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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 部分

作者:未知        书名:清贫乐(手打)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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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后来生活好了,这个习惯却一直沿用至今。因此便形成了艾府上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不论有什么事情,都是在晚上饭后才议。

    当然,夏天天热就在抱夏厅里纳凉议事;冬天天冷就在西边暖阁里议事。

    刚坐下不一会儿,丫鬟婆子们便将茶上齐了,艾承辉,艾承君两兄弟连瓜子花生一类的零食也都有了。

    陈氏见这些丫鬟婆子忙到现在还滴水未沾,心下不忍。想了想,便对那些丫鬟婆子说道:“你们自己安排安排,看怎么替换着下去吃点东西吧。这里留几个够添茶递水的人就行。”

    一群丫鬟婆子得了令,喜得眉开眼笑直念佛号,自去安排不提。

    呆了一小会儿,陈氏见秋露,冬霜两个小丫头还站在自己身后着不动,道:“你们两人也赶紧下去吃点热乎的东西填填肚子吧。”想了想,俏俏地加上一句:“现在因该不妨事儿了。”

    秋露,冬霜两个人闻言迅速交换了下眼神:按照这几年的旧例,不论议什么大事儿,通常都能在三五几句话之内敲定。可是万一有个什么突发状况呢?那留一个人守着因该也能应付得过来的。于是决定由冬霜先去吃,吃完了再来替秋露。

    冬霜福了福抬腿便走。也顾不得一个人走夜路害怕,她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一顿饭从酉时三刻吃到了二更天!换作是流水席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席了!恐怕就算是皇帝吃饭,也用不了这么多时候儿。

    冬霜急急忙忙地,差点和刚抱着艾芬进屋的周嫂子在门口撞个满怀。

    陈氏看了眼站着不动的秋露叹了口气,知道秋露是劝不走了的。又看了眼周嫂子道:“这里也没你什么事儿,你就随冬霜一起回去吧。离开了这么长时间了,回去看看梦圆也好。将三姑娘也一并抱回去吧,等我们议完了事了我再去抱她。”并嘱咐一个小丫头提个灯笼在前面好生照着路。

    周嫂子见冬霜已经站在了门口,想到这一家子光是吃个饭就吃了半天,如今议个事还不得议到明天早上?虽然来之前陈氏有安排小丫头照顾梦圆,可是心里难免还是挂牵。又想到刚才吃饭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得时间过于太长,让先头吃下去的饭菜已经消耗完了还是怎么地,现在肚子居然饿得打雷。何况她抱着艾芬,在这里也不过是白陪衬着,不如赶紧跟着回去再吃点啥,哪怕喝口热面汤也强过在这里帮不上忙地傻呆着。于是忙抱起艾芬就要跟冬霜着一起走。

    艾定国见艾芬睁着眼睛很精神的样子。自忖道,如今都亥时过半了,一会儿回去后女儿肯定早就睡了,陈氏也肯定不会再让自己打扰女儿休息。不如现在抱会儿,一会儿议完了事回去直接收拾收拾便可睡觉。想完忙出声拦阻道:“把三姑娘留下我抱会儿吧,她不哭又不闹的,不妨碍什么。”说罢上前从周嫂子怀里抱过艾芬,再走回来坐下。

    周嫂子眼见艾芬被留了下来,她是艾芬的奶妈子又怎么能走?冬霜和另一个提着灯笼的小丫头又在门口站着就等她了,这咋办?

    陈氏见周嫂子一脸为难的样子,笑道:“去吧,这里有这么多人,那里就用的到你?何况艾芬不是刚喂过奶,把完了屎N吗?小丫头们怕黑,你就去给她做个伴儿吧。”

    周嫂子得了这句话还是没动弹,想了想道:“还是我留下吧,让秋露给冬霜做伴儿去吧。”刚才自己好歹还吃了几口,秋露和冬霜却是一点儿也没吃。

    陈氏拍板道:“行,秋露,你快去吧。”

    秋露心下以为,她们快速去吃了再赶回来,这么一会子,周嫂子也因该应付得了。于是忙福了一副就冲着冬霜三步并做一步撵了上去,走了。

    艾芬以为这下都安排好了,该议事了吧?谁知道又过了半响,屋子里虽然不安静,却依然没有人开头提及事情。

    艾定邦只顾逗艾芬玩耍。对于今天晚上要议的事,他并没和陈氏碰过头,不过从传话小丫头那里知道了个大概,当然不能随便开口。

    艾定国歪着身子翘着二郎腿,闲着无聊拿了个牙签正忙着剔牙,他一不关心议什么事,二不关心议事的过程,三连结果也无所谓。反正天塌下来,有哥哥嫂子顶着,碍不着他什么事。如果可以不来,他才乐得不来呢。更何况今天到底要讨论什么事他都不清楚,当然也就无从开口了。

    李氏倒是很想开头提及,可是在另一张椅子上那好似得了少儿多动症的艾承辉让她忙的想开口也根本没有多余的嘴开口。

    艾英在一旁挺直了背坐着,艾承君在椅子上,困得小脑袋像小J啄米似的点个不停。两人手也闲着,嘴也闲着,可是大人议事,小孩子只有旁听的份儿,那里轮得到他们开口?

