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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7.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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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盗章 “他爸妈和我爸妈原来是一个厂的, 他家以前也住这儿。”
“那也不能他让你跟他走你就真去啊,上次也是。”
“为什么不能?”
反问之后, 简年又想到路时洲大概是在关心自己, 便笑着解释道:“江东看着冷,其实人挺好、挺热心的。”
“也挺招女孩喜欢的。”路时洲两手插在裤袋里, 踢着路边的石子嘀咕了一句。
“啊?你说什么。”他说这话时语速太快,声音也不大, 所以简年没怎么听清。
路时洲没应声, 从书包里翻出一个本子,扔给了简年:“给你的。你这样明天怎么去学校,要不我来接你吧。”
“你……来接我?”简年很是意外, 没等到路时洲否认,又一脸惶恐地问,“为什么啊?”
路时洲顿了顿才说:“你说为什么。”
简年非常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因为我是为了帮池西西才受伤的?其实那个女孩为难我和池西西还真没什么关系……”
就是不报警不给江东打电话, 仅仅是从旁边路过,张媛也一样不会放过她的。
“我说你……”
路时洲本想说“你是不是傻”, 话到嘴边,见简年一脸无邪地望着自己, 又咽了回去:“明天早上七点, 我在这儿等你。”
“不用不用!你千万别来, 明天有人送我的。”
“谁啊, 江东?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这么爱管闲事。”
简年诧异极了:“江东怎么可能来接我, 是我爸爸。”
她伤了脚, 明天爸爸肯定会接送她上学。
路时洲一脸尴尬地咳了一声:“那我就不跟叔叔抢了, 走了。”
路时洲一走,没等进院子,简年就翻开了他给自己的笔记本,居然密密麻麻地写了小半本,细看才知道,都是她二模试卷上的错题,除了语文,各科都有。
她数学考得最差,路时洲就写得最多最详细,不止每一道题都用两种三种方法去解,还归纳了同类题的解题诀窍。看着满本漂亮到不像话的字,简年呆滞了许久,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却又瞬间否认了——路时洲怎么可能喜欢她,他一定是误会她受伤是为了帮池西西,出于愧疚和感谢才帮她写错题的。真羡慕池西西有路时洲这样的竹马。
隔日一早,简爱国果然早起送女儿上学,离开前又叮嘱简年放学别自己走,等他去接。
到了教室,简年还没放下书包,就听到李冰茹不停发问:“你昨天怎么没来上学?还让十九班的来找我帮你请假,你怎么会认识十九班的人?昨天来找我的那个男生叫什么?好帅好帅!你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
一班的教室早自习和课间也没有人讲话,周围的同学不是在默读就是在做题,李冰茹一出声,立马有人回头看她。李冰茹回过神后,一脸尴尬地捂住了嘴巴,简年笑着戳过她的头,便望向最后一排,路时洲的座位空着。
一直到中午放学,路时洲都没来学校。
他很少一整个上午都不来,虽然爱迟到早退,但一定会过来睡觉。简年想起他在星巴克的那次说自己晚上本来就不睡觉,有点疑心他是晚上用功,白天休息。
不过没道理啊,寒假之前班里虽也有幼稚的男生这样干,可他们是为了考进年级前二十的时候吹嘘自己天天玩游戏、没费力气全靠脑子,而路时洲明明都会却次次交白卷……简年完全想不通他这样做的用意。
李冰茹从书包里拿出午饭,却因放学时间楼梯处人多,没急着叫简年一起到茶水间热饭,转头低声对正写作业的简年说:“昨天你没来,没见到奇景,路时洲居然没睡觉认真记笔记,老师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简年放下笔,从书包里翻出路时洲的笔记本,递给李冰茹:“他写的大概是这个。”
李冰茹打开笔记本:“路时洲的?他的字真漂亮。”
翻了几页后,她一脸不可置信:“这解法不是昨天老师讲的,比老师的还好,难道是他自己写的?”
