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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6.0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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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阅低于60%,72小时后可见本章。 寒意四起, 周围的墙壁、纸门与地板于顷刻间全部覆上了一层冰霜。
“水遁?……不, 血继?”泉奈用苦无劈断一道刺到他面前的冰锥, 神色微恼:“你不止跟千手一族有关系, 还是原本就是有血继的忍者吗?!”
她用袖口掩住了唇角,黑色的眸光幽幽的。
“让您失望了。若非您对我动了杀意,我也不会这样做的。”她的歉意很真挚。
“少装模作样了。”泉奈的面孔微冷:“哥哥还有稍许天真, 残留着一些不切合实际的幻想。你利用了哥哥这个弱点, 混入了宇智波族内——这样的事情, 我是不容许发生的。”
他在兄长面前一直是顺从的, 而在兄长不在的时候,他才会把属于自己的锋芒露出来。
“泉奈大人,您是否忘了一件事情。我可是您的兄长强行带回来的啊。”她悄然一笑,声音柔和:“应该控诉的人本来是我吧?斑大人才是利用了我的那一个——他不管我对他是否存在倾慕之意, 不管我与扉间之间的关系如何, 只是因为想要得到‘和平的感觉’,便让我离开了原本熟识的地方,将我带来了宇智波一族。”
泉奈声音一噎,他轻哼,说:“既然不愿意, 那为什么不拒绝?整天都是一副假惺惺的笑脸, 你似乎挺乐于见到这个结局的。”
“拒绝啊……”她的声音幽长起来:“我也很想愤怒地拒绝。但是, 那太失态了, 我做不出这样的行为。”
“无稽之谈。”泉奈说。
宇智波泉奈说完, 双手结印。持有苦无的手掌一阵变幻后,炽热的火焰便从他的喉中涌出,将周围映照得一片通红。冰块在高温下渐渐消解,水滴落下来,仿佛一场短暂的雨。
“我族最擅长的便是火遁,你大概是遇到不合适的对手了。”泉奈说。
泉的乌发染上了水珠,她用手指拨了拨有些湿漉漉的头发,面露无奈之色:“这样看来,您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留在宇智波一族了。我倒是无所谓,只不过斑大人……不会对您心生隔阂么?”
“哥哥会理解我的。”泉奈握紧了苦无。
“确定?”
“一定。”
泉将还沾着水珠的手朝他伸去,拽着他的领口,踮起脚去吻了一下他的面颊。随后,她轻声地问:“那如果这样的话,斑还会理解你吗?”
她没有用敬称,温柔的话语里藏着一丝狡黠。
“你……!”
宇智波泉奈的眼神凝住,他牙关暗磨,立刻用手掌拍开了她:“你想离间我和斑哥的话,还是放弃吧。他是我的兄长,也是这一族的族长,不可能为了你而疏远我们。”
他不小心喊出了“斑哥”这个称呼,语气也有了几分孩子斗嘴一般的逞强。先前模仿兄长的冷酷和威严,因为这句语气大变的话而尽数破碎。
泉听了,便忍不住低笑起来,赞道:“泉奈大人还真是有几分可爱呢。”
宇智波泉奈恼了,将苦无直直地刺向前方,深深地扎入她身后的墙壁中。然而,就算苦无贴着她的发丝而过,她也没有如意料一般露出惊惧的神情。不仅如此,她还说出了更莫名其妙的话。
“我的本名,叫做‘泉’。能够认识您,还真是一种缘分呢。”
泉奈一愣。
“……泉?”
“是呢,和您的名字只差一个音。”她反手拔出了那枚苦无,交还到泉奈手里,轻声细语:“这个名字,可是连斑大人都不知道的。”
泉奈为她的说法而微惊。
——
“泉奈!!你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微怒的低喊传来,宇智波斑的身影出现在了走廊上。他三步并作两步,淌过地上的水渍,横到了两人的中间。
斑抬起手臂,将少女护在自己的身后。
“我说过吧,不许对她动手。你不听兄长的话了么?!”
