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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5 部分

作者:未知        书名:四大名捕斗将军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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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他没有杀过“久必见亭”的任何一人。

    不过,到现在,已几乎人人都以为他是凶手。

    大家都在怀疑他。

    疏远了他。

    至此,他已完全孤立。

    他知道他的敌手还在“玩”着他。

    他是被“玩弄”者,他没有办法拒绝再玩。

    除非是对方拒绝再玩下去。

    ──不“玩”下去的时候,这布局就会变成“杀局”。

    他反而在等这一天。

    他宁愿痛痛快快的杀一场,也总胜呆在这样的闷局里,英雄无用武之地,遭人摆布、玩弄!

    少年冷血 … 第六章 我未玩完

    宁可战死,不愿苟活!

    一个有才能有志气的男子汉,就是要顶天立地的干出一番作为,如果叫这种人去经历一般人庸庸碌碌的生老病死,从少年迷迷糊糊的过度到中年,自中年昏昏噩噩的过度到老年,简直痛苦得要发疯,甚至杀掉自己!

    到这时,冷血几乎已断定自己当不成一个好捕快的了!

    到了不得已的关头,他不能给这些群肖小消磨尽了斗志,只好让诸葛先生失望,他也要杀出重围去闯一闯,以他自己的行事作风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必要时,他要去刺杀大将军!

    ──他发现若要凭各种罪证使大将军伏法,不但费时,而且全无把握!

    加上大将军富可敌国,上下勾结,又有谁敢冒大不韪,把他治罪?又有谁敢捋其虎髯,跟这种人结仇?

    最痛快、最直接、最干净利落的,莫过于是去行刺大将军!

    他宁愿去当一名杀手!

    杀手比捕头易为!

    ──杀手只要把对手杀掉,就算完成“任务”!

    ──捕快要依法办事,既要惩J除恶,又要服从上令,更要平民愤怨,实不易为,至少,不是他可以胜任的!

    到现在他才知道:在生活里,会做人要比会做事更重要,在江湖上,手腕高要比武功高更高明!

    他几乎要认命了。

    他想像自己是一名无牵无挂无羁无束的杀手──那该多好!

    如果他是,他现在就可以马上去刺杀大将军,以舒久憋心里的一口鸟气了!

    他在最孤立的时候,只见这危城里,当官的都比他舒服多了,对抗强权的也比他舒坦多了:只有他自己,蹇在那儿,不上不下,不生不死,不痛不快,不情不愿!

    他觉得在这辅京里,他是个最失意的“杀手”──一个还当不成杀手的杀手。

    他天性是名杀手。

    ──为何要勉强自己去当捕快?!

    他心头很恨,请葛先生悉心培植他,予他机会,办这个大案子,可是,这案子一接上手,眼睁睁的看着兽兵屠村,无能为力;眼巴巴的看着小刀受辱,无法相救;现在还眼白白的看到无辜战友泰半遭格杀,还得眼光光的遭人指责、怀疑、诬诌、被玩弄于对方股掌之上:自己一出道,就如此不争气──冷血真有些气颓:到底自己还适不适合闯这江湖风波恶道!

    他心里已充满了挫折感。

    他真不想再干这捕头了。

    他要当杀手。

    一个憔悴的杀手。

    一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怀挟恩怨、快意恩仇的杀手!

    一个行侠仗义、以暴易暴的杀手──而不是现在:止戈为武、执法伏法但束手无策的捕头!

    他要当杀手,无非是要证实一点(向他自己、朋友或敌人):

    我未玩完!

    大将军估计这游戏快要“玩完了”。

    他快要结束这场“游戏”了。

    这“游戏”一直都是他“布”的“局”,除非是他要结束,否则,谁也只好依照他的“游戏规则”玩下去。

    ──这样玩下去,规则是他定的,所以只有他赢,没人能胜的机会。

    他既然收揽不了敌人,就只好杀了他;在杀他之前,先得“摧毁”了他──“摧毁”有很多种方法,要是一次推不倒一面墙,大可以一块块砖的挖,直挖到墙倒为止。

    “事缓则圆”,他把案子“拖”下去,自然,就会使人对这年轻人不满、生疑,而且这年轻人的败笔和弱点,也难免会逐渐揭露在他眼前。

    这点他倒不是从武林中、官场上或军队中学得的,而是从两位有名的翰林文士相互排挤斗争里“悟道”的:

