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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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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没有被炸死?
四肢的感觉还在,不会吧,那么大的爆炸都没弄出大碍,我的身体是铁铸的不成?
手脚好象被什么东西压住一样不能动弹。
鼻腔里都是浓浓的血腥味。
一转头,一对瞳孔放大的眼眸落入了视线,我只能判断出这人死了。
四周静悄悄的。
腰腹好象被柱子压住了,即使我竭力想坐起来,也没有成功。
我运了运内力,丹田内空空如也,真是被打败了,难道就让我这么耗着?
这个念头刚泛上了,我就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
“小落,这里一地死人……现在天下这么乱……到处是盗匪……唉……”
“有死人就代表麻烦……我们不是决定要隐居了么……别管那么多……快走吧!”
什么叫“别管那么多?快走罢?”,没看见我还在死人堆里么?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救命~~”我扯开喉咙大喊。
某年某月某日,戚落和石予在隐居的路上,捡到了一个不满一岁的会喊“救命”的婴孩。
“小落,这孩子身上的伤口好多……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谁知道呢?听天由命罢!”
听天由命的结果就是,我当然活下来了,而且身体越来越壮实。
从石予移开横在我肚皮上手臂把我抱起来开始,我已经发现自己变成一个婴儿了,那一嗓子“救命”就成了两岁以前的绝响,恰好我旁边那个死透的人是女子,以至于戚落和石予都认为那救命是她喊的,我也乐的装胡涂。
戚落和石予时两个很有本事的人。
戚落跟我是同行,医术很高明,浑身是伤得我能活下来,他居功至伟。
石予的功夫很高,我们住的山峰很高四面都是绝壁,他带着戚落和我一大一小两个累赘,攀爬上去毫不费力,日常的采购也是他负责。
两人相爱却同为男子,恐为世人所不容,就找了这么一个人烟罕至的绝处隐居。
戚落虽然不像我装了一肚子的现代医术,但是他在草药的应用和针灸方面简直可以说是神乎其技,我跟着他医术又长进了不少。
石予的功夫只能用变态来形容,他的内功据说是自创的,简直就像李秋水的小无相功,千变万化,难以捉摸,所以他武功根本就没有什么招式,任何时候都能拳到劲到,恐怖异常。
我集合了现代特种兵对人体格斗的了解以及到了这里后学到的各种杂七杂八的功夫依然远远不是他的对手,每次都在两三招之内被打得满地找牙,乖乖的进厨房给戚落打下手。
戚落除了医术还是个好厨子,他做的饭能让我和石予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
除了脾气坏一点,简直就是完美的贤妻良母。
据说石予一见他,就展开了如他的功夫一般快,准,狠追最男大法,死缠烂打,穷追不舍,终于报得美人归。
得手后立刻找了这么一个人烟罕至,却风景优美的地方,把人藏了起来,一点机会也不给那些肖想戚落的人。
整个行动被石予誉为一生中最最经典的战役,每天在我耳边不厌其烦的讲上好几遍。
在山崖上生活了十一年,等我也可以自由的上下悬崖的时候,被石予和戚落无情的踢了出来。
他们甚至没有给我一点用度的银子,一把防身的武器,一套替换的衣服。
就连我偷偷下山去几十里外的镇上的赌场里赢得一点零花钱,也被扣下了。
就着样,我一个十一岁的小孩,被两个无良的师傅抛弃了。
我新生的身份是……咳咳……站好了别吓着,就是《逆水寒》的两大主角之一,戚少商。
这名字的由来……是因为师傅们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的伤疤太多了,他们希望我以后的伤口少一些,就去了少商谐音少伤的意思。
跟小崔的名字有的一拼﹥o﹤。
站在山崖下,我略微惆怅了一下,该去哪里呢?
搬着指头算了算,熟人现在都还在流鼻涕,而且为了保证耳环里的我和郝连十一身体里的我能都够正常存在,在惜朝十四岁以前,我还是不能去见他们。
京师我是不能去了,要不去江南?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北宋灭了之后,会享受的南宋朝廷就把京师设在了杭州。
算一算日子,再过个二十来年北宋也没有,现在先去哪里打好基础,置办下产业,那里美女又多,娶个漂亮老婆,生一堆娃娃……省得到时候人到中年,手忙脚乱,一家老小为了搬迁焦头烂额。
不过戚少商的恋人似乎是息红泪,而且是江湖第一美女,我就这么去了南方,是不是太可惜了……
让我想一想……戚少商和息红泪认识是在十八岁……地点是京城某处大街卖艺场……算算日子……那时候也正好是惜朝十四岁的时候……好,我就等到十八岁的时候来京城……娶老婆顺便看望惜朝和小崔他们,就这么办!
