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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结局二、绝望是忘记感情最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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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一间顶级茶室内，莫老爷子一身正装，衬得人有几分精神，又稍显年轻，此时此刻，他正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自己的茶具，茶香袅袅，似一首唱不完的歌。
“少爷到酒店了吗？”一盏茶结束，莫老爷子终于提声问了句，他知道今天是莫氏的又一个新起点，无论如何，这婚礼的排场是要做到位的，不管如何，这场婚礼一定要完美落幕，他是绝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老爷子，少爷刚进酒店。”身后的生叔上前一步恭敬说道，这个老人跟了他许久，从中国辗转美国，如今又从美国随他一起归国，是他忠心不二的得力助手。
“那就好，阿生啊，等会你想个办法找到颜如初，我要跟她谈谈。”莫老爷子缓声说了句。陆苏两家囚禁颜如初的事情他们有所耳闻，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对于颜如初这会儿是能不出现就不出现的，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孙子彻底死心，他必须要见那个女孩一面。
“是，我这就去办。”生叔从容的应了句，准备离开。
“这事要办好，不能让人知道，等会儿直接把她带到这里来。”莫老爷子抚了抚茶杯，又叮嘱道。
“好的，老爷。”生叔应了之后就大步离开。
茶室里仍是静静的，如同化不开的一潭浓墨，油印上去了一样，莫老爷子平了平眉心，悠然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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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程两家的婚礼同样也是在华悦酒店，本来依照莫老爷子的意思是在自家主宅举办的，但是莫家举国回迁不久，莫丛远的意思是说在酒店举办。
酒店场地千坪，内饰奢华，桌面上摆着的喜酒，不管红白，皆是名酒，却无一不彰显着莫家的实力。
颜如初看着富丽堂皇的婚宴大厅，心却在犹豫了，徘徊不定了。
她刚刚非拉着陆北晨一起进了婚宴厅，身上的衣服还是莫丛远跟她选的那套，眉眼虽是展笑，眼神却是清冷的，一寸一寸的从眼底露出来。
她知道，今天必须要对自己狠狠一点，如果不不狠狠一点日后的每一天每一夜她都是痛苦绝望的，人常说只有经历刻骨的绝望才能选择彻底的遗忘，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所以今天无论如何，这场婚礼她再不想见也是一定要参加完的，只是，莫丛远，终究高估了她的能力，她看着双喜红字，心还是不可抑制的酸痛，想哭，绝望，悲凉。
她知道，如果今天自己不彻底绝望，以后无论走到哪里心里始终都有他的影子。
给自己一刀也是受伤，那么无数刀便是伤到绝望。
绝望是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开始。
“阿初，你怎么了？”陆北晨低下头在她耳边轻问。
颜如初摇了摇头，眼底笑意静静流淌：“没有，我就是在想莫丛远说过今天我要做伴娘，这个时候该去换衣服了。”她的声音不急不缓，淡淡的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宁静，似乎这人结婚与她无关，她今天来就是为了当一个衬职的伴娘。
