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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九章 痛苦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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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成抬眼看去，只见在二十米开外的地方，一个满脸是血的女子正艰难地从一辆车中伸出半个头来，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这个女子，正是二次车祸的受害者。
由于救护车被堵在了老远的地方，一些救援人员正抬着担架，徒步赶来，起码要五分钟以后，才能顺利到达救援现场。
白成一横心，尽管自己是一名医生，是一名出色的医生，但是也仅仅有两只手和一个脑袋，无法所有的事情都兼顾的到。
病号多，人手不足，白成只能坐了下来，仔细地察看了躺在地上一男一女的情况。
在最短的时间内，白成做好了判断。
这个中年男人，仅仅是一些皮外伤，短暂的时间得不到处理暂且不会影响到生命安全。
但是那个年轻女子，情况就有些危急了。
由于汽车的制造用品中，有各种高分子聚合物、塑料制品，甚至皮革，这些物品在燃烧的过程中会产生大量有毒一氧化碳、二氧化硫以及微量氰化物。
这些有毒的浓烟在进入到人体肺部的时候，很容易引起呛咽中毒。
白成挥了挥手，对着周围一些没有去救治后面伤员，反而围观拍照的人毫不客气地道：“请让开，保持四周空气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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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白成伸手拽住了年轻女子的手腕，精气金芒立刻顺着交错的地方进入其体内。
没有做过多多余的勘察，精气金芒刚进入年轻女子的体内，就直接钻到了其肺部。
只见原本应该呈现健康红色的双肺，此时已经被浓烟熏成灰黑色。
面对这样的病患，医学上一般的处理方法是及时进行洗肺，但是现在高速之上医疗条件有限，根本没有相应的仪器来支撑治疗。
“小医生，这个女孩子情况怎样？”周围的人问道。
白成摇了摇头，没有答话，将精气金芒抽丝剥茧地化作数十道小缕精气，在敏锐的感官之下，开始逐一包裹住年轻女子肺内的焦灰。
然后，将这些用内窥镜才能看到的焦灰从年轻女子的双肺上剥离，之后汇合到一起。
这样的动作，白成操作的极其小心，尽量避免伤害到年轻女子的双肺。
五分钟之后，终于，白成将那些足以致命的大块焦灰全部汇集到了一起，在精气金芒的谨慎包裹下，分散进入了女子的气管。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操作了。
白成全神贯注地盯在内视入体上，最终，双目怒睁，指挥着那团精气直接冲击向年轻女子的咽喉部位。
当然，一路上，白成尽量避免着碰触到年轻女子气管内的结缔组织和管壁黏膜，以免对年轻女子构成术中伤害。
终于，那团被精气包裹的焦灰完全到达了年轻女子的咽部。
“呕……”
原本昏迷不醒的年轻女子，在这一强劲的刺激之下，总算醒转过来，同时一张口，一大团的污秽之物直接从其嘴中喷射了出来。
正是那团焦灰。
白成在眼见得焦灰喷出的一瞬间，迅速将精气金芒收回体内，然后头一偏。
焦灰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直接射中了白成身后，一名正拿着手机，拍得津津有味的旁观者脸上。
那名旁观者原本因为看到了足够的热闹，而涨得通红的脸，在被腥臭之际的焦灰射中的那一刹那，顿时匍倒在地，干呕起来。
白成冷眼看了看那名看似可怜的旁观者。
就在年轻女子清醒的时候，边上那个中年男人也是幽幽醒转了过来。
“嘶……疼！”中年男子撑起身，坐了起来，龇牙咧嘴地喊了一句，但是仅过了一秒，便开始将目光转向了年轻女子。
“乖女，你没事吧？”
“爸！”看着一脸伤痕的中年男人，年轻女子不由得眼中落泪，扑在男人的怀中失声痛哭了起来。
人，一般都是要到性命攸关的时候，才懂得自己身边之人的重要。
与此同时，白成也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另外一声凄惨的哭声。
“妈，妈……你怎么了，妈……”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正用力摇着担架上被白布蒙上的一个人，无力垂在担架之外的手臂。
那个五分钟前，从车内伸出头，满脸是血的女子，竟然已经医治无效，被赶来的救援人员宣告死亡了！
生命，在猛如虎的车祸之中，竟然如此脆弱！
白成捏了捏拳头，眼神有些闪烁地站起身来，远远看去。
如果当初自己抛下面前的年轻女子，第一时间前往救助的话，也许这个母亲就不会死了吧！
只不过，如果那样的话，也许此时痛哭流涕的，应该是这名中年男子。
无论白成做出什么样的抉择，都会有人因为亲友的离去而受伤。
可是，为什么到了最后，这个痛苦的抉择要让自己来承受。
白成有些烦躁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
同样失落的，是赶去救助那名母亲的叶薇，此刻她雪白的长袖衬衫上，沾了点的血迹，一张俊美的脸庞上带着无尽的哀伤。
“白成……我……我救不活她。”叶薇走到了白成面前，一直压抑着的情绪总算找到了释放的点，美眸一眨，两行清泪便是顺着其脸颊流了下来。
白成舒缓了一下情绪，看着感同身受默默垂泪的叶薇，不由伸出双手，将其轻轻地揽入怀中。
“我能理解你的痛苦。”白成伸手，在叶薇润顺的长发上轻轻抚慰了几下。
一股少女清新的香味传来，但此时的白成，心中根本没有一丝杂念。
因为他的脑海中闪过的，唯有那只无力垂在担架外面的手臂，和那男孩脸上那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无尽哀伤。
白成与叶薇之间的第一次亲密接触，竟然是发生在这样的人间惨剧之中。
即便日后，两人偶然都会回忆起今日的所见所闻，不甚唏嘘。
还在照顾皮衣女子的林依梦，也是站起身来，脸上同样带着痛苦的自责。
她恨自己，为什么当初遵循家族的要求，去学习什么狗屁的法医学。
法医这门特殊的知识，只有在人死之后才能派的上用处，在直面死亡的时候，却无能为力！
清障车、警车，也陆续到达了现场，开始做着善后处理，沿海高速上，一时间无比热闹。
终于，前方排着长龙的队伍缓缓移动起来。
一条宽敞的高速道路，随着车辆的前行，开始渐渐出现在白成等人的面前。
然而，在白成的脑海中，同样宽敞的一条医学之路，也开始渐渐铺建起来。
“有朝一日，我再也不会做出如此痛苦的抉择。”
在心中默默念着，白成坐上了叶薇的红色奥迪车。
车辆前行的目标，虽然依旧是曳焕岛没有改变，但是坐在车中的三人，都是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