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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5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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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异啸陡然迸发,随着我于地底飞速地奔行,尖亢之声大作,如怒涛滚滚,
绵绵不绝。前向遇阻,也不知是东府院墙设禁还是撞到将军庙了,我心下清明,
有苦难言,当即掉头改向,又是狂奔,只因气涌咽喉,实在是非如此不足以舒散
胸间郁结之气。当下回遇阻,又再掉头,我就像被火烧着了P股似的,如此来回
驰骋,啸声则一路相随,没有片刻停歇。
在地底足足怪叫了一炷香之久,啸声终于渐隐渐歇,我满身疲惫,跃出地面,
大口喘气,心道:“他娘的,太……太过贪心了!不过还好,若没有院墙设禁,
这一跑,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回都回不来!”
正俯身喘气,突然身边极速地掠过一道身影,我抬头喝问道:“是谁?”
那人停步回身,却是霍姑娘,她道:“啊,少主你在这呀?我去那边瞧瞧,
不知从哪飞来一只呆鸟,不晓得飞高脱身,愣是来回撞击我设的法障!”
我哭笑不得:“呆鸟就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看来要找到它,那是很难了!”
尘土不能对我有丝毫侵染,但适才地底穿行,依稀记得有经过腐臭之处,总
觉身上不洁。
我也不去管霍姑娘闲事,当下快步走回院子,叫来仆妇:“快烧汤,我要沐
身!”
那仆妇大概从未遇见催唤沐汤如此着急的人,举头望我,却是发愣,我只道
她尚未听清,朝她*近,道:“烧汤去呀!”
“咕咚”一声,那仆妇竟后仰栽倒,随即连滚带爬,形如丢魂落魄:“我这
就去,我这就去!”
我摇了摇头,心道:“世间女子,为何人一旦丑起来,连脑袋也笨了呢?”
总是今日诸事太顺,临未了,才有这么一难。
我半刻也不愿忍挨,先将外袍脱了,只着中衣中裤,在房中等候。这时回思
仆妇栽倒的情形,却有些蹊跷。
细加寻察,才发现吐啸之后,我说话声的音色都变了,有些沙哑,当然是怪
叫太久之故,但沙哑之外,添了种由丹田而发的闷沉,瞬间将原先清越尖脆之音
压下来不少,变得入耳微震,威严成熟了许多。而我整个身形,如出鞘利剑,秀
拔英挺,有咄咄*人之气,举足迈步,忽如而前,直似飘行,乃是念力通达,现
于举手抬足之间。想来朝那仆妇说话时,我身动如魅,吐声蕴威,又气势夺人,
她不吓得栽倒才怪。幸亏我当时心念未存威迫,否则,只念动之际,那丹田真气
自口中喷发,就足以夺去她性命!
此乃功力突进时应有的“变相”,便如当初我在宗阳宫内窍初开时,耳目灵
通,焕然一新,二者其实都是暴发户气象,真正融会贯通后反倒不会这般意态飞
扬、锋芒毕露。
练功练到瞬间“变相”的程度,那么,离走火入魔也就不远了,我不由深自
警惕:“那巨蛇少说也修炼了数百年,我连着两日采丹,委实贪功冒进,夺人百
年之功,没被丹气爆体,已属万幸了。”
但警惕归警惕,功力新攀之喜也是实实在在的,逃过了险劫,更足一贺!沐
身过后,我精神奋亢,很想与人分享心底这份喜悦,想来想去,此中详情,毕竟
不宜与外人道。立于窗口,我翘首仰望,只有遥对星月,痒痒自喜了。
不经意间,目光越过湖面,望到对面的屋子。那处房舍,却是蓝蓝歇宿的小
院,这两日
小菁与蓝蓝同宿,也在那。
“唔,把小菁晾在一旁,还没朝她问话呢!”
