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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五章 前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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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璐听了柴庆国的工作安排之后,就已经明白了柴庆国的一部分想法。レsiluke♠思♥路♣客レ至于其他没有明白的部分,他就直截了当的询问起来,“柴司令,你是自己害怕打破瓶瓶罐罐,还是担心说服不了同志们?”
“我自己也担心,我更担心说服不了同志们。陈主席提出过一个核心圈的概念,就是以长江流域为中心建立起一个防御区域,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在这个区域里面是不可能让敌人随意进入的。”柴庆国一面说,一面拿出了地图,他的手指沿长江流域圈了一个圈子。研究地图是人民党最基本的军事训练科目,随着柴庆国的手指运行轨迹,顾璐就已经明白这个区域的重要(w)ìng。人民党70%以上的钢铁,80%的工业,60%的粮食生产都在这个区域之内。
“但是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我们怎么向河南的同志们解释,为什么河南就能让北洋打进来,其他地区就不行。河南就不是根据地了?章书记这次提出来的问题,淮海省只怕也在讨论。南方各省基本上只有咱们打他们,而不存在他们打进咱们根据地的问题。就算是打进来,也推进不了多少。可是在面对北洋的方向上,北洋有可能把河南和山东全部打下来呢。战略考虑方面,陈主席考虑的太多太细,我知道有些部分说了咱们也不懂。可是他还是得说明了才行。顾璐同志,这次让你去,就是想让你向陈主席请教全部的战略考量。当然,另外一个考虑是因为我很看好你,能向陈主席学习战略考虑,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弄明白之后回来,我们军区也就能有更全面的战略考虑。”
顾璐并不太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论,他是陈克坚定的追随者,而陈克最反对的就是用外界的评价来确定自己的看法,他曾经多次讲过一个问题,“我自小就犯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错误,就是喜欢用外界的视角看自己。例如跑步的时候,我总是想学着别人那种轻快跑步的样子来跑。后来跟着老师学跑步,这才明白我彻底错了。这得靠自己去感受自己的身体,每一个关节,每一块肌肉,每一次呼吸。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靠了对自己的感受。跑起步来不说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地步,至少绝大部分注意力都是在感受自己。哪里有闲工夫关心自己看起来是什么模样,就更别说关心别人的看法。”
陈克指出的方法是工农革命军行军中最重要的指导思想,而且围绕这种方法也有过多次争论。不过即便是不完全同意陈克观点的同志,也是在细节上有异议,例如不能过于沉溺自己的感受,也得符合每次行军中的具体情况。不过在基本训练与体会上,大家还是支持陈克的想法。
以行军训练这种思路,部队里面展开了讨论了更多的问题讨论,工农革命军中读过书的就提出了,“行有不得反求诸已”的古话,这又和陈克提出的“批评与自我批评”相结合起来。
顾璐从不认为自己干什么都行,而是认为自己干什么都不行,得靠学习来弥补不足。对于柴庆国的赞扬,顾璐听完就忘记了,但是对柴庆国提出让顾璐向陈克讨教战略,顾璐非常高兴。他问道:“柴司令,这些事情事关机密,陈主席会不会和我讲?而且既然陈主席现在也没有对你和章书记讲过战略考虑,他为什么就要给我讲呢?”
柴庆国满意的点点头,“因为陈主席当下有顾虑,他现在的职位就算是有顾虑也不能讲,因为他和zhōng yāng承担起了决定战略的重任。我和章瑜书记也不能有顾虑,我们必须一丝不苟的执行zhōng yāng的命令。而且作为地方的负责人,我们自然也得提出对地方最有利的方案。但是你可以有顾虑,因为陈主席和我们都相信你。你能明白么?”
