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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与君同舟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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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弄影想过很多种秦封对自己的感情，比如感激，尊重，依赖，像个长者一样的对待自己。喜欢就上。
直到刚才，他都还不愿意相信自己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去陪伴的秦封，喜欢上了自己……
舒弄影用轻功逃跑似的飞快的穿过树林，直到觉得距离木屋够远后才停了下来。
他又反应过来，他跑什么？！这里全部都是他编织的幻境，想要远离秦封，直接换个地方不久成了？！
舒弄影喘着气，觉得不但自己要被气出哮喘，还要被气傻了！
手一挥，原本的树林消失，四周变成了冰天雪地的冰原，温度也骤然下降。
虽然这一切都是假的，但好歹让舒弄影冷静了下来。
他又让幻境里多了一把椅子，一壶热茶。
气呼呼的坐下来沏茶喝。
狐狸也从玉佩里冒了出来，蹲坐在一旁连尾巴都不敢甩一甩。
主角攻势太猛烈，竟然直接亲上去的。
可怜的宿主才稍稍暗示了一下诶。
这温水煮青蛙计策，宿主才刚刚添了足够的柴，青蛙就蹦出来了……
咳……
它没说主角是青蛙，是青蛙也是比青蛙王子还要帅的青蛙……
哎！
反正宿主是完全被主角这一攻势给打懵了，毫无招架之力，直接逃了……
舒弄影如今是烦躁至极。
这大片看着就冷到骨头里的冰原都没能让舒弄影平静下来。
他对着狐狸抱怨道：“你说封儿是怎么想的？不说还好，我还能装装傻，维持一下极好的师徒关系。但现在什么都说破了，我要怎么继续面对他？”
舒弄影无奈的揉了揉眉间，觉得脑袋疼。
从穿越过来之后，大多情况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就算有一些殃及生命的危机，他也从来都没有那么头疼过。
狐狸思索了一番，很客观的评价道：“主角是个敏感而又固执的人，可能就算你再怎么隐晦的暗示，他反应都会过激，其实这样的反应，也是在意料中的。”
舒弄影心念一动，狐狸蹲坐的那块冰上立刻破碎，狐狸噗通的掉进冰水里……
竟然不知，系统也是会马后炮的人……
舒弄影对狐狸没有及时把秦封的事情告知他而耿耿于怀，狐狸也心虚的很。
作为一堆数据，明明掉进幻境中的冰水坑是无恙的。
但是狐狸爬出来的时候却是一副落水狗的模样，没了蓬松的毛，脸上小小尖尖的，还在不停的抖啊抖，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舒弄影已经没有力气去说系统了，回忆着秦封那犹如实质的灼灼目光，头疼不已。
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有原因的，问题就出现在这个原本没有他的世界里多了一个他。秦封生命里多出来了他这样一个变数……
若是抹去这个变数……
忽然，舒弄影猛地站了起来，大声道：“我想到了！！！”
狐狸被吓得打了个喷嚏，然后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的望着如释负重的舒弄影。
……
如秦封所料。
这天晚上，师傅没有回来。
秦封一个人，枯坐在门槛上，像是一个被主人丢弃的小狗。
他在师傅的房间，找到了那个被丢到角落的木珠，死死的抓在手里。
第二天……
第三天……
那个人还是没有回来。
三天三夜没吃没喝没闭眼的秦封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死死的望着前方。
在暗处看着的舒弄影无奈的轻叹一声。
“哎……”
轻叹化在风中，原本无精打采的秦封却立刻站了起来，激动的环顾四周：“师傅，你回来了是不是？！”
都说素来沉默的人，对待感情反而更加炽热，哪怕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要他就用那双眼睛，直直的望着你。
一阵若有若无的月桂香溢开。
秦封感觉身后多了一个人，然后温润如玉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且忘了吧……”
