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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中文网->隐杀TXT下载->隐杀

正文 第 148 部分

作者:未知        书名:隐杀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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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诸神无念停下脚步:“他们在巴黎?”

    “有个任务需要刺杀一名法国政要,我估计会让他们顺便去做一下。”

    “好吧。”在警车到达之前,他们拉开了停在路边的小车车门,“我们去巴黎。”

    ……

    “你知道他是中国人,而我讨厌中国人。”

    “当然……因为你是爱国者。”

    “没错,日本人都应该讨厌中国人。”

    风助火势,“欢乐颂”的乐声在夜空中远远地传开了……

    【三、】

    “虽然大家很熟了……但我还是会告你诽谤……”

    有雨的清晨,塞纳河左岸的咖啡厅里,源赖朝创将报纸扔到桌子上,微微皱了皱眉。

    “那件事情跟我无关。”餐桌对面,年轻的搭档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报纸,头也不抬,“何况你的确不喜欢女人。”

    “我喜欢女人。”

    源赖朝创如此陈述着,搭档将报纸放了下来,抬起头,四目对视。

    “好吧,反正跟我没关系……”片刻后他才偏了偏头,“不过那个女人在床上真的不错。”

    “你上过了?”

    “去年……有质量才会推荐给你的嘛,我觉得你应该兴趣广泛一点,毕竟老被人猜测是同性恋也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事情吧……”

    “你难道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同性恋而跟女人上床的不成?”

    “呃,只是建议而已……而且她对你感兴趣很久了,你的拒绝一定会让她很伤心……”

    “会伤心?”

    “……”

    一阵沉默,好半晌,搭档才拿起咖啡来喝了一口:“也许……说不定呢……”

    “哦。”

    对于是否伤心这种事情两人都没有多少发言权,耸肩一笑,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不一会儿,两人吃过了早餐从门口出去,各自撑起雨伞,穿过人群,源赖朝创一边走一边将衣袖上的扣子扣起来:“事情后天做,两天的时间做调查应该够了,你怎么样?”

    搭档微微蹙着眉头,目光扫过雨幕缭绕的塞纳河:“确认任务,然后去扫墓。”

    “纳塔丽的?”

    “嗯,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做,一般要注意点什么?”

    “扫墓……就是打扫吧……”

    “嗯,打扫……”

    “送点生前喜欢吃的东西……”

    两人在路口停下,看看身边的行人,彼此都有些好笑,说起来谁的手上都收割了三位数以上的生命,扫墓这种事情居然一次都没有做过,不过想来也是正理,扫墓无非就是打扫。搭档点着头,咀嚼着话语中的涵义,随后指向左边的转弯,源赖朝创则指指右边,两人转身分开,走出几步,源赖朝创听得身后传来声音:“呃,我说……”

    “什么?”搭档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

    “个人意见,如果真有什么重视的人,另外再找个女人让大家看见不是更好?”

    源赖朝创点了点头:“转移目标?”

    “转移目标。”

    杀手也好,特工也罢,黑暗世界中的人一般都无牵无挂,因为一旦遇上攻击,敌人必然无所不用其极,这个世界是没有道德可言的,大约是因为察觉到了他心中的某种不稳定因素,同伴才会为了这种事情开口。即便是搭档,会为了对方私事做出忠告的人在他们这行里怕也是不多,源赖朝创笑了笑:“我明白了……你还是一贯的理智。”

    “只是希望活着。”

    “情况有些特别。”源赖朝创说道,“譬如说……对纳塔丽的感觉怎么样?”

    “你是说爱情?”已经是在说死去的人,搭档想了想,“我想……大概不算吧,归纳不清楚,不过她死的时候,我也会觉得很难过。”

    “对于我来说大概是一种象征,或者说连接点什么的。”

    “象征、连接点……”人群中,样貌平凡的青年人了然地笑了起来,“明白了,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我想我知道那大概是什么。”

    “晚上见。”

    “晚上见。”

    他们转过身,分道扬镳。

    ……

    他撑着伞,穿过雨幕之中的巴黎街道。

    只是希望活着……

    生命当然不会如此简单,作为生命来说,必然有各种各样的意义。

    他成为杀手的代号是“幻觉”,目前则暂时叫做白夜,代号只是代号,其本身并不具备任何意义,虽然也有很多人说过这个代号很适合他,明明存在着,却又像完全感觉不到一般,明明杀死了目标,可事后看来,却似乎完全不曾发生过,甚至有人丢掉生命这件事,都仿佛是一种梦境,他如同普通人一样作着普通人都应该做的事情,杀人这种事在他的手上,既不富有毁灭的激烈,也不具备消失的颓废,一切都平平常常,再合理不过。

