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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9 部分

作者:未知        书名:清贫乐(手打)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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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可是你这亲兄弟不去帮衬着。”艾芬摇了摇头,示意阳凯青上前院儿去:“未免有点不合礼数。赵家可是礼仪之士……你还是快去吧,免得他人说三道四。二弟吃了药刚睡着,应该不会那么早就醒的。”

    现在赵家人的心思全副都在赵氏身上,顾不上这些礼数问题,谁知道事情过了以后,赵家人会不会因此找阳家的麻烦呢。

    “是我思虑不周,”阳凯青皱了下眉,他现在就像是无头的苍蝇,团团转却抓不到准头:“二弟到底怎么了,我们都还不知道……”

    “去吧,”艾芬起身,劝道:“二弟也就是闹腾些,不会有什么危急的事情。等二弟再闹腾的时候,丫鬟通报也来得及不是,不然母亲也不敢只让几个丫头服侍二弟啊。”

    “那我去了。”

    阳凯青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看了艾芬一会儿,猛地转身,毅然而去。看着阳凯青朝会客厅走去,艾芬也转身,带着小梅朝赵氏的卧室走去。

    魏氏一见到艾芬,忙将艾芬拉到一边,小声儿地将阳凯梓的情况问了一遍。得知已经吃药安睡以后,魏氏便放下心来,坐回椅子。

    “亲家母,”赵母坐在太师椅上,端着茶杯,漫不经心地问道:“我那好女婿到底怎么了?我怎么听着这么邪乎?竟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呢?”

    这么小声儿也听得见?

    魏氏愣了一下,勉强笑了一下,吞吞吐吐地不肯严明:“他胆子小,不过是被吓着了,怎么会得失心疯呢。”

    喀的一声儿,赵母将茶盖合上,没有说话,只是这动作的威胁性不言而明。

    赵家的女眷们都围了上来,其中一人鄙夷道:“胆子小吓着了?他堂堂一位七尺男人,难道胆子比我们女子还小?就算是被吓着了,魏老夫人,这事儿的由头,只怕还得麻烦你老人家说清楚才好,不然因此产生什么误会,坏了我们姻亲的情意,那就不好了。”

    魏氏一惊,情知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他和别人合伙做生意,不想那伙人是骗子,卷了银子跑了,后来他又被人打了一顿,这才被吓到了。”

    “哦,原来是这样。”赵母应了一声儿,表示知道了,既然和赵氏无关,她也就兴趣缺钱地懒得往下问去。

    魏氏表情虽然尴尬,却也相当诚恳,就连眼神也没闪一下,哄得赵家人轻易就相信了魏氏的说辞。

    其实也不算是赵家的人相信了魏氏的说辞,而是赵家的人从来就没想过真要对阳凯梓的事情刨根问底,她们之所以出口询问,不过觉得魏氏的隐瞒,让她们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而已。

    现在她们得了答案,自然就懒得再追问下去。

    一群人便陷入了沉默。

    只有离魏氏最近的艾芬,发现赵家不追究以后,魏氏暗暗地舒了一口气,紧绷地身子也软了下来。

    这件事情有内情。

    艾芬偏了偏头,并不想深究。既然魏氏存心想要隐瞒,说明就不是说明好事,她做人儿媳,又何必要让魏氏难堪呢。

    很快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面对一桌子的饭菜,只有艾芬一个人吃的香喷喷。

    吃完饭以后,赵母又去陪了赵氏一会儿,临走的时候提出想将赵氏带回赵家,由赵家人亲自照顾。

    魏氏当然不同意,赵氏的身体不好,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要是赵氏死在了娘家,只怕世人都会说她这个婆婆刻薄死的。

    嫡母名声儿不好,儿子就不好再续弦了。

    双方争执不下,最后还是赵老爷子拍板,马车过于颠簸,赵氏身子已经经不起折腾了,没必要让赵氏死前还遭这份罪。

    等赵家人都走了以后,魏氏关起门来,对阳凯青、艾芬夫妻俩说:“现在天也晚了我也不再和你俩拐弯抹角了。”

    这时候清秋抱出来一个匣子,魏氏接过以后,将匣子里的东西统统拿了出来,摆到了桌子上。

    等夫妻俩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以后,都倒抽了一口冷气:“母亲,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多当票?”