    原高枕原是文林中有名的耆宿,诗文俱为一时之绝,名满天下;才子窦狂眠投其门下,啼声初试,便已惊才艳羡。

    初时,两人相惜相重。窦狂眠视原高枕为师为父,原高枕亦当窦狂眠是他的得意门生、入室弟子。

    不过,原高枕很快便不能高枕无忧,而且开始寝食难安了。窦狂眠的文名日渐鹊起,文才愈见光华,快要把他在文林中独一无二的地位掩盖了。

    他开始嫉恨这个年轻人。

    他怀疑窦狂眠加入自己门下,只怕是有意借此攀升,以期他日能取而代也。

    他也确知窦狂眠的诗才文章,决不在自己之下,且还青出于蓝,且有骏骏然犹胜于蓝之势。

    于是原高枕一方面暗下通知各路文林同道,对此子狂妄应多“磨练”(当然是为了他好),另一方面,他自己照样荐举窦狂眠的文章诗稿──不过发布的都是其劣作、旧作或者少作,甚至伪作!

    如此一来,外表上,窦狂眠依然受原高枕看重,爱之惜之;但另一方面,原高枕私下力抨窦狂眠的“新作无甚新意、败笔屡屡、不进反退”、或“为人太傲、猖狂自负、应予之多加锻练,勿使气焰日张”、或“甚爱其才,惜其不自重自爱,不求上进、不肯苦读,已走火入魔,无可救药。”等传言,甚嚣尘上。

    终于,窦狂眠光销华减、信心日灭,更写不出好文章作不出好诗来,于是声名一落千丈,终于一蹶不振,只能当个山镇小吏,潦倒忍隐过活。

    直到后来,窦狂眠发愤弃笔,奋而习武,反而开创了“期待帮”一派!

    大将军是原高枕好友,这事的来龙去脉,他尽收眼底,只也不点破,心底暗笑:

    看来文林斗争,尔虞我诈,卑鄙手段,只怕比武林更烈尤炽!

    他便用了这一招,打击冷血。

    他待冷血越听从、越信重、越亲密,便会使人对冷血越是生疑。

    ──所以,就算冷血个人洁身自好,不接受他的“好意”,也没有用,他一样能“腐化”得了冷血。

    能“腐化”一个人,便能“摧毁”那个人。

    他其实一照面就已经跟这年轻人“交手”了,只是这年轻人还不大晓得而已。

    ──对他好。

    ──腐化他。

    ──再使他感到孤立。

    一个人一旦觉得给隔离了、孤绝了、失去人的信任了,他自己也会失去信心了,这时候,便会濒临疯狂──至少用疯狂或不理智的手段,来挽回自己的信心!

    那就对了!

    一个人一旦疯狂,就容易给击毁!

    ──击溃了一个人后,还杀不杀他,反而成了无关宗旨的事了。

    所以,真正有信心的人是不需要信心的。

    因为无论什么信心,都得要靠他人给予的。人家不给,或者忽然转向了,信心便不堪一击。

    是以只有压根儿不靠信心,以毅力、魄力和实力做事,才是真的有自信者的作为!

    大将军一直在等:

    等冷血──

    等他疯狂。

    少年冷血 … 第七章 玩残

    一个人全无斗志的时候,剩下的便是死志。

    有时候,死志会给装扮得也是一种斗志的样子。

    ──以杀人来作为解决方法,其实便是一种死志。

    这种法子求死多于求生、求快多于求功。

    冷血果然已开始沉不住气。

    他已开始“乱”了。

    他要当“杀手”。

    他要杀了大将军。

    ──这就对了!

    对大将军而言,他是“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只要冷血前来刺杀他(以冷血之傲,必然不会也不敢在未定案前运用他手上御赐“平乱玦”的权力来“先斩后奏”,他只能用武林中、江湖上的解决方式:行刺、决斗或者拼命),他就名正言顺、堂而皇之、理所当然、为己为人的下令“铲除”掉冷血了!

    他像猫捕食老鼠之前,必先恣意玩弄一样──他要作弄对手,玩弄冷血。

    ──玩残他!

    然后才杀死他!

    他在等。

    等冷血来杀他。

    等到冷血来杀死他,他就可以杀冷血了。

    冷血终于来了。

    ──他真的来了。

    来杀惊怖大将军。

    ──他当然不知道他的每一步都已给敌人算定了,算死了,包括他这一场行刺!

    这当儿,不止是大将军在等冷血有所行动。

    另外一个人也在等。

    一个杀手。

    ──一个真正的杀手。

    不但这杀手在等。

    他手上的武器也在等。

    ──他手上的兵器永远是一个问号!