    杀人只是杀人,一如每个人都有自己在做的事情,童年以来的经历决定了他最为擅长的东西,说什么身不由己或者挣扎的残酷大概也没什么意义,现在只是现在,由不可更改的过去堆积而成。有的人当技工,有的人踢足球,有的人弹钢琴,而他只是杀人,这一点并没有什么不正常,他在其中也并没有获得什么痛苦或者为难的情绪,困难的局面当然也遇到过,但是那与技工遇上难修的机床,运动员遇上实力悬殊的球赛,钢琴家遇上复杂的曲谱想必一样,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难处,克服就是。

    对于杀手这个职业说不上喜欢,也不讨厌,简单来说,在这个世界上暂时没有更打动他的事情。他天生就有一种才能,可以将一切复杂的事物予以解构,对于机械可以很快弄清楚其中的原理,对于规则也能够很快地了解其确立的基础,为了怎样的事情,建立这样的规则,应该如何优化,具有何种缺点。法律、道德、普遍价值观等等,都能一一分解,一眼扫去,一切东西都变幻成原始的零件,如此一来,任何东西势必都毫无差别。

    因此,他大概能够理解各种人有各种各样的情绪,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却也能够理解源赖朝创的情绪大概是怎样的一种样子,从何而来,因何而挣扎,他不会对任何情绪感到蔑视,也不会有丝毫敬畏,或许某一天他也会陷入某种情绪之中,譬如爱情,譬如提心吊胆,譬如撕心裂肺,理所当然,但在现在,他仍旧保持着一颗平常心。

    可以理解,但无法感同身受。

    如果有书,则阅读;有画,则欣赏;有钢琴,则演奏;有话筒,则唱歌;有汽车,则去往某处;有请求,则完成;有枪,则发S;有杀人的才能,则取走生命。

    既然世界上有音乐,那么就该随之舞蹈。随着世界的音乐舞蹈,一切岂非理所当然。

    他在街道尽头的花店买了一束花,随后乘坐出租车去到巴黎第四区,在市政大楼附近的街区转过几圈,大概十点半的时候,方才去到一家酒店附近的咖啡厅坐下,咖啡厅视野开阔,他在靠近窗户的地方坐下来,点了一杯饮品,听着咖啡厅的音乐。

    目标的资料、习性,很多东西都有事先提供,但是要行动,自然也得经过亲自调查,他与源赖朝创选取的是不同方向,对于巴黎不是第一次来,与纳塔丽认识是在这,后来也是几度重游,纳塔丽死后,他也将她葬在这边,环境上只需要观察一下最近的一些小变化,他要调查的,则是与人有关的其它一些东西。

    想起纳塔丽,他便觉得有些难过。

    她喜欢吃什么东西来着?

    事情自然是记得的,关于她的东西,当初的归纳,足以写成一大本书,但现在想起来总觉得有点不真实,像是坐在电影院看着别人的故事一样。她已经死了,算是自己杀死的,不过也罢,生命终结,有生命必有终结,再正常不过,有终结才能圆满。自己也会有那么一天,清清楚楚。

    就这样想着,穿着整齐靓丽的金发服务员过来为他续杯的时候,两辆小车驶过了落地窗外细雨绵绵的街道,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车辆在酒店门口停稳。

    目标在保镖的护卫中从车上下来。

    他手持花束,穿过过道去往酒店大厅,走到通道出口时,只有一个人知道号码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他按下通话键:“喂。”

    “刚才接到消息,有人通过总部打听了我们的任务,虽然与程序不符,但应该瞒不过他们……诸神无念来了巴黎。”

    一边听着说话,他低着头径直走向正好进入大厅的那群人,四名保镖护卫着一名头顶微凸的政府要员,当他毫无所觉地靠近时,距离他最近的保镖伸手挡住了他,随后两人撞在一起。他手中的花束散了,花朵掉落一地。

    “我知道了……没关系没关系,我自己来……”

    他俯身将花束再捡起来,与他相撞的那名保镖也弯腰帮忙,一阵微不足道的混乱之后,他将散乱的花束扔进垃圾箱,走向大厅的门口,政要则在保镖的护卫下继续去往了里面的电梯。

    收起手机,他皱了皱眉。

    事情好像会变得复杂,是不是该在这之前直接解决掉任务呢?