“斑哥!”泉奈握紧了苦无,眉宇间有一丝焦虑:“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天真了?!这个女人的身份,你忘记了么!?你可是宇智波的族长啊——”
“我知道。”斑的语气冷了下来。他缓缓放下手臂,说:“泉奈,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我会处理好的。”
泉奈撇过头去,收起了苦无,有些不情愿地吐出一句话:“我知道了,斑哥。”
佐藤泉站在斑的身后,笑眯眯地点头,对泉奈说:“泉奈大人,我就不送了。啊……对了,刚才那个,就当是我的赠礼吧,还想要的话,也不用客气。”
她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面颊。
泉奈想到了她刚才的行为,面上的恼意愈甚。他冷哼一声,对兄长说:“斑哥,你还是保持警惕为好,不要太接近她。虽然我知道,你必然不会娶她为妻。”
宇智波泉奈离开了。
斑看了看一地狼藉,低声说:“怎么闹成这幅模样?你们两人都是孩子吗?”
顿了顿,他又说:“泉奈他……泉奈是我活下来的、唯一的弟弟。父亲、兄弟和其他族人的死,让他对千手一族毫无信任。所以……原谅他吧。”
“斑大人还有其他的兄弟么?”她眨了眨眼,轻轻问。
“以前一共有四个弟弟。”斑横抱双臂,望向微暗的天色:“但是,大家都在连年的战争里死去了。父亲也是。现在,只剩下泉奈还陪着我了。”
泉用余光瞥着他如常的面色,想到宇智波一族那密密麻麻的墓碑,低声说:“忍者的世界,还真是难以理解啊。为何要为了‘胜利’,而这样数十年如一日的战斗呢?”
“如果不战斗的话,那已经死去的人又该如何?”斑的声音凛然。
“已经死去的人,难道比活着的人更重要吗?”泉问:“还是说,与性命相比,‘胜利’所带来的尊严和骄傲才更为重要呢?”
他微皱眉头,沉声说:“后者。”
“那,假如我,或者泉奈大人死去了,用我们的死换取‘胜利’,斑大人愿意吗?”她问。
“……”斑沉默了。许久后,他说:“这样没有意义的设想就不用提了。我发誓过,会保护好泉奈,绝对不让他沦为战争的牺牲品。”
泉想,宇智波一族真是难以理解的、重情又固执的一族。
明明很在乎族人的性命,为了一族的尊严与骄傲,却又继续着无休止的战争。
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而言,这真是一个无解的死结——愈是重视家族,便越不可能结束战争。战争带来的伤亡越大,想要赢得胜利、取回族人尊严的渴求就越大。
那一天后,佐藤泉便很少见到宇智波泉奈了。他像是在故意躲着她,以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与此同时,作为最靠近斑的人,她不小心发现了宇智波斑精心掩藏的一个小秘密。
斑的眼睛……
似乎不太好。
即使他藏的很好,在族人面前没有丝毫破绽,和她相处时也是如此,但泉却还是发现了——他的视力在下降。而且,很有可能会迎来失明的结局。
如果失去了眼睛,宇智波斑这般骄傲的人……恐怕会很痛苦吧。
虽然不知具体原因为何,但这样飞速下降的视力,总归和斑的血继脱不了干系。他若是继续使用那双眼睛,视力难免会再度下降。而随时可能再开的战争,又不允许他收起自己的力量。
这样的境况,泉奈也知道。
许久没见她的泉奈,又挑了一天来找她。
“六月,你也发现了吧,斑哥的眼睛已经无法清晰地视物了。”他说。
“嗯。”
“你不能再用你的眼睛了——我想这样对他说,但是他不会听我的话。”泉奈的面颊上有几分挣扎之色:“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如果是你的话,他应该会听从一二吧。”
“泉奈大人希望我劝诫他吗?”
“是。”泉奈说:“我是他的弟弟,并不纯粹是一个‘需要保护的人’,也是要守护这一族的人。把一切都交给我的话……他就不需要再使用那双眼睛了。”
泉奈的话里有着微颤,似乎是在下什么决心。
“即使是让我欺骗他,也无妨吗?”她歪着头,轻声地询问。
“没关系!”泉奈侧身,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朝她低喊道:“无论是什么样的方法都可以!只要让他不要再勉强自己!……你可以办到地吧?……泉。”
他的目光里有着微微的期许。
佐藤泉点头。她转过身想要离开,忽而又回头,望着泉奈,说:“那么,您呢?”
