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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中文网->隐杀TXT下载->隐杀

正文 第 128 部分

作者:未知        书名:隐杀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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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着那事情,呼吸有些急促:“你现在听见别人打他就哭了,问为什么非要这样,可你没看见那天下午的情景,真的是……昏天暗地……我以前出来混也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怕的,人嘛,就算再厉害又怎么样,你再厉害的人,找块板砖拍你头上你也得倒了,要不然用刀,再不然用枪,可是连枪都没用的人呢,难道用导弹啊。就好像人怕鬼一样,因为他来了你无论如何都搞不定啊,那真的像是看见鬼了……”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凡是有冲上去的,他一个都没放过,谁也不知道他怎么记住的,但真的是一开始有冲上去的他就记住了,上百人,除了我们一开始就倒下的,这些人满监狱地跑啊,我那时躺在地上晕倒了又痛醒过来,Y天好像要下雨的样子,那些逃跑的人冲进去的,跑出来的,呼天喊地,有个人倒在我旁边,口里吐出来的血吐在我身上……那天死了十多个人,还有残废的,我算是好的了……你们真的是一起长大的?他不会真的是鬼上身吧?就算特种兵也不可能到这个程度吧,何况他的年纪看起来根本就、就……”

    他皱着眉,择词显得有些困难,灵静的眼中有泪,摇了摇头:“不是……他以前说过自己是……是杀手……”

    “哦……”

    回答的声音有些飘忽,那福哥也是心神不宁,难以为回忆中的那件事找到一个现实的定位。房间里安静了下来,过得片刻,灵静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就没消息了啊,他跑了,我们打听了一下也没有他的消息,警察估计也抓不住吧,呃,反正你如果是要问乌河岭的事情的话,十一月四号以后,就再没看见过他了……”

    第四三二节 等待黎明

    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了,路灯照亮了邻近的街道,一些老公公老太太们坐在小区的楼下说话乘凉。朱利安送她到门口后离开,她浑浑噩噩的,几乎连再见都忘了说,叶氏夫妇挥手时,她才下意识地挥了挥手。

    穿过前方的武馆到客厅,段静娴将还热着的饭菜端上来让她吃,考虑到她这一两天都没吃什么,天气又热,给她煲了粥,然后也有几碟她喜欢的酸菜,母亲坐在一边看着她动筷子,见她情绪似乎稳定一点后方才随口问道:“今天去哪了呢?”

    “去了……圣心学院那边……”她将一根榨菜放进嘴里缓缓地咀嚼,“本来找雅涵姐,她不在那里了。”

    “雅涵啊,她来过几次的。”叶母笑起来点点头,“从怀孕之后就没在圣心了吧,这两年就上她家里的公司做事了。”

    灵静愣了愣:“怀、怀孕……”

    “是啊,女儿快三岁了吧。”段静娴回过头去跟叶涵确认,“是零一年快十一月的时候生的孩子吧。”

    “十月二十六号。”

    “嗯,跟我们说的时候已经到十一月了。”她点点头,“生了个女儿,长得很可爱的,小名叫淘淘,你看了一定也很喜欢的……”

    “淘淘……”

    仿佛察觉到女儿的心绪有些不对,段静娴停止了述说,疑惑地望了望丈夫,得到的自然也是不解的目光。过得片刻,方才听见灵静说道:“十月怀胎的话……雅涵姐她……雅涵姐嫁人了?”

    “哦,那就没有了……”段静娴摇摇头,叹了口气,“她也不肯说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那段时间跟家里闹得沸沸扬扬的,还跑到我们这里来过。当时那个一直在追她的许默吧,听说不介意她有孩子,还想要娶她,她也没答应,就这样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了。后来淘淘生下来很可爱,她父亲看了喜欢得不得了,就让她们母女回家了。去年听说还是一直问淘淘的生父是谁吧,还想给雅涵相亲什么的,不过你雅涵姐守着淘淘也过得很开心,倒是没这方面打算的样子,算起来……她比你大七岁,也有二十九了吧……”

    “零一年十月……零零年十一月……淘淘……顾淘淘……”灵静放下筷子,喃喃自语。她今天打听了家明的消息回来,知道十一月过后家明就已经离开了乌河岭,心中仿佛隐约抓到了一点希望,谁知道回来居然就听见这样的消息。家明在离开之后是跟雅涵姐在一块吗?他们还生了个女儿,那自己该如何,家明现在又在哪里呢……