    如何杀死大将军?

    一,闯入“将军府”。

    ──不可,这样的话,摆明了目无法纪,就算冷血不在乎掷弃自己的名声与生死,但总不能不顾全请葛先生的威望。

    二,潜入“朝天山庄”。

    不能,因为“朝天门”门禁森严,而且,冷血此际,确是不想去面对小刀和小骨两姐弟──尤其是小刀,要是撞上了怎么办?(这时候,他并不知晓小刀久未见他,不是因为误会他,而是根本身遭大将军的软禁。)

    三,趁惊怖大将军出巡之际行刺。

    ──他只有这样了。

    “恰好”,大将军在十一月初八那天要上“佛祖庙”去烧香祈愿:他可没忘记当年曾得“菩萨庇佑、发出警示”,致使他能一举格杀佛相后的杀手。

    因为当天方位利于东南,不利于西,所以在进庙前一晚,先行入住“养月庵”,焚香吃斋诵经念佛一宵,再由“养月庵”大门出发,便是东南位,出门大利,是以借宿来改变方位,趋吉避凶。

    ──“养月庵”就是当日“太平门”梁家和“下三滥”何家发生过一次重大冲突,以致两派门下日后定下:“遇梁斩梁,遇何杀何”的生死约之所在。

    既然将军到了“养月庵”,这显然就是刺杀他的最佳时机。

    冷血半夜潜入了“养月庵”,掩至“水月轩”。

    他比时间的脚步还轻。

    比狐狸的身法还灵。

    比猫还无声。

    ──但他气势,要比豹子还更具杀力。

    在“水月轩”案前支颐的正是大将军!

    冷血的手,按在剑把上。

    只要他这一剑,往大将军的后脑刺出去,便可以结束大将军罪孽的一生了!

    ──这一剑,他要不要刺出去?

    一直,似有一股很大的诱惑,要使冷血刺出这一剑。

    ──杀了大将军!

    ──杀了他!

    ──杀!

    但冷血的心里,却凉凉的掠过了一句话:

    “答应我,无论是在怎么样的情形之下,都要给我爹爹一个分辨的机会。”

    那是小刀对他的要求。

    当时,冷血已答允了她。

    冷血不愿失信。

    ──何况,他也不愿自后出剑,而不先作警示:

    那就算是一个杀手该做的事,也不是他冷血会做的。

    所以他低叱一声:

    “凌大将军,你做的好事!”

    惊怖大将军并没有回身。

    也没有动。

    ──甚至也不震颤!

    他这么定?!

    这般冷静?!

    冷血瞳孔收缩。

    心跳加快。

    手紧握剑。

    “凌落石,你还不回头受死!”

    大将军依然纹风不动。

    冷血忽觉心跳如雷般。

    他还闻到一种气味。

    死味。

    这时候,他就听见有人颇为惋惜的说:

    “可惜,你并没有刺出这一剑,否则,这假人就会吸住你的剑,并发出七十八种暗器,同时把你连同这地方一齐炸毁。可惜可惜。”

    语音相当无力。

    像一个人根本中气不足。

    又像小虫在学人说话。

    声音从案前那“大将军”传来。

    冷血知道不是。

    ──那确不是大将军。

    他知道他自己已经“中伏”了。

    他也感觉到来的人,便是当日一直追踪他的人。

    ──“大出血”屠晚。

    他知道来的是屠晚。

    可是屠晚并没有出现在他眼前。

    他的声音来自那“大将军”,人在哪里,完全不可捉摸。

    冷血的眼神变了。

    他的杀志消失了。

    改成斗志。

    ──一种野兽落网负隅时的斗志。

    ──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力量。

    冷血的手紧紧握在剑柄上。

    他的剑,没有鞘。

    他握得那么紧。

    那么实。

    那么用力。

    就在这时候,有一种细碎的、细微的、细沓的呼啸之声,仿佛自亘古的夜暗里传来。

    不但传来,而且是直飞了过来。

    这样听来,这声音仿佛还带着岁月和死亡,一齐来造访。

    这声音不可抗拒。

    直至它击碎了窗:

    现出了它的原形──

    一个问号!

    这个开天辟地的大问号,正劈头劈面打向冷血!

    不能避。

    不能躲。

    无法避。

    无法躲。

    不能招架也无法抵抗。

    ──这天地间的大问号!

