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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7 部分

作者:未知        书名:四大名捕斗将军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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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囹圄。这时际,我的数百名社友、数十名手足已“树倒猢狲散”,我这“猴儿王”在台的钱、人、甚至版权,也大都给“并吞”了。也别忘了,当时香港刚实行“即捕即解”,严格执行收紧移民留港法的当儿,我们在经济如此窘迫下,常只能留港三、五天至一、二周,就得被迫再“出门”他去。就算申请在港受雇居留,也得在大马当地办理,“风险”可想而知。如此居无定所,白眼处处,一路知交尽掩门的场面,足有三数年的流亡岁月,诸位对武侠小说情节耳熟能详的朋友,也一定可以想见。)

    而今,一切都稳定下来了。我还是老样子,去到一个新环境,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不久之后,我又成了“个中人”,水R交融,台湾可以来去自如了,在新马出入无碍,并已成为香港永久居民。这期间的惊变,不言可喻;朋友的相助,也尽在不言。想起当日被迫流连在马的日子,对大马政府能秉公而能明察秋毫的方式处理这件事,并以公正和审慎的态度来看待我的问题,使我不致于雪上加霜、冤沉海底,迄今还能给我无数的读者,在自由的空气下写自由的文章,我是感谢的。作为一个公民,我不能说有什么可报我出生的国家和她的信任,这是我应感到惭愧的。不过,作为一个以中文创作的作者,我能出身于大马但能自由自在的在中国大陆、港、台等数个不同地区里继续写作、发表、出版和从事文化推广的活动,或许也同时显现了大马政治、文化风气的多元弹性和可望程度,这样,我或已竭尽棉力对刀子作出了较迁回间接的回馈了吧?

    由于这是在自由意志下自愿写下的文章,其间并无被迫或给勉强的成份,这就像长了羽翼的鸟翱翔在雨后的清空时,以徘徊苍来回忆母鸟的哺育。这啁啾谢意,也是发自内心的。

    稿于一九九一年二月一日:收到中国大陆“三环出版社”苏斌来函谈印书事。

    校于一九九一年三月三日:大马为治母病及梁恙而结识名大夫施小墨、气功师郑昆标等。

    少年铁手 … 第四十三集 对酒当歌人生三角

    我们也许都无法成为伟大的人物,但我们随时都可以有着伟大的爱,只要你肯付出。

    第一章 自招

    第二章 怪招

    第三章 过招

    第四章 出招

    第五章 收招

    第六章 毒招

    第七章 Y招

    第八章 高招

    后记 失败为成功之母的爱子之父亲的独子

    少年铁手 … 第一章 自招

    “我都说了,”看到铁手和追命并肩而立,大将军摩挲着光头,发出一声浩叹,对他的副将毛猛说,“像他们这种狗腿子,是轻饶不得的。冷血一出现在危城,就该杀了他,但他手上有‘平乱玦’,一时不便公然下手,一拖至今,他还活得好好的。现在眼看又多一个,再看又多一个!趁着今晚只来了两个,再不下手,那还真个对不起我凌家的列祖列宗了!难道还是待他们四个来齐了之后才下手吗!”

    毛猛威猛地答:“是,早该杀了!”

    大将军斜里白了他一眼:“那你又还不去杀?”

    毛猛一怔,半晌才想出了个较名正言顺的理由:“没大将军的命令,我不敢动手。”

    大将军嘿声笑道:“那现在铁二爷崔三爷全都在这儿,我已点了头,你不去把他们俩都一刀宰了?”

    毛猛干咳了一声,嗫嚅道:“可是……他们两个……我才……一个──”

    大将军叱道:“胡扯!我没叫你一上来就杀两个,你大可一个一个的来杀啊!余下的一个,我们都可以替你缠着,待你杀了一个再杀一个。怎么样?”

    毛猛退了一步,吞下一口唾Y,眼珠子一转,大声答道:“不行!我要留在这儿,保护大将军您的安危!”

    “啪!”

    大将军竟掴了他一个巴掌。

    “世上就是有你这种人:明明不能,偏说能;因为不承认自己不能,所以一辈子都不能。”大将军啧啧有声地道,“我身边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明明是不敢,偏要逞勇;因为不敢面对自己的懦弱,所以一辈子都懦怯下去,却找各种藉口来掩饰!”

