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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一场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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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一场婚礼
星月消失了？
水姐告诉我，惠儿的主人格被束缚，被自我封闭，需要极强的刺激才能觉醒起来。
还有什么比站在一个人面前直接开枪爆头，比当着警察面杀人更加刺激的事情么？
星月柔柔弱弱的性格必然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所以她消失了。
而我从今以后，面对的只能是惠儿了。
我其实已经习惯了星月的存在，明明知道惠儿是主人格，却对她感觉很陌生。
我又喊了一声姐姐，问了几句，哽咽得实在是太厉害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也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能说的，最多说一些我会安排好一切之类的话，可是此时此刻，这是谎言，我并不能安排好一切。
惠儿一直都面带微笑，看着我哭得厉害，她说，傻妹妹，没事儿的，你不用担心姐姐，你以后一个人要好好的，没有人照顾你，要懂得保护自己。你的婚礼姐姐恐怕是参加不上了，但是将来有孩子的时候，告诉他还有个大姨，就说我出国了，是一个洋亲戚，别让孩子看不起我。
惠儿说完这两句，眼泪落了下来，但是马上又笑了，白素素声音倒是冷静，她说，我们会想办法的，至少可以保证你不死。死缓之后减刑，十几年便能出来。
惠儿说，不用那么费力了，这样的人生，也真的是够了。如果人活着就是受苦，那么就当成是一场修行吧。我这辈子不合格，下辈子看看能不能让阎王爷给个面子。
白素素说，别说这样的话，只是十几年而已。
惠儿笑了笑，声音却很冷，她说，我人生最开始的十几年，一个畜生父亲每天欺负我，最大的心愿是生儿子。后来他不行，生不出来，他便拿我赚钱，这是我的地狱。我人生中间的十几年，我杀了他，然后却带着最痛苦的记忆被封锁起来。但是我很清醒，每天面对的是黑漆漆的牢笼，外面的一切看起来都好像是电影，孤独跟寒冷，还有那些个无法回头的记忆，全都在我的四周，这是我的炼狱。而之后的十几年，我还要面临着监狱，那么我的人生呢？我问你，这样的人生，活着真的比死了更舒服么？
我哭着说，姐姐，你不要说这样的话。
惠儿叹了口气，她说，人都有命的，我的命苦，我认了。这辈子你们饶了我吧，让我去死好不好？下辈子我真的不当人了，太痛苦了。我求求你们了，饶了我吧……真的，太痛苦了，每一天活着，都不如去死……
姐姐的话声嘶力竭，好像要把灵魂从喉咙里扯出来，外面的警察走进来，厉声说了一句干什么呢？
然后对我们两个说，行了，别出事了，出了事情我也完了。面子给过了，你们该说的也说了，走吧，快点。
我想要过去拉一拉姐姐的手，但是被警察抓住了肩膀，我只能看着惠儿，惠儿晃了晃头，想要把脸上的眼泪晃掉，然后她说，等一下，我还有几句话是星月离开之前，让我转达给你的。
我站住了，惠儿说，不是对你的，而是她。
白素素愣了一下，警察拉着我说，那你先出去吧。
我走了出去，等了一会儿，白素素走了出去，低着头，我问了几句星月说什么了，她都没有言语。
出门上了车，回到了我的家，她跟我走了进来，我小腹很痛，抽筋的痛，走了几步之后就一个踉跄，白素素扶住了我，低头看了看，然后说，你在流血。
我低下了头，小腿上全都是血，我咬着牙说，没事儿的，你告诉我，星月最后的话是什么，为什么要对你说。
白素素低声说，你先休息一下，然后我会对你说的。
躺在了床上，腹痛慢慢消失，白素素坐在我的床边，她又沉默了半天，然后说，星月让我照顾好大春，帮助她照顾好大春。
我啊了一声，白素素低着头说，我会跟大春结婚，很快就会结婚，然后我会给他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这是星月求我做的，这是她打算做的，她想要给大春一个温暖的家。
我真的不知道能说什么，说不行？大春有个完整的家庭也是我期盼的。说可以？那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最终我说，如果这是星月最后的愿望，我会帮她完成的，我会嫁给大春，给他生一个孩子，让他有一个完整的家。
白素素说，可是三少怎么办？
我说，已经分手了。
白素素愣住了，看了看我腿上的血渍，然后她说，你或许觉得嫁给一个傻子是委屈我。但是你了解我的，你知道我都做过什么，我真的永远都无法面对一个正常的男人。大春我跟星月去看过，我很喜欢他，非常喜欢他，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的男人，是老天爷给我这样女人的礼物。你还不懂么？
我说，我不能让你承担我的责任。
白素素说，惠儿对你说的话，你真的没有听懂么？很多时候，有的人活着真的不如死了。生不如死的日子，每个人活着，都要给自己一个强大的理由。她的理由是要保护你，你的理由是要保护所有的姐妹，而我的理由，便是代替别人活着。
我说，你也有自己的人生。
白素素笑了，她说，我真的有过自己的人生么？我这么多年唯一想的便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星月是白莲的女儿，可以说她被抛弃，她跟你遭遇这样的人生，全都跟我有关。如果当初离开的是白莲，那么后面所有的事情都要改变了。所以星月她的心愿，便是我应该完成的。不是么？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践行的道，对也好，错也好，好也罢，坏也罢，这边是人生啊。人生便是一场修行，妹妹，你还不懂么？
我说，我懂，可是……
白素素说，星月把他交给了我，那么我便会完成这一切。她虽然已经消失了，但是我会拼命的把她那一份人生活下去。或许她的人生，比我的要精彩好多。
我沉默半天，弯腰在床下掏出了玉玺，递了过去说，如果你骗我，这是你的理由，你拿走吧，不要在这个时候伤害我。如果你不骗我，那么这是我给你的贺礼……
白素素看了看那个玉玺，她说，婚礼很快的，等到时候你亲自交给我吧。对了，你算是婆家人，戒指一定要你买，我要鸽子蛋那么大的钻戒，听到了么？我一定要把自己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哪怕自己的男人是个傻子。女人唯一的一场婚礼，我全都要最好的，而这便是你的责任。
我哭了，半天说，好的，我会给你全世界最好的婚礼。
白素素也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她说，那我们就快一点，冲冲喜，说不上惠儿会平安无事。