    回过头去,电梯门刚刚在那群人的面前打开,政要的身体处于视野范围当中。并不是没有把握,也并不是多复杂的任务,现在蛮干也无所谓,他将右手贴上衣角,一瞬间,脑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四、】

    “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灯光、暖气、厚厚的窗帘,从热气蒸腾的浴室中出来,雅涵正偏着头,用吹风机吹干一头乌黑长发,名叫李若琳的好朋友正在替她将床上的枕头整理好。

    “这个时候还不开门,会耽搁生意吧?”

    “没事,下午开就可以了。”

    这是位于巴黎第四区的唐人街一处房子,李若琳在这边开了家碟片店,自己则就住在店铺的楼上,她向来一个人住,房间虽然不多,但是布置得相当温馨,这间客房里也堆放了不少的东西,碟片、书籍、靠窗的书桌上放着一台电脑,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物件,面积虽不大,但在这冬日降临的日子里,配合浴室中飘出的水蒸气,却显得格外温暖。雅涵吹着头发,坐到了床边。

    “真羡慕你,一个人过无拘无束的。”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李若琳回头看她,疑惑地眨着眼睛,随后才将眼睛笑成了月牙儿,“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才羡慕你呢,家里有大公司,别墅小车还有好多人追,要不下次见到伯父的时候我问问他还缺不缺女儿,我对经营管理也很有心得的。”

    “很麻烦啊,只是管理公司还不够……”雅涵叹了口气,扑通倒在床上,吹风机在手中乱晃,李若琳拿了枕头靠着,也在床上躺了下来:“还没问你呢,突然跑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婚。”

    “跟许默?”

    雅涵撇了撇嘴:“也不是说他啦,谁都行,总之……得解决掉这件事……”

    “怀孕就行?”

    “怀孕就行。”

    李若琳点了点头,张家虽然也算是不大不小的家族,但作为雅涵父亲的张敬安,就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在没有儿子作为接替人的情况下,雅涵身上的任务自然很重,感情先放在一边,雅涵本身就有从小而来的、无法根治的肾病,而作为大公司的继承人,她也不可能嫁去别人家里,相夫教子当个小媳妇。父亲对她的希望或许并不是严格的结婚,但终究希望她能有个孩子,最好是男孩,将来也能够早一天将张家的产业接下去。

    “这么说起来,倒也是许默比较适合你了……他喜欢你,而且家里有个大哥继承家业,我记得他性格很随和的啊,估计对入赘这种事情也没什么意见,况且这年头哪还有什么入赘不入赘的说法啊,娶了你是他们一家都占便宜了……”

    “什么占便宜不占便宜啊……我倒真的没想过跟许默在一起,他这个人,好是好,可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刺激感?”若琳眨了眨眼睛,“许默的性格的确挺四平八稳的……”

    “也不是……你总不会认为我会喜欢那些找刺激的毛头小子吧?”

    “轻浮的毛头小子是肯定不行的啦,你啊,就是那种看起来是乖乖的,实际上内心狂野的女人,我还不知道吗?就是要一份轰轰烈烈的感情来套住你,征服了你,你才会心甘情愿地洗净铅华跟人过生活,东方传统女性的性格,都这样。说白了就是闷S啦。”

    “瞎说。”雅涵笑了起来。

    两个女人一起躺在床上,过得片刻,李若琳翻过身来,兴致勃勃:“明天晚上带你去联欢,看能不能找到你要的轰轰烈烈的爱情。”

    “什么啊?”

    “周围自发组织的联欢会啦,去了就知道。”

    雅涵想了想:“……你才闷S。”

    两个女人随后在床上笑了起来。

    巴黎的冬雨潇潇洒洒地下,比之大雨或者暴雪的天气更加给人以寒冷的感觉,绵绵长长地仿佛要浸入人的骨子里,李若琳中午才将影碟唱片店开了门,店内完全是雅俗共赏的格局,有最新电影大片的dvd碟片,也有上个世纪上半截才流行,如今仅仅只有收藏家或者音乐发烧友才会收集的大量黑胶碟。

    李若琳的家庭背景虽然未必有雅涵那样好,但也是富翁一名,并不缺钱,开店纯粹是出于兴趣,打发时间。排排在温暖灯光中摆放的碟片架子,各种或可爱或温馨的小饰物,暖气怡人,从落地窗往外面看去,便立即能够对比出外面的天色是何等的凄凉,店内是何等的温暖,以及能够在如此温暖的天地里享受喜欢的音乐,是何等幸福的一件事。