莫丛远，谁能比你对我残忍，你明知道在法国的时候答应过娶我，却在结婚这一天让我做你的伴娘。你明知道，让我情何以堪。
“阿初，表哥他怎么会这么做？”陆北晨不解其意，饶是再平静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事，只是伴娘而已，虽然我从来没有做过伴娘，但是一些流程还是知道的。”她伴装不知道他言语中的担忧。
“阿初，你不用委屈自己的，如果你不愿意，我去跟表哥说。”陆北晨拉着她就想走。
“没有，我愿意。”颜如初抽出手，音色前所未有的平静：“北晨，真的没事，我自己愿意的，如果我接受不了便不会答应。”
“好，如果不喜欢，告诉我。”陆北晨看着她坚持的样子不再多言。
“请问您是颜如初小姐吗？”一名酒店侍应生上前一步，对着颜如初问道。
“是的，我是颜如初。”颜如初点了点头。
“莫先生请您现在过去更衣室。”侍应生直接了当的说了句。
“好。”颜如初点头，表情不变，跟陆北晨示意以后随着侍应生离开。
走出婚厅，有一股清冷的风扑过，砸在她的心尖，可她却觉得这风比任何时候都要悲凉，似乎掩了四季风花雪月，颜如初突然问了句：“新娘子已经到酒店了吗？”
“是的，新娘子早就到了，这会儿正在休息室补妆呢。”侍应生倒是稳稳回了一句。
直到两人来到一间茶室前，侍应生按了门铃，颜如初抬头看着门牌上的几个字，并没有更衣室这几个字样，不由心头一紧：“你到底是谁？”
“是我让他请您过来的，颜小姐，我们家老爷子想见您一面，里面请。”有人打开房间，对她说道。
颜如初一抬头就瞧见了面前的老人，生得一副沉稳端庄的脸，而他身后一道眸光如同光线一般射过来，让人心底一寒，这人怎么会有如此凌厉的眼神，光是一个眼神就有如此强大的气场。
颜如初抿了抿唇，轻嗯了一声，抬步走了进去。
刚一进入室内，唯闻一阵茶香，清淡的如同一池幽莲，又似灼灼玉兰，颜如初情不自禁吸了一口气，心情松了些许：“想必您就是莫老爷子了，久仰莫老爷子大名，晚辈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待看到沙发上老人的全貌时，不怒自威又淡然如玉，前者是打下江山时的气质，后者是沉淀多年的淡然，颜如初出声说了句。
她这话虽说得有些讨好的意思，但是她却没有说假话，当年，鬼手之称的莫老爷子艳羡天下多少人，在美国乃至世界的时装界都是一个永不屹立的神话的存在，是莫氏的创始人。
这个老人无论是设计还是商业天赋都完美的令人折服，不消说，莫丛远自是继成了他一切优良。
“颜如初，你一个挺聪明的女孩儿，你的初设计的我很喜欢。”莫老爷子也不掩饰眸中对她的欣赏，这个女孩儿确实才华横溢，假以时日，必定大放光彩，如果不是因为莫家需要与程家结亲，这个女孩子确实也是一个不错的孙媳妇选择，只是，她杀了人，虽然并没有惊动多少人，但这是不争的事实，莫家的孙媳妇身上是不容有任何瑕疵的，尤其是罪犯之女。
他的丛远，身份何其尊贵，怎么可以跟贪污犯的女儿在一起，他是绝不允许的。
“多谢莫老爷子夸奖，如初不敢当。”颜如初回得淡淡，不骄不躁。
“我很早就想见你了，一直没有时间，今天不介意我喊你一声阿初，你叫我一声爷爷吧。”莫老爷子声音透着一股子威严，虽是询问，却不容对方置疑。
“自然不会。”颜如初亦淡淡。
“尝尝，这茶如何？”莫老爷子利落的重新泡了一杯茶，悠悠递在面前。
颜如初接过茶杯，轻轻一抿，茶香四溢，一股子清香蔓入鼻腔，从喉咙蔓进心房，再是喉间是一股甘甜，不论水，还是茶叶，都是取自上等，她手茶还端在手上，声音却带着从容恭敬：“爷爷这茶泡得自是极好，是如初平生喝到最好的茶。”
莫老爷子仍是不紧不慢的泡着茶，茶室安静无声，似乎所有声音都已经悄然远去。
一个泡茶，一个品茶，画面倒是极为温馨。
良久，莫老爷子再次泡好一盅茶，递到她面前，声音不紧不慢道：“阿初，我看着你就想起丛远从前喜欢的女孩子，那时因为他刚回美国就跟我说过要结婚，可是后来国内却传来那个女孩子死去的消息，他颓废了许多年，放下自己的事业游戏人间，你知不知道，我这个做爷爷的有多心痛，我中年丧子，万不想中年丧孙，我用尽各种办法也唤不回他半点理智，如今因为你他总算走出去过去的伤痛，心情开朗不少，可是你却不爱他。”