    “我就和你们直说了吧,”魏氏挥了挥手,屏退了所有的小丫头:“这些东西,本来都是你们弟妹的嫁妆……”

    阳凯梓年后想要学做生意,魏氏想赵氏见阳凯梓长进了,当然是高兴万分。只是阳凯梓要的本钱实在是太多,家里根本就拿不出那么多现银来。

    阳凯梓就将主意打到了赵氏的嫁妆上,三番两次要‘借’赵氏的嫁妆暂时用用。出于稳妥考虑,赵氏当然不肯拿出来了。

    谁知道这个阳凯梓明的不行,就来暗的。他偷偷将赵氏的嫁妆抵押了出去,只说赚了银子再贴补回去就是。

    哪曾想阳凯梓遇见的是一伙骗子,银子到手以后,连夜就溜出了京城。

    等阳凯梓发觉不对劲找上门去的时候,早已经人去楼空。不仅如此,那一伙人还欠了不少外债,阳凯梓刚找上门,就被那些一直守着的债主给团团围住了。

    债主们经常看见阳凯梓和骗子们在一起吃喝玩乐,便认定阳凯梓和骗子们是一伙的,*着阳凯梓还银子。

    没有的事儿,阳凯梓当然不会承认,到了最后,债主们便群起而攻之,将阳凯梓打了满头是包。

    “事情就是这样,”魏氏说完之后,见艾芬盯着她看,忙解释道:“你二弟胆子小,这回被人打一顿,可不是又被吓着了么?”

    艰难地眨了下干涩的眼睛,艾芬小心翼翼地问道:“母亲,您想要我们做什么?”要是借银子,她还真是没有。

    魏氏从柜子里的暗格里拿出个匣子,打开后将里面的东西统统拿了出来:“这些房契、地契你们想办法帮忙转手了,然后就将你弟妹的嫁妆都赎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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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九章逝世

    按照这个时代的习俗,嫁妆可是媳妇完全私有的物品,只有媳妇才有自主的支配权。当然,在媳妇同意的情况下,夫家也能动用媳妇的嫁妆。媳妇要是被休,嫁妆也是要被媳妇带走的;媳妇要是死了,嫁妆就被媳妇的亲生儿女继承,要是媳妇没有孩子,嫁妆就得要媳妇的婆家和娘家商议之后才能处理。

    阳凯梓倒好,在赵氏不同意的情况下,将赵氏的嫁妆偷出来典当了。单是这一条,人言就能将阳凯梓的脊梁戳死。

    要是阳凯梓侥幸没被那些口水淹死的话,赵氏的娘家人也不会对阳凯梓,乃至整个阳家善罢甘休的。

    要是赵氏去世之后,赵家人得知赵氏的嫁妆被阳凯梓偷出去典当了的消息,会是怎样的震怒。如果嫁妆赎不回来,赵家人的震怒所带来的后果,可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赵老爷子可是个官儿。虽然不甚大,存了心思想要捏死阳家,只怕也和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艾芬看着桌子上摊开的一堆当票,打了一个寒颤,抱着侥幸的心理问道:“这些都是弟妹的嫁妆?”

    魏氏点了点头,目光里有说不出的惆怅和担忧:“当初西王府要三万两现银,其中有一万五千两都是你弟妹的梯己。不然只怕会更多。”

    这还不是全部?艾芬百思不得其解,这赵氏还真是一只金凤凰啊,怎么就看上阳凯梓了呢?“

    艾芬不知道的是,赵氏这些嫁妆,不过是羊毛砸在羊身上罢了。嫁妆里有相当一部分是当初阳老爷子给赵府的聘礼。

    随手拿起一张地契,阳凯青叹了口气:“母亲,这些东西要是不着急卖的话,还能慢慢地寻访能出的起价的买家,不至于亏的太多。“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赵氏性命垂危,谁知道她还能挺多久?

    时间太短,只能低价处理了。

    艾芬拿起一张当票,晃眼一看差点儿被口水噎死,随即又一阵心喜:“母亲,你看,二弟将弟妹的嫁妆典当得好便宜,这样的话,我们不用多少银子就能都赎回来。“

    “是吗?”阳凯青忙抓起一张当票,仔细地看了一遍,霎时怒火高涨,一拳头捶到了桌子上:“三分五厘的利息,还是物品实价来算的,这简直是趁火打劫!”

    “什么!”艾芬不敢置信,举起当票,就这昏黄的油灯看了个究竟,然后依然不信邪地扔下手中的当票,再抓起另一张仔细观看……

    一只手按住了艾芬翻找当票的手,艾芬抬起头来,看见魏氏一面摇头一面苦涩地说道:“别看了。这些当票我早就看过了,所有的当票都是一家开的,也都是按照实际价格算的利息。”

    当铺的利息是按月算来,不是一月也按一月来收取,这本没什么,规则便是如此。只是这利息本应该按照典当的实际价格来算的,这样典当的时候越便宜,赎当的时候利息也越少。

    比如一件棉袄本来值二百个大钱,在当铺当了一百个大钱,那么利息应该是一百个大钱的百分之三十五,而不是二百个大钱的百分之三十五。

    只是阳凯梓这件破棉袄,还真是按照二百个大钱来算的利息。一个月的利息,算下来比典当所得银子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得多少银子啊。”艾芬看着手上的当票,苦中作乐地想到:“好在当铺没有拔高物品的实际价格,不然他们就只有哭死了。

    阳凯青霍的一下起身:“不行,我要去找他们理论去!这摆明了就是趁人之危,谋取暴利……”

    “站住,”艾芬一把将阳凯青扯住:“大晚上的你找谁理论去?更何况这东西是二弟典当的,就算要理论也应该是二弟去理论。你一个局外人,去了谁肯理你?”