我想起前事,便忙走出房门,去寻小菁。
我居住的这片宅院,依湖而建,数个小院背朝湖水,呈扇形排开,院前与府
中各厅院有小道四方通连。陆小渔所居的新房居中,是主院,占地也较大,其他
小院,浣儿占了一个,也就是我现在的歇处,蓝蓝本是随嫁的大丫头,陆小渔如
今却不大使唤她,有事只叫小丫头,并且安排蓝蓝住了一间小院,显然是有意将
她当姨娘看待,迟早要我收入房中的。这本是越礼之举,但陆小渔行事颇古怪,
有时极为守礼,有时却逾矩胡来,但她身为少夫人,这片宅院便是她的天下,纵
有不妥,也不会有谁违抗于她。
行经主院,我向内望了一眼,见里头灯火昏暗,想是明日回门事多,陆小渔
早早睡下了。
但到了蓝蓝的小院,却见院内也是一副灯熄人寝的景象,我方醒悟:“原来
我采丹作啸,一番闹腾,竟过了这么久,此时恐怕早过了三更。”
我一路走来,本存了不期而访、让小菁与蓝蓝都吃上一惊的心思,甚至臆想
到了之后,茶果相待,与女夜谈,别有情致。两名女子,一个是我早已采撷的花
朵,一个迟早是我口中R,便拿逗几句,亦是不妨的。
如此美好的愿想竟然成空,望香闺而止步,这番惆怅,实在心有不甘。
离去既不心甘,在外彷徨一时,夜风吹人,四方悄静,我忽生歪念:“我何
不来个深闺偷香?嘿嘿,小渔既把蓝蓝放到姨娘的居处,我便将她真个变为姨娘,
岂非妙事一件?”转念又想:“蓝蓝看起来不好惹,性子又犟,若是不从,嚷嚷
开来,丢脸是一回事,就怕她心底从此不痛快,不过,我的小菁乖乖,戏她一戏,
却是一大乐!”
想到这里,心头更痒,当即跃墙而入,辨出蓝蓝卧房,悄无声息地掩近,戳
开窗纸,运足目力,果见小菁与蓝蓝并头而卧,睡得正香。
门从里边闩上了,这却难不倒我。我指发真气,凝聚如实,从门缝里透进,
辅以念力,轻易便将门闩拔开了。迈步入屋,初次作贼,难免心虚,左张右望,
最后目光投向榻上睡得香喷喷的两女,心上既喜又痒。
嗯,还是我的小菁乖乖睡得老实,中衣整束不说,仰面喷气,面容沉静,睡
姿也正。那蓝蓝则整个儿花枝凌乱,她睡在内侧,一人却占了大半榻面,勾着头,
身子蜷曲,一只雪白藕臂长长伸着,身上四处露白,嘟着娇唇,竟轻声作鼾。
我望着蓝蓝露着的闪闪而光的白腻腰肌,以及腰下翘臀,喉间咕嘟一下咽了
口水:“这死妮子,腰段如斯之美,肌肤也很白嫩,竟不输给浣儿,我还真是走
眼啦!”
可惜艳花带刺,我严妻的闺阁麾下,不是那么好惹的呀,还是先来疼一疼我
的小菁乖乖罢!我蹑手蹑脚,俯前而近,月下细看,小菁虽穿得严实,她体肌丰
满的优势却显露出来,便是仰躺着,她怒胀的双峰也将中衣撑得饱饱的,花团娇
软,摸上去,定然荡漾生波,缎裤之内,腹下隆突,牝丘之饱,毕显桃肥。
只这么近处一张,我胯下尘根,径直由绵贴到昂举,中间无丝毫停滞,我心
道:“哇,这是怎么?人说食蛇能壮阳,想不到,采了巨蛇灵丹,其效更著!”
揉了揉胯下,梆梆铁硬,一点都不打含糊。
“小菁你有福了,今儿让你先尝尝公子铁G!”
我暗道一声,便去解她中衣,褪其缎裤,在念力挥指如意之下,几乎是触手
及处,纷然响应舒解,不一会,她被我剥了个上敞下光,兀自甜睡不觉。
月色微映,比之烛下观景,又是一番滋味。小菁遍体凄白,毫无杂色,那月
色照不到的暗处,漆黑模糊,更添诱惑。
我轻轻扶高她腿弯,一臂兜着,捋裤掏出滴滴垂涎的孽根,往小菁华黑凄凄、
迷丢丢的腿间塞去,以龟涎涂抹片刻,潜攻进去,正觉R暖牝肥,小菁痛醒,我
早有防备,掩遮其口,
压低声音道:“小菁,莫慌,是我!”
我刻意俯低了头,以便让她看清我的面容。
小菁瞪眼望我,她迷糊初醒,起先只顾极力挣扎,一会辨出当下情形,又羞
又惊:“你……
你……“手上推拒却是软了。
“嘘……莫要出声!”我向旁望了蓝蓝一眼,一边挺腰大进。
尘根闯进毫无防备的花房,枯辣之中,别有一种刻骨铭心的密实滋味,只苦
了小菁,紧眉咬牙,声声打颤:“不……啊……疼……你轻些……”
我以唇封其唇口,喘气之中,声音含糊:“好小菁……美死我了……乖乖…
…让我再这么C上几下……啊……啊!”
我哆嗦打颤,不肯停下。小菁见我如此消魂,便将忍羞忍痛,咬牙勇受。
“嘻!”
