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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灰色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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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邃而幽静的宇宙之中，一个人造空间站默默悬浮在一颗面积不大的圆形小行星旁。一条通路连通了空间站与小行星上那被半圆形透明罩保护住的空间基地。
本该有飞船不时来往的地方此时却静悄悄的、半点动静都没有，就算这里的空间站再偏远，按理说这种情况也不应该出现。可现在，这附近却几乎没有一条……啊不，这附近还是有不少飞船的踪影的，只是那些飞船显然已经失去了动力，随着附近小行星上的引力漫无目的、毫无意识地四散漂浮着。
而此时，让蓝泽最为惊讶的不是空间站和那些飞船的异样，而是——“那些……是什么？！”
苍擎也看到了让蓝泽惊讶的东西，他微微皱起眉头：“雾？”
灰色的，仿佛雾气一样的东西将空间站和下方的基地笼罩在其中，就仿佛某些星球上自然形成的自然现象一样。可蓝泽知道这不正常，这里可是宇宙！这些灰色的“雾气”更像是某些东西彻底碎裂后留下的残渣。
忽然，他的心中明悟：“如果所有失联的星球附近都有这种‘雾’的话，也难怪他们会在星域图上将它们标注为灰色的呢……”
苍擎也默默点头，比起其他解释，他也同样觉得蓝泽的猜测可能正中红心。
两人谨慎的让小巴先行对空间站和基地附近进行全方位的扫描、监控。耐着性子、他们足足在一旁等待了整整一天功夫，确认没有问题后才于次日再次休整过后开始靠近那边。
灰色的“雾气”就像是真正的雾气一般，漂浮四散在这附近，蓝泽让小巴利用飞船的外置机械臂收集了一些这种东西的样本，并没有直接拿进他们的房间、先在临时备用房间中经过简单的检测、确定没有放射性物质等威胁，才送到实验室中准备后续的实验。
当他们彻底接近了空间站后，却意外发现——空间站上有明显被攻击、破坏过的痕迹！
蓝泽诧异地挑挑眉，上次他们遇到的飞船可是完好无损的、这里却被破坏过……不是这里有着什么东西吸引了那些“东西”，就是这里还曾经发生过别的什么状况！
蓝泽谨慎的没有直接进入那些明显被破坏的地方，先是让小巴将飞船靠近旁边那颗小行星上的空间基地，围着那里转了一圈、确认那个玻璃罩是完好无损的，这才又转而回到空间站处。
空间基地既然是完好无损的（至少看上去是），而空间站那里却被破坏了，蓝泽此时更加相信自己的第一个猜测——那些家伙，恐怕是有针对性的攻击这里！
将飞船接近后停靠在距离空间站被破坏位置不远的停靠处，两人走到舱门口、乘上桌子二号“飞”向了那个缺口处。
“这边不像是被什么武器攻击过的样子，断口处更像是被撞击、砸出来的。”蓝泽研究着一侧的缺口处。
苍擎也在仔细的从另一个方向寻找，没一会而忽然指着某个位置道：“这里有高温的痕迹。”
“哪儿？！”蓝泽连忙问道，苍擎将那幅画面切到蓝泽那边。
“……果然是高温的痕迹，检查一下有没有放射性有害物质，没有的话我们取一些样本。”许多的武器都能造成这种效果，就如两人此时机甲上携带的那些一样，无论是光能剑还是光能弹都可以造成这种效果。
因此，只有进行深入的研究才有可能判断处这里到底是被“那些东西”破坏的，还是基地中的人们在反击时弄出来的。
如果这里的缺口都是靠着单纯的暴力重物撞开、利器切割开的，蓝泽首先想到的就是上次遇到的那艘飞船时、里面的智能系统所说的“陨石”。可如果那些未知的威胁中还有热武器，那蓝泽就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人弄出了一种新型机甲，只是那些机甲的外形都是石头而非是传统意义上的金属机甲。
其实仔细想想这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将机甲伪装成“石头”的模样，这在宇宙中反而会十分隐蔽，做到出其不意的偷袭也是很简单的事。唯一让他不解的就是——那些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能隔着飞船将里面的人弄死呢？