我右手握拳砸在左掌上,声音清脆,一锤定音,制定下了以后七年的发展规划。
去南方首先要有马,即使我的轻功厉害,也不能靠两条腿走着去,作为一名新鲜出炉的江湖少侠一定要鲜衣怒马,才能吸引住漂亮的女侠的眼球。
要买马就得有银子。
银子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劫别人的富,救自己的贫这种事情一般我还干不出来。
只好从事比较熟悉的一项工作,打猎,然后卖钱。
最好能找到几头大一点的猎物,多换一点钱。
在山林里搜索了半天,合意的猎物没找到,我却听见前面依稀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人呐?
接下来飞鸟惊飞,树叶狂舞,气劲交击。
敢情是有人在打架。
去看看也好,全当是看热闹了,在崖顶上被石予正日蹂躏,难得见一次别人互搓。
提气轻身,我小心翼翼的摸了过去。
万一被发现了,而那两伙斗殴的家伙又是些不讲道理的人的话,我看戏就变成惹火烧身了。
透过深处大树繁茂的枝叶往前看,只见很远处,为什么很远处,因为近处的树不是被打斗的双方砍倒了,就是被气劲撸光了叶子,光秃秃的藏不了人,多亏我的眼神耳力都不错,才能在这么远的距离悠然看戏。
只见很远处,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围住了一个十四五岁,脸色苍白的少年,这少年大热天的还穿著一件黑色的裘袍,哆哆嗦嗦不住地咳嗽,一幅随时会倒地身亡的架势。
可是地上真正倒的却是与那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相同装束的人,而那十几个汉子手里的兵刃也抖得厉害,人也像抽风一样。
我还想多欣赏一会儿对立双方的突发性羊角疯,怎奈那面色苍白的少年又出手了,他漂离了地面,轻的像一片鹅毛,快的却又似一道闪电,苍白的手指从漆黑的裘袍里伸出来,显得异常纤细,可那似乎一折就断的长指却比好铁铸的锥子还锐利,点在离他最近的一个汉子的眉心,那汉子闷哼一声倒地,眉心多了一个指头大小的黑D,却没有鲜血流出来,而那少年的手指也干干净净的不染一丝赤色。
艺术,杀人的艺术。
眼前似乎又闪过了做特种兵时,用特制的超低温匕首收割人命,伤口附近的血R,瞬间被冷冻,匕首不见红,杀人不见血。
那段充满血色的日子仿佛离我很远了,此刻却又被翻上来,像一些老照片泛着淡淡的黄模糊不清,却又让人百味杂陈。
我在这里难得的陷入短暂的忧郁,那边少年已经收拾了最后一个汉子。
然后他转身,迈开步子,似乎要走……
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冲破了他的喉咙,他立刻一手捂着嘴,一手抚着自己的胸口,似乎想强自压下这一阵咳意,咳嗽是生病的肺部自然的反应,当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继续扯动五脏六腑。
在这样长久的咳嗽声中,他的身体颤抖的像秋风里的落叶,下意识的紧紧地缩在皮裘里,完全看不出刚才杀人的生猛。
咳嗽还在继续,他的背越来越弯,最后一头栽了下去,侧躺在地上,背还是弯的,咳嗽依然不停。
我闭着眼睛折了手边的一根小树枝,默念:“单数救,双数不救……”
这少年出手狠辣,也不知心性好坏,我对救不救他颇为踌躇,手里又没有铜钱可用,只好用树叶的单双来做决定。
睁开眼,双数,好,不救……
我摸下了树,转身,咳嗽声还在我耳边回响……
别咳了……我救还不行么?
我垂头丧气的把手里的树枝一抛,冲那少年掠了过去。
我一显身,那少年立刻把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
近距离观察,这少年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隐隐的还能看出毛细血管,眉毛细长且淡,眼睛很窄,似乎只是一条细缝,但露出的一点光芒却利如霜刃,割得我脸皮生疼。
咳嗽声也消失了,这少年在一霎那间由一个病殃殃的孩子,变成了浑身斗气的战士。
我在他身边蹲下身子,尽量使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温和一些:“别激动,我没有恶意的……只是听见你咳得厉害……我又恰巧是个大夫……所以过来看看……”
少年听着我的话,慢慢的坐了起来,直到眼睛与我平视,在这过程中依然严密的戒备着我,然后他用尖尖的下巴点了点旁边的一具尸体,脸上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仿佛在说你一个大夫,见了这样的修罗场,依然面不改色的跟人扯东扯西,你真的是一个大夫么?
