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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章 一言不合就壁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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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最好离那个狄千河远一些吧！”
安月云没有想到慕云凡将她留下来后，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
她怔忡了片刻，有些不可理喻的看向他，这一世的慕云凡真真是好生奇怪，这明显的多管闲事哪里是他的做派？她不由的侧过头，疏冷的答道：“王爷心系家国百姓，本就不胜劳累，何苦还为月云这等小民的琐事分心？月云没有王爷一般的远见卓识，但交朋识友却也有自己的分寸，不劳王爷特意提点！”她语气冰冷，透着明显的拒人千里。
慕云凡望着她沉吟片刻道：“他是什么样的身份你都知道吗？”
安月云十分不以为意的随口答道：“月云知道，他是狄多王府的小王爷，大司马的亲信幕僚，新晋的太子少傅。”说完，她又瞥了他一眼道：“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吗？”
慕云凡凝视着她反问道：“如此身份复杂的一个人，小姐以为他会是什么善男信女吗？”
善男信女？安月云快笑喷了，她自己都不是什么性善女子，又怎么会强求身边结交之人是什么纯良男子。况且复杂的是他狄千河，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即便有关系又与他慕云凡有什么相干呢？默了默，她垂下头道：“他的身份复不复杂与月云并无关系！而且……”她抬头凛了一眼慕云凡道：“而且小女的事也不需王爷来费心！”
慕云凡叹了口气，俯下头滑着手上的扳指低低开口道：“安月云，你不觉得自己有时是在跟我刻意赌气吗？”顿了顿，他又道：“你可以为了我不顾生死，却不愿跟我好好说一句话。到底，你是爱我多一些，还是恨我多一些？”
听他说完，安月云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爱,恨，你慕云凡怎么配问我这两个字？
她胸中瞬间升腾起一团怒火直直的冲上了脑门，仿佛那些早已被她尘封在心底的，关于前世的种种委屈也好，愤恨也好，不甘也罢都纷纷如洪水般涌了出来。
爱？她对他怎么可能还有爱？她决议赴死的一瞬间，便已经绝了自己对他的所有痴恋。
恨？她曾在梦中无数次回到临死前的那一幕，梦中她没有心软的偏走剑锋，而是一剑刺向他的心窝。他死了，她笑了。她为自己报了仇。
所以她恨他，切切实实的说，她恨过，可是如今她更愿将他视作陌生人，一个和自己全无关联的人。因为杀一个人很容易，要报仇也很容易reads;。可是杀了他，今生她便能痛快了？便能解脱了？
不会，她会让前世的不幸延续到今生，她会把自己和家人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傻过一次就够了，冲动过一次就好了，今生，她已经努力在他面前强自克制。
但所有克制都会有个限度，所有克制总归要有个出口。
所谓我不招惹你，你却要来招惹我，竟然来问爱恨！
慕云凡，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作死？
咽下一口气，安月云在心中默念了三遍，她师傅曾在她生气时教她念的《清心诀》，“心若冰清，天塌不惊……”然而好似并没有，她又加了一句自创的“王八蛋，去死吧！”终于，心里舒缓了。
她看向慕云凡面若镇定的问道：“祁王殿下是在跟我说笑吗？月云怎敢对你谈爱言恨？”她语调是轻描淡写，但手指却已经忍不住掐进了掌心。
慕云凡对她还以一笑，他笑的没有温度，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他说：“你不是不敢是不愿罢了！”稍顿，他长吸了一口气说：“安月云，倘若有一天你有机会一剑杀了我，你可下得了手？”
安月云呆住了，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会问出这样的话。
他好似知道些什么，可是，他怎么可能知道？
这一次什么清心诀、自创决都没有用了。
她手指微微有些抖，说话时双唇也不住轻颤着。她问他：“王爷何出此言？”
慕云凡看着她变的有些苍白的小脸，顿了顿，侧过脸故作轻松的随口答道：“从一开始小姐就没来由的对我敬而远之，好似曾经我得罪过小姐一般，所以我在想有一天小姐会不会讨厌我，讨厌的想要杀了我？”
安月云听他说出的理由并非是和前世有关，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她平静下来拿出一贯冷淡的语气，对他道：“王爷这话怕是要吓坏月云了，月云怎敢讨厌王爷？月云不过是守着规矩，不愿在王爷面前太过造次罢了！至于杀了王爷……”顿了顿，她暗哼出一声道：“月云就连做梦都不敢有此等大逆不道之举!王爷何必要刻意试探？”说着，她还装起了柔弱：“月云一介女子，生性胆小，王爷还是不要与月云开这等玩笑罢，王爷这样说实在让月云惶恐了！”说完，她又向他福了福道：“王爷若无其他的事，月云便先告退了。王爷这样走到哪里都自带光环的人，若是被人看见与月云在这里独处，不知又要传出怎样的风言风语了。”说着，她便提着繁复的裙角，意欲转身离开了。