“咱们党组织内部是要畅所yù言的,有顾虑就得直接讲,我认为这个考虑角度不对。”顾璐直截了当的提出了异议。
“畅所yù言是针对当下的具体事务,可不是让大家离题万里的胡诌。这种风气在党内已经开始出现了,而这部分人就他妈爱拿着鸡毛当令箭,不管理解不理解陈主席的话,先把陈主席给抬出来当挡箭牌。陈主席说过什么,他们就肆意按照他们的意思来曲解陈主席的意思。就那帮人试图逃避劳动的小算盘,或者觉得自己了不起,谁都不放在眼里的那股子劲头,顾璐同志你能不知道么?当下是战争时期,我们要为革命负责,也得为这些不成器的同志负责。一定程度上的保密,是对革命工作的保护。陈主席都确定不了的一些因素,那帮人可是敢充分的下决定的,是敢胡说八道的。想解决这些问题就只能靠整风,但是因为战争的原因,整风只怕也要结束了。所以在这个时候,你得承担起这个责任来。你不用怕,如果陈主席不告诉你,那说明陈主席真的不能告诉咱们。我和章书记是绝对不会认为你工作失职。如何?”
虽然对柴庆国的顾虑不是完全理解,顾璐却也知道柴庆国的担心所在,他认真的答道:“我会努力完成任务。”
柴庆国点点头,“这次去不光是问,你还要汇报河南的情况。顾璐同志,你去汇报情况我们都放心。你本质上不是邀功和推脱责任的人。所以我只能派你去。”
因为铁路的缘故,从郑州到武汉的时间缩短到一天多。陈克是铁路子弟,行车区间卡控这个最基本的概念他还是非常清楚的。而且托了有线电报的福,行车区间卡控可以非常有效的进行疏通。根据地在陈克指示下甚至建立起了电信与铁通这两个dú lì的电报电话系统。
顾璐非常认同陈克的两句话,“凡事尽快挽疙瘩。”“有屁股就不怕挨板子,到挨打的时候再说。”顾璐不爱回顾过去,他觉得干啥想啥就行了,至于结果么,干事情的过程决定结果,而不是先树立一个结果,然后寻求所渴求结果的道路。在这方面,《实践论》已经说的极为透彻。
一路之上,顾璐和各种报表做着激烈的斗争。河南方面干过什么,得到了什么,正在干什么。根据当下干的情况,大概的推断。这真的是千头万绪,顾璐能想明白的,就列出自己的想法,想不明白的,就直接写明在哪里想不明白。一天多的时间过的飞快,除了总结之外,顾璐还在列表中发现了不少有问题的地方。他也在另外一个本子上做了记录。
到了武汉之后,顾璐刚下火车就被前来迎接的同志带去了陈克那里。见陈克之前,顾璐专门用冷水把脑袋好好洗了洗,彻底让自己清醒之后,他才跟着jǐng卫员进了陈克的办公室。
办公室中除了陈克之外,还有陈天华与何足道,看样子三人都在等顾璐。陈克让顾璐坐下,这才说道:“敢大踏步前进,敢大踏步撤退。淮海省与河南省的同志们心里面都没底。面对北洋,我们要退到哪里去?同志们都有这个问题。所以我得和同志们讲一些东西。”
听完这话,顾璐立刻掏出本子准备记录。
陈克挥了挥手,“不要记。我给大家讲过,战略是因为正确才能胜利,战术只有胜利才算正确。这次的战略基干中,有几样要素我不能准确的把握。这就导致在战略制定上我只能独断专行了。这个问题我还是要和同志讲一下,希望能够得到同志们的理解。”
顾璐收起了本子,开始静下心来听陈克的介绍。
“我先说一下我们的劣势,这个估计是很多同志们没有看清楚的。当下我们人民党最大的敌人其实不是北洋,而是洋鬼子。通过外交手段,我们和美国达成了一个默契。只要我们人民党能够保住自己,美国人就不会落井下石,他们会维持和我们的贸易。即便英国人断绝了和我们的贸易,我们当下的工厂也不会陷入关闭的危险。所以我们当下的敌人就是英国人,以及英国人在亚洲的打手rì本。我们在解放战争中必然会遇上他们,而且我们一定要战胜他们。以我们当下的力量,我们还做不到正面挑战这两个国家,并且取得胜利。那么我们就必须等待机会。这个机会就是欧洲的全面战争。而这就得敌人自己犯错,我们是无力去cāo控的。”
陈克将敌我力量对比讲述的非常明了,如果英国人没有陷入全面战争,他们绝对有力量来支持袁世凯。至于亚洲的英rì同盟,rì本作为英国的打手,目的就是通过打仗换取英国的支援。
