞒下的那一套,他也心知肚明,不然,不会年纪轻轻,就官居一等带刀侍卫。如我所猜不错,他定会想一条死无对证的法子来。”
“死无对证?”
“析皓,你是江湖中人,不懂得朝堂那些猫腻,”林凛微笑了起来,道:“下级糊弄上级,讲究的是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萧墨存到底死了不曾,无人亲眼所见。可那小太监却是活着的,只有他最后见过萧墨存。厉昆仑要圆这个谎,便必须让小太监死。”
“怎么说?”
“那还不容易,世上险情处处,被盗贼劫杀了的,失足掉下深渊沟涧的,穷困潦倒,饥寒交迫饿死的,山高皇帝远,难道皇上还会指派人来求证不成?便是求证了又如何,伪造一场事故,对厉昆仑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
“我有些明白了,”白析皓笑道:“厉昆仑上奏的,只怕便是一半实情,一半虚情。皇帝在凌天盟应有暗探,查证萧墨存自尽,非常容易,至于徐达升放了小宝儿出来这等事,有心查证,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小宝儿在寻厉大将军途中,出了意外,将那遗体并自己均翻下山崖,厉昆仑找到之时,只余下两具尸首,不得已当即烧成灰,扶灵北上,以全旨意。”
“是啊,”林凛赞许地点点头,微笑道:“如此一来,皇帝便是疑心,也无法责怪厉昆仑,该赏的还得赏。既然萧墨存都死了,林凛自然该干嘛干嘛,至于你白神医,伤心过度,一夜白发,从此闭门谢客,寄情药理,如此可好?”
“自然是好,本来我也需全力为你解毒,□乏术啊。”白析皓呵呵低笑,又道:“不过,若白神医不去找凌天盟的麻烦,似乎也说不过去,不若过几日,我让那等欠了我人情的江湖豪杰去挑他几个分舵,再嘱咐各地药铺,凡凌天盟的生意均不与他做,如何?”
林凛默然不语,良久方道:“能不要接触他们,还是,不要接触他们吧。”
若按白析皓的脾气,此番只怕是要挑上凌天盟总坛,一举杀了沈慕锐方才解恨。只是又想,沈慕锐失了爱人,此刻哀恸,只怕很深,如此日日活着,受那等悔之晚矣的痛苦,实在比一刀杀了他还好得多。只是这话却不能当着林凛的面讲,他握紧林凛的手,笑得甚是得意,只觉天地寂寥,唯有此人足矣。
被厉昆仑这么一耽搁,马车足足走了一天,待到黄昏,方抵达白析皓的别院。树影森森之间,只见一处精巧的院落露出飞檐,占地不小,屋舍分部却错落有致。这里附近村落不少,此时远远望去,也能见着处处炊烟。那别院大门挂起大红灯笼,管事的在邬智雄敦促下,早早领着丫鬟仆役上下打扫,此时均齐齐站在院外,等着那几年不来一次的主子莅临这里。
等了半天,方见着远远一辆灰扑扑的马车缓缓而来,一应仆役侍从全无,管事的是白家老人,知道白析皓喜欢独来独往,见此倒也不吃惊,底下奴仆们却诧异不已。他们多非家生奴才,不过是别院买下后,又招募过来的,对那未曾见面的家主好奇得紧。想着能如此大手笔置办偌大一处宅子,却只作偶来歇脚的别院,该是何等富贵之人,出门自然仆役成群,讲究异常,谁知一见,却只有一辆朴素无华的马车。
马车一停,白析皓跳了下来,一眼瞧着黑压压站着数十人,脸色登时一沉,邬智雄并管事的迎了上来,还没来得及问安,便被白析皓呵斥道:“怎么回事?哪里弄来这许些人?不知道我这里是炼药静养的所在么?”他目光甚为锐利,一眼就瞧见,那静候着的,除了一干奴仆,另有两个打扮俏丽,穿红戴绿的女子,瞧向自己的眼神含羞带怯,一望即知,是管事弄来的侍妾之流。若在平时,他便是瞧不上这等姿色,也不至于如何发作,可现在林凛就在后面车中,好不容易,两人关系才有点进展,如何能让他见着这个?