    少年冷血 … 第八章 怎得一个?字了得

    你曾问过天问过地吗?也许天地间有些问题,你只能够把它交回给苍天大地,人是永远无法作答的。

    冷血没有避。

    也没有躲。

    ──事实上,他也避不开,躲不了,招架不来。

    “啪!”的一声,他已捏碎了剑柄。

    他的手一振,它已化作一道白龙,“嗡!”地疾飞了出去,还向着那“问号之椎”攻入之处──那儿正隐闪着两朵寂寞的红火!

    冷血中椎的同时,也听到对方的一声闷哼。

    “飕!”地一声,那问号神奇的出现,但也神奇地收回窗外的暗夜里去了。

    就像一头首尾皆不见的神龙。

    所不同的是,冷血的剑没有“收”回来。

    夜又回复了它的宁静。

    灯静。

    灯残。

    灯艳。

    冷血听到自己汗滴的声音。

    还有血滴的轻响。

    ──对方也受了伤。

    ──自己更受了伤。

    ──伤重。

    ──但敌人并没有走。

    ──敌手还在这里。

    ──因为他还听到鼓声。

    ──鼓声就响自自己的心里。

    ──他还闻到死味。

    ──死味就自自己身上发出。

    ──对手在等。

    ──等待下一次攻击。

    ──自己也在等。

    ──等待对方下一次的攻击!

    血在流。

    伤在烧。

    ──天啊!下一回的攻袭,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次第,怎的一个?字了得!

    “蓬!”地一声,冷血所站之处的屋顶上,突然击落一个大问号。

    冷血急速跃开。

    但那一椎却恰好击在冷血急跃的身形上。

    冷血身形一挫,突然跪蹲,左手如剑,一掌C入地下。

    ──他不向屋顶反击,而陡攻向地下!

    地下一声气若游丝的闷哼。

    “飕!”的一声,问号之椎也疾收了回去──它自屋瓦击下,却在裂开的地上收了回去!

    然后有一个声音,开始是响自地底,很快的便转到屋外传来:

    “交给你们了。”

    冷血轻吁了一口气。

    ──至少,对手也伤得不轻。

    可是,自己的伤更重。

    就在那时,那“大将军”疾转过身子来,一掌印在冷血胸膛上。

    冷血陡然受袭,看来要避,但没有避,看似要挡,但没有挡!

    他硬捱这一掌。

    他哇地吐出一口血。

    ──血一吐,他反而激出了斗志!

    ──一受伤,反而更加勇猛!

    那人一招得手,冷血立即反击。

    ──按照冷血反击之势,那人决招架不了三招。

    但那人足尖一挑,挑起地上一口痰盂。

    冷血一见,速退。

    因为他知道那是杨J的成名武器:

    ──痰盂一出,莫敢不从!

    来人正是杨J。

    同一时间,屋子里五个方位,出现了五个凶神恶煞般的人物。除了凶狠的神情之外,相同的是:他们脸上,不是结满红斑,就是黑斑,不是满脸黑痣,就是满脸脓疮,或是满脸汗斑!

    ──斑门五虎,五大皆凶!

    另一人自屋顶的破D里徐徐落下。

    月色和着灯色一照,那人满脸胡碴子,沧桑中带点玩世不恭、讽世不羁,正是“有影无踪”崔各田。

    来了。

    ──都来了。

    冷血已经给包围了。

    要是他受伤不那么严重,或许尚可一战。

    ──此刻包围他的尽是武林好手,要活命已断无可能。

    ──除非是拼命。

    ──拼得一个是一个。

    “冷血!”杨J铿锵有力,大义凛然的道,“你怙恶不俊,杀人灭口,行弑将军,罪该万死!我们在这里先诛杀你!”

    他一面说,一面扬起痰盂,就像一位得道高僧在宏扬他的法器一般。

    失血过多的冷血,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那两椎伤得重!

    ──那一掌也伤得不轻!

    现在的他,只求杀得了一名仇敌,已是心平了。

    可是在此时此境,就算要杀却一名强敌,恐亦难以如愿。

    第一个发动的是崔各田。

    ──一直以来,崔各田都表现得跟他甚为友好。

    而今崔各田却抢先出手。

    他的拐杖当头劈到!

    冷血奋力招架。

    ──崔各田的功力绝对要比他一向估计的好!

    更可怕的是崔各田的腿。

    ──崔各田原本是个跛子。

    ──就因为他是跛子,他的腿法越是难防。

    他的腿功远胜于他的杖法。

    冷血着了一脚,飞跌了出去!

    “斑门五虎”一齐窜了出去。

    ──奇怪的是,冷血却在这一刹间不见了人影,像是消失在夜空里。

    杨J也掠了出来,下令:

    “追!一定要把他抓回来,不管死的活的!”

