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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云谣雪飞百日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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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当今天下有四大倾城佳人，无一不胜飞燕之貌，过文姬之才，为天下多少人倾心慕之。
一为蜀州左家长女左衾寒，二为鲜卑二公主靳雨暮，三为玄靖掌门木靖，最后一位就是云水御殿首席赤晴。
且不说其余三人如何，单就这云水之上，仰慕赤晴的弟子，也不会在少数，每年更是有不少慕名闯上云水被打的不成人样的流氓，赤晴之名，可不仅仅困顿在这云水之上。
月笙难得来一次，便也就真的放松下来，听徒弟抚琴，和师妹叙旧。
虽说这些年她不爱同竹寒聊天，可是，真的回忆起往事，这冰天雪地的日子，也就只有竹寒陪自己一步步走过来了。
傍晚，月笙直接让膳房的人送了火锅过来，羊肉的膻味太重，她们都不喜欢，所以就退而求其次，吃火锅好了，天气冷，这样吃着也暖和。
下午又下了一场雪，这方圆之内，能看见的也只有满眼的雪色了，一年一年，一天一天，看见的，尽是这无边的雪白。
竹寒站起身来，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一声口技唤来了自己的松鸦，伸手怅然的捋着它翅膀上蓝色的横斑，“这里，果真是越发的无趣了。”
红绾盯着她师傅，直觉到，她师傅并不如面上表现的豁达。
她师傅最是爱这样说，这里无趣，那里也无趣，可是她总觉得，她师傅是说给谁听的，她自己，显然不太可能，大师姐？好像也不是，那就是……
掌殿师叔？
她不懂她师傅的世界，虽然她师傅很宠她，宠得无法无边，宠得这云水之上就算她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什么，可是这样的她竟然不能和师傅说上一句交心的话。
她只知道，她的师傅心浩瀚如宇宙，却不知系在了谁的身上，苦等在这大雪堙没的云谣峰上，困了一年，又一年。
汤锅滚滚的咕噜咕噜叫，红绾拉了自己的师傅，“师傅，吃饭了，别玩你的鸟了！”
竹寒坐到位置上，看着寡淡无味的碗碟，睨了红绾一眼，“我要辣椒的！”
顺带还把月笙的碗里搁满了辣椒。
“……”，月笙最是怕辣了。
那夜，小家伙沐浴完之后，穿着中衣，乖乖的抱着枕头去了师傅的卧室。
赤晴也正好沐浴完上床，见到路灼那毛茸茸的脑袋探进来，微微一笑，素手一搭一搭的敲在床沿上，“莫要躲躲藏藏的，出来。”
路灼小眼睛一鼓一鼓的钻了进来，合上门，“师傅！”说着说着就脱了鞋直往被窝里钻。
赤晴皱眉，揪了揪小家伙的屁股，轻声呵斥，“胡闹！”语气中却是听不出任何责罚的意思。
小家伙拉着被子，只露了一个小脑袋出来，笑兮兮的看着赤晴，“师傅，晚安”。
赤晴无奈的摇头，刚想要熄了蜡烛，突然想起什么来，“灼儿，为师有东西要给你。”
小家伙疑惑的偏了偏脑袋，“嗯？”
“虽然你说了不要师傅的贺礼，可是师傅早就准备好了，你要不要是你的事情，师傅准不准备是师傅的事情，你且收下罢！”赤晴探过身子，从旁边拿出锦囊来，“恭贺灼儿生辰快乐，又长了一岁。”
路灼从床上坐起身来，接下师傅的锦囊，眨巴眨巴眼睛，“多谢师傅。”
“我们师徒之间，没有这些的！”赤晴爱怜的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发，“听话就好。”
白中泛青的昆仑软玉，自然是上乘的佳品，阳刻的灼字龙飞凤舞，赤晴只希望，她的徒弟，能够更加热情的珍爱自己的生命罢了。
小家伙咬着下唇，小心翼翼的将玉佩捧在手中，“师傅，这是我收过最贵重的东西了，真的……给我的吗？”
赤晴微微抬眉，拿过小家伙手中的玉佩，撩开她的衣领，温柔的系在她的脖子上，一面系着绳扣，一面说道，“既然师傅已经给你了，那就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你别弄丢了才是！”
“不会的，丢了自己都不会丢了师傅送的玉佩！”小家伙委委屈屈的盯着赤晴，一手紧紧握住胸前的玉佩，眼眶里还泛着点点的泪花。
“莫要哭，以后的生辰，师傅都陪你过！”赤晴到底还是心疼小家伙的，把人摁进了被窝里，“好生睡觉。”
……
路灼很久没有同师傅一起睡过了，钻着钻着往师傅的怀里去，赤晴将她抱到自己怀里，轻声的说道，“莫要乱动了。”
“嗯！”小家伙握着胸前的玉佩，师傅，我最喜欢你了，比喜欢任何一个人都还要喜欢你。
再过几日就要过年了，云水的弟子早早的挂起了红灯笼，写春联包饺子，在海庄的指挥下一切内务井然有序的进行着，这云水上，一年难得这么热闹一两回，众人脸上都洋溢着浓浓的笑意。