    段静娴在旁边听不清楚,虽然有些疑惑,倒也想不到家明跟雅涵会有关系的地步上去。毕竟家明跟灵静、沙沙在一块还是可以理解,但雅涵比他们大了七岁,在一般人看来,就实在是不怎么可能了。过得片刻,灵静低下头,捂住了脑袋。

    “妈,我明天……去见见雅涵姐……”

    晚上十一点,六辆黑色的小车驶入了安谧的小区,在一栋楼房外的花园边停下的时候,崔国华等人从车内走了出来。

    早已有人在楼下等待着他们。一行人上了二楼,崔国华皱起眉头,推开虚掩的房门,血腥的气息便飘了出来。

    “三个晚上的第七起……”

    房间的地板上鲜血肆流,此时已经微微地凝结起来,六具无头的尸体被钢管或木棒扎穿,固定在水泥的墙壁上,这些人或多或少地都有伤,有的人甚至被砍断了四肢,六颗人头此时摆在房间中央的圆桌上。跟在崔国华身边的一名组员看着这一切,鼻子嗅着周围的味道,开始往里走,片刻后方才下了结论:“还是昨晚和前晚的那些人,不过……今天只有一个……”

    “就是你说的那个拿细剑当武器的?”

    “剑和枪……不过看起来他似乎更热衷于剑……”那人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就像我说的,不光是体术,他肯定有异能,不过他对异能的适应只在某些细微的地方对自己作出辅助,这才是真正厉害的使用方法,血腥的美学……他追求的是死亡的美感……”

    “前两天他可没把人头砍下来,他在刻意表达什么?”崔国华皱了皱眉,望着圆桌上的人头,目光有些悲哀。这些人,他都认识的,就算不是朋友,至少也称得上战友。

    “我想这无所谓表达,跟前几天的杀人是同样的意义……”那人说着话,他也算得上是异能者,只是这异能的功效并不算明显,使得他看起来只像是一个拥有强大推理能力甚至第六感的人。在炎黄觉醒中,拥有类似能力的,还有此时已经结婚、退出了小组的乔国睿,“今天他的时间充裕,所以顺手做了这件事。变态杀手索拉姆也有砍下人头的习惯,不过那只是出于强烈的表现欲,而这个人……对他来说应该仅仅是在顺手做一件消遣的事情,就好像我们小时候无聊,身边又正好有一本书,所以撕掉书叠成纸飞机一样……只是顺手……”

    “只是顺手……”崔国华喃喃重复一句,“郑国全他们六个人虽然算不上非常厉害,但也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居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了,连隔壁邻居都没有吵醒……这个人,比起顾家明来怎么样……”

    “战术有不同,崔队长,何况他们的层次太高了,我无法作出比较。”一片血腥的凄凉之中,身边那人倒是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他也并非崔国华小组的成员,而是长久以来跟随在峨眉基地的分析员。

    “我分析过前些年的资料,顾家明并不热衷于战斗。虽然很多事情喜欢以战斗来解决,但那只是某种已经形成习惯的本能,与条件反S类似,令我比较疑惑的只是这种本能到底是怎样形成的,他毕竟只有十八岁的年纪。而这个人……他也不热衷于战斗,但战斗与杀戮却也不是本能,而只是众多能力与爱好的一种,就好像看书、唱歌、跳舞一样,另外有一点就是,他有着强烈的近乎偏执的美学与行事规则……”

    他走到墙边,看着那些身体上的伤口:“可以认为是一种强迫症,就好像有一个人进房无论如何都要走正门,那么即使正门坏了,后门打开着,他也绝对不会往后门走。这样的人……如果能够分析出他的行事规则,再理解他的目标,或许就能给他放下圈套……”

    “问题是他们不止一个人……”

    “没错啊,目前我看到了两个人,而且……他们太厉害了,如果还有更多……”他摇了摇头,“我能看的都已经看完了,剩下的……交给法医吧……”

    崔国华点点头,缓缓走到那桌边,将六个人犹然带着恐惧、错愕与痛苦的眼睛闭上……

    三天的时间内已经死了四十多人,加上在欧洲殉职的同伴,这个数量还得往上再翻一倍,然而眼下连敌人的一点线索都没有抓住。这样的无力感,甚至在当初面对暴走的家明时都未曾有过,毕竟那时的家明面前还有说话的余地,此时面对的却是一群无比厉害且毫无顾忌的破坏者。