    就算当铺的人存了心思,这主动权也是在典当人的手上。要是觉得价格太便宜,利息太高,典当人完全可以掉头就走,反正京城里当铺多的是。

    又没有人拿刀子架在阳凯梓的脖子上,*着阳凯梓将东西典当了。

    魏氏也站了起来,将阳凯青拉住:“凯青,这当都当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还是想办法赎回来要紧。”顿了顿,魏氏补上一句:“我们时间不多了。”

    赵氏那样,能不能挺过三天都是问题。

    这些道理阳凯青都懂,只是依然忿忿不平:“母亲,这些东西要是卖的太急,只怕价钱连原有的三分之二也保证不了。这样就卖了,恐怕也不一定够赎弟妹所有的嫁妆。”

    摆了摆手,魏氏现在苍老了近十岁,颓然道:“这些东西你看着卖吧,能卖多少就卖多少,就算差点儿,也不至于差太多了。”

    关于这个,魏氏早就已经算计过了,这其中的差的那一部分,绝对是在阳凯青、艾芬夫妻两的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见艾芬并没有反对,阳凯青将桌子上左右的纸张都收入怀中,他知道魏氏的意思,如果这些都卖了还不够,差多少也只能由他补贴上去。

    “凯青,”魏氏看着阳凯青,一脸的感激:“我现在能信任的人也就只有你了,这事儿又不能大肆张扬,只能越隐秘越好,要是别人都知道了,凯梓下半辈子也就没法做人了。”

    “母亲你放心,”阳凯青应承下来:“我会尽快地将这些东西折成现银的。只是赵家那边还得母亲尽量拖上些时日,好让我多卖些银子。”

    “最多能拖到下葬之后。”魏氏也最多,这么多东西不可能短时间全部脱手,只是她最多能争取到半个月的时间。

    阳凯青点点头,半个月虽然不算多,却也是能拖延的极限了。

    事情交代完了,魏氏松了一口气,知道阳凯青应承了下来,就肯定会竭尽全力去做,这下事情就算是解决了。魏氏喊来清秋,准备临睡前再去看一看阳凯梓。

    阳凯青、艾芬夫妻俩陪着魏氏走了一遭,然后就准备告辞。魏氏将两人送到二门,拉着艾芬的手,说道:“媳妇儿,这几天要忙的事情太多了,还麻烦你过来帮衬一把,啊。”

    明天开始,除了阳凯梓的事情需要C心,还要开始C办赵氏的身后事了。

    “放心吧母亲,明天一早我就过来。”艾芬满口答应。

    到家以后,夫妻俩直接洗漱了上床休息。

    躺在床上,艾芬翻来覆去也睡不着,阳凯青大手一伸,将艾芬搂到怀里:“芬儿,睡不着?”

    “嗯,”艾芬将头埋在阳凯青的胸前:“凯青,短时间内,那些房产、地产只怕卖不到好价钱。铺子里的盈利今天上午时送来,虽然不多,也先拿来应应急吧。”

    她可不想被赵家人报复,虽然他们大房在这件事情上很无辜,可是赵家人不一定这样想。

    “别想那么多,有我呢。”阳凯青叹了口气,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只怕母亲对我们说的事情,还是有所隐瞒。”

    将头从阳凯青胸前抬起,艾芬在黑暗中凝视着阳凯青隐隐的轮廓:“你是不是觉得,弟妹这次的病和二弟有关系?二弟还做了什么事情?”