    他狠狠地一连串地问:“凭你,就杀得冷血追命铁手任何一人?就凭你,就保护得了我凌某人?你要等我命令才下手吧?要有我下令才动手已是蠢才了,你不能揣测主子的意思还当什么副将?现在就算我下了令,你能够担得起吗?担不起,却来说大话,嘿,我门里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毛猛给这一番话,斥得垂下了头,赧惭倒不见,羞忿倒明显。

    “你看你,”大将军气得又在大力摩擦他那顶上光头,“有人如此教诲还不知悔,更不知愧,难怪一辈子只当人副将军!我三番四次要举荐你,却仍泥烂扶不上壁,抬都抬不上台面来!”

    毛猛唯唯诺诺。

    垂手退下。

    毛猛。

    一个非常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剑眉,星目,样子神态,都有抑不住的傲慢与浮躁,但却一点儿也不“猛”。

    他的额上系了一条黑巾,黑巾上C着一根白羽。

    他给大将军喝退了。

    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甚至不感到沮丧。

    ──遭大将军的斥喝,已是他生活中的常事。

    大将军见铁手和追命并肩而立,完全是要放手一战的样子。

    并肩是一种相依。

    ──只要有人与你同一阵线,你就并非全然孤独的。

    ──你试过孤军作战吗?

    如果尝过独战江湖的滋味,肯定更渴求能够有个人的肩可以并一并、有人的背可以靠一靠。

    寂寞固然难受,但毕竟只是一种心态。

    至少表面上依然可以很热闹。

    ──尤其在你陷入绝境的时候,肯与你并肩作战的,定必是你真正的朋友。

    有人说:“要到死的那一天,才知道谁是朋友,谁才是敌人。”

    这是错的。

    因为人都死了,死人既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敌人。

    死了就是死了。

    死了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为了不甘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人才相信有鬼有神。

    才有那么多而且大都是捏造出来的神话鬼话。

    四周都是敌人。

    但铁手并不孤独。

    因为他有追命。

    四面都是强敌。

    追命却不孤绝。

    因为他有铁手。

    两人并肩。

    作战。

    ──你要有朋友,便首先得交朋友。

    ──你想朋友对你好,首先便得对朋友好。

    友好的人一定会有好友。

    不过,好人会有好友,但坏人一样会有知交。

    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但这世上无论是黑道白道上道的不上道的,都会有他的同道中人。

    在此时此际,凌落石大将军的“同道中人”显然很多。

    而且人多势众。

    高手如云。

    看到铁手和追命并肩而立的气势,大将军长叹了一声,道:“可惜你们只有两个人。”

    他为敌人而惋惜。

    追命笑道:“两个人就够了。不齐心的,一万个人也没用。”

    大将军同意。

    他还相当感慨。

    因为他感觉得出来:

    敌人虽只有两个,但那种并肩的雄风,跟自己那一伙人各怀异心是大不一样的;他们虽只得两人,但那种同一阵线的无畏,和自己手上那一干人各怀鬼胎是很不同的。

    他觉得自己对待朋友一向很好,却不知道却交不上像追命、铁手这等生死相交的友情──像追命,曾追随过他,不也一样怀有异志!

    他感叹地道:“你们还有一个机会。”

    追命道:“你会开间和尚庙?”

    大将军板起脸孔:“我不认为这句话好笑。”

    追命道:“我也没意思要逗你笑,但一味严肃认真也不代表就有机会。”

    大将军道:“你们的机会就是:要是你们可以答允向我绝对效忠,我也可以考虑不杀你们,允许你们的投诚。”

    他补充道:“这是因为我特别赏你们之材,才会有这样仁慈的建议。唉,我这辈子,唯一的坏处就是:太爱材了!”

    毛猛在旁附和道:“是啊,大将军的确是太爱惜人材了!”

    追命道:“谢了。”

    大将军怒问:“什么意思?!”

    追命道:“我见过你爱惜人材的方法了:曾谁雄、李阁下、唐大宗莫不是在您爱护下死的死、不死不活的不死不活。”

    大将军断喝一声道:“好,别说我不给机会你们,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铁手微笑道:“本来就祸福无门,由人自招。这就是我们自招的。请将军进招吧,我们舍命相陪就是了。要不,请高抬贵手,我们自下山去。”

    毛猛嘿声道:“来了落山矶,能说走就走,要落山就能落山的吗?”