转过身安月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自认今日克制的极好，面对慕云凡不知死活的招惹，她都忍住了没有冲动。
她以为今日也就这样了，慕云凡就算再可恶，也应该干不出更可气的事了，然而，她才走了没两步，他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冷笑一声道：“安月云，你是那种会在乎风言风语的人吗？”
安月云愤然的睁大双眼盯向他，冷冷道：“不在乎！可是王爷也不在乎吗？”
慕云凡只是一笑：“不在乎！”话落，他忽然大力揽过了她的肩膀，将她紧紧锢进怀里，就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时，他已经俯身封住了她的唇，他的唇温热而柔软，却带着一种狂风席卷大地的强势将她死死的压住。安月云将手抵在他的胸口死命挣扎着，正想张口咒骂，不料双唇一启，正好给了他趁虚而入的机会，他舌尖顺势溜进她的唇齿，吻的更深更用力。那种贪婪的吸吮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了。
安月云睁大双眼呼吸艰难的看着他，他双眼紧闭，眉头深锁，脸上透着一种浓化不开的悲伤与深情。
这个人，他疯了吗？
她厌憎的看着他，牙齿在他唇上用力的咬了一口，一股血腥涌入她的喉咙，她以为他会就此松口，可是他没有，他只是吻的更加放肆，更加疯狂reads;。
这个人，他真的疯了。
在用尽一切办法想要挣扎摆脱这个人都无济于事之后，安月云闭上了眼，她静静等着这一切结束，静静等着那个疯子精疲力尽之后放开她。
许久，他终于放开了她，两个人都有些呼吸不畅。
“慕云凡，你疯了吗？”她双目空洞的看着他，第一次对他直呼其名，声音平静的仿佛死人一般。
慕云凡退后了两三步，呼吸沉重的望着她。他的嘴角还渗着血，眼底没有满足只有悲凉。沉默了许久，他才用一种沙哑低沉的声音缓缓道：“你觉得我疯了吗？”
安月云只狠狠的盯着他，没有回应他。
他却又哽了哽喉咙，艰涩的笑道：“有时候我真的想你想的快发疯了！”
他望着她的眼神是那样迷茫和恍惚，安月云心底不由的颤了颤，她迷惑了，这个人到底神智请不清醒？他到底知不知自己面前站着的是谁？他醉了，他又醉了，这个混蛋只有醉了才会胡说八道。她看向他问：“祁王殿下，你今日到底饮了多少酒，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此刻在说什么？”
慕云凡脸上泛起一丝苦涩，他用手臂轻轻试了试唇边的血渍，淡淡道：“所以每一次，我对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你都认为是酒在作祟？”说完，他低低的笑了笑道：“这样也好，你就当我在说酒话好了，可是这样的酒话，我一生也只会对你说而已。”说完，他也不等安月云回应，只声音轻暗的开口道：“狄千河他不适合你，你离他远些没有坏处。”
他声音这样平静，就像刚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同样的，安月云也不可能再提及了，一切发生了，只能当它没发生，就像一切都只是个意外。
可是狄千河又怎么了？要搪塞又何必拿他来搪塞？她看着他，只觉可笑。谁人适合于她，哪用他来指手画脚？
她望向他强自压抑着自己胸中对他的厌恶，徒自笑道：“王爷怎知他不适合我？”
慕云凡静静的盯着她，许久，才声音沉静的答道：“因为，他太像从前的我。”
安月云看着他深黯的神情，心口不由的紧了紧，费了好大的劲，她才咬牙问道：“从前的王爷？”
慕云凡看了她片刻，转过身去不再看她，他只说：“那时我被仇恨冲昏了头，是个混账！那种混账这一生都不该被你遇到。”
安月云心口紧的越发厉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错乱，她脑子迷迷糊糊，明知他不可能知道上一世的事，可仍忍不住要问：“仇恨？什么样的仇恨？”
慕云凡沉默了，他目光定定的望着她，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良久，他只轻声道：“你走吧，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对你没有恶意。”
安月云冷冷的一笑，不知还能问些什么。如果再问下去，她会不会也被人当做疯子。低下头她抿了抿自己稍显肿胀的唇，想起他刚刚的那句话，心中忍不住咒骂道：所以刚才，你也是在报我救命之恩，没有恶意？混蛋，你今日到底喝了多少酒？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酒量真的差死人了!
叹下一口气，她愤恨的瞥了他一眼，连礼都没有再向他行，便提裙离开了。
身后的慕云凡站在原处静静的看着她离开，直到她粉色的背影消失在草木间，才低低喃喃说出一句：“因为你，我回来了，可是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