    赵氏只怕是被阳凯梓活活气成这样的!赵氏身体是不好,但是如果没有被这样强烈地刺激,只怕还能多活几年。“

    夫妻俩都猜到了,却没有人说出口。

    将艾芬抱紧,阳凯青用下巴摩挲着艾芬的脑袋,想借此来平复心里不好的预感,只希望赵家永远别知道这事儿才好。

    艾芬一翻身坐了起来,依照魏氏对银子方面向来留有余地的作风,说不定到了现在依然有私心,将二房名下的私产隐瞒了不少下来。

    那阳凯梓又不是她儿子,凭什么每次都要她帮忙收拾烂摊子?艾芬不由得有点后悔刚才大方,干嘛脑袋发热,将自己辛苦赚来的银子捐出去。

    “怎么了?”阳凯青也坐起来,将艾芬搂回被子里:“快盖上,外面冷。”

    躺在被窝里,艾芬将到嘴的话吞了回去,这只是她的怀疑罢了,她要是将这怀疑的话说出来,就是有悖‘孝道’了。

    大手抚上艾芬的后背,阳凯青问道:“别担心,我初步计算了一下,那些田产要是卖的好的话,不仅不差银子,只怕还有剩余。”

    “嗯。”艾芬心里有点惭愧,她对魏氏好像已经形成了惯性思考了,这关系到阳凯梓的身价性命,魏氏怎么可能还抠那几两银子。

    “睡吧,”阳凯青闭上眼睛:“明天还有得忙呢。”

    一夜无话。

    到了第二天早上,夫妻俩匆匆吃过了早饭,阳凯青将艾芬送到本家,不放心地叮嘱道:“要是赵家来人了,不论她们说什么,你千万别和她们计较啊。”

    “知道了,”艾芬甜甜地嗔了阳凯青一眼:“我是个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快去忙吧,别耽搁了。”

    阳凯青走了以后,魏氏和艾芬抓紧时间给阳凯梓喂药。就喂药这样简单的事情,两人带着一票丫鬟忙了小半个时辰。

    到了卯时二刻,赵家便来了几位女眷,其中并没有赵母,后来艾芬才知道赵母晚上回府之后就犯了旧疾,现在也卧床不起了。

    一群人都挤在赵氏的房间里,陪赵氏说说话儿,也不再给赵氏忌口,不论赵氏想吃什么,厨房都立即现做,做不了的,就差下人去街上买。

    暗地里,阳府已经开始偷偷地提赵氏准备起后事来。魏氏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晚上的时候就让艾芬和阳凯青两夫妻歇在了本家。

    两人后的晚上,夫妻俩躺下刚迷糊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砰砰砰地放了三声响炮,接着门板被叩响,小梅轻声叫道:“老爷,夫人,快醒醒。”

    睁开眼睛,艾芬回过味儿来,霍的一下坐起身子:“可是放了三响炮仗?”

    “是。”门外传来小梅肯定的回复:“二夫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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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章害怕

    这刚过两天,来的也太快了。

    揉了揉酸疼不已的肩膀,艾芬推了推依旧迷糊的阳凯青:“快醒醒,弟妹没了。”

    这两天两人都非常的忙,艾芬在本家要应酬赵家的女眷的各种刁难,要应付阳凯梓的各种突发状况,还要准备赵氏的后事。

    阳凯青是天不见亮就出门,找地保,找经济,托熟人,为了赵氏嫁妆的事情,忙的脚不沾地。

    白天忙完了,晚上艾芬还要和魏氏、阳凯梓的妾室们轮流替赵氏守夜,虽然有赵氏有个什么需求,都有丫头们去代劳,可是想着一个屋子里躺着一个随时会死去的人,艾芬心里就发麻,根本就睡不着。

    短短两天下来,艾芬的身体已经严重透支。

    阳凯青猛地一下,翻身坐起,就着屋外隐隐透进来的火光,扯过衣裳穿上:“灵堂用的东西都齐备了吗?一会儿我先带着家丁,先将灵堂布置起来再说。”

    艾芬一面穿衣裳一面点头,想到一会儿要给李氏净身穿衣裳,紧张得心砰砰砰直跳,手心也满满都是汗。她和赵氏虽然是妯娌,却也不是很熟。给一个半熟不熟的死人洗澡穿衣服,换成是谁,估计都会害怕吧?

    感觉到艾芬的害怕,阳凯青伸手楼主艾芬,拍了拍艾芬的后背:“咱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没什么好怕的。”

    胆小是女人的专利,艾芬有点哭笑不得,被阳凯青这样一说,觉得心里稍稍安定了一点儿,她是没做过什么对不起赵氏的事情,可是她依然很害怕啊。

    放开艾芬,阳凯青翻身下床,将艾芬的外套拿过来替艾芬穿上,关切地叮嘱:“半夜冷,多穿点儿,别冻着了。出了这个门,我也不能时刻关照着你,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艾芬心里慢慢地涌上丝丝的甜蜜,看着眼前这个唠叨的男人,觉得无比的受用。

    要忙的事情还多得很,夫妻俩也来不及多说话,收拾妥当之后就朝院子里走去。院子里已经站了无数的下人,黑鸦鸦的一片,火把举在头顶,只能照得见近处的人脸,远处的黑暗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魏氏刚从隔壁的房间走了出来,看样子也刚收拾妥当,看见夫妻俩,忙走过来:“凯青,这里的事情就暂时交给你,我和媳妇儿先去给她穿衣裳,不然一会儿就不好穿了。”