真是恶劣的想法,我要是有恶意他的眉心也早就与那十几个汉子一般多了一个黑窟窿了,像我这样一团和气的人一看就是正经人家的好小孩,他居然不相信我?岂有此理!
“呵呵……”那少年突然笑了:“小鬼,生气了?脸怎么皱成这样……”
小鬼﹥o﹤????
接着他就伸出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捏了捏我脸上的嫩R⊙ 0 ⊙????
石化。
“你父母呢?”
“我没父母?”
“你长辈呢?”
“在家。”
“你家在哪里呢?”
“不能说。”
“在这附近么?”
“不告诉你。”
“那你快回家去罢!”
“不行。”
“怎么?”
“我被师傅赶出来了。”
“你忤逆?”
“我乖着呢……”
“那……”
“你怎么就不认为我是出师了呢?”
“撒谎不是好孩子。”
﹥o﹤。
“我没撒谎……”
“那你比你师傅厉害了?”
“那怎么可能!”石予那个变态,我进步他比我进步的还快,我怎么可能答赢他……
“那你出的是哪门子的师啊……”
﹥o﹤。
“我没撒谎……”
“知道了,你没撒谎,脸皱的跟个包子似的……”
“你才像包子!”
“喏,你看看,是不是像个包子?”少年从宽大的皮裘里面摸出一面小铜镜,凑到我眼前,我立刻从里面看到了一个幼稚的闹别扭的小孩。
真是,因为穿了婴孩在石予和戚落面前装了十一年的小孩,都习惯了。
赶紧把脸部的肌R恢复原状,出糗了。
我的脑袋又被他揉了几下。
“既然不想回去,就跟着我罢……”
“啊?”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戚少商……”
“嗯,少商……叫起来不顺口……以后叫你包子罢……”
﹥o﹤。
这是挑衅!明目张胆的挑衅!
“记住了……我叫雷卷……你就叫我卷哥罢……来,喊声卷哥听听……”
我郁闷的朝天翻了个白眼,我要忍耐……我要忍耐……他是雷卷……是戚少商的好兄弟……为了戚少商……他的功夫没了……眼睛瞎了……最后连命也搭上了……他不过给你起了个难听的外号而已……男子汉大丈夫要胸襟开阔……吸气……吸气……真的没什么大不了……一个外号儿艺……
“乖,喊声卷哥……咳咳……待会儿到了前面的镇子……卷哥……卷哥……给你买糖吃……”雷卷又开始咳嗽了,咳得惨败的两颊染上了病态的薄红,仿佛少女脸上轻扫的胭脂。
我看他咳得肺都要蹦出来了,伸出了两指,搭上了他的脉搏。
他的手腕抖了一下,并没有甩开我的接触,直接把练武人最脆弱的手脉卖给了我。
“你身体从小就不好,体质偏Y,怎么还练这种寒属性的内力,这不是嫌自己命长么?”我不悦的板起脸,这人怎么就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我们家传的功夫就这样……咳咳……我也没办法……”雷卷笑着说,语气敷衍,完全是一幅事不关己的态度,好似身体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你可以不练呀……”
“傻孩子……咳咳……这世道……咳咳……这世道……没有力量就会任人欺凌,任人宰割……咳咳……”雷卷连叹息也是轻的。
我送了一道暖洋洋的真气,到他体内,护住了雷卷的胸腹,暂时止住了他的咳意:“先找个镇子,我给你抓几副药吃一吃,你这是先天不足,必须用草药长期理,配合灸针治疗才能逐渐改善体质,时间要拖个五六年,你得做好吃苦的准备……”
“我这咳嗽能治?”雷卷惊讶的问。
“嗯。”
“包子,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还有两把刷子……”
“不要叫我包子,小心我给你下泻药……”
“呵呵……”
“你这是什么表情?耻笑我?”
“没……我们晚上吃包子吧……”
“浑蛋雷卷!”
“要叫卷哥……”
“就不!”