    一个多小时后,车队从小区内驶出。将至小区大门时,陡然间,坐在崔国华身边的分析员震了一震,目光望向侧前方的花圃,全身似乎都紧张起来,一看他这个样子,崔国华在对讲机里说了声注意。车辆放慢了速度,逐渐的,一道人影出现在那花圃后方的路灯下。

    这个角度望过去,只能看见那人的侧影,扎成马尾的一头金发,穿着白色的西装,这个男人正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看着一本书。午夜的时分,居然一个外国人坐在这样的居民区路灯下看书,原本就是有些奇怪的事情。随着车辆的前行,六辆车内的众人都已经拔出了枪,各自上膛。与此同时,那个男人合上书本站起来,转身朝这边缓步走来。

    那是相当帅气的男人,在灯光下看起来虽然有些单薄,但修长的身体自然而然地也有一种优雅的感觉,他面带微笑地望着这边,脚步有着些许加快,大约相隔十几米的时候,他看着崔国华的这辆防弹车,如同欧洲的绅士般鞠了个躬。

    一瞬间,那身影在众人的视野中陡然放大。

    路灯之下,夺目的锋芒。

    周围的车辆中,人们拿起枪,几乎不约而同地打开或是踢开车门,崔国华抓住身边分析员的衣领,将他猛地后拉,在此同时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相隔一块防弹玻璃的人影,在此同时,锐利的剑锋刺入车内。

    那是长而细的欧式刺剑。这男人的速度太快,即使经受过无数训练的崔国华几乎也有捕捉不住的感觉,他冲过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一本书,然而当那右手挥出,一点光芒已经刺了出来,那剑身呈一条完美的直线,在刹那间,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坚决气势贯穿了车辆的防弹玻璃,直点向那分析员的眉心。

    那种力量,就仿佛在近距离内发S了狙击枪。

    崔国华轰地踢开车门。

    那刺剑只是刺穿了一点,此时看起来像是嵌进了车门里,车门被崔国华一踢,剑锋似乎也就偏了开去。那金发男子右手放开了剑柄,随着车门的打开,左手握了上去,朝后方一抽,剑身在空中拉出一道半月形的光弧,与此同时,他右手向下一压,身体陡然退出了四五米远,当那右手再抬起时,一把手枪的枪口已经朝向了这边。

    两边的枪声响起来,撕裂了夜空。

    火舌在夜色中交错,六辆车的火力朝着那一个人覆盖了过去,那金发男子却也是如同鬼魅一般地退后,第一次晃动是在五六米外,第二次已经到了十米外,第三次已经到了花圃的边缘,子弹S进他的身体,血花在那西装上绽放开来,他却仿佛半点事情都没有地在枪火中闪动,左手持剑放在身侧,右手上的枪口不断晃动,将子弹不断S入每一辆小车,俨如在血与火之间的舞蹈。有那么一瞬,崔国华几乎还可以看出来他脸上带着的那种优雅的笑容。

    “哗”的一下,那身影跃入花圃,消失不见,点点的花草、树叶在路灯下飞扬起来。他手中原本在看的那本书,到此时方才砰地落地。

    众人追出去,不久之后,才发现目标已经完全消失在他们眼前。

    “唐先生你没事吧?”他望向身边的分析员,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却没有受伤,然而让其余人通报伤亡情况时,得到的回答才真正会让人心情变坏。

    “国琳中枪了,腿上。应该不算很严重……”

    “中明殉职。”

    “中明殉职了……”

    “国平受伤……”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一死两伤,他走到最前方的那辆车外,看着躺在车内的尸体,蹲了下来,好半晌方才站起:“中明他……加入还不到半年吧……”

    回过头,那唐姓的分析员正捡起地上的书在看,他走过去,对方将书递了过来,是一本英文版的《进化论》:“他没有真正出手,只是在玩……”

    “在玩?那我们也死了一个……”崔国华拿着那书翻了几页。

    “我们打不死他啊……”那分析员皱起了眉头,“我在基地里研究过伯爵的数据,如果他是如同伯爵一样级别的不死者,再加上他的本身实力,刚才就可以杀光我们了。普通人跟这种异能者的差距无法弥补……也不对,或者只有一个人弥补了起来,完全不依靠异能,仅凭身体素质就能将对方压倒的……那个人本来倒有可能站在我们这边,可惜他已经死了……”