    阳凯青应承下来,见艾芬无意识地搅着手帕,知道艾芬心里又紧张又害怕,只是这种场合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拍了拍艾芬的肩膀,将随身佩带的玉佩摘了下来,挂到艾芬的腰上:“这玉佩是得道高僧开了光的,戴着它,任何妖魔鬼怪也休想近身。”

    张了张嘴,艾芬想说她是唯物主义者,不相信世界上真有鬼神。话还没说出口,就醒悟过来,没有鬼神她害怕个什么劲儿啊。只好点了点头,不言语。

    看着艾芬跟着魏氏走出院门,阳凯青才开始给家丁们分配起工作来:哪些人去报丧,哪些人去布置灵堂,哪些人布置整个阳府,哪些人去外庙请法师来做道场……

    年轻力壮的家丁都被阳凯青调去干活儿了,艾芬一行人都是女人,没人说话,脚步声响起,却更显得周围的黑暗像一潭子死水,无比的寂静。

    人走过去,惊不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艾芬死死抓住小梅的胳膊,两腿打颤,跟在魏氏的身后。小梅手上的八角宫灯不能照得很亮,晕黄的灯光都是漆黑的一片,加上冷风嗖嗖地吹,艾芬真想不顾一切掉头跑开。

    看魏氏走在前面,身形稳定,平静如水的模样,艾芬好似找到了主心骨,心想这姜还是老的辣,哪像她,心里早就打起了鼓。

    没等艾芬将心情平复心来,前面的魏氏就尖叫起来,脚下虚晃几步,眼看就要儿跌倒。魏氏这一叫,离魏氏最近的几个随行丫鬟也都听了起来,跺着脚到处乱跳乱窜。

    魏氏身边的清秋眼疾手快,将魏氏下滑的身子给架了起来:“老夫人!”

    艾芬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忍住尖叫的冲动,忙上前将魏氏扶住,急切地问道:“母亲,怎么了?没事儿吧?”

    魏氏一脸惊恐,大口大口的喘气,浑身颤抖得厉害,一手摸着脖子:“快,快帮我看看,刚才有个什么冰凉滑腻的东西,从我脖子上刺溜一下滑了过去。”

    几个丫鬟你推我,我推你,赖在魏氏身边替魏氏检查脖子,谁也不敢去魏氏指的地方查看究竟。

    最后还是小梅一脸决然,提着八角宫灯上前,准备英勇牺牲。

    小梅将八角宫灯举过头顶,众人这才看见,原来是一棵树的树枝伸进了游廊里,高低真好在小梅脖子上下,估计刚才从魏氏脖子上划过去的,多半就是那根树枝。

    小梅见了那根树枝,二话不说就给拆了下来扔出去,走回艾芬身边,摊开手什么话也不说。

    魏氏自然也明白了过来,感觉到老脸火辣辣地,摸了下脖子骂道:“这些个好吃懒做的花匠!领了银子却不做事情,府里的花草树木,也不知道修剪修剪……”

    有了这一个小C曲,众人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紧张害怕的心情也去了一大半儿,很快就走到了赵氏的院子里。

    进了赵氏的卧室,守夜的两个妾室一脸恓惶地迎了上来,赵氏在她们当值的时辰里去世了,虽然不关她们的事儿,可是赵家人可不管这些,等待她们的会是什么,她们也根本就不知道。

    “先去把浴桶抬来。”魏氏C持过阳老爷子的丧事,也算是有经验,指挥着丫鬟们干活儿,准备给赵氏净身。

    很快,几个丫头就将浴桶从旁边的净室抬了过来。浴桶有了,却没有热水。好在赵氏所住的院子有自己的小厨房,几个丫头做伴儿将热水烧了上来。

    净身这种事情,必须得亲人来做才可以。

    艾芬和魏氏两人目目相觑,鼓足了勇气坐在床沿上,想替赵氏将身上的衣裳脱下来。赵氏的脸上干得只剩下一层皮,高高凸起的颧骨和深深塌陷的眼窝形成强烈的反差,再加上赵氏临死前痛苦而又扭曲的表情,在晃动的灯火下忽明忽暗,让人有说不出的恐怖。

    替赵氏脱衣服,艾芬和魏氏的手不时地在窄小的范围内相互碰触,两人都能感觉到对方指尖的冰凉。

    “二夫人没气了之前怎么没派小丫头来通知我们?”艾芬不得不以说话来转移注意力,然后问出来了才觉得事情的可疑:“二夫人身上这衣裳,是你们两给穿上去的?”