我正撑臂摆臀,美美弄着,身畔蓝蓝呼出了一声长长鼾响,我忍不住打鼻里
喷哧出响笑。
小菁忙用小拳擂了我胸口一下,歪头紧张地暗窥着蓝蓝动静。
蓝蓝这时呼吸忽然停了一停。
霎时,小菁全身都绷紧了,皓臂将我抱实,一对纤足也盘上,死死勾住我后
腰。她本就比一般少女丰满,又不比娇养的小姐,平日惯于C持活计的,情急陡
发之力,很有几分可笑的蛮劲,我竟被她箍得喘不过气,动弹不能。我的尘根深
投牝中,有种被埋得密不透风的感觉,紧热之中,丝丝快意,如蚁爬虫啮,又好
似雪融冰化,痒而奇美。
“男露其牡,女张其牝”,Y阳之道,其在此乎?我埋头藏脸,趴在少女丰
腻而绵的雌体上,一动不动,灵思俱被交接处融会媾合的奇妙变化吸引,不知不
觉地,神思飞跃,心念间身拟“虫”形,愈“缩”愈小,整个人似乎变成一截烧
旺的阳根,藏伏于小菁牝内,汲取着花心吐蜜,仰受着母性的滋润、施布,去其
燥,存其盛,腾腾然满身鼓胀。
这只是极短的一瞬,在无声之中,却似过了许久。
随后蓝蓝轻鼾依旧,小菁也随之将身放软了。
小菁一旦放松,整个身子酥软如绵,肢体柔动,四下呼应,无不如意,仿佛
天地万物皆“活”了过来,连她的肥牝也咻咻柔动——在我存念中那热烫的“身
虫”烘煨之下,她早已Y水汩汩,泛滥成灾了!
“呵!”
我过了“神定”关口,吐气出声,抛开玄思,臀起臀落,放纵抽提,一时水
R交融,Y媾之声,欢然大响。
“啵哧~啵哧~!”
我怒耸的阳根戳出一声声Y响,浆声荡漾,我身醉如摇,洋洋乎如登仙造极。
我御过的众女中,小菁最是水肥,初次与她一夜三度时,次日小菀摸被尤湿,真
不知她哪来那么多的水儿可流。
牝水繁盛,往往印证妇人之Y,但小菁多情则有之,论风流放荡,尚不及浣
儿含羞开胯的直露,看来我该加把劲,好好调弄调弄她。
款洽之间,只听小菁竭力忍藏的声息,如吟似泣,飘摇不绝。
“乖乖,你且叫开喉咙,让公子听听!”
我伏身贴着她耳边,一边耸动,一边喘道。
“唔……不敢哦……羞死人了……”
我连着冲上几冲:“叫吧……把公子的魂儿提起来……”
而小菁只勾颈歪面,一片暗喘。
这几下大动,却把蓝蓝从睡梦中惊动,轻鼾响一时,停一时,弄得我格外紧
张。她鼾声响时,我便挥鞭大弄,她鼾声停时,我便屏息匍匐,或是潜行缓抽,
这偷欢采撷之乐,更有
无穷刺激。
我也起过念,要点了蓝蓝睡X,免她惊醒碍事,但临阵战战之感,却让人极
为迷醉,随即便打消点她睡X的念头。
如此紧一阵慢一阵,身下小菁被逗得死去活来,吁吁哀喘。
“咯”的一声,想是见了蓝蓝的娇憨睡态,小菁既羞且乐,也忍不住轻笑出
声,又拿拳擂我胸口。
我则回之以狠狠一耸,小菁腰身都被我挑高,擂我的手变作紧揪我前襟,将
我拽下,我耳边只觉温热的吐息:“你就爱使坏!”
怨音之中,透着的却是奖勉的羞嗔,激起我更猛烈的爆发。
“啊……哦……痒死了……人家……好……唔……”
不知是因蓝蓝在侧,激发了她,还是离开了那边府上,作客于东府,少了许
多拘束,小菁终于依从我的教导,羞声低叫,叫床声虽略嫌生涩,却很有几分荡
意。
“小菁……这几天……你想……想我了没?”
“没……没有。”
“真没有?嗯?”
“啊!人家想……也……公子你娶了少夫人……还惦记着奴婢作甚么……”
“原来你是吃醋……”
“小婢不敢……哎哟!”
“啵哧~啵哧~!”她底下湿得透了,每一耸弄,都声声打浪,
我一边美滋滋弄着,忽然想起此行本有话问她:“……你来这边,老爷有什
么话交代?”
“啊……嗯……是……是三姨娘打发我来的……哦!”
“你……竟敢骗我,瞧我……给你好看——三姨娘让你来干嘛?”
我换了个势子,将小菁俯身按向榻面,捞起她白臀,至后攻耸。
小菁的声音压在下方,在我的乱G鞭击下,更加模糊不清,语不成调:“要
我……给陆姐姐……捎……礼,三姨娘还说……说她身子不适……你抽空回去瞧
她一趟!”