    追命笑了。

    猛灌一口酒。

    按照道理,一个人在仰脖子喝东西之前,是什么事都不能做的。

    但追命却突然动了。

    他像风一般旋起。

    大将军看着他。

    但没有出手。

    铁手也看定着大将军。

    追命并没有突围。

    他像风一般回到铁手身边。

    脸上仍是那玩世不恭的神情。

    手上却多了一样东西。

    羽毛。

    白色的羽毛。

    少年铁手 … 第二章 怪招

    毛猛头上已没有了羽毛。

    ──失去了羽毛的他,同时也失去了面子。

    却有一张胀红了的脸!

    追命笑道:“有些话,还不是人人都说得的。”

    毛猛怒极:“你……你……!”

    他刚才只觉眼前一花,他以为追命要攻袭他,连忙出招护住自己身上各处要害,封死自身各路破绽,却没料追命只一伸手夺去自己头上的羽毛,已翩然身退。

    这使他栽上了一个大斤斗。

    ──更令他震讶的是:大将军、于一鞭、温辣子、温吐克、三十星霜、七十三路风烟、暴行族各好手,竟无一人前来助他。

    大家都好像觉得事不关己。

    所以也己不关心。

    大将军道:“好快的身法!”

    追命又一口气喝了几口酒。

    铁手知道自己这个师弟已全面备战。

    ──他的酒喝越多,斗志越盛。

    酒就像是火和锤子。

    这时际,追命就像一柄烧红的铁。

    三样合一,他就会成为锋利的剑。

    大将军又道:“可惜,你那一晃身之间,上、中、下脘,还是有四处破绽。不过,我并没有出手,可知道是为什么吗?”

    追命嬉笑道:“因为你懒。”

    大将军冷哼道:“是因为我要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追命道:“哎,终于等到最后的机会了。你常常说给人机会,其实都是替自己制造机会。我刚才的确是有三处要X露出破绽来,但你看得出却不等于能制得住我,我够看得出你的要害来,但能不能打着,又是另一回事了。”

    大将军怒道:“你这叛徒,不知好歹,你已失去所有的机会了!”

    追命道:“我是到你帐下卧底的,从来没对你效忠过,所以不是背叛你。”

    大将军十指骈伸,撮如令牌,收于腋下,狠狠地道:“好,我先收拾你。”

    铁手上前一步,双掌合拢,在胸前交肘而立,向追命道:“骂架你先开口,打架我先动手。”

    追命笑道:“酒我已经喝了,火是我撩上来的,哪有这等便宜事。”

    铁手道:“你还是得听我的。”

    追命笑啐:“为什么?”

    铁手道:“因为说什么我都是你师兄。”

    两人大敌当前,仍争先动手,而且依然轻松对应。

    大将军看在眼里,心中就狂烈地想:这种人材该是我的!这种人材应当为我效命!!这种人材我怎么没有?!

    ──可惜的是,一旦人材加入成为他的奴才,他就不再当对方是一个有才的人,反而易忌对方之才,常找藉口加以压制或消灭。

    如此下来,好处也有:至少大将军仍只有一个,地位丝毫没有动摇;坏处也一样存在:他手上真正有本领而为他效死的人,却并不多见!

    大将军道:“一起上吧,省得打不过时才又找藉口C上一手。”

    他哂然道:“反正所谓侠道正道就是这样子,受人敬仰时故示正直,要争出头时便无所不用其极。”

    他的用意是激将。

    铁手严正地道:“你放心,我们就恪守武林规矩,单──”

    话未说完,追命已截道:“单挑只斗您的部属。但你是名动天下威震八表的大将军,咱们只是小鹰犬,一个打你一个,还真是看不起你哪!”

    大将军嘿了一声。

    (好家伙,竟不受我这一招!)

    却听在旁的温辣子忽道:“这规矩有些不合。”

    温吐克即随机而问:“却是如何不合?”

    温辣子道:“凡是两军交战、双方交手,哪有一发动就是主帅先行出袭的!”

    温吐克道:“那该怎么办?”

    温辣子道:“当然是先锋、副将先行出阵了。”

    毛猛听着,似是吃一惊,指着自己的鼻子张大了口:“我……”

    温吐克知机:“要是副将不济事呢?”

    温辣子道:“那咱们是来干啥的?”

    温吐克道:“不是来助拳的吗?”

    温辣子道:“助拳,不正是咱们的本份吗?现在不上这一阵,替大将军唱唱道、跑跑场、省省力,咱们就算白来这一趟了!”