白析皓眼神愈发Y狠,直勾勾地盯着那管事,冷冰冰地道:“白季春,我还不知道,你为么会办事。”
那管事吓得有些腿软,勉强笑道:“爷,这,这都是小的分内之事。”
“你的分内之事,倒管到我的头上来了,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奴才!”他眼神微眯,手慢慢举起,邬老大忙道:“主人,万万不可,夫人还在车中呢。”
白析皓神色一凛,放下手,对那哆哆嗦嗦的管事咬牙道:“立即将那两个女的给我遣了,没用的家仆也都遣了,你若是再让我见着这么多人跟集市一般,休怪我不念旧情!”
管事的汗如雨下,头点得如啄米J一般,白析皓扬声道:“我与夫人在内院,平日里除了近身服侍的几人,其余人若敢靠近,莫怪我家法无情!邬智雄!”
“在。”
“给我好好管管这些个人,别让人说,白家的御下不严,瞧了笑话!”
“是。”邬智雄忙应着,随即又满脸堆笑道:“爷,您先携夫人进内院歇着,夫人那个小厮,此刻已备好热水膳食。内院的陈设用具都按您吩咐备好了,那药室我瞧了,许多药都不曾来得及备齐,明儿个我命小幺儿快马加鞭,去最近的城里咱们‘春晖堂’运去。”
白析皓点点头,道:“你拿我的令牌去,每家春晖堂,库里均要难得的东西,别让那掌柜的藏私。”
他转过头,冷冷地道:“还不散了,瞧热闹要瞧到几时?”
底下人个个噤若寒蝉,忙不迭地都散了,那两名女子原本瞧了白析皓人才非凡,正芳心可可,冷不丁地被浇了一桶冰水,想哭,却见白析皓冷冽毒辣,哪里敢再作怪,忙掩面匆匆下了。
白析皓这才缓了脸色,跳上车,林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才刚好像白爷在施下马威啊。”
白析皓笑了起来,道:“不如此,有那起嚼舌根的坏了事,岂不麻烦?”他替林凛将那雪狐皮斗篷系好,带上帽子,林凛止住他,道:“我自己走。”
白析皓笑而不答,伸手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林凛“啊”了一声,微怒道:“我又不是残废,做什么老抱来抱去?”
白析皓笑道:“夜寒路长,你想散步观景,以后多的是机会,此刻赶紧歇着去,坐了一天马车,也累坏了。”
林凛眉头一蹙,正待说什么,却忽然之间,听得远远的,似乎有一阵胡琴之声传来,琴声凄厉,于此山间听来,令人无端心中悲切。
白析皓皱了眉道:“什么人拉琴拉得如此难听。”
林凛摇摇头,疑惑道:“析皓,这调子好生熟悉,我似乎,在那听过一般。”
下部 第章
胡琴之声本凄厉尖锐,这调子却又缓慢悲凉,便是有那一点哀伤之意在头里,拉出来却也会被放大十分,直仿佛要翻开人心底隐藏最深的痛楚出来,禁不住要黯然神伤,潸然泪下。
那琴声由远及近,拉琴之人琴艺高超,若是寻常人,这一听之下,怕是已然泪沾满襟,不能自已,便是连一旁听着的邬智雄这等草莽英雄,却也不禁红了眼眶。未及退走的丫鬟仆役,个个垂头饮泣,均想到自身那说不得说不出的苦。现场之中,不为所动的唯有车内二人。白析皓豁达潇洒,一生所爱所伤皆在一人,而此时此刻,那人便在怀中,早已觉得此生无憾,又怎会让一把胡琴弄得揪心伤感?林凛则是苦苦思索,此调子在何处所听得,为何这般熟悉,反倒忘了品味那其间的悲恸伤感。忽然之间,他“啊”了一声,白析皓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啦?”
林凛微眯双眼,道:“我想起在何处听得此调了。”
“何处?”