怀着种种疑问和猜测，大开脑洞的蓝泽和苍擎小心谨慎地从那个缺口中钻了进去。
无论这个缺口是谁弄出来的，显然对方都是个大家伙，桌子二号从这里进入毫无压力、就连里面的一些被强行开拓出来的“通道”也都能让两人丝毫不用去考虑离开机甲、穿着宇航服深入的问题。
对方的身躯、或者说机甲体积很大，所以两人现在只要顺着这些痕迹就能找到他们的目标，但在进入转机大厅后，那个痕迹却基本消失了。
不，也不能说是真正的消失，而是这里的痕迹变得杂乱无章起来，到处都有被破坏、撞击得乱七八糟的痕迹。
而且这里本来就是人们往来换乘航班、飞船的地方，此时，在这里两人看到了不少早已死去的尸体。
那些人有的神情茫然、有得面露惊恐、还有一些显然是想拼命逃离这里却又死在了中途。
见一时没能看出对方往什么地方去了，蓝泽看着那些尸体叹息一声：“从那边开始，咱们一点点查找痕迹吧。”
这里的面积很大，所以这可能就是那些家伙们没有了明显行动迹象的原因。
两人从出入通道口开始查看，却意外发现通道的透明罩上也被撞出了几个大洞、有一段地方甚至已经彻底的破损了。
要么那些家伙中有一部分也是从这里进入的、要么这里就是他们离开的地方。
一点点的查找、探寻，却无论如何都没找到他们有没有从其他地方进入的痕迹，蓝泽两人没办法，只能一点点地检查着每一条通道、每一层的建筑和房间。
空间站并不仅仅只是一个飞船中转的地方，这里除了往来换乘、中途休息的人之外，更有休息室、基站工作人员们居住的房屋以及临时在此落脚休息的人们所租住的套房。
因此，当蓝泽和苍擎两人将这里所有的房间都转个遍、调查过一通之后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了。
更加上两人又驾驶着桌子二号来到连通着的空间基地，确认过那里并没有什么状况和活人后，这才开始统计起他们这次的调查结果。
除了之前发现的两处受损的空间站外，他们在那些租住给其他人使用的房间、基地中央能源站等地方都发现了被外力打破墙壁等地方的严重损伤。
蓝泽着重将空间站里保留下来的一些程序和文献资料调出，此外，还有那几间被打破墙壁不知是不是被波及到的房间中电脑里的内容。
这些东西此时全都交给了小巴，两个辛苦了几天的人回到自家房子中后直接洗洗刷刷后钻回卧室睡上十个小时恢复精力。
等第二天两人醒来后，小巴已经将这次的统计报告帮蓝泽完成了一小半——是的，报告，蓝泽两人接下这份工作也就意味着要对此行的所有调查负责，所以探查时遇到的所有问题、发现的所有状况等都需要整理成册交给若恩娜。
小巴已经统计出所有蓝泽和苍擎在检查过程中发现的所有尸体的人数、破坏的状况、现场的截图、录像等等。蓝泽和苍擎顺回来的那些文件资料也被它统一整理完毕放到一旁。
等蓝泽和苍擎起床出来后它的本体就等在客厅之中，对蓝泽道：“主人，所有文件已经按照顺序整理完毕，是否进行检查？”
蓝泽点点头，小巴弄出来的那些东西都需要他进行检查核对，如果有什么不能发给别人看的东西、或者某些地方需要他们两人的具体说明等等也都要加进去。
“你继续监视附近的情况，尤其注意那些散落的陨石或者小行星上的情况。”蓝泽依旧没有忘记上一艘飞船中的人说过的话，总觉得那艘飞船遇到的“陨石”恐怕会有什么威胁。
“是，请主人放心！”小巴挺起胸膛表示自己的认真负责。
吃过早餐，蓝泽靠在苍擎的怀里，两人一起窝在大沙发中开始检查小巴整理出来的数据。
所有已发现的死亡人数、在空间基地中完全没有扫描到人体热源、空间基地和空间站中的能源全部耗尽、被破坏的几个点，以及对于灰色“雾气”成分的具体分析和被打破的墙壁上残留的灼烧痕迹等等都在里面。
从这些已经查明的东西中两人实在没办法看出什么不正常的地方，那些“灰雾”的成分就是一些比较基本的矿石残渣，里面还有一些金属元素，和宇宙中常见的、那些散落在星系边缘的陨石成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而墙壁上发现的灼烧痕迹也很普通，用星盟上所有已知的武器都可以弄出来，并没有什么特殊地方。