    温吐克吐了吐舌头:“这样说来,似有道理。却不知你先上还是我先上?”

    温辣子道:“在‘老字号’里,辈份你大还是我大?”

    温吐克不敢怠慢:“自是你大我小。”

    温辣子悠然道:“这样的话,你说呢?该你先上阵还是我?”

    温吐克居然道:“我比你小,该你保护我的。”

    温辣子却说:“我比你大,应为你压阵,留待后头为你掠阵,应付高手。”

    温吐克还是说:“不行。做小的没理由拔了头筹,占长的便宜。”

    温辣子仍道:“怎可!老的应该礼让小的。”

    他们竟如此当众“礼让”了起来。

    互相推卸,也各自推辞。

    追命看了一阵,低声问铁手道:“这两人使的是怪招。”

    铁手沉重地点了点头:“这也是对怪同门:‘老字号’温家的人都不可小觑。”

    “你留存实力。我先打这两阵。”

    “不,既要留待实力,对付大将军,就各打一场。”

    “那也可以,但我要斗温辣子。”

    “为什么要由你斗他?他似乎要比温吐克难缠。我听说他的毒叫做‘传染’,是用毒百门中至难防的一种极歹毒手法。”

    “我擅长的是轻功,可以避重就轻。你的内功待会儿还要与大将军的‘屏风四扇门’硬拼,你一定要稳住大将军的攻势,咱们今天才有生机。你若在温辣子身上消耗太多真力,那才是误了你我!再说,温吐克的毒也不易斗,听说他善使‘瘟疫’,你得小心才是。”

    “……”

    忽听大将军扬声问:“你们已商量定出结果了?要是投诚,我还可以考虑。”

    追命一笑:“说实在的,东家的,跟你也算有些时日,你说的话我还真不敢信呢。一旦弃战,也必为你所折杀,还不如力斗至死,还落得个痛快!”

    大将军摩挲着光头,笑盈盈地啧说:“嘿嘿,你未战先言身亡,出言不吉,恐怕今晚都难逃一死了。听我的话,降了吧。”

    追命反而劝他:“大将军,你想杀人不动兵刃,也省了吧,天下哪有这等便宜事?”

    大将军脸孔搐动了一下,两只鬼火般的眼神盯着追命,好一会儿才道:“崔略商,如果你落在我手里,必会死得很难堪。”

    追命也沉重地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尽量不落在你手里就是了。”

    大将军胸有成竹地道:“但你们决不是我的对手。”

    追命也认真地道:“万一我败了,先求自戕就是了。”

    大将军瞳孔收缩,“要擒住你而不让你自杀,这才是件不容易的事。”

    追命忽道:“小心。”

    他是对铁手说的。

    铁手一惕:“什么?”

    追命疾道:“他这样说着说着的时候,很可能会突如其来地作出攻击。”

    铁手沉着地道:“我知道。我防着。当蛇要突噬的时候,我也正等待机会击打在它的七寸上!”

    大将军忽道:“诚意。”

    他这无缘无故、无头无尾的一句,宛似一记怪招,让人不知所措,难以接话。

    少年铁手 … 第三章 过招

    大将军又说:“诚意,是很重要的。”

    这回是毛猛努力接话:“对。诚意至要紧,一个人心诚则灵……你们要大将军饶而不杀,就得诚诚恳恳地向他老人家求情──”

    大将军叱断道:“温氏高手,前来臂助,为的是咱们之间的长远合作。可惜,近日来我这儿作探子、卧底、J细的人,着实太多太多了,像这儿的崔兄弟就是一个。当然,也有许多给我杀了。但是,有时候也真是难分好坏,难辨忠J的。”

    然后他向铁手与追命道:“温辣子,以‘传染神功’名震武林。温吐克,以‘瘟疫大法’称绝一时。你们今天算是幸会了,我也大可趁此开开眼界。”

    他这话一说,温辣子和温吐克也无法再你推我让了。

    温辣子苦笑道:“吐老克,反正这一战是免不了了,谁上都是一样。”

    温吐克见也不能再拖,就毅然道:“好,我先上。”

    他大步行出。

    只见他很高。

    比高大的大将军还要高出一个头。

    他的额角很宽,皮肤却绷得很紧,嘴巴很大,笑的时候,隐约可见他的舌头盘在那儿,仿佛还非常的长。

    铁手跨步而出。

    临出阵前,追命低声在他耳际说了几句:“这是个人物。”