    陈氏无法,只好起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弟妹说想给孩子们请个先生到家里来授课。想问问大家的意思。”早点议完好早点休息。

    艾定邦想了想,还没来得及问,只见艾承辉一听见“先生”“授课”等几个字,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来就跑。幸好李氏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一只胳膊。

    艾承辉一面挣扎一面囔道:“娘亲,吃饭前你自己说的,只要吃完饭便由我带着人,随我怎么耍都行的。”

    李氏一听,厉色道:“做什么过场?好好儿的老实呆着吧!刚才你老子可是没打疼你?还想讨皮痛是不是?”这般辛苦还不全是为了你么?

    艾承辉抬头一看,艾定国正瞪着他呢。想起刚才挨的揍,不敢强挣脱了跑出去,又不甘愿,只得对着李氏叫嚷:“娘亲说话不算话,娘亲是个大赖皮!”如此两句,反复地一叫嚷。

    艾芬好似看见李氏脑袋上正在冒烟,又舍不得打儿子。腾出一只手来抄起几上的茶便猛灌一口,不想喝的太急,被呛着连着咳了好几声。

    陈氏赶紧对几个孩子的奶妈子道:“董嬷嬷,赶紧带了承辉少爷下去吧!赵嬷嬷,你将承君少爷也带下去吧。这么晚了,也别只顾着让他们两个淘气,玩会儿,就伺候着睡觉吧。”一面吩咐,一面用眼神询问艾英要不要也下去睡觉。见艾英打起精神直摇头,陈氏也就不再提。

    好容易哄着送走了艾承辉,艾芬顿时觉得这世界无比的清净。

    艾定邦问道:“怎么忽然想起请先生来?先前要请,弟妹你还说:男孩子家,不好只在家里独养娇惯。出去族学里,学生多,读起书来,相互也有个较劲儿的人。也免得孩子们在家里没个比较,只当自己就是那个最好的。”

    李氏心里说,那不是因为之前上面顶着个爱承昌嘛!可是嘴上却另有解释:“之前是弟媳没有考虑周到,只想到人多的好处,却没想到人多的坏处。如今才知道,这人一多,难免就杂。一则有些个有娘生没娘管的小杂皮,一人出一个淘气的主意,淘气起来就没个边儿;二则,孩子多了难免生事打架,我们承辉,承君两个又都是老实的,在学堂里总是被人欺负了回来。”说完为了增加可信度“前几天,承辉脸上的爪痕才落下呢。”说着给艾定国打眼色,想让他也帮帮腔。

    艾芬听了后一脸黑线,这个婶子,能耐啊,这样子说话居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艾承辉这样的也叫老实,那就天下还有不老实的?莫不是艾承辉就是那传说中的“窝里横”?

    艾定邦听的直皱眉,想到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还要问,却见陈氏直冲他使眼色,想了想,说到:“请先生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我们也还请得起,只是好先生却不好请。倘若一时半刻请不到,岂不是耽误了孩子们?”

    李氏知道事情成了,笑答道:“这个大哥你尽管放心,弟媳若是没考虑仔细,也不敢拿孩子们的前程开玩笑……”

    艾定国听到这里,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不就是请个先生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此事有大哥嫂子做主,还用你C哪门子的心?我今儿个也累了一天了,先下去休息啊。”听了半天,早就不耐烦了。说完不顾李氏的明示暗示,抬腿就走出了暖阁。

    艾芬再次绝倒;啊妹喂!这不论是请先生也好,置办嫁妆也罢,那件不是和他艾定国的儿女息息相关?这回好了,正经的爹拍拍P股走了,留下大伯替侄儿侄女们看着办。

    李氏望着艾定国远去的背影一个劲地揉手帕。眼里的怒火简直恨不得将艾定国的后背烧出一个窟窿来。也不开口,怕一开口,就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怒火。

    陈氏见李氏气得脸红脖子粗,忙开口拯救快被揉烂了的手帕道:“这样吧,今日天儿也晚了。弟妹你先带着大姑娘下去休息吧。请先生的事情我会好好和老爷商量。商量好了,回头告诉你。至于的大姑娘的事情,急事缓办吧,不差这一晚上。”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李氏在心里忍了又忍,勉强将怒火压下道:“嫂子你可紧着点儿啊,万先生可是个好老夫子。要是被别家请了去了,再想找这么学识广,经验足,耐心够的先生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陈氏赶紧宽她的心道:“弟妹你放心,那一个孩子都是我们艾家的骨R!”