    两个妾室惶恐地走了上来,解释道:“开始二天人醒了,精神头很好的样子,让我俩把她最喜欢的衣裳和首饰都找了出来,然后又让我俩服侍她穿戴好。穿戴好以后,二夫人还让我俩扶起来照了照镜子……最后二夫人说她累了,让我们扶她上床休息。然后又说让二老爷过来一趟,她有话要说。”

    回光返照!

    艾芬稳了一下心神,向两个妾室问道:“继续说。”

    “这事情我们哪里敢做主,刚要派小丫头前去通知老夫人,二夫人就开始痛苦地呻吟起来,我俩忙上去,想帮二夫人舒缓下。谁知道,谁知道二夫人身体抽搐了一阵儿之后,就,就……”

    挥了挥手,艾芬已经明白了整个过程,赵氏所有的衣裳都已经脱掉,露出赵氏那已经瘦的皮包骨头,浑身上下找不出二两R的身体。

    魏氏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双手扒住八步床的床栏,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一般,虚弱地指了指赵氏,又指了指浴桶:“我们得抓紧,不然一会儿她身体僵硬了,就不好穿衣裳了。”

    屋子里头,只有魏氏、艾芬两人和赵氏最亲,这洗澡的活儿当然只能她们两人干。可魏氏那个样子,分明是想要耍赖,想将这活儿赖给艾芬。

    艾芬心里埋怨两句,谁让魏氏是婆婆呢!一咬牙,将赵氏的身体一把抱了起来,朝浴桶走去。

    赵氏的身体比艾芬想象中轻了许多,艾芬抱在手上,觉得轻飘飘的,赵氏的身子甚至还带点儿温热,这一切没让艾芬放下心来,反而觉得异常的惊怖,心里胡乱地念佛号。

    赶紧将赵氏的身体放到浴桶里,艾芬胡乱地替赵氏洗了几下,就想要将赵氏的身体捞出来穿衣服,不想魏氏趴在床栏上阻拦:“不行,这净身不能马虎,必须要洗净。”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艾芬在心里腹诽了几句,见过了这么长时间,赵氏依然还是那个样子,并没有变成粽子咬她一口,心里的恐慌也就慢慢地褪去,划拉着水替赵氏清洗身子。

    替赵氏洗完了澡,一旁的妾室忙递上干净的白布,接着又递上早已经准备好的寿衣。

    好在赵氏不满五十,属于是夭寿之人,寿衣也只有三件,艾芬麻利地替赵氏将寿衣穿好,长长地呼了口气,只要再替赵氏绾好头发,以后的具体事宜,就不用她亲力亲为了。

    只是这绾头,艾芬却怎么也绾不好了。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艾芬鼻尖都冒汗了,依然没能替赵氏绾出个像样的发髻来,看魏氏闭着眼睛还在那里装虚弱,艾芬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将篦子递到魏氏的眼皮子底下,艾芬无比诚恳地说道:“母亲,给弟妹绾头这事儿,只怕还得您来,媳妇儿我不会啊。”

    连喊了几声,魏氏都装没听见,艾芬更是火大:“母亲,时辰都过了这么久了,动作再不快点儿,只怕赵家就要来人了……”

    话还没说完,屋外就传来风风火火的脚步声,接着就传来一声男中音:“还请老夫人、大夫人快点儿,灵堂已经搭好,灵床也已经架好了。”

    魏氏没法儿,只好瑟缩着替赵氏绾头。

    接下来的几天,艾芬更是忙的昏天暗地,一直在本家,不知道时日。

    一天晚上,小梅对艾芬提醒道:“夫人,明天初九了。”

    “恩,初九就初九吧。”艾芬一时没明白过来,疑惑了好一会儿,不由得对阳凯青大叫:“凯青,梦圆初十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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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一章闺房之乐

    阳凯青正准备洗脸,闻言明显楞了一下,这事儿还真是不好办。

    赵氏还没过头七,水陆道场还没做完,每日里迎来送往,艾芬哪里走的开!更可况夭寿的人都被视为福薄之人,丧礼也不能称之为白喜事,而称丧事。赵氏的丧礼便是地地道道的丧事,艾芬作为赵氏的近亲,带着丧怎么能主持梦圆的婚嫁仪式呢。

    叹了口气,艾芬郁闷道:“真是自古忠义难两全。”顿了顿,想到好几天都没见到周嫂子她们了,不免有点想念:“这几天都在这里住着,也不知道周嫂子她们都准备成啥样了。”

    说实话,梦圆对于她来说,不止是儿时的伙伴那样简单,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之一。对于她来说,能和周嫂子一起,亲手将梦圆送入花轿,那意义自然是非凡。

    闭上张开的嘴,阳凯青思索了一下,知道对于梦圆出嫁,艾芬可比自己出嫁还上心。更想一点儿也不让艾芬C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梦圆将婚期延后,不然艾芬也没办法C手。