“什么意思?”
“如果倚仗泉奈大人的眼睛来守护这一族的话,那你的眼睛也会变成那样吧。”
“……”泉奈不答,只是握紧了拳头。
佐藤泉微垂眼帘,眸光暗暗,轻声地说:“多么可怜的一族啊。”
她含有怜悯的一句话,似幽幽的风,穿过空荡的庭院,落入泉奈的耳畔。束着乌发的青年微微一怔,随即便遮盖不住脸上微怒的意味。他猛然将她的双臂扣紧,压在了走廊的木柱上。
“这么事不关己吗?!”他咬牙,黑色的眼眸里泛开一片红:“那种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高高在上的语气——斑哥对你、斑哥对你……”
他的话说不下去了。
面前的少女安静地望着他,美丽的、毫无瑕疵的面容,像是一尊毫无活力的雕像,只是按照创造之初工匠的意愿,露出了图纸上所描绘好的温柔。
她慢慢地将自己的手从泉奈的手心里挣脱出来,然后揽上了他的脖颈。趁着青年微愣的时刻,她踮起脚来,闭上眼亲吻了他的嘴唇。
泉奈彻底怔住了。
他的身体一动不动,不知该作何反应——愤怒、痛斥亦或者……抱住她?
明明只是短暂的数秒,却好像有一整个夏季那样漫长。
最后,少女在夏季的末尾主动松开了环抱着他的手,轻声地说:“为什么我会这样事不关己呢?因为我对你的哥哥,并无爱意。”
火辣的刺痛从脊背上传来,浑身上下都是痒刺的疼痛感,就好像被无数的针捅穿而过,被绑缚住的双手被粗糙的绳子摩出钝钝得生疼。因为这样痛苦的折磨,她不停地低喘着,像是缺氧的鱼,想要借此缓解身上的痛感。
原本空无一物的视野中渐渐浮现出了分离重合的轮廓。
……鲜红色。
四下都是诡异的鲜红色。
她终于能看清自己的周遭是一副怎样的景象——一间宽敞的和室,四角放着火光暗暗的烛台。山吹茶色的障子纸门上描着群山奔马,透着富贵考究之气。
她的身前卧倒着一个男人,穿着灰色的浴衣,身下是一片弥散开的血泊。烫热的血液还没有失去温度,粘稠地向四处蔓延,将原本干净的榻榻米染成一片脏污的颜色。
看清这幅可怖的景象,她轻轻地倒吸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纸门外也响起了奇怪的声音。不是脚步声,只是金属摩擦的响声。刷刷几声轻响,几个男人便如同影子般落在了她的面前。
“殿,刚才的声音是……”
“——殿?!”
这几个男人统统作盔甲打扮,额头上绑着刺有族纹的白布。他们见到那伏倒在血泊之中的男子,顿时便如同炸开了锅般喧沸起来。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不明就里地看着他们反复地查看着尸体情况,四处奔走。因为无法理解眼前的景象,她干脆地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她叫做佐藤泉,是一个被创作出来的、空虚乏味的角色。为了创造者的愿望,她不停地收割着别人的好感度。当别人对她的好感度上升时,她能够获取属于自己的记忆与情感。曾经的她疯狂地追逐着所谓的“记忆”,最后却阴差阳错地被人以药剂杀死在警署之中。
本以为伴随着死亡,她的使命已经结束。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记忆倒置流转,她又回到了脑海空无一物、只有基本生活常识的状态,就像游戏存档清零,回到序章界面。曾经在现代东京生活的记忆变得恍若隔世,就像已经过去了数百年一样。
——又要,重新来一次了吗?
她在心底喃喃自语。
“是这家伙干的么?”
“只有她在这里了吧…可是她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喂!你是怎么回事!”