    李氏得了保证,站起来理了理衣襟,牵着女儿的手,领着丫鬟婆子们去了。

    李氏也站起来,见艾定邦一脸平静的样子,知道他心里正云山雾罩着呢,笑道:“我们也走吧,回去了再细说。”

    夜已经很深了,艾定国抱着女儿坐在车上,见陈氏靠着自己一脸疲惫得样子。不知怎地忽然想起当年自己走街串巷卖杂货的经历来,一时兴起,狠摇了几下拨浪鼓,扯开嗓子道:“杂细郎,卖东西。高级货,样式新。东西多,货物全,还好讲价咯。”

    陈氏笑着捶了艾定国一拳:“深更半夜的,你就不怕吓着人!”

    第十三章各自打算

    更新时间2009…12…714:16:20字数:3796

    笑过以后,陈氏依着艾定邦再次沉默了下来。

    艾定邦牵过陈氏的一只手握在自己手心里,正要开口,却正好和刚吃过饭回来的秋露、冬霜遇到了一起。他想了想,还是将要讲的话吞回了肚子里,倒不是他信不过这两个丫头,只是有些话还是关起门来说比较好。

    于是一路无话,回到了小院儿。

    做人丫鬟奴仆的,谁都有几分眼力劲,知道陈氏两口子有事情要议,都手脚麻利的上来伺候两人洗漱更衣。

    周嫂子要抱艾芬下去休息,艾定邦摆手:“不用了,让人备点牛奶,今天晚上就让她挨着我们睡吧。”艾芬在的话,如有万一,还可以哄陈氏开心。

    洗漱一番,屏退了所有人,陈氏和艾定邦便双双窝到了床上,中间放着艾芬。

    想起那个著名的禽兽不如的笑话,艾芬就忍不住想笑:她又不是那一碗水,干嘛放中间?遂即又想到:她就算不是一碗水也是一盏照室明灯。

    陈氏靠着床背也不睡,也不说话,艾定邦侧过身子一面给陈氏捶肩一面歉然地问:“累了吧?”

    陈氏也不点头也不摇头,累?也许。不过累的却是心。

    艾定邦不知道陈氏怎么了,不过他认为先道歉肯定是没错的:“生气了?二弟如今这样,全怪我。爹妈去世那会儿,他不过才两三岁,刚断奶。我整日里又忙着赚钱,顾不上教导他……”

    艾定邦的父母在他十多岁上就亡故了。父母在的时候,家里虽说不富裕,但是也不穷。父母死的时候,他也才是来岁,连五谷都不怎么分的清。因为没个算计,又没有进项,没过多久,艾定邦就穷的揭不开锅了。

    先是借遍了所有亲戚,也借不来米粮。为着糊口,没办法之下艾定邦带着当时才两三岁的艾定国四处打滥仗。先是给粮行做苦力,接着学别人南下北上的倒腾干货,最后因艾定国没人肯长期帮忙照顾,便带着艾定国一起走乡串镇地卖起了杂货。

    当年艾定邦是怎么卖杂货的?挑个货担,前面担个箩筐,箩筐里放着艾定国,后面担的才是货架。

    赚的来钱还好说,赚不来钱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艾定国饿得直哭。

    因为如此,艾定邦觉得他很是对不起艾定国,所以不论什么事都尽量地顺着艾定国。谁想到艾定邦这样做却造就了艾定国如今的诸事不通。到后来,事情竟然演变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艾定国基于艾定邦,也不只是兄弟情那么简单。都说长兄如父,这从小养到大的,当然更是如父如子。

    陈氏今天并不想听这些长篇大套的回忆加歉意,而且她也不是生气,忙喊停道:“不是为着二弟。这么多年过来了,你还不知道我?何况而定如今这样,也和我有关,要不是我总觉得自己是嫂子不好管小叔子的事情……”

    陈氏和艾定邦成亲的时候,艾定国也不过十一,二岁年纪,这么多年过去了,陈氏也早拿艾定国当是她的儿子待了。

    不是这个?那是为了什么?艾定邦听后愣了下,想了想,还是认为陈氏有可能是累了,试探地问道:“那是今天晚上承辉闹着你了?”遂又解释道:“小孩子哪有不闹腾的。”

    陈氏摇了摇头,歇了会儿才道:“也不是为这个。”虽然和这个多少也有点关系。

    艾定邦彻底糊涂了,使劲想了想,继续问:“难道是因为给孩子们请先生的事儿?”

