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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8.救人的奶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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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亦言从进门起, 就一直没有说过话，而是看着他家小祖宗，在那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最重要的，如此胡说八道的话, 武当的几位还就信了，都不带怀疑一下。
不过青书这小子真不错, 演技好、又知道帮小祖宗瞒着。不枉小祖宗那么疼他。
至于说, 小祖宗和青书两人，不知道青书才是宋远桥的真儿子, 打死小祖宗他都不信。
而什么青书是小祖宗的师傅和她一起捡来的, 就更加的是胡说八道。
据唐亦言所知，这位小祖宗现在名义上的师傅是堡主。小祖宗捡人的时候, 堡主可一直在堡里蹲着。而小祖宗真正的师傅, 是盛唐时候的唐家堡堡主, 小祖宗捡人的时候，那位堡主早就作古几百年了。
唐小璃没有理会莫声谷的纠结，也没管唐亦言面无表情的在心中吐槽。她直直的向着床走去，最后在宋玉岩身侧不远处站定。
“周玉岩。”唐小璃清冷的嗓音响起，叫出一个几人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这个名字被叫出后, 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唐小璃身上。就连，眼睛一直无焦距的看着前面的宋玉岩，也是如此。
听到那个名字, 宋玉岩茫然的抬起头。那一瞬间, 他的目光依旧没有任何的焦距, 他盯着唐小璃顿了好一会儿，涣散的视线才慢慢集中起来。随后，他的脸上扯出了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你都知道了。”
“你果然是朱停口中的周师兄。”唐小璃说道，她刚刚也无法完全肯定，只是叫出这个名字试探一下，却原来真的是那人。
听到两人的对话，唐亦言同样吃惊。万花谷药一脉的传人，怎么会去假冒宋远桥的儿子？
听完这话，周玉岩再一次露出苦笑：“我现在，还有资格，做万花谷的弟子吗？”
“你是否还是万花谷的弟子，要问你的师傅。”唐小璃说道。
若面对的是唐家堡的弟子，唐小璃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他，你仍然是我唐家堡的人。但是面对万花谷的人，这话却不是她可以说的。
看着他那颓废的样子，唐小璃还是开口安慰了一句：“不过，你是为了你师傅的安危，才帮着蒙古人做这些事情。想来，你师傅应该不会太过责怪于你。”
只是这话并没有安慰到周玉岩，他的脸色反而更加的难看起来，眼神也是无尽的悲伤：“师傅他是不会原谅我的，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是汝阳王的走狗。”
说到“走狗”两个字的时候，周玉岩脸上带着自嘲。
“不然，师妹她又怎么会，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要杀了我”不等其他人说话，周玉岩接着开口，声音悲伤而痛苦。说话时，他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已经包扎好的伤，那里正隐隐的抽疼着：“师妹她，只怕是恨透了我。”
周玉岩眼中的悲伤，满满的仿佛要溢出来。
这些事情，在周玉岩心中压了很久。此时，他并不需要一个能够开导他的人，更需要一个可以静静的让他倾诉的人。
“王……汝阳王一直都很忌惮江湖门派。为了掌握这些门派的情况，很早以前，汝阳王府就收容了很多走投无路的孤儿，我就是其中之一。”周玉岩开口说道，声音有些空洞：“他们不断的告诫我们，要忠于汝阳王。而后让我们服用药物控制我们，就将我们派去各派。而我，在七岁的时候，被派去了师父那里。玉岩这个名字，就是师父给我取的。”
