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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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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张姓老者，良人提不起一丁点的尊重，此人市侩的嘴脸让他厌恶不已，直接劈头盖脸的骂了过去。
围拢的众人皆是新阳村与青阳村的村民们，良人这一声，痛快了新阳村村民们，却让青阳村的村民们暗恨不已，首当其冲的便是张姓老者。
只见他愤恨地紧咬牙关，褶皱的脸上青筋暴起，一只手指着良人，当即怒道：“你这小叫花子，竟敢如此与我讲话。”
张姓老者家大业大，在青阳村也算是富贵人家，并且近年来有徐丰、张亦然二人入了上家宗门，张姓老者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任凭谁见了他都是礼让三分，恭恭敬敬的，却不成想，良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这般无礼，登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
“不过是被上家宗门赶出来的一条狗，却不知你还有何脸面站在老夫面前！”
张姓老者从人群中走出，径直落到良人的面前，他的骂声很高，几乎比得上那阵阵锣鼓之音。
这时，其他村子的村民们都听闻到这边动静，反正离祭祀时辰还有一会儿，众人纷纷围过来凑热闹。
良人虽然是个无名小子，但他的事情参加过纳新大会的人，多少有过一些了解，而且人们也能猜出良人进入上家宗门的缘由，对于一位体无道基，入宗必定为杂役弟子来说，良人赶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此地，无疑代表着他被上家宗门驱逐出来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况且良人也不是头猛虎，小小杂役弟子的身份，也比不过凡俗之辈。
众人对着良人指指点点，议论声不断，便是围观者也分成了三拨：一者为新阳村的村民们，他们是良人最忠实的后盾；二者便是以张姓老者为首的新阳村村民们，以及那些站在张姓老者一边的部分众人；三者自然是撇得干干净净，只为看看热闹，但这些人毕竟少数。
人众多了，事也就越闹越大。良人听得耳边传来各种流言蜚语，甚至有些人提及他的家庭，良人自小便是穷苦人家的孩子，爹娘又走得早，在那些恶语相向的人的眼中，他就是个有人生，没人教养的野娃。
良人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的拳头紧紧攥在一起，眼角余光看到周围各个丑恶的嘴脸，他恨不得直接打爆那些人的脑袋。然而心中的理智，终究按压住了气愤，身为一名修武者，对凡人出手，必将种下恶果，冥冥之中必有天谴降临，他成为修武者是为了强大自己，却不会做那泯灭人性的刽子手。
修武即修心，心破了，谈何武道！
无人注意到，在人群中，拓跋芸蒙着黑纱，时刻注意着良人的举动，她能清楚看出良人的愤怒，人们的话语落在她的耳中，终于明白良人过去是怎样的一种生活，她不自觉地跟着紧张起来，她担心良人会出手，一旦良人动了杀心，她会第一时间阻止，当然她也希望良人能够自我控制情绪。
看到良人紧握的拳头始终没有挥起，拓跋芸心中暗舒了一口气，对于良人的看法，又增添了几分欣赏。
如此沉稳心性，将来必将成就大事。
良人并不知道他在拓跋芸心中的评价如何，他只知道，这些人都是跟着张姓老者一道的，他们皆是一群趋炎附势之徒，希望通过张姓老者，靠住徐丰与张亦然这两棵大树，能够与上家宗门弟子结识一番。
算盘打得再精明，终究需要有人来拨动。张姓老者盯着良人，老脸浮现轻蔑笑意，道：“得亏你被逐出宗门，不然你连给我家孙儿倒洗脚水的份儿都不配！”
“哈哈哈——”
“不知亦然现是何等修为？据说当时张亦然可是验出了三层红光的资质，岂是他这等小角色可比的！”
张姓老者一面嘲讽着良人，一面听得旁人的恭维声，随即自豪地朗声道：“前两日我那孙儿传回家信，说是到了淬体四重境。”
“淬体四重境厉害不？”乡下人对于武道世界一无所知，有人好奇地询问道。
“自然厉害，亦然入宗才几个月，便抵得上那些个入宗一两年的弟子了。”张姓老者说着，脸上更为傲慢，不愧是爷孙俩儿，就连神情都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般，仿佛淬体四重境的是他自个儿一样。
一旁的良人心头微动，那张亦然果真资质不凡，仅是凭借得天独厚的修炼资质，短短时日便能接连突破，不过良人却没将张亦然放在心上，即便对方修炼神速，也比不上自己，他如今可是实打实的一名淬体六重境武者，说到倒洗脚水都不配，也不知是谁配不上谁！
拓跋芸还是头回听到张亦然这个名字，原来张姓老者与良人的怨根便在这儿，难怪张姓老者处处讽刺良人。