    店内除了李若琳之外,也请了附近的一名中国籍女生来帮忙,李若琳叫她小糖,十八九岁的样子,样貌清秀,打扮入时,大概是在法国长大的华裔,汉语并不是十分标准,但听林若琳介绍过雅涵后一口一个“雅涵姐”也的确很令人喜欢,吃过午饭,李若琳将店铺交给小糖,陪雅涵撑了伞去拜访附近认识的一些中国人。

    如此这般,从别人家中出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两人共撑一把伞,亲昵地沿路往回走,这次她们特意绕了条道,接近某个道路转角时,便提起了李若琳的父母来,那对夫妻雅涵自然也是认识,从小便叫着叔叔阿姨的,几年前在法国遇了车祸去世,便葬在不远处一个墓地里。

    不同于其它的许多城市,巴黎的墓园许多都分布在城市之中,有名人的墓园还会成为旅游景点。前面的那个墓园自然没有那么热闹,它坐落于居民区与商业区之间,钢铁的栅栏围了,青蒙蒙的天空下显得安静而肃穆,两人进去拜祭了一番,站在那被雨水淋湿的墓碑前,李若琳轻声笑道:“明天买点橘子来,他们一向喜欢吃,不过不是切的那种,要用手剥的,国内怎么叫来着?”

    “芦柑?”

    “没错,芦柑、切柑……这边卖脐橙比较多,但也比较难剥……”

    李若琳叹了口气,望着父母的墓碑,唠唠叨叨地说着橘子的分类,虽然是冬天了,但还有几根杂草顽强地从地里长出来,她蹲下去顺手拔掉,站起来时,才有些疑惑地望向了身边的同伴:“雅涵?”

    “你看那个人,好奇怪啊……”

    “嗯?”

    顺着雅涵的手指,李若琳朝那边望了过去。

    小雨仍旧在下着,距离她们十几米外的一处坟墓前,一名东方男子正蹲在那儿,看起来像是普通的扫墓,犹如李若琳刚才给墓地顺手拔草一般的动作,但仔细看时才会发现,因为他的动作实在太过专注,反而产生了一丝奇异的违和感,这个人……真的是认真地在给坟墓做着打扫。

    无论如何,他蹲在那儿,实在是太过聚精会神了,居然就那样一手拿着洗洁精,一手拿着抹布,用力清洗着墓碑与应该刻有铭文的大理石板,雨水降下来,他也没有打伞,就那样任由小雨淋着,头发已经完全湿透了,垂在脸侧不断地掉下水滴来,全身的衣物想来也难以幸免,这样的天气,就算身体健康的人淋湿了全身怕也要感冒,但他竟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一般,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情。

    虽然墓园中的墓碑经历雨水冲刷,并不会显得脏,但经过男子那般认真的打扫,他身前的那块墓地,不多时便显出了不同寻常的干净来,完全的鹤立J群,一目了然。

    “不会是墓地的工作人员什么的吧……”

    “应该不是……”

    “谁这么扫墓啊……”

    两个女人就那样站着,喃喃地议论几句,李若琳偶尔扭头看雅涵,只见雅涵望着那人的动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一会儿,那男人打扫完毕,蹲了几秒钟,便收拾起打扫的工具转身离开,两人从那墓地前经过,看了一眼,墓碑上有一张美丽的白人女子的照片,下方是她的名字:纳塔丽·安妮斯。

    除此之外,便是一片空白。

    “他一定很爱她吧……”

    “怎么?被刚才那个男人吸引了?不是很帅哦。”李若琳轻声笑了笑,“不过,又有力量,又含蓄,果然很适合闷S的你,看来他是东方人,我去打听一下,说不定……”

    “什么跟什么啊我只是觉得……”她想了想,“只是觉得……”

    她说不清感受到了什么,甚至连对方的样貌也没有看得很清楚,然而只有被雨水淋湿的头发间那一对专注的眼神,此刻却如同烙印一般的镌刻在她的记忆里,仿佛一回头就又能看见,或许在那种眼神里,只有那坟墓中的女子,才是唯一的存在吧。

    无论如何,这让她有点感动。

    外篇 (下)

    【五、】

    他并没有注意到在墓地里望着他的两名女子,没有恶意的路人注视,一般是不会唤醒他的警觉心的。

    很少来墓地,或者说,除了有些必然的任务,这是他第一次为了拜祭某人而过来。

    拜祭这种事情曾经在他看来也是没什么意义的,人死了,建个墓地,并不代表人就能依托墓地而活着,死了就是消失了,至于尸体,无论是放在墓地里,用火烧掉,或是扔进水池,或是吃掉,对于死去的人来说,都不再有任何影响。