    他语气轻描淡写,倒是算不上强烈,只是无论是他还是崔国华都知道这件事的意义,五年以前围捕伯爵,出动了几个小组,仍旧只能被伯爵带着到处兜圈子,如果这次来的是好几个与伯爵同等级的人,目标又定在了炎黄觉醒的话,那么他们所面临的,恐怕就是炎黄觉醒成立后几十年来的最大危机了。

    夜色中,警笛声开始靠近……

    不久后,距离小区大概五六里外的公园里。

    金发,马尾,白衬衫,他已经换了一套衣服,此时坐在路灯下的椅子上看书。这次是一本科教画册《太阳的秘密》,一般来说是给小孩子看的启蒙读物,不过他依旧看得犹如《相对论》一般地专注,拖着腮帮,到也颇有一股文质儒雅的味道。

    大约看到一半的时候,一名高个子的白人走了过来,体型也算不上非常地巨大,身高大概一米九左右,t恤下的肌R结实,人看起来倒不显得粗鲁,一边走,他一边伸手与金发的男子打了个招呼:“嗨,维克托。”

    “嗨,奎托斯。”名叫维克托的金发男子仍旧专注于书本,只是微微挥了挥手,“电影怎么样?”

    “还不错,就是中文配音让我看得有些影响。”奎托斯在他身边坐下,“书好看?”

    “太阳里有紫外线。”

    “呃?”

    “他们说,太阳里的紫外线,会对吸血鬼造成致命的伤害。”

    “喔,别介意。”奎托斯耸了耸肩,“他们说十字架和大蒜也可以,中国这边有传说,据说黑狗的血可以辟邪,估计也可以吓跑吸血鬼……话说回来,紫外线到底是什么东西?”

    “黑狗的血……的确很脏……”维克托想了想,“光有各种不同的波长,用三棱镜之类的东西可以让白光分出不同的颜色,的确是很有趣的试验。不过我看了一些书,紫外线的主要功能是用来杀菌,它们的确是一种很有破坏力的光,不过……吸血鬼的抵抗力难道连细菌都不如吗?”

    “也许他们说的吸血鬼跟血族不一样,是像中国僵尸一样的东西……”

    “奎托斯、奎托斯……”维克托无奈地摇着头,“回去之后我要给自己弄一个实验室……呃,或许先去学校里学习一下必要的知识,然后真正研究一下我们的血,我前些天看了叫做生化危机的电影,你知道,在一些传说里,被吸血鬼咬过的人如果不能经过初拥就会变成没有意识的僵尸,没有意识的僵尸也可以把别的人变成僵尸,如果真的可以做到这一点……奎托斯,你对一个完全腐烂的世界有什么看法?”

    “真恶心啊……”

    “是哦。”维克托点头,“不过也许可以让初拥变得更加简单一点,顺便……我的确对太阳很反感,虽然不强烈,但或许太阳光里的确有某种有毒物质也说不定,将它们提炼出来,如果遇上同类,可以更快地杀死他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声音响起在后方:“我反对。”

    从那里走出来的,是一名穿着黑色衬衫的高瘦男人,他皱着眉头,目光有些Y鸷:“人类发明了火药,引导了工业革命,于是他们在杀死自己的过程上变得更加简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正在以更快的速度自杀,所以,维克托,我反对你进行类似的研究,死亡与鲜血应该是一种艺术,我们要追求的并不是效率。”

    “如果有同类进行研究呢?彼得。”

    “真是无可救药的愚蠢问题,因为别人堕落而获得力量,你为了生存,就要比别人更加堕落吗?”

    “我会考虑的。”维克托点头,“这只是建立在求知欲基础上的研究,因为除了我们就不会有别人研究了。不知道结果,我会很难受的……当然,以后再说……”

    奎托斯给新来的彼得让了一个座位:“我现在只想快点解决这件事,那个叫做御守喜的男人我也不是很喜欢,他既然知道我们的存在,做完这件事之后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去日本杀掉他?”

    维克托扭过了头:“彼得,你今天去观察了那边,他们的实力怎么样?”

    “我可以感受到一股强大而混乱的精神力,另外,有一个老人的力量很强,我差点被她发现……”

    “强大而混乱的精神力……”维克托皱起了眉头。

    “很显然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进化者,但那个力量的确很恐怖,也很特殊,假如是战斗的能力,发狂之后会变得相当可怕,但假如只是辅助……作为普通人来说,我想他能得到的就只有无止境的头痛了……”

    “可怜人……那么和尚的骨灰呢?”

