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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7.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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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宋府。
“你说的可是真的？”大夫人肖氏豁然起身, 端秀的脸庞上满满的都是喜意。
“奴婢哪里敢骗夫人。”堂屋底下站着一位穿着团花褙子的年轻媳妇子，正是宋玉榕的陪房, 因丈夫名字里有个瑞字, 大家就唤他为瑞娘子。此时只听这瑞娘子用着喜不自胜地语调连声道：“大小姐确是怀上了, 已经有三个月了，大夫说这一胎儿做得很稳，再等上几个月, 夫人便能报上小外孙啦！”
“好好好！”萧氏立刻笑的合不拢嘴, 捂着胸口道：“榕儿有了孩子，便算是在秦家立稳脚跟了, 我这心终于能够微微放下了。”
瑞娘子听了便道：“瞧夫人说的这话, 要奴婢说你这心之所以放不下, 那是因为您没有亲眼瞧见咱们姑爷是怎么对待大小姐的，那可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 含在嘴里怕化了，就没有更恩爱的了。”当母亲的哪个不愿意听到女婿对自己女儿是怎么怎么死心塌地的啊，听见周瑞这么一说肖氏脸上的笑意果然更大了些。
“榕儿毕竟年轻, 丈夫如此娇宠, 性子难免有些改变。你是个明白人，可要在她耳边时时提醒着些啊！”高兴是高兴但该嘱咐的还是要嘱咐的。
“咱们大小姐可聪慧着呢, 不管在屋里怎么折腾姑爷，在外面那从来都是夫唱妇随的, 再加上大小姐无论算账还是管家都极有一手, 不但姑爷满意, 就连秦大人和满府的下人也没有不夸的。”
“ 那就好，那就好。”
瑞娘子又接着说道：“说起来，秦府的小姐也即将出嫁，新郎官还是咱们京城人士呢。”
“哦？你说的是秦敏吧？”
“正是呢。秦家是武勋之家，敏小姐却是个安静少言的性子。”
“既是嫁到京城来，日后定是少不了要多多走动的。”肖氏暗暗在心底盘算起来，就冲着她姑爷这样上道，她以后待秦敏肯定也要更加亲厚一些才是。宋玉榕有孕的消息就像是插上了翅膀一样，不出一会儿的功夫，阖府都知道了，自然，也传到了宋玉柳的耳朵中去，她与宋玉榕一向亲厚，听闻此事后，立刻便笑开了花。“大姐姐真是好福气！”圆圆地眼睛眯成半月形，宋玉柳笑呵呵地对着秋云道：“照这个速度下去我看三年抱两，应该没什么问题！”
“小姐竟说这样的狭促话。”秋云笑着嗔怪道。
有人满心欢喜自然就有人不以为然。
“不就是怀个孕吗，又不是怀了个金蛋，至于这样到处嚷嚷吗？真是丢人现眼。”宋玉拧站在等人高的水银镜前，一边矜持的看着镜中自己的倒影，一边满嘴的不屑一顾。她与宋玉榕没什么私仇，但对于这个获得了宋家所有人喜爱的长孙女却也是膈应的很。一件件华丽无比的衣裳被挂在一旁的木架上，梁氏伸出手扯下了条儒纱的裙带，挽在女儿的腰间。“不过都是一群井底之蛙罢了。嫁了个没甚品级的小武官，怀了个孩子，就以为自己掉进福窝里去了，她们哪里知道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真正的福气又是什么？”
梁氏看着女儿青春靓丽的面庞和越来越窈窕玲珑的身姿，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柠儿你要记得，女人嫁人就如同第二次投胎，若是嫁的好，你便能一辈子都活的耀武扬威而别人只能处处仰仗你的鼻息生存，若是嫁的不好，情况便要反过来了，你想想，难道以后你与那些官夫人们相聚时，还要一个个的对她们卑躬屈膝的行礼问安吗？”
“我才不要。”宋玉拧纤长的脖颈瞬间绷直，及其骄傲地说道：“娘放心！女儿以后一定会嫁的比她们都好，让她们一辈子都羡慕嫉妒我！”
“有志气，不愧是娘的好女儿。”梁氏笑了笑看起来十分欣慰的样子：“就穿这件衣裳吧，娘这里还有一套压箱底的赤金镶红玛瑙的头面，正好可以相配。”
“这件衣裳会不会太艳了些啊，我觉得那件蜜粉色镶银丝的万福苏缎长裙看起来似乎更加俏丽些。”宋玉拧看起来有点举棋不定。
“不会不会，这件刚刚好。而且明日还是小公子的百日宴，你穿的喜气些，二少夫人看见了也只会更高兴。”宋玉柠一听这话觉得很有道理，便也接纳了下来：“我记得娘那可还有对八宝紫珍玲珑镯可别忘了借给女儿带啊！”
“说什么借不借的，娘的东西以后还不都是你的！”点了点宋玉柠的小鼻子，梁氏笑着说道。