莫老爷子突然抬眼猛地看向颜如初，颜如初被那眼神看得莫名发凉，她爱莫丛远，她怎么可能不爱莫丛远，不由情不自禁出声：“不是，爷爷，我爱丛远，我只爱他。”
莫老爷子看着她失态的动情，表情不明，声音却冷了些许：“颜如初，你根本不爱丛远，你跟他在一起只是为了利用他为你报仇，就凭这一点我就不可能让你进莫家的门。”
颜如初感觉手脚发凉，嗓音都有了颤：“我没有，我没有……”
“事到如今你还不敢承认，颜如初，还是我把证据都拿出来。”莫老爷子声音带着一股子岁月沉淀下来的威严，他看着她，眸中戾色更浓，可又浅浅淡淡的如同一缕烟，一缕薄纱，让人瞧不真切，看不清楚。
颜如初眼底闪过各种情绪，她承认，自己当初跟莫丛远在一起是存了心思，可是最后还是慢慢的爱上了他：“爷爷，我承认我是想过利用丛远替苏家报仇，可是我真的爱他。”
爱？一次又一次伤害自己的孙子，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这就是爱，利用丛远报复苏家，这就是爱，莫老爷子心里各种情绪纠缠，面上却益发不动声：“阿初啊，丛远是个死心眼的孩子，爱一个人便是一辈子，他当初因为颜初几乎丢了半条命，好不容易从颜初的伤痛中走出来，他在酒吧里遇见了你，天天一个人去酒吧里看你弹钢琴，阿初，你知道丛远这么多年游戏人间，那么多女孩子比你漂亮，比你惊艳，身世比你好，为什么最后偏偏喜欢上你吗？”
不知为何，颜如初这个时候心底突然一惊，一股不适的感觉在心头发酵，挣扎，像是一条巨象要挣脱困住它的粗绳，她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去猜那个答案，可人一旦有了怀疑的种子以后那颗种子经由水和泥土的滋养以后飞快长大，她看着他，声音带出一丝冷：“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呢。”她避重就轻说了句。
莫老爷子眼神益发的沉：“阿初，丛远喜欢你其实是因为看上了你的那一双手，一双和颜初一模一样的手，在他心目中你始终是个替代品，现在他已经知道了颜初因你而死，便跟你再无可能。”他的声音似乎染了一丝愉悦，轻快的不得了。
颜如初觉得万箭穿心的感觉不过如此。
她猛地抬眼，死死的看着莫老爷子，似乎想从他眼底看出开玩笑的情绪，可没有，从始至他不紧不慢的重新在茶叶中注入，茶香漫延，把室内衬的极静。
可颜如初却觉得心中蹿起千百复杂的感情，手中的茶具几乎拿不稳，面色惨白，就连今天莫丛远亲手给她化的妆都掩饰不了那种从皮肤渗出来的苍白和绝望。
她不是没思考过莫丛远这个人到底对她是一时兴起还是由来已久，可是她万万没有想过莫丛远喜欢她，仅仅只是因为一双手？一双和颜初神似的手？
她看着自己的手，握在暗色的杯上，几欲把那杯子捏碎一样，疼，却美好，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莫丛远喜欢她仅仅只是因为颜初？
“我不信——”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说什么，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从齿缝里迸出来，莫名的寒，她感觉到冷，前所未有的冷，这种冷蹿入五脏六肺，每一下都疼的生不如死。
“阿初，这是真的，你不信自己可以跟丛远证实，我这把年纪了，没有必要在这里跟你说假话。”莫老爷子满意的看着她的脸色形如死灰，可脸色始终淡淡，虽暗藏威严唇稍却勾起温和的笑，似乎眼前这人是他看中的人：“阿初，不管你跟丛远以前如何，今天他就要跟小夭结婚了，爷爷今天请你来就是希望这桩婚事不出什么意外。”
虽说得轻，警告意味却颇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