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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章 女人的家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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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月云原本以为前夜与慕云凡在临渊阁吹风的事，应该除了辜超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但第二日她还在梦中便被人掀开了被子，而在这府中敢掀她被子的除了她大娘便再无旁人了。
“昨晚你是和祁王在一起？”仅凭她大娘开场的这一句话，安月云便已经料想到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不会太清净。
但她原本以为的不清净，大抵也只是她大娘会不停的在她耳边念叨“姑娘家家害不害臊，大晚上跟个男人呆一块喝酒？”
然而，她没有想到她大娘居然只是十分好奇，那一晚祁王有没有占了她的便宜。她当然回答没有！可是，这个答案似乎还很让她大娘失落了一番。“这样好的机会，你怎么？”连说起话来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如此，安月云在这府中确实是没法呆了！
在听了她大娘几乎大半日苦口婆心的关于好男人要把握住的奉劝后，她终于决定不能再这样呆着了。
起初，她还想去步枫园看看兰皙的，可又想如今慕云凡就在府上，安月朗那个王八蛋就算再胡来，却也应该知道收敛的，有她裴青嫂嫂帮忙照看着，她去或者不去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还能如何找到董少卿，去求慕云凡？她是万万做不到了。
所以，她还是决定出府去转转，万一运气好，走到路上就遇到董少卿了呢？
可是？董少卿长什么样
走出府，她前腿刚迈出门就撞上了急急赶到的长宁，安月云见她走的脚下生风，手中还拧着个包袱，便问道：“又想让我做什么？”她每次这样着急吼吼的出现定然都是遇到事情要找安月云帮忙的。多少年了！这套路就没改过。
长宁一听她问瞬间眼泪都下来了，“安月云，听说北境那边遭雪灾了，你二哥怎么把我家程绪带到北境去了嘛？”她这说哭就哭的本事，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
安月云一个没眼泪的，最见不得哪个在她面前炫耀自己泪水多，遂不耐烦的打断她道：“行了，行了，先别哭！你先给我说说，我哥他们不是年前才去了西边驻军，这驻军驻的好好的，跑北境去干嘛？”
长宁一脸惆怅道：“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好歹你也是当过女候封过将的，怎么消息一点都不灵通啊？”说着，她收起眼泪瞥了一眼安月云道：“你听说了吗？如今云凡表哥回来接管兵部，有意要将五军整合。”
安月云蹙着眉摆摆头道：“倒真是没有听说！”说完，又忍不住赞许了一句：“五军中除了西北军，其他几部多有闲置，这么多年胡人经常在西北作乱，若能将各部都整合了，合理调剂一下，用于扩充盛朝常备之师，倒是好事！”
长宁一嗔：“好事？可这天下的兵马可不是云凡表哥一个人说了算得！你大伯那个大司马也不是吃闲饭！他送了多少钱财珍宝，土地牛马给胡人才跟胡人暂时讲和了。又花了多少心思才把五军中的两军都培植成了自己人，他能那么爽快把这些人都交给云凡表哥吗？”
安月云沉吟着看向长宁道：“你知道的原来这么多？所以你每天在那御真观里并没有好好修道，而是把心思都放在了朝堂之上，看不出来你竟是个有野心的！”
长宁身子往门柱上一靠，无奈的吐了一口气道：“就我家程绪那个只知道埋头打战的老实人，我不帮他将这朝堂上的风云变化摸摸清楚，万一哪天他不小心成了别人争权的陪葬，我又是没他便活不了的，他要是有个好歹我是不是也要随他去死一死？”
安月云深深的看了一眼长宁，沉默了reads;！过了一阵，她才开口问道：“所以，五军整合跟你家程绪被调去北境有什么关系？”
长宁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道：“这么简单的关系你都看不出吗？安月云，如今你这脑子很不够用啊！都说女人思春以后，这心思都放在男人身上干起别的事就会变成傻子，你如今是不是都把心思放在我云凡表哥身上了，所以反应才会这样迟钝？”
安月云默了默，转过身不理她，走人了。
长宁连忙从后面撵住她道：“欸，欸，欸，你这个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好吧，好吧，我不逗你了，说正事！”
安月云听她终于能够好好说话了，脚下一顿，用下巴朝她点了一下，意思是：你说啊！
长宁忍了一口气，边走边说道：“你想啊！程绪是跟着你二哥混右护军的，右护军是谁的人啊，你大伯的人。西北那边属于左护军，左护军是谁的人啊？云凡表哥的人，之前因为跟胡人关系紧张，才调了一部分右护军过去支援，如今跟胡人稍稍缓和一些了，云凡表哥又想要整合各军，你大伯自然是不能让你二哥他们再在西北呆着了。”