    只是没有正当理由,将婚期延后,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然,”阳凯青用热毛巾擦了擦脸:“你明天找个空闲时间回去看看?这事儿也不是咱们能控制的不是?总不能带着煞气给梦圆办婚事吧。”

    这可是相当犯冲的事情,等于直接诅咒新嫁娘了。除非你和新娘子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然也范不着做这种缺Y德的事情。

    “恩,也只能这样了。”艾芬还是闷闷不乐,只是大大地大死人最大,她还真是做不出埋怨赵氏死的不是时候的事来。

    “快洗洗睡了吧,你看你这嘴,都能挂二斤猪R了。”阳凯青不由得失笑,勾起食指刮了一下艾芬嘟起的嘴,心情愉悦,现在艾芬在他面前,总是不自觉地露出小女儿娇态来。

    两人接着说了几句话,艾芬就独自睡了,阳凯青则去灵堂,他不用替赵氏守灵,但是法师们做道场的时候,一定要有家人在场才行。

    做法事的时间都是半夜,阳凯梓傻了,不堪重用;魏氏又年老体弱,病倒在床(艾芬一度怀疑魏氏生病是装的,好借此逃避繁琐的丧事),侍奉法师做道场的两位主要人员就只有阳凯青、艾芬夫妻。通常是夫妻俩一个守上半夜,一个守下半夜。

    又是一夜无话。不知道什么时辰,艾芬被小梅叫起来,穿衣裳的时候,随口问道:“什么时辰了?感觉今儿个睡的好。”套上衣服,活动了一下身子,她觉得浑身的酸痛也好多了。

    小梅捂着嘴笑了笑,答道:“夫人,现在已经是辰时正了。”

    “辰时?我睡了这么久啊,难怪这屋子里光线这么亮。”艾芬走到穿衣镜前,照着镜子,发现镜子里的那黑眼圈,不用画就是个烟熏妆了。

    “你们老爷呢?”镜子里的人儿皱起了眉头,对于阳凯青替她守了下半夜,还真是有点不太领情。

    要是阳凯青白天没什么事儿,艾芬也就由他,只是阳凯青白天还要去处理嫁妆的问题,没休息好怎么能行。

    小梅还没答话,阳凯青就匆匆地走进屋子:“芬儿,赶紧收拾,上午我陪你回娘家一趟。”

    “事情都安排好了?”艾芬坐到梳妆台前,让小梅帮忙梳头:“你一个晚上都没合眼,要是事情都安排好了,你就趁着上午的时间休息休息吧。反正离得也不远,我自己回去就是。”

    听出艾芬话里的意思,阳凯青觉得辛苦一个晚上太值了:“不用,我这会儿精神着呢,根本就睡不着。再说,我这么年轻,一宿没睡能有啥事儿?”

    “好,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艾芬想想也是,在现代的时候,阳凯青这样的年纪的男人,为了网游隔三岔五地通宵也没事儿,于是就将此事丢开。

    洗完脸,艾芬在镜子里又看见那蜡黄的脸色,乌青的黑眼圈,忙叫小梅:“小梅,把你平常用的粉给我用点儿,我这个样子回去,妈妈该念叨我了。”

    小梅答应着下去,阳凯青上前握住艾芬的手:“芬儿,这次真是辛苦你了。”说完就看着艾芬,欲言又止,他不是会说好听话的人,不知道怎么才能表达内心的想法。

    嗔了阳凯青一眼,艾芬将手收回来:“瞧你那德行!”

    谁知道阳凯青被骂了之后,反而嘿嘿傻笑了起来,竖起耳朵听了听门外的动静,探过身子,对着艾芬的唇就吻了下去。

    艾芬只觉得热血全都涌到了脸上:“别,别这样,一会儿来人了。”只是这声音听起来又那么绵软无力,更是透露着一股欲迎还拒的味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芬忽然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忙按住阳凯青的手。阳凯青自然也听见了脚步声,只得放开艾芬,暗叹一声可惜,声音沙哑地说道:“小梅回来了。”

    阳凯青刚坐回椅子上,小梅就提着一个小型的梳妆盒上来,将梳妆盒的抽屉打开,里面桃花粉、眉石、胭脂、应有尽有。

    “我自己来就行。”艾芬低着头,谢绝了小梅帮忙的好意。

    初时,艾芬用这些古代的化妆品很不顺手,好在艾芬前世是个职业女性,上班画个妆,那也是家常便饭。这古代的化妆品用起来虽然没有现代的好,但是用法都是一样,慢慢地,艾芬就熟稔起来。