于是，蓝泽只能将目光放到其他地方，比如——空间站在出事之前的往来记录什么的。以及那几个房间中找到的资料。
小巴将自己的整理工作做完后、在两位主人起身离开卧室后就挥舞着它那些打扫用具开始清理卧室里的卫生。
打扫各处卫生、清洗主人们换下的衣服，将所有房间中的摆设们更换一批。确认暂时没有其他工作要做了之后小巴进入储物间，在它专用的那几个空间箱之间来回翻找、鼓捣出一批主人们表示自己不需要、可以让它随意发挥创意的材料，开始新一轮的创作。
其实，作为一个机器人来说，它的这种创作行为是一种十分不可思议的现象。因为机器人们并没有所谓的“创作灵感”，它们做出的每一件“艺术品”，绝大多数都只是在复制前人的作品。所谓的“创新”也不过是将它们所有知道的作品等东西进行新的排列组合。
不过，每一个机器人在刚刚被制作出来的时候除了基本性能上的要求外，大多都会被随机附加上几个不同的属性。比如喜欢唱歌、比如特长为跳舞、比如爱好文学作品时不时会在日常对话中冒出几句名人名言什么的，甚至还有一些机器人的爱好是喜欢看八点档，就算主人们不看，机器人在服务一段时间后也会主动提出这一要求。
而小巴的“特长”就是创作（虽然它实际上并不会真正的创作）。
蓝泽并不知道这些诡异的设定，不过如果他知道了的话一定会庆幸小巴的业余爱好比价安静，虽然会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他们家中除了一些废弃物品外还会在某个不省心的机器人要求下添置一些有的没的的设备和工具。可总比自家的机器人忽然在家中高歌一曲、跳上一段舞要好的多不是吗？
小巴在中心星球接受的那一次升级后，因为性能的提升、这种作为初始特长的设定也随之增强了，虽然现在的它依旧只是在“复制”某些东西，但却从以前的复制某些已有的作品升华为复制某些场景、画面上的内容作为创作的源泉。
从这一点上来说，这和人类学习绘画、创作并没有太多的区别。无论是画家还是雕刻家，大家不都是从临摹学习别人的作品到按照现实创作属于自己的作品、最后才会有纯靠想象力创作出来的作品吗？
那些按照现实创作的作品数量更是大于后者，而模仿别人作品一般来说都只是练习作而已。
此时的小巴将细碎的稻秆按照大小不同整理分类，在一块板子上铺上一层布、将其与板子本身彻底粘合、弄干，然后将那些稻秆按照颜色的不同、深浅等等分类后开始粘贴。
没错，它现在就要用这些东西黏出一副稻秆画来。
智能升级后的小巴再做起这类繁琐的工作时速度提升十分可观，这幅一米宽、一米二长的作品不过花了它三个小时就搞定了。
满意地看着这幅夕阳西下的田园美景，小巴决定等到它彻底凝固住、明天一早就换到走廊中挂起来——自家主人很喜欢这种风格作品哒！
回到客厅中，为两位主人手边的茶壶续上水——家中种的那些花花草草中有一些被蓝泽确定可以食用后，就在它们开花之后晒干当做花果茶的原料，两人偶尔会喝上一点，剩下的就交给小巴处理，可以让它放到它的“创作”中去。
蓝泽捏捏自己的额头有些发涨的地方，任是他的阅读速度快的惊人，此时一口气看这么多记录也还是头疼的很。
“记录上暂时看不出来什么，只知道那几个被打破房间的人来到空间站的大致时间。”蓝泽叹了一口气，接过苍擎帮他端来的红亮的花果茶，酸酸甜甜的味道伴着一种淡淡的香气入口，让蓝泽略微松了松眉头，“我查过一个房间电脑中的记录，没发现什么东西……那些人是在这附近进行探险的，飞船坏了才在空间站休息一阵，他们在空间站附近已经休息了三个星期了……希望另外几个房间中的私人电脑中能找到什么有用的地方。”
这方面苍擎帮不上他的忙，只能在后面帮他轻轻捏着发僵的肩膀。
蓝泽将自己整个人的力气都放到身后人的胸口上，略微有些出神地盯着屋顶上悬挂着的一个类似中国结的装饰品——小巴出品，不过这东西却是在蓝泽某天兴致大发下画出的中国结基础上编出来的。
那些东西到底在找什么？
对，找什么，从那些痕迹上可以看出来，他们虽然确实杀死了所有人，但却仅仅只是杀死并没有留下活口逼问的痕迹，如果那些家伙是和什么人有仇的话，他们两人来到这里后不可能看不到血腥暴力的场面。在那几个被破坏的房间中，对方也也没有动过那些人的电脑和私人财产，可蓝泽就是觉得他们似乎是在追寻着什么……
敲敲自己转速过高的脑袋，蓝泽转头叫过小巴，让它从家中的冰箱和空间箱中拿过两人的午饭。