    “没有消息。”

    维克托叹了口气:“那就只能再等等了,最近两天的战斗都很无聊,或许只有把他们*到真正绝望的地步,他们才能给我们看一些有趣的东西也说不定。”

    “那么,在维多利亚到来之前,就让他们真正感受到绝望的气息吧。”彼得那Y鸷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站了起来,“在那个时候,再一块毁灭掉他们,特别是强者,只有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才会绽放出最灿烂的感情啊……”

    那天晚上,做了个梦,醒来的时候是凌晨,恍恍惚惚的,似乎依旧沉浸在梦中的过往。

    梦里她们还在上学,老师在上面讲课,家明趴在桌子上发呆,她就坐在家明身边,不一会儿,老师走过来了,狠狠地骂他,他在书桌里寻找着教科书,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就拿了一本上个年纪的课本摆着,不一会儿老师抽家明回答问题,家明站起来,然而书本上自然找不到东西。她把书放过去,偷偷地给他看,用手指着课本上的答案。

    然而家明还没回答出来,这个小动作便让老师给发现了,家明被罚在那儿一直站着,她也挨了骂,心里恨恨的。

    于是整节课的时间,他站着,她坐着,心中怀着对他的淡淡怨怼,书放在课桌中间,两个人一起看,她用手掐他,他也只是无奈地笑。

    梦里的他们已经很大了,大约已经到了高中,那个年纪上,他们其实已经上了床,住在一起,可事实上他们自进入初中就没有在一个班上了,梦中她与他之间的心境也很生涩,仿佛依旧是小学同桌时的样子,最好的朋友,她依旧是他的大姐姐,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陌生与熟悉就这样掺杂在一起……

    她不知道这梦到底象征着什么,可那感觉却真实无比,她就那样坐在床上,看着床尾的小电风扇一直在吹,窗外银色的月光洒进来,沉浸在那片感觉里,静静地等待黎明……

    第四三三节 清醒

    清晨,窗外露出第一缕鱼肚白的时候,她从床上醒了过来。

    从小的毛病,起床时的低血压会令意识有些迷糊,她下意识地坐起来,阳台洒进来的微白晨光中,望向旁边小床上正在酣睡的女孩。

    小小的身体,小小的脸,睡梦中还在张开的小小的嘴,小女孩的年纪还不到三岁,却是她现在最重视的事物,每当看见这张可爱的小脸,她都能感到巨大的幸福与寄托,以及随之而来的淡淡伤感。

    当然生活总是无法美满,她不再怨尤和奢望更多了,只希望能够就这样看着她慢慢地长大,看着她每天的笑容,然后她也会慢慢地变老,再逐渐向着她所爱的另一个人靠近,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她从床上下来,去洗手间刷牙洗脸,尽量不弄出太大的声音来。从洗手间里出来,她走到那小床边,在小女孩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看了一会儿女孩的睡脸,推开玻璃门,走出阳台,清凉的晨风便吹了进来。

    阳台下有大大的池塘,房间其实还是她以前住的那间,只是在她搬回来之后,进行了简单的翻修,墙纸贴了暖色调的,家具也尽量换掉,不留下太多有可能对小孩子造成危险的东西。事实上别墅中自然也有安排了小孩房的,不过她还是习惯将女儿带在身边,退一步说,就算让淘淘不跟自己睡。多半也是被父亲和小妈抱过去了,单独的房间,不过摆设而已。

    晨风吹起了轻柔的长发,她打开了玻璃门,站在阳台边呼吸着清晨的空气,有时候会想起某个小男孩半夜潜入将她从阳台上扛出去的事情。那事情发生在很久以前了,她现在已经成了一名三岁女孩的母亲,但每每想起,都觉得恍如昨日。

    当然,时间的流逝,其实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如果要说有什么变化,或许只是那更加成熟与平淡的气质。七八年前她刚刚去圣心学院教书时,总喜欢板着张脸扮成熟和冷漠吓人,如今如果再当老师,恐怕不需要再这样,她已经有了更好的气质。对于许多的事情,也有了不同的对待方法。

    天边还只是微微的白色,从这里望出去,远远的花圃、别墅、街道都显得安逸恬静,偶尔会有晨锻的人从视野中跑过。回过头时,床上的小女孩正侧身朝向这边,似乎揉了揉眼睛,随后嘟囔一句:“妈妈……”

    “嗯?淘淘醒来了?”