“在外国这个问题上,我做不出准确的估计,因为主动权不在我们手里。”陈克明确的告知三位同志们当下的问题。
陈天华与何足道微微点头,顾璐只是紧紧的注视着陈克。陈克讲的每一句话顾璐都尽力记在心里面。不过他并没有太多的联想。身在中国,能够预测到英国会干什么已经是陈克卓越能力的表现,但陈克毕竟不是神仙,让他能够cāo纵比根据地更强大的英国,顾璐从来不会这么考虑。做不到的事情就无须多想。
“我们淮海省的同志认为,如果等袁世凯武装起来之后,我们就要面对敌人的重兵进攻,在这种局面下还不如先发制人,趁着敌人力量还不如我们的时候发动进攻。”陈天华说道,他边说边看了顾璐一眼,“想来河南省的同志也有这种考虑吧。顾璐同志从河南来,应该是最清楚的。”
顾璐并不逃避责任,“河南的同志们也有这种提法,希望能够先发制人给袁世凯打击。不过我对这些战略问题还考虑不多。我只负责向陈主席汇报河南同志们的想法。”
陈天华与顾璐都表了态,屋里面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陈克的身上。
陈克说道:“同志们,对于袁世凯的问题,我只能说时间不在北洋那边。而且我们人民党热爱内战么?我是不这么认为。我们人民党从来是反对内战的。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这场战争的(w)ìng质是什么?要么顾璐同志你来说说。”
“我们人民党的战争目的是为了解放中国人民。”顾璐答道。
陈克把视线转回陈天华身上,“我们不是以推翻北洋zhèng fǔ为终极目的,他们也不配。我们的目的是解放人民。而且我反复说,正是因为有了人民的革命需求,才有我们革命的基础。那么我们就要通过宣传来让人民知道,想摆脱当下的痛苦,想比当下生活的更好,就只能选择我们人民党。这才是进军的最大基础。当人民有了需求,我们自然要去相应人民的召唤。并不是因为袁世凯对咱们有了威胁,我们就害怕的要破坏和平,去主动进攻北洋。”
陈天华觉得有时候陈克真是“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在这个问题上,这么宣传当然是可以的,不过陈克在这等会议上居然唱起了高调,这就有点不合时宜了。
“陈主席,如果这么向同志们解释,只怕同志们未必能够接受。”陈天华说道。
“政治工作就必须向同志们解释,让同志们能够接受这样的政治理念。我们人民党不能脱离人民的需求自行其是。”陈克态度坚决的答道。
“但是,北洋是真的要进攻我们了。晚打也是打,那还不如早打。”陈天华并不服气,至少他认为有必要把同志们的想法说出来,然后看陈克到底怎么解释。
“我们绝不先打第一枪,这是对待和平的态度。政治上的宣传与竞争是一回事,但是军事上的斗争是另外一码事。北洋为什么要整军备战,因为他们在政治上竞争不过咱们。在广大农村,我们的政治工作成效斐然,得到了广大农民群众的支持。所以不管袁世凯怎么吆喝,整个河南群众并没有起来反对我们。包括袁世凯的老家,在封建思想浓厚的项城,也没有农民坚定不移的要反对我们。农民群众不管能不能理解,至少土改工作是推行了,并且得到了认同。在我们根据地周边的地区,不断有农民和村落投到我们这边来。咱们根据地的扩张根本没有使用军事力量,这些事实还不足以证明我们在政治上的优势么?反倒是敌人用军事力量来恐吓群众,用政治造谣的方式来污蔑我们。但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都作出了自己的选择。如果继续维持和平的情况,敌人要不了几年就完蛋了。”
听了这些,陈天华忍不住苦笑起来。陈克的理解角度经常超出他的意料之外,的确,如果让人民党这样和平扩张下去,周边的省份基本上坚持不了多久。按照这个角度来看待当下的局面,人民党应该比谁都更加珍惜和平的现状。道理是没错的,但是这事情的确非常难以解释。
顾璐见陈天华不再说话,他开口说道:“陈主席,我们河南的同志有一个问题,如果战争爆发,我们到底要撤退到哪里?”