午饭是蓝泽此前就准备好的，一旦忙起来就能直接取出来吃。今天他们两人商量后决定吃咖喱饭，咖喱中炖着的肉正是之前两人在狩猎星球上猎杀的那种类似牛肉的怪兽肉。
那种香气和口感配上咖喱后与胭脂米一起吃绝对是人间美味！
咖喱的主要原材料姜黄，蓝泽也在此前的大采购中找到了替代品，此外他又加入了几种不同的香辛料、总算调制出了八成相似的味道，家中种的有“土豆”、“洋葱”以及一些其他蔬菜，配合起那种怪兽的肉简美味得没法说！
冰箱中取出来的蔬菜沙拉可以清口，再加上蓝泽用翡翠星上虾子着的香酥炸虾，沾上咖喱酱配着米饭吃一样十分的下饭！
等两人将盘子底都刮干净、将餐具交给小巴去处理后，蓝泽再度投入到认真的工作当中。他需要尽快将这些资料文件看完、补全全部的报告后交给若恩娜。如果剩下的这些文件中依旧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那他们之后就要调整路线、向着其他灰色的空间站前进、调查那里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情报。
沉下心思，蓝泽再度投入到文件的海洋中，苍擎依旧甘心情愿地给蓝泽当靠背，一只手不老实地钻到他的衣摆下，抚摸着他那坚韧有力的腰，另外一只手则在翻看着蓝泽之前看完的部分文件——一人计短，说不定就有被自己忽略、苍擎却能看出来的东西呢？所以蓝泽才会将文件交给苍擎，让他也帮着自己过滤一遍。
这一看又是一个多小时，忽然，正在查看文件的蓝泽僵硬了一下，飞速抬起手来从其他地方翻找着什么，让有些无聊地翻看着往来飞船记录表的苍擎回过神来：“阿泽，怎么了？找到了什么？”
蓝泽点了一下头，脸色说不清是激动还是难看，他的声音略微有些发干：“有些东西很奇怪，我要核对一下……”
以蓝泽那几乎达到过目不忘地步的记忆力，按理说是不需要再次核对什么东西的，可这次的事情不同一般，他自然要更加慎重，更何况他发现古怪的地方可不是那么简单的问题，而是……
“找到了……”蓝泽的声音中带着一种震惊，他飞速的来回转着头，几乎是一行一行、一个字一个字的左右对比，可其实他在看到自己打开的东西时就清楚地知道了上面的所有内容、并且能确定两者之间的关联性，但他依旧无比震惊的依次核对着。
“阿泽？”苍擎抱着蓝泽腰部的手紧了紧。
“……你看这个，记不记得这是什么？”蓝泽忽然指着被他后来打开的那份文件。
苍擎向那些文字看去，觉得内容似乎有些眼熟，但却一时想不起来——他可没有蓝泽那仿佛复印机一样的脑子。
蓝泽似乎也没指望苍擎能记得那么清楚，他深吸一口气：“这个，是我从我体内的芯片中发现的——我父亲在送我到穿梭舱之前植入到我身体内芯片中的一部分内容。”
苍擎愣住了，随后诧异地看向蓝泽的脸。
蓝泽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虽然这个资料植入的并不多，只有这么几句话、介绍了这种回纹的大致研究方向，可却和这个文件中的内容却几乎一模一样……”
而且他今天刚刚翻看到的这部分文件资料可是要比自己父亲留给自己的那部分要更加完善得多！
当初蓝泽的父亲将这些自己平时对于回纹研究的成果放到蓝泽的芯片中时，因为工作的保密性质，并没有将自己工作上的内容一起放入进去，只把这记录着某种回纹改造可能性和走向的内容连同笔记一起看也没看地塞了进去。
所以蓝泽虽然知道这类回纹的研究方向，但因为一开始没时间去深入研究、后来又有了布兰帝国的回纹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于是便放到了一边——没办法，结合了布兰帝国的回纹模式研究出来的新回纹体系更加有效率、也更加强大。
然而，现在再在这里看到这段记录和研究报告，蓝泽可不相信这是个巧合！
忽然，他一下子绷直身子：“不对，查查这些人是坐哪条飞船来的！”
苍擎正好在看这部分资料，闻言后立即帮他按照房间主人登记的号码查到了飞船编号和停靠位置。
“走，我们去他们的飞船上！”因为两人一开始将目标都放到了被破坏的空间站上，反而没有特意去那些完好无损的飞船中，可此时，蓝泽却觉得他肯定能在那些飞船上找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