……
雷卷现年十八岁,因为先天不足,发育较晚,现在看起来还像一个十四五的惨绿少年。
一个月以前,离开江南的霹雳堂出来闯荡,准备建立自己的势力。
霹雳堂的功夫Y柔奇诡,在雷雨的天气,可以引天雷之威伤敌,威力奇大。
如果没有雷雨,他们的功夫就要大打折扣了,雷卷对于这种状况很是不满,潜心研究终于创出了,劲力集中的惊雷指,用少量的真气集中攻击,即使没有雷电相助,杀伤力也不容小觑。
因为他的突出贡献,霹雳堂的长老允许他带着一些年轻的弟子,出来另立门户。
首先他要找一处地势低洼,易于积云下雨的地方落户,霹雳堂的功夫还是适合在多雨的地方施展。
不料刚出霹雳堂就莫名奇妙的被人长江清水帮的人缀上了,就是刚才被他用手指秒杀的那群大汉。
这清水帮不过是一个二流的小帮派,也不知道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竟然胆敢追杀霹雳堂年轻一代最具人气的卷哥。
那清水帮里倒也有几个扎手的人物,混在帮众里,冷不丁的出手偷袭,还好卷哥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没着他们的道。
但是急促的运气还是引发了他的宿疾,只好避走。
郁闷的是他想发出的求救焰火,结果惊讶的发现走时领的报讯焰火竟然都是哑的?
这,这可真叫人难以置信,霹雳堂两大招牌引天雷的功夫和用火器的技术,可他拿到的十几支焰火竟然全是哑的?
一路追杀,一路咳嗽。
他一边逃跑,一边寻找小股的清水帮搜索队伍下手。
得逞了几次后,这些人也学聪明了,每一队追捕人员都增加到了五六十人。
他就只能跑了。
这次被这队人马堵了个正着,双方见面立刻抽刀子动手。
后面的情况我就知道了。
当晚我们住宿在我经常去逛的小镇上,哪里赌场的门口的醒目位置都挂着牌子,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戚少商与狗不得入内……”一看就是些没文化的地痞流氓写的,“戚”字少了两点,商字口上多了一横……
看见我进了镇子,那些站在赌场门口的打手,唯恐别人不知道牌子上写的人是我,而不是什么同名同姓的人,纷纷上前打招呼:“小戚,我们赌场今天的生意很惨淡……”,睁眼说瞎话我明明看见刚进去了五六个荷包满满的大汉……
“你满有名的嘛……”雷卷看见那些牌子闷笑,拉着我走进旁边的一家餐馆:“跑堂的!先来五笼包子!”
﹥o﹤。
我身上没有钱,所以只能跟着雷卷吃包子。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包子很快上来了,我抓起一只雪白的包子,塞到嘴里。
“呸!”我吐出了刚咬下去的包子。
“啪!”我一掌拍在桌子上。
实在是太不爽了,被雷卷调侃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我忍着心酸准备吃包子了,这包子竟然,竟然有毒?
孰可忍!孰不可忍!
“怎么了?”对面的雷卷正撕下一小点包子,往嘴里送,见我吐了包子,奇怪的问:“这包子不合你的口味么?”
我怒气冲冲的飞身抓住已经快要退到后厨的伙计,龇牙咧嘴的露出一个凶悍表情:“黑店!黑店????!!!!!在我心情如此恶劣的时候,你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开黑店?嗯?”
“这包子有毒?”雷卷皱了皱眉头,放下了手里的包子。
那伙计已从怀里摸出一柄蓝汪汪淬毒的小匕首,长不过五寸,窄只有一指,向我的心口扎过来。
而后厨也一下子涌出了十几个清水帮众,还有三十几个人从饭馆的二楼冲下来。
“倒胃口!”雷卷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瞬间飘到了我与伙计的身边,那伙计的额头上立刻多了一个黑D,仰天倒地,匕首落下来,我顺手抄在手里。
五指收紧,内劲在瞬间转为Y寒,匕首上浮现起淡淡的水雾,闪到一个清水帮众的身后,匕首在他的喉间划了一下,低冷得内劲冻僵了他的咽喉,使他连一声最细微的轻哼也没有发出,倒地而亡。
雷卷看着我的动作,眉头抬了抬,薄薄的嘴唇逸出:“不错!”两个字。
杀戮还在继续,片刻后地上留下了五十多具清水帮众的尸体。
雷卷又开始咳嗽了。