    为什么要过来呢?他说不清楚,一种寄托,一种内疚,或是死去的纳塔丽的确在他心中打下了某种烙印,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他又不是什么完全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但是跑到墓地来,除了一心一意地做一次打扫,他也发现自己的确没什么可说的。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是什么样的人,都已经再了解不过了,哪怕曾经有过隐瞒和欺骗,到最后的时候,也该是清清楚楚了吧……

    从墓地里出来已经全身湿透,他在附近的酒店里开了个房间,洗澡、换衣服,喝了杯咖啡,回忆起纳塔丽,如今只有一件事是令他感到迷惑的,纳塔丽最后去世的时候,在他的怀里说了一些话,不过两年多一点的时间,她到底说了些什么,现在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除了十岁经历杀手训练以前的生活,这是他所有记忆之中唯一的盲点。

    过了傍晚,天色逐渐地暗下来,他在酒店楼下的餐厅里听着音乐吃了一客份量很足的牛排,随后乘计程车去往与源赖朝创约好见面的地方。

    说起来巴黎其实是整个法国治安最为混乱的地方,虽然不能一概而论,但总的来说北边尤为明显,外界盛传巴黎自由、浪漫,但实际上可想而知,自由、浪漫这些词汇都是与个性张扬、特立独行等分不开的,由于今天绵绵延延地下了一天的小雨,十八区一些比较偏僻的住宅区几乎看不到多少在外走动的人了,只有一排排的路灯在冷雨中执行着它们的工作,穿过一栋老旧大楼的通道,走进房间时,他看到了里面的三个人,以及同时指过来的,黑DD的枪口。

    源赖朝创正在桌子边擦拭着手枪的零件,一侧穿着蓝白相间运动服,双手C进衣服口袋,看起来颇为阳光的男子是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的立明道旭,当然,他也并不期待与这家伙的见面,虽然彼此没有过节,但一旦见到他,也意味着会见到他的搭档诸神无念。

    “嘿,可怜的中国孩子。”

    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在他进门的瞬间便举起了带有消音器的手枪,同时露齿一笑,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他偏过了头,子弹从他的耳畔划过,身后的墙壁在第一时间爆开,石屑飞扬。

    “嘿,可怜的人造人。”

    看似淡然的对话,在无比短暂的时间里,又是两发子弹在墙壁上爆开,石屑迸飞四S,三发子弹彼此间的距离在墙壁上相隔了不止一米,而当话音落下,诸神无念的身体已经被呼啸*近,那道身影的右手在空中舞成一个大圆,鼓动着风力,将诸神无念持枪的手臂卷了进去,顺势下压,空气中像是卷起了巨大的漩涡。

    噗……

    第四发子弹S出,穿过了腋下的空间,地面瓷砖碎裂飞溅,诸神无念的手臂被按下,就仿佛被那漩涡给卷了进去,身体微微向前一倾,想要摆脱时,手上的枪已经被顺势拍飞了出去。

    手枪飞向立明道旭的方向,立明道旭脸上还带着笑容,探出手来想要接住,陡然看见正与诸神无念交手的白夜衣服微微动了动,一只枪口从侧面探出来,闪电般的将手缩回,带有消音器的枪声响起来,诸神无念的手枪被砰地打飞,从他的身侧飞了过去,在后方的墙壁上一碰,却又再次弹回来。

    他伸手再要去接,那边像是陷入了漩涡之中的诸神无念猛然一退,转身,左手“哗”的一挥,像是撕开了整片空间一般的破风声剧烈响起来。侧面,正将手枪按上消音器的源赖朝创有意无意地将枪口指了过来,手枪接触到立明道旭的指尖。

    “轰啦”一声响,无数的石粉簌簌落下,门边的墙壁上,一道接近三米长,大概一公分深的破坏痕迹被诸神无念那一下挥手带起的风力生生地拉了出来,从立明道旭指尖飞出的枪支再度碰撞上墙壁,啪啪几下落在了地上。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灰粉还在墙壁上簌簌落着。