原来如此,三姨娘是贾大公子亲娘,与新媳情分不同,自然有私下珍物交付
儿媳。她要我回去瞧她,想来定非寻常小疾,莫非有人要害她?想起贾府前阵子
的种种蹊跷,那边定然不是风平浪静呢。
寻思中,我动作一笨,腿后触到有物,唬了一跳,转头来瞧蓝蓝,见她缩了
缩藕臂,翻了翻身,全身近于俯趴着,美臀偏又拱高,腰后亵裤,因绷满饱胀,
滑下一截,臀沟半露。
映着月色,那微失之陷,令人喷血。
“是死是活,也就这么一下!”
我火到咽喉,不克忍耐,前头摆弄着小菁,后边悄悄伸出一只禄山之爪,向
蓝蓝后臀摸去,沾手如脂,腻得人脸皮起麻,这一着手,更难收回,往沟下探了
探,极难深入,便沿她腰边,勾着她肚皮,寻幽览胜,通臂皆是快活。
“哼……唔……”
不知蓝蓝是否睡梦中觉着舒快,竟娇哼出声。
“哈,人说‘梦里神仙手、醉中日月天’,说得不是我吧?”
得意之中,我畅其抽提,沐满全身的窒息紧快之意将我*到了尽头,一边按
着小菁翘臀,肆意驰骋,一边摸玩蓝蓝身子,也顾不上轻重了。
“啊……公子……我……我……不行……啊!”
小菁白臀连连升跃,腰身起伏如浪,牝水之盛,已到泱泱而流的地步,显然,
她也到了紧要关头。
我正要挺腰爆发,蓝蓝这时翩然而醒,抬臂转首,迷离的眼色与我对望了一
眼。
我唬了一跳,全身绷紧不动,连尘根也不敢从小菁牝中拔出,就那么傻不楞
登地冲蓝蓝僵笑了一下。
“啊——!”
足以媲美我啸声的尖叫扑耳而来,声线还往上直拔!
我身子一抖,一边抽出尘根,一边四处喷S,更乱的是,小菁被蓝蓝尖叫所
惊,也跟尖声大叫。
“莫叫,莫叫,是我呀!”
我捂着了蓝蓝的嘴,却顾忌念力强横,举动不免放轻犹豫,被蓝蓝拉下手臂,
又是长声惊叫!
外边院内已有响应,有人起夜开门。我慌不迭的捞上裤子,像一阵风一般逃
出了屋去,拉开院门,狼狈急奔,随我一道逃出院子的却是一只不知从哪窜出的
老鼠!
“我身法如此快,该没人看到吧?”
怪异的是那头老鼠,乘我拉门,它倒跑到了前头,而以我的掠行之速,它竟
还能赶上,忽左忽右,寻向乱窜,几次险些被我踩到,我烦躁起来,一俯将它捞
起:“你这小鼠,倒也伶俐敏捷,正好拿你去与小白作个伴!”
逃回屋中,我惊魂甫定,回思方才情景,不觉好笑,心中既觉甜畅,又感尴
尬:“这事闹开,明日定是沸沸扬扬了,公子乘夜偷香的豪举,瞬即名扬天下!”
打开笼门,将小鼠放入,这才发觉,小鼠一身黑皮,黝黑精亮,竟不似寻常
家鼠的皮毛,与小白一黑一白,对映成趣,仿佛是天生的一对。
黑皮鼠一入笼子,小白腾地一下抖耸一身皮毛,四爪抓爬,便欲跃起,鼠目
蕴威,定睛而怒。黑皮鼠在小白身前急速绕回,候在一角,望着小白,四肢打颤,
瑟瑟发抖,模样十分可怜。
“喂,小白,不要欺生嘛!”
我笑着斥喝了一声。小白却毫不听命,缓缓立起,朝前*近几步,停于黑皮
鼠身前,以目威*。黑皮鼠竟不敢逃开,屈足伏地,缩成一团,鼠目闪着惊恐之
色,全然任人宰割的样子。
想不到小白也有抖威风的时候!我有趣地打量着笼内两鼠,看小白欲待如何
摆弄黑皮鼠。
这时,却听得身后“咯咯”数声轻响,临院的前窗无风自开,窗沿“噗”的
一声,搭上一件软软的物事,五指爬动,竟是一只人手。
“是谁?”