    陈氏没有立即回答,见艾芬还睁着个眼睛不睡觉,便将艾芬抱起来放到她肚子上,拉着艾芬的手做广播体C:“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所感慨罢了。”

    艾定邦不知道陈氏感慨什么,甩了甩头,决定先说正事儿:“为什么?”

    一句“为什么”问的没头没脑地,艾芬以为是问陈氏为什么感慨,却不想陈氏答道:“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猜测之前不让请先生,多半原因有可能是出在承昌身上。”

    艾定邦有样学样地拉过艾芬一只手比划道:“这请先生和承昌怎么扯上关系的?”

    陈氏索性将艾芬放到艾定国肚皮上,白了一眼艾定邦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艾定邦决定礼贤下士,拉着艾芬的手一起冲着陈氏拱了拱手问道:“这个艾某确实是不懂,还望夫人不吝赐教才好。”

    陈氏低头半响,才道:“你也不想想,弟妹连下人叫承辉一声二少爷都不乐意。”见艾定邦还雾茫茫的样子,问道:“承昌长到今日几岁?”

    “正好十周。”这不需要想,艾定邦顺口能答出来。说起这孩子,他是真心疼啊。

    陈氏继续问:“承辉几岁?”

    “今年七周。”艾定邦想了想答道。他是越来越糊涂,老婆大人不说为什么要请先生,却问起了这个。

    想到艾定邦家庭背景简单,对艾定国更是恨不得掏心掏肺,陈氏开口解释道:“你常年不再家,也不怨你不知道。承昌是刘氏所出,虽不是二弟的嫡子,却是咱们艾家的长子。长到五六岁的时候,谁不夸他聪明伶俐,懂事听话?何况嘴又甜,就连你,那次见了他,那次不夸他?还说将来等他大了,定要好好栽培栽培他。”

    谁继承艾家产业,对艾定国都无所谓,反正都是他儿子;但是李氏却很有所谓了。

    “不是吧?”艾定邦听到这里有点明白了,只是不敢置信,手举到半空也忘记放下来,就跟投降似的,

    陈氏失笑道:“怎么不是?咱俩成亲这么多年,一直没个孩子,弟妹心里有个什么想法,也很正常。况且族里的学是什么模样,你也不是不知道。”

    夫子教过艾定邦的父亲、艾定邦、现在又要叫艾承辉他们,早就老得头晕眼花,根本就管教不过来。那哪里是学堂,简直就是孩子们调皮捣蛋的快乐大本营。

    艾定邦确实没想到:“真不明白,你们妇人的脑袋究竟是什么做的?承昌将来要是真的好了,李氏做为嫡母,能少得了她享的福?”

    陈氏叹了口气道:“现在说这些也晚了,这么好个孩子,就这么没了。”又想到她养了艾芬不过一个多月,心里就万不能接受艾芬有任何不适。这养了十来年,还不是拿刀子剜心里头的R吗?

    陈氏俯过身子,狠亲了艾芬几口,感叹道:“你是没看见,孩子刚没了的时候,刘氏眼看着就瘦得跟个人干儿似的,要不是肚子里怀着二姑娘,估计也活不长久。即便是这样,二姑娘还早产两个月呢。”

    艾芬之前一直觉得奇怪,她知道她叔叔有三个儿子。只是平时也听不见议论艾承昌,再加上今天家宴时也没看见艾承昌,原来艾承昌死了。

    是了,这个年代医疗设施落后,小孩子抵抗能力又差,也许伤风感冒就能要了小命去。这也许就是中国古代太平时期里,虽然没有计划生育,家家户户晚上也没有电视可看只有公粮可交,人口依然不多的原因:一家生个七个八个的,能活下来长大的却不多。

    想到这里,艾芬又觉得古人的思维很混乱,这都什么跟什么?完全联系不到一块儿去嘛!

    不请家教,送去学校,难道孩子就不能好了?是指望孩子在学校里学坏?还是和学校的老师勾搭好了,不让好好教?还是见庶子太好,心里不爽,单纯的嫉妒而已?

    将手放下,艾定邦忽然想到:“话说还头,她就没考虑到承辉大了也要进学堂?”

