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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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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大多都皱着眉叫我怪人，或者是“喂”。连老师上课点名，大多数时候也会自动跳过我。
没人我和他们一样，是个有名有姓的人。
有一天，美术课上学画素描。老师教我们光和影的变幻手法。
当2b铅笔，重重地涂在那张雪白的纸上时，我突然领悟到，多像啊，我和那一大p的黑影，多像啊。
黑影漆黑一p，从未有人注意到它。
我也是。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任何存在感。
我长相路人，可以和很多人撞脸，也可以和所有人都不像，见过我一两面的人，从来都不记得见过我。
我觉得很奇怪。
因为，有时候，我自己照镜子。
也会想，这是谁？
这是我吗？
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我没有父亲，母亲说我父亲死了。
我不相信，我觉得这是她骗我的。
我父亲不是死了。
我父亲抛弃了她。
我母亲是个jnv，她初凭，大字不识两个，以前是个不良少nv，后来经乡下一个远房亲戚介绍，走了这条出卖身的不归路。
我六七岁的时候，年纪尚小，她还不怎么放心我，上班也不可能带着我，就把我扔给邻居照看。
邻居是个很平凡的年长nvx，她经常穿着保守的黑se套裙，素着一张脸，松松地挽着发，眼角依稀有些皱纹。
她和我的母亲很不一样。
我的母亲，是个很标志的美人，她的衣柜里挂着款式多样、颜se亮丽的吊带连衣裙，梳妆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化妆品。她瓜子脸，尖下巴，一对桃花眼顾盼神飞，眼角还有一点迷人的泪痣。
后来我听说这泪痣虽然好看，但也寓意着一个人不幸福的一生。
注定今生多泪，坎坷无依。
不过我母亲实在是太粗心了。
邻居自己也有个小nv儿，小nv儿才刚出生，三个月大而已。她顾自己孩子都来不及，怎么可能顾得上我？
小时候我走路容易磕磕绊绊，摔跤是家常便饭，偶尔还会不小心把头磕到门。大多时候，我都是忍着的，因为我深知没人心疼我，没人在乎我，哭只能惹人厌烦。
可是有一天，实在疼得不得了，我没忍住。
任x地哭了。
如我所料，根本没有人理我。
那个好心的邻居，正忙着拿n瓶给自己家的孩子喂n，她极为普通的脸上，挂着独属于母亲的慈ai微笑，一摇一晃地哄她的nv儿喝n，完全顾不上理我y稚的哭闹。
才j个月大的孩子，压根没长开，小脸皱巴巴的，像是花果山猴子王的红**，哭起来，笑起来，都不好看。
多么丑的小孩啊。
可我觉得自己比她丑。
这副嫉妒的嘴脸，真丑。
我真恶心。
等我再稍微大一点了，十一二岁，母亲放心我一个人在家了，就更加变本加厉地不回家。
前j年，她虽然也忙，每天早出晚归，但还算知道我。
这j年，她却两三个月才回家一趟，并且回家也没住j天，匆匆地来，匆匆地走。倒是她给我的那张银行卡，每个月都会来一笔零花钱。
我一度怀疑她是有了固定的客户，沉迷于声se场所，忘了我这个儿子。
可现实却是那么地曲折和残酷。
母亲她……得了病，很严重的ru腺癌。
而且是晚期。
也许一开始没到晚期的，不过我知道她得病的时候，她已经是晚期了，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那j年，她其实都在医院来来回回，消耗着多年来赚的血汗钱，做手术、做化疗，向老天争取最后那点期限。
因为积极尝试化疗。
母亲那头令所有nv人都艳羡不已的青丝，没有了。
她虚弱地躺在床上，如花的面容老去，只剩无尽的疲惫和憔悴。这时我才发现，母亲是真的老了。那张卸去浓妆的脸上，布满细碎的皱纹。
只有那粒褐se的泪痣，还和当年一样。
一样的迷人。
她握着我的手，声音细弱，流着泪说：“阿巍，你不要像我，抛弃自尊心，苦苦痴缠着一个不喜欢你的男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被感动的只有你自己。没有用的。”
我知道她说的是我的父亲。
父亲是她的初恋情人。
父亲不ai她了，主动提出了分手。
而母亲还ai着这个男人，为了他，执意生下我这个没人要的小孩。
母亲死前说：“阿巍，希望你找到一个ai你的人。”
对不起，母亲，我没能做到。
我没办法做到，不ai他。
3
中午，天空依然蓝，烈日却渐渐地步入暮年。
已经入秋，公司附近的桂树簌簌地开着花，十里飘香。
张子平像往常一样，去隔壁的饭堂买饭，排在他前面的是老朋友吴远。
吴远手里拿着饭盒，感慨道：“昨天我陪老母亲去医院看病，你猜我瞧着谁了？”
“还能有谁？不就是顾清溪。”张子平压根不理吴远蹩脚的卖关子，说道，“他本来就是学医的，来我们这里，就是验人生，做不了数的。”
吴远戏谑道：“你还记得他为了那谁，排了很久的队伍，买到的鱼香r丝吗？他太子爷下凡尘，也得排队买饭，没谁比谁更高贵。”
张子平皱了皱眉，沉y：“那谁？”
吴远道：“就那谁啊，我们这的开心果。”
张子平摇摇头，表示不记得了。
吴远嗤笑他一声，刚想说出那开心果的名字，蓦地喉头一哽。
那名字明明就在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吴远认怂地摸了摸鼻子，心道，真是奇了怪了。
4
医院外科门诊部的过道里，人来人往，他心不在焉地接着电话。
而电话那头的人，让他感到压抑。
顾清溪抬起手指，轻轻一扯，松开了白大褂里头的衬衫纽扣：“嗯，好的，今晚回家吃饭。”
此时，有一穿着黑衣制f的少年匆匆而来，和他擦肩而过。
顾清溪沉默。
电话那头发怒，道：“你有在听你老子说话吗？”
顾清溪突然闭上了眼睛，扶着医院走廊的墙壁，吃力地蹲下了身。
“父亲……我好难受。”
电话那头的顾臻呼吸一滞，这是他那倔强的儿子，第一次用这么脆弱的声音，和他说话。
顾臻有些紧张，道：“怎么了？你哪里难受？”
顾清溪沉重地吸着气，像一条溺死的鱼。
“我不知道……”
明明该知道的，可我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心口突然这么疼痛。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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