此景太过诡异,我不由脊背发寒,惊声喝问。
没人应声,我只觉心跳加快,脸皮起麻,只听窗外喘息的声音,一阵紧似一
阵,我硬着头皮,凑前一步,正欲探看,窗口倏地窜上一张人脸,长发乱披,趴
在窗边,喘气不止。
我惊退数步,但见窗外那人面宽而瘦,整张脸如刀切了一般扁平,眉头一皱,
眉棱陡然凝结高耸,目现厌戾之气,似要跃身扑起,两肩收紧片刻,却身抖无力,
吁吁喘气。
“阁下……”
此人来得既奇,形貌又让人厌憎无比,但其来意不能不问,我强忍心下不适,
戒备地发声盘问,然而与他目光一触,喉间一堵,声音不由吞下,鼻间同时嗅到
一股腐熟的气味,闷闷的极是难受。
那人望也不望我一眼,只狠狠盯着鼠笼,似有满腔愤恨,却又畏惧无奈,过
了片刻,那人目凝凶光,陡发一声怪叫,弹身而起,从窗口窜进,我不及细想,
念动发掌,尚未触敌,窗外有人叱喝:“不可碰他身子!”
我忙收掌避跃,虽如此,那人被我掌劲一击,“噗”地跌落在地,却似身不
能行,软成一瘫。我这一掌遥击,虽由仓促而发,但发掌之际,脑中闪过前日以
掌遥击时水面舟陷的意
象,劲拟心念,这一掌,少说有数百千力气了,够他一受的。
霍姑娘身形由远而近,自窗口S入房中,落于我身畔:“好险!得亏我来的
及时,此人一身瘟气,恐怕是以自身作器,在自己身上布了厌咒之术,触之即遭
疫染!”说着,拉着我又退开了些,斥道:“何方妖人!胆敢闯入我府中,意欲
何为?”
那人伏贴于地,闻声回望,满眼俱是凶历憎恨,喘了几下,又似心有不甘,
以臂撑身,跃起三尺,伸臂一撩,将桌上鼠笼拨翻,小白厉叫一声,绕着笼身急
窜一周,咬住要欲逃出笼口的黑皮鼠,将它拖翻朝上,黑皮鼠蹬足挣扎。
与此同时,地上的那人浑如身受,也同黑皮鼠一般,在地面打滚抽搐。
霍姑娘见了,眸光一亮:“原来如此!”走近鼠笼,向小白施了一礼,展颜
笑道:“多谢长老相助!”从小白身下将黑皮鼠揪在手中,高高拎起。
我奇道:“你叫小白什么?——长老?”
霍姑娘道:“你不知道么?鼠寿三百岁,满百岁则色白,如此灵兽,凡间难
得一遇,役物者尊之如神,都称它为‘长老’。昨日宋恣向我求药,我原不知是
白毛‘长老’有疾,否则定要来求见一番的。”
“好哇!三哥胡吹大气,解药原来是向十妹求来的!”
我闻声望外,只见辕门兽、宋恣、胡九三人,到了屋外。赶来的数人,居处
均在东府西南,看来那人是从西南方入府的,霍姑娘布下的法障,虽不能阻挡外
敌,却有警知之效,几人听到动静,立时便赶来了。
宋恣面色尴尬:“医者只察根寻由,找到对症解救之物,谁说药草一定要是
自己的?”
“哪你隐瞒不说,岂不埋没了十妹的功劳,哼,强辩无用,偷名窃誉,不就
是小偷么!”
宋恣傲然道:“懒得与你相辩,十妹,那人是何路数?”
霍姑娘道:“你们且走近看!”说着,自囊中掏出一枚金针,在黑皮鼠身上
一扎,地上那人团团打滚,哀嚎不已。
宋恣耸然动容,皱眉道:“傀儡秘术,以鼠作探?”
霍姑娘道:“不错,幸亏‘长老’施威,将役鼠镇住,引出施术者,否则咱
们都要被他蒙在鼓里!”
胡九怒道:“这等下作伎俩!定是东华派贼子所为!”
我则想起那声称“役使万千生灵”的读灵者,不由心下一凛。
宋恣道:“此人被制,讯问一下便知道了!”
胡九怒吼一声,愚公拳至窗外打进,喝道:“说!是不是东华派指使你来的!”
那人身受拳风一击,全身缩得更紧,在地面瑟瑟作颤。黑皮鼠则在霍姑娘手
中挣扎起跳,吱吱痛叫。
几人斥住胡九鲁莽,霍姑娘道:“他们俩是傀儡一体,你再打一拳,这役鼠
要被你打死了!”
胡九道:“打死便打死了,留着那脏东西作甚?”
霍姑娘不悦道:“我还要用它!”说着,至随身百宝囊中掏出一罐红色血粉,
撒于那人身上。
那人“啊”的一叫,嘎声道:“你……你好狠毒,为何破我役术?”
霍姑娘冷笑:“免得你生出歪念,杀害役鼠!”
那人惨然道:“看你也是此道中人,不瞧同道份上,留人余地,竟绝情如此!”