“说起来，娘给小公子的百日礼可准备妥当了？”宋玉柠强调道：“娘可不能小气，丢了咱家的脸面。”
“还用你问。早就准备好了。”梁氏嗔了女儿一眼。宋玉柠点了点头而后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边的弧线骤然收紧了一些，哼声道：|“也不知道祖母是怎么想的，堂堂国公府的帖子也敢拒，要我说她就是给脸不要脸，不识抬举。”
“你大伯父速来假清高。曹家的事情半点都不愿意扯上关系。老太太自然不愿意出这个面。”
“切，怨不得到了这个年级还是只不入流的小官。”宋玉柠满头满脸的不屑一顾：“我看他这辈子都是个穷官的命。”
“柠儿勿恼。左右曹国公府是看在咱们的份上才下的帖子，她们不去才好呢！”宋老夫人自己不去，可也没有理由阻止梁氏母女去。娘两个又是换衣又是挑选首饰的忙来忙去一日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第二日，一驾双马拉着的平顶云锦大车停在了宋府的大门口，梁氏母女一路招摇而过，直至蹬车离去。
今日是曹国公府小公子的百日宴，整个曹国公府可以说是张灯结彩，热闹不休。然而，在玲珑院属于二少奶奶梁芸芸的卧房内，此时的气氛却隐隐透着股悲凉与压抑。梁芸芸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子，按理来说也算是风华正茂了，可是很显然这个本该风华正茂的女子，却因为重病，显得很是苍白憔悴，奄奄一息。梁芸芸的娘亲也就是现任的安宁伯夫人正一边紧紧拽着女儿的手掌，一边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眼泪。
“阿娘不必如此。人都有一死不过早晚罢了。”相比于母亲的悲伤，梁芸芸看起来似乎已经完全接受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安宁伯夫人能不伤心吗？她就这么一个亲生的姑娘，又这么年轻，真是想一想就让人肝肠寸断。
“别说傻话，你要好好活着，恒哥还那么小，你就算为了他也要坚持下去啊！”
“就是为了恒哥，我才这样殚精竭虑的处处考虑啊！”梁芸芸不愿再看母亲哭泣，重重地咳了几声后，嘶哑道：“别说我的病了，咱们还是说说其他重要的事情吧，娘，我主意已定，就按照咱们上次商量着的办法来，待我死后就让宋玉柠进门吧！”
安宁伯夫人闻言身子重重一颤，犹豫道：“真的要选她吗？宋玉柠性格冲动鲁莽又轻浮无知，真的是个好人选吗？”从任何一个角度上来看宋玉柠都不是一个多好的选择，但是现在对于梁芸芸来说，她却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安宁伯夫人善妒，对于妾室庶虐绝不手软，这就直接导致了梁家提供不出什么合适的庶出女儿，至于远枝远脉的女孩子，梁芸芸也考察过几个可是都不满意。宋玉柠的出现算是歪打正着可是看见她的第一眼，梁云云就觉得心中一动。
首先，宋玉柠年轻漂亮，从外表上来看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其次，她父亲是知府，这身份在曹家面前自然不值当什么，但也不至于太上不得台面。继任本来就应该比原配身份低，若不然你弄个比自己出身还厉害的，日后哪还有她孩子立脚的份。把种种考量细细与母亲分说明白：“宋玉柠没有亲兄弟帮衬，宋家二房又与大房三房不睦，日后宋玉柠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咱们安宁伯府，娘借此机会便可以狠狠的辖制与她而且就像是娘你说的那样，宋玉柠是个没脑子的，以我对二爷的认知，二爷必定不会喜欢与她，宋玉柠没有了夫君宠爱，定然会更加的对安宁伯府依赖有加…”说到底，梁芸芸想要的是一个与安宁伯府有着厉害关系，能够被最大限度的控制，能够占据曹二爷正妻位置，不让其他女人钻空子，最重要的是，能够让她儿子顺利长得的这么一个人。“我会把朱嬷嬷和崔嬷嬷留在恒儿身边，还有府里依附于我的势力，都会交到两个嬷嬷手上，有她们精心照看，恒儿应能平安无虞。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梁云云的声音骤然阴冷了下来：“那就是宋玉柠绝对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只要她一辈子生不出孩子，她就只能对恒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