    “我要到阳台上去睡……”

    小女孩还没有睡醒,奶声奶气地囫囵而过,但她自然能够听得清楚,笑着走过去,抱起了裹着薄毯的小女孩,缓缓走去阳台,随后在躺椅上坐下来,调整着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

    “好凉快……”睡在母亲的身体上,小淘淘嘟囔一声,片刻后又开口道,“唔……妈妈……我要听唱歌……”

    “好。”母亲笑了笑,随后轻声地唱起来,“啊门啊前一棵葡萄树……啊嫩啊嫩绿地刚发芽……”

    “不听这首……”小女孩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随后又闭上,小脑袋在母亲胸口拱了一下,让自己睡得更舒服,“要常常听的那首……”

    “嗯,好……”她柔声回答着,随后,口中缓缓哼出旋律,轻吟浅唱,“你睡着了手掌紧握,脸颊上有浅浅酒窝,在这一刻我看着你,好多话想说给你听……如果明天你就长大很多,我会不会觉得不知所措……”(王筝《对你说》)

    她更小一点的时候听这首歌听得多了,后来便成了专门的点唱曲目,有时候非得缠着听了才肯睡觉。清晨的风温柔地吹拂着,她坐在那儿,抱着女儿唱起歌,回忆仿佛就去到了几年以前的那个冬天。

    “家明,有孩子会是什么感觉呢……”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应该和一首歌里说得很像吧……”

    那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冬季,少年的身体其实已经不怎么好了,虽然伴随着时时的头痛,但出现在她面前时,却永远只是笑容与无所谓的表情,但相处了那样久,她自然也明白,当他将那种刻意的笑容表现得连她都能看出来的时候,代表的或许就是他也已经承受不了了。

    不久之后的某个夜晚,少年带着无可抑制的头痛离开之后,留下的便是这首歌、几个月的回忆与已经确定了一个多月的身孕,此后每每向孩子唱起来,都觉得仿佛是孩子的父亲坐在沙发上缓缓唱给了她听的情景一般。

    犹如每天早晨的情景一般,这样子唱了一会儿,淘淘并未睡去,而是揉着眼睛,终于醒来了。小孩子并不贪睡,由于母亲每天都要上班,她也习惯了随着母亲醒来,因为小女孩的这个习惯,还屡次被小妈抗议了。帮着她穿好了衣服,进洗手间洗脸漱口的时间里,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说道:“今天早上外公要带我去公园玩哦。”

    “知道了,我们做好早餐等你和外公回来,说,早上要喝牛奶还是豆浆?”用毛巾揩去女儿嘴角的牙膏,雅涵问道。

    “橙汁!”

    “好,果汁。”

    “不是果汁啦,就是橙汁,不加其它的……”

    “但是那样比较有营养啊。”

    “可是橙汁最好喝。”

    “妈妈把橙汁放最多,可以了吧。”

    如此讨价还价一番,抱着女儿下楼时,张敬安已经在客厅里一边看报纸一边等着了。事实上父亲每天如果要锻炼,一般都是天未亮时便出了门,等待这个时候,自然是因为跟宝贝外孙女有了约定,要带着她去附近的公园转一转。

    将女儿交给了父亲,看着他们出门时,又听见这祖孙俩的说话:“淘淘,跟你打个商量哦,以后叫我爷爷,不叫我外公,我就每天带你出来玩。”

    “为什么啊。”

    “因为……叫外公和叫爷爷都差不多,叫爷爷比较好听啊。”

    “可是妈妈说过外公就是外公,不是爷爷啊。”小淘淘牵着外公的手,想了一会儿,“妈妈说,爷爷是……爸爸的爸爸……”

    “可是你妈妈把爸爸藏起来了,现在都不知道他在哪。”

    “爸爸出远门了啊。”

    “扔下淘淘就出远门,他是坏蛋,那我们就不要他了。淘淘也一定不喜欢这样的爸爸吧?”