    陈氏道:“她具体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何况承昌上学那会儿,承辉不过刚学走路!”想了想,决定不在纠缠于这个上:“如今也好,请个先生到家里来,时时刻刻约束着也好。承昌在时,在上面压着还好点儿,现在承昌不在了,弟妹惯的承辉都不成样子了。我不止一次劝过她,她总是当面答应的好好的,背过身去就当耳旁风。现在看起来,更是变本加厉了。”

    劝多了无益,只能看着。另外承辉毕竟是李氏的孩子,年纪上又是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地——六七岁的年纪,会告状着呢。

    艾定邦想了半天,蹦出一句话来:“也就你们妇人家小心眼儿。”说完就后悔,眼前就有一大一小两个妇人家。

    果然,陈氏听见后就不说话了,倒不是她生气,而是实在觉得实在太累了。她心里唯一庆幸的就是,不是天天在一起吃饭。

    艾定邦见沉默了下来,以为陈氏生气了,一面后悔自己口无遮拦,一面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气了?”

    陈氏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累了。”忽然想到一件事,问艾定邦道:“你知道今天下午我听见承辉说什么吗?”

    艾定邦摇摇头,他那里去知道,他又不是神仙。

    陈氏道:“他说:将来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他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那里去知道这些话?”

    艾定邦瞠目结舌半天,磕磕巴巴道:“这,这也未必就是弟妹教的罢?”他那个棒槌弟弟才最有可能是罪魁祸首。

    陈氏嗔了一眼艾定邦道:“我当然知道不是弟妹教的。弟妹自持是书香世家的小姐,那里说的出这话来。”最多也就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艾定邦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小孩子嘛,好好教育就好了。何况当初确实是打算将来把家业给二弟的,揽过陈氏安慰道:“夫人别在意,二弟和弟妹也没有什么坏心肠,不过是比较会替自己打算罢了。”

    艾芬今天晚上已经已经不知道在心里撇了多少嘴了。真是说的好听,什么叫“比较会替自己打算”还“罢了”,这明明就是自私嘛。

    陈氏听了以后不置可否:“对了,弟妹今日还提及要给大姑娘准备嫁妆。不过还有几年时间,慢慢地也来得及。”

    陈氏见艾定邦点头,就知道他听进去了,想了想,继续道:“我不管谁会替谁打算,现在我有了女儿,不论女儿将来招婿也好,嫁人也罢,我都要为我的女儿好好打算打算。”

    之前没有艾芬,这份家业全给了艾定国,陈氏也无所谓。可是现在有了艾芬了,陈氏却做不到置艾定国不顾,只好再做别的打算。

    艾定邦心里也担心女儿将来什么都没有吃亏:“夫人想怎么替女儿打算?”替艾芬打算他也很乐意。

    两人想了半天,金银首饰这些不实用,当不得饭吃,当然也不能少。开铺子也不好,且不说经营什么是个问题,天长日久的,备不住别人知道了打主意。只怕到时候也算不得是艾芬的。

    艾定邦脑中灵光一闪,问道:“不如替女儿置办些田产,庄子什么的。”又不扎眼,又还实际。

    艾芬是个现代人,对不是她自己赚来的钱财并不在意。但是一听要给她置办田产之类的也很激动,她以后备不住就是个地主婆啊!

    陈氏听了也是眼睛一亮,“噌”的一下坐直了身子,越想越觉得可行,正要对艾定国说,明天就开始办……

    窗外传来隐约的一声慢三声快的打更声——三更了。

    艾定邦听见三更的锣声,率先躺下:

    “夫人,睡吧。女儿还小呢,慢慢来吧。”

    第十四章二次惊异

    更新时间2009…12…814:45:42字数:3298

    陈氏最近一段时间对任何事情都有点仄仄地提不起兴致来,主要原因是秋露冬霜都嫁人了。

    秋露冬霜刚嫁人那会儿,陈氏随便做什么事情,脱口而出的总是:秋露,你这样;冬霜你那样。往往话还没说完,陈氏就怅然地想起,这两个丫头,都已经嫁做他人妇了。

    好在陈氏很快就被梦圆转移了注意力——六个多月大的梦圆,不用人扶着也能稳稳当当地坐好一会儿了。

    梦圆如此,让陈氏看了很是眼热,为了让艾芬也能早早地坐起来,只要逮着空儿就扶着艾芬训练坐姿。

    不过艾芬很不给陈氏面子,就算是被扶着,也最多坐上一两分钟。时间一长她就要往后仰脑袋。如果陈氏坚持扶着,艾芬也有杀手锏,只要艾芬一哭,陈氏就心疼地赶紧让她躺下。

    艾芬在前世的时候看过的一篇文章,说是孩子在五个来月的时候,脊椎并没有完全发育好,如果这么早就学坐,对腰是极为不好的。艾芬上辈子的舅妈就是腰间盘突出,平时腰板就挺不直不说,严重的时候,整个人只能弯着腰撅着P股走路。她可打定主意这辈子要做淑女的,哪有淑女撅P股的?