“小良——”身旁的王二叔碰了下良人的胳膊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身边其他人的神情不径相同，他们之前也怀疑良人是被宗门逐出来的，可有了拓跋芸的作证，他们也能猜出良人在宗门混得不算太差。
良人明白大家的态度，可他没有展露自己的实力，也没必要跟这些人解释，真正装在他心里的是这些新阳村的村民们，其他人还没那个资格配听他的解释。
良人冲身边几人笑笑，转而望向张姓老者，此时对方的口中，还在对良人说三道四，只听良人清了清嗓子，指向张姓老者，道：“老狗，如此狺狺狂吠，当心闪断了舌根，到那时，想当条好狗，都没人会给你剩菜剩饭！”
良人直接将张姓老者比作了一条老狗，惹得新阳村众人笑声不断，甚至拓跋芸也是眉头轻抖几下，这混小子的口，可真是得理不饶人啊！
张姓老者气得脸色通红，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指着良人，手指猛地颤抖起来，那些个附和张姓老者的人们也一时噤了声，若要是一个劲地言语，岂不是也成了别人眼中的狗。
“你——你——”
张姓老者说不过良人，下身都有些踉跄，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红光。
“你什么你？跟狗真是无法沟通，半天连句人话都说不出来！”良人瞪了张姓老者一眼，随即便转过身，朝着一边走去，完全没将张姓老者放在眼中。
见得良人这般，张姓老者恨得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来：“你给我等着！”过几日张亦然便会到青阳村，届时定然会到新阳村寻良人，他一定要让这个小叫花子跪下来为他舔舐鞋底。
有人走到张姓老者身边，还在为其出谋划策，想着如何如何在新阳村算计良人，他们都以为良人是被上家宗门驱逐出来了。
在这些人看来，张亦然——也就是上家宗门的张上人，有千百种办法折磨良人。
日照西斜，远处的苍莽大山笼罩上神秘的暗影。唯独山神庙前，人头攒动，一番“热闹”过后，各村村民落在自己的区域范围内，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他们将对来年的希翼，加注在卖力的手臂上，村民们的神情都很激动，壮汉们使劲敲打着，那些孩童围绕着丰盛的吃食转个不停，妇人们则追在屁股后面，不时敦促着。
暮色降临，山坳间点燃无数道火把，山神庙前的平缓空地中央，升起一大堆篝火，火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他们将祭品摆放在山神庙前，每个村子的代表步入山神庙中，在偌大的空间内，当即便跪拜下去，举止虔诚。
良人与拓跋芸也在老村长的带领下，进入到山神庙内。对于这座山神庙，没人比良人会更加熟悉，因为这里曾是他的第二居所。庙内一切照旧，正前方供着一尊高大的塑像，人脸人身，却是凶神恶煞般，周身用金色布缎包裹着，仿佛有道道金光散发而出。
庙内香烟袅袅，却听一阵洪钟响起，连同山庙外的村民们纷纷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眼睛紧闭，口中喃喃不休，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良人与拓跋芸没有祭拜山神，良人是因为他本就不信奉所谓的山神，不拜天不拜地，从小到大，他没有对山神有过任何敬意，就是山神塑像的头顶，他曾几何时也爬上去过；二来他踏入武道一途，眼界宽了，唯有自身强大才能摆脱命运，所以他不跪拜山神。
至于拓跋芸为何不拜，良人不清楚，不过依照良人的猜想，他一个淬体六重境的小弟子都不拜，堂堂附纹境长老怎么屈尊祭拜呢！
看到这些村民如此虔诚，良人忽然想到了殇墓中所见的拾荒者，他们祭拜“主宰”，就好比这些人祭拜山神一般。
“嗡嗡嗡——”
伴随着阵阵洪钟之音，村民们越发虔诚至极，祭祀山神的仪式很是隆重，也很简单，待到钟声而止后，村民们纷纷抬头起身，老村长看见良人与拓跋芸没有跪拜山神，忙拉扯住良人的衣袖，说道：“万不可冒犯了山神，这可是大不敬呐！”
庙内站着的众人都是各个村子有头有脸的人物，作为青阳村的村长，张姓老者当即便对良人怒声道：“你这没教养的，冒犯了山神，必受天谴！”
良人嗤之以鼻的笑了笑，正要回声反驳，却听庙外传来阵阵滚雷之音，震彻天际。
“定是山神动怒了，这要遭报应的啊！”张姓老者突然喊道，其他人皆是一脸紧张地望向良人，外面的雷声越来越大。
良人与拓跋芸皆是一脸错愕，他们根本没想到会是这般巧合，难道真有山神存在？
突然，不知何人惊呼一声，人们向着那人的目光望去，竟是庙堂正前的那尊高大塑像，只见披在身上的金色布缎忽然飘摆起来，那塑像底部传来轰隆隆的一阵响动。
众人心慌不已，胆小者甚至仓皇逃出山神庙，此时，淡淡的月光从外面透射进来，只见庙内的地面上，浮现出银色的影子，形状成圆形，点点银辉涌现而出。
“快看，山神显灵了，神迹啊——”
一人突兀地惊叫起来，只见地面上的那一个圆形的银色影子，竟然凝实了，形成了一汪清水，水面波光粼粼，却是看不到任何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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