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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3章 命运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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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素夫人静静地看了她半晌,见她自顾自的想着什么,竟顾不上回答自己,目光中染上了笑意,终于道:“傻阿宁,当你没办法马上咬准自己不喜欢他的时候,”她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怀念与岁月的风尘:“其实,你就已经动心了呀。”
阮琨宁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道:“是吗?”
如素夫人缓缓地斟了一杯茶给她,缓缓地道:“我倒是听苏梨提了一耳朵,这位六殿下身边,据说是极干净的,姬妾通房什么的都没有,他又比你大那么多,还能如此才真是弥足可贵呢,也难为他有心了,只他身份不同寻常,未来还不晓得会如何……”
阮琨宁不假思索的道:“可我知道啊reads;。”
如素夫人不明所以,疑问道:“阿宁知道什么?”
阮琨宁自觉失言,连忙打个哈哈敷衍过去:“知道他心意啊。”
如素夫人看了看她,眉宇中带着几分疑虑之色,终于还是道:“既然阿宁也有几分意思,便自己好好想想,到底要如何吧,此事上,别人是做不得主的。”
阮琨宁低下头,道:“师父不是不希望我嫁入皇家吗?”
如素夫人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徐徐的道:“万事总大不过你喜欢,正当其时的年纪,总不要平白的……辜负了青春年少。”
她突地笑出来,朝着她摆摆手:“我不过是提一句,真正要拿主意的总是你自己,人生路还很长,你且好好想想吧。”
阮琨宁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师父这是要去哪儿?”
如素夫人微微一笑,似乎还是初见时的样子,道:“阿宁与我同去回音谷,看看阿宁的舞技如何了。”
阮琨宁也随之笑笑,想着自己当初刚刚接触此道的时候,不由得自得道:“总不会叫师父失望的。”
如素夫人斜睨了她一眼:“但愿你不是在说大话吧。”
飘飘若仙,一舞倾城。
无论是阮琨宁,还是如素夫人,终于可以问心无愧的将这两个词用在这上头了。
如素夫人满意的赞扬道:“阿宁当年说,自己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今日一看,总算是不曾辜负了自己的豪言壮语。”
阮琨宁飘飘然的道:“那是,我出口的话,鲜少有做不到的。”
安静了许久的系统菌突然发声了。
这任务的战线实在是拉的太长了,以至于阮琨宁都要忘记它的存在了,如今突然有了积分,倒是很有些意外之喜了。
感觉现在不合适,阮琨宁便淡淡的拒绝了:“不了,稍后回府再说吧。”
阮琨宁想着素日里的狂蜂浪蝶,终于忍不住试探着问道:“这个桃花指数……只适用于我一个人吗?”
阮琨宁换了个说法,道:“你能不能检测到其他人的桃花指数?”
阮琨宁:“……reads;!!!”
走在人类前列的感觉实在是有些微妙呢。
本宝宝这么棒别说我妈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如素夫人见她怔了片刻,问道:“怎么了?”
阮琨宁嫣然一笑,似乎汇聚了天下的灵气:“没什么,随便想了点事情。”
如素夫人瞧了瞧天色,依依不舍的道:“已经是不早了,你去谢宜昉那里瞧瞧他吧,跟他说说话,这几年来,他虽嘴上不说,我却知道他过得极苦。”
阮琨宁是个粗神经,对此毫无察觉,闻言吃了一惊:“这话是怎么说的呢?”
如素夫人似乎也不是很清楚,只大概的含糊道:“似乎是为了他那个心上人吧,前几年不知发什么疯,将那女子留下来的画像烧的一干二净,烧完便后悔了,很是大病了一场,你那时往清河玩去了,自然是不知道的。”
阮琨宁点点头应了一声,道:“那我走啦。”
如素夫人笑着颌首,柔声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去吧。”
听月小筑与谢宜昉处离得并不远,阮琨宁步伐快,不一会儿便到了。
阮琨宁在谢宜昉屋外头迎头遇见了阑仪,他手里正捧着几块碎瓷,满脸的惶然之色,阮琨宁眼尖,认出那是谢宜昉素日里最喜欢的那套景德竹鹤彩瓷,竟是被摔得碎了,心里头不免有了几分疑虑,如此一来,面上难免的也是带了一些。
阑仪见到她也是吃了一惊,回头看了一眼屋里,见里头悄无声息,便悄悄地将她往外拉了拉。
“阮姑娘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阮琨宁一怔,看了看他手里头的碎瓷,又思及他神色,心里隐约的明白了什么,问道:“去见了如素夫人,说了一会子话,她叫我来看看师父,怎么,师父如今……可是不方便吗?”