有两个人在大声地质问她,但是她正在愣愣地出神,只用茫然无措的面色应对这两个人。眼前的人来来去去,最后变成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黑发男人。他蹲下身来,用正气阳刚的声音问她:“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的声音,终于让佐藤泉回过了神。然而,即使是清醒了,她也做不出有效的回答,只能茫然地说:“……不知道……嘶,好疼。”
当她的神思回到身体中时,身上伤口的痛觉也在同时一并归来,齐齐发作,让她皱起眉头,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曾经的她可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伤痛,顶多只是摔跤和扭伤罢了。这样的痛苦,让她痛得几乎要流出眼泪来——只可惜,她是不会流泪的。
“不知道?”面前的黑发男人闷闷地重复了一声。
这个男人蓄着齐整的黑色长发,五官端方刚毅,一看便是个正直坚毅的人。他的额头和其他人一样缠着白色的布条。不过,他显然比其他人更有地位,因为他被称作“柱间大人”。
“……不知道。”佐藤泉低下头,实话实说:“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什么也不知道?”柱间露出了困扰的神情,摸索着下巴:“那看见了什么吗?比如说我的委托人,大名殿下怎么会死在这里,是谁动的手,你怎么会在这里,一副刚接受了严刑拷打的模样……之类的,看见了吗?”
“……我不记得了。”她的声音愈发轻了。
“麻烦了麻烦了。”柱间走到大名的尸体旁,说:“委托人竟然在我们的重重保护下死了。宇智波一族已经厉害到这样的程度了么?斑来过了?”
眼看着自家首领又要开始一波吹斑,柱间身旁的其他忍者不由提醒说:“这个女孩子未免太可疑了吧?”
柱间将视线投到了那少女的身上。
她被绑着双手和双脚,像是一条被迫搁浅的鱼,曲着双腿半瘫在地上。简陋的白色浴衣上有着无数撕裂的豁口,背部和小腿上都有鞭打的痕迹。刺目的血色与并不纯洁的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绳子的绑法,绑她的人可是下了很大的功夫啊。”柱间严肃起来,训斥说:“这样一个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小姑娘能做什么呢!大名是被冰锥刺死的,这很明显是忍者的手笔。”
柱间的部下也知道,他们的首领是个仁厚的人。面前这个小姑娘就算有一万分的嫌疑,只要还有一分的清白可能性,柱间也不会随意给她扣上罪名。
他们千手一族在忍界是数一数二的忍者家族,从来接到的都是护卫大名这样的重要任务。在忍界唯一可以与他们一较高下的,便是宇智波一族。而现在宇智波一族没登场,委托人大名便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重重的护卫之下。这要是说出去,宇智波一族恐怕是会冷笑奚落不止了。
“柱间大人。”一名忍者走进了和室,凑到了柱间的耳旁。
“我问过大名府的侍臣了,这个姑娘好像是……好像是……大名殿下的业余爱好。就是……”忍者的视线落在她被鞭打得一片狼藉的背上,有些不齿于说出这个事实:“她是大名殿下的女人。”
随着更多情报的获得,柱间的面色严肃了起来。
忍者们可以将大名府的四周保卫得严实无比,但他们没资格阻止大名和自己的妾室玩耍。
同柱间说话的忍者拧紧了眉头,朝着佐藤泉举起了匕首,做出警戒的姿态:“这个女人……”
佐藤泉能够感觉到,此刻的氛围着实紧张。他们并不是在说笑而已,是真的动了警惕与杀意,正如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人也确确实实是一具尸体一样,这一切都是可怕的事实。
她僵硬着身体,瞳孔因为恐惧而略略地缩起。
因为惧怕,她的身体产生了不可控制的变化。她周身的空气干燥起来,水分凝为细碎的冰锥,乱七八糟地朝着各个方向飞射而去。一时之间和室内的忍者们连忙上蹿下跳地躲闪着冰锥。
看到那熟悉的冰锥,忍者们呼喊起来。
“就是这家伙——”
“她就是杀死大名的人!”
耳旁的呼喊,让佐藤泉的心底愈发慌乱。她勉强维持着镇静,重复着一句话:“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原本落到地上摔碎了的冰锥们又彼此拼接凝结起来,在房间里四处乱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