霍姑娘斥道:“亏得你有脸跟我攀什么同道?役物神术,如今被人称为旁门
左道,还不是受你们自甘堕落、行止龌龊之累,哼!你是Y山门徒还是蛇山余孽?”
那人哑声道:“你……你莫非是R山……”
霍姑娘道:“不错,我拜的是天机神君,今日代神君罚你,你该认罪伏法了?”
那人尖声亢叫:“你们R山一脉,以女色事人,又比我们干净到哪里去!坏
在你这Y姑之手,我死不瞑目!”
霍姑娘怒喝:“我们敬事神君,洁身明净,岂是你所能中伤?也罢,让你瞧
瞧,也好教你死而无怨!”说着,捋袖亮出一截雪白藕臂,殷红的守宫砂鲜艳醒
目。
那人抬首环视,吃吃惨笑:“好……神君在上,凡今夜目见我者,皆瞎,凡
残害我者,皆亡,瞎不复明,死无完……尸……”语毕,目现厉色,口吐血沫,
垂头而亡。
我听了他临死前的怨咒,不禁心生寒意,窗外几人,也是面色一变。
宋恣皱眉道:“十妹,何不先拦住他,讯出他受何人指派?”
霍姑娘摇了摇头,叹道:“没有用的,功败身亡,乃是他们的行事规矩,问
也问不出什么东西,还好,役鼠还在……”低头一瞧,忍不住急叫:“糟了!此
人垂死唱咒,我险些被他瞒过,他一边念咒,一边却对役鼠暗施毒手……”忙从
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将药粉倾入黑皮鼠口中,向我道了声:“须请长老劳驾一趟!”
说着,弯身从那人嘴角采了污血涂在黑皮鼠鼻尖,又各撒了些粉于黑皮鼠与小白
身背,便将黑皮鼠放落,旋即拉开房门,两鼠一追一逃,均窜出屋外。
霍姑娘急急追出,掠动中传声道:“时候不多,你们谁跟我去追探敌源?”
胡九正欲发声,宋恣按住他肩头,道:“我去,十妹轻功,你跟不上!”转
瞬亦闪身追去。
落下我与辕门兽、胡九怔怔隔窗相望。如此诡道异术,错非霍姑娘懂行,旁
人真不知如何着手。
胡九盯了屋中死尸一眼,道:“少主勿忧,我与六哥拖去埋了!”
我忙道:“不可,霍姑娘说他的身子不能碰的。”
辕门兽道:“等十妹回来处置罢!少主,此屋不能再呆了,请到别房休息!”
我点了点头,小心绕开那人尸身,取了青阳丹等要紧物事,掩门上锁,以免
仆妇不知情,误入染秽。
在院中等了一会,估计霍姑娘与宋恣没那么快回来,几人走出院门,正欲各
自分别,暗中一人沿院墙急速潜行而至,我背向朝敌,护体真气警然而生,罩布
全身,心念电转:莫非贼人还有同伙?回身劈掌,喝道:“谁?”
那人推掌回击,也喝道:“哪来的贼子!”
掌劲相撞,砰声巨响,我与那人均身摇步晃,斗了个旗鼓相当。我沾了先发
制人的便宜,那人则一路冲来,气势占优。
胡九与辕门兽闻声而动,各自回身,占定方位,围住来敌,辕门兽喝道:
“你……你他娘的是秃鹰?”
胡九已击出愚公拳,斥道:“秃鹰,你胆敢偷袭少主?”
“啊,是少主?”
秃鹰失声叫道。
几人罢手,秃鹰喘道:“我听到动静,追来察看,想不到是你们,更想不到
少主……”
我打断他道:“秃鹰,亏你还担负护卫之责,若等你醒来,天都亮了!”
辕门兽抬望天色,笑道:“果然天快亮了,秃鹰,我们在院内闹了半日,你
此时才察觉么?”
秃鹰颓然叹道:“我怕心目神通为敌所乘,故不敢轻用,不料,没了心目神
通,我耳听目力竟退成这般,比常人还不如了!”
误会冰释,我道:“罢了,都回房歇息罢!”秃鹰、辕门兽与胡九自归宿处,
我则去叩击陆小渔的院门。
丫鬟举灯开门,小渔与浣儿也都醒了,披着衣裳,倚门惊问:“怎么回事?
我们好像听到邻院有叫声。”
我笑道:“没甚么,有贼闯进来,闹了半天,霍姑娘她们已追去瞧了,两位
娘子,快回被窝,替我暖暖脚!”
陆小渔推着我胸,笑道:“日间的事,还没跟你算帐呢,你倒又缠人来了—
—你要睡,便去睡罢!天亮了,我们正好起来,将热被窝让给你独享!”