    四个人,如今手中都拿有一把枪,诸神无念与白夜互相指着,源赖朝创与立明道旭也都拿着枪,看似随意地望向对方,空气就那样凝固了起来。

    如果有旁人在看着,这不过是短短交谈的几秒钟,由静转动再陡然间安静下来,他进了门,诸神无念连续开了四枪,随后枪被拍飞,立明道旭伸手要接,他将枪打飞,接着源赖朝创补上一枪,诸神无念已经挥出了破空的风刃,哗啦破开墙壁,窗外依旧下着雨,房间里黄色的灯光微微摇晃。

    几秒钟后,立明道旭首先举起了双手,笑了起来:“我投降,我跟这个军国主义份子不是一路的,开枪干掉他吧,我什么都不说……要不要喝咖啡?我出去买。”

    源赖朝创的眼帘一直垂着,用蓝色的手巾擦拭着手上的枪,又两秒钟,白夜放下了持枪的左手,朝房间的角落指了指:“那里有咖啡。”

    诸神无念摊开手,看了看源赖朝创,再看看立明道旭,好半晌,方才撇了撇嘴:“你们都不爱国……”

    “好啦好啦,我是不爱国,但我爱你啊,无念……白夜,咖啡要不要加奶精,哦对了,你最近的代号是用的白夜吧……”

    ……

    ……

    两个小时后,源赖朝创与搭档从楼房里走出来,沿着可以避雨的屋檐去往不远的路口。

    “动手提前到明天吧。”源赖朝创说道,“今天你遇到过目标了,结果怎么样?”

    “保镖的警惕性还可以,但问题不大。明天的话……他下午跟美国过来的查理·威尔逊有一次碰面,这个查理是诸神无念的目标?”

    “我查了一下,的确是。”

    “好吧,那就明天下午,之前定好的二号计划。”

    走过接口,他们从不同的方向消失在雨幕之中。

    【六、】

    晚上十一点,雨渐渐的变得更小了,几乎有了停下来的趋势,距离巴黎副市长官邸不远的一处小树林边,穿黑色风衣的男子紧了紧衣服,探头朝街道那边望过去,偶尔回头与三四米外正低头点烟的立明道旭说话。

    “你觉不觉得你今天穿的运动服太显眼了一点,确定不换一件?”

    “我今天没打算杀人,我是阳光少年,穿这样的运动服是我的嗜好。更何况,就算你穿得像个盖世太保……”雨丝纷纷洒洒,就算站在树下,要打火点烟还是有点影响,立明道旭低头点了几次,“唔……就算你穿得像个盖世太保,站在路灯下还是会被人看到……”

    诸神无念仰起头看了看头上的路灯:“我站在有光的地方是为了目标来的时候能看得更清楚。”

    立明道旭低头抽烟不理他,待到十几秒后,方才抬头吐出一个烟圈,点了点头:“有道理。”

    如此的对话间,三辆轿车已经从远处驶了过来,在官邸门口停下,车上的保镖开始下车,随后是巴黎副市长鲍平。诸神无念回过了头:“他来了,是你来开枪还是我来开枪?”

    “我说了今天不杀人。”

    “是不用杀人啊,我们来的目的是为了警告他们嘛,很过瘾的。”诸神无念看了他几眼,有点遗憾,“你不开枪那就我来了。”

    整条街上都没什么行人,一个穿黑大衣的男人站在这边的路灯下,已经引起了那边保镖的注意,好几个人都在往这边看,诸神无念摊了摊手,从衣服里拔出手枪,与此同时,那边陡然有人喊了起来。

    砰砰砰砰砰砰……

    清脆的枪声陡然间撕裂了夜色的宁静,火光亮起来雨雾之中,随后,子弹在车身上同样划出了火花,隔了几十米远,两名保镖被当成爆头,血雾纷飞,诸神无念收起枪转身往树林走的时候,身后已经是混乱成一片,同时响起的,还有更为沸腾的枪声。

    那边S来的子弹打在路灯杆上,打在树林里,枝叶掉了下来,诸神无念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立明道旭探头看了看两名死者,子弹打破了他身侧的树干:“你说过今天不杀人的。”

    “我随手开枪,这是意外,可以被原谅。”诸神无念Y险地笑,“我这是在救人,有人要杀他,我给了他警告,你应该赞美我……哼哼,这下看他们怎么杀……”

    “喔,但我觉得这种警告只是会让他们死的人更多而已……”

    枪声之中,两个人朝小树林深处走去。

    【七、】

    清晨起来,房间里温暖如春,厨房里已经传来早餐的香气。

    “……副市长鲍平昨晚遭神秘男子枪击,两名保镖在枪战中殉职,目前警方已介入调查此事,详细情况……”

    电视中正在播放法国早间新闻,雅涵的法语已经有几年没用,如今过来了,几乎在下意识地恢复着对法语的听读功能,辨认着电视里新闻的内容。在床上慵懒地坐了一会儿,雅涵扭头望向窗外,雨已经停了,但气温低得可以看出来,视野之中的景物有着厚厚的打霜的痕迹。不经意地,又记起了昨天在墓园看到的那一幕。

    雨幕之中,男子蹲在那儿,擦洗着身前的墓碑,目光落寞而专注……

    纳塔丽·安妮斯。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陡然摇头,双手拍打着脸颊,将这件事抛诸脑后:“起床!”