    陈氏又将艾芬扶起来坐着,摇着头对着周嫂子感叹道:“你说这孩个子,平时抱着的时候也觉得挺硬朗的,想着怎么也是能被扶着坐上半盏茶的功夫才是。可是你看,你看,一让她坐着,她就往后仰脖子。哪像你们家梦圆,自己都能坐了!”

    周嫂子拿着一个围兜绣花:“夫人你也忒心急了点儿!俗话说的好:二抬四翻六会坐,七滚八爬周会走。姑娘如今才五个月呢,你也不用太着急,也许再过一个月,姑娘就能坐了。”

    两个孩子都正是长牙的时候,一天到晚总有流不完的口水,给两个孩子做个围兜围到脖子上,也省得老是弄脏了衣服。

    艾芬哼唧两声,表示严重同意。这话可是经验之谈,打定主意不要太早学走路,多爬爬,对眼睛还好呢。

    陈氏也知道不能揠苗助长,笑了两下掩饰心急,指着艾芬的样子道:“你们看你们看,这个鬼精灵!这么小就知道捡好话儿听,长大了还不得是个懒姑娘?”

    再扶了艾芬一阵子,陈氏眼见艾芬要哭,只得让艾芬得逞——躺回床上去。随手拿起没绣完的肚兜,想着再绣个什么图案才好。再过一阵子,天气太热,艾芬正好穿的着。

    刚绣了不一会儿,丫鬟弦歌端上来一盘洗净的枇杷。

    陈氏歇了手上的活,侧头看着弦歌,想起身边原本的四个丫头:夏满因夫家有事,没出大年夜就辞了工和丈夫一起连夜赶回山西老家,也不知道此生还有见面的机会没有;秋露冬霜虽然离的近,可是嫁人后没事儿也不能经常见面儿;只剩个春雨,还能日日看见。

    想了会儿,甩甩头,甩去心里的怅然感:不如珍惜眼前人。

    如今的弦歌和皎月也是两个好姑娘,陈氏想明白后,顺手就给梦圆和艾芬各拿了一个枇杷当磨牙的玩具。

    艾芬拿着枇杷基本能肯定,这里就是后世的四川。从樱桃下市到枇杷上市,别的省份在古代就算有樱桃,却因该是没有枇杷的吧?

    艾芬在现代的时候就很喜欢吃枇杷,拿了枇杷以后觉得牙根儿直痒痒,很想啃两口,可是枇杷虽然不是坚果,她嘴里却没有半颗牙,怎么才能啃得动?

    梦圆可没有艾芬那心思,捧着枇杷啃得很happy,一边啃还一边流口水。不一会儿,梦圆就把枇杷啃得跟狗刨过似的,口水也顺着嘴角拖到了身上。梦圆的脸上、身上以及四周,到处都被沾上了一点儿被梦圆啃落的糊着口水的枇杷碎丁儿。

    大家看着梦圆的样子都笑了,周嫂子忍着笑伸手去拿梦圆手里的枇杷,结果梦圆啃得正开心,谁拿她手里的枇杷她就跟谁急。又不能硬抢,周嫂子只得将梦圆抱起来,先给梦圆擦擦口水,再收拾身上和床上。收拾完后直接将手帕围在了梦圆脖子上做个小围兜。

    艾芬看后忍不住心里一阵恶寒,这形象,这口水!啧啧,真是当得起飞流直下三千尺啊!她还是不要啃好了。心里正嫌恶,忽然觉得脖子上一痒,得,现世报来了,她被蚊子叮了!挥了挥胳膊,挠不着,只得暂时不要淑女形象地哭起来。

    陈氏赶紧抱过来做了一下全身一检查,看见脖子那里起了个小红疙瘩,应该是蚊子咬的。陈氏一面轻轻地给艾芬揉着一面吩咐道:“再去拿点艾绳来熏吧。这夏天蚊虫本来就多,昨日又刚下过雨,现在蚊子更是多得大人都招架不住。”

    “晚上咱给姑娘用艾草汤洗澡吧,这样能去痒止痱,不然八角茴香熬的汤也使得。”周嫂子将收拾干净的梦圆放回床上,想想只是洗澡又不能治标,又不能治本:“不然给这个屋子挂个蚊帐?”

    大家听了周嫂子的话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齐说要给整个屋子和院子都挂上蚊帐才使得,要不姑娘出了屋子也防不住蚊子,还得被叮。

    大家笑了一会子,皎月想到:“我倒是有个土办法。就是有点不那么干净。”说完也不等人问,干笑了一声道:“记得我小时候被蚊子咬了,我娘给我抹点儿口水就管用。不然咱也给三姑娘抹点口水?”