安月云听她说完，了然的点点头：“所以这些你都清楚，那刚才为何还要来质问我？”
长宁再忍了一口气，可是没忍住！便向安月云大声嚷道：“可是，右护军屯军的地方又不是只有北境啊！东边就很不错啊！可是你二哥偏偏就被调到北境去了，当初本来想着你二哥也是个耿直忠厚的，程绪跟着他应该不会受气，我还偷偷给兵部分人的司监送了不少珠宝去，可谁知你二哥在你大伯那也是个受气的，专挑些没人要的差事给他，白白的连累了我家程绪！”
安月云听她这样说她二哥便十分的不高兴了，转过头，狠狠的瞪了长宁一眼：“怪我咯，怪我二哥咯？”
长宁撇了撇嘴把头缩回一些道：“是不怪你，可是”说完，她又叹了口气，把手上拎着的一个大包袱扔进安月云手中道：“哎，算了，那些朝堂大老爷间的事，咱们确实是管不了，你，把这个想办法替我交给程绪吧！”说完，她又将手缩了回来，叮嘱到：”那个你不准给我扔了啊，这棉衣是我熬了好几个晚上亲手赶制出来的，花了不少心思！”
安月云夺过那包袱抱在怀中，又用一根指头轻轻撩开结口，眯着眼往里瞧了瞧，见那里面装着的棉衣到处都是弯弯扭扭的线缝，嘴角一嗔道：“看着确实是你的针工，好好的料子可惜了。”
长宁听了脸唰一下红了，直接上手去抢那包袱，不住嚷嚷道：“算了，算了，不用你送了！你都这样笑话我，程緖见了肯定嫌丢人不愿穿了。”
安月云不等她抢，顺手把包袱扔给了远远跟着的翠柳：“拿回去放着。”见翠柳拿着包袱不动，她又催道：“愣着干嘛，快去啊！”
翠柳“诶”一声答应了，连忙扭头就往府里去了。
安月云转过身把长宁的手一拉道：“衣服我保证帮你带到，你陪我去街上转转！”长宁不依，还嚷着让翠柳回来，安月云淡淡道：“回什么来啊，程绪那小子上辈子是一个人扶起了长城吗？这辈子能遇上你为她这般费心，这天上地下的男人就属他最有福气！”
长宁根本没听她说的什么，哭丧着一张脸委屈道:“怎么办？程緖看见那针工要笑死的啦！”
安月云继续拉着她朝前走，淡淡道“嗯，是会笑死。”顿了顿又续道：“会笑的幸福死的！”
“啊？你确定？”
“嗯，确定reads;！”
“没骗我？”
“没骗！”
“真有那么好的话，我也给你做一件？”
“嗯不用！”
她二人就这样在大街上玩笑打闹的说着话，街边的行人不少都在侧目打量着她们。
因为她二人的打扮实在是扎眼，走到哪都难免让人心生好奇，一个分明是俏丽俊美的女儿郎却以简环结发、翠带束腰，于秀美之外好一派英气不凡。这江都城内有这般气质的女子除了她安月云，约摸再难觅得第二人。而她旁边那位似道姑的盈盈少女，明明穿的一身道褂长衫，却又以狐裘做领，雀翎做帔富贵之气逼人。就算这江都乃是富甲天下之地，可当姑子能当的有她这般富贵招摇的，恐怕全天下也只有她长宁郡主而已了！
如此招摇的两个人在街上那么一站，自然是要引来不少人议论，好在她二人也不是哪里的贤淑信女，别人看不惯瞪过来，她们自然要瞪回去的。说来，如今这江都城里又有几个不认识她二人的？有敢瞪他们的，转过脸一问旁人：“这两货谁啊？”旁人一答她们是谁、谁。那人立马就把眼珠子收了回来，她二人一个是江都城内有名的纨绔仕家女，一个是刁蛮任性的小郡主，一般人远远看见避还唯恐不及，哪里还敢同她们瞪来瞪去，瞪？仔细把自己眼珠子也给拆了！
“今天城里好像多了不少外地人。”安月云瞪了一圈人下来，觉得有些乏，不禁好奇道。
长宁左右扫了眼，跟她说：“大概是地方上来参加百伶宴的小姐们都来江都了，四面八方的人也都跟着来凑凑热闹吧！”
安月云略带沉思的问道：“百伶宴已经开始了吗？”不等长宁回答，她又说：”不是应该还有个把月吗？这些世家小姐就都来了吗？”
长宁听见她问不由的有些吃惊道：“哟，这回还行！还真知道有个百伶宴。皇后娘娘这别出心裁的新玩法，我以为只有那些贪慕虚荣巴望着攀高枝的世家小姐才会感兴趣，怎么你也有兴趣吗？要不要回头也让你爹去报名凑个热闹。”
安月云低着头口气淡淡的回道：“要去你去吧！人家选的是贤良淑德、温良恭俭的世家典范，我能挨着哪一条？”
长宁扭过脸，不屑的“哼”一声道“什么贤良淑德、温良恭俭？真正贤淑的都不会来出这风头。说白了，她们也就是来给自己贴点金，回头好找人嫁了呗。“说着，她又向安月云贴近了些道：”我可听说，你那几个族姐族妹都报名了，咱们要不要打个赌，那前三甲至少有两个得出在你们安家！哎，本来就不愁嫁，还整出这些花样来，也忒会玩了！“
安月云斜睨她一眼，没有说话，她当然不会告诉她，她皇后姑母弄出这百伶宴可不只是闲的没事找乐子玩的，上一世从这百伶宴上出来的姑娘，有一半可都做了朝中重臣的夫人和妾室，而这些女人，也实实在在的成为了皇后安插在这些大人身边的眼线。所以后来民间还传出了，像杨侍郎头天晚上说个梦话，第二天就掉了脑袋这样悚人的传闻。
她两又聊了一阵，便在街上闲逛了起来！忽然一辆马车从她们身边经过，她两稍稍往边上站了站。一股清淡怡人的豆蔻幽香，自那车内淡淡溢出。街上的行人都不由的停下来驻足往那车上看去。可惜，车帘打的严实，并没人看见车上坐的是哪家小姐。
待那车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安月云嘴角一扬对长宁道：“要不要去找她玩会儿？”
长宁甩着腰间的南珠紫缨络望着那车行的方向，嘴角一嗔道：“司徒大人府上，你敢去吗？”
安月云斜了她一眼，“我有什么地方是不敢去的？”说完，她二话不说便向着那车行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