“大师姐，内执事派我过来问院里是否需要添些什么物事的？”楮初旭站在赤晴院落门口，恭敬的问道。
自打那日楮初旭替路灼出了头，赤晴就特地让人将楮初旭调到了内执事门下办事，现在楮初旭可以说是没什么人敢招惹，就算是段一安那小霸王，对上楮初旭也是敢怒不敢言，首席罩着的人，他这辈子都不敢再乱动了。
“嗯……”赤晴回首看了眼自己的院落，好像没什么要带的……
“不如，买些烟火上来？师妹应该是会喜欢的。”楮初旭错开赤晴，看见了路灼在庭院里认真的练剑，着实认真的很，就是那动作，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赤晴想了想，点头，“好，那就带些上来吧！”
路灼听了赤晴的话，没有再急于求成的练习剑法，只是认真的钻研其中的动作要领，她虽然使不出其中的威力来，可是，大抵师傅示范一遍，她就能看懂，看的清清楚楚。
赤晴琢磨着，是不是小家伙不适合用剑，要不年后试试其它兵器？
年夜饭是在水溪峰上吃的，掌殿照例说了几句大家这年辛苦了之类的话，然后，整个水溪峰上就沸腾了起来，鞭炮声，笑骂声……
在一年的最后一天响彻了整个水溪峰。
小师妹又跑过来黏着赤晴，抱着大师姐的手，非要大师姐喂，小家伙在一旁看的羡慕的很，却是不敢在众人面前黏着师傅，怕师傅不高兴了，只能巴巴的看着，一脸的我要是她就好了的表情。
赤晴对于这个小师妹无奈的很，最后还是给了压岁钱，小师妹才乐呵呵的跑去自家师傅身边坐好。
赤晴早就看见了小家伙巴巴瞅着自己的模样了，待得小师妹离开，小声的在路灼耳边说道，“灼儿也是想要师傅喂了？”
路灼的小脸瞬间红了个通透，掩饰的扒了一口饭，“灼儿自己来就好了。”
赤晴看着自家乖徒弟，勾唇，笑进了心里。
水溪峰是热闹的，相比之下，黑灯瞎火的云谣峰就冷清的太多了。
吃完饭，赤晴同师傅小师叔道了别，带着小家伙回家了，她师傅和小师叔要是不被那群喝醉了的家伙拦着闹一晚上，那就奇怪了。
赤晴今日多喝了一些酒，脸有些发烫，小家伙小心翼翼的牵着师傅，“师傅，这里有台阶，小心些。”
赤晴站住脚不走了，看着小家伙一本正经的模样，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她今日心情好才多喝了一些，以她的酒量，那点酒还不至于醉了，只是在这万家灯火的时候，第一次有人陪着自己过完大年三十，莫名的觉得窝心的很。
“师傅不开心吗？”小家伙乖巧的搂着师傅的脖子，不解的看着赤晴，师傅刚才不都还挺开心的吗？
赤晴摇摇头，抱着小家伙往回走，“师傅开心的很，灼儿，为师带你去看烟火。”
小家伙听赤晴这么说，当然开心的很，搂紧了赤晴的脖子，“好！”
楮初旭相当贴心的将烟火给赤晴码好放在了庭院里，只需要点燃引线就好了。
烟火脱离地面，直冲高空，在漆黑的夜空中炸开一朵朵绚丽夺目的火花，照亮了仰望着的面容。
路灼依旧被赤晴抱在怀里，用小脸蛋亲昵的蹭了蹭师傅的脸颊，“师傅，恭贺新年！”
赤晴笑了笑，抵着小家伙冰凉的额头，“灼儿也是，恭贺新年。”
路灼看着满天的烟火，只许下了一个愿望，她只希望，可以永远和师傅在一起，从生，到死。
只是没有人告诉过她，烟火，并不是用来许愿的。
新年在一片喜气洋洋中开始。
大年初一，赤晴领着小家伙去拜见了师傅，不出所料的，她师傅一脸菜色，看来昨晚是真没少喝。
月笙给了小家伙压岁钱，赤晴又和师傅聊了几句，实在不忍心再打扰师傅，早早的告辞离开，让师傅好好休息。
下午，赤晴又领着小家伙去了小师叔那里，只是小师叔的院落里只有她小师妹追着鸭子到处乱跑。
“红绾，小师叔呢？”红绾看见自家大师姐来了，鸭子还有什么好玩的，立马黏了上来。
“我师傅还在睡觉，今天早上她才回来的。”红绾如是说道，所以她就玩了一上午的鸭子。
赤晴叹了口气，那群家伙是给她师傅和小师叔灌了多少酒？她猜南偏院的白侍也和她小师叔差不多，指不定得睡到天黑才是。
“吃饭了吗？”赤晴盯着黏着自己的红绾，还是这么孩子气！
“就等大师姐来找我吃饭！”红绾看了旁边的路灼一眼，调皮的朝路灼挥了挥手，“师侄女新年快乐！”
小家伙不满的撅起了小嘴，才不是师侄女！
“那想要吃什么？大师姐让王大娘做！”赤晴想她小师叔没到晚上绝计是起不来的了。
红绾一点也不客气，“要吃糖醋小排，红烧肉，红烧鱼……”
“那你还是自己玩鸭子好了……”
“……”
云水新年一共有十天的休息时间，真不是亏待大家，有的门派只有三天休息时间的，在这点上，云水的立派师尊还是很厚道的。
十天的空闲，赤晴这才基本上带着小家伙把该拜见的师叔拜见了，该领着去的地方领着去了，不然平日里真没有谁闲的能在院中等着小家伙去的。
新年刚过完，事情就一件接一件的来，弟子们都还没有从新年的懈怠中振作起来，海庄就带了一批三代弟子下了山。
信州城那边听说有云水的弟子闯了大祸，本来是该竹寒这个云水刑司过去的，可竹寒三言两语就把责任推海庄身上了，海庄那个内敛的人怎么说的过竹寒，只能自己带上弟子，亲自过去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