这拿他没办法,这么倔强的人,有病在身,也不好好在旁边歇着,非得秀他的惊雷指。
我们为了找个合适的地方走啊走啊。
雷卷的汤药喝啊喝啊。
我的灸针在他身上扎啊扎啊。
清水帮的人前仆后继的挂啊挂啊。
终于我们走到了连云山一带。
这里还没有出现连云寨,八大当家也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里潜水。
只有几股小打小闹组织性纪律性极差的土匪,时不时地跳出来,吟诵那首经典的:“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栽……”的打劫诗。
雷卷在这附近找到了一处靠近沼泽的凹地。
这凹地上空烟云弥漫,电闪雷鸣,在这里搭建他的大本营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这样Y冷的地方对他的病可没什么好处。
他是卷哥,我是包子,他性格倔强,我脾气温和,所以我争不过他。
一张钜额的银票砸下去,平地立刻起高楼。
这边留给工匠大兴土木,卷哥带着我回了江南霹雳堂。
霹雳堂建在一处小山头上,气候环境很怪异,阳面的山坡阳光普照,赤日炎炎,Y面的山坡暗无天日,Y风阵阵。
卷哥说这是因为一方面霹雳堂练习功夫需要天雷Y气另一方面研制火器需要干燥的环境,那些火药可受不得半点潮气。
还没到山门口,十几个身穿甲衣的少年就迎了出来,“卷长老”“卷长老”的叫个不停。
卷哥介绍说这十几个少年就是要跟着他出来的雷家的少年子弟,这一次霹雳堂拨给了他年轻一辈里的五百个好手。
又向他们介绍我是他新收的小弟,我明明是有名字的,可是那些少年谁也没留心记,跟着卷哥叫我包子……
沿着石阶向上走,走到半道,转出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与我们同行的那十几个少年脸色立刻僵硬了。
气氛有些凝滞。
这青年我在耳环里见过,是京城六分半堂堂主雷振雷的左右手雷损。
卷哥淡淡笑了笑说:“阿损,好久不见了……”
雷损也貌似真诚的笑了:“小卷,这次出行顺利么?”
卷哥眯了眯眼睛:“还好……阿损,你怎么从京城回来了……”
“我要成亲了……族里总要亲自回来通知的……”雷损轻声说。
“恭喜。”卷哥笑着拱了拱手:“我到时候一定少不了一份贺礼。”
“人到就好……”雷损也笑着说,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这位是?”
“我兄弟,戚少商。”卷哥吐出了六个字。
随着卷哥的介绍我扬起了嘴角算是跟阿损打个招呼。
雷损的眼中精光一闪,也冲我笑了笑:“小卷看重的人,必定是人中龙凤。”
我眯起眼睛,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表示接受他的赞誉。
“我先上去了……”卷哥和雷损一看就是话不投机的交情,不痛不痒的寒暄了这么几句已经是极限了。
“我陪你上去罢……总堂主与其它几位长老都在议事厅……正好我也要过去……”
“出什么事了么?”卷哥眼睛闪了闪。
“没出什么事……”雷损迟疑了一下说。
“哦?”卷哥垂下了眼睛不再说话,二人一同迈步沿着石阶往上走。
我们也随即跟在后面。
走了千数来个石阶,终于来到了霹雳堂的议事厅。
大门前,十几根双人合抱的柱子,房檐上浑然天成的弧度,以及漆黑的大门上,银亮的钉子,都透露出一股庄严凝重的味道。
“雷损,雷卷二位长老到~”站在大门边的两个守卫的霹雳堂弟子高声禀报。
漆黑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沉重的木质户牖摩擦着门槛,发出悠长的“吱呀”声。
卷哥和雷损迈步进去了,穿过青条石铺成的前院,走进了正对着大门的议事厅。
二十多个不同年龄段的人坐在两旁的椅子上,他们的身后还站着不少霹雳堂弟子。
正前面摆放着一把六尺宽的长椅,上面铺着柔软的丝绸垫子,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坐在上面:“小损,小卷你们来啦……”
卷哥和雷损弯了一下腰,行了个礼齐声说:“总堂主。”然后各自找了把空椅子坐下。
这么一大帮子人,聚集起来竟然只是为了讨论雷损的婚事??