一班比老师会解题的学生比比皆是,但路时洲是一千名开外的学渣,李冰茹看了自然惊讶:“如果他真的在学校睡觉、回家用功,那难怪今天没来,昨天白天替你改错题没睡成觉,现在八成在家加班呢。我说呢,就路时洲那基因,再不学习也不至于年级倒数,原来是真人不露像。”
简年想了想,还真有可能,上次她和江东走,路时洲为了找她,耽误了晚上的时间,第二天上午也没来。
李冰茹说路时洲一定对她有意思,简年虽不信,却觉得的确应该谢谢他。
“买咖啡奶茶什么的也太没创意了,你明天别带饭,请他吃午饭。”
简年摇头说不行:“我和他讲话都紧张,对着他肯定吃不下去。”
“你就这么点出息。”
两人边吃午饭边商量,最后决定做果盘。李冰茹放弃了午睡陪简年去校门外买水果和塑料饭盒,条件是简年活动课去十九班找江东问昨天那个男生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从小被父母管得太严,李冰茹内心渴望离经叛道,喜欢过的男孩没有一个是好学生。
一整个中午,两人都在研究果盘的造型,试了无数次,最后决定摆成一道彩虹。实验剩下的水果,都进了前后排同学的肚子。
下午的时候路时洲果然来了,和简年打过招呼、关心过她的脚腕,就去最后一排睡觉了。
活动课的时候,路时洲一如既往地离开了教室。他一走,简年就去了楼下的茶水间,把草莓、水晶梨、橙子、猕猴桃、蓝莓、葡萄、柚子切成等大的小块,一层一层地铺成一道七色的彩虹。
或许是怕常年昼夜颠倒身体吃不消,活动课的时候路时洲总爱打篮球、踢足球,简年抱着小熊饭盒找过去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了路时洲和季泊川。
路时洲正嚼着口香边运球边和身边的男生说笑,并没注意到简年,倒是一旁的季泊川率先发现了她。
“年……简学姐。”季泊川扔下手中的球,三步两步就跑向了她,“你是来找我的吗?”
简年忘记了路时洲总爱和他黏在一起,一时间有点尴尬,便只笑不说话。
见简年没有否认,季泊川以为是情书发挥了作用,大喜过望地看向她手中的小熊饭盒:“这个是给我的?”
“嗯……”
路时洲闻声看过来,见到简年,自然也凑了过来,可没等他走到,季泊川就伸手拽过了简年的饭盒:“我真是受宠若惊!你想见我,让路时洲跟我说一声,我去你们班找你不就行了,大老远地走过来送水果多累啊。”
“这是什么?”路时洲上去就抢,却扑了个空。
季泊川换了只手,后退两步:“这是简年给我的,想吃让佟桦给你做去。”
尚未下班,提前离开是以采访的名义,于是电话一通,她便叫“池主任”。池西西却没交待公事,只说见面的地点改了,换到了报社附近。
“天气不好,省得你往远处跑,云水肴西江月厅……麻烦什么,这点风度我表哥还是有的。”
云水肴和报社只隔一条马路,简年到的早,便叫了壶普洱,热热地喝下去,冻透了的肠胃终于暖和了起来。临时变地方,风雨交加、又值晚高峰,对方自然无法即刻赶到。等了约莫半个钟头,包间的门终于被推开,她第一次相亲,多少有些不自在。
出于礼貌,简年站了起来,目光扫到来人时,霎时怔在了原地。
一别十年,她曾以为再见到路时洲会唏嘘会哽咽,没想到仅仅是茫然。
路时洲率先收起脸上的意外,神色如常地落了座后,自顾自地拿起简年面前的茶壶替自己斟了一杯。白瓷杯在指尖打了个转,他扯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温婉恬静,宜室宜家,感情经历单纯?介绍人的话果然一个字都不能信。”
大脑恢复运转后,简年坐了下来,语气平静地问:“路先生是不是走错门了?我要见的人姓贺。”
“贺先生最烦相亲,我欠了他一个人情,顶着他的名字过来糊弄,没想到遇着熟人了……”
服务生过来询问要不要上菜,路时洲点头应允后,对作势欲走的简年说:“菜都订了,你权当我是贺先生,吃了再走。”
分手后十年未联系的男女相对无言地共进晚餐,气氛着实诡异,简年如坐针毡,却没有离开。
路时洲从小就挑食,一顿饭吃得慢条斯理,结账时简年抢先拿出钱包,路时洲却挥了挥手:“这顿贺先生买单,见了他表妹别拆穿。”
简年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胡乱点了点头,不等结完账,就转身走出了包间。
雨下得正急,铺天盖地地连成了线,简年只穿了一条真丝裙,刚跨出餐馆的门就被疾风和雷电逼回了大厅。走在后头的路时洲同样在门前站定,余光瞥见他正瞟自己,为了掩掉局促,简年故作轻松地问:“你也没带伞?”
路时洲收回目光,看向黝黑的天幕:“这雨,伞有什么用。”
这副懒洋洋又漫不经心的腔调让简年有些恍惚,仿佛十年的时光不过白驹过隙。
雨势磅礴,涉水驶过的车子如同汪洋中的孤舟,连路灯的光线都被狂风刮得摇曳不明。路时洲垂头点烟,火光一闪后却没将打火机收回口袋,留在食指和拇指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餐馆大厅也算热闹,没由来的,打火机发出的微弱声响直直地撞到了简年的心上。
暴雨下不长久,一根烟的工夫,雨势就缓了。简年正想离开,路时洲的电话恰巧响了,她犹豫了一下,决定打声招呼再走,就等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