秦封陷入昏睡前最后听到的一句话。
舒弄影将昏睡过去的秦封抱回了房间里，狐狸跟在后面，不安的道：“宿主，你确定行么？”
月华重影是幻术和催眠融为一体的武功，能编造根据施术人编造出不存在的世界。
既然如此，他是不是就可以捏造一个记忆塞进秦封脑子里，再将有关于他的记忆抹去？
这样的话，没了他的存在，秦封那些多余的感情也自然会消失。
舒弄影越想越可行。
秦封处在昏睡中，眉头也是皱着的，像是极度不安。
当舒弄影触碰到他的时候，眉头才会松开。
“一定行的……”舒弄影道。
一袭白衣的舒弄影用额头贴住了秦封的额头，触碰到的瞬间，光芒大盛。
狐狸忍不住退后了几步……
朴素甚至简陋的木屋化作砂砾破碎散漏。
屋外的蜂鸣鸟啼戛然而止，瀑布流水凝固。
……
秦封梦见自己又要下山采购东西了。
师傅写好了清单，因为墨水还没有干，所以将单子举在半空中，用嘴吹了吹。
每个再平常的动作仿佛都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秦封目不转睛的看着，就好像要把对方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记住一样。
清单干了，那个人细心的将单子折好，然后交给自己。
“路上要小心。”
秦封背着箩筐，往山下走去。
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回头望去，那个衣着雪白，青丝未束的人站在一棵大树下目送他离开，面容却已经模糊不堪，看不真切。
好像每次他回来的时候，这个人也是站在大树底下等着他。
夜凉如水，四周昏暗，那个人站在那里掌着灯，让他看到回去的路……
不过，那人是谁呢？秦封心里问道，脚步却没有停下来。
他还有事要做。
是什么事呢？
秦封拿出收好的清单，忽然一阵风吹来，手里的清单没抓稳，随风而去。
他回头想见无际的湖面……
……
“嘿，嘿！醒醒，醒醒。”
秦封感觉头疼欲裂，耳边的声音犹如蚊蝇，赶也赶不走。
他恍惚的睁开了眼，看见了一堵破烂的青石砖砌成的矮墙，还有一个人脸，那贼里贼气的眼睛让秦封立马就清醒过来了。
他猛地坐起身来，把眼前的老头吓了一跳，差点坐在地上。
“哎哟，你怎么不和老夫说声，就突然坐起来了？”白时揉着心口，老脸全是责怪。
秦封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好像脑子里被塞了什么东西一样涨的难受，看清和他说话老人的脸，才高声惊讶道：“是你！白时前辈！！”
“哟，你认得出我？看来就是秦封无疑了！”白时笑嘻嘻的道，“我刚才瞧见你都不太敢认呢，和小时候的皮模样一点都不像！你在这里昏睡不动，我可能就直接走了！”
秦封一愣：“我昏睡在这？”
这时候秦封才关注自己处在什么地方，一个矮墙死胡同。
……
“你说什么？！！！”白时胡子都吹的老高，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然后又立刻捂住嘴，低声道，“骨玉在你身上，为此你遭到追杀。被追杀的途中，你还巧遇天机子，他帮你铸了一把神月剑？！”
秦封点头。
他抱着裹着粗布的神月剑，皱着眉，心里觉得怪怪的。
像是一觉睡起来，这些很清楚的记忆却很奇怪的不能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就好像……
好像自己是一个旁观者，看着别人的故事一样。
莫名的，心又开始空落落起来……
白时顿时小心翼翼的把门和窗户关上。
秦封醒后，白时就把秦封领到了自己家，嗯，没错，神偷的老巢。
坐落在繁华的街道拐角处，一个又破有小的店面，几乎无人问津。
闲来没事可以卖卖东西，门一关上，就化作街道的一堵墙，完全引不来别人的注意力。
“小黎还听到了有骨玉的消息，特地大老远的跑到了北方去。”白时感慨万分道，“这不就是说的那句话么！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嘛！！”
然后搓搓手，贼笑道：“给小老儿我看看那把神月剑行不行？”
……
一叶扁舟，逆水而上。
白衣之人立在舟上，回首望着一口硕大无垠的大湖。
已无那座犹如仙境一样的仙山。
哪有什么山？
不过是舒弄影为了秦封以湖面为低，编织出来的一道幻境罢了。
拔地而起，再到消失无迹皆是为了秦封。
就让他的出现，和那座山一样。
如梦消散。
再见亦非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