我歪缠许久,她们才肯披衣拥被,坐陪两侧,我左拥右抱,畅享两位娘子微
拒之羞、娇嗔之乐,倦意袭来,稍稍合眼睡了一会,J鸣时又醒了,再无困意,
只等霍姑娘他们传回消息。
企盼之中,也有些隐忧:“若查知是那读灵者所为,难免又是一场风波。”
直至天色大明,霍姑娘与宋恣才赶回来,一瞧两人神色,我就知道事非寻常。
宋恣面色凝重,道:“这回麻烦了,对头是怨憎会!”
' 本贴载至第四十五章'
' 本貼最後由 radioaction 於 2009…09…20 22:4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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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adioaction 時間: 2009…09…12 21:34
四十六、怨报上门
我失声道:“怨憎会?”乖乖的娘,怨憎会不是陆小渔的娘亲——我如今的
丈母娘所在的门派么?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起自家人来了?
还待细问,宋恣急道:“请少主召集众人,商议对策!”想是敌情紧迫,他
直眼望来,目中神光大放。我目光与其相接,光击电触,立感刺灼不胜,忙避往
一旁。宋恣亦“嗬”地一哼,将头摆开,讪声道:“少主恕罪,我潜练‘目剑’
已有多年,并非有意……”顿了一顿,又疑道:“少主您……神气大非寻常呀,
目气外侵,竟让我的‘目剑’折挫,这……这……?”
我心知肚明,道识、功力的交叠拔升,“变相”接踵而至,又给我惹上了麻
烦。当下故作糊涂,命人传下消息,众人都到染香厅议事,宋恣一时也无暇细究
了。
染香厅,自贾妃凤驾于此,连日来,东府诸事频发,此厅仿佛成了议事专用,
颇是让人料想不及。
不一刻,众人接次赶到。光天化日,我从头到脚的“变相”自然瞒不过众人
眼目。受众人目视,我再也无法掩藏,只得简要释说,此乃拜棋娘送我青阳丹之
赐,众人惊异之余,均交口称羡。
待人都聚齐后,我道:“霍姨,你对此事最知首尾,你对大伙说罢!”
霍姑娘容色沉静,不见喜忧,点了点头,先说了昨夜役物者窥府之事,而后
述其追探敌踪经过,道:“役物者在事败或危急时,往往解开役令,以血信回传,
让役灵或役兽警知同门。我与三哥据此找到昨日那役物者的巢X,里头只有两名
术士,一见他们处置役鼠之法,我便认出他们乃是蛇山术士。
“蛇山、Y山与本门R山,均是侍奉天机神君的道派,擅长幡法、符法、役
物神术,蛇山一派,最崇诡道,向为修道者不齿,昔年遭二郎山战衣派清剿,元
气大伤,门徒凋零,所余无几。潜迹数年后,不甘雌伏,竟不知死活,鼓动北岷
山群鬼,一道夜袭Y山派祖庭涂山,欲夺天机鼎、惊魂鼓,以重振威风。哪知Y
山老人病而未衰,一怒之下,升鼓传威,一举歼灭来敌。此战过后,蛇山精锐尽
失,估计也就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三流术士,流窜江湖,以邪术谋生了。
“因此,这些术士既是蛇山余孽,那么其实力必定有限,不足为虑。我与三
哥本想先制住那两人,即便从他们嘴里问不出消息,也能从其巢X寻出蛛丝马迹,
探察根由,谁知两名术士实是太过蠢笨,一见血信,便联络事主,以示告警。如
此一来,我与三哥悄悄守在一旁,等来了事主,一见来人身着白色麻衣,乃是怨
憎会的‘贞苦士’,当下也不敢惊动,以免打草惊蛇,便急忙赶回府中,先与你
们商议应对之策,再作计较。”
众人听了,神色极为难看。京东人语皱眉道:“若是怨憎会,极难了结,此
事非同小可,
不会错认罢?“
吴七郎也道:“怨憎会向来怨报分明,咱们东府与他们素无瓜葛,他们怎会
认定咱们是‘孽主’?披麻,确是怨憎会的一种定规,表明寻着了仇家,即将展
开报复行动,对己方是表决心,对旁人则施以告戒,劝人莫要C手,但江湖上披
麻衣者不少,怎见得是怨憎会的‘贞苦士’?咱们将军庙那些小鬼,也是常年孝
衣在身的……”
宋恣与霍姑娘对视了一眼,两人俱是苦笑,宋恣叹道:“七弟,那……那怨
憎会的‘贞苦士’,正是你的亲兄长——‘怒汉’吴刚呀!”