雷损还真是个人物。
大部分的人支持他的婚事,娶昔日京城最大的帮会“七圣盟”的帮主关七圣的妹妹关昭弟。
这“七圣盟”的实力因为帮主关七圣的发疯虽然有所下滑,声望不如新冒出来的六分半堂如日中天,但是毕竟是京师历史悠久的老帮会,在京时有非常广泛地人脉关系。
这正是六分半堂现在最缺少的,如果雷损能够与关昭弟结合,六分半堂就能逐渐蚕食掉“七圣盟”,对六分半堂长期稳固的发展很有帮助。
少部分的人反对,则是因为雷损早在五年前,就与六分半堂的堂主雷振雷的女儿雷媚定下了婚事,一旦毁约另娶,雷媚将无法做人。
本着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雷损的婚事还是敲定了。
“婚事就这么定下来罢,小损你拿着我的令牌和书信回去,我想振雷一定会以大局为重的……”总堂主从怀里摸出一块黝黑的令牌,扔给了雷损,眼睛一扫,看见令牌冲我的这一面阳刻着一道闪电形的图案。
“小卷,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解决了雷损的事情,总堂主又来关心卷哥。
“很顺利,地方已经找好了……”卷哥淡淡地说。
“哦?在哪里?”总堂主笑着问:“小卷办事总是让人放心。”
“连云山一带……”卷哥从怀里摸出预先准备好的地图,旁边的一个弟子恭恭敬敬的接过了,呈给了总堂主,他看过后又传阅给了下面在座的长老。
“需要多少银子,回头去账房领吧。”总堂主赞许的看着雷卷说:“出去了,好好干,不要丢我们霹雳堂的人。”
卷哥笑了笑没接话。
等到大家都看完地图,纷纷向卷哥道贺,卷哥笑眯眯的收下了。
“没什么事情的话,这会就散了罢,晚上摆酒给小损和小卷接风……”总堂主等这阵热闹淡下来后,宣布会议结束。
众人起身,对总堂主行了一个礼,三三两两的走出了议事厅
“烟堂主……”卷哥慢慢的站起来,唤住了一个正要出去的,三十多岁,满脸络腮胡子,头发也乱七八糟的男子。
“怎么了?”烟堂主迷糊的问。
卷哥从怀里摸出一个烟花递了过去。
烟堂主接过烟花,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这是怎么回事?这报讯的烟花那来的?”
“我们神火部的弟子恐怕有些懈怠了……这烟花十个里面竟然没有一个能使用的……”卷哥摇着头走去去了,留下了愣在了原地的烟堂主。
第二天一大早,前一天跟着卷哥上山的十几个少年里的四五个来找我,拉着我去看热闹。
我们到了山坡的阳面的,哪里有一个巨大的院子,几千个霹雳堂的年轻弟子,如丧考妣的跪在院子中间,头顶上是火红的太阳,院子的周围蹲着高高的木炭堆,这些弟子人手一个捣药钵,“咚咚咚”的捣着木炭,煞是壮观。
昨天见过的烟堂主,手里拿着一个烟花,唾沫横飞,面红耳赤的站在中间骂人,:“……实在是太不象话了……你们这一代真是没救了……这是霹雳堂神火部作出来的烟花?……就是寻常一个烂作坊也做不出这种没用的东西……”
这场浩大的体罚,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也没有结束,骂累了的烟堂主回家喝夫人煮的润喉汤去了。
几千名神火部的弟子还在那里机械的捣着木炭,据说不把那高高的木炭堆捣完,他们是不能休息的。
晚饭后,我正坐在卷哥的院子里乘凉,卷哥在一边的小火炉上煮茶,我跟他讲饭后一杯茶有助于消化,他就变出了一整套泡茶的工具。
就在我们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时候,院子的竹门被人推开了。
总堂主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被打得面目浮肿,不成人样。
看见总堂主近来,卷哥笑了笑,眼睛却还盯着煮茶的火炉:“大伯来的真是时候,稍等片刻,这水就煮好了……”
“难得小卷肯动手煮茶……”总堂主大笑着说。
“大伯!请坐!”我跟着卷哥喊,顺便把自己乘凉的躺椅让出来,又去屋里搬了两个小板凳,给那个鼻青脸肿兄一个,自己坐在卷哥旁边看他煮茶。
那鼻青脸肿兄接过凳子,正要坐下,总堂主大伯怒瞪了他一眼,鼻青脸肿兄手一抖,凳子掉在了地上,放出了“哐当”一声,卷哥专心致志的煮茶,眉毛也没动一下。
“你是小卷认的兄弟戚少商罢?”总堂主大伯一转头,脸上换上了和煦的笑容,笑眯眯的摸了摸我的脑袋:“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大表哥也来了……”卷哥把小陶锅从火炉上移下来,倒了一些水在茶壶里,斟了四杯茶……
我捏起一个小杯子,抿了一口:“咦?这茶是武夷山顶级的云雾茶,一年也就产个三四十斤,不是贡茶么?”
