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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3章 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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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夏目贵志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餐桌上坐了个不认识的女人。｀｀し
不, 准确说, 是一个他只在梦里见过的人。
足利茶茶丸与十一年前相比, 在外貌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依然有着少女一般的体态与容貌，就连笑起来的样子, 也与十一年前别无二致，微微歪着头，露出一只尖尖的小虎牙, 娇俏又坏坏的模样。几乎让夏目产生了自己还在做梦的错觉。
当然, 在他看到天外沙罗的时候，这个错觉就被打破了。
与十一年来似乎没有成长的足利茶茶丸不同，天外沙罗的变化很大。不仅在外貌上，也在神态中。二十七岁的天外沙罗，眉眼之间已不见了十六岁时的阴郁与戾气，也没有十四岁时的傲慢与执拗。该说是平和呢, 还是成熟呢？二十七岁的天外沙罗, 已经不再暴戾、不再怨恨，也不再纠结于过往的阴霾。
现在坐在那里的沙罗小姐, 已经不会再逼迫自己了。
不再追逐遥不可及的幻影, 不再迷恋虚伪的微笑，不再强迫自己拿起刀走在自己不想走上的道路上。
“在想什么呢，夏目君？”沙罗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走到餐桌旁, “看着我发了这么久的呆。”
“不，没什么。”夏目摇摇头，拉开椅子坐下，“只是觉得……沙罗小姐现在这样很好……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
天外沙罗一怔，而后微笑。
“我现在是过得很好。”
“噗。”茶茶丸在一旁喷了咖啡，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肉麻？！这是什么三流小说里的对话啊，还是说我们现在在gal游戏片场吗？要不要再给夏目你砸几个选项支啊，通往bad end和bad end？”
虽然完全没有听懂茶茶丸在说什么，但夏目贵志还是保持了宝贵的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一旦接话就输了。
天外沙罗悠然地喝了一口咖啡，而后对夏目开了口：“等吃完早饭之后，我们去火宅的片场。”
“啊啊啊啊！你们居然无视了我的吐槽！就这么无视了！！！”茶茶丸扑倒在桌子上，用力捶桌，“可恶这是什么一笔带过模糊重点的**啊，更可恶的是居然很管用！啊啊！我茶茶丸不服！！！”
天外沙罗淡定地无视了茶茶丸，和夏目谈起片场的事情。
“过去以后记得和伊达导演打个招呼，他那个人有点古怪，但总体来说脾气还不错。至于敦贺莲……”她顿了顿，“就当没看到这个人吧，对了，你记得把我给京子准备的礼物带上，就在衣帽间靠门左侧的第一个柜子里。”
居然还在记恨敦贺莲啊。
夏目把这句话咽了回去，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说起来，我还有一个问题。”
夏目忽然开口。
“这桌早餐……是谁做的？”
托那个梦的福，夏目不仅看到了沙罗痛苦的记忆，还看到了一些零碎的、快乐的片段。
比如她十五岁的时候吃腻了便当试着自己做饭，结果把公寓的厨房给炸了的事情……不对，稍等一下，这大概不能称为“快乐的记忆”吧。
沙罗冲茶茶丸扬扬下巴。
茶茶丸鼓了鼓腮帮。
“真是的，谁让大小姐的厨艺那么差。除了苹果泥还做得有点可取之处之外，其他的料理简直都可以毒死人啊。”她露出一脸往事不堪回事的表情，“有次我生病，想跟她撒娇让她给我做一碗茶碗蒸，结果吃完那碗茶碗蒸之后我直接看到了三途川啊！吓得我掉头就是一阵狗刨，好容易才活过来啊！”
“是啊。”沙罗微笑着补充，“明明你那次是装病来着，结果不得不去医院洗了胃呢。”
茶茶丸的脸色一僵：“等等……大小姐你怎么知道的……”