    “他能忍气。”

    “高手通常失于气高,不能容物。他能佯作惧战,自贬身价,使人小觑,造成疏失,如此沉着虚怀,这才是可怕之处。”

    铁手点头,只说了两个字:

    “谢谢。”

    虽说追命只是铁手的师弟,但金玉良言,无分辈份尊卑,只要有道理的予以吸纳,那就受用无穷了。

    追命闯江湖,要比铁手还多、还久、还长,所以阅历远比铁手丰富。

    铁手很重视追命的话。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身经千战的铁手,还能活到现在,而且越活功力越高,越来越审慎沉稳。

    铁手行了出来,跟温吐克打了一个照面。

    他说:“我来这儿之前刚刚跟令兄讨教了一番。”

    温吐克冷冷地道:“我有很多个哥哥,你指哪一个?”

    铁手道:“温吐马。”

    温吐克马上目光一长:“你从‘朝天山庄’出来的?”

    铁手道,“令兄的‘毒’,确有过人之能,令我大开眼界。”

    温吐克冷哼道:“你把他怎么了?”

    铁手道:“以他的武功,我哪能将他怎样?听说吐马哥的‘毒’字毒虽然难防,但吐克哥的‘瘟疫’更防不胜防,这可请手下留情了。”

    这番话就算是敌人说的,无疑也十分动听。

    温吐克笑了。

    一笑,又让人瞥见那盘在嘴里的好长的舌头。

    “好,你既然这样说了,我们就文斗吧。”

    铁手已在早些时候“见识”过“文斗”:

    ──那是梁癫和蔡狂的大决战,单是“文斗”,已够天昏地暗、地动山摇了。

    铁手微笑道:“也好,文斗也许比较不伤和气。”

    温吐克昂然道:“反正,决战最重要的是结果,过程是不重要的。”

    铁手道:“世上一切事,都不一定有结果,结果也不一定是对的,而且今天的结果也不见得就是永远的结果。我重视的是过程。只求有结果的人,往往没有好结果。”

    温吐克嘿然道:“我们斗的是武功,不是口。”

    铁手即肃然道:“却不知是怎么文斗法?请指示。”

    温吐克笑了,舌尖真的在口里打颤:“我们是朋友,对不对?”

    铁手道:“如果你当我是朋友,我也一定当你是朋友。”

    温吐克伸出了手,红得鲜艳欲滴的舌尖已颤伸至上唇舐着:“是朋友总可以拉拉手、握握手吧?”

    他双手握向铁手。

    铁手忽然明白了。

    ──这不是握手。

    而是过招。

    ──这种过招比真的交手还歹毒狠辣!

    这种情形,在不久之前,铁手已曾经历了一次。

    ──那是温情对他的鼻子伸出了手指。

    但那时温情并没有下毒。

    (而今可不然了!)

    ──温吐克可不是温情!

    但铁手没有闪开。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凡是该打的仗,就决不避战。

    铁手反而伸出了手,迎向温吐克。

    ──还带着温和的笑容。

    两人。

    四手。

    一握而分。

    温吐克吐出了一口气,铁手双眉微微一蹩。

    两人脸上依然带着笑容。

    各自走回自己的阵容。

    他们彼此已过了一招。

    ──世上,有些招数甚至是不必动手的。

    有些用心、用脑、用计谋用手段的交手,要比动手还狠、还绝、还可怕!

    武林中人讲打讲杀,相形之下,比那些杀人兵不血刃、杀人于无形的机心Y谋,已经算是较光明正大、祸害不深的了。

    少年铁手 … 第四章 出招

    两人交手一招。

    过了招。

    铁手沉着地走回追命身边。

    追命噤声问:“怎样了?”

    铁手也低声答:“他要把毒传入我手。”

    “你是铁手。”

    “我反震了回去。”

    “他着了毒?”

    “不。他趁我反震之余,在我脸上喷了一口气。”

    “毒气?”

    “是。”

    “你中毒了?”

    “我以‘锁眉’之法,运聚内力,封锁了他的毒气。”

    “所以他无功而退?”

    “不是无功。我也感觉不大舒服,想吐。”

    “严重吗?”

    “没关系。总之不能呕出来。这时候不能输了气势。”

    温吐克回到阵中。

    温辣子马上用“毒语传音法”问:“怎样了?”