“呵呵……”卷哥轻轻的笑了两声:“喝你的茶吧……多嘴的包子……”
“小卷,这次的事情对不住了,这个逆子……”总堂主也抿了一口茶,又瞪了鼻青脸肿兄一眼,唉,似乎清凉败火的云雾茶也没能浇熄总堂主的怒火。
“呆会儿,棘长老就要来了……”卷哥悠然说。
“小卷……”总堂主叹息一声。
“我们这一批霹雳堂弟子出类拔萃的很多呀……”
“你走的时候,把十八天雷也带走罢!”
“谢谢大伯……”
总堂主大伯以及他的儿子鼻青脸肿兄走了之后。
这天晚上又来了四拨人。
第一拨人是卷哥口里的棘长老。
“小卷,这烟花……是不是堂里有人要害你……”
“棘大哥,只是凑巧罢了……”
“小卷……”
第二拨人是一个叫雷搏的骠悍年轻人,直接从两人高的竹篱笆上跳过来。
“卷哥,听说总堂主已经同意让我们跟着你走了,你真是太有办法了!”
“呵呵……那是总堂主爱惜我……”
“P,还不是他被你抓到了脚痛……”
“呵呵……”
“卷哥,我们的东西都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知道了……”
第三拨人是一位叫雷嫣的漂亮美人,婷婷袅袅的推开竹门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散发着香味的食盒。
“卷大哥,听说你回来了,我抄了几道你最爱的菜……”
“已经吃过了……谢谢……”
美女心乱如麻……尴尬不已……转身走了……嘴里碎碎念:“我不该在外面犹豫那么久的……”
第四拨是雷损。
他是来送请柬的。
他要在一个月后举行婚礼,地点在京城六分半堂的总堂。
打发走了这四批人,夜已深了,例行公事般的盯着卷哥喝了药,又给他用过灸针,我们便歇下了。
半夜的时候,听见有人摸进了院子,我惊起,跳到窗边往外看,只见一个六七岁的小孩正往雷卷的房门口摸,院门已经开了一尺多的缝,也不知这小孩是如何把里面的竹栅弄开的。
到了雷卷的房门口,他抬起手似要敲门,门却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小孩似乎吓了一跳,半天才喏喏的说:“卷叔……”
“小白你怎么来了?”
“听说您明天要走,我来送您……”
“呵呵……进来罢……”
雷卷把小白让进了屋里,我好奇的走到他的窗下听墙角。
屋里点起了蜡烛。
“小白,几个月不见,你的惊神指入门了没有?”
“卷书,你看……”
屋里的蜡烛又熄灭了。
然后又被点亮了。
“不错,不错短短几个月就有这么大的成就……”
“卷叔,我很用心的练了您教的功夫,您能带我走么?”
“这……卷叔这次出去恐怕有危险……你跟着我会受牵连……”
“卷叔,我不怕死!”
“胡说!年纪轻轻说什么生死!卷叔要不高兴了……”
“卷叔……您别生气,我不跟着就是了……”
“唉……等过几年卷叔创出个名堂来后……你再跟着卷叔……也风光不是……”
“我才不要风光,我就要跟着卷叔……”
“傻话……”
“卷叔,那我走了,您在路上多加小心……”
“知道了……你好好练我教给你的功夫……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嗯。”
“吱呀”卷哥的门又开了,小白冲卷哥行了个礼,一路小跑出了大门。
卷哥叹了口气,关上了房门。
我一路跟着小白,走了很久,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山D,小白一头扎进去,片刻之后我听见里面传来了低低的呜咽声。
我不禁走进去,里面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我一进去,哭声就停止了。
“谁?”黑暗里小白带着水起的声音响起了。
三天后,卷哥带着我,小白,十八天雷,五百霹雳堂弟子以及一沓厚厚的银票,离开了江南霹雳堂,北上连云山。
一个好的帮会需要是么。
卷哥说,第一要有人。
我说,第二要有钱。
十八天雷和五百霹雳堂弟子说,第三要有卷哥。
小白说,第四要有好名字。
两年后,我们的帮会要人有人,要钱有钱。
卷哥还是卷哥。
连云山水一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们帮会的名字,雷门。
我说:“卷哥,我要走。”
卷哥抬了抬眉毛,看了我一眼:“雷门太小留不住你么?”
“不是!”
“我,小白,十八天雷,雷门五百在你心里太轻留不住你么?”
“不是!”
“为什么要走。”
“我答应过小白,要让他一飞冲天,雷门有卷哥,所以我要带他走。”
“我把雷门给他。”
“那不一样……雷门是卷哥的。”
“就为了小白?”
“嗯。”
“出了这门,再回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你想好了?”