    于是,杨J、斑门五凶、崔各田立即分头去“追”。

    ──谁见着已身负重伤的冷血,都有足够的能力对付他。

    ──谁找到冷血,都得马上通知大家。

    重伤的冷血,是折翅的鸟──朝天山庄的主持“Y司”杨J,负责这项诛灭冷血的行动,他有把握让冷血C翅难飞。

    他们各自飞纵搜索。

    ──他们谅冷血也逃不了!

    崔各田却是折返。

    他一脚把冷血自大门扫飞出去。

    他却转向庵后。

    他很快的就找到了冷血。

    冷血正冷冷的盯着他,眼神就似两道冷剑。

    他乍见崔各田,却不动手,而陡问了一句:

    “你到底是谁?”

    ──他着了对方的一记飞腿,飞了出去,但飞向甚奇:竟能藉力折入庵后,且身上全无因中脚而受伤!

    ──这说明了一件事:对方完全无意伤他!

    崔各田哂然一笑。

    淡月下,他亮出一物。

    冷血失声:“平乱玦!”

    ──那竟是另一面“平乱玦”!

    崔各田中指朝天,淡然地道:“神州子弟今安在?”

    那是诸葛先生的暗号。

    冷血吸了一口气:“天下无人不识君……你,你,你,你就是三师兄……”

    崔各田迅速把身受重伤的冷血,带离卧虎藏龙的“养月庵”,而折去“久必见亭”。

    ──这时候,冷血始知这位“三师兄”的轻功,不仅可怕,简直高得可惊可骇可怖!

    在亭心,崔各田边为冷血裹伤疗伤,边对这在黑暗中尤自激动未平的“小师弟”道:“我是追命,原名崔略商,经‘世叔’诸葛先生任命,待在惊怖大将军手下当‘卧底’,做的跟你是同一类的工作,但方式、手段、身份不一而已……也许,就是因为你吸住了他大部份的注意力,我才更能接近他。”

    冷血苦笑道:“……三师兄……我这回是一败涂地,对不起世叔……我……我可是做错了?可连累了大家?”

    “世上那有连累不连累的事?只有情愿不情愿而已!只要情愿,受牵累只是一种荣幸!”追命自襟内掏出一个小葫芦,拔掉葫芦的软塞,咕嘻噜的仰脖子喝了数口酒,“你可知道,在他们面前,为了不令他们生疑,别的都容易,就是要我少喝许多的酒,这点太也为难!”

    冷血仍是忧心忡忡:“我现在已成了嫌犯……已没资格再当捕抉了!”

    追命闭上眼,像是“回味无穷”,好半晌才道:“你的案子仍有生机。”

    冷血惨笑:“三师兄别安慰我了,能证实我清白的人,都死光了。”

    迫命道:“我查过了……可能还有一个人证。”

    “梁取我么?”冷血仍没精打采,“虽一时找不到他的尸身,不过,多半已沉入湖底。”

    “不,还有一个活口……”

    “?”

    “当晚,还有一个人,受了同样的伤,向上太师求医……据上太师验证,此人所受的伤,与那晚‘久必见亭’血案尸身上留下的伤痕,是为同一利器。”追命悠然补充了一句,“上太师的人品如何,姑且不论,但其医术高明,确是手屈一指。”

    “……那人也是伤在同一天晚上?!”冷血几乎跳了起来。

    “所以他可能知道这血案的来龙去脉──况且他也还没死。”迫命有力的点点头道。

    “那么……”冷血两眼再绽放了奋悦的光芒,“……他是谁呢?”

    “小相公。”

    “小相公?”

    “鹰盟‘三大祭酒’之一:‘小相公’李镜花。”

    “她?!”

    “──所以找到李镜花,可能便知此案端倪。我看,你现在身上的伤,跟那晚久必见亭血案凶器,如出一辙。”

    冷血双眉一轩:“‘大出血’屠晚?!”

    追命沉重地道:“据我所知,不仅‘四大凶徒’中的‘大出血’屠晚己加入大将军麾下,连‘小心眼’赵好也正取道危城。”

    冷血一听,反而激起斗志:“好,那怕四大凶徒一并儿来,咱们也决意跟他们斗下去,不死不散。”

    追命语重心长的问:“你可知道为何诸葛先生要派给你这样一件棘手任务?”