“啊——!”吴七郎如受重击,面色惨白,目中泛红,跄退数步,仰颈抬目,
竭力不让泪落,涩声:“这么多年,大哥还在……我是早已放下了……
坚汉忍泪,格外让人揪心。
宋恣不忍道:“七弟……你是对的,尊师当年,与杜大哥情形一般,神志癫
狂,所为不能自知,如今他还在不在人世,还是另说,令兄执意追仇,只怕多半
出于自求心安……”
吴七郎喉音嘶哑,断然道:“三哥!不要再说了!这些过往……与此事无干!”
宋恣点了点头,目光朝辕门兽微一示意,辕门兽会意,扶住吴七郎,道:
“七弟,这里由他们商议也够了,全都在此,外边倒无人戒防,不如我们出去巡
察,让他们安心议事!”
吴七郎似乎也怕自己失态,耽误了众人议事,便点了点头,随辕门兽朝厅外
行去。这时,纪红书与秃鹰两人却至外而入,四处在厅口簇挤片刻,纪红书面带
讶色,走了进来。
纪红书笑道:“我听秃鹰告知,又有人潜入府中?这几日,东府倒是热闹得
紧呀!”一对眸子在众人脸上转了转,望向我时,唇角生笑。
众人心情沉重,没人理会纪红书的说笑,宋恣道:“雀使,你来得正好,娘
娘那边,可还安妥?”
纪红书道:“西边府上倒没什么动静。娘娘认为东府处理催债一事很是妥当,
要你们放手去干,有何为难,再告诉她!——喂,你们一个个摆出死人脸,却是
何故?”
宋恣沉着脸,择要述了一番,纪红书吃惊道:“怨憎会?这下你们惹下大麻
烦了!从来怨憎会索仇,不计代价,不死不休,江湖上,怨憎会向为一大禁忌,
你们怎会触这霉头?”
我暗下皱眉,忖道:“怎地一提怨憎会,人人色变?当日连护法也是只听其
名,便什么都不顾了,一心只想着逃躲。这怨憎会到底是何来头?我在师门时却
从未听过。”
只听宋恣道:“……我们也在奇怪,不知哪处惹上他们了,以至他们上门索
仇?”说着,环视众人,意似相询。
初时我亦坦然随宋恣目视众人,待见众人齐齐摇头,突然脑中生念:“——
哎哟!糟了!
不会是因怨憎会追索连护法,而累及贾府的罢?如此说来,这个麻烦,不是
他人,却是我惹来的!“想到这里,脊背生汗,如受针砭,不免心气难安。
我心上犹豫,正不知是否要说出连护法避身于贾府一事,众人却无一人留意
我,辕门兽笑道:“三哥不必多疑了,弟兄们这十多年,手上比吃素的人还干净,
除非是早年策马杀敌,那就无法计论了!”
纪红书道:“怨憎会也是有理规、论是非的,并非谁有宿怨,皆可成为‘贞
苦士’,兵灾天祸,无法细究‘孽主’,也就难以入册追讨。”
京东人语沉吟道:“莫非……又是杜将军神志不清时惹下的怨债?”
纪红书点头道:“这……倒极有可能,怨憎会不像东华派,索仇只对那死鬼
本人,怨憎会的追讨,虽不能说株连九族,但怨报‘孽主’满门,却正是其施于
‘孽主’的所谓‘八苦’之一——‘爱别离’,故此,因那死鬼作孽而迁怒东府,
在他们看来,是堂堂正正、顺理成章的。”
纪红书这么一说,我愈觉不安,心道:“迁怒!不错的,怨憎会只怕不知连
护法与贾府的关系,见她藏身于贾府,定然以为她与贾府渊源极深,故此将贾府
一道并入怨报之列了。”
胡九似乎早已忍耐许久,此时忍不住怒道:“好么!他们要来便来,难道咱
们东府怕了他们不成?在这里瞎猜乱想,终是没个头绪,不如先杀上他们巢X,
倒落个痛快明白!”
纪红书冷笑道:“他们找你们容易,你们寻他们可就难了!怨憎会自比厉鬼,
藏于九幽之地,最擅潜迹隐踪,这也是他们难惹处之一。”
关西魔今日出奇的镇静,并未像往日与胡九惯相唱和,这时朝纪红书一瞪眼,
道:“喂,看来你对怨憎会知之甚详嘛,何不为我们解说一二?”
宋恣也道:“不错,我等也是因‘怒汉’吴刚,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专事索仇
的门派,一向只知他们难惹,对其行事规矩、过往来历,却仅凭传闻,所知有限。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如今既然对上了,对其了解多一些,便多添些胜
算,还请雀使多多赐教!”
纪红书咯咯笑道:“哦?那么,这算是你们东府向我真武教求援么?”
宋恣怫然不悦,道:“雀使如不愿相告,那也罢了!”
纪红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