周玉岩对着几人说着自己的故事，一个悲哀而又身不由己的故事。
“你之前已经发现了青书身上的玉佩，为何什么都没有做？”唐小璃听着周玉岩说完所有的故事才开口，却问了一个和整个故事都无关问题。
周玉岩略带羡慕的看了宋青书一眼，才开口回答：“因为，八师叔对我很好。而且，他拥有我所不能拥有的幸福。”
因为他对我很好，所以我不能伤害他。因为那些幸福我永远无法拥有，所以我不忍毁了它。
这是多么悲哀的答案。
“你的脸又是怎么回事？”唐小璃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也不再在那个问题上纠缠，而是问了心中另一个疑惑。
唐家堡的易容术，在大唐时也是最顶级的。而眼前这人，根本就没有易容。可是他的容貌，也确实改变了。
“是我师傅。”周玉岩苦涩的开口：“他们用师妹来威胁我师傅，让他给我改了容貌。”
若是万花的医术，确实有可能做到这个程度。
唐小璃转过头，对着唐亦言询问道：“二长老，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周公子可能移动？”见唐小璃将问题抛给自己，唐亦言直接对着周玉岩问道。
周玉岩点了点头：“我并没有伤到要害。”
他身上的伤势也就看着吓人而已，师妹那一刀虽然刺入了他的胸膛，却奇迹般的刺偏了，没有真的伤到要害。只是，他却希望那一刀没有刺偏。这样，他就可以彻底的解脱。
得到肯定的回答，二长老直接开口：“留在此地，着实不方便了解朱老弟等人的情况。既然周公子的伤并没有大碍，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唐小璃他们，再加上莫声谷和周玉岩一共六人，那马车外表虽然普通，倒是足够装下几人。
这一次赶车的，却不是俞莲舟，而是换了一身棉布短打的唐亦言。他们要去的，是唐家堡的铺子，只有唐亦言和唐小璃可以找到。几人自然不会让一个小姑娘赶马车，这样反倒会引人注意。所以，只有唐亦言自己来了。
马车上，莫声谷三不五时的就盯着宋青书看，看的宋青书和他两个人都不自在。
“莫七哥，你可是有事要和我说？”宋青书被莫声谷盯的浑身不舒服，就开口打破了马车内的平静。
听到这话，莫声谷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倒没什么事情，只是一时之间不习惯宋青书的新身份，有一些变扭。
坐在宋青书旁边的唐小璃，自然也看出了宋青书的不自在。许是一直在崖底生活的缘故，宋青书很不适应，别人的目光一直停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唐小璃直接弯腰站起，移到了两人中间坐下，刚好隔绝了莫声谷看向宋青书的目光：“莫七哥，殷六侠他怎么被汝阳王府的人抓起来的？”
“是汝阳王府一西域头陀。”听到唐小璃的话，莫声谷神色凝重的说道：“当时……”
莫声谷刚说了两个字，马车就一阵颠簸，直接停了下来。
“唐二爷，出什么事了？”最靠近外面的俞莲舟，直接撩开帘子，却见外面什么事都没有。
唐亦言用手中的缰绳，抽打了一下拉车的马，让马车继续动了起来。嘴里同时回了一句：“没事。”
唐小璃倒是猜到了唐亦言忽然停下来的原因，她略带歉意的对着几人解释道：“二长老的长子，也是被汝阳王府的西域头陀打成重伤。莫七哥，你继续说。”
莫声谷点了点头，继续开口：“当时，玉岩受了重伤。我和六哥带着他离开的时候，被那西域头陀所阻。他的武功远在我和六哥之上，六哥为了掩护我和玉岩离开，只身缠住了他，最后被他所擒。”
要说汝阳王府的西域头陀，众人最先想到的就是打伤俞岱岩的人，俞莲舟恨声说道：“又是金刚门的人。”
“应该不是金刚门的人，那人和我们交手时，用的是昆仑派的剑法，十分的厉害。”莫声谷摇了摇头，否定了俞莲舟的话。
听到这话，宋青书说道：“想不到，昆仑派也有弟子投靠了汝阳王府”
“应该不是。昆仑派中，并没有哪位弟子，可以挡住六弟、七弟的联手攻击。”俞莲舟说道，他远比宋青书要了解各派弟子的情况，十分肯定昆仑派里并没有这样的人。
自上了马车，周玉岩就一直闭目坐在马车的角落里，一动不动。这时他却开了口：“是苦头陀。”
“苦头陀？”唐小璃开口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说它是名字，更像外号。唐小璃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她转头直接询问几人中，江湖资历最高的俞莲舟：“俞二侠可听说过这个人？”