    “不是。妈妈说爸爸有事情要做的啊,妈妈还说爸爸是很好的人,淘淘一定会喜欢他的。”

    类似的对话发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张敬安认为既然雅涵不肯将淘淘的父亲说出来,那么以后就让淘淘叫自己爷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位商界大亨执着地认为爷爷这一称呼要比外公更亲切一些,或许也是人越老就越孩子气的缘故。每次听见一向严肃的父亲费尽心思对外孙女做这样的劝说,雅涵总是忍不住想笑,还好自己将女儿教得好呢,女儿启智也早,某些方面逻辑清晰,如今还不到三岁,已经能够勉强从一数到五十了,还时常被父亲说出去炫耀,不知道这方面是像自己还是像他。

    目送他们远去,雅涵与小妈打了个招呼,随后两人亲手准备着淘淘的早餐。做完这些,天色已经大白,她回房再次洗脸洗手,换好今天出门的衣服,上了淡淡的妆,大约七点半的时候,眼看着那对祖孙从正门回来了,张敬安抱着孙女,淘淘此时正在舔着一块波板糖,雅涵看着,又好气又好笑地皱起了眉头。

    “爸,你就惯她吧,早上就给她买糖吃,以后得了蛀牙我看怎么办。”

    张敬安还未说话,淘淘已经晃着那糖做了解释:“不是外公给我买的,是阿姨买的。”

    “阿姨?”

    “刚刚在公园那边,遇到你以前的一个学生。”张敬安说道。

    “学生?”

    “阿姨好好哦,还很漂亮。”

    雅涵捏了捏女儿的脸:“给你糖吃就好好了是吧。”

    “淘淘将来一定可以长得比她更漂亮。”张敬安笑着逗孙女,随口对雅涵说道:“叫叶灵静的,几年前还见过,跟你关系不错吧,叫你雅涵姐,所以我还有印象。”

    “灵静……”一瞬间,雅涵变了脸色,目光望向门外,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那……那……她呢……爸你没叫她过来坐吗……”

    “叫了,不过她还有事吧,说是路过,认出我来了,才上来问问,淘淘跟她蛮投缘的。”

    “那她现在……”

    “说了会话就走了,现在在哪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雅涵已经冲到了门边,哗哗几下换上了高跟鞋,连手袋都没拿,就直接朝大门外冲了出去。张敬安和淘淘都愣了一会儿,好几年了,哪里看见她有过这样失态的情况……

    一路冲出大门到了外面的街上,随后跑向附近的公园,她平时出门都是穿的高跟鞋,方才下意识地换了,此时才察觉出不方便来,虽然平日里也有锻炼身体,但不一会儿,便已经跑得气喘吁吁。

    小区附近的公园算不上大,早晨锻炼的人,散步的人,基本上一眼便能看个大概,她走在其中,寻找着灵静的踪影,途中不少人跟她打了招呼,她也只是顺口应一句。跑到一边有可能卖波板糖的小卖部里询问了方才女子的去向,好在灵静确实长得漂亮,那年轻的店员也大概有过注意,给她指了方向,她便朝着那边的街道跑了过去。

    高跟鞋不方便,她便将鞋子脱了下来提在手上,穿着丝袜在道路上飞跑,她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做这样的事情了。虽然灵静回来了她以后也肯定联系得上,但至少现在想来,最好还是马上找到她为好,若是晚了,或许许多事情都不好面对她……

    这一边是别墅区,但出了前方的街道,便基本上到了闹市,上班上学的人流颇多。许多人都侧目看着这名容貌和气质都相当出众却提着一双高跟鞋跑得气喘吁吁的女子,她此时并不介意这些眼光,只是跑过一个十字路口之后,能找到灵静的可能性便基本渺茫了,她怀着最后的希望,提着鞋子快步向前走,终于,在下一个路口。她在过马路的人群中陡然发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灵静!”

    她叫了一声,飞快地追过去。正冲出马路,陡然听见激烈的鸣笛声,随后便是“吱——”的一声剧烈刹车,转过头。一辆小车朝这边撞了过来。

    身体一侧,她猛地摔倒在地上。

    那小车几乎就在她腿边停了下来,撞是没有撞到,但也着实被吓得够呛。发生了这样的事故,路边的众人都围了过来,几个男生大概还想英雄救美,纷纷过来问她怎么样了。她摇了摇头,准备捡起鞋子起来,才发现人群之中,一道白色的身影也迟疑着朝这边走了过来,随后确定了她的身份。

    “雅、雅涵姐……你没事吧……”

    “灵静……”她看着面前的少女,惊慌的脸色中有着难言的憔悴,红肿的眼睛看起来像是刚刚哭过。她站起来,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我没事……终于找到你了……”

    “雅涵姐……”

    “该不会是……连见都不想见我了吧……”

    香港。

    清晨,闽昆走出了警署大门,脸色Y沉得化不开。

    过来迎接的帮众早已在门口等待着,他上了车,望着那警署大楼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方才回过了头说了第一句话,那声音沙哑无比:“阿战是什么时候去的?”