    冷血惶愧的道:“……我有负世叔重托。”

    “倒不是成功失败的问题,而世叔也不是一个注重俗世间成败的人。”追命语气略带调侃的道,“据我所知,他派你来,仍很不放心,着我来接应你,怕你为大将军所趁。的确,你也给大将军所困所惑,且给激怒了,所以才一时冲动,为人算计。你看,大将军尚未亲自出手,已把我的好师弟整惨了……这样日后怎能办大事呢?你这样贸贸然去杀他,跟他拼命,只会拼了自己的小命。这其实是一个考验,你应以此为戒:你这样冲动,当杀手尚可,但当捕快则尚须多加磨练。”

    冷血听得甚为惶悚,低首道:“是。”

    “跟恶人、坏人、J人的斗争,是永远不会完结的,这里的斗争,更是没有完的,这不是一时的事。”追命喝了两大口酒,望着冷血,也望着他背后湖心的月色,道,“不过,只要你不肯趁风转舵,不愿意屈伏,不背负初衷,就得苦斗下去,且不要激动,不能够心酸。”

    “跟恶人斗,是长期的恶斗,所以一定要保持欢快舒坦的心境,要有长久的斗争下去的体魄,才能与之不死不休的斗下去。”追命拍拍酒囊,道,“所以,你不要太紧张,绷得太紧,弦也易断!你看我与那一群狐群狗党,日夜为伍,收集罪证,明查暗访,虚与委蛇,尔虞我诈,不放轻松点,如何能活下去?壶中日月长,幸有此物,夜半无人时,助我乘风邀月,其乐融融。”

    冷血坦挚的说:“我不喝酒,我也不喜欢饮酒。我喜欢与人恶斗,恶斗反而让我放松!”

    “每个人都有他排解紧张的方式,你有你自己的,不必学我!”迫命呵呵笑道,“世叔一直都十分重视你,说你是他最后收的徒弟,而且也是最可爱的一个!”

    他有力的按住冷血肩膀,望定他,一字一句的说:“你可不要令他老人家失望。”

    冷血执住追命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心中一热,一向倔强的他,几乎掉下泪来。

    他觉得自己并不孤单。

    决不寂寞。

    ──既然还有三师兄这样的人,就有二师兄、大师兄……还有世上许多师兄师弟,跟他志同道合,同一阵线。

    而跟恶人的斗争,到底还是没完没了,也不完不了,完不了!

    稿于一九八九年十一月初:“自成一派”筹办“温瑞安武侠半月刊”。

    校于一九九八年三月十四日午夜:何梁接静下班,因叶弄错地点几酿至静飞遇危有误会,幸命大福大;非静夤夜至卜卜斋,送白水晶,欣喜甚;多年不朗诵诗了,见红颜知音,破例诵诗,佳人听入神,脚痹亦忘;初睇前相片,喜笑晏晏;红灯笼小讲解斗数,天破晓,送伊返,借诗集;舞雪歌舞,闲谈妆匀;香谈水深染轻裙,脂媚醉眸,粉色生香,更巧语,美情性,好娇娘;这是温瑞安和他的幸福和他的温馨。

    少年冷血 … 后记 月影红尘

    最常给读者问起的话题之一:

    “四大名捕之中,你自认为塑造得最成功的是谁?”

    这种话,有时作为原作者,真不知怎么回答。

    ──真的,如果你作了父亲(或者母亲),有四个孩子,有人问你:“你最疼的是谁?”

    你会(公开)回答吗?