    阳凯青拖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艾芬梳妆打扮,心里很想要看看艾芬化妆之后的模样——除了成亲那天,他还没见过艾芬画妆的样子呢。

    从镜子里看见阳凯青好奇张望的模样,艾芬有点失笑,想了想,好像不对劲,朝小梅使了个眼色,小梅就站到门口去,替她俩守起门来。

    “嫁妆的事情都办妥了?”艾芬从一只万寿花样的陶瓷小盒子里挑出一点胭脂,在手上晕开,少少地沾到脸颊上。

    阳凯青烦躁地摇了摇头,说道:“没,不过已经托付了几稳妥的经济,慢慢来吧。昨天晚上赵家人要求要给赵氏停灵七七四十九天,要真是这样,那时间就宽裕了很多。”

    赵氏尸骨未下葬之前,赵家就算对嫁妆有什么想法,也不可能立即就提出来。

    “什么?”艾芬手一抖,眉毛就飞到了鬓角里去,这表示她还要在本家再呆上一个多月了?

    虽然现在天气还不热,可是四十九天之后,谁知道赵氏会变成啥样。要是离得远,艾芬才不怕赵氏会怎样。问题是这停灵期间,还是得他们守着——这已经是近得不能再近了。

    “二弟怎么样了?”艾芬将笔一扔,赵氏又不是她老婆,怎么凡事都得她来C持,这也太不公平了。

    “好点儿了,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了。”阳凯青从镜子里看见艾芬画歪了的眉毛,忙朝门外喊:“小梅,再去打盆热水来。”

    艾芬没答话,怀疑地盯着阳凯青看,对他刚才说的话持怀疑态度。阳凯青每次都说的很乐观,好像阳凯梓第二天就能痊愈似的,可惜她等了这么长时间,阳凯梓也不过是偶尔能认出亲近的人而已。

    阳凯青被看得心虚不已,忙装作很忙碌的样子,去镜子前整理仪表。艾芬收回眼光,心里叫苦不迭,看来未来的一个多月里,已然靠不着阳凯梓。

    小梅是个急性子,很快就将热水打了来。

    仔细地照了一下镜子,艾芬觉得不用洗脸,只需要把画错了的眉毛擦掉,然后扑上粉从新画就行。

    等艾芬回过头来,阳凯青已经拧好了帕子,朝艾芬走去,看样子是想亲自替艾芬洗脸。

    “我自己来。”艾芬将头一偏,伸手去拿帕子,不想阳凯青将帕子举高,根本就没打算给她。

    “我来,”阳凯青将艾芬搂到身前,戏谑道:“难得夫人上妆,为夫定要效力才好。古人说闺房之乐有胜于画眉者呼?今日借夫人的光,让为夫也要体验一番这闺房之乐。”

    “这画眉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咱们还得回家呢,哪有时间让你瞎折腾。”艾芬想也不想就拒绝,这画妆最好的境界,就是让人看上去没化妆才行。

    对于这事儿,她还真不信阳凯青的审美观,毕竟现在的妇人都流行将眉毛剃了,然后画半截直挺挺的眉毛。退一步说,万一阳凯青技术不好,给她画了两条毛毛虫可怎么办。

    被艾芬小看了,阳凯青也不着急,小心翼翼地替艾芬将画错的眉毛擦掉,自吹自擂道:“这能耽误什么时间?再说了,你也太小看你夫君了。在画画方面,你夫君可是不出世之才,不就是眉毛嘛,我画了那么多侍女图,还能不会画?”

    想起元宵节做的走马灯,糊的就是阳凯青亲笔画的仕女图,艾芬这才放下心来:“好,那就给你画,要是画得不好,以后可就不准你再画了。”这种机会捞着一次,阳凯青就没想过还有第二次,于是他满口答应,再三保证,这才从艾芬手里抢过黛石。还没开画,艾芬又说了:“画淡点儿,太浓了于礼不合。”

    丧事期间,一切以素净为主,浓妆艳抹,肯定会惹人非议,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阳凯青不满地抗议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怎么会连这个也不知道。”

    扑哧一声儿,艾芬笑了,指着阳凯青的脸道:“还说不是小孩儿,看你这样,那有一点儿大人的沉稳样儿。”这样一说,阳凯青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一只手固定住艾芬的脑袋,哼唧道:“不准动,不然画歪了可不能怪我。”眨了眨眼,艾芬不再说话,看着阳凯青兴高采烈地样子,心里很是纳闷:不过是画个眉毛,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阳凯青垂下手臂,甩了甩发酸的胳膊,神情透露出无限的满意:“好了,画完了,你自己照镜子去。”

    举起小梳妆镜,艾芬照了照,啧啧有声,看不出来阳凯青还真有手艺,这眉画得很自然,还真不错。

    看艾芬只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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