俞莲舟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江湖上并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俞二侠。”周玉岩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却不是以前的二师叔。他的声音带着之前所没有的坚定：“你们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假的，却不动声色，是为了将混入武当的探子，尽数消灭吧。”
俞莲舟什么也没有说，却是默认了周玉岩的话。
周玉岩也不需要俞莲舟开口，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我们做个交易，我将武当当中探子的名单给你，作为交换，你们帮我救出师妹。”
周玉岩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武功根本不够看。要救出师妹，必须要借助武当和唐家堡的力量，而他手中唯一可以说动武当的筹码，就只有这份名单。
至于背叛，在师傅死时，就已经注定。
“好，我答应你。”俞莲舟应道。
马车最终停在了一家糕点铺的后门，不一会儿门就被打开，唐亦言却没有让几人下车，而是直接将马车赶了进去。在马车停下来后，他对着马车里面说了一声：“到了。”
几人才刚刚下了马车，就闻到糕点的香气。被糕点的香气所吸引，宋青书的肚子直接咕咕的叫了出来。听到自己的肚子的叫声，宋青书的耳朵一直红到耳根处。
唐小璃看着宋青书的窘迫轻笑了一声，转身就吩咐人准备午膳。午时早就过去，他们一行人却是连饭都还没有吃。
“二长老先去看望绝武哥，这边有阿璃在。”唐小璃说到。
听到唐小璃的话，俞莲舟心知唐亦言是急着想看受伤的儿子，又碍于几人的存在，不好离开。也开口说道：“唐姑娘和我们熟的很，有她招呼我等就可。唐二爷还是去看望令公子要紧。”
见此，唐亦言点了点头，直接去了唐绝武养伤的房间。
几人的房间同样是唐小璃安排的。宋青书住在唐小璃右边，而后依次是莫声谷、周玉岩和俞莲舟。
俞莲舟是最后一个被带到自己房间的，进去后，唐小璃直接对着俞莲舟说到“那人，就拜托俞二侠了。”
“唐姑娘放心。”俞莲舟往周玉岩房间看了一眼说到。
对于周玉岩，两人同样是不放心的。
唐小璃出了俞莲舟的房间，就见周玉岩正站在院中，离俞莲舟的房间稍远一点的地方。等她出来才走了过来：“唐公子是为了朱师伯受的伤，我想去看望一下。”
“跟我来。”唐小璃说远，就率先朝着唐绝武的房间走去。
唐绝武脸色苍白，嘴唇上没有半分血色，还不时的捂着胸口咳嗽。
看到这样的唐绝武，唐小璃在心中，直接将那西域头陀列入了仇人的名单。她倒要会一会这西域头陀，竟敢将她唐家堡的人伤成这样。
“唐二爷和唐姑娘若是信的过我，不如让我给唐公子看一下。”周玉岩说到。
唐小璃二人对于周玉岩有所怀疑，却也不是全然不相信。加上，两人在这里看着，也不拍他耍花样，就同意了周玉岩的话。
周玉岩搭上唐绝武的脉时，就知道这人伤的很重。若非他自身内功高强，又及时服用了保命的药，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现在，只需好好调理就是。
周玉岩写好药方后，将药方递给两人。接过药方的是唐小璃，唐小璃比唐亦言更擅毒，自然也更擅药理。
她将药方仔细的看了一遍，药效远比唐绝武现在服用的要好。整张药方也没有任何的问题，和唐绝武服用的药，亦没有相冲的。
“周公子的伤需要什么药材，可一并和我说了，我让人送过去。”周玉岩既然给唐绝武看病，唐小璃自然要投桃报李。
周玉岩却摇了摇头：“我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无需再用药。”
要潜入王宫大院，夜色往往是最好的掩护。一身黑色劲装的唐小璃，当晚便借着夜色，消无声息的潜入了汝阳王府当中。
朱停、殷梨亭还有周玉岩的师妹，被关押在王府的地牢当中。而守在地牢外的，就是那西域头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