    “昨天晚上……十一点五十六……”

    “傻强那些人呢?”

    “还、还没抓到……”

    闽昆沉默下来,目光扫过车内的几人,一时间,这辆车的温度仿佛下降到了冰点,过得片刻,他才说道:“通知所有负责人开会,我要扫大飞的地盘,三天之内,我要让他死……”

    “是,大哥……”

    “通知所有人,我出一千万暗花买傻强的命,要活的。”

    “是……”

    “打电话给那帮泰国佬。”

    他这样说着,旁边的小弟已经拿出了手机,拨了一个电话,随后递过来,确定接通之后,闽昆开了口:“苏拉普先生,我是闽昆,我遇上了一些事,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我的儿子死了,我不想再说那些废话,上次你说的事情,没有问题,但是我要你的人帮忙,如果力量不够,我还要你给我找一批雇佣兵……我要杀一些人,事情或许会很麻烦……但是中国有一句话,富贵险中求……事成之后,和义胜的毒品市场,分给你一半,从此以后,我们合作!”

    他挂上电话,车内的几名小弟眼中各自露出了不同的目光。这些人在江湖上混得久了,嗅觉都是敏锐的。以苏拉普为首的一帮人是从泰国过来讨生活的一帮亡命徒,据说以前也当过雇佣兵,实力强大,心狠手辣,不过某些方面并非心狠手辣就一定能成事,他们的胃口大,但此时香港的毒品份额已经趋于稳定,跟一些小帮派合作满足不了他们,想要取代大帮派他们的实力又不够,因此总是碰壁。上次他们也曾经来找过闽昆,但和义胜这样的势力都有稳定的毒品供销渠道,又不是想跟其他帮派开战抢别人的份额,自然是拒绝掉了这帮人。和义胜本身实力雄厚,若是要动一般的人,根本不需要外来力量C手,如今闽昆居然用这样的条件来跟别人谈判,或许就说明,这次的事情,真的要闹大,并且有可能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大清早的,方雨思与穆清清在讨论着一些事情。事情说起来很简单,方雨思的公司以及经纪人在听说了昨天的事情之后都要求她趁早离开香港,她想带着家明走,但问题是这样的想法却并不容易实现。

    “没办法……我没有他的身份证也没有他的资料,带他过来的时候,护照这些证件都是假的,应付一般的检查没什么问题,但是要过关……很难……”

    “那……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先得确定日期,我有个同学在这方面有渠道,如果提前几天确定要走,到时候她可以帮忙安排,做一些人为的放水,但现在要走,恐怕就只有……偷渡了……”

    对于这件事情,最为难的自然是穆清清,她过来本身是公干,带着家明来看病其实已经冒了风险,如今突然又要走,事情一旦被揭发出来,别说这次的升职,她不被革职就已经是最理想的状态了,更何况像方雨思这样的明星,这样的情况下居然也这么害怕一个黑社会老大,她觉得根本没必要。

    “重案组那边目前已经盯紧闽昆了,他一旦有动静,这边根本不会放过他,而且我们现在住在一起,我们虽然也不算多么重要的人,但这次联合办案,我们代表的是大陆一方,老实说,一旦我们出事,整个和义胜都扛不起来的,面子问题啊……混黑社会可以在法律的夹缝下生存,可以行贿可以让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如果照着政府直接给一个耳光,我保证整个香港黑帮都扛不起来这样的事情,没事的……你不是也有其它方面的关系吗,那个力叔……还有其他人,他们这么说?”

    “问题是他们也说我可以暂时离港避避风头,不怕人有理智,最怕人发疯,现在他儿子死了,他会怎么样,谁都拿不准……”方雨思皱着眉头,“何况我经济公司那边也要求我尽快离开,香港这边已经搞定了,下一站就是江海,家明他……”

    家明的老家就在江海,将他带过去自然是最好,这些事情她还不打算跟穆清清坦白,免得她的调查惊动了家明以前得罪的人。话还没说完,听得后方响起脚步声,随后,家明走到餐桌前坐下了,穆清清一边喝粥一边看着他:“唔,家明今天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哦。”

    “不用担心我,我想起来一些事情。”她说完这句话,家明这边也开了口,条理清晰的一句话,说得相当干脆,霎时间将两人都吓了一跳。他这次说话的语气跟以前不同,以前卖糖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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