“不会。”
“什么不会?”
“有卷哥在,我才不怕落魄时雷门不收留我呢!”
“好你个包子,外面雪白光滑,里面一肚子花花馅。”
“卷哥~”
“滚罢,滚罢。”
“嘿嘿。”
“你们两个在外面行走小心点……”
“哦。”
“走的时候,记得带足了银子……”
“哦。”
“要不要带些新收的弟子去?这一批的素质还不错的……”
“卷哥……”
“行了,反正就雷门那点家底,你们看上的就拿走罢……”
“卷哥,我还会回来的。”
“说了半天,就这句还算是句人话。”
﹥o﹤。
四年后。
被辽军占领的燕云十八州,出现了一支打着“白”字旗帜的义军。
这支义军作战彪悍,主帅白愁飞用兵奇诡。
在燕云十八州汉人的支持下,用了一年时间,将辽军赶出了燕云十八州。
白愁飞自立为定远王,年方十四岁。
颁布了许多利民政策,下辖百姓安居乐业。
十八州内,妇孺皆知定远王大名。
定远王府内。
我坐在小白的面前说:“我要走了。”
“别走。”小白拉着我说。
“你已经飞起来了。”
“……”
我转身。
“你走了,我也走!”
“不要任性!”
“我不管!”
“是你说要飞的,而且要高高的飞,现在怎么能撂挑子,你让下面的人怎么办?”
“没你,我飞给谁看呀。”
“是你要万人敬仰的。”
“我……我后悔了不行呀。”
“晚了。”
“你要去哪?”
“京师。”
“为什么去那里?”
“有朋友在。”
“去多久?”
“说不准。”
“还会回来么?”
“肯定。”
“是么时候回来。”
“我怎么知道,想起来了就回来了呗。”
“给朋友带礼物不?”
“我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说的也是。”
我迈步跨出了大门。
身后传来小白的大喝:“不要让我等太久!”
第三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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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雷卷
包子对于我来说代表的不是一种食物,而是一个人。
这人垮着脸的时候,五官皱得像一个包子。
这人嘴碎像包子的褶子。
这人头脑像包子,包子从外面绝对看不出里面包的是什么,而他的想法从脸上也绝对看不出来。
他的第一个笑容灿烂的晃了我的眼,也白痴的呕了我的心。
我从小病魔缠身很多事情都做不得而家里又斗得厉害让人时刻不能安宁,最见不得这种活在阳光下大大咧咧不懂得人间疾苦的人。
立刻给他一个眼刀。
他的脸马上变成了包子。
这是我见过最有趣,最能勾起人同情的表情。
他还只是个孩子,我跟他叫什么真。
忍不住笑出声来,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发丝很光滑,有着孩童特有的柔软,好象我穿的细毛的裘衣。
手落下来的时候,擦过他的脸颊,下意识的捏了一把,光滑细嫩,手感不错。
他被我的行为吓着了,傻乎乎的看着我,漆黑的瞳孔里映出我苍白的脸。
突然就想,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弟弟就好了。
我是个想到就做的人,遂开始打听他的祖宗八代,然后拐走。
他乖乖跟着我走,也不怕我把他卖了,真是缺乏戒心,这一点不太好,这么轻易相信别人,得好好教育,否则那天我一个转身没看牢,他被别人骗走了,那我还不得哭死。
我们走到了一个镇上,他果然是附近的孩子,镇上的很多人都认识他,路边的小商贩还塞给他一些小玩意,看来不只我一个人发现他很招人疼,除了开赌场的,赌场的打手看见他一个个脸色突变,结合门上挂的牌子,我想他一定精于赌术。
旁边一家小餐馆的菜牌子上写着“馒头五文,素包子三文,R包子五文……”我看了看他皱得像包子一般的脸,闷笑了一声,拉着他走了进去:“跑堂的!先来五笼包子!”
包子很快上来了,雪白可爱。
他泄恨似的抓起一只,塞到嘴里,然后他终于暴怒了。
包子有毒,食欲全无,好好的一顿饭被清水帮那群杂碎毁了,他们这么怎么这么着急来送死,片刻都不消停。
我们合力干掉了这群人,他的功夫很不错,我从第一眼看见他从远处的那棵树上一掠三丈就明白了。
我说我要找一处地势低洼,易于积云下雨的地方组建自己的帮派。
他说跟我来。
他带着我往北走,来到了连云山一带,果然有一处符合我心目的地方。
有了地方,我回霹雳堂带人,清水帮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