    “厉害。”

    只这两个字后,好半晌,温吐克还说不出话来。

    温辣子没有再问。

    他只是说了几个字:

    “做得很好,伤不要紧,要保存实力。”

    然后,他就站起来。

    ──因为到他了。

    到他出招了。

    (这时候,温吐克的感觉却甚为凄苦。

    他觉得五脏全都弹到脑子里去了,但脑髓却似填塞满于肺腑之间。

    ──那是好厉害的内力!

    好可怕的内功!)

    他本来还想挺着。

    他强撑着。

    站着。

    ──但只觉天不旋、地转,地不暗、天昏。

    这比“天昏地暗”、“天旋地转”的感觉还要可怕上一些!

    所以他忍不住坐了下来。

    盘膝而坐。

    运气调息。

    但双目仍注视战局:

    温辣子施施然而出。

    他的双手一直拢在袖里。

    他是有“六条眉毛”的人。

    两条真的是眉毛。

    剑眉。

    两条当然是胡子。

    浓胡。

    还有两条是鬓。

    ──他的鬓毛很长、很黑。

    笑起来的时候,他就像是六条眉毛一起展动:是“六条”,不是“四条”更不是“两条”。

    ──两条眉毛,是谁都有;四条眉毛,武林中早已有了陆小凤老前辈。六条眉毛,便是他自己。武林中黑道白道上条条汉子数不清,但暂时还没有“八条眉毛”的汉子。

    追命则喝酒,脚步踉跄,甚至已很有些儿醉态。

    他望天。

    天上有月。

    皓月当空。

    ──他看月亮的时候仿似还比看敌人多!

    他不但望月,还叫人看月亮。

    ──他叫的人还是他的敌人!

    “你看,这月亮多美!”

    “再美,也不过是月亮。”

    温辣子剔动着六条眉毛:“我不喜欢景,我喜欢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景太隔了,不像人,可以玩。我喜欢玩漂亮的和好玩的女人。”

    “我就是喜欢它‘隔’。万物有个距离,这才美。从她身上的一条毛孔去看那个女人,也不外如是:红粉骷髅而已。”

    “你很不实际。”

    “什么是实际?不妨一朝风月,何愁万古常空。”

    “说的好,枯木里龙吟,骷髅里眼睛。”

    “请。”

    “请什么?动手?”

    “不,喝酒。”

    “喝酒?好!我喝!”

    追命呵呵笑着,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口酒杯,递上给他,“我可不常请人喝酒。”

    “承蒙看得起。有酒有月,总有歌吧?”

    “好,我先且唱一首: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挂心头,

    便是人间好时节。”

    温辣子毫不犹豫,一口把杯中酒饮尽,喝完了酒,又马上把手拢入袖中,只吟道:“你唱的有意思,我也来一首:

    春花秋月夏子规,

    冬雪沁人冷冽冽。

    徐行踏断流水声,

    纵观写出飞禽迹。”

    追命抚掌大笑道:“很好很好。”

    温辣子亦拊掌笑道:“过瘾过瘾。”

    “再来一杯。”

    “你有酒么?”

    “有。”

    “够么?”

    “你要多少?”

    “一坛。”

    “一坛?!”

    “至少一坛才够喝,你有么?”

    “当然有。”

    “在哪里?”

    “你当他有,照样饮,那不是就有了!”

    “哈哈……有意思,当它有就有,当它无便无──”

    他们两人对饮畅谈,竟忘了交手的事一般,也浑似忘了身边还有个大将军。

    大将军忽低啸了一声。

    啸声方启,蛙鸣又此起彼落,聒噪人意。

    追命饮尽一壶酒,低回地说:“木马嘶风,泥牛吼月。”

    温辣子接吟下去,并举杯邀月:“云收万岳,月上中峰。”

    然后他喟然道:“我是身不由己。”

    追命道:“我也情非得已。”

    温辣子道:“酒已喝过了,歌也唱过了,月更赏过了,该出招了吧?”

    追命叹道:“对酒当歌,看来当真是人生几何!”

    “不,”温辣子掷杯肃然掷道,“对你而言,是人生三角,而不是几何!”

    “为什么?”

    “因为你闻名天下的‘追命腿法’!”温辣子望定他的下盘,一字一句地道,“也就是独门绝技:‘三角神腿’!今儿夜的一会,要比对酒当歌足可珍可惜!不在阁下‘三脚’下讨教过,可真虚了此行,枉了此生哩!”