    陈氏听了,赶紧给艾芬抹了点自己的口水。见艾芬还是不舒服的样子,愁道:“这也不管用啊。”

    春雨想了想,对一个小丫头道:“赶紧去拧条热帕子来。给三姑娘热敷一下也许能管用。”话没说完小丫头就急急忙忙走开了,赶紧追上两步对着那丫头的背影添一句道:“唉,帕子可不能太烫啊!”

    不一会儿,艾芬就享受了一下热敷,结果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这蚊子难道练过?咬人这么猛!

    揉了一盏茶的功夫,众人什么办法都想过了,艾芬还是很不舒服的样子——揉着就没事儿,不揉就哼唧。

    那被蚊子叮后起的包一直没消下去,陈氏突发奇想地感叹道:“要是有种一抹上即刻就不痒的东西就好了。也省得小孩子细皮嫩R地,被咬个包半天也下不去。”说完她也觉得这简直是异想天开,摇摇头笑了。

    艾芬听了以后心里首先浮现的便是“花露水”三个字,紧跟着花露水的便是风油精。但是好像风油精小孩子和孕妇不能用。看来还是花露水比较好使,好像也简单,不过就是蒸馏水,香精和酒精的混合体。

    老妈你等着啊,回头我就专门研究一瓶送你,艾芬被蚊子叮咬之后发下宏愿。

    弦歌见陈氏且笑且摇头,忽然想起来:“刘姨娘那里好像养了一盆,一盆,哦,我想起来了,好像叫芦荟,对,是芦荟!……”

    听弦歌如此一说,春雨也想起来了:“是不是那个叶子长得又厚又肥又胖,叶子边缘还跟个锯齿似的,养了好几年也不见不开花的那个东西?”

    弦歌忙点头,可算是遇见知音了:“对对对,就是那个。去年夏天的时候,我听秋菊说过,说她被蚊子咬了后,刘姨娘给了她一小片芦荟叶子,她用叶子里流出来的那个汁儿一抹,不一会儿就好了。”

    陈氏听后忙吩咐道:“春雨,你亲自去走一趟,要一片叶子回来。就说三姑娘被蚊子叮了,半天不好。”

    春雨去了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长不过三寸,宽不到半寸的芦荟叶子回来了。

    陈氏拿过芦荟看了下,用手沾了点芦荟断面流出来的汁给艾芬涂,奇怪道:“这是芦荟叶子?怎么长成这样?还有这叶子上的汁,怎么和大葱里的汁差不多?”这算是个奇花儿呀,还是个异草?叶子长的这么奇怪。

    春雨笑答道:“刘姨娘也不知道这芦荟到底算个什么。先前见这芦荟长得也不像草,就当花养着了。可是养了好几年了,谁也没见它开过花儿。但是被刀割个小伤口什么的,用这个一抹,第二天就能结疤。”

    过了一会儿,艾芬果然不闹了,疙瘩也慢慢地消下去了。陈氏很是称赞:“不要说,这个东西还真挺管用。回头问问刘氏这芦荟难养活不。要是不难的话咱自己也可以养点儿。何况这夏天哪有不被蚊虫叮咬的?自己养一盆,也免得次次去麻烦人。”

    “原本我也是这样想的。”春雨叹了一口气,摇头:“姨娘说,本来这个东西在云南那边是极贱极好养活的。谁知道来了咱这边,去年冬天太冷,头年新发的几株都被冻死了,只剩的一株老的挺了过来。姨娘还说,若夫人要,她就给送来。想着夫人多半不会收,我就做主推了。”

    虽然有点遗憾,陈氏也知道这样做是最合适的:“也因为不是咱本地的东西,才不好养活。再说咱们这里没有谁会养个花弄个草的,没得拿过来过两天给养死了。”

    见陈氏一脸惋惜,春雨笑道:“夫人也不用着急,现在也不用这么麻烦。我在刘姨娘那里听来个新鲜玩意儿。说是任你什么厉害的蚊虫叮咬,一抹准能好。比这芦荟汁还好。”

    “什么东西?”丫鬟们都很好奇。

    陈氏笑着啐了春雨一下,问道:“还不快说,你这丫头,如今还拿起乔来了。我刚才还说要有什么奇物一抹就好,可巧这就来了。赶紧说,到底是什么?”

    春雨站直了身子道:“这个东西,名字还起的挺好听。叫什么花露水儿,也是个新鲜玩意儿,说是也是北京盛隆出产的。如今城里好多家铺子里都有卖这个的,听说有玫瑰香味儿的,茉莉花香味儿的……”

    第十五章典型穿越男

    更新时间2009…12…915:42:34字数:3510

    花露水!

    艾芬心里一面佩服一面怨叹,佩服这仁兄的能耐,怨叹这花露水也被人捷足先登了,以后她还能指着什么发财?