    厨房里正煲着粥,李若琳此时则在客厅里接着某人打过来的电话,雅涵用目光与她打个招呼,进洗手间洗脸随后刷牙,耳听得不时的惊叹一声:“哇……真的?不是吧……”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八卦。

    厨房里的粥也在此时沸腾了起来,李若琳拖着电话线想要跑过去,雅涵也咬着牙刷满口泡沫地跑到灶台边关火降温,冲着李若琳挥挥手让她回去继续说八卦。不多时,李若琳挂了电话,满脸兴奋地冲过来:“太厉害了太厉害了雅涵,你还记得我们昨天看到的那个纳塔丽的墓碑吧?”

    “怎么了?”

    雅涵走回去漱口,李若琳跟在她后面,叽叽喳喳:“我找附近的一些人查了一下,因为昨天你很感兴趣的那个男人很像是华人嘛,只要是东方人,在这边有个小圈子的,打听一下多半能认识,我就说我有个朋友对他很感兴趣,打了电话给好几个人……”

    雅涵有点想哭,啪的将牙刷敲在杯子上:“你这样说我还用不用活了,人家听了得以为我对那个男人垂涎成什么样子啊,只是有点好奇好不好……不,好奇也不是那种好奇……”

    “没事没事啦,在国内比较含蓄,在这边女追男很正常的……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没说你想追他,好奇嘛,我也只是说好奇好不好……你知道这边的人大都认识,我就找了几个比较有关系的朋友,问有没有一个中国人或者东方人有一个叫纳塔丽·安妮斯的女朋友的,或者就直接认识纳塔丽·安妮斯本人的也行,你知道她既然住在这里,肯定是住在附近啦,谁知道什么认识的人都没有,可是我有一个朋友刚刚才打电话给我,说是虽然不清楚附近有没有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但如果只是说纳塔丽·安妮斯这个名字,那可不得了。”

    “怎么了?”

    “英国的威斯敏斯特公爵,他有个养女,也叫纳塔丽·安妮斯。”

    雅涵蹙了蹙眉:“我记起来了,以前的确听说过这个名字,难怪觉得有点眼熟呢。”

    李若琳最喜欢八卦了,眼见雅涵配合,她的兴致更加高昂起来,做出了神秘而专注的样子:“你觉得眼熟,是因为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在欧洲这边,这个名字可不只是威斯敏斯特公爵的养女这么简单,我的那个朋友,有一些很不寻常的渠道,才能知道很多层次很高的人才能知道的事情,这个纳塔丽啊……啧啧,大多数知道她底细的人,都叫她女皇。”

    “嗯?”

    “具体原因是不知道了,但是去年被收购的席德集团你知道吧?破产倒闭的罕默森集团你知道吧?”

    这几乎是两个在世界上都有名的大公司,想不知道都难,去年年初在欧洲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这两个公司也牵扯其中,当下点了点头,李若琳顿了顿:“据说……都是她手下的产业,还只能算是一般的那种,大家之所以叫她女皇,是因为在欧洲范围内,她几乎就是无冕之皇。”

    “真的?”雅涵皱了皱眉,“这样的人,怎么也不可能葬在这边吧?会不会是巧合同名?”