沙罗悠悠然喝了一口咖啡：“我问了下三世村正，她不是能化出肉身吗？她告诉我，你们这些妖刀根本就不会生病，调解体温是很简单的事情。我本来就很奇怪，发烧烧到了41度你怎么看起来还那么精神，这么一解释我就明白了。”
茶茶丸干笑起来：“那、那什么，夏目你要不要再来一份火腿煎蛋？”
夏目本想拒绝，但他看到茶茶丸目光中迸发出来的凶光，明智地把“不要”两个字吞了下去，点点头，说了一句“拜托你了”。
“那我现在就去做！”
茶茶丸顿时像椅子上有钉子一样跳了起来，露出一副得救了的表情，夏目清楚地听到她在转身去厨房之前低低地骂了一句“该死的村正你给我等着”，还暗暗握了握拳，关节摩擦发出隐隐的咯啦声。
沙罗看着她跑进厨房，无声地笑了笑。
“对了。”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夏目贵志，“听说你看到了我的记忆？”
厨房里的茶茶丸啪嚓一声摔了一个盘子。
“手、手滑。”她尴尬地笑着解释道。
然而并没有人理会茶茶丸。夏目贵志已经僵在椅子上了，而沙罗只是端着咖啡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好一会儿，夏目贵志全身放松下来，他微微垂下脑袋，轻轻点了点头。
“抱歉，沙罗小姐。”他低声说。
“没什么抱歉的。”沙罗笑笑，“那不是你的错，只是个意外——把头抬起来。”
夏目贵志依然抬起头来，对上了沙罗含笑的眼睛。那双眼睛如此温和而安然，于是他惴惴不安的心也安稳下来。
“看到了多少？”她问。
“樱冢护和武田……”夏目老老实实地回答。
“真是的。最大的黑历史都被你看到了啊。”沙罗单手撑着额头，无奈地笑，“算了，这种程度的羞耻play还在我忍受范围之内……等从片场回来以后，我带你去找昴流吧，看看能不能把这个连结切断了……”
“抱歉……”夏目再一次低头道歉。
“都说了不是你的错了。”沙罗轻轻叹了口气，“是我那个刺青的问题。好了，快点吃早饭吧，吃完我们就走。”
夏目依言拿起了面前的吐司，吃了没几口，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沙罗小姐，武田先生现在……”
厨房里忽然一阵叮铃哐当的巨响，连绵不绝，劈啪啪啪，听起来像是整个碗橱都被人打翻了。夏目连忙起身朝厨房走去，想要看看茶茶丸的状况，一打开门就被厨房里的景象吓了一跳，一地的碎瓷片中央，茶茶丸端着一个盘子尴尬地站在那里。夏目贵志深吸了一口气，侧身向门口的扫把伸出了手。
“我来处理吧，茶茶丸小姐，你先站在那里别动，等我扫开这些碎片，免得你不小心伤到了。”
足利茶茶丸连忙摆手，嘿嘿直笑：“不用不用，我这就出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她踮起脚尖，像猫一样轻盈地躲过满地的碎瓷片，几个跳跃便跳到了厨房外，她拍拍夏目的肩，冲他笑出一颗尖尖的虎牙。
“那里面就拜托你啦~我先去吃饭！”
夏目无奈地点点头，认命地开始了打扫。
在他把装满碎瓷片的垃圾袋丢去垃圾回收点的时候，沙罗看着茶茶丸，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
“何必呢？”沙罗笑笑，“让他知道也不会怎么样。”
“因为我不想让他知道啊。”茶茶丸靠过来，偎依在沙罗肩膀上，“大小姐的秘密，只要有我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沙罗不置可否，微微坐直身体，茶茶丸失了倚靠，差点摔一跤。她不满地鼓起腮帮，沙罗只冷冰冰地对她说了三个字。
“坐好了。”
茶茶丸悻悻然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拿起叉子重重叉在自己的火腿煎蛋上，像是和它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沙罗吃完最后一块吐司，转而对茶茶丸推过去自己的煎蛋。
“我记得你很喜欢吃这个。给你。”
茶茶丸脸上立时露出灿烂的笑容。
“还有，你没必要对我这么过度保护。”沙罗的语调很平静，“赤音的死，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无法面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