    还有肥皂!艾芬恨不得立即就长大,好做个肥皂出来发财。

    弦歌性子急,等不及C话道:“这花露水儿除了能治蚊虫叮咬,还能干什么?如果就治个蚊虫叮咬,弄那么多味道,那么花哨干嘛?

    想起秋露也是这般性急,春雨怕招得陈氏感伤,忙伸手点了弦歌额头一下,道:“你这个急猴儿脾气,我这话还没说完呢,你猴急什么!说起这花露水儿呀,啧啧……”说到这里看着弦歌还就故意不说了。

    陈氏见弦歌一副想问又极力忍住的模样,失笑骂道:“你说他们是猴儿,我看你是猴儿都统!还不赶紧说!”

    春雨听后,故意做出一脸委屈的样子道:“夫人冤枉婢子了,婢子这不正要说呢嘛!据说这花露不仅能治蚊虫叮咬,还能祛痱止痒,洒到衣服上的话,还能代替熏香呢。听秋分那丫头说,二夫人前两天一口气儿买了好几种味道的花露水儿呢。”

    皎月听完后一脸的向往,叹息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忽地想起来,这种好东西她也用不起啊,不由得脸色就暗了下来:“只怕价钱也很贵吧?”

    春雨摇摇头,笑而不答,她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哪里就知道真假?只是心里存下了晚上回去问问丈夫的念头。

    见春雨也不知道,众人便又说笑一会子,就将此事丢开了。

    要是那花露水的效果真有那么神奇,倒是可以买来给艾芬用用。陈氏等到晚饭后问艾定邦:“夫君,你日日都在外面做生意。如今我问你个东西,看你知道不。”

    艾定邦逗艾芬正开心,闻言亲一了口艾芬坐下来奇怪道:“什么东西?竟然能劳烦夫人亲自开口询问。”说完摆出一脸张狂样儿来:“夫人尽管问,不是我夸口,这世间怕是少有我不知道的东西呢。”

    陈氏听了前面掩嘴一笑,听了后面便将手中的帕子往艾定邦头上一掷,并不十分尽信道:“未必你连女人用的东西都知道?可知道有个新鲜的玩意儿叫花露水儿?”

    说完就笑——那帕子像个盖头一样正好盖在了艾定邦的脑袋上。

    艾定邦顶着帕子,仔细在心里想了一番:“别的东西不好说,这个花露水儿还真是略有耳闻。据说好多妇人都拿它代替熏香使。只是夫人历来不爱这一类的东西,所以我也没太注意。”顿了顿,将陈氏上下打量一番,啧啧了两声,调侃道:“怎么?夫人如今想起要学时下的妇人们用起香来了?”

    伸手将帕子又拿来回来,陈氏嗔了一眼艾定邦道:“我也不是因为这个,只是听说这个花露水又能治蚊虫叮咬,又能治痱子,就想买来给女儿用用。”

    艾定邦将艾芬托起来举过头顶,上下左右快速地晃动,大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明天我回来给夫人捎带一瓶儿就是了。”想起这花露水好像分很多种味道,问道:“就是不知道夫人要什么味道的?”

    陈氏提心吊胆地拉了艾定邦衣袖一下:“赶紧将女儿放下来,别吓着她!你就捡那最清雅淡然的味道买一瓶吧。”

    问完了事情,三人再玩儿了一会儿,也就休息了。

    第二日上午巳时多一点儿,陈氏正和春雨几个人安排家事儿,一个小丫头托着一个朱漆的托盘进来回话:“夫人,这是老爷新买了,让常福送回来的。”

    往托盘里只得三样东西:一个巴掌大的椭圆型小瓶儿;另外两样是用纸包的方形物品,一大一小,小的也就巴掌大,大的倒是有小半块砖那么大。

    陈氏伸手先拿起瓶子,浅绿色的瓶子做成了扁平状,一面贴着张仕女簪花图,一面刻了两朵祥云花文,上写“花露水”三个字。见到“花露水”三个字,陈氏顿觉得跟喝了蜜似的甜:艾定邦只怕是一出家门就急急买了让人送回来的。

    满屋子的人只盯着陈氏手里的东西看,没人注意到陈氏的失态,倒是陈氏自己回过神来,觉得不好意思红了脸。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陈氏将花露水一摇,惊异的发现瓶子原来是透明的,只是里面装着的是颜色很淡的绿色Y体,粗看之下才误以为瓶子是浅绿色的。更让人惊异的是这不到巴掌大的瓶子居然是琉璃做的。

    看到这里,陈氏伸手将瓶塞拔出,瓶塞是木头做的,露在瓶子外面的那一截也没闲着:被雕成了一朵花儿。

    好个精巧的玩意儿!陈氏倒出两滴花露水在手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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