    “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那个朋友搞到过一张纳塔丽的照片,早上发我电脑里了,我拿来给你看。”李若琳兴冲冲地去房间拿手提电脑,打开之后,调出一张照片。那照片并不清晰,是一个宴会上白人女子穿着晚礼服的相片,虽然有些模糊,但仍旧可以看出来这女子与墓碑相片上的女子很像。

    “这个纳塔丽一向很低调,住在威尼斯那边,但是……她两年前死了,不知道原因,因为本身不是这个等级的,我那个朋友也没怎么关心她葬在哪里,昨天听我提起,才稍微打听和查了一下,奇怪了,谁也不知道她葬在哪,但是就在两年前她去世以后,正好是欧洲那场小规模金融风暴的开端,你说怪不怪……”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李若琳枕着双手躺到沙发上,两只眼睛充满了小星星:“哇,那个男人肯定也是很了不得的人,可惜找不到了,嗯,他昨天过来扫墓,难道昨天就是那个纳塔丽的忌日……一定要记住这个日子,明年拿着相机去拍张照……”

    看着她花痴打滚的样子,雅涵没好气地在她头上拍了一下,笑了起来:“吃早餐了,花痴。”

    “雅涵,对这种男人垂涎三尺不丢人的。”李若琳做捧心状,“真想知道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一定很轰轰烈烈,你有注意到他昨天的眼神吗,忧郁、落寞、伤感,又有气质,爱死了……”

    身体在沙发上慢慢倾斜,砰的一声,她从沙发掉下了厚厚的地毯……

    【八、】

    “形同虚设……死了活该……”

    下午五点半,这是一个小型的聚会,位于名为黑珍珠的酒店的第十五层上,诸神无念混在宾客之中,有种痛心疾首的感觉。

    昨晚已经用那样激烈的形式警告过源赖朝创与那白夜的目标,也就是巴黎副市长鲍平,本以为他今天至少也得改变行程,谁知道仅仅是加强了身边的保镖,预定的行程还是雷打不动。

    当然,作为市长副市长这样的公务人员,多多少少也有自己的苦衷,如果害怕人暗杀就什么事情都躲着不做,那肯定是不行的,诸神无念大抵也明白这一点,而情况一如立明道旭所说,以源赖朝创与白夜的实力,如果真的要硬干,这位副市长就算多找些保镖,也只是让死的人更多一些而已,他想的并不是完全阻碍住对方完成任务,只是希望尽可能的添麻烦,现在这麻烦添的不如预期的大,他就有一点点的心理不平衡。

    不过,一码归一码,这次小聚会的主人是鲍平,而最重要的宾客则是他与立明道旭的目标查理·威尔逊,想想真是满复杂的,假如聚会取消,他要找到这家伙又得多花上几天时间,作为杀手,他其实也不喜欢耽搁事情。

    回头想想,既然双方的目标都在,白夜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混了进来呢。酒店目前防卫森严,这里是十五楼,出入的渠道并不多,如果在这里动手,逃脱的办法不是没有,但对于普通人来说,也颇为麻烦,稍微出点问题就真的是玩命了,一般来说要动手刺杀都不会选在这种地方,但世事无绝对,自己既然混了进来,白夜那家伙未必就不会进来凑热闹,如果在这里找个机会干掉他……想想就觉得很爽。

    出于这一考量,他一直在观察这房间里的二十多人,这些人一半时宾客,一半是保镖,另外还有两人则是酒店提供服务的调酒师与服务生,这些人中间,或许就有一个,是白夜假扮。

    易容的技术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其实并不会留下什么痕迹,模仿的技巧也已经相当纯熟,作为诸神无念,他所取代的是一名与黑道有瓜葛的商人,这个人在两年前的一些事情里恰巧跟他发生过接触,有一些了解,比较沉默寡言,再加上正主还未到,大家偶尔聊几句的也并非非常机密的事情,模仿起来暂时还不至于露出会被人察觉的蛛丝马迹。

    若是白夜也在,自己要辨认出他来,其实也不容易,如此等到接近六点,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才渐渐看出一些端倪来。

    有问题的,或许是那个酒店的服务生。

    一般来说,酒店在这种场所提供的人员自然会是可靠的,但严格说起来,这里一共二十多人,最不可靠的,莫过于酒店提供的这两人,因为他们好冒充,不需要与太多人进行交流,自己是因为正巧有一个认识的,白夜等人若是要混进来,最佳选择,自然便是这两个人。而最为重要的,则是那名调酒师对服务生的几个细微反应。

    那调酒师是一名身材高挑的白人女子,样貌姣好,酒店既然选择两人进来为贵宾服务,两个人必然是有着合作的经验的,然而诸神无念看了半个小时,却注意到了几个细微的不协调,那女调教师看服务生的眼神,偶尔会显得疑惑,有两次服务生接过托盘的时候,产生了细微的滞碍感,如果说这房间里有谁对服务生最了解,必然是那名调酒师,而这几次细微的反应却表明,这名调酒师也觉得奇怪。

    即使白夜是最顶级的模仿者,但是在顶多只有两三天收集资料的情况下,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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