“现下来不及与你说,”林凛皱了眉头,道:“若我所猜不错,此人不简单。也不知来意如何,总之要小心为上。”
白析皓微笑道:“凛凛,我有时觉得,你就如能掐指一算,未卜先知的神仙一般。”
林凛道:“哪里,在神仙医师跟前,林某何敢称神仙二字。只是人吃亏得多了,自然就得长点心眼。”
“如此甚好,”白析皓点头称许,笑道:“我也可放心些,你在这乖乖等会,我去会会这吵死人的琴师。”
“析皓,”林凛忽然低头笑了起来,道:“我听说,你以前甚爱美人,是也不是?”
白析皓只觉脊梁一冷,忙道:“那,那都是从前,我自打遇见你……”
林凛嘴角一勾,促狭笑道:“外头那个,很有可能是个大美人呢。”
白析皓急道:“你明知我心底眼里只有你一人,再美的,在我眼底,也如枯骨骷髅一般……”
林凛好笑地看着他,也不忍再过捉弄,拍拍他的手背,道:“知道了,犯不着日日表决心,还不下去会会那个骷髅。”
白析皓忽而凑过来,低声亲昵道:“再说了,凭他怎么美,又怎么可能比得过你?”
林凛面上尴尬,清咳一声道:“我吃这张脸的亏还没够么?少废话,快去吧,小心着些。”
白析皓得意一笑,正要顺势亲他,到底迟疑了一下,不敢太过造次,心底狠狠骂自个枉称风流,也不知欠了这人什么,竟然连偷个香都不敢。他一腔郁闷,飞跃下去只想尽数撒在那个不知打哪来的琴师身上,一下车就沉着脸喝道:“哪里来的卖唱号丧的,邬智雄,给几个铜板赶紧给爷打发了。”
哪知邬智雄迟疑了一下,道:“主人,给几个铜板,似乎,不太妥当。”
白析皓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对着那个刚刚走来的琴师,只见眼前一个面若傅粉,唇若含丹,长身玉立,俊俏非凡的年轻人,身着一身紫色锦袍,手持胡琴,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一双凤眼微微一挑,似有无限风情。不但是个美人,还是个不俗的美人,怪不得邬智雄道给铜板打发不合适,这样的人,只怕寻常人见了,均恨不得追捧呵护,只是白析皓自己便容貌不凡,这一生又见多了美人,那“天启朝第一美人”如今就在自己身后车上,见了这个少年,也不觉着有什么。当下冷冷一笑,问道:“阁下瞧着也不像优伶卖唱一流,此地也不是酒肆茶馆,在此扰人清净,实是不妥,若无事请回吧。”
那年轻人自学艺以来,求曲者趋之若鹜,只听过奉承阿谀,如痴如醉的,却从未听过这等贬低轻视。他眼珠一转,轻轻一笑,道:“在下只是赶路的旅人,口渴想讨杯水喝,却无以为报,这才擅自拉奏一曲,却不想叨唠了人,甚为抱歉,只不知主人家能否行个方便呢?”
这人声音比脸更为动人,低沉中带了慵懒风情,如名琴之上最粗的那根弦幽远深邃的回音。只可惜眼底的寒意太过,便是作出这等妩媚模样,却仍然不入精髓。白析皓颇为有趣地注视他,忽然觉着,此人明明自视甚高,孤傲惯了,为何要在这里对着一个陌生人流露这等拙劣媚态?他嘴角一勾,现出一个三分浪荡三分不羁的微笑,降低声调道:“我这的水可不是白喝的。”
那年轻人果然眼神里掠过一丝鄙夷,脸上却笑得越发柔媚,细声细气道:“那可怎么是好,小可只会拉琴,不如,我再给您拉上一曲?”
白析皓笑意更深,道:“这琴拉得犹如哭丧一般,这等哀乐,闻之不详,我本俗鄙之人,也听不来高庙雅乐,不若来个皆大欢喜的,不知‘俏冤家’这等曲子,你可拉得?”
“俏冤家”这样的曲调,是天启朝青楼妓寨,勾栏酒肆当中颇为流传的荤曲,对一个自视甚高的琴师来说,让人家演奏如此下流的曲调,无异一种侮辱。那年轻人装得再好,闻到这话也禁不住脸色变白,随即又涨的通红,一咬牙,道:“好,只盼你听了不要后悔!”