    手背是R,手心也是R,手指头是R,手腕亦是R。

    不过,年少的人多喜欢冷血。

    冷血虽冷峻,但孤独,惹人怜。少年青年学他的拼劲,姐姐妹妹想爱护他又想受他保护,他以杀死人的酷,劫夺了年轻朋友的关注。他帮了人,人也想帮他。

    无情则不然。

    他是一团气质,那是不可捉摸的,不能亲近的,你会给他灼伤,也会被他冻伤。

    八风不动。一念之间。

    十面埋伏。孤芳自赏。

    他帮了你,你还会流冷汗。他也会淌冷汗,但你还是不敢(也不忍)为他抹拭。

    他寂寞、刀锋、冷。

    他无依、傲气、清。

    铁手就完全不一样。

    他和气、大度、谦冲。

    他虽豪壮,但决非“肌R型”;他虽博大,但绝非“卖弄者”。

    他功力高绝,但几乎从无机会让他放手一战;他有容乃大,但敌手就因他太超卓的包容而容不下他。

    他若帮了人,还不让人知道他帮了你,人甚至不希望对方感恩图报。

    他是“铁肩担正义”的汉子。

    追命却是“妙手觅奇趣”。

    温巨侠听过朋友的反应:“年纪愈大,感情愈成熟,愈喜欢追命。”且问温巨侠意见。

    温巨侠同意。作为创造这个角色的温巨侠,也愈来愈喜欢追命。

    追命不同他的三位师兄弟:冷血遇挫不折,无情遇悲不伤,铁手遇强更强,追命则随缘适性,随遇而安。

    他一早已历尽仓桑,受尽折腾,反而,培养出一种历经成败饱受折磨的乐趣来。一壶浊酒尽余欢。一瓢烈酒任平生。谁怕?他已不怕风吹雨打。怕谁?他已无视世间悲欢。

    十几年前,温巨侠就有位小兄弟,姓舒,一喝醉了酒就对我喊要当“醉里分明”的追命。直到十几年后的今天,他当了好几家杂志报刊的“老顶”,就算酒只喝了三升,醉意只三成,也给大家嚷作“崔略商”,因为他已自动“升格”为“浊世神仙”,有股“仙味”。

    还有一位叫“轮回里的妖精”的女子是温巨侠的红粉相知、莫逆之交(温巨侠真的跟这位巾帼女子只有“神交”,仍未谋一面,她来自新疆,仍留学法国,文章写的好得不得了,撰写了不少引介、评论温巨侠作品,夹议夹叙自蕴风情的佳作,甚至有一段期间听说某网站对温巨侠作品和为人妄加污蔑之外,她和水岸、携玉等一众原则极强且侠烈过人的写手,在该网站上“集体自杀”,挂网而去──而一向不知上网为何物的温巨笨侠,当时非但对此役闻所未闻,对这些一如武侠小说里的侠义人物竟茫然无所觉。近日始悉,对这种侠行,简直肃然起敬,汗颜不已。)近日在文章中也公开表明,大意是随着岁月递传,对阅世愈深、用情愈真的追命,更为迷醉。

    ──谁信京华尘里客,独来绝塞看月明?

    追命便是这样子的红尘月影。

    从这辑“洒开大步”开始,正是名捕追命迈开大步迎向读者之际──就算是港版漫画“四大名捕”里,追命也是特别为年轻朋友所喜爱的人物。

    如果有人向我:“光以中港文字版‘四大名捕’而论,你最喜欢的是哪一种版本?”

    这个回答倒毫不犹豫:

    “当然是‘杜比版’。”

    因为是实情。

    稿于二零零四年五月七日。

    第二辑 …《少年追命》

    第五部:杀手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第六部:爱国有罪

    第七部:金梅瓶

    第八部:梁癫蔡狂

    少年追命 … 第五部:杀手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第十七集 得失有命

    第十八集 空中大石

    第十九集 鸭在江湖

    第二十集 不朽若梦

    少年追命 … 第十七集 得失有命

    “我不知道世上到底有没有报应这回事;但我只知道: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如果没有,就让我们来执行吧。”

    第一章 初心的粗心

    第二章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此而已。”

    第三章 秋天的粗话

    第四章 “得之,我命;失之,我幸。如是而已。”

    第五章 煎炸的J诈

    第六章 “得之我命,不得我幸。”

    少年追命 … 第一章 初心的粗心

    “得幸失命,不外如是。”既然如此,何不把世上一切、心头所有,都放轻松些呢?

    他常有这种想法。

    他是追命。

    他原名崔略商。

    别看他的名字那么雅,以为他出生于书香世家,其实,他出生在一个叫“味螺”的小山城,他爸爸是个打渔的,他妈妈是个卖鱼的,他出世后三年内,他们都不得空替他取名字。

    他这么个雅号是来自他的伤。

    内伤。

    他未出世就已经患了内伤。

    因为他那个打渔的爸爸太过好酒,打回来的鱼,都不够他喝酒的钱。也许他一生在水里捞活的过活吧,所以他不但一辈子都受水的气,天晴时出海常打不着鱼,天雨时不能出海打鱼,起风时出海给桅杆砸着了头却还是没有鱼,而且还得把辛苦赚来的全拿来买水酒喝。

    连他老婆都只好卖别家网回来的鱼。

    可是不管有鱼没鱼,他都是硬要喝酒。

    他的帐越赊越多,有人便找他算账,问他是不是欠揍;他干脆把自己灌得大醉,任由别人来打,反正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你打你的事,我醉我的酒。