“谁说要撤退了?”陈克问。
“zhōng yāng提出了绝对防卫圈的计划,这防卫圈之外的地区是不是就会采取诱敌深入的战略。有同志比较担心。”顾璐答道。
“这……”陈克登时就有些恼怒,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问题的关键,“顾璐同志,zhōng yāng提出的绝对防卫圈,那是要把洋鬼子撵出去的区域。而并不是指让不让北洋打进来的区域。”
听了这个解释,顾璐恍然大悟,原来是同志们错误理解了zhōng yāng的战略。
陈克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敌人要进攻根据地,我们就要就地粉碎敌人的进攻。绝对防卫圈那是绝度不允许有敌意势力存在的地区,所指的其实是外**事力量。也就是说,一旦欧洲战争开始,我们划出的绝对防卫圈内,所有外**事力量必须滚出去。他们不滚出去,我们就要把他们强行撵出去。这和北洋一点关系都没有。中国的长江,我们不允许外国人进来。这点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向同志们解释清楚。”
“好的。”出身大别山区的顾璐其实没怎么和洋鬼子打过交道。至于攻打教堂,不过是诸多小战斗而已。分了洋教堂的庙产,那些信洋教的统统被关进劳改队强制劳动。对与洋鬼子有关的事情,顾璐也就参与过这么多。不过能把洋鬼子撵出长江,顾璐还是非常高兴的。
何足道笑道:“那不就等于是和英国鬼子开战了么?”
陈克的确感到很无奈,“我们人民党从不接受不平等条约,我们同样支持正常的商业活动。想完成这个目标是要讲方法的。当下在一些事情上我们不能cāo之过急,需要等待机会。不过绝对防卫圈这个概念必须提出来。不过没想到居然会引发这么多的误解。”
顾璐继续问道:“那么我们河南当下的工作重心应该放在哪里?”
“工作重心就是发动群众,建立新制度。只要群众真正能够感受到新制度的先进(w)ìng与优越(w)ìng,袁世凯试图进攻河南的时候,人民群众自然就会和咱们站在一起。河南有将近4000万人口,袁世凯充其量弄出两百万军队,不过是河南人口的1/20,他根本不可能打进河南来。敌人往哪里进攻,我们就在哪里粉碎敌人的进攻。”给顾璐说完,陈克又转向了陈天华,“淮海省也是如此,抓住当下的和平努力争取群众,即便北洋进攻,淮海省也有2000万人口,对付北洋的部队也是能办到的。”
“那咱们扩军300万,主要使用在哪里?”陈天华对这个很有兴趣。
“300万军队中,真正的野战军顶多80万。其他的220万包括地方部队,也就是武装jǐng察部队,他们主要工作是维持交通线,工矿企业以及城市的安全。工程兵、铁道兵,还有预备部队。第一线的正规军在伤亡减员后,需要预备部队对其进行人员补充,以保证部队的满员状态。除了这些部队之外,还需要各个村子建起民兵组织。整个算下来,只怕要超过300万部队。”
“难道还要大搞基础建设?”顾璐感到非常意外。河南方面现在还在按照以往的计划继续铁路和相关基础建设。但是河南省委里面不是没有担心的意见。
“没有大规模的基础建设,我们怎么保证群众知道人民党到底能做什么?单纯的土改根本不可能提高产量,这已经是在很多地方都验证过的事实。没有配套的基础建设,粮食产量根本提不上去。而且没有大规模的基础建设,没有全面的动员,群众也发动不起来。没有群众的支持,一切都谈不上。”
陈天华问道:“我们总得向同志们解释。光前面的解释还是不够。能不能说些更能鼓励同志们的话。”
“南方根据地的和平在北边保护。只要能够顶住北边的敌人,南边就没有敌人入侵的可能,这就是根据地一盘棋的特点。解放战争的重任将在北方决定。所以同志们要勇敢的承担起责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