阑仪面上加了几分小心,声音压得低低的:“姑娘来的可不是时候,先生喝醉了,正是生气的时候呢,屋里头的东西都摔了,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阮琨宁认识谢宜昉多年,素来都是清风朗月的闲雅姿态,还不曾见他真正的发过脾气,听阑仪这般说,越发的起了好奇心:“怎么了这是,发什么脾气呢?”
阑仪摇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昨日先生说今日会有旧友来访,叫我不必在此候着,我便出去了一趟,可方才我回来时,他便已经是如此了。”
旧友吗?
阮琨宁想了想,这才恍然发现自己竟对谢宜昉的交友圈子一无所知,仅仅认识的,也不过是一个如素夫人罢了。
知他此刻心情烦闷,阮琨宁也不想在此时触谢宜昉的霉头,便不打算久留了,道:“既如此,我还是明日再来吧。”
阑仪笑了笑,做出送她的仪态道:“如此便是最好了。”
阮琨宁正打算离去,却被叫住了,似乎是她与阑仪的说话声传了进去,叫里头听见了,谢宜昉的声音便隐隐的从屋内传了出来。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与不确定,似乎那里头带着潜藏极深的意味,声音轻缓地问道:“阿宁,是你吗?”
阮琨宁心中一惊,想着避无可避,便道:“是我,从清河得返,特来拜过师父,可方便进去吗?”
过了半晌,谢宜昉的声音才轻轻地传出来:“没什么不方便的,你且进来吧reads;。”
阮琨宁轻轻推开门,方一入内,便嗅到一缕极淡的檀香气,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酒香气,浓郁的似乎要凝成实质一般,她轻轻用手煽动了两下,这室内气息对她这种喝酒废的人来说,挑战性委实是太大了。
谢宜昉并不在外间,她向内两步,缓缓地挑开了内室的帘子,这才看见面容憔悴坐在椅子上的谢宜昉。
屋子里能摔的东西都尽数被摔了,他的脚边扔着好几个酒坛子,眼眶通红,衣襟也被酒打湿了,松松散散的着在身上,屋子里瞧起来凌乱不堪的很。
她还不曾见过他如此潦倒的样子。
阮琨宁在心里吐槽,原来谢宜昉酒品比她还要差吗?
喝了这么多,满室都是散不开的酒气,谢宜昉居然还是很清醒,见了她神色,“砰”的一声将手里头的酒坛扔到了地上,那酒坛并不是空的,瓷质的坛身一下子碎开,酒水四溅,阮琨宁生怕被打湿了衣裙,连忙往边上躲了一下。
想了想室内的氛围,阮琨宁率先开口,问道:“师父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谢宜昉似乎很疲惫,抬手揉了揉额头,面容难得的带着几分木然,他的声音低沉,像是大提琴的优雅低鸣:“阿宁,你可有过无可奈何的时候吗?”
阮琨宁一怔,虽不知他为何有此问,却还是仔细想了想,她这一生,真正的无奈,还真是不曾有过,便轻轻摇摇头。
谢宜昉一手撑额,一副苦不堪言的神情,阮琨宁见他眼眶湿了,心里触动非常,只听他似哀叹一般木木的道:“我年少时曾经有过真真是锥心刺骨,可是,却也远没有像今日这般难过。我已过半生,从未如此……痛恨命运无常。”
他如此说,似乎是牵扯到了许许多多的往事,岁月身后掩盖住的风云,阮琨宁全然不明,也不好贸然插口,便站在一边默默地听着,嘴上却不吭声。
谢宜昉似乎也不想深谈,如玉的手伏在额头上,似乎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又过了会儿,才淡淡的道:“清河的祭祀结束了吗?”
他神情如此凝重,气息又如此迫人,使得阮琨宁难得的有了一丝拘束之感,眼观鼻鼻观心,正经的不行:“唔,前些日子便结束了。”
谢宜昉点点头,似乎没有要深问的意思,继续道:“那你喜欢韦明玄吗?”
阮琨宁:“……!!!”
这个话题是不是稍稍有点跳跃!未免转的太生硬了吧!
“我问你话呢!”谢宜昉一拍桌子,冷冷的道。
“呵呵,这个嘛,”阮琨宁干笑两声,终于犹豫这道:“现在……还不怎么喜欢……”
谢宜昉目光落在远处,不知在想什么,有过了许久,才自语道:“是吗。”
阮琨宁继续不说话。
“罢了罢了,”谢宜昉摆摆手,似乎疲惫不堪的样子,道:“不早了,你且……回去吧。”
阮琨宁见他今日神情颇为奇怪,眼珠子转了转,也不敢多留,向他一施礼,缓缓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