    崔妈妈开始不理,后来实在看不过眼了,出手阻拦对方正要对一个醉汉痛下毒手。

    但来讨债的那一方也决非好惹之辈。

    他们是“七帮八会九连盟”中的“更衣帮”好手,为首的“七层虎”朱麦,“七苦神拳”可是熬遍了伤、病、妒、离、失、惧、悲七种苦楚才习有大成的。他打人一向六亲不认,包括不分男女;至于杀人也不分老幼亲疏,只要有钱便可。

    没料崔大妈却是轻功好手,跟朱麦同派同来的六人,全沾不上崔大妈的边儿,却给崔大妈扭闪腾挪、身移影幌之间放倒了。

    原来崔大妈当然不姓崔,而是姓梁,正是当年五胡乱华之后,在东北撑起半壁的“山东响马、山西太平”的“太平门梁家”的旁枝后裔“烟水寒”梁初心。

    ──只不过,脱离“太平门”梁氏一族久矣的梁初心,为生活计,天天风吹日晒、卖鱼杀鱼凡二十年,什么“烟水寒”都变成了又老又凶又皮皱的“烟火灶”了。

    “太平门”梁家的人,向以轻功见长,那七个人给梁初心放倒了六个,但梁初心一时粗心,加上她即将临盆,足下一绊,便给朱麦兜腹打了一记“七苦拳”。

    中拳之后的崔大妈,踣地不起。

    朱麦见崔大妈使的是“太平门”的轻功,也不为甚己,扶伤挠跛的号称“扬长而去”。

    然而崔大妈却受了内伤,差点流产。

    三天后孩子出世,一出世即有了内伤。

    崔老爸原有六个孩子,四子二女,懒得为这七子取名字,平时就叫他做:“喂,那个内伤的。”直至他两岁半后才从一次呕血里得知他一早已受了内伤,这才开始着急请大夫为他治病。

    因此,日后,他长大了,懂事以后,当然仍然姓崔,但叫“内伤”,倒是医他的人觉得未免难听,于是以“商略黄昏雨”词句为灵感,改名为“崔略商”。

    谁都以为这个时常咯血、身体羸弱、不到三个月就一脸苍桑并开始生皱纹的孩子,多半是养不大的了。

    可是他不但能活下来,并且还使很多无辜善良的人都能活下来。

    他还活得很有名。

    有人调侃他出身寒微,他母亲粗心大意,一至于斯,竟要过了两岁半才知道他得到内伤。当然,这世上,有的人像是叼了支金钥匙出世的,有的人像寄在金銮殿上出生的,有的人一出娘胎就骑龙背虎腰,比起来,追命的“家世”真是一无可取、一无所有,一切都要从头做起、白手凭空。

    可是追命却不是那么想。

    “我老爸遗传给我喝酒的绝活,千杯不醉,愈饮愈醒,这等本事不是阿猪阿牛阿狗阿猫能有的;”追命追述起来,不但自得其乐,还感恩莫名,“我娘却遗传给我对轻功的天份;跑得快,好追债,所以我第一份职业便是追债的。”

    他第一份“职业”果真是“讨债的”。

    可是也做不长。

    因为他心肠好。

    太好。

    他原替“苍屏派”追债,好不容易才给他追着的债主,结果,发现欠债的人又老、又病、又饿、而且人又好又老实,所以他把自己腰囊里的钱全部都“奉送”给对方了,而且还“护送”这半瞽老人“逃债”,一路护送到黑龙江。

    ──这使得他给“苍屏派”追债,还下了十三金牌令,要“追”他的“命”。

    那时候还是人追他的命。

    而不是他追别人的命。

    人总有不得志的时候。

    名扬天下的人,也有他未成名的岁月。

    ──成功的意义往往就是经历过很多失败。

    ──成名的代价就是许多埋首奋斗的日子。

    可是,这对追命而言,是特别的艰辛。

    因为他很不幸。

    幸运一直没有选中他,但他少年时偏偏与不幸特别有缘。

    少年追命 … 第二章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此而已。”

    不幸就是幸运不再招手。

    对追命而言“幸运”这两个字,在他少年的时候一直都是“缘悭一见”,以致他日后每一次终于能够“有幸”时,他几乎都要说一声“久违”了。

    其实几乎是根本“素未谋面”,何来久违?一个人一直都是不幸的,万一幸运起来,还真的不敢相信那是幸运,或者,那遇上幸运的竟会是自己呢!

    追命的不幸,相当离谱,十分煽情。

    三岁(也就是他父亲“终于”发现他的孩子一直都患了内伤)那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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