    少年铁手 … 第五章 收招

    追命惨然一笑:“名,真的那么重要吗?”

    “不要问我这些傻话!”温辣子斥道,“这种蠢话,只有咬着金匙出生、未经挫败、没历风雨、幸福愚騃的人才会问得出口来!你去没遮没蔽的风雨里闯一闯看!你到多风多浪的江湖跑一趟,准不成你就悔恨当年说的疯话和风凉话,凡是人都不会理睬!名、权、利、禄,是人就无一可免,得到的假扮天真,得不到的故作大方,说清高的话儿来自高身价,然才是真正的俗人!”

    追命猛然一省,一脸敬意地稽首道:“承谢。”

    这倒使温辣子一愣。

    “谢我什么?”

    “教训得好。”追命诚态地道,“你肯教训对方,而且又教训得好,这已不能算是对敌,而是交友了。所以我谢谢你。要是对敌人,你才不会教人训人──谁都知道,何必让敌人反省错误、教训促进?”

    大将军终于按捺不住了。

    他在喉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

    ──尽管低沉,连铁手听来也脑里“轰”的一响。

    “你们到底是在交心,还是在交手?”

    温辣子向追命一笑六扬“眉”地道:“看来,我们今天的处境也很微妙,十分三角。”

    追命眯着眼,不知在品尝酒味,还是对方的话味:“哦?”

    “可不是吗?”温辣子道,“明明是你们四大名捕和大将军势力的争斗,却因为我们想跟凌大将军合作,而致老字号温家要跟四大名捕的铁手追命决战。这不是三角之争是啥?”

    追命笑道:“人生总是这样。哲理上,我们总希望是圆融的,但事实上,多成了三角:要嘛好,要嘛就坏,不然就得不好不坏;或是忠,或者J,否则便得不忠不J。总有一样。”

    温辣子双手渐渐、慢慢、徐徐、缓缓地自袖里抽了出来,道:“且不管圆的方的三角的,咱们今天都免不了动这一场手。”

    追命注目。

    为之侧目。

    他看到了对手的手。

    一双十指、掌沿、手背、臂肘都嵌满了刀/锯/叉/刺/针/剑的手。

    ──一个人当然不会天生是这么一对手。

    这想必是在手伸入袖里之时装置的。

    这双手无疑完全锋利,无一处没有杀伤力。

    铁手乍见,只巴不得出手的是自己。

    他是铁手。

    他渴望遇上这样一对绝对是武器而不是手的手。

    ──这样一位高手!

    他忽然明白了追命坚持让他战温吐克、而自己斗温辣子的原因!

    ──那是“下驷斗上驷”之法。

    春秋战国时代,孙膑与庞涓同在鬼谷子门下受业。庞涓一旦得志,知道只有孙膑能制得住自己,所以设下陷阱,布下冤狱,把孙膑下在牢里,斩断双腿。后孙膑装疯,才能得免不死,后投靠于齐国大将军田忌。是以孙子膑足,而后兵法。当时,公子哥儿也嗜赛马,田忌手上虽有名马,但几乎每赛必遭败北。孙膑便授计,致令从三战三败改为二胜一败,反败得胜。

    ──那便是把自己的“下驷”(劣马)斗人的“上驷”(良驹),如此先输了一阵,让别人志得意满之时,以自己的“上驷”斗人家的“中驷”,必取胜,这时,对方只剩下了“下驷”,斗自己的“中驷”,只有败北一途了。

    追命当然不是“下驷”──但他却要铁手斗温吐克,较能轻易取胜,如此才能留得实力,决战凌落石!

    这是追命的苦心。

    也是他的用意。

    ──一个高手的苦心和用意,也要同样的高手才能体会感受。否则,你为他牺牲,他还以为你活该;你予以劝告教诲,他以为你折辱他;你给他鼓励和安慰,他以为你婆妈,那就白费浪费也误人误己了。

    仍盘膝坐而调息的温吐克很振奋。

    ──他也许久未见“辣子叔”出手了!