白析皓正觉着奇怪,却见那年轻人顷刻间扶琴弄弦,不一会,咿咿呀呀的琴声响起,竟然真是那流传甚广的“俏冤家”调子,只是被他弄得凄惨黯淡,一首床底间助兴的小调,竟被他弄得犹如丧殡之曲一般。白析皓差点噗嗤一笑,觉得今儿这事越发有趣得紧。可片刻之后,他忽然脸色一变,目中精光四S,一个飞跃,正欲扑向那奏琴之人,却在此时,发觉脑袋一阵晕眩,竟忍不住在那哀怨的琴声中,想要昏昏入睡。他再看周围,邬智雄并那数名未及退散的仆役均摇摇晃晃,扑倒在地。
白析皓仗着内力深厚,勉强站立,与那琴声相抗,只是那魔音入耳,竟如看不见的丝线一般缠绕过来,那胡琴每响一下,竟然与心跳相符,令人心神大乱。他暗暗着急,适才不该存了轻敌戏耍之意,虽有想过这人琴声古怪,但以声摄人当佐以高深内力,这人瞧着年纪轻轻,不应当有那等修为才是。哪知道现下却是越着急越心乱,胸腔里一颗心砰砰直跳,直要破出一般激烈。
就在此时,却听得车厢内一个温润平和的声音,慢慢地哼唱一首曲调奇怪的歌。那声音也不怎么高昂,在这片凄厉琴声之中,却宛如小溪淙淙,轻轻渗入内心。白析皓登时觉得心里一安,闭上眼睛,运起心法,跟着那温和的曲调逐步凝住心神。这样的曲子他从未听过,却听起来分外的舒服安宁,仿佛童年母亲抚慰头上温暖的双手,仿佛年少之时那些旖旎而虚幻的美梦。
那年轻人却脸色剧变,狰狞异常,忽而琴声戛然而止,他一声嘶吼:“妖人,坏我大事,纳命来!”
他一个飞跃,便要朝那车厢扑去,人在半空,却从胡琴底抽出一把薄利长剑,直直便要刺入车门,却在此时,白析皓双目一睁,飞身而上,一脚踢向他握剑的手腕。那少年轻功与白析皓相去甚远,空中未及扭转,无从躲避,只听喀嚓一声,那长剑应声落地。他知大事不好,正要侧身逃跑,白析皓却面带冷笑,右掌一掌拍出,砰的一声,正中胸口要X。
江湖上历代神医,都有一处尴尬的地方,他们一生精力,全献给医术药理,自身武功,却往往只得一点三脚猫功夫。这样一来,神医名号,便如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般,常常给自己带来无穷的麻烦。到了白析皓的师傅那,这位神医深受其害,被弄到家破人亡,于是便开始想要改变这种状况,他医病不收诊金,却要人以本门绝学一招交换,慢慢的汇集成册。另外精研毒药,将药理毒理融汇一起。到了白析皓这,学医本是家传,不得不为,学武却是兴趣,而且天分颇高。他一生绝学,最得意的并非医术药理,却是自己冠绝江湖的轻功以及飞雨落霞掌。
如今,那驰名江湖的飞雨落霞掌,便牢牢地打在这年轻人的胸口之上,顷刻之间,便令他软倒在地,再也无法动弹。白析皓一脸冷笑,从怀里摸出一把刮骨小刀,走向地上那人,笑道:“你的经脉汇聚之处已然重掌,三日之内,必定瘫痪,从此只能像蠕虫一样扭动爬行。只你这张脸,却难保有人见了会心生怜悯,不若我弄花它,你说,一个又丑又残的废物,人们会怎么对待?”
他蹲了下来,笑容不变,眼神却Y狠犀利,对着那浑身颤抖的年轻人,低声道:“知道你错在哪吗?你不该对他动手。任何人,都不行。”
刀光一闪,他的手正待挥落,却听见林凛焦急的声音道:“析皓,住手!”
下部 第章
白析皓神色中透着不赞同,却仍缄默着,依言将手中的刀收回去。他快速起身,转了过去,果然见林凛已然推开车门,脸色凝重,颤巍巍地要下马车。白析皓心里一紧,唯恐他摔着,忙跃了过去,一把扶住他的胳膊,急道:“凛凛,你下来作甚?”