    温辣子在“老字号”温家,地位仅次于四脉首脑,即制毒的“小字号”首脑温心老契、藏毒的“大字号”温亮玉、施毒的“死字号”温丝卷、解毒的“活字号”温暖三。温辣子是“死字号”的副首脑,地位就跟“三缸公子”温约红是“活字号”的副首脑一样。

    他自下而上,看见两人的交手:

    追命的脚法很快。

    也很怪。

    他一面施展轻功,一面出脚。脚踢肩。

    左肩。

    再踢肋。

    右肋。

    然后踢头。

    额。

    之后他就一连串出击。

    踢(右)太阳X。

    踹(左)膺窗X。

    蹴(中)期门X。

    总之,是一左、一右、一中,或一前一后一正面,亦或是一上、一下、一正中。

    ──都是三脚。

    出击的角度也是“三角型”。

    温辣子则没有主动出袭。

    他等。

    他只攻击追命的攻击。

    也就是说,追命的脚踢到哪里,他的手就在那儿等着他。

    他的手的利器。

    ──说来奇怪,他仿佛只求剪/刺/划/捺/掀破追命皮肤上肌肤一点点伤口,他甚至要捱上一脚都心甘情愿似的!

    他只求伤敌。

    ──哪怕只是微伤。

    他甚至不惜先行负伤。

    ──这是为什么呢?

    铁手是这样疑惑着。

    ──追命却也似很怕给温辣子割破划伤似的,只要一旦发现温辣子的手在哪个部位上,他立即便收足、收招、远远避开。

    这样扫下去,他竟变得收招多发招了。

    温吐克当然不是这样想。

    他也当然明白内里的原因:

    因为追命不能伤。

    ──只要皮肤/肌R/任何微细血管给划破了一点点──哪怕只一丁点儿──只要见了血──哪怕是那么一点点儿的血──敌人就得死。

    ──而且是抵抗力逐渐消失,身体上一切拒抗和吞噬外来病菌的免疫能力慢慢失去了功能,便别说给人杀害了,就算一场伤风、感冒、咳嗽,也会要了这中了“传染”者的命!

    这是一种“毒”。

    ──一种透过血、伤便能侵入敌手体内、无药可治的“毒”!

    少年铁手 … 第六章 毒招

    追命急跃于空出击

    温辣子沉着应战

    追命身形闪动出腿

    如风每一轮腿法便

    是三脚或三角扇形

    攻下居高临下力攻

    温辣子只盯着敌

    人的脚他的手往

    敌人攻来处刺C

    过去便*退来势

    两人一上一下激战着。

    追命久战不下,忽尔落地。

    这次到温辣子跃空而起,上下倒转,双手却疾向追命上三部戳刺,形成了这样的一种格斗:

    温辣子身子完全倒

    转了过来双手十指

    的利器闪烁着攻向

    追命密集且极迅疾

    追命镇定从容应

    战双脚踢过头顶

    就像一双手护在

    上盘应战温辣子

    从盘坐望去的温吐克所见是这样的:

    温辣子有一颗大大的头却有一双小小的脚

    追命有一颗小小的头却有一双大大的脚

    这等互拼殊为罕见。

    两人的优劣也明显互见:

    追命的腿法是惊人的:一双腿,可变作手,变成武器,甚至可以变为任何兵器、在任何角度以任何方式出击。

    温辣子则毒。

    他的利器谁也不敢沾。

    他的招杀伤力似乎很小。

    但很怪异。

    而且很毒。

    毒招。

    这时落山矶下急掠上来一人。

    一一当然是大将军的人。

    而且还得要是心腹手下。

    ──否则,谁可以在“三十星霜”、“七十三路风烟”和“暴行族”的重重包围、防卫下能如此直入无碍?

    来的是杨J。

    只听他一上来,就向大将军禀报:

    “报告大将军,苏师爷已在‘四分半坛’顺利截住冷血,也找到小刀姑娘和小骨公子了。”然后还在大将军耳边低语了几句。

    铁手听得心下一凛。

    就在他没注意场中交战的片刻,突然响起了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场里双方都起了极大的变化,而且还自交战中陡分了开来。

    那是因为追命的脚,终于踢上了温辣子的手。

    或者说是:

    温辣子的手终于逮着了追命的腿。

    两人都没有闪开。

    ──这下子,两人都在硬拼。

    “咣啷”的一声巨响,便是在那一下碰击中发生的。

    然后,两人都住手。

    翻身,

    闪退后边。

    退

    一

    边

    。

    温辣子满手都是利器。

    而且都是沾毒的。

    剧毒。

    ──…一种见血就会破坏一切免疫能力和抗菌系统的毒。

    追命那一脚就砸在他的手上。

    也等于是蹴在一堆利器上。

    ──结果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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