“就这么下刀子,岂不白白让人耍弄一场?”林凛微微一笑,借着他的胳膊站直了身子。他毕竟久病缠身,猛然下地,只觉有些头晕目眩,依在白析皓臂膀上,过得片刻,方恢复清明。白析皓小心将他半搂入怀中,将那遮脸的帽子带上,柔声道:“风大,还是戴上的好。
林凛知他忧心他人见着自己的相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淡淡一笑,侧过头去向白析皓轻声解释道:“无妨,只这人不明不白到这,有些妙处,你且不忙动他。”
他轻声细语,和煦如风,白析皓看过去,只见精致光洁的脸上带着清淡笑容,宛若山间秀竹,崖顶青松,这等神韵,比之当日那位才高八斗却处处掣肘的晋阳公子,却多了分出尘的冷静和坚毅。白析皓欣然一笑,甚是感慨,护着他的臂膀不觉紧了紧,颔首道:“都依你。”
林凛轻声道:“扶我过去,我见见这位琴师。”
白析皓半抱着他,一步步缓缓走向瘫软在地的年轻人。适才白析皓恼怒之下,并未留情,那一下“飞雨落霞掌”足足用了九成功力,又正中胸间要X,便是武林高手,此刻也爬不起来。可到得那人跟前,白析皓仍不敢掉以轻心,站定了,半护在林凛身前,十分戒备。
那年轻人此刻瘫倒在地,紫色锦袍早已沾满尘土,全无适才佯装的柔媚。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此刻瞪圆了,里面又是恐惧又是怨毒,恶狠狠地盯着那二人,脸色惨白,却倔强地咬唇不发出一点呻吟。
林凛站定了,淡淡地道:“久闻大名了,琴秋公子。”
那年轻人脸色一变,禁不住脱口而出:“你,你胡说什么琴秋?我从来不识何为琴秋!”
这等欲盖弥彰,令林凛微微一笑,他不急不缓地道:“当年琴秋公子大名冠盖京华,多少达官贵人欲求一曲而不得。却不曾想,小可今日一文钱不花,倒白听了两首曲子,这便宜得来全不费功夫,真是过意不去。”
“胡言乱语,不知所云,今日小爷走了眼,落入你们手中,要怎样快点动手,少假惺惺装好人!”他还没说完,禁不住闷哼一声,脸色越来越白,想是中了那一掌相当痛楚,却犹自强撑着不肯求饶。
“不是琴秋?”林凛不无可惜地道:“原来是冒名顶替的鼠辈啊,析皓,我平生最恨假人头衔,冒名顶替的事,你说,该怎么处置这个赝品?”
白析皓微笑答道:“很简单,我才刚已经说了,三日之内,他必定全是瘫痪,到时再弄花他的脸,丢大街上去,保管人人都想踩一脚这样蠕虫一般的废物。”
“不妥不妥,”林凛摇头道:“你不知集市之上,多有招摇撞骗之乞丐,往往弄得越是凄惨,越能惹人怜悯。这位公子若去集市开档,保不定赚得盘满钵满,要叫我说,这世上好男风之人甚多,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丢进娼馆妓寨,想必愿成为他幕下之宾者大有人在,如此一来,岂不成就一段佳话,你以为如何?”
白析皓眼露诧异之色,却见林凛一眨不眨,只盯着那年轻人的脸,待说到“幕下之宾”时,那人已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大声道:“住,住嘴!有本事一刀杀了我,我才不怕你!”
林凛却不为所动,更近一步,道:“我瞧着这孩子脸蛋虽好,却不知身段如何,析皓,劳烦你将他衣服扒下,若好了,让这院里家仆侍从先开开荤,也算我们做主子的一点恩典。”
白析皓看见那人额头开始冒出冷汗,已知林凛说中了他心底深层的恐惧,此时佯装踏上一步,笑笑道:“这等小事,我就免了吧,邬智雄,”他喝道:“将这小崽子的衣裳扒了,让爷瞧瞧。”
邬智雄是那几名扑倒的人中,唯一一个正缓过气来的,他听了此话,心